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放着几袋粮食,不过袋子已经被老鼠啃烂了,里边的谷子、玉米漏出来洒落在地上,有的明显有被老鼠啃噬过的痕迹,能听见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躲在了哪里。
而在地下室的角落里,蜷缩着一道身影,却是一个似人的东西,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一根长得像人的某种植物的根茎。如果有学医的人来看,就会认出来这团东西,正是何首乌。
这只何首乌根茎白胖,像是藕节一样,干干净净的,它的形状外貌看上去几乎和人一样,和人一般的手脚、身躯,以及脑袋,脑袋头顶顶着几片绿叶,此时正不断的颤动着。
它缩在墙角那里,身高大约有四五岁小孩那么高,恍惚看去,真的像是一个小孩蜷缩在那里。
徐昌平朝着何首乌走过去,它似乎听到了动静,微微动了动。
这一动,便只听地下室中哗啦啦的声音,那是某种铁质物品相撞击的动静,原来是捆在那东西手脚上的锁链晃动之下,相互撞击而发出来的声音。
——锁链的一端紧紧的捆在地下室的柱子上,另一端则是穿过了何首乌的右“脚”,直接穿透了,死死的把它困在这地下室里。
微微一动,它像是吃痛了一下,整个身体明显颤动了一下——这东西,明显不是人,但是却明显是有意识,甚至还能感知到疼痛的。
在它被穿透的“脚”那里,有粘腻透明的液体滑落下来,沾在铁链上,带着一种滑腻的光泽。
空气里漂浮着一股苦涩清爽的味道,并不难闻,人闻着反倒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徐昌平走过来,在小家伙身边蹲下,缩成一团的小家伙,头顶的几片叶子更加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即使看见过无数遍,徐昌平心中仍然觉得怪异可怕,眼里忍不住闪过一丝厌恶。
这东西……果然是怪物啊。
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徐昌平将自己随身带着的瓶子和小刀拿出来,拿着刀便在小家伙手上狠狠的割了一刀,瞬间,就有透明如水珠的液体从被割开的伤口处慢慢的渗透出来,徐昌平连忙拿着瓶子去接。
滴答!
渗透出来的液体滴落在瓶子里,散发着一股苦涩清爽的气味。
不过等大概滴了十几滴,伤口处就再没有液体流出来了,徐昌平的眉头忍不住一皱。
他将瓶子放下,拿着刀在这小家伙身上其他部位割开大小不一的伤口来,这些伤口最深的有人拇指那么深,最浅的,痕迹也明显极为深刻。
割开的伤口处会用透明的液体渗透出来,徐昌平便不断的用带来的瓶子将这些液体收集起来。
在这只何首乌白胖如藕节一样的身体上,遍布着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各种各样的伤痕,瞧着都是用刀子割开的。
它的全身上下,密麻麻们的,都是这样的伤痕,有的明显已经旧了,有的看起来却还是新割开不久的,看上去颇有些触目惊心。
在徐昌平拿着刀子割破它的身体之时,无声中似乎有哭声在响起,像是婴儿一般的哭泣声,惹得村子里的各种动物们躁动不已,养着狗的人家里狗更是狂吠不止,整个村子一阵骚动。
半个小时的时间,徐昌平带来的瓶子只装了一小瓶,他忍不住狠狠的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的道:“怎么只有那么一点?”
往常这样大的一个瓶子,差不多可以装满的。
再看向这只何首乌的眼神里,徐昌平的目光里便带上了几分不满。
“你要记得,当初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被大石头给砸死了!”他说道,“我救了你的命,现在就要一点你身上的东西,已经是很善良了!”
他伸手摸了摸这小东西的头顶,道:“这次就算了,我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能收集到更多的生发液,不然……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可不想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小半瓶……
徐昌平心里虽然不满意,可是他割开一个很大的口子了,都没多少液体渗出来,看样子是真的流不出来了。
这不得不让他有些怀恋第一次收集“生发液”的时候,小小的一个伤口,流出来的液体像流水一样,不一会儿就能收集出一瓶子来,而现在,却只有这么一点,真是让人失望。
不过小半瓶,总比一点都没有好,稀释一下,应该能坚持到下个月。
徐昌平将地下室的关上,从底下走出来,然后再次将四周的袋子箩筐放上去。
等他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是半夜了,回市里也太晚了,他便直接就在村里休息了,等第二天一早,才开车回市里。
他来店里的时候时间还早,店里的人都还没来,倒是他妻子一大早就过来了,见他回来了,忙问:“怎么样?这次收集了多少?”
