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可能要下雨的事,苏乔告诉了其他人。


    江月荣峥信的。


    廖蕾和陈一腾犹豫,还是做了点防护措施。


    赵家墨阴阳怪气了一句后,也没露过面了。


    苏乔对此表示无所谓。


    毕竟她也不是百分百确定,不过有备无患总比突如其来的好。


    她算算这一站也就剩下最后两日,要是下雨,她也不想出门的,于是,她便将换回来的渔线统统布置成陷阱,足有十来个。


    下午去看,最起码一半是中的。


    小动物对天气的变化最是敏锐,苏乔因此更确定了几分。


    索性,苏乔把猎物能吃的吃掉,吃不下的先处理好储存起来,周围挖上一圈引水渠,再给卢可单独做了个三角型的庇护所。


    一切有条不紊,东西却越来越多。


    晚10点。


    外头气压越低,不多时就开始下起雨来了。


    淅淅沥沥,雨势不小。


    而营地内,那栋最为亮眼的小木屋里,里头毫无一星半点的光线,全靠竹窗外透进的一些光芒看清屋内的亮度。


    苏乔合衣躺在睡袋上,听着外头的雨声,悠闲闭眼。


    随后是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


    “乔乔,没光,我好像穿反了,你帮我确定下?”


    郁洲嘟嘟囔囔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气恼,随后,一道黑影也迅速站到了苏乔的边上,堪堪拢住了苏乔半张脸。


    淡淡的檀香味夹杂着男性荷尔蒙席卷而来。


    强势,冷冽。


    在黑暗中极显存在感。


    苏乔手指在紧闭的窗上敲了敲,“没灯,看不见,确定不了,想弄清楚直接推门,去蹭节目组的光,要不,我帮你开窗?”


    “不要!”


    郁洲想都不想的脱口而出,这下也不管别的,三两下就把衣服给穿好,气恼道:“乔乔,你不对劲,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苏乔:“……”


    到底是谁不对劲?


    自从住进了小木屋,郁洲白天还好,碍于卢可在,顶多盯两下,夹个菜。


    但到了晚上,就开始作妖了。


    苏乔观察两次,发现他是对睡单人床有意见。


    大前天,他说一个人睡冷。


    前天,他说床板膈人。


    昨天,他说有虫子咬他。


    在经过苏乔友善递外套,给豌豆公主加灌木垫子,换床位等解决方案后,今天倒是有了别的把戏,开始脱了?


    苏乔闭目养身,幽幽叹气。


    心累。


    这在耳尖的郁洲那就变成了不耐烦的信号,他忙在苏乔的床边蹲下,叽叽喳喳。


    “你以前最喜欢摸我的腹肌和胸肌了,但凡身材差几分,你就说我又不注意锻炼,乱吃垃圾食品。”


    “还从来不许我在外面撩衣服的。”


    “现在你怎么就没兴趣了,是轮廓不深,还是线条不明显……”


    说着说着,郁洲摸黑去牵苏乔的手往自己小腹上凑。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郁洲的手十次里头有八次是凉的,但每次想做些坏事,手掌心不免变得滚烫,还沁着一层薄汗。


    “……郁洲。”


    苏乔淡淡念了下他的名字。


    郁洲后背一凉,松开了滚烫的狼爪,屏气凝神。


    半晌。


    他才听到苏乔说:“你现在记忆出了问题,所以太亲近的举动还是不要做,否则等你记忆回归,你会后悔的。”


    “真的吗?我不信,除非你先摸。”


    “……明天采蘑菇,我带卢可,你看家。”


    “乔乔晚安!”


    一道黑影闪过。


    随后迅速没了动静。


    苏乔在雨声沥沥的黑暗中睁眼,嘴角微勾:啧,没失忆的郁洲不好对付,现在失了忆,还不是轻易拿捏?


    ——


    而另一边。


    赵家墨后悔,很后悔,问就是十分后悔!


    他不该因为置气,没有听从苏乔的话,早点做好防护措施,哪怕……哪怕他只是浅浅地挖一个引水渠,现在也就不至于晚上睡湿帐篷了!


    ‘吧嗒吧嗒吧嗒——’


    雨水如冰雹一样在帐篷上发出声响。


    一滴雨水顺着缝隙,滴落在赵家墨的额头上,随后是淅淅沥沥,一串一串。


    他手忙脚乱地拿毛巾挡,这时候,才后知后觉顶上的这个洞,好像是他来的第一天搭帐篷时,太过粗鲁而坏的。


    当时卢可催他找点东西挡一下。


    他不以为意。


    谁知现在吃到了苦头!


    屁股底下的土地变得松软,柔润,赵家磨后悔不已,更惨的是他撑在帐篷的左手诡异摸到水渍,不,这不是顶上流落下来的。


    是……


    水顺着帐篷拉链渗进来了!


    “唰——”


    赵家墨也顾不得别的,当即把衣服往门口堆叠,他本想去旁人的帐篷那躲一躲,可转瞬他想明白了。


    廖蕾,江月那边是住帐篷的两队夫妻,谁能收留?


    苏乔和郁洲两个人住的木屋,却都向着卢可。


    要是以前,他还能往卢可那边避一避,可现在……


    呵。


    不争包子也争口气,分都分了,在镜头面前给他这么多的难堪,他冻死都不会去求人的!


