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往在不经意间下意识的反应都能说出他此刻想隐藏的情绪。
回房的路上,江巧澜埋怨的模样,却飘着所不自知的失落,脑海中一直回放着刚刚的画面:“这个段之!人怎么还给我跑了!”
段之瞧他的大小姐一直紧皱着眉头看江瑾,于是碰了碰她,跟她汇报:“我走近看看。”
见江箐也不理会他,于是就自作主张鬼鬼祟祟的朝江瑾走近了。
丫鬟拿着一块玉佩,还有一封书信递给江瑾:“老爷说这个是你我的定情信物,这封信,写的是你我相遇相知相爱的过程,我那里也有一份,说要尽快把它背下来,我来的时候后面有人跟踪,明天消息就会传遍江府。”
“知道了。”江瑾颔首接过,“他想怎么收场?”
“老爷说两种方式,第一种假戏真做,第二种,大可按照您的想法不管,只是对五少爷的名声不太好,跟丫鬟私会,事后抛弃,以后怕是会成为过街老鼠。”
江瑾冷笑一声:“这么说,这好人他全做了。”
第一种方式能阻止他在江箐身边晃悠,又塞过来一个人,还能控制住他;若是第二种方式,他毅然决然的拒绝娶这个私会的丫鬟,以后必定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再加上,江涛稍微推波助澜,江箐之前打骂他的那些传闻,就会变成是她早就知道他是个人渣,从而在众人面前成了众人的英雄,可真是好事成双。
丫鬟对他俯身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这话段之听的丝毫不差,正打算离开此地报告给主子,一把匕首直接从他面前划了过去,脸颊顿时破了一个口子。
段之被吓的哆哆嗦嗦的从暗处走出来,咽了口唾沫,想起白天江箐叮嘱的话赶紧冲他解释:“我是大小姐给您找的仆人,不信的话您可以把大小姐叫过来对峙。”
“仆人?”江瑾眸里溢着寒光,冰冷的彻底,喃喃道:“她怎么会有仆人!”
“真的!五少爷,您、您就把我留下吧。”段之只跟江瑾对视了一眼便被吓得赶紧低下头,原本以为他是个和主子一样好相处的人,没想到竟是这幅模样。
江瑾扫了段之一眼,薄唇轻启:“选一个。”
“什、什么?”段之心里发怵,这是让他留下来了?
刚刚他们讨论的那袭话自然都被他全数听进耳朵,只是不相信江瑾会让自己替选。
“有两种人不会泄露秘密,你猜……是哪两种?”江瑾抬起眼皮波澜不惊的扫了一眼段之,语气却无不在透露着寒意,仿佛下一秒就要眼前的人躺在泥里。
段之扑通跪了下去:“属下真的是大小姐派来照顾您的仆人,还请五少爷饶了属下一命。”
可江瑾不听这个说辞,眼里的冰冷显而易见,看的段之从心里发怵,被吓的跪在地上直发抖,接着就听到江瑾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喝了毒酒,哑了就说不出话了,若是还会习字,那自然免不了手脚,不会喝酒,我亲自拔下你的舌头,也不是不可以。不然,你是想选第二种方式?嗯?”
段之跪在那里也说不出话了,浑身颤抖的厉害。
江瑾碍于背后伤还未愈,上前掐住段之的脖子逐渐收紧。段之慌乱之余把怀里的东西扑腾出来露出了一角,江瑾神色一变,连忙放下手把手帕从他怀里抽了出来。
江巧澜知道只有一面之词像江瑾这样警惕的人自然不信,于是便给了段之一块手帕让他收起来,一见是江箐的东西江瑾自然就会饶了他。
奈何江瑾的气息太过凌冽,戾气太重,导致段之脑袋短路,没想起来身上还有这个保命的东西。
“你是江箐的仆人。”江瑾低头紧紧的攥着那块手帕,视线紧盯,语气也显得咬牙切齿:“她身边怎么会有仆人!还是个男人。”
段之意犹未尽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得到呼吸的他咳嗽了几声,丝毫不敢怠慢江瑾:“咳咳,回、回五少爷,那天您染了风寒,属下是在厨房偷吃东西的时候跟大小姐认识的,再加上大小姐叫、叫了您的名字让帮忙,大小姐一人再旁照料了您一天,也没个仆人帮衬,也因为您的病情不进食,属下这才跟着大小姐了。”
“叫了、我的名字?”江瑾紧了紧手里的手帕,对此受宠若惊,既然真的是江箐的仆人,那他自然动不得,敛目望着手帕出神,忽而握拳掩面干咳一声:“那、长姐听说我搬来西院,有什么反应?”