徐昌平有些无奈,将瓶子递给她,让她自己看。
妻子低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皱眉,道:“怎么这么一点?”
徐昌平的眉头也是皱着的,有些烦躁的道:“我也不知道,最近从它身上收集到的生发液是越来越少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哪一天,真的一滴生发液都收集不到了。”
“那怎么办?”妻子有些着急的问,“如果没有了这个生发液,我们的店怎么办?”
徐昌平想了一下,道:“这段时间,先别收集生发液了,也许是我们收集得太狠了,还没有回复过来,等过段时间再试试。”
妻子心里虽然不满,但是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可是这段时间我们店里该怎么办?”她又问。
徐昌平道:“这一点,稀释过后用,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妻子道:“但是就算稀释过,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店植发的预约已经是一周后了,还有很多要预约的,我们都没答应。”
“那就先拒绝!”徐昌平一口拍板,“先不要再接植发的业务了,等这一波缓过来再说。”
妻子叹了口气,道:“也只有先这么做了……”
只是一想到不做植发,要损失好多客人,损失好多的钱,她的眼里就忍不住露出几分不甘来。
“那只何首乌也太没用了,这还是妖怪吗?”她道,“看起来白白胖胖的,没想到这么没用!”
徐昌平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道:“算了,好歹也是多亏了它,我们店里的生意才好了起来。”
妻子道:“但是当初要不是我们,它早就被石头砸死了!它报答我们,不该是理所当然的吗?”
徐昌平微微点头,也深觉如此。
这只何首乌,是他和妻子在昭灵山上旅游的时候遇到的,当时两人在山上迷了路,偶然间看见了这家伙从土里跳出来,他根据它的样子和头上的叶子,确定了那就是何首乌。
——何首乌作为生发中最有名的药材,他可是仔细研究过的,毕竟他和妻子都是秃头,曾经买过不少何首乌的药材来调理。
因此,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东西是何首乌。
一只,何首乌妖精?
当时徐昌平脑海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当时正巧山脚发生地震,山上有大石头滚落下来,等他们夫妻二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那只何首乌被一块大石头给砸到了,当时是他们夫妻二人过去把它从石头底下救出来的。
当时那只何首乌被他们救了之后就跑了,当时徐昌平和妻子还在心里骂了,不过他们也不是一无所获,得到了那家伙被压断的根须。
何首乌有生发黑发的效果,当时看着这些根须,徐昌平心里便闪过一个念头。
他将这些根茎收集起来,随手把根茎上渗出来的液体抹在了头上,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就发现自己的长了好多,稀疏的头发竟然重新变得茂密起来。
那时候,徐昌平开了一家理发店,只是店里的生意并不理想,差点连店的租金都付不出来了,在发现这何首乌妖精的汁液竟然有这么好的生发效果的时候,徐昌平的心里就有了一个想法。
——也许,他们家的理发店的生意,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后来,在他的有意设计之下,他终于和妻子一起将这只何首乌抓住了,并且想方设法的从它身上获得汁液。
而事情也和他所预料的一样,有了何首乌的汁液,即便是稀释了上百倍,它仍然有很好的生发效果,生发效果还比市面上的所有生发产品都要好,靠着它,他们家理发店的生意越来越好,越来越好,每一天都赚得满盆钵。
现在,因为取不到足够的汁液,不得不拒绝上门来的生意,夫妻两只觉得已经看见了大把的钞票飞走了,心里对那只何首乌的感觉越发厌恶生气了。
要不是他们夫妻二人,那只何首乌,早就被砸死了!
他们夫妻一直这么深信着,现在也是如此。
我们又没要它的命,只是要它贡献一点它体内的汁液而已,这已经很善良了,可是现在,那家伙连这点作用都没有了。
“还不如让它被砸死了!”徐昌平妻子抱怨道。
两人用水将收集到的汁液稀释,装在特意定制好的瓶子里,做完植发后,只要将这些“生发液”喷在头上,植好的头发很快就能长出来了,这也是他们家植发的堵门秘方。
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独门秘方。
“……老板,我是预约来做头发的!”
理发店的大门被人推开,有着地中海的中年男人走进来,大声的道。
“听说你们家的植发技术一级棒,我们可是慕名而来的!”对方笑着说。
徐昌平笑着迎了上去,道:“当然,保管能让你们满意的!”
