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无我不欢 > 第19章 我要你..
    医生给覃樱处理伤口,她得先打狂犬针,一会儿还得给拍个脚踝骨头片子。


    看见针头,她瞳孔微不可查一缩,抿唇没有说话,别过头去。医生笑道:“很怕打针吗?”


    周渡上前,抬手捂住她眼睛。覃樱下意识要去掰他手,说:“周渡,你做什么?”


    “别乱动。”周渡另一只手摁住她肩膀,示意医生动作快些。医生会心一笑,趁覃樱注意力分散,把疫苗给打了。


    周渡注视着医生动作,眉头紧紧皱着。医生说:“打完了,小姑娘男朋友不错啊,你打个针他比你还紧张。”


    覃樱掰开他手臂,感觉到他紧绷肌肉,随着医生话她抬眼去看周渡,她撇了撇嘴,哪里有什么紧张。


    “他不是我男朋友。”覃樱站起来,打完针她就毫无压力了,笑眯眯说。


    周渡没有理会她这点小心眼,说:“去拍x光。”


    折腾完一通,天已经黑了,覃樱没拿到片子,她腿伤得严重,要住院观察一天。才办好手续,金家人来了。


    “她人呢!”


    覃樱每次见到金二少,他都是风度翩翩,只有这次不同,他眼里充斥着红血丝,也不顾及覃樱是女人和伤患,甚至想直接动手来抓覃樱衣领。


    周渡挡在覃樱面前,冷冷地说:“金董事长自重。”


    金在睿眯眼看他,显然认出了他:“周渡,你一个律师知法犯法,竟然伙同这个女人一起绑架我妻子。”


    “绑架?周某只看见你即将恐吓伤害我当事人。如果金董事长认为我们绑架了金太太,应该去报案。现在我委托人需要休息,金董事长是自己出去,还是周某送你出去。”


    “周渡,你要和金家作对?”


    “作为律师,保证委托人最大利益是基本职责。对了,我委托人被金董事长狗咬伤,麻烦抽个时间把医药费转过来。”


    金在睿阴恻恻地看着他,半晌低嗤笑了一声:“好,你们很好。确定不告诉我关夜雪去了哪里吗?”


    他这两声笑得覃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早知道金在睿不会善罢甘休,但他语气里明显恐吓依旧令人不舒服。


    金在睿走到门边,回头道:“覃小姐,你母亲乘坐游轮很快就要靠岸了。届时作为晚辈,我请长辈喝杯茶,你不介意吧?”


    覃樱咬牙,没想到金在睿这么快就能查到她母亲在哪里。她沉住气,没有说话,早有预料金在睿会威胁她,所以覃樱提前做了安排,她现在只能祈祷自己安排顺利,孙雅秀被转移走了。


    覃樱越想越不放心,片刻都不想待在医院,想起身离开,她试图去拿床边鞋,打算先出院。


    一只皮鞋轻轻一踢,她鞋子离她更远,覃樱只得看他:“周渡,你做什么?”


    “现在知道担心了,当初怎么不知道怕。”


    “这是我事,把我鞋子还给我!”她急得很,干脆试着光脚下地去抢,一只手握住她小腿,把她摁回床上。


    周渡按住她肩膀:“你给我安分点,腿还想不想要了。”


    “你不是最讨厌多管闲事吗,你管我做什么,周律师,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但你看我没法报答你,你别再继续管我了,没好处。”


    覃樱试图伸手去推他肩膀,男人不动如山,居高临下俯视她,她累得气喘吁吁,真来气了:“你到底图什么啊!”


    他顿了顿,扯过被子来盖住她:“睡一会儿,快下雨了,跑了一整天不累吗?”


    “我担心我妈。”


    周渡看她一眼,突然开口说:“她没上游轮,现在很安全。”


    还在和他手中被子抗争覃樱愣住了:“你说什么?”


    他当真重复了一遍:“她现在很安全,我让一个朋友提前把她接走了。”


    覃樱连忙追问情况,她问什么周渡答什么。虽然还是那副寡淡表情,但无疑,此刻周渡在她眼里简直是泛着圣光菩萨。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不妨碍她在心里夸他干得漂亮。


    意外之余,她故作温和真挚地说:“周渡,我第一次看你这么顺眼。其实那些不好过往我都忘了。”


    周渡只回了她一个字:“睡。”


    念在这次恩情,她难得没和他作对,刚闭上眼睛,可是他看过来压迫感令人难以忽视。覃樱睁开眼:“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他起身,关上门出去了。


    今天一天紧张感在此刻放松下来,腿上疼有几分麻木,覃樱累得够呛,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窗外雨打芭蕉,或许是很久没来过医院,消毒水味道中,覃樱又做了那个梦,她怕周渡伤害孙雅秀,所以撒了谎,其实没忘,怎么可能轻易忘掉——


