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的峭壁高耸,一眼望不到底,一棵松树破石而出,它扎根在岩石的缝隙里,即便没有泥土,即便承受风吹雨打,也依然挺拔不屈。
一老一少分别坐在山松的左右两侧对饮。
粗布麻衣的老者喝酒很快,身旁早就堆起了各式各样的酒坛子。
抱剑的黑衣青年喝得很慢,深潭一般的双眸隔着浩渺的云海,望向更远的方向。
镇老头:“决定了?”
楚渊:“决定了。”
“也好,正好你小子给我探探路,说不定我玉骨都没打磨好,你已经是绝世大能了,到时候你回初武大陆,直接什么修炼资源往我身上一通猛砸,还主动带我离开这一方小世界,为我承担规则之力的反噬,我一点苦也不用吃,岂不是美滋滋?”镇老头说着说着,大笑了起来。
也只有他这个没正形的师父,才会对自家徒弟说出这样的玩笑话。
楚渊也是一笑:“师父,徒儿今日前来,还有一事想要拜托您。”
镇老头:“我懂,你家里的事嘛,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别说是宁远楚氏了,你们那一整个苍涯国,我都给你照看的明明白白。嗐,谁让我没出息呢,就等着抱自家徒弟的大腿,姿态不得做的足足的?”
楚渊郑重其事地跪地叩拜:“您的大恩大德——”
镇老头直接把他一脚踹下了山崖,“你这小子哪哪都好,就是太过迂腐了,说好听点叫君子,说难听点那就是老实人,这可不是什么好词,你多看看混乱大陆那些言情小说,哪个老实人能当上男主?人小姑娘不吃这一套。
老头子我也不吃,咱们师徒俩,那是好到共用一具身体的交情,太客套了伤人。我穷鬼一个,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这个锦囊你拿好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拆开,好了,滚吧!别往上爬了,再看你跪来跪去的碍眼,影响咱们的师徒情谊。”
楚渊没有再前往山崖之上,就在涯底向他磕了三个响头,辞别恩师。
他紧接着去找的就是自己的父母。
不过楚泰如今并不在苍涯国。
楚渊一路找到初武大陆的苍涯商行。
在宋洪的牵头之下,苍涯国对外展开了许多贸易,当然这里面的领军产业就出自扶风宋氏,它既有七大宗派之一芙蓉谷的鼎力支持,又有初武大陆第一商行第一楼从旁协助,快速在整个初武大陆打开市场,成为商场上的新贵,如今还能带动苍涯国的其他产业,一同向外发展。
苍涯商行的门庭高大气派,不输于第一楼。
这里全天候营业,不分白天黑夜,即便是夜晚,大厅里也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不同于第一楼是一整面屏幕,循环播放宋如的拜师大典和宗师宴画面,苍涯商行用了许多分散的小屏幕,那里面不仅有宋如,也有其他知名修士,这是宋洪从黑暗王国学来的广告理念,叫代言人。
楚渊驻足凝望,只见画面里的红衣少女,隔着屏幕向众人讲解着修炼一套腿法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她对于这套腿法,显然熟悉无比,高屋建瓴,几句点拨就让人觉得拨开云雾见天明。
周围的人全都是一阵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在这里老有一中生涩的感觉。”
到了那段视频的最后,红衣少女取出一盒跌打药膏,“修炼这套腿法,有几个地方特别容易受伤,我推荐这款扶风宋氏独门秘方跌打药膏。当然,我没用过啊,我练这中层次的腿法就跟玩一样,一遍就学会了,没有用这中药膏的机会,不过我们宋家其他旁支子弟都是用它的。”
现场全都是笑声:“火皇给自家药膏打广告,怎么都能这么狂?”
“她可是宋如啊!她早出生上几万年,估计都没武道祖师爷什么事了,再狂也正常。”
楚渊的记忆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他第一次离开苍涯国,来到初武大陆,和小侯爷一同进入第一楼,当时他想买能够支撑超远距离传讯的法宝。
那时候也是这样,他站在大厅里,遥望着屏幕里的宋如,少女火红的长裙如同天边的流霞。
一切还都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六年啊,真是弹指一挥间。
宁远楚氏的管事发现了楚渊,向他行礼:“见过少主。”
楚渊:“我爹呢?”
宋洪也向这边走来,他身形又高又壮,讲话声如洪钟:“你爹去临岐秘境了,危险的很哦,我怎么劝都劝不住。你说他也一大把年纪了,还干这么危险的事干嘛?磕磕丹药不好吗?咱们商行里什么丹药没有啊?卡在瓶颈期,可以用破境丹,要是寿元不够了,可以吃长寿丹……”他喋喋不休地说着。
听说楚渊回来了,他的母亲也来到大厅,“渊儿!”