他们可是有独家秘方的。
褚老太太在理发店做了预约之后,后来又让家里的年轻人帮自己在网上查了一下,才发现这家理发店在网上竟然非常有名,尤其是他家的植发技术,在网上绝对是网红理发店第一名的。
便是褚老太太的孙女,都忍不住有些心动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褚老太太对这家理发店更加信服了,等到了自己预约的那一天,一大早就过去了。
植发是需要时间的,一般做一次植发,基本要七八个小时,不过做好之后,听说第二天就能明显的感觉到头发正在生长的感觉,等到第三天,就能看见长出来的细密绒毛,因而褚老太太十分期待。
褚老太太做头发的时候,听到有客人想要预约植发,却被通知植发暂时不能预约了。
“……为什么?我们可是专门来你家做植发的?”客人有些不满。
闻言,前台的小姑娘赔笑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主要是做植发的客人太多,我们家植发需要的一种材料已经用完了,那种材料很难获得,我们店长已经在想办法催厂家做了!”
“什么材料这么难做啊?”
“这个,是商业机密……”
“那你们家什么时候可以再做植发啊?”
“等材料一到就可以做了,你放心,材料一到,我们就会通知您的。”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没材料不能做了,客人们虽然不满,却也没办法。
褚老太太听着,心里暗暗庆幸自己预约得早,不然现在不就和这些人一样,连预约都预约不上了吗?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褚老太太的植发才做好,理发店的人跟她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送她出去。
回到家,褚老太太自然是小心的,还被家里的小辈们问植发的感觉怎么样,孙子孙女还调侃她老人家,说她“潮流”,褚老太太心里那叫一个美。
按照网上的人的经验,植发做完后的第二天,就能很明显的感觉头上头发生长的感觉,褚老太太原本还以为是夸张的说法,没想到第二天还真的有那种感觉了。
“……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头上头发在长。”她跟卫老太太她们说,宝贝的虚虚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卫老太太点头,道:“看样子是真的有效果啊。”
等到了第三天,褚老太太植发的地方就能明显的看见有头发长出来了,细细的一层绒毛,看上去毛茸茸的,等第四天、第五天……
半个月后,褚老太太做的植发已经彻底长出来了,而且她发现自己斑白的头发,竟然还逐渐变黑了,这可把老太太美得不行,而且还在周围一圈老太太中出了名。
“你们看,这这这,原先我这里的头发全都白了的,可是现在你们看这里的发根,长出来的是不是都是黑的?”她示意大家看自己鬓边的这些头发,发根处新长出来的那截,乌黑乌黑的,竟然从白变黑了。
这事对于褚老太太来说,那完全是意外之喜啊。
在她身边密密麻麻围拢过来围观的老头老太太们,一个个发出惊叹的“哇”声,极大的满足了褚老太太的虚荣心。
褚老太太现在的头发那就一个好啊,长出来的头发乌黑亮丽不说,而且头发变得格外茂密,她老人家还洋气的去做了一个羊毛卷,现在看上去可洋气了,在附近可是有名人了。
“还真的是黑的啊,你这植发在哪里做的啊,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同样头发长白的老头老太太们纷纷开口问,热情得不行。
甚至还有年轻的男女也凑了过来,竖着耳朵想听——没办法,现在年轻人几个不秃的?他们也想头发浓密啊。
褚老太太倒也不藏私,道:“就是花园附近的那家理发店,不过他家现在不做植发了,说是做植发的材料不够,没有办法了。”
闻言,众人忍不住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声。
褚老太太摸着自己的头发,心里那叫一个高兴,深深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
“诶,姜姜啊,又出来散步啊!”老太太看见熟悉的人,立刻开口打招呼。
带着刘玥出来溜达的姜叶转过头来,笑了下,道:“褚阿姨。”
褚老太太大步走过来,在她面前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双眼发亮的问:“看看,我这头发做得好不好?我半个月前做了个植发,现在全长出来了,你看看,我现在的头发多茂密啊!”
“嗯?”
姜叶发出惊异的声音,她似乎……在褚老太太身上,闻到了一股很奇妙的味道。
褚老太太还在高兴的跟她展示自己的头发。
姜叶笑着点了点头,道:“很漂亮,您看上去年轻了七八岁不止了。”
她人长得漂亮,说话给人的感觉也很诚恳,总让人觉得她说的话是十二分真心的,褚老太太听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好孩子,回头我做了吃的,给你送去!”她笑眯眯的说。
姜叶笑,目光落在她的头发上,询问:“褚阿姨,我能摸一摸您的头发吗?”
