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期检查结束,苏我和月夜的状态一切良好,两人在时空管理局分别。月夜要去芦屋道满那里“求学”,苏我当然不会跟着去,她准备赶紧回家,心中还惦记着线上游戏呢。
月夜瞧她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姿态,狠狠地捶了她好几拳,“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感!?整天只知道玩玩玩!”
“呃……和平年代要什么危机感啊……”苏我算是被她捶习惯了,不太在乎道:“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何必非要拔高自己去当顶天的那个人,很累的好不……大喊一句‘救命’什么的,英雄就会争先恐后来救我刷业绩啦。”
——我这不是怕高个的离你太远,顶不到你头顶的那片天吗!
月夜无奈地扶额。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焦躁的情绪,反正和苏我说什么都没用,先自己变强了再说。挥了挥手,道别苏我,“祈祷有一天你不会真的上战场吧。”要知道,审神者所待的本丸,也算是前线啊!
“哈哈哈,要是去了战场,我就躺平任艹了。”
苏我走出时空管理局,前往车站,她早就已经下定决心远离麻烦了,像她这么宅,出门也就那么几次,祸从天降的几率比抽卡游戏里抽到ssr还要低。
不追求强大的力量、放弃贪婪的愿望、减少与他人的交流,和平万岁!
然而,这是一个可怕的flag……
踏上月台,电车刚好进站,苏我听到人群传来的惨叫声,似乎是有谁被推下轨道,死人了。
苏我感到神魂一震,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看到了自己向前倒去的身体,下意识伸手想拽住什么。
随即,眼前一黑。
“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苏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心里还想着运气怎么那么差,难得出门一次就遇上电车事故,又想着自己才退烧,身体好虚。
“aukauto!?”
“oretachinoseijyanaiyo!koitukattanitaoretannda!!”
“啊?”苏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周围的人,他们在说些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懂。
旁边有个修女扶起她,焦急地拿出手绢按住她的额头,对着她说了些话,她依旧不懂。苏我愣愣地摸上额头,一手血。
眼前的建筑、人们的衣着,完全看不出是在2207的东京车站。
苏我站起身后,发现自己甚至矮了好大一截,只到那位修女的腰间。
“我的天哪……”在她看来,仅仅是摔了一跤的功夫,世界就变样了。
这回苏我是真的晕过去了。
…………
……
“陌生的天花板……”苏我喃喃地念了一句。
好吧,她只是莫名想要说一下这句台词而已,绝无cos碇真治的意思。
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苏我睁开眼的时候,头上的伤已经包扎好,她躺在床上,看着犹如土胚房般的天顶,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穿越。
隐隐作痛的伤口让她清楚自己绝不是在做梦,她很确定这具营养不良的年幼身体不属于自己,但也并没有接收到任何身体相关的记忆。
修女推门进来,对苏我说了些什么……不行啊,完全听不懂。
此时明确的选择,大概就是装失忆了吧。当务之急,是借由失忆来重新学习语言和文字。
很多人都说苏我只是个普通人,即使她很不乐意承认这件事,但内心也是赞同的,她确实是个普通人。
她不会将自己当成主角,毕竟主角该有的逢凶化吉、心想事成、峰回路转什么的,她一样都没有。事情总会朝着她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悲剧在她身上,既不会凄美动人,也不会奇迹发生。
然而……真正的普通人,遇上现在这种情况,应该还要更慌张一点。就算表面能做出一些冷静应对,心中也不该像她这样毫无波动。
苏我太过平静了,但她没有自觉。
修女仍然在对她说话,听不懂,苏我装出懵懂的表情,不太伶俐地重复着修女的发音,重复了好几遍。修女大惊失色地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后,拉来了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头,大概是医生吧。
