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公子的脉象,老夫也是第一次见啊。”被几个男子请来的大夫坐在椅子上,左手把着王宸曦的脉搏,一副很是为难的表情。
他行医也有十多年了,也算见多识广吧,可王宸曦这脉象
他之前是真没见过。殊不知王宸曦是故意控制了脉搏的跳动。
开玩笑,要是不控制脉搏的跳动她不就露馅了吗?
而且从医学上来说男人的脉搏和女人的脉搏是不一样的,如果不刻意去控制,她不仅会暴露自己没病,还会暴露自己的性别。
王宸曦此时看起来脸色苍白,眼睛微咪,一副睁不开眼的样子。
吱呀的一声,门又被推开了,屹立在门口的是一身蓝袍的周谪云,静静的凝望着王宸曦,然后打了个手势让大夫出来。
老大夫的腰不好,走路都要拄着拐杖,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老态龙钟的走到门口,周谪云才轻声开口,“黄老,他怎么样?”
那大夫的胡子都已经微微发白,看样子应当是很老的人了。他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是老夫不才,没有看出王公子所患何病。”
周谪云的眉头微皱,眼中出现了担忧的神色,“怎么会这样?”
大夫捕捉到了周谪云眉宇间的神色,心中却是感到奇怪。
他在山寨上待了十多年,虽说十多年前寨主还是周谪云的父亲,但是他也算是看着周谪云长大的。
之前从未见过周谪云为谁感到担心,如今却是担心一个不过相识几天的陌生人?
王公子的到来,于周谪云究竟是福是祸,他也揣测不透。
“那黄老可有什么好的办法?”周谪云问道。
黄老将手背到了身后,有些无奈,他连王公子得的什么病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会有解决方法,但这个理由显然是不能用来回答周谪云的。
最终他只是建议道:“寨主不妨派人下山寻找名医,民间的一些奇人异士,或许会有办法。”
周谪云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移向了门外,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王宸曦听力过人,虽然周谪云有意回避了王宸曦,但她和黄老的谈话那是被王宸曦听得一清二楚。
王宸曦内心暗暗偷笑,心道不管来了什么奇人异士怕是都没有用,除非我自己想自己好。她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黄老,装病的任务达成,下一步应该就是逃跑了。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王宸曦将眼睛闭上,思考着这个问题,虽然目前计划很顺利,但是仔细想想,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啪的一声,离弦月将奏折直接丢到了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躺到了龙椅上,金色的龙椅很宽,足够她躺下,可是躺下之后心中的烦躁之感不减反增。
她的国师应该早就到青州了啊?为什么迟迟不见来信。
几天前王宸曦跟她信誓旦旦的说,等她到了青州一定会给朝廷写信报平安,看现在的时间点,应该已经到了青州两天了,就算按照刚到青州寄信的时间来算,一天前也应该能收到信。
所以她的国师不会出什么事吧?离弦月翻了个身,又脑补起来,万一王宸曦路上遇上什么危险之类的。
然后再一仔细想想,王宸曦的武功盖世,自保肯定是没问题的。
“妾身苏诺晴参见陛下。”苏诺晴站在正殿门口,一袭流火,微微行礼说道。然后就走了进来将手中的其他文件放在了离弦月的桌子上。
“其实没人的时候你可以不用行礼的。”离弦月揉了揉眼睛,确认门口没有其他人后说道。
苏诺晴只是微微笑笑,双眼弯的如月牙儿一般,“那不行,你是君,我是臣,在朝廷中君臣相见自然要行君臣之礼。”
“那随便你。”离弦月翻了翻白眼,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怎么啦,这些天的无精打采的。”苏诺晴诧异的想伸手去触碰离弦月的头,却被离弦月躲开。
然后就见离弦月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不情愿的望着自己。
“我想去青州。”沉默了一会儿,离弦月开口道。
苏诺晴的脑子嗡的一声作响,竟是有些没转过弯来。去青州?去青州干什么?
说起来这几天离弦月之前的册封的国师好像都不在皇宫之中,离弦月好像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有点失魂落魄的,莫不是是因为那位国师去了青州?
“去青州找你那个国师吗?”苏诺晴没有犹豫,将自己心中所想直接问了出来。
离弦月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苏诺晴看她这样,觉得自己想的十有八九错不了。
“可你是当朝陛下,有千千万万的子民,哪能说走就走。”苏诺晴说。
离弦月幽幽叹了口气,然后把目光看向了苏诺晴,“诺晴姐姐会帮我的吧?”一副眼巴巴的可怜模样。
“你·······”被离弦月这么望着,苏诺晴顿时就感觉到了两三分头疼,将原本想要劝退离弦月的话咽了下去,“你先把她去青州的目的跟我说说,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离弦月斟了两杯茶在桌子上,茶香逸散在空气中,自己拿起其中一杯轻轻的嘬了一口,然后才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娓娓道来。
“所以她是去了黑山岭虎蛟寨?”苏诺晴惊了,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一个弱女子,去那真的没事吗?”