    外头。


    导助在帐篷底下负责观看各个摄像机的信号情况,自然也没错过赵家墨那顶单人帐篷的惨状,他欣赏了一会儿,将镜头对准了那便,幽幽叹气——


    “哎,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才出来。”


    出来了,才好看呢。


    而观众们也对准了那个一直在晃动的帐篷,嘻嘻哈哈了一宿。


    【该,叫你不信。】


    【不听苏乔言,吃亏在眼前啊。】


    【从没有觉得下雨天是如此让人开心过。】


    ……


    入夏前的最后一场春雨,雨势大,雨量也多,直接让原本还算适宜的温度半夜的时候骤降十度。


    除却赵家墨之外的所有嘉宾都住的都很心安。


    不过醒来之后就很糟糕了,唯一干燥的地方竟然是苏乔和郁洲搭建的凉亭底下!


    但饭得吃。


    水得烧。


    不行也得行。


    不多时,陆陆续续的嘉宾们齐聚凉亭下。


    其中赵家墨早前就到了,头发都是湿的,恨不得当场找个洞钻进去。


    苏乔见状,不着痕迹地挑了个话题:“说起来,这下了雨之后,好吃的山珍就陆续来了,我和郁洲下午打算去摘些蘑菇,你们去不去?”


    “那当然要去了。”


    江月率先捧哏。


    廖蕾别扭道:“有毒没毒的你们小年轻可能不认识,我们家老陈,对这些挺熟,下午就一块去吧?”


    “这是肯定的。”


    “也不知道能摘多少……”


    ————


    在度过了最初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尴尬后,下午所有人去摘蘑菇,皆是盆满钵满归来。


    趁着天色没黑,齐齐开火做饭。


    蘑菇汤的味道浓郁鲜美。


    香飘万里。


    唯独苏乔郁洲这边的锅子不一样,里头是小鸡炖蘑菇。


    以往都是各吃各的,所以大家看见了有些馋,不好意思说。


    苏乔主动给他们分了一些,笑道:“后天就离开这了,这些不吃掉也是浪费,刚好,我还想听你们多说说以前的趣事呢。”


    “谢谢。”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次连廖蕾都低声道了句谢。


    只有赵家墨阴沉着脸,喝了自己碗里的纯蘑菇汤说:“不用了,我自己有。”


    苏乔顿了下,直接给了卢可。


    喜的卢可都笑眯了眼,呸,死渣渣,不吃拉倒,你不配!


    饭后。


    有苏乔的主动在先,一群人也毫无睡意,也啥都干不了,干脆聊起天来。


    江月一想到后天就要离开,而就在这关头还下了一场雨,有些感慨道:“还多亏了苏乔和郁洲未雨绸缪,搭了这么个小亭子。”


    “苏乔姐自然是厉害的!”


    卢可听见有人夸苏乔了,立即化身小迷妹,疯狂吹彩虹屁。


    郁洲对这个倒是来劲了,开始指着亭子里所有的东西如数家珍。


    “这边的木头是我和乔乔一根根搬运回来的,这个凳子是我们花了一只烤兔子和导演换了锯子,纯手工锯出来,由我手工打磨的。”


    “上面的竹子桌面板是我和乔乔从河岸边,来回一个小时搬了根竹子回来,慢慢编织完成……”


    细数每一处。


    都是苏乔和郁洲二人在这短短几天里的共同回忆。


    苏乔捧着热乎的竹杯,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热水。


    倒是江月狡黠眨眼,道:“看得出来乔乔很喜欢做这种手工物品,还教会郁哥这么多,那以前你们谈恋爱的时候,乔乔有送过你什么礼物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视线都聚焦过来了。


    镜头也很诚实地跟了过来。


    郁洲道:“当然有,乔乔很喜欢做手工活儿的,以前送过我木头小人、木头机器猫、还送过我风铃,不过让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一个木头的口风琴,我很喜欢。”


    旁人听了,都忍不住道一句真恩爱。


    赵家墨心里无不阴暗地想:嗤,恩爱?恩爱会之前两年多的时间,面对苏乔微博的百般宣告,生日庆贺无动于衷么?


    现在倒是想起来演戏了,假透了。


    苏乔听完,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没忍住在郁洲和江月俩人身上看了几眼,眼神微妙,觉着自己像是瓜田里的猹。


    下一秒。


    她却听江月道:“真好,哪像我,从小到大都不会这些,手笨的要命,后面想给荣峥送点随身物件,都差点把手指头切掉。”


    苏乔:“……”


    苏乔愣住了。


    不会?


    那手工活、木头人,机器猫和口风琴的人是谁?


    苏乔眼看着郁洲还在说以前恋爱的那些事,吧嗒吧嗒个不停,俊美脸上的满脸幸福之情,满脑子的疑惑。


    她抓住郁洲的手腕,欲问。


    坐角落里的赵家墨之前就隐约感到腹部微痛,这会儿功夫,痛感加剧。


    他没撑住。


    ‘啪’的一下从凳子上栽倒在地。


    剧痛之下,赵家墨觉着眼前的人都逐渐望重影了,他苍白着脸,有一个可怕的念头赫然浮现在脑中——


    “这蘑菇……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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