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还遗憾!
那一瞬间宋戎瞳孔都在抖，差点没忍住叫出来。
你做梦，永远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门后没了声音，听不到那个小疯子的动静了。
宋戎靠在门后，腰背抵着门扇，颓然地站着，指尖好像还残留有女儿家的清香柔软正若有似无地撩过指腹，手指很有自己的意识在无声无息地撵动。
“怎么办啊。”
宋戎用手掌按住额头，眼皮垂着:“这么粘人很容易就被会发现。”
‘要不就做掉吧。’搭在额上的手一瞬间攥紧。
可这一念头刚从心底浮起来就马上被宋戎否决。
他们是来救人的，救这些命运多舛的姑娘，若为了一己私利或是自己的性命就枉顾别人的性命安危，那与那些人有什么分别。
何况，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小疯子。
宋戎微微抬眸，直起身子回首看了眼啾啾的方向。
他抿了抿唇，眸中多了丝坚定。
只是热情了一点而且，不至于。
况且，一切都还在他掌控能力之中。
-
宋戎泡在热水里，直到水变凉了才磨磨蹭蹭地起身。
他进来得匆忙，只拿了擦头发的葛布，没拿擦身的大布巾子。
他只好先跨出杅桶，用干净寝袍先擦身上水珠，再转去置物小架旁的巾箱。
巾箱有两个，一大一小。
大的是啾啾的，小的是他的。
宋戎打开自己那个小巾箱，翻了一套严实的寝衣寝裤出来。
他用缩骨功将喉结藏起，又将衣领子立起来将脖子遮得严严实实，这才准备开门出去。
正走了两步，他忽然停下来。
如玉般的长指掀起白色寝衣一角，视线落在腰腹下鼓鼓囊囊的一处。
宋戎蹙了蹙眉，捏着衣角往前走一步，雪白的寝裤紧贴在身前，瞬间显露出被布料裹着的形状。
“......”
宋戎默默地换上了裙子。
出净室时他下意识双手交叠挡在小腹前，慢慢地走，企图让裙子起伏不太大能盖住他的身形。
啾啾已经在被窝里躺好了，小手抓着被子遮住面，堪堪露出两只乌晶晶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盯着宋戎瞧。
绯色爬上了她面颊，她想，美人的仪态无时无刻都是那么的好。
她那只亮晶晶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明目张胆地写满了:美人，快来快来，该安寝啦。
嘶......
宋戎被她盯得不自在，后背一寒颤，寒毛都差点抖成海浪。
他下意识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走到自己那张床榻前，慢慢脱了鞋。
啾啾无时无刻不在用她那双大眼睛视奸美人。
待看到美人那双骨节分明的大脚时，她温柔的眸子微微瞪圆了一点。
宋戎在她那有些惊讶的目光下将脚藏了藏。
他第一次有一种道不明的耻意，能清楚地听到胸腔里咚咚的心跳。
他掩饰地恼道：“你！看什么看。”
啾啾快速收回视线：“对不起。”
她藏在被子下的小手懊悔地锤了锤自己。
她怎么能这样冒犯别人呢。
漂亮美人脚大些怎么了。
脚大江山稳！
啾啾马上挽回道：“美人你的足真好，走路一定很稳当不会让你出丑，不像我的笨足，经常摔跤。”
为了表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啾啾将自己的足从被子里伸出来。
雪足小小的，睡着她的动作一点一点暴露在宋戎视线中，玉葡萄般的脚趾玲珑可爱，皮肤薄透，关节处染着薄薄的粉意，唯有脚踝上有一片突兀的青紫。
“你！”
宋戎连忙抓起擦头发的巾子丢过去，盖住她惹眼的足。
潮红色爬了满脸，他将面庞扭开，别扭道：“你怎么这样，给别人看你的......你的。”
啾啾困惑地“啊?”了一声。
“足吗。”啾啾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将足收回，“不能看吗。”
时下的礼俗是不在人前露足的。
足踩百物，脏且丑。
除夫妻外，不论男女，都不能露出也不能直视别人的足。
读书时有别浪荡子弟喜好美人足，宋戎向来不齿。
他人的足，那么恶心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喜欢。
就连他自己的足，他也是嫌丑的。
但是方才那惊鸿一瞥的雪足。
大概一只手就能掌住。
他垂着眸，手心下意识拢了拢，拢到一团凉凉的空气。
思绪猛然回头，宋戎眸子里闪过涟漪。
真是麻烦。
他将被子盖住自己下半身，直挺着腰腹，一张孤傲的面昂着，先撇了一眼另一张榻上面的啾啾才道：“今后住在一个屋子里每日朝夕相处，为了避免麻烦先约法三章。”
他一边道，一边撇啾啾的神情。
就譬如——
“以后人前不许衣着不整。”宋戎皱眉。
啾啾欣然应允。
小小的下巴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点点：“可以的。”
宋戎接着道：“不能随意碰对方身体。”
还不待她说话，他赶紧道：“不许贴贴，不许亲亲，不许偷偷动手动脚。”
“牵手也不可以?”啾啾睁大眼睛，“可以牵手。”
宋戎抿起唇，眼中闪过不悦：“不可以！”
以为他不知道她刚刚牵他的时候偷偷摸他指甲盖吗。
宋戎抱臂冷哼。
啾啾唇瓣动了动，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好叭。”
“那还有吗，没有了吧，我觉得已经够了，学了一日好累哦。”啾啾试图讨价还价并转移注意力。
宋戎都懒得拆穿她，她几日都在床上躺着睡得昏天黑地，她累吗？她累个屁！
真正累的人是谁?
是他这个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天还要饿肚子去学讨好男人的鬼玩意儿的美少年啊！
那些要不肥头大耳，要不瘦儿吧唧的贱男人。
长那么一两寸长的丢人玩意儿也配美女低三下四学这些恶心人的玩意儿讨好他们?
宋戎撩起眼皮，慢悠悠地提起嘴角，看着对面那个喜欢叽叽喳喳的小疯子，轻声道：“当然，快睡吧。”
心里却在阴恻恻发誓：别让他碰见。
让他碰到，那二两玩意儿他总有法子给他们剁了再塞他们嘴里咽下去。
-
夜里，宋戎是被贴面的急促呼吸惊醒的。
不知何时下的雨，惊雷阵阵，闪电咔擦一声劈下来，四野亮堂。
刚醒，他尚且迷迷糊糊的，触感先于意识觉醒。
被子里很软很暖和，但露在被子外的脖颈和脑袋有些冻得疼。
原是忽如其来的雷雨大风将未栓上的窗户吹开，冷气和湿气涌了进来。
宋戎欲起身下榻关窗，手刚曲起来，便撞进了一团水波一样的绵软中。
一声又轻又娇的闷哼从被子里传来，贴住了他手臂。
宋戎皱着眉摸了摸，意识陡然落回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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