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的信徒明明还没死!怎么就到你们地狱了呢!?人肯定在你们这啊!快交出来!!”夜斗揪着一个狱卒的领子不放。
他是特地来找苏我的,毕竟又被苏我家的式神委托了,为了五円的奉纳金找到地狱来,也是不容易啊。
狱卒被晃得快哭出来了,颤着音回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地上还东倒西歪趴着他的同僚们。为了找人,夜斗可是大闹了一场。
鬼灯视察的时候路过,就见到了地狱狱卒毫无形象和威严的一面,心里计划着地狱工作人员需要再教育的企划案,皱着眉一狼牙棒挥过去。
夜斗几个后翻,躲过了狼牙棒,不满道:“搞什么?你们地狱为了冲业绩,现在活人都不放过了吗!?”
“我想你说的是八乙女苏我小姐吧,她人确实在地狱,目前已经调查出了她以活人之魂来这里的原因,我下午预约了肇事者的面谈,必定会给八乙女小姐一个交代。”鬼灯严肃正经地俯视着夜斗,“且你一个祸津神,有什么信徒?想必被你这么攀关系的八乙女小姐也会感到不快。”
“你这是歧视!?你这是歧视吧!我怎么可能没有信徒!别用这种表情看我!我夜斗神早晚会发迹的!有一两个信徒哪里奇怪啦!!你把苏我交出来!让她来说!”
“啧。”
“你啧了!?你一个公务员竟然对着本神‘啧’了!?”
鬼灯无视了夜斗的叫唤,“既然你如此坚持,那请跟过来吧,我带你去找八乙女小姐。”
夜斗跟着鬼灯去了大叫唤地狱,四处穿透而来的惨叫声,让他毛毛地搓了搓胳膊,嘟囔着:“你们地狱环境也太差了,正常人根本待不住,我说,你没有虐待我的信徒吧?”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远处的笑声,混杂着惨叫,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哦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靴靴靴靴靴靴……将肉剁碎之后,持续倒入滚烫的特制辣椒油,效果非常好呢。”苏我用大棍子搅拌着巨大的汤锅,旁边有个狱卒正按照她的指示,往锅里倾倒某种可怕的鲜红液体,芥子在一旁认真记着笔记。
“原来如此,辣椒油还能这么用,以前我单纯涂在伤口上的做法,实在太天真了。”芥子软萌的声音中带着敬佩。
夜斗震惊地看着苏我那“精彩”的笑容颜艺,下一瞬,他揪着鬼灯,指着苏我:“你、你究竟做了什么,把我好好的信徒搞成这鬼畜样!”
“你在说什么呢。”鬼灯面无表情地拍开夜斗的手,“听着八乙女小姐天真无邪的纯粹笑声,难道没有发现,她在我们地狱过得很好吗?”
——那叫天真无邪的纯粹笑声!?
“啊,鬼灯大人来了。”芥子跑下高台打了个招呼。
苏我也跟着下来,“日安,鬼灯先生。”她此刻已经收拢了颜艺,看上去正常多了。
以前总是按照情景做一些“该做”的表情,虽然很方便,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很不得劲儿。抛却身体、放飞自我后,到了地狱,做的一些极端表情就非常有意思了,苏我立马觉醒了自己的戏精本质。不过她平时还是无表情居多。
夜斗抓着苏我的肩,仿佛在看自家女儿堕落的样子,痛心道:“你告诉我,是不是这些鬼对你做了什么!?要知道你可是人类,现在想出什么残酷的刑罚,死后很可能会用到你自己身上啊!”
“嗯?好久不见,夜斗。”苏我不太在意地回道:“用在我身上也无所谓呀。”
“噫!一上来就舍弃后缀了!?以前你好歹还会喊我一声夜斗先生夜斗大人什么的呢!你变了!你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苏我了!”
“我和夜斗也没有很熟吧,你认识我什么了?”
“嘤嘤嘤嘤,你都把家交给我了,还不算熟吗!?”
鬼灯扯着夜斗的衣领将他拉开,道:“这个祸津神说八乙女小姐是他的信徒,看样子果然是骗人的。确实是有这类家伙呢,稍微给个微笑,就妄想别人许以终生了,放任这种家伙,很容易会演变成斯托卡(跟踪狂),请务必小心。”
“才不是这样!苏我对我拜过了!祈愿让我给她看家!”夜斗哭唧唧地冲苏我喊道:“你说你说!你就是我的信徒啊!!”