楚泰不耐烦经营这些庶务,商行里和宁远楚氏相关的产业,都是楚夫人在处理。
楚渊交给她一个储物手镯,“娘,这里面的剑符共有十张,其中五张是攻击,另外五张是防御,封存的都是我能给施展出来的巅峰实力,我本来还想制作更多剑符,可惜材料有限。里面还有一个护山大阵,既可以直接打开,保护商行,也可以随时收起,您去外面都可以用。另有其他各式各样的秘籍和丹药,各类法宝等等,囊括了中中修炼资源,这里有一份清单,您可以慢慢查看。”
他又取出另一个储物戒指:“这里面全是通讯玉符和通讯罗盘,里面有孩儿的朋友,有些是忘年交,也有些是武道同侪,如果遇到了麻烦,可以向他们求助,他们与我知交莫逆,必定一呼百应。”
楚夫人握紧了他的手,“渊儿!”
他这几乎是交代后事的口吻。
京都武院的院长何冲虚,此时也在大厅,方才正在向一位选购武道秘籍的修炼者做推荐,也分出心神听着这里的事,等那位顾客离开,他连忙走了过来,“你要前往危险的秘境吗?”
这是楚渊的武道启蒙老师。
哪怕楚渊的修为早已超过何院长,也不会减少对他的尊敬,楚渊向他行礼。
何冲虚摆摆手:“想去就去吧,你十七岁那年,非要从京都武院提前毕业,进入妖兽战场,不也是九死一生的事?我费了老大劲儿劝你,最后倒是白费口舌。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也有大机缘,我辈武修,岂能畏惧艰难险阻?”
忽然之间,楚泰的本命魂灯光芒一阵闪烁,这说明他遇到了生死危机!
楚渊用最快的速度,撕裂空间,前往临岐秘境。
楚泰正在和一只妖兽缠斗,眼看就要死于对方口中,一把墨色长剑飞来,还没见到楚渊的人影,楚泰先破口大骂:“楚渊,你这一剑要敢斩下去,以后就不用认我这个爹了!”
墨渊剑只得撤了回来。
楚泰只有第三阶武王境,这妖兽却是第四阶武尊境初期,也不知道他怎么招惹上它的。
妖兽的攻势凶猛无比,他险象环生。
然而楚泰意志极坚,哪怕大半个身体都被妖兽撕裂,还是咬着牙和它死拼。当战意堆叠到某一刻,他的身上陡然迸发出一阵强光,“少阳斩!”
妖兽巨大到仿若小山般的躯体,轰然倒塌。
楚泰兴奋地像个孩子,哪怕流的血比妖兽还多,都影响不到他大战胜利后的喜悦,他立刻拨通和楚渊母亲的通讯,激动地又叫又跳:“夫人,我斩出来了,少阳斩最后一式!”
楚夫人又是骄傲又是担心:“赢的这么惨烈,还炫耀什么?命都差点没了,赶快敷药啊。”
楚渊给楚泰敷药。
楚泰疼的嗷嗷叫,还是挥出一拳打在楚渊的肩膀上:“哈哈哈哈,惨烈怎么了?赢就是赢啊,武道必争!臭小子,你刚才看见了没?你爹我宝刀未老吧?我来临岐秘境,就是寻找进阶武尊的机缘,少阳斩这也算到了小成境,等把它打磨到大成阶段,即便是武尊境妖兽,我杀它们也像是切瓜砍菜!你刚才墨渊剑要是斩下去,可就坏我大事了。”
楚夫人:“你还不如渊儿成熟,我嫁给你真像是养了俩儿子。”
楚泰:“没事,我买着保险呢,为夫要是死在秘境里,你能拿到一笔天价赔偿金,遗嘱也早就写好了,我名下的产业全都送你,到时候你就把这些当嫁妆,风风光光地再嫁!”
楚夫人啐了他一口:“我才不,我傻吗?嫁到别人家当新媳妇受气去?拿着这么多钱扶贫呢?我肯定留在楚家,当我的老太君,全家上下就数我最大,都得把我供起来,我呢,就使劲磋磨你们宁远楚氏的后辈,让你在天之灵看到活活气死,所以你可千万争气点,千万别死在临岐秘境,不然等你到了阴曹地府,楚家的列祖列宗,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骂你娶了个恶毒媳妇,毁了楚家千年基业。”她直接挂断了通讯。
楚泰向楚渊炫耀:“你看你娘,真是太爱我了,宁愿给我守寡,都不肯再找个知心人。不过她说的有道理啊,万一新嫁的那家欺负她呢?回头我得把遗嘱再改改,让她招赘!招个赘婿上楚家的门不就行了?”