    梦里她还在h大念大二,棠梨拦住她:“你别去了,你脸色真很不好。”


    棠梨拽住她手,语气强硬。覃樱从穿衣镜里,看到现在自己模样。


    短短时日她瘦了好多。


    下巴尖尖,脸色苍白,连嘴唇也失去了昔日红润。覃樱知道,如果掀开衣袖,衣袖之下,好几个明显针孔印。


    身体快经不住她造作了,难怪棠梨会制止她。


    “没事。”覃樱抽回手,“只是没睡好。”


    棠梨忍了忍:“什么没睡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给周渡姐姐输血。我知道你想救她,可那是白血病,治标不治本!周渡就是个没有感情怪物,你为他付出这么多,难道指望他心疼你!放弃吧,覃樱。”


    覃樱抿紧了唇,往外走。


    棠梨急红了眼,大骂道:“笨蛋,蠢货,就没有比你更倔人!”


    覃樱没有理气急败坏棠梨,打车到医院门口,从两行银杏树小道穿梭过去,覃樱慢半拍意识到,冬天已经来了。


    她裹紧大衣,觉得好冷。袖中手冰凉,这是失血过多征兆。毕竟第三次来医院输血了。


    覃樱没带口红,想了想,她用力将嘴唇抿出点儿血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就像棠梨说,她不论怎么样,他都不会在意,不会心疼。


    在住院部门口,她看见了那个人。


    十二月没有阳光,长廊半明半暗,光线并不好,却丝毫不影响他丰神俊朗。少年等在长廊口,额发略微遮住隽秀眉和一双黑夜似眸,他冷冷淡淡看着覃樱走过来。


    覃樱不知道周渡在这里等了多久,也许世上也只有病床上那个人,才让他有这份耐心。


    覃樱说:“我来了。”


    他颔首,率先往医院里面走,覃樱拽住他袖子。


    周渡回眸:“怎么,你反悔了?”


    她试图从周渡冰冷瞳孔里看出点儿异样神色,比如不忍,心疼,挣扎,可是他眼睛里很平静,什么感情也没有。


    眼前这个人,眸中空寂给覃樱感觉,像是很小时候书里看见诗句: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覃樱手指紧了紧:“周渡,你真希望我救她吗?”


    周渡沉默不语。


    到底不甘心,期盼能从他口中听到不同答案,覃樱一字一句补充道:“即便给她输血,给她移植骨髓,我身体会受损害,或者会死,你依旧希望我这样做吗?”


    他黑色瞳一片沉静,许久,久到覃樱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候,他说:“是,你已经问过这样问题,我认为你不该再问第二遍。”


    “我明白了。”


    当时他回答是,如今依旧是。


    他要自己救人,不论什么代价,在所不惜。


    他只要那个人活着。


    覃樱松开手,她往医院里面走,边走边说,不敢回头看他:“记住我们交易,我救人,你把手里证据给我。”


    身后人脚步顿了顿,半晌说:“好。”


    棠梨以为她是因为喜欢周渡,才不管不顾要救人。可覃樱没傻到那个地步,早在知道他们靠近自己,不过一场阴谋时,她已经明白,自己和周渡这辈子都不再有可能。


    第一次输血是自愿。但现在,她帮他救人,因为她要周渡手中那份证据——


    她父亲犯罪证据。


    这些都不能和别人说,她只能任由棠梨误会。


    抽血前,覃樱再次见到了床上楚安宓。


    隔着一扇透明玻璃,楚安宓悄无声息地睡着。她如此脆弱,像一朵即将枯萎玫瑰,病恹恹,面容却不乏美丽。


    这个冬天初雪之前,覃樱一直以为楚安宓是周渡表姐,周渡也确实是这样介绍。得知楚安宓患有白血病,血型是罕见rh阴性血,覃樱自告奋勇试着救她。


    直到冬日第一场雪降临,覃樱家突遭巨变,她满怀心事、忧心忡忡去找周渡,看见周渡抱着楚安宓。


    她看着他们在大雪飘飞街头静默相拥,才明白自己是多么大一个笑话。


    世上不会有哪一对姐弟会那样拥抱。


    她浑浑噩噩回去,到底年龄还不大,人生中第一场爱情还没有开花便结束了。她在堆满积雪街头,边抹泪边骂周渡和楚安宓,希望老天让这两个傻-逼原地升天。


    她开始隐隐觉察到,周渡恨她,所以他们才用这么下作办法凌-辱她。她有时候觉得这一切荒诞无比,像一场恶作剧。周渡或许会来找她,告诉她不过一场误会。


    后来周渡真来了。


    他说:“安宓无法再撑下去,之前匹配报告出来,你骨髓能救她。现在她贫血,需要你输血给她。”


    我可去你-妈-吧!她真想跳起来糊他一脸。


    少年冷静看着她,摊开手心,掌心躺着一份足以毁灭她父亲证据。


    那个时候覃樱真恨他啊!


