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斯洳说要玩个游戏时,语调压成了一条毫无起伏的直线。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牵引力将裴沫拖回身体里。
弹幕消失了,她又能控制这具身体了。
眩晕感让裴沫短暂的闭上眼睛,这个空隙,她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正在被审视。
如钝刀般的目光似要一层一层剥开她保护的外壳,直抵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真实。
怎么办?怎么办?
大反派会不会被激怒到直接动手?
裴沫头重脚轻,脑子里拼命思索着出路。
溪山庄园在邙茶山半山腰,大道上每过一段距离都设了卡,如果不走大路翻山路的话,靠她自己会被保镖抓回去是早晚的事。
况且原主已经跑过一次了,再跑不现实。
初步结论,逃跑不是个办法。
剩下的最优解只能是继续讨好大反派。
刚才的操作羞耻度爆表,解释自己鬼上身了?
裴沫胆颤心惊的睁开眼睛。
明斯洳正注视着她,依旧是那双冷漠的眼睛,唇角不知何时勾出了一点浅淡的弧度。
大概没有生气?
裴沫心里没底,明斯洳一直盯着她。
挤出一个笑,裴沫讪讪道。
“我没想跑,只是保镖天天跟着我,我想自己出去看一看。”
明家安排的保镖有明有暗,如果裴沫要求,日常生活里,明处的保镖随时都能撤掉。
这个借口,很是拙劣。
明斯洳又勾了下唇,浅淡的讽意一逝即过,随即恢复成一点表情都没有的样子。
佣人都说,裴沫胆子很小,不爱说话,人多的时候,说话声音都是细声细气的,平时管家怎么安排的,她就怎么做,乖巧温顺,是很安静内敛的性格。
甚至是有些过于内敛了。
明斯洳远远看过她很多次,确实是只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到的小兔子,见到自己除了会喊一声什么都不敢说。
倒不是说现在变得都伶牙俐齿了,只是和以前相比,现在这副模样生动多了。
和记忆里沉默寡言,胆小怯懦的印象相去甚远。
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她有这么明显的变化呢?因为唐萃锦?又或者是她们给过预案,如果被抓能怎么应对?
想到被偷走的茶秧项目文件,明斯洳似笑非笑。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单薄的肩僵硬的定了定,裴沫佯装镇定,“人都是会长大的。”
明斯洳不置可否,她将手从裴沫手中抽出。
“继续我说的游戏。”
裴沫心脏一颤,呼吸都收紧了,紧接着是耳后根逐渐充盈的沸腾滚烫。
她刚刚说的那些荤话……
裴沫在现实世界里年纪也是快奔三了,可是毕业后繁重的工作就没一刻停过,没家世没背景,还有一群恨不得食她肉寝她皮的亲人,她要逃,就只能拿命去搏一份好前程。
靠着过硬的综合素质和不要命加班的劲头在hb成功站稳脚跟,整个过程中,爱情是最奢侈的东西。
尤其是她还不喜欢男人,裴沫已经习惯长时间禁欲的生活,偶尔深夜靠着看点百合小说,百合动漫……发泄一下无处安放的悸动。
事实上,在性|生活方面,她比绝大多数同龄人都要禁欲保守。
那样勾|引意味浓烈的话从裴沫嘴里说出来……
当畏惧减退,羞耻的红潮席卷而来。
尤其是两人一点不熟!
裴沫面上的表情控制的很好,不自觉从耳后到耳根漫开的樱花色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了。
明斯洳扫了她一眼,眼神深静,从始至终没有展露出分毫情|欲的迹象。
正当忐忑时,明斯洳站了起来。
裴沫咬着牙抬头,追逐着明斯洳的行至窗边的背影。
对明斯洳,裴沫感情很复杂。
空旷的房间连接着宽大落地窗外浓寂的夜景色,衬在明斯洳周围。
她穿着裁剪简单的衬衫与直筒西裤,两边的袖子都挽了上去,有只手端着一杯香槟。
她久久都不说话,仿佛就是为了给裴沫一个教训般,任由她跪到膝盖发僵发麻。
明斯洳有一头乌亮柔顺的长发,随着夜风轻轻拂动,似是不经意间流露出几许温柔。
盯着她的长发,裴沫不知道怎么的,奇迹般的镇定了一点。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明斯洳开口,“站起来。”
跪的久,腿僵的刺疼,还有些软,裴沫撑着身前的椅子扶手才站稳。
加之这具身体才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逃跑,身体疲惫,却又不得不提起精神。
压下倦意,裴沫生理性的打了个哈欠,抬手抹了下眼睛。
明斯洳刚好转过身,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在空中撞上。
一个怔愣,一个古井般无波。
视线只在裴沫发红的眼角短暂停留一会,明斯洳没再看裴沫,她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恍若漫不经心的抽出了一份文件,不紧不慢的翻看着,忽而道。
“我猜对一件你的事情,你就脱一件衣服,就在今晚,就在这里。”
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裴沫浑身僵硬,润如薄墨的瞳孔微微圆睁,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压制着的不安畏惧全部从泛红的眼尾倾泻出来。
在被送来溪山庄园前,裴家曾专门找人教了裴沫该怎么伺候女人。
明斯洳多年男人不得近身,渐渐的,就有人猜测她是不是喜欢女的。
裴家就是信了这些猜测,才把裴沫送过来。
小涩漫里裴沫逃跑前,明斯洳什么都没做。
难道是自己讨好的不够,还是要走小涩漫里的十八}禁虐身虐心剧情?
裴沫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想求饶。
正所谓只要跪的快,枪|子它就挨不到我。
自己切身利益面前,神马都是浮云。
裴沫眼型很漂亮,大大的杏眼,在眼尾微往上拢,只需稍氤出一点水汽,便可怜可爱的紧。
明斯洳凝视文件半晌,一直没听到裴沫有什么动静,微微抬头,便见裴沫一副无措难堪的模样。
乌黑的眸被水色浸润的清亮,裴沫没说话,明斯洳却读懂了她眼中的祈求。
不要脱衣服。
明斯洳不露痕迹的弯了弯嘴角,猎人都喜欢享受猎物垂死挣扎时的快感,哪怕是一只柔弱的小兔子。
可她怎么就敢把保镖甩了,深更半夜的从半山腰逃跑呢?
小兔子不安分,该被教训。
女孩双腿紧张的并起,裙摆在逃跑途中被勾掉一大块,露出纤瘦匀亭的小腿,从右腿脚踝到小腿后部,被刺梗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鲜红的血迹已经凝固了。
明斯洳抿直了唇,落在伤口上的视线逐渐模糊出某种隐秘的渴望来。
裴沫在她的注视中,神思纷乱。
小涩漫里明斯洳与裴家是利益置换的关系,明斯洳还是尤为强势的一方,而裴沫只是利益置换出的其中一件赠品而已。
原主就像是市场里待价而沽的商品,明斯洳就是她的买主。
被买主评头论足,衡量价值,用处,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
而她好像没什么底气和理由去对抗。
这个过程就像是在等着上断头台,裴沫尝到了久违却又熟悉的屈辱滋味。
明斯洳审视的目光紧盯着裴沫,将她细微的神情变化皆收眼底。
凝邃的瞳有片刻出神,明斯洳抬手拧了下眉心,突然出声道。
“先去洗澡,洗完澡到我卧室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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