这样的要求,褚老太太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当即大方的把头凑过去,道:“你摸!放心吧,我早上刚洗的头发,干净着了……我现在洗头也基本不掉头发了,唉,早知道植发这么有用,我早就去做了。”
姜叶上手摸了一下,主要是轻抚了一下老太太的头皮,而后动作微微顿了顿。
“好了……”她自然的收回手,“你的头发长得可真好。”
褚老太太摸着自己的头发道:“我也这样觉得。”
她看了一眼姜叶的头发,真心实意的夸奖道:“你的头发也长得好啊,又浓又密的,都不用去做了!”
她老人家头发长好之后,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和姜叶说了几句话之后,又去和旁边的人说话去了,和大家展示自己浓密亮丽的头发。
“……小姐,褚阿姨的头发是有什么问题吗?”刘玥看出姜叶刚刚脸上表情的一点不对,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
姜叶道:“没什么大问题,我只是在她头上感觉到了一股很淡的妖气,大概是那家理发店,用了什么比较独特的“材料”。”
刘玥恍然。
“独特”的材料,那大概不是属于人类的材料。
“那褚阿姨不会有事吧?”刘玥皱眉问。
人鬼殊途,人妖也有别,妖物可不是什么无害的东西。
闻言,姜叶只是摇头,道:“我在褚阿姨身上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好的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
两人也没再外边多待,外边的空气再好,那也比不过他们家里灵气湛湛,便是人在那样的环境里待久了,也是能延年益寿的。
两人回到家之后没多久,天便黑了,今儿又是十五了,月亮不仅圆,还格外的明亮。
姜叶洗漱过后坐到桌前,从口袋里将随身带着的魂种拿了出来。
她没有开灯,只是将临桌的窗户打开了,外边明亮的月光瞬间便照了下来,倒也能视物,
小小的一颗魂种,是金色的,在月光下,笼着一层浅浅的金色光芒,月光照下来,无声无息的,便聚集落在它身上,给它笼上了一层莹白的光,隐约能看见一道身影出现在魂种之中。
“……你竟然将我的魂魄放到了魂种中?”
一道惊讶的声音响起,月光落在姜叶脚下,莹白的一道身影出现在她身边,身上笼着一层月光。
姜叶扭头看去,道:“魂种能修补魂魄,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是最合适的。”
她当时拿到魂种,心里便有了一个念头,后来在界壁那里遇到了姜衍之的一道残魂,在界壁修复,那道残魂即将溃散消失的时候,将他放入了魂种中,这段时间,魂种一直在修复这道残魂,到现在,魂魄已经比较凝实一些了。
“你要进去吗?”她问姜衍之。
界壁的那道魂魄是残魂,而眼前的这个“姜衍之”,也是一道残魂,只要残魂全部融合修补,才会是真正的姜衍之。只是这个过程,并不容易,需要有人一直用力量酝养这颗魂种,一刻不能停歇。
姜衍之看了姜叶一眼,道:“那之后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说完,他的魂魄散开,化作一道白色的光芒,宛若一缕柔和清冷的月光,安静的落在魂种之中,与魂种中的那道残魂悄无声息的融合在一起。
两道残魂融合,肉眼可见的,魂种中的那个魂魄,再次凝实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虚幻透明了。
月光更亮了,肆无忌惮的落下来,不断有月华的力量涌入魂种之中,无声的酝养着魂种。
姜叶伸手戳了戳手里的魂种,道:“即便没有意识,本能也在吸收月华吗?”
月华凝结成珠,飘落在魂种四周,一颗颗缓慢却不断的滴落进魂种中,魂种中的魂魄身上自然蒙上一层淡淡的月光,魂种上也蒙着一层莹白的光,光芒朦胧而不刺眼,只是透着几分清冷。
姜叶看了一眼,无声的伸手将魂种握住,用自己的力量酝养着这颗魂种。
对于她来说,这也是个辛苦事,主要是魂种里的魂魄脆弱,她若是力量暴烈一些,怕是会伤到,所以只能用自己最温和、最无害的力量去酝养。
一夜过去,魂种里的姜衍之吸收了不少的月华,魂魄看上去凝实而皎洁,自带着柔和的月光。
屋里的月华咕噜噜的在桌子上滚动着,像是一颗颗雪白的珍珠,咕噜噜的滚在地上去。等太阳一出来,这些月华就会消失了,姜叶便叫家里的鬼来收拾,让他们拿去用。
月华能化解鬼身上的戾气,还能增进实力,家里的鬼都挺喜欢的。
接下来的时间,姜叶便耐心的窝在家里酝养魂种,魂种时刻不离身,都抓在手里,一刻都没马虎的。
而在她酝养魂魄的这段时间,玄门也并不安稳,不过随着一处界壁的彻底修复消失,天地间的异变终于稳定了一些,而薛凯他们,又接到一个有关界壁的消息,也是忙得很。
褚老太太的头发长得很快,她也热情的跟大家推荐她去的那家理发店,只是可惜,那家理发店现在不做植发了。
不做植发之后,理发店与其他店对比起来,优势就没有了,一来二去的,理发店的客人虽然比最开始多了很多,但是和前段时间比,却是比不得的,店里的收入也是大大缩水。
徐昌平的妻子率先就受不了了,道:“收入比以前少了一大半,这样下去怎么行?”