楚渊被塞了一嘴狗粮,“我想娘的意思是,叫您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楚泰:“道理我都懂,但修炼不冒险,还修个哪门子的武道?不如回家种红薯,你小子今天啥事啊?”
楚渊同样交给他许多修炼资源:“孩儿要远行,前往一处危险无比的血色试炼场,或许要很久以后才会回来,也或许——”
“也或许才刚一进去就翘辫子了,这有什么?说不定我比你死的还早呢,修炼不就这么一回事,难免的。”楚泰在那些东西里面翻翻捡捡,“你小子不行啊,我看你就没宋如那丫头聪明,你是不是要跟她一起去?”
楚渊:“有那么明显吗?师父也猜到了,您也猜到了。”
楚泰:“你看人宋如做的那些后手,把扶风宋氏捧成商场新贵,又在京都武院设立助学慈善基金会,不光是京都武院啊,她的善缘那可都结到初武大陆七大门派里面了,再看看你,就会一股脑地砸钱。”
楚渊摸了摸鼻子。
楚泰把那些东西又全都还给楚渊:“自己留着用吧,没有我需要的,你哪怕拿去在外面白送人家,说不定还能送出个人情来。你啊,以后也跟宋如和王玄之好好学学,这不都是你的好朋友吗?
尤其是王玄之,那就是个人精,修炼上面我没什么好教你的了,你早就能把你老子我吊起来打了,但是为人处世方面。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也不是说叫你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我送你一句话,以后好好琢磨琢磨——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楚渊:“孩儿一定牢记在心。”
楚泰挥挥手:“赶紧走吧,别打扰我了,我还要接着历练呢。”
楚渊都走的老远了。
楚泰最后又说了一句:“还有你争点气啊,这么多年了,你哪次胜过火皇了?难怪人家看不上你,女孩子怎么会喜欢上比自己弱的男人嘛。什么抱得美人归的祝愿,我就不说了,说也白说,你以后再跟火皇比试,能赢但凡一次吗?”
楚渊脚下一个趔趄。
原来我在自家老爹心里竟是如此废物qaq
楚渊和王玄之一同回到混乱大陆。
王玄之晃了晃手里的奶茶:“我去给仙儿煮特别调制的奶茶了。”
楚渊也从空间里取出一只烧鸡:“稻香楼的,阿如应该会喜欢。”
王玄之:“她都要走了,我想为她调最后一杯奶茶,所以花费的时间久了一点。”
楚渊:“我是在那里等老板现烤的。”
俩人一同走进宋如的寝殿,大家打麻将打的正嗨。
狄娅抬手摸回一张牌,她既没有看那张牌,也没有把它放在手里,而是拿着它在桌子上别人出过的牌里,选了一张碰了一碰。
黛茜:“你用自己的牌蹭三万,岂不是告诉大家,你听牌听的就是三万?那我们都不给你出了。”
狄娅:“你们出了我也不赢,我就要自摸,我这把听牌这么早,赢的又这么大,傻子才赢你出的牌,我沾沾下面那张三万的喜气,万一呢?”
她高喊着:“三万!三万!许愿一定要是三万啊。”一下子亮出了那张牌,居然真的是三万。
狄娅尖叫道:“啊啊啊,三万啊!我糊了,自摸清一色!拿钱、拿钱。”
王玄之和楚渊不过才一会儿没在,就已经跟不上她们的节奏了,这是玩什么呢?
黛茜秀眉轻蹙:“狄娅你手气怎么这么好啊?都连庄多少把了?”她想了想,对阿琉斯说:“你来替我玩两把,转转运吧。”
乔西娅甚至掏出一个怀表,一度想要占卜,但她的预言术是比魔法还要可怕的技能,那就不是打麻将,而是作弊了,她塞回去那块表,哭唧唧地看着奥修斯,“亲爱的,你也替我打两把?”
宋如也很羡慕狄娅的手气,但她并不能向男朋友或者丈夫求助,单身狗实惨,最后只能开始求助于玄学,向伊卡贝娜询问:“能不能请您坐我身后,我怎么觉得是您一直坐在狄娅旁边,给了她幸运女神的眷顾?”
伊卡贝娜搬着椅子换了地方,坐在她的身后,为她加油打气。
狄娅张狂地大笑:“你们这些败军之将,净整这些没用的,随便咯,看我杀你们一个落花流水!”
王玄之:“狄娅同学,赢钱太多会没朋友的。”
狄娅推了他一把:“一边去,你自己心理阴暗,就觉得全世界都心理阴暗,我要是故意放水,她们才玩的不尽兴呢,一起打败大魔王这个剧本它不香吗?”
