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嘟”地一声接通了,夏暄和顿时直起了腰杆,握着手机道:“陈述述,那个……你吃完饭了吗?”
她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略微嘈杂的背景声,还夹杂音乐。
“嗯,你吃完了吗?”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夏暄和蹙着眉头,朝眼前的这面墙望去,上面摆满了这些年她参加比赛拿的奖项。
“你现在在哪里啊?”
“酒吧。”
夏暄和愣了愣,“你一个人吗?”
“嗯,什么事?”
夏暄和“噢”了声,脑子迅速转弯:“我刚好在外面呢,你在哪个地方,我可以过去找你吗?”
“那换个地方见吧。”
“不用,我过去找你就行了,你喝了酒去哪里都很危险!”
“嗤。”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笑声,“谁比谁更危险啊。”
“我会戴好口罩的,你把地址发给我,快一点!”
说完,没等他回话,夏暄和就把手机关掉了。
然后从包里抽出了一个棕色牛皮收纳袋,打开摊到桌上,接着把奶奶挂在墙上的奖牌都收进袋子里。
晚上八点整,刘叔在门口等着,很快就看到夏暄和出来。
“小暄,这么晚还要回学校吗?”
夏暄和摇了摇头,抱着怀里的背包钻进车里:“去找人。”
刘叔把车开到主干路,这才问道:“我们去哪个地方?”
夏暄和打开手机,念道:“春熙路39号。”
她没念酒吧的名字,怕刘叔不带她去,“我去找朋友,然后跟她们回学校,你不用等我噢。”
刘叔有些不放心,“还是我……”
“刘叔,”夏暄和认真看着他:“我已经成年了,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被他一说,刘叔便不再多嘴。
轿车很快驶进了春熙路,夏暄和看了眼,说道:“就在前面的饭店门口停下。”
刘叔看了眼,来来往往灯火通明,点头道:“行。”
下了车,夏暄和特意等刘叔调头开走了,这才按照陈述白短信里的地址过去。
“嘟嘟嘟~”
忽然,手机震动出声,夏暄和紧张地接了过来:“喂,我……”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夏暄和咽了口水:“还没呢,你再等一下我。”
撒完谎后,她把包包背在了身前,39号的门挂了个灯牌,写着“留灯”,但里面却没有亮灯,感觉不像在营业的样子,她试着推了推门,发现是开着的,于是走了进去,踩上地砖时,原本漆黑的地面忽然亮起了指示灯,箭头朝前。
她踩上一个地面指示灯,下一个就亮了,跟着下了楼梯,最后停在一道木门前。
夏暄和忽然觉得好玩,抬手推开,里面嘈杂热闹,灯影交错的画面就涌进眼前。
灯光是半明半暗的那种,人并不多,大家看着都挺正经的……叭。
她下意识去找熟悉的身影。
“小姐,请问需要点什么?”
侍应生朝她走了过来,她视线一错,就看到角落里坐着的男人,长指间夹着香烟,手里捧了杯冰酒,有人在跟他打招呼,他笑了笑,眉眼疏离又慵懒。
夏暄和抓着包,道:“他。”
侍应生转身看去,笑道:“噢,原来找陈先生。”
这时,酒桌前站了位高挑女郎,端着的酒准备跟陈述白碰杯,夏暄和走过去时闻到了香水味,忍不住打了声喷嚏。
这一下,不止是那个女人,还有她面前的男人都朝这声喷嚏望了过来。
她戴着口罩,一双圆圆的眼睛像小鹿一样,有些慌乱。
男人微歪了下脑袋,笑了声:“怎么自己找过来了。”
夏暄和走到他面前,眼神看向对面端酒的女人,忽然挽住陈述白的手,眉眼一弯:“姐夫,吸烟有害健康哦~”
陈述白隔着烟雾的瞳仁微微一怔,对面的女人脸色都僵住了,这个女孩嘴上叫“姐夫”,手却挽着这个男人的胳膊……
一时间信息量有点大——
“你们聊,我那边还有朋友。”
等女人走了,陈述白低眉看她,眼里蓄着笑:“姐夫~”
夏暄和拿过他手里的香烟戳到玻璃烟灰缸里,“看来你还没全醉。”
陈述白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却让夏暄和撇开了。
“不给揉了?”
“我今天梳了头发出来的。”
她虽然短发,但也是个讲究的女生,陈述白想捏她的脸,但隔着口罩,怕她不喜欢就算了。
“今天来跟哥哥过生日啊?”
夏暄和视线落在了酒吧中间的圆形岛台上,似想到了什么,朝他眯了眯眼:“嗯!答应你的!”
说着,就往那岛台过去,结果衣领让人拽了下,“背包放到椅子上,这么背法又想驼背了?”