老头似乎在问苏我问题,她依旧听不懂,歪头重复着对方的话,语句不连贯,发音不标准。老头拆了她的绷带,检查伤口。最后摇了摇头,对修女说了点什么,拍拍她的肩膀离去。
修女含泪抱着苏我,眼神中充满怜爱与同情,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抱了一会儿,她振作起来,指着苏我,一字一音道:“阿——卡——多。”
苏我学着她,指向修女,“阿——卡——多。”
修女摇摇头,将苏我的手指转向她自己,再一次道:“阿——卡——多。”
好了,到此为止,苏我顺利得知了这具身体的名字,发音和她的网名特别像。
很显然,苏我现在这具身体是一个孤儿,生活在教会的孤儿院,侍奉“仁慈的主”的修女,不会放弃她这个“大脑受创”的可怜孩子,开始耐心地教导苏我重新说话。
……
…………
………………
“阿卡多是个小智障,别人说一句,她也说一句;阿卡多是个小智障,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会。”
难得回一次孤儿院的苏我,就这么被一群熊孩子围住,他们还在唱着这首带有侮辱性质的歌谣。不过苏我毫不介意,推开熊孩子去见了修女。
八年时间飞速过去,她现在的身体也从幼女成为少女。苏我始终没有找到任何穿越的头绪,自然也没有回去的办法。
这个世界比她原来的世界要落后很多,文明发展大概在原来世界的二战前后。而且她所在的帝国与其他国家之间时有摩擦,正是全力备战、全民皆兵的时候。
在苏我努力学会这里的语言后,被检测出有魔法天赋,没多久便进了幼年学校,作为一名预备役的航空魔导兵参加培训。当然,她是属于义务招募进去的,成为士兵绝非志愿。
所谓的航空魔导兵,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产物。将使用传说之中才有的宝珠及权杖的魔法奇迹,用科学手法探究、再现,便是这世界所谓的魔导学。其成功便是能在空中翱翔,使□□和魔法的战争变成了可能。
有关魔法干涉式的原理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但基于军事上的优势而有显著进步的魔导工学,在帝国一个决定性的突破后,学术也跟着升华。
使用演算宝珠战斗的航空魔导兵由此诞生。
在这个没有游戏、漫画的世界,苏我过得很痛苦,被迫参加训练什么的,也非常辛苦。只是她作为一个孤儿,没钱没权,当不起御宅族,除魔导兵以外,她没有其他路好走,便也就咬牙忍住了。
如果月夜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大概会一边心疼,一边拍手叫好吧,说些什么“人就得逼一逼”之类的话嘲笑她。
——好想见月夜啊。
今次回孤儿院,是来与抚养她的修女道别的。苏我即将毕业,过几天就会配属到北方边境进行研修,毕业之后还有没有时间回来很难说。她每天都在怀念过去的和平世界,祈祷战争不要爆发,不过看如今的局势,可能性不大。
已经老迈的修女如同过去一般,拍抚着苏我的背脊,殷殷叮嘱她注意安全,甚至还拉着她一起做祷告,向神祈求庇护。
苏我表面虔诚地和修女一起跪在神像前,倒不是在祷告,而是对着这狗屎一样的神大骂。莫名其妙让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如今还会被卷进战火之中。倘若这个世界真的有神,那大概也和夜斗差不多,整天只知道抠脚吧!
啊不,比夜斗还不如!夜斗起码知道勤勤恳恳打工宣传自己呢!
苏我本就不信神,见过夜斗那样的神明后,更加不信了。她每天的祷告都是在激情辱骂神明。
与修女道别,苏我见到了正在和熊孩子玩耍的约翰。
约翰是当初用石头砸破她这具身体脑袋的熊孩子,如今也长大了。在苏我被招募去幼年学校后,他跟着一块去了,两人勉强算是同学。不过和义务组的苏我不同,约翰是志愿组的,走精英路线,平时上课都不在一起。而且约翰没有魔法天赋,当不了魔导兵。
苏我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因为不会说话,又厌恶与他人交流,整日只跟在修女身后。起初约翰倒是觉得伤了“她”,感到很抱歉,时不时表现出一点别扭的亲近之意,但在被苏我数次无视后,再次熊了起来。
孤儿院流传的歌谣,就是他编的,离开孤儿院后,还教给其他孩子们,真是闲得蛋疼,特爱找苏我的茬。
“哟,傻乎乎的阿卡多,好久不见了。”约翰不怀好意地抬了抬手。
苏我一如既往地无视这个家伙,快速离开教会,不过约翰不肯轻易放过她,跟了过来。
“听说你要被配属去诺登?我是去莱茵研修,真遗憾不能继续看你犯蠢的样子了啊。”约翰倒着走在苏我的前面,笑得贱贱的。
“你害怕吗?如果战争爆发,诺登会成为第一线哦。啊,说不定你刚去的第一天,就会打起来呢!天哪,傻乎乎的阿卡多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吗?”
