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同学,叫什么名字啊?”楚盈的母亲从见到孟等闲时,就一直盯着他看,见他将百合花放到楚沙的墓碑前,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孟等闲。”他简洁答道,在这儿这么久,他早就知道了现在的人介绍自己时,一般都是直接报全名,不像他们那时一样,姓,名,字,总是要分开来介绍。
楚盈的母亲一听到这个名字便怔住了,倒是楚盈很是惊喜地说:“孟等闲?你这和楚沙的叔叔同名了啊。”
楚盈的母亲低头抹去眼泪:“他如果知道你来看他,一定会很高兴。”
晏时臻似不经意地说:“是啊,这可能就是历史的缘分吧。”
“缘分?对,是缘分。”楚盈的母亲释然地笑笑,却又轻声地自言自语道,“太像了,太像了……”
“请问你是,晏时臻晏老师吗?”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忽然靠近了他们,有些胆怯和羞涩地问。
她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学生,太过于无害,但孟等闲曾经历过什么,他对别人的恶意有多敏感,是无法用言语说清楚的,那是从无数次危险之中锻炼出来的直觉。
于是他一步走到晏时臻的面前,警惕道:“你有什么事?”
语气冷硬,眼神不善,楚盈微微皱眉,有些错愕,却没有去干涉别人的事。
晏时臻却似毫无防备心地将孟等闲拉到一旁,还主动上前了一步:“对,我是,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女生也激动地上前,直接走到了晏时臻的面前,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包,手还放在包里:“那你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可以。”晏时臻温和地微笑。
“那你就去死吧!”女生忽然尖声嘶吼起来,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迅速打开盖子,想要将瓶子里的东西泼向晏时臻。
保镖立刻拉着楚盈的母亲往后退了两步,楚盈下意识地将女儿护到了怀中,孟等闲的手还被晏时臻拉着,挣也挣不开,他情急之下,一脚踹上了那女生的手上。
女生痛呼一声,瓶子脱手,晏时臻担心里面的东西会伤害到孟等闲,立刻将人往身后带去。
瓶子里的液体往墓碑上落下,孟等闲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趁着晏时臻松手的时刻,整个人扑到了楚沙的墓碑之上。
在许多人眼里,这只是一座普通的墓碑,坏了,还可以修,但在孟等闲的眼中,这是他亲人的墓碑,容不得被人破坏。
瓶子落到了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
或许是连老天都想要保护这些烈士们的墓碑,让它恰好落在了两个墓碑的中间,溅起的液体只有少数落到了孟等闲的手上。
四月份的天还不算热,那几滴硫酸将他的衣物烧灼出了几个洞,又侵蚀了他的皮肤。
可孟等闲心有怒火,竟一时未察觉,见墓碑无事,立刻起身,将那捂着手想逃跑的女生反手扣在了地上。
他忍着气愤道:“报警!”
晏时臻眯着眼,对楚盈颔首:“麻烦您报下警。”
说着,他走到那女生面前蹲下,冷声道:“你会为此付出代价,连累你现在的亲人,以及后代,为了一个网络上喜欢的偶像,而不惜伤害别人,留下案底,太愚蠢!”
最后,他说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孟等闲听到晏时臻的话,瞬时反映了过来:“你是顾清宁的粉丝?”
女生之前除了无意义的痛呼和尖叫,一声不吭,直到听到了顾清宁的名字,才张嘴想要去咬孟等闲。
“你没资格提宁宁的名字!你不配!”
孟等闲简直无语,他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对眼前这个人的脑子产生了点怀疑。
义务教育都普及多少年了,现在的孩子到底怎么回事?还能不能清醒点了。
或许是报警地点太特殊,警察来得飞快。
“怎么回事?”一个看起来比较有经验的民警上前询问。
孟等闲松开手:“她想泼我们硫酸,还好我们躲开了。”
说着,他还指了指地上破碎的瓶子,和腐蚀的迹象。
民警眼尖:“小伙子你手怎么了?”
“什么?”孟等闲抬起手看了看,后知后觉地才感觉到疼。
晏时臻立刻上前扒拉掉了他的外套,看到了他手上的伤口,语气冷硬,眼中不带一丝感情地看了那个女生一眼:“这应该是刚刚被硫酸溅到的。”
“嘶——”民警仿佛是自己被伤到了一样,一脸受疼的模样,“赶紧赶紧的,都跟我们走一趟,这个要给你找医生看看的。”
楚盈看了母亲一眼,母亲朝她点点头,他们便一起跟了去。
不过当众泼硫酸,还毁坏了些许烈士墓碑可不是什么小事,那个女生的手上被铐上了手铐。
又是熟悉的一番询问做笔录,晏时臻这都是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这次和之前一样,他们也只是走个程序,毕竟当时还有楚盈几人可以为他们作证,他们才是受害人。
民警找来了医生,给孟等闲做了伤口的处理,他们离开时与楚盈几人道了别,警察也和他们说了简单的情况。
那女生还是个学生,因为在粉丝群里受到怂恿,而自己和晏时臻是同城,所以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要为顾清宁讨回公道,趁着上课,她偷偷拿了实验室里的一些硫酸,这天学校放假,恰好又有人拍到晏时臻的行踪,她便赶了过来,企图伤人。
晏时臻很是平静地回了家,还给孟等闲做了红烧蹄髈,糖醋排骨,剁了白斩鸡,全是荤菜。
孟等闲乖巧地坐在桌上,小心地看着晏时臻忙里忙外的模样。
自从出了警局,晏时臻就只跟他说过两个字“回家。”
之后便一直沉着脸,似乎很不高兴。
一开始孟等闲还以为是因为今天遇袭的事让他心情不好,但后来他发现,这个人就是不想理自己!
虽然孟等闲觉得他这样很过分,但还是忍不住思考,这家伙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直到晏时臻给他盛好饭,他才问:“晏老师,你是生气了吗?”
听到那一声软软的晏老师,晏时臻什么脾气都没了。
他叹了一口气:“今天那人,是冲着我来的。”
“我知道。”孟等闲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他放下碗筷,认真道,“可是,你很重要,楚沙也很重要。”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朋友,现在他对这个世界最大的牵绊,就是晏时臻。
所以他会毫不犹豫地拦到他身前,试图保护他。
但这不是晏时臻想要的答案,他给孟等闲夹了筷排骨:“少说话,多吃饭。”
孟等闲不满地嘟了嘟嘴,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举动多有撒娇的意味。
只可惜晏时臻垂下了眼,错过了这一幕。
他想,温水煮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加大火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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