徐昌平也有些烦躁,道:“但是总得让那东西多养养吧?总不能杀鸡取卵!”
他是打算做长久生意的,可不能涸泽而渔,要是不小心把那东西给弄死了,以后这生意才是真的做不成了。
妻子道:“可是现在客人都跑光了,我们才招揽到的一些客人!这样下去,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差的……这都半个月了,要不,你去看看?说不定那家伙养得差不多了!”
尝过生意红火的甜头,再看现在平平无奇的生意,这对比就让人极为的不舒服了,就算是徐昌平也有一些不适应,现在听妻子这么说,他心里免不了有些意动。
妻子道:“总不能让生意一直这样吧,你没看隔壁那几家理发店,趁着我们家生意不好,筹划各种的活动!我看他们就是想把我们家的客人全部招揽过去!”
说到这,她就很气,明明是他们家的客人,那几家理发店凭什么?
“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她道。
徐昌平思考了一下,道:“半个月的时间,应该也够了……那我们等下去看看吧!”
妻子立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笑来。
“唉,甜甜的幼儿园下半年又要交学费了,还有店面房租,各种各样的费用,下半年是开销大头啊……”妻子念叨着。
徐昌平一听,也觉得是这样,心里的念头顿时坚定了几分。
因为这事,他们今日关门比较早,八点多就把店关了,然后便驱车去了老家,熟门熟路的拿着瓶子和小刀去了地下室。
那只何首乌还是缩在角落里,明明不是人,却偏偏长得跟人一样,甚至偶尔一些举动让你会觉得它就是一个人一样。
徐昌平妻子看了一眼,有些害怕的往丈夫身后躲了躲,道:“这东西真是个怪物!”
明明是怪物,还做一副人的模样,真是让人讨厌。
徐昌平走过去,低头看了看何首乌的身上的哪些刀痕,高兴的发现这些刀痕已经淡了许多。
“你把刀给我!”他朝妻子伸手。
等拿到刀,他便直接在这只何首乌的身上割了一刀,这一刀他割得很狠,立刻割出一道很深很快的痕迹来,他甚至挖出一小块何首乌出来,让这道伤口的面积变得大了一些。
妻子在他旁边,凑过来看,有些紧张的问:“怎么样了,有汁液流出来吗?”
徐昌平认真看着,好一会儿,也没看见伤口处有汁液流出来,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自己弄出来的这道伤口,只是等手碰触上去之后,他的表情就愣了愣,旋即变成了惊恐。
“怎么会?”他喃喃,伸手使劲搓着手下的这道伤口。
妻子蹲在后边,看得不是很清楚,看他这么激动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安,着急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徐昌平没有心思去回答妻子的问题,他使劲的搓着手下的这道伤口,手上摸到的触感是粗粝干燥的,一点湿润度都没有,这样干燥的何首乌,怎么可能有汁液流出来?
徐昌平不信,他拿着手里的刀,用力狠狠的插进何首乌的身体里。他的刀子插得很深,然后往四周转了一圈,挖出一大块的何首乌出来,只是挖出来的这块何首乌,他伸手一摸,摸到的也是干燥粗粝的触感。
没有……
没有任何的液体,只剩下失去了所有水分的木头。
徐昌平脸色难看,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能拿着刀子不断的在何首乌的身上乱砍,乱挖,只是不管他挖得有多深,挖出来的茎块,还是十分干燥的,几乎是干透了,一点水分都没有。
徐昌平愣了,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的啊,为什么会没有任何的汁液?这不对劲!
