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臻捡起地上的刀片：“弄到它不容易吧，得好好用起来。”
裴书然跳下床，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把扫把拆成了一根木棍，还帮晏时臻用拖把拆出了个同样的武器。
“那太危险，用这个吧。”裴书然垂着眼说道。
晏时臻没有接过他的临时武器，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裴书然温柔的眉眼。
直到裴书然忍不住疑惑地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晏时臻忽然兴奋地、狠狠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哎呀呀，你可太贴心了，真是个小可爱。”
裴书然怔住了，对晏时臻的突然转变毫无准备，只是等到晏时臻收回手，他立刻转身往门外走去，白皙的皮肤上透了些许淡淡的红。
“流氓！”系统大声吐槽。
晏时臻提着木棍，一身痞气：“偶尔当个流氓，还是挺快乐的。”
虽然今天的混乱场面有些难以控制，但这里的保安警卫都是经过训练的，每个人手上都有一根电击棍，对付那些早已把疼痛和恐惧刻成习惯的学生，并没有那么困难。
所以当两人跑下楼时，大部分人都已经重新回到了那个麻木而绝望的躯壳之中，抱头蹲在墙角，像是一个个监狱里的犯人。
可他们大多数人，明明都没有错。
“系统，帮我开痛觉屏蔽。”晏时臻一只手拦在了裴书然身前。
他们在二楼的楼梯上，下面的喊声已经越来越小。
“我这么舍命救你，你说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晏时臻突然回头对裴书然说。
趁着裴书然怔愣之际，他一个大跨步跳下楼梯，还有闲心给了裴书然一个wink。
他都没有说什么，直接下去给最近的一个人来了一棍子。
“谁是所长？”
擒贼先擒王，对于这种贪婪的人，伤害别人时什么都无所谓，可一旦危险到了自己身上，绝对就跟软骨头似的。
系统支支吾吾地说：“额，就是那个在楼上被你放倒的。”
“？？？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系统理直气壮地反驳，谁让这家伙光顾着耍帅来着了。
晏时臻回头望了一眼楼梯口，裴书然并没有跟下来，他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望。
他屏蔽了痛觉，他从小就身手不差，可这里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位面，人多势众的时候，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那么简单可以力挽狂澜的。
“嘶——”没有痛觉，但被电到麻木的神经反应还是让晏时臻的动作慢了许多，身上挨了好几下。
对方人多，他也懒得讲什么武德，直接往那几个保安身上最脆弱最容易感知疼痛的地方下黑手。
系统记得，晏时臻从小被晏秋保护得很好，很少打架。
可它看着自家宿主冷静而狠厉地在这儿打群架的时候，它忽然觉得是不是资料出了问题。
这丫简直像是个身经百战的高阶选手！！！
就在系统暗自吐槽的时候，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大叫：“别别别打了！！！”
“啧，难听。”晏时臻抬头望去，明明已经感到疲累，却还是及时地摆出了一个潇洒的pose，朝五楼的人挥了挥手，甚至还不忘给系统吐槽那所长杀猪般的叫声。
系统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流行词：“你好骚啊。”
趁着刚刚晏时臻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裴书然又跑回了五楼，绑住了所长的手，把人抽醒之后带到了阳台上。
裴书然摁住他的脑袋，第一次做这样威胁人的事情，手还有些微微颤抖。
但他不得不这么做，至少他不能只在一旁看着晏时臻一个人为他拼出一条生路。
“放他走。”裴书然对着楼下喊道。
晏时臻听到裴书然的话，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警察快到了吗？”
系统立刻熟门熟路地给他标注了陈小杰等人的位置：“他们正在靠近矫正所大门，应该是和警察一起来的。”
“行吧，到时候再跟他算账。”
晏时臻不高兴，就要找人出气，一棍子砸在最近的一个保安的膝弯处：“谁说我要一个人走了？”
“你疯啦？难道你也想被关在这里吗？！”裴书然着急地想要劝说，倾身上前，把所长也往外拖了一点。
“啊啊啊啊啊啊——”所长惜命得紧，脑袋探出五楼，吓得立刻尖叫起来，“别别别冲动！”
“我可是来找你的，你不走，我怎么能走？”晏时臻知道救兵马上就到，开始演起了要走一起走的桥段。
裴书然不知内情，差点被气到吐血，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这种影视剧套路！
虽然他不清楚晏时臻是有底气才敢这么拖延时间的，但他能看出来，这家伙是真的不怕，是真的不打算先走。
“疯子。”他低低地骂了一声。
晏时臻听不到，不过哪怕听不到，他的疯病也并没有因此而治愈。
“你们，听那位的话对不对？”晏时臻指了指楼上脑袋还流着血的所长。
那些保安可能是有些忌惮他，都往后退了一步。
“喂，你们几个，年轻力壮的，就这么怕？现在领头的都这样了，你们还蹲着？真当自己是犯人了？”晏时臻用木棍在地上敲了几下，“醒醒吧，这些家伙是欺软怕硬的施暴者！你们软弱，他们只会变本加厉！不想报仇吗？不想报复这些曾经把你们的尊严踩在脚下的人吗？！”
“只要不死不残，你们就依然，只是受害者啊。”晏时臻拿起木棍指了指那些学生，“来啊，过了这几分钟，你们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呢。”
他们慢慢抬起了头，眼中还有着犹豫和不安，却仍旧缓缓地放下了禁锢自己的手。
只是被压制得太久，他们都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迈出第一步。
最先站起来的，是一个短发女生，裴书然垂着好看的眼眸，往所长的脖子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杀猪般的叫声再次传来。
保安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女生咬着牙，冲向了离她最近的一个保安，一把夺过他身上的电击棒，狠狠地按在了他的身上。
一如她曾经被对待的那样。
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但女孩的脸上满是畅快的笑意。
原以为她将再看不到自由的希望，没想到还能挣来这几分钟的复仇。
足够了，她想，反正也早就不想活着了。
在她的身后，一个又一个学生站了起来，他们很多才十几岁，还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里，却被最信赖的人送到了这里。
晏时臻听着那再次混乱起来的叫喊声，低头笑了。
裴书然松开了手，又低低地笑骂一句：“真是个疯子。”
警笛声越来越近，像是在倒计时，于是他们愈加疯狂。
直到警方破门而入。
裴书然呼出一口气，解开了所长手上的束缚带。
所长惊恐地喊着救命，往楼下跑去。
晏时臻遥遥与裴书然相望，然后转过身，朝着警方鞠了一躬。
学生们像是忽然脱力般，纷纷瘫坐到了地上，先是低声抽泣，随即放声大哭。
所长跑下了楼，腿软地几乎站不住，狼狈不堪。
晏时臻慢悠悠地走过去，又在他的腿上踹了一脚。
当着所有人的面。
他拽得像二五八万似的，指了指自己：“我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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