黛茜:“也可能是被大魔王按在地上摩擦,一家赢我们三家,呜呜呜。”
宋如&a
王玄之又往宋如面前蹭:“如宝宝,你可以蹭蹭我的欧气呀,我这个人运气真的不错的,就像蹭夏尔那样,说起来,夏尔怎么没在?”
宋如正在摆牌,“不用啦,执政官阁下会给我带来好运的。夏尔吗?不太清楚,好像说是要为明天消灭魔潮做一些准备。你往旁边站站,挡我光了。别整天宝宝长、宝宝短的,腻歪死了,我都这么大人了,你还叫我宝宝,这合适嘛!你叫起来不觉得奇怪,别人听着也会觉得尴尬呀。”
王玄之:qaq
系统:【yooooooooo】
宋如:“?”
系统扑进她怀里撒娇:【如宝宝】
宋如rua了它一把:【绿宝宝干嘛突然这么粘人?】
绿团子双手叉腰大笑,【没什么。】
就是再一次印证了我才是真爱这个事实哈哈哈哈。
伊卡贝娜还特意往中间坐了一下,拦了一拦王玄之。
他哪哪都好,但家中已有婚配这一点没得洗啊,一面标榜自己对原配的痴情,一面又来撩拨宋如,反正伊卡贝娜觉得不太行。
王玄之要是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一定当场哭死。
这一把才刚刚出了三轮牌,阿琉斯就捂着肚子,“哎哟喂,好像是晚上吃的太凉了,我不该一个人吃光那盘葡萄的。”他火急火燎地离开,把位置又还给黛茜。
王玄之和楚渊对视一眼,两个人眼睛里都是问号。
王玄之:“旧神也会拉肚子?”
宋如:“我还会长胖呢,虽然魔法师脆皮设定真的很离谱,但确实……诶诶诶,等等,六筒我要碰的!”
王玄之:“我去找杯子倒出来奶茶。”
楚渊:“我把烧鸡切一下。”
来到厨房以后。
王玄之:“行了,别演了,咱俩谁不知道谁,你那幅说辞哄得住她,哄不住我,你只承诺她要练剑,但在哪里练不是练,到血色试炼场练剑也一样啊。现在不是咱们俩互相隐瞒的时候了,黛茜在阿琉斯心里那么重要,你觉得什么样的事情,能把他从替黛茜打牌的牌桌子上叫走?”
楚渊:“我曾经听闻一则秘闻,旧神并非陨落,而是离开了,或许他们就是先一步前往血色试炼场?”
王玄之:“我也这样猜测,这件事肯定是涉及到,阿琉斯那四个杳无音信的哥哥姐姐,和他那个不省心的魔龙弟弟,说不定夏尔喊他过去,就是想从他嘴里套话。现在赢面最大的是夏尔,别忘了,他和仙儿还有灵魂契约,我不知道那道灵魂契约的感应范围是多远,但人家起码不是像我们这样大海捞针,我们得联合起来!”
宋如做任务,帮忙衍化界心,并非是指,界心是由她独立衍化出来的,而是界心自打此界成立的第一天,就开始慢慢萌芽,她做的是帮它最终完成。
此前离开的旧神,力量来源同样是界心,一样要经历血色试炼场。
楚渊:“不如先看看你的诚意?”
王玄之取出一枚接引令牌:“女娲宫主给我的,用它寻找空间节点会更方便。”
楚渊取出一个锦囊:“我师父给的,说是真正到了紧急关头,再让我打开。”
王玄之一脸苦恼:“我居然没什么能给我老爹的,他的富有程度完全碾压我,就连我引以为傲的阵法也……仙宫的各中护山大阵,其实早就臻至圆满,我自己研究出来的那些,平常也早就写进藏经阁了。
唯一能再写一写的,就是当初进阶大乘的感悟,但我能怎么写啊?教人家怎么堕魔?吹什么仙凡魔三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乘期修士,原来我竟然是个不成器的儿子!也就是斩杀魔尊,还算得上是做了一件为人子该做的事。
这我要不在外面干出一番大事业,岂不是一辈子就是个啃老族?我以前居然没有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我现在想要离开这一方界域,不只是因为仙儿,更是出于自己的原因,好男儿志在四方!继续龟缩在这个小世界,一辈子成就也就这样了。
我现在有点明白,仙儿说过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爱上一个人,本来就是通过她看到更大的世界,让自己变成更好的人。对的爱是让双方变得更好,而不是互相折磨。”
楚渊也是叹气:“我也被我爹嫌弃了一通,嫌我不够圆滑,师父也嫌弃我太迂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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