他跟疯了似的拿着刀不断的切开这只何首乌的身体,用刀子切割出一块块的根茎快来,旁边蹲着的妻子看得惊讶,伸手抓住他的手,大声的道:“你干嘛了?”
“不是说不能杀鸡取卵,涸泽而渔吗?”她问他,“你这是要把它弄死啊?”
徐昌平愣愣的转过头来,表情难看,道:“没有汁液……”
“什么?”
妻子一愣,没听清楚他说的话。
徐昌平沉声道:“我说,这只何首乌的身体里,没有汁液了,它的身体干巴巴的,一点水分都没有了!”
什么?
他妻子也愣了。
没有汁液,那就没有生发液,没有生发液,那就不能植发了,不能植发,他们怎么吸引客人?怎么赚钱?
脑海里转换出这样的等式来,徐昌平妻子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阴沉难看,她道:“这怎么可能?这家伙不是妖怪吗?”
她挤开丈夫,拿过他手里的刀,直接在何首乌身上划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只是即使是这样大的一个伤口,上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有汁液慢慢流出来,只有干燥粗粝的切口,摸上去一点水分都没有。
妻子瞪大眼睛,表情更加狰狞了。
“绝对不可能!”她喃喃,疯了似的拿着刀不断的砍着何首乌的身体。
它的“双手”,它的“双脚”,可是即使砍断了,切口处也没有任何汁液流出来,就仿佛整只何首乌早就已经干透了,已经没有了任何水分。
妻子有些抓狂,道:“怎么会这样?”
徐昌平伸手按住脑袋,心里格外的懊悔,道:“早知道这样,上次我来的时候,就不该心软,该取更多的汁液的!”
什么不要涸泽而渔,杀鸡取卵,在现在他只觉得拥有这样想法的自己愚蠢。
妻子惶然道:“没有了生发液,我们还怎么招揽客人啊?”
没有了生发液,那么他们该怎么办?
两人脑海里同样思考着这个问题。
徐昌平理发的手艺只能说平平,他们家的理发店能在那条街上站稳脚跟,就是因为有生发液的存在,靠着植发才有了那么多的客人,赚了那么多的钱。
可是现在要是没有生发液,那他们要怎么办?
现在,他们只是“短时间”不做植发了,客人就跑了那么多,等他们彻底不做了,是不是客人都要跑光了?
“不行!绝对不行!”徐昌平想也没想的就道。
妻子道:“可是那怎么办?这家伙现在已经完全没用了,干巴巴的,一点水分都没有!”
徐昌平的目光落在何首乌身上。
何首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刚刚这夫妻二人在他身上胡乱的乱挖乱砍,整棵何首乌看上去是坑坑洼洼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你很难去描述这种感觉,但是看着这只何首乌的状态,徐昌平却有一种,它马上就要枯死的感觉,它似乎正在“死去”。
想到这,徐昌平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这只何首乌死了,以后不给他们产生“生发液”了,那他们家的理发店要怎么办?
“昌平……”妻子忧心忡忡的看着他,“怎么办啊?”
徐昌平的目光死死的落在被他们挖出来,丢在地上的那些茎块,目光还阴沉着,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奇特的笑容来。
“……这何首乌不是还在吗?”他说。
妻子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的看着他。
徐昌平笑道:“虽然没有汁液,但是你忘了吗?何首乌本身就是整个根茎入药的啊……”
没有汁液,但是他们还有一整只何首乌啊!
意识到这一点,妻子的双眼也是猛的一亮,惊喜的看着他。
徐昌平道:“回去,我们就重新开植发的业务!”
死了?没关系,尸体留给他们就行!他也能物尽其用!
徐昌平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身体被砍得坑坑洼洼的何首乌倒在地上,它只是一只何首乌而已,还没化形,它不会说话,似乎还没有情绪,只是一只……何首乌啊。
可是……它好痛啊!好痛啊!
每一刀割在身上,都那么的痛!
人类,是人类……杀了你们!
杀了你们!
就算它死了,它也要杀了他们!
无边的怨气,在整个地下室中瞬间爆发,冲天而起。
而此时,徐昌平夫妇二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兴奋的讨论着,该怎么处理这只何首乌的“尸体”,该怎么用它来获取最大的利益,赚到更多的钱。
村里,每家每户的狗又大声的狂吠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暴躁与恐惧,也只有它们察觉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的一天,其实我好颓废的,在想要不要玩,和他们打麻将,后来还是跨不过良心这一关,还是写了!
我真的好喜欢玩的!
大家新年快乐,赚大钱,暴富(朴实无华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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