“生气,因为五少爷身上有伤还被折腾,接着就有您不好的传闻到了大小姐的耳朵里。”段之忽略了江箐打算英雄救美的那段计划,重要信息,他自然不会透露,只是这段确实是实话实说。
江瑾把窃喜藏进心里,可眸子里的雀跃煽动着光芒,他悄无声息的压下,依旧是那个面冷且生人勿近的他:“知道泄露秘密的人是什么下场吗,若是敢告密,怕是到时候连你的大小姐也护不住你!滚。”
段之颔首,这才腿软的起身跟江瑾做辑:“属、属下明白。”
话罢便赶紧离开,因为腿软,趔趄的走出了西院。
只是心中难免存有后怕,大小姐既然是被三小姐敲晕的,五少爷也不是因为跟丫鬟私会才替她顶的罪,就说明另有蹊跷,这些发现他有心整理,于是就想先找个地方暂缓一下心情,再把自己所看到的跟猜测汇报给主子,便直接拐到了厨房。
江瑾看着前方再走几步就会彻底步入黑暗的西院,手里的手帕像是慰藉,将无形的力量通通借给了他,这才迈着长腿,一步步走进黑暗。
回到房间,第一时间就是翻看带过来的包袱,里面有他自出生以来所有重要的东西。
可翻来翻去,火折子不见了,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整个房间周围的灯台尽数不翼而飞,无一例外。
他抬手抓住心脏的那块衣服,心跳在逐渐失衡,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周围太过黑暗,导致他东碰一下西撞一下,全然顾不上他背后的伤。
无助感扑面而来,眼前闪过一段段骇人的画面,他把手帕从怀里拿出来,放在心口上试图平复心情,可依旧不尽然。
五岁那年,他一家人正在西院吃晚饭,天空里有灿烂的星河,月儿也跟着笑弯了眼睛,仿佛月光也在照拂他们。
一切毫无预兆,江涛拿着一把长剑踹开了院门,而那幸福的一家并没有发现此时危险正悄然而至。
“爹爹,今晚不巡逻吗?”小孩的想法单纯,把一个鸡腿递到了对面侍卫模样男人的饭碗里。
男人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嘘,你忘了,不准叫我爹爹,要叫叔叔。”
他话音刚落,江涛便出现在门口,手中持的长剑告诉他,这次事情,败露了……
男人连忙起身跪在江涛面前,求他放过妻儿。
江涛一句话不说,手起刀落,地上变得血红,就连木头上,也溅了液体。
安霏在第一时间捂住了江瑾的眼睛,可那骇人的一幕终究被刻进了脑袋。
江涛把刀指向安霏:“你是谁的妻,这又是谁的儿,在江府偷人,还是个侍卫,安氏果然是赐婚给江府的最佳人选。”
白安荣是江涛自个喜欢的,原本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接着董从灵便被赐婚过来,城中首富,自然多的是人惦记,原本打算不做宠幸不闻不问,谁知当天作为大夫人的白安荣却劝说他。
二人皆知是在赌气,只要一方先服软,争吵便不会再有。
可奈何江涛被气的独自一人进了书房,被赐婚都是迫不得已或者家族使命不得已而为之,接着董从灵就被自家仆人摆了一道。
仆人以送茶水为由进了江涛的书房,实则茶水里早已下了药。
第二天董从灵被宠幸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江府跟董府,就连城中的人消息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安氏同样也是如此,就算江涛学乖不会在跟白安荣吵架出房,可总有时候,是需要在书房办公的。
这么多年,自江曼安出生,江瑾出生,江涛可所谓是一次未碰,董从灵独守空房无意之间发现了安氏的秘密,于是便有了那一幕。
安霏不祈求能原谅,只求能放过她只有五岁的孩子一命,“老爷,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只求能放过江瑾,他才五岁啊。”
“那你为何不放过我!”江涛把剑一扔,看了一眼把江瑾拼命护在怀里的安霏,从那一刻,这个孩子被彻底的讨厌了,每每江涛看到他就会想起自己有多屈辱。
他赐了安霏一段白绫,逼死了她,正打算结果了江瑾,白安荣这才从董从灵口中得知消息赶了过来。
“他还小,不懂事,再者您一杀他,整个城都知道,安氏偷人,这孩子……”话说到这份上了,江涛也知道是自己气血攻心没考虑到一些问题,虽说是为了他好,可让江瑾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他可是烦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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