宁宁希听到同好般的言论,非常高兴。
她说:“好,你还想知道曙光教的什么事,我知道的都能告诉你。”
云琛问曙光教有多少人,在逻些流行了多久,教主姓甚名谁等等。
裴生音面无表情。
夏丰年被云琛拉住了没错,可他向自己投来的警告目光意味着什么,裴生音很清楚。
他要尽快通知神京处理好所谓的曙光教。
好比他在前面辛辛苦苦刷好感度,结果来了一批拖后腿的家伙,不仅拉慢他的进度,还给他背刺两刀,瞬间让他前功尽弃。
裴生音扫了眼平静询问新情报的云琛,心下对她又多了几分欣赏。
省心,这样的孩子真让人省心。
令时青本想邀请琼崖一行人进入千湖休息,开口前收到裴生音淡淡的不赞同眼神。
他想到那什劳子无名的事,便在贴近城市气息边缘处点燃篝火,附近铺上一点干草,简易柔软的长坐垫完成。
令时青率先拉着严文神坐下,其他人陆续坐在草垫的不同位置。
宁宁希兴致勃勃回答云琛的问题,以她那夸张情绪饱满的语气,此地像是在开黎明故事会。
“我们在逻些住了六天,集会见过的曙光教成员人数在五万人朝上。”
“曙光教创立十年有余,一直不成气候,先前的教义没有这么清晰,只提到一些拥有能量的特殊人群可以用来献祭供奉城市意志,使他们更加强大。”
“大约是四五个月前,曙光教的新教主上任,没人知道这个教主叫什么,长什么模样,就连声音也像是经过处理的那种机械声音。”
“他带来了神明的指示和新的教义,又展现了一些特殊能力,曙光教成员人数上升速度就变得很可怕。”
宁宁希捡起篝火旁的铁罐,喝了一口刚好温热的水。
天色渐亮,云琛问她:“什么特殊能力?”
宁宁希双手比划:“他有一个大袋子,里面放着很多粉末,被他用粉末点过额头的人,两小时内遇到鬼魅也不会被发现……”
云琛和裴生音同时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手段,事出反常必有妖。
“完全搞不懂是什么原理,和琼崖的天赋有点像但又完全不同,那个教主给我的感觉也不是城眷者之类的人。”
宁宁希说完耸肩摊手,“反正这个教主靠这个能力,让越来越多的人类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把教义奉为真理。”
宁宁北插话道:“我们离开的时候,曙光教发生了一点骚乱,似乎是丢了特别重要的东西,认为是逻些里人偷的,正准备去逻些找说法。”
天边照来的阳光落在篝火上,光亮宛若扑灭了篝火。
天亮起只要一瞬间,太阳升起后,鬼魅重归地底,大地上的黑气恋恋不舍地退去。
云琛:“曙光教的人想攻击逻些?”
“逻些的人和他们一直有摩擦,逻些城眷者还站在城门口拿扩音器骂他们是一群没脑子的煞笔,迟早要把他们的神明指示书烧了扬灰。”
宁宁希腹部咕咕地叫了两声,她无视肚子的叫唤,对八卦的强烈分享欲足以抵消她此时的饥饿感。
“神明指示书就是那个教主每天早晨布教都会拿在手里的圆片。”
宁宁北不可思议地看她:“你还去听曙光教的布教了?什么时候的事?”
宁宁希假装没听见她哥的问话,“圆片里记载了神明救世的隐晦指示,教主每天都会带领教会成员深刻地体会一遍神明指示——他们离谱出奇的教义。”
从宁宁希的讲述中,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擅长打探情报的好手。
短短数天便能融入曙光教,并且套取出这么多的有效信息。
云琛沉思,曙光教十多年前已经存在,那时教义便是要找有能量的特殊人群。
对了!
云琛眸光闪动了两下,杜娟姐留给她的鼓励信上有写到一些话,诸如让她不要听别人牺牲自己的言论……
莫非杜娟姐遇到过曙光教的人,或是碰到过类似的人?
至于曙光教的新教义,不是云琛自恋,她总觉得那在针对她。
夏丰年是纯粹的能量石体,没有血液。
这世界上体内血液拥有能量的人,只有云琛一个人。
四五个月前,不正是去年十一二月的时候……
云琛记得很清楚。
十一月中上旬,任大佑驾驶的宝珠求救船抵达之江,后来他们发现无名混在了这艘船里。
无名伪装成之江的工作人员,绑架纪洛神,威胁云琛,却因自己的大意而被云琛反杀,消失不见。
云琛从夏丰年那里得知,无名并未真正死亡。
自无名从之江离开,他们又解决了宝珠土壤污染的困境后,鬼魅消停许多。
它们依旧攻击人类,却莫名充满了一种社畜完成日常工作任务的敷衍感。
更多的鬼魅互相攻击,彼此吞噬,不断进化。
它们学会了隐忍与蛰伏,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
那么一直没有出现的无名呢?
它是放弃了进攻九州中下部的城市不再出现,还是另做打算?