陈述白的手刚碰到肩带,夏暄和忙抬手护住,“不用!我背到后面就好了。”
说完就把肩带从他手里抽走,人往岛台走了上去。
酒吧里玻璃杯相碰发出的“叮当”声响,偶尔的交谈低声浅语,如果听惯了这样的背景声,倒是另一种安静。
女孩坐在钢琴椅上,指尖在上面试了几个音节,一道叮咚的音符便从琴箱里透了出来,女孩似乎很满意,眼睛弯了弯,这时,酒吧里的音乐被识相的酒保关停,人声耳语,下一秒,便有钢琴声流淌而出,填上这寂寞的夜晚。
纤细的指尖在黑白钢琴键上流转,舒缓而低柔的音符听话地转了起来,像一曲优雅的华尔兹,不疾不徐,能听到里面欢乐的情绪,却不着急,反而每一个音节都被处理,时长拉宽,一首《生日快乐》,更像是情人间的浅吟轻唱,让在座的男男女女都不由靠得更近,把想说的话送进对方耳里。
在最后一道音符落下后,酒吧里响起了掌声,似乎不愿打破这样的气氛,就连掌声都很轻。
夏暄和站起身,就像她每一次从水池里游上岸那样,朝大家微微欠身。
再抬眼,就看到陈述白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小姐,一杯玛格丽特,送给你和你的音乐,祝你生日快乐。”
酒保得体地将一杯酒放到她面前的桌上,夏暄和愣了下,想解释,却见陈述白将那杯酒端到自己面前,“谢谢。”
“扑哧。”
夏暄和笑了声,看到他手臂撑着侧脸的姿态,“你醉了吗?”
“嗯。”
“你喝了多少?”
陈述白想了想:“喝了你一首钢琴曲,就醉了。”
夏暄和抓着手指:“说好在你生日那天弹的。”
“噢,恭喜小暄,完成任务了。”
夏暄和眼睛盯着陈述白的脖子,他今天穿的是白衬衫,应该是刚结束了一场正式的饭局,衣领让他解开了两枚纽扣。
“小暄在看什么?”
她愣了愣,忙低下头,眼睛盯着小圆桌,双手抓着桌沿。
“那个……可以换张桌子吗?”
陈述白喝了口酒,轻轻笑道:“怎么了,还想在这写作业?”
让他一说,夏暄和脸就红了。
陈述白抬手,朝侍应生道:“我们换包厢。”
留灯里除了开放式酒吧,还有日式的包厢,夏暄和跟着他走进去,有些好奇道:“这里好大啊,居然还有房间。”
陈述白手里拿着西装外套,“嗯,还有人在这里谈生意呢。”
夏暄和愣了愣,就看到陈述白低眉朝她笑道:“你信吗?”
喝了酒的陈述白,眼睛泛着迷人的光亮。
榻榻米包厢里有一张大长桌,这符合夏暄和的要求,她刚要坐下,就看到陈述白递来的外套。
“盖在腿上。”
夏暄和低头,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己穿的百褶裙。
陈西琪说今天日子隆重,需要穿裙子,这样才会让陈述白觉得她是个女性,而不是只知道穿运动服的小妹妹。
只是……
她接过他的外套,好吧,他还是把自己当小妹妹,好像生怕看她的腿似的。
夏暄和跪坐到榻榻米上,放下包包,低头拉开了拉链。
陈述白曲起左腿,单手搭在膝盖上,手里握着杯冰酒,这种东西好像喝上了就很难停。
忽然,眼前的女孩从包里拿出了一枚金色的奖牌,放在他面前,陈述白愣了愣,抬眼看向她。
“这是……全运会的金牌。”
说着,女孩又从包包里拿出了一枚金牌,摆到桌上:“这是……世锦赛的。”
“这个……是全国青年锦标赛。”
“国际泳联大奖赛。”
“奥运会的单双人金牌。”
“大运会的,三米板金牌。”
“十米跳台金牌……”
……
胡桃木长桌上,摆满了一枚枚金牌。
夏暄和轻轻咽了口水:“我参加的比赛,都是……金牌,都在这里了。”
她说话声音很轻,因为她此时心脏跳得飞快,“咚咚咚”地发作,生怕大声一点就声带发颤,但是,但是,她真的好紧张,根本不敢看陈述白的脸。
“所以呢?”
忽然,对面的男人轻轻说了句,声音里带着耐心和笑意。
夏暄和抓着盖在腿上的衣服,“所以,看在这些……这些金牌的份上,你可以和我……发展男女关系吗!”
她最后那句话,是用了她从十米跳台上坠下的速度喊出来的!
等她说完,对面却没有声音,她僵着脖子抬头,看到陈述白把酒放回到桌上,“小暄,十八岁了,试过喝酒么?”
陈述白这话根本就不是回答她的问题。
她撇过头,低声道:“没有。”
“想尝一尝吗?”
她指尖抓着腿上的外套,他在转移话题,肯定就是想把她刚才说的话掀过去了,妈的,她现在也需要一杯酒,太丢人了!