    她曾经恋慕他出色样貌,超凡能力,寂冷性格,她喜欢周渡不为人知一面。可她从来不知道,当他能力变成刀刃指向她时候,多么令人无力和难过。


    家中本就岌岌可危,这份证据无疑雪上加霜,会成为压垮她父亲最后一根稻草。


    “我救了她,你就把证据给我?”


    “是。”


    “周渡,你喜欢过我吗?”


    她双眼灼灼,逼问他,不愿相信这场青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坞城街道下起绵绵密密雨。


    他抬眸看着她,覃樱听见周渡毫不犹豫地说:“没有,从来没有。”


    一个冷漠到几乎纯净人,他很少撒谎。


    覃樱把手揣进兜里,闭了闭眼,他知道她害怕输血。之前是因为喜欢他,她才天不怕地不怕,忍着恐惧给楚安宓献血。


    而移植骨髓过程,需要一次次在髂骨上进行骨髓穿刺,从而提取骨髓液。


    这一次她并非自愿抽血,更加疼。


    覃樱躺在病床上,再一次失血令她整个人感到晕眩,她身体微微抽搐,好半晌才平息颤抖。


    楚安宓病好之前,不会进行骨髓移植手术,但她需要覃樱血液恢复健康。


    每一次来医院,对于覃樱来说都十分难熬。


    护士温柔拍拍覃樱手臂:“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离开吧。”护士有几分心疼这女孩,看上去年龄不大,一双琥珀似眼睛干净清澈。真漂亮啊,还在念大学吧。


    她家里有个女儿,覃樱和她女儿差不多大。护士叹了口气,不明白覃樱怎么愿意输这么多血给重症室里那个病人,明明害怕打针抽血。


    她起身倒了杯水给覃樱。


    “别逞强。”护士说。


    覃樱用被子盖住脸,死死捂住盈眶泪。十九岁她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喜欢一个错误人,是一件多么使人委屈事。


    她温暖不了他冰冷,她痛苦他不会看到,她恨他也不会在意。她甚至无法从周渡口中,得知他为什么会憎恨自己。


    覃樱抽完血半边手臂麻木到微疼,窗户开着,送来独属于冬日冷。过了很久,她才恢复自己意识。


    那时天色已经黑了,病房里开着灯,窗户也被人关上。外面噼里啪啦下起了雨,雨水打在窗台上,哒哒作响。


    覃樱突然觉得有几分害怕,她坐起来,看见站在床边人。她以为是周渡,待看清后才发现,是刚才护士。


    护士问:“好些了吗?”


    覃樱点头。


    低头穿鞋才看见,身上单薄被子多了一层,怪不得睡着以后没觉得冷。


    她心中一动,问护士:“这床被子……”


    “哦。”护士说,“小宋护士刚才进来过,她给你盖上吧。”


    覃樱哼笑一声,这一声是笑自己自作多情,她把鞋带狠狠系上。


    护士说:“你献血那名白血病患者已经转入普通病房。陪你来那个男生在照顾她,你要去探望你朋友吗?”


    覃樱应了一声,说:“不去,我要回家了。”


    她走出病房门口,转角处,听见女孩柔软语调。


    尽管内心一千一万次警告,不要听,不要去看,覃樱仍旧无法避免看见这一幕。


    无菌病房中,女孩苍白手与少年交握,她靠在他肩窝,和他说着什么,明明在讲话,两个人却安静得像油画中人。


    雨越下越大,世上喧嚣并不能影响他们分毫。


    覃樱站了不知道多久,僵硬转身。


    假如一开始没有遇见周渡,一开始没有遇见他就好了!她撑开伞,走进大雨中,这次没有回头。


    也没有再哭。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再不会为周渡哭了。今日,今后,永永远远。


    “醒醒覃樱,别怕。”


    啪嗒,啪嗒……雨点击打着窗户,覃樱凌晨五点醒来时,不知今夕何夕,坐在床边黑影和梦里护士交叠,这次却不是护士,而是真周渡。


    她恍然觉出几分时空交错般可笑,当初盼着他关心自己那个少女死在六年前,现在自己不再需要他,他却赶也赶不走。以前周渡利用她,现在她心如磐石,觉察到他动情,也开始不动声色利用他保护母亲,对抗金家。不知道算不算报应?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微凉手搭在她额上,低声问:“怎么了,不舒服?”


    窗外晨光熹微,她睁着泛着湿意眼睛,轻声问他:“周渡,你为什么不喜欢楚安宓了?我记得,你以前对她很好。”梦里郁气难平,她忍不住想,快,说出你们间发生不愉快,让我高兴高兴。


    他骤然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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