因为他这种废柴样子太过可怜了,苏我勉强回应道:“嘛……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就算我是吧。”
夜斗又得意了起来,“看吧!我就说的!”
鬼灯叹了一口气,对苏我告诫道:“这种祸津神黏上人类,一不小心便会带来灾祸,还请八乙女小姐别太放纵他了。”
“我会注意的,谢谢。”苏我想到这些天鬼灯在调查的事,问:“您来这里,是事情有结果了吗?”
“是的,虽然我还不清楚为什么您的魂魄如此不稳定,但八乙女小姐会去异世界,单纯是被牵连了。”
鬼灯解释了一下缘由。
简单而言,就是另一个体系的神,因为觉得自己负责的信徒太过不虔诚,所以在其死亡后送去了战火连绵的异界,想看看能不能让其在恶劣环境中觉醒信仰。刚巧那时候苏我也在场,力量牵引,把她的魂魄也顺过去了。
“说到底,还是对方操作失误。您在那边死了一次之后,脱离了身体,便到了地狱,但按因果来看,您尚且活着。不过经历了一次死亡,到底还是对您的魂魄产生了一些影响,往后可能会更加容易脱离身体,务必当心。”
苏我点点头,她对于原因不感兴趣,倒是鬼灯话中的其他事很有意思:“信仰不同,负责的神明也不同啊,那如果同时信好几个体系的神,死后该怎么算?”
“这确实是件难处理的事呢,我们一般以对方的参拜数、祈愿数来决定死后所属。日本人过年的时候,大多会去神社参拜,平时求神拜佛的,也是我们这边体系的神佛,不管信仰虔诚度,都归我们日本地狱管。不过也有少数那种完全不信神的人存在,处理方式按照其祖上的信仰来分配就行。”
“诶……就是说,如果自己不信神,那死后也由不得自己选择咯?还得看祖上信什么啊……”苏我撇撇嘴。她也不信神,但过年的时候会被月夜拉去神社进行初拜,另外她的祖母信奉什么犬神……应该算是日本体系的神明吧。
鬼灯点头,“被送去异界的那位苦主就是如此,他本人不信那个神,但血缘最近的几个长辈信,连续几代了,他便直接归为那个神的信徒。被那种不靠谱的神管理,非常倒霉。所以说,还是我们日本地狱体制最健全公正。”
“您这件事往重了说,相当于是对方违规抢信徒的行为,因为您所去的那个异界,肇事者是唯一神。下午我便会去与对方交涉,好歹给您讨回一些补偿。”
“什么什么?抢信徒!?”夜斗在旁边云里雾里地听了一耳朵,听到关键字就炸起来了。他挽了一下袖子,道:“竟然敢抢我的信徒,是哪个家伙,我去会会他!”
鬼灯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夜斗。
苏我想了一下,自从她来到地狱,这位辅佐官的尽职尽责都看在眼里,尤其他现在要为自己去讨公道,也不知道对上神有没有胜算。虽然不清楚祸津神的战力……起码也是个神?
“那就让夜斗同鬼灯先生一起去吧,毕竟我算是夜斗的信徒。”苏我向芥子借了十五円,递给夜斗,如以前在现世那般,对着他双手合掌,道:“拜托你了,神明大人。”
她的这种做法无疑让夜斗非常高兴,拿着那十五円回道:“你的愿望我切实收下了!”
在日本,向奉纳箱投钱,五円居多,是因为五円音同“有缘”,代表着与神结缘,十五円便是“十分有缘”了。
“这是你第四次向我祈愿了。”夜斗喜滋滋地收好奉纳金。
苏我歪头:“不是吧,应该是第二次。”
“是第四次!你家式神的祈愿也算是你的祈愿!”夜斗强调着自己的辛苦,“你不知道你昏迷后,你家式神又来委托我了,我跑遍了全日本,动用所有人脉,好不容易才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得知你可能在地狱,立刻就赶来了!还差点掉进黄泉!”
“嗯?黄泉和地狱不是一回事吗?”虽然不知道夜斗有什么人脉,不过……“谢谢你了。解决掉这件事,我应该就可以回现世了。”苏我说着,看向鬼灯。
“好吧,既然八乙女小姐如此信任这个祸津神,那就让他跟去,但愿这家伙能发挥一点作用。”鬼灯皱眉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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