这家伙实在太烦了,苏我站定,道:“真打起来,莱茵那边才会是最激烈的战场,我想你一定会喜欢上蹲在壕沟里被炮弹砸中的滋味。”
“呵呵,那也比你在天上乱窜,当明晃晃的靶子好。”
苏我一点也不想打仗,她实际上怕得要死,偏偏约翰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说她最在意的事。
航空魔导兵可不就是靶子嘛,整个人暴露在空中,没有任何装甲,防御全靠自己的反应能力开防御阵,反应不过来?砰!就此前往英灵殿,成为天空中一颗闪亮的“星星”。
苏我的愿望,是当个混吃等死的御宅族,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光荣战死。
瞪了约翰一眼,苏我迈开步伐。跟这人多说几句话,都要减寿好几天。
“说起来,我们志愿组这边的谭雅·提古雷查夫也是去诺登呢。你看看人家,如此年幼,军衔就比你高了,同样是航空魔导兵,差距这么大,丢不丢人。”
“志愿组的军衔本来就比义务组高半级到一级啊……”苏我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嘟囔着:“这世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也许我死了就能回去了?”
约翰抓住了她的手腕,突然卸下了嘲笑的脸,肃穆道:“我从来没有期望过你死。”不过下一秒,他又笑嘻嘻地说:“你死了,我可就从此少了一个娱乐啊,太可惜了。”
苏我面无表情地反手抓住约翰,一个旋身过肩摔,将他摔了出去。如果不是约翰受身动作及时,可能会被摔断脊椎。苏我可惜地啧了一声。
“喂!你是要杀了我啊!”约翰心有余悸地爬起来。
苏我扯了一个微笑给他:“怎么会呢?闹着玩而已啦(棒读)。”
八年弹指之间,苏我孤身一人在异世界求生,谁都不认识,她似乎有什么改变了,又似乎什么也没变。
…………
……
夜间,苏我正在宿舍收拾自己的行李。她的室友脸红红地跑来找她,道:“志愿组的约翰来找你了。”
苏我看了她一眼,没回话,继续收拾。她在学校是没有朋友的人,基本不和同学交流,即使是室友,也不会有过多的交谈。
往常她不理人,室友也不会主动理她,但这回不同,那个怀春女孩喋喋不休道:“约翰可真英俊,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你们在交往吗?真好啊,你总不理人,他还总来找你。”
“我想他是在担心你吧,过几天你就要去诺登了,他则是去莱茵……你说他会不会突然向你求婚?”
苏我反感地扔下手中的衣服,转身离去。
比起约翰,整日试探他们关系的室友更烦人,苏我甚至不能动手打她。
下了宿舍楼,果然见到了约翰。
“哟,你竟然来了。”约翰惊奇地看着苏我,毕竟以前找她,她下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果然是因为要去边境,觉得害怕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苏我冷淡地问道。
约翰沉默了一下,难得显出了些许犹豫,左顾言他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么?我一向就是闲得发慌找你玩玩啊。”
苏我面无表情地准备离开,约翰赶忙拉住了她,“这回是真的有事!”
他疙疙瘩瘩地问:“你、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哈?”
“事先声明,我这是同情你!你看你,一点为人处世的道理都不懂,没有朋友就算了,还没男人缘,这样下去,只能一直待在战场上不是嘛!结婚了的话,你、你可以休婚假产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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