“想……但是,运动员不可以……”
忽然,对面的男人掌心撑在了桌上,单腿跪在桌前,“但是,可以浅尝辄止。”
他话音一落,指腹捏起她的下巴,垂眸,眉眼鼻尖就落了下来。
夏暄和瞳孔睁睁,看着他靠近来的脸,好像下一秒就要贴上了,哪里贴上,她心头打鼓,明明隔着一张桌,但那种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
唇畔让一道凉意压了一下来,碾了碾,她还停留在前一瞬间的惊愕中,嘴唇微微张着,忽然,酒精的气息侵袭而入,在她舌腔里游走,一下轻,一下重,嘴唇也是,进了退,夏暄和被他带着追上去,忽然,那道酒气就抽走了。
她清瞳怔怔,抬眸,男人眉眼敛笑:“尝到了吗?”
夏暄和不知道,整个人还保持着刚才亲吻的姿态,被陈述白这么看着,脸更烧了,忙缩了回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陈述白看着她明明脸很红还很认真的表情,笑了笑,“小暄的男女关系是什么关系?例如,可以做什么?”
可以做什么?
她的眼睛瞄了他一眼,说了句:“就是,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不可以跟别的女孩子喝酒,也不可以跟别的女孩子亲亲。”
“这都是不可以做的。”
陈述白双手撑在身后,背靠着墙,笑眼看她。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她耿了耿脖子。
陈述白:“那你现在想让我做什么?”
“跟我发展男女关系啊,做我的男朋友!”
陈述白笑了笑,“好啊。”
他这一笑,狭长的眉眼淬了点光,比这玻璃酒杯还要迷人。
夏暄和轻轻咽了口气,“你现在是喝醉了,还是清醒,你是答应了吗?”
陈述白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好像有些不清醒。”
夏暄和一听,脸就垮了:“那你醒了就不认账!”
“那怎么办呢?”
夏暄和从包包里掏出了笔和纸,写了行字,递给陈述白:“那你在上面签字。”
陈述白接了过来,低低笑了声:“陈述白自愿和夏暄和发展男女关系,聘礼:金牌。”
夏暄和:“收了就不可以反悔!”
陈述白:“你把金牌都给我了?家里人不生气?”
夏暄和皱了皱眉:“我没告诉奶奶……不过我以后还会挣的!再还给她好了!”
陈述白拿过笔,在聘礼上补了行字,最后,在签名处写上自己的名字,还有日期。
“从9月1日开始,夏暄和以后的金牌,都归陈述白的。”
他把字据转回夏暄和面前,“收起来吧。”
夏暄和怔了怔,“那,那就是说,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
陈述白点了点头,“嗯,你可以对我行使一切,女友权利。”
听到这话,夏暄和眼睛亮了,她把字据小心收进了包里。
陈述白帮她把奖牌都收好,就在接到最后一块金牌时,夏暄和忽然顿住,“这块大运会的金牌,在比赛前我就想好要送给你了,谢谢你做的录像资料,就当作是……生日礼物吧。”
陈述白接了过来,“上次说拿了奖要送你礼物,你还没跟我说要什么。”
夏暄和眼睛眯眯:“已经拿到啦。”
她指了指陈述白。
男人捏了捏她的食指,“这是我二十七年来,收到的最特别的礼物,原来有人会为了我去拿世界大赛的金牌,然后把它送给我。”
夏暄和嘀咕了声:“那也不是为了你……不过这个金牌,确实有你一半。”
陈述白看她咬着嘴唇,略一低头,问她:“可以亲你吗?”
夏暄和愣了愣,“你刚才亲我的时候,也没问我可不可以……”
“你说了想喝酒。”
她又想去抓衣服,才发现刚才收东西的时候,外套滚到了一边,她只好抓着裙角。
陈述白声音微微拉长,“这样啊,不想亲……”
“女友跟男友的权利,是对等的吗?”
陈述白:“正常来说,男女平等,但你是奥运冠军,你说了算。”
夏暄和脸上一喜,抬起指尖:“我想亲你……这里。”
她话音落下,陈述白觉得脖颈微凉。
这个地方,真是把命交给夏暄和了。
“你好像很抗拒。”
陈述白喉结微微滚动,瞳仁幽深地看着她:“因为我越抗拒,你就越想要?”
夏暄和:“越难做的事,才越值得被征服啊。”
“那你想怎么亲?”
听到这话,夏暄和跪直起身,双手压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墙上,膝盖推了进去,她刚好坐在陈述白的腿上。
“你别怕,我不会咬出血的。”
陈述白:“……”
就在夏暄和亲上他声带处的喉结时,微微的颤动震着嘴唇,她又舔了舔,这种感觉好奇妙,紧张却又不是很难受,在兴奋中夹着舒服,不愧是她看上的地方。
“小暄……”
陈述白说话的时候,喉结也在动,喑哑的声音透过震动传入唇腔——
“你知道,喉结的英文名叫什么吗,adapple,亚当的禁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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