“国师有一身武功在身,且这回是男装过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离弦月喃喃道,“可是她没有寄信回来,我心里总是不放心啊。”
“那你可以派侍卫去找她啊!朝廷又不是没有密探。”苏诺晴说道。
“我想亲自去。”离弦月的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而后她将自己的面具摘了下来。
原本英俊的脸摘下来后立马变成了一副绿色的,晶莹的,没有任何花纹装饰的面具,上面隐隐约约流着淡雅青光,波涛涟漪。
而离弦月也露出她本来的面貌,精致的五官像是被细细雕琢过的玉,找不出丝毫的瑕疵,而她的皮肤也像陶瓷那般白暂,清淡的眉毛下,一双桃花眼中扑闪着灵动的光。
“你疯了,在这里摘面具。”苏诺晴有些惊愕,离弦月这也太大胆了,正殿外虽然现在没有人,但是经常都会有宦官宫女之类的走过,就不怕被发现?
苏诺晴是皇宫中唯一一个知道离弦月是女儿身的人,同时还是京都苏家的小姐,从小便奉命入宫陪伴离弦月,所以之前离弦月说的青梅竹马,实际上也并没有错。
“没什么好怕的。”离弦月摇了摇头,开口的声音是清柔又软糯的女子音。苏诺晴一阵恍惚,她似乎好久都没有听到过离弦月用本音说话了。
苏诺晴被先皇安排入宫陪伴离弦月,一来先皇是怕离弦月一个人太过于孤单,二来,必要的时候,苏诺晴便是离弦月的替身。
苏诺晴叹息一声,经过万分纠结后,还是将面具戴上了,面具幻化出一个和离弦月有些不同的英俊男子,轮廓大致和离弦月男子相时的轮廓相同。
离弦月歪着头端详了苏诺晴的男子相后,啧啧两声:“诺晴姐姐男装其实也蛮帅的嘛。但是这样还是不太像我,我来给你化下妆。”
说罢便在龙椅下打开了一个暗柜,拿出了一些化妆用具。
惊得苏诺晴下巴都差点掉下来,感情您之前把化妆用具藏龙椅下面?这个暗柜是您自己做的吧?
离弦月用修眉刀帮苏诺晴修了修眉毛,然后修了修一些细节的地方,修完后,便有了七八分相似。离弦月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接着离弦月将自己的龙袍也脱了下来,给苏诺晴披上,她自己则是穿上了苏诺晴的那身红衣。
龙袍是没办法穿出去的,自己现在的这副脸,估计出去还没多久就会被侍卫围起来。
到时候侍卫可能还会说:“哪来的贱女子竟然在皇宫里私着龙袍,祸乱朝纲?”
“你自己一个人去青州?需不需要给你调配点护卫之类的。”苏诺晴将手负在后面,将离弦月一手君临天下学的惟妙惟肖。
离弦月朝她眨了眨眼,“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帮我打理好朝政,还有青州的匪事,要是二十天之后我还不回来,你便亲临出兵青州。到时候我会去找你换回来。”
然后拿出了三颗药丸递给苏诺晴,“这一个多月的药。”苏诺晴微笑着将药接了过来,然后两颗收进口袋中,一颗直接服下。
苏诺晴作为唯一一个知道离弦月是女儿身的人,先皇自然担心她日后会出卖自己的女儿,所以早早的便给苏诺晴下了药。
每个月都需要服食一定的解药,才能避免毒发身亡。这种药先皇曾经说过当今世上目前是没有解的。
苏诺晴自己也很清楚,自己这一辈子可能都没办法真正离开皇宫,也没有办法离开离弦月了。若要问自己甘心么?其实也无所谓。毕竟是······陪伴着她啊!
离弦月久违的摘下面具,并且即将出发青州去寻找她的国师,不由得心情好了起来,就连空气,都感觉是如此新鲜。
距离上一次摘面具,整整过了七年。
七年假面扮君郎,而今落面寻君去。
离弦月先是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将这一身流火般的裙子轻轻褪下,露出苗条的身材。
宫中认识苏诺晴的人也不少,都知道苏家小姐喜欢穿这样一身奔放的红色裙子,所以穿这身是不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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