无名消失的时间,曙光教新教主出现的时机,极具针对性的教义……云琛细心地将三者摆在一起。
目标锁定无名。
无名这种东西,人类处出现的坏事都往它头上扣,准有几件能中。
她长时间思考的神情,落在旁人眼里便成了精神恍惚。
夏丰年心揪得疼。
任谁作为目标听到那句“以其身体不同部分同时血祭”心里都不会好受,更何况他家囡囡刚从沉睡中醒来。
石头久久地睡过之后,醒来的头几天都很容易多愁善感,情绪不定,不适合受到刺激。
夏丰年宽厚的手掌拍在云琛头:“爸爸陪着你。”
“爸爸。”
云琛喊了一声,声音很轻。
囡囡好像被打击到,现在很虚弱,夏丰年老父亲的慈爱心泛滥,泪汪汪道:“囡囡你说,想做什么事,爸爸都帮你做掉。”
云琛莫名其妙地瞅了眼夏丰年,她爸明明是块石头,为什么泪腺这么发达?
“你觉得这事儿和无名有多大关系?”
“无名?”夏丰年忽地反应过来,他平时不太爱动脑子,不代表他脑子不好,他联想到先前的事。
云琛观察夏丰年阴晴不定的表情,知道他和自己想一块儿去了。
鬼魅一再盯上云琛,只因她是自己的女儿,夏丰年想该怎么安慰云琛。
“如果真是它,我算是真的明白杜娟姐为什么会追杀它了。”
怎么又和李杜娟扯上了关系,夏丰年听到自家女儿嘀咕一句。
“用这么低劣的手段打我主意,看不起我吗?让人火大。”
夏丰年:“……”
囡囡完全遗传了她妈妈强大的抗压能力,醒来会脆弱的石头只有他一个。
阳光越来越灿烂,照在云琛身上浮现出一圈光晕。
夏丰年仿佛在光晕中见到了云中舒,她坐在轮椅上冲他微笑。
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风有点大,眼睛里进了沙子。
云琛头顶的手掌重重揉了两下她的头发,她抱怨地瞪了眼夏丰年:“爸,别把我头发弄乱了,华亭昨天刚给我编好的发型。”
夏丰年险些气死。
宁宁希说完后,大家其实都在各做各的事。
琼崖一行人一直赶路,小队里有几人坐在草垫上,头不住地上下点动。
令时青正在照顾焦躁不安的严文神,裴生音一会儿注意严文神,一会儿打量吃饼的宁宁希。
宁宁希一口饼,一口水,快速填充五脏庙。
她背包里有很多张这样的大饼,硬得能砸碎地上的石头,放很久都不会坏,特别适合带在路上做干粮。
饼不能咬,只能用牙齿慢慢磨,或者掰下几块,泡水里泡软了再吃。
裴生音本来想让这些人做点数学题,现在想来等他们休息好再说罢。
“嘣。”“嘣。”“嘣。”
这是宁宁希掰饼的声响。
沉闷又有力。
每个掰下的碎块,放进装有水的铁罐里,再放在篝火旁,煮一煮撒上点带味道的调料,也称得上是美味。
云琛盯铁罐里两节手指粗细的实饼,泡开后竟然能撑满整个铁罐。
宁宁希用篝火旁的树枝挑起一个铁罐送到云琛面前,“你也来点?”
云琛腼腆地笑笑,把铁罐扒拉到自己跟前,她还没吃过这种类型的大饼,很好奇。
宁宁希毫不吝啬给大家分享食物,每人一份,手里的饼很快不够分。
她又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新的饼,继续掰。
掰,掰,掰……咦?
宁宁希低头诧异地看向手中的饼,怎么会完全掰不动?
她不信邪地用粗布包住大饼,用力往地上一砸。
隔着布料,饼的大致形状仍在,边缘掉落少许碎屑。
她砰砰猛砸,拉来所有人的注意力。
打瞌睡觉的清醒,吵闹的不再吵闹,吃东西的停下动作,统统看她。
宁宁希见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说:“哟,我弄个吃的,大家都想吃饼吗?”
她揭开粗布,扒拉里面的饼屑子。
忽然,她感到饼的手感不太对。
她低头扒拉翻找,扫去食物碎屑,粗布里竟躺着几块被她砸烂的石片!
“什么东西?”
宁宁希惊觉石片很是眼熟,她快速拼拼图般的拼合石片。
半分钟后,一块雕刻有小孩涂鸦字体般的圆片赫然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宁宁北吞咽唾沫:“宁希,这不会是……”
宁宁希同样吞咽唾沫:“就是那个。”
这个圆片……
是曙光教教主每日清晨布教的时候,都会拿在手里的神明指示书。
云琛和裴生音只觉圆片上的字体似曾相识。
中州正在破解文字含义的鬼魅石片,字体与该圆片上的图案相差无几……
宁宁希茫然道:“为什么它会在这里?”
你的包,你的饼,你在问谁?
众人回以更茫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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