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林竹言的这人约莫一米八的个子,名叫秦烈,是林竹言的大学同学。
与林竹言的俊秀不同,也不像他名字那样霸气,秦烈的长相偏艳丽,上翘的狐狸眼天生透着攻击性,不认识他的人总觉得他不好相处。
虽然秦烈的脾气确实带点儿攻击性,不好相处倒不至于,至少跟林竹言的关系算得上融洽,这些年一直常有往来。
秦烈是个摄影师,经常全国各地的跑,只为拍一张让他满意的照片,偶尔也会兼职模特。
此刻林竹言闻着他身上的香水味,像是撒上胡椒粉的玫瑰,略微的刺,经久的香,侧眸看见他眼尾的眼线,就知道他又是妆没卸就来了。他一回s市,总要先到林竹言这儿来一趟,不知是怎么养成的习惯。
秦烈抱着林竹言,将一半的重量放在林竹言身上,快要站不动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忙累了。
林竹言便没急着推开他,一直到简随走到他们跟前,与林竹言面对面。
他跟简随之间只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秦烈听到动静放开他,转过身,看到林竹言面前的简随,他的目光上下一扫。
简随也在看他,看到这人脸上的妆容,和半长的头发。
这人穿着黑色丝制衬衣,脖子上带着条锁骨链,一双狐狸眼描着眼线,显得攻击性更强,除此之外,唇上还涂了口红,扯起唇角,配着上挑的眼尾和涂了粉底的脸,活像一只索命的艳鬼。
这人……
简随的眉心微不可见地皱起,当眸光落到对方搭在林竹言肩头的胳膊,眉头皱得更深。
趁两人不注意,他伸手把林竹言从对方怀里捞过来。
简随锢着林竹言的腰,不给他挣扎的机会,而后垂眸扬起唇角,一副很有兴致的模样:“小竹子,这谁啊,不给我介绍一下?”
秦烈靠在门框上,跟着笑道:“是啊,言言,给我也介绍一下呗。”
气氛古怪。
林竹言觉得他脑袋开始疼了。简随的手环在他的腰上,胳膊像铁锁一样将他锢得死紧。
他试着挣脱,刚动就被对方按回去,力道比方才还重。林竹言只得暂时保持这个姿势,冲秦烈微笑:“他是简随,我以前的朋友。”
“嘶——”
这句出声,林竹言的腰差点没让简随按折了。
应是听到他的痛呼,腰上的禁锢骤然减轻。趁此机会,林竹言忙从他的怀里出来,转过脸笑容消失:“他叫秦烈,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大学同学。”
亲疏立见。
秦烈笑容加深,艳红的唇角拉起,愈发像只索命的艳鬼。简随心道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人。
他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冲林竹言道:“你这朋友长得真别致,哪家经纪公司出来的?”
林竹言和秦烈对视一眼,一时都不知道简随到底是夸人还是损人。
还是林竹言道:“他不是艺人,是做摄影的,偶尔当下模特。”
简随淡淡哦一声,不再说话。
气氛持续沉默。林竹言打破僵持,问简随:“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简随:“什么事?”
林竹言温声提醒:“我的钥匙。”
简随慢吞吞在口袋里摸几下,接着抬头:“没带。”
那你下来干嘛?林竹言弯起眼睛,用目光问他。
简随悠悠出声:“我来借瓶酱油。”
林竹言:“……”
简随将靠在门框上的秦烈推开,从鞋柜里拿出拖鞋。
林竹言这才看见,鞋柜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双新买的拖鞋,现在正被简随穿在脚上。
同时秦烈跟着进去,弯腰看向鞋柜,找了一下,疑惑回眸:“言言,我拖鞋你放哪儿了?”
林竹言先是一怔,走过去发现原来放在鞋柜里的那双棕色拖鞋没了踪影,他思考一瞬,下意识看向简随。
简随已将拖鞋换好,察觉到林竹言的目光,淡定回望过来,两只眼睛分别写着无辜,眸光黑亮清澈,像是在说:看我干嘛?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竹言一时无言,弯腰从拿出双一次性拖鞋递给秦烈:“先穿这个吧,你那双可能打扫的时候放忘了,晚点儿我再给你买一双。”
再买一双?简随侧靠在墙上,眉梢轻抬。
林竹言跟秦烈说着话,没忘抽空看眼简随,见他仍靠在墙上不动,不禁提醒:“你不借酱油了?如果不借……”
“借啊,怎么不借。”简随瞥向秦烈,“我自己拿就好,我知道在哪儿。”
林竹言本来就没打算帮他,嗯了一声,继续跟秦烈说话,倒是秦烈嘴边溢出点笑意。
言言这竹马,似乎跟他说的不太一样。
简随拿个酱油,拿了好几分钟,林竹言不得已进到厨房,把一眼就能看见的酱油瓶拿给他,懒得去问他为什么要在厨房里磨蹭,只道:“不用还了。”
简随将瓶子接过,没动。
林竹言问:“还有事?”
简随直接问:“你们关系很好?他找你干嘛?
“他经常来你家?”
林竹言:“与你无关。”抬手示意他出去。
简随不动,而后抬脚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手里还拿瓶酱油,向秦烈伸出另一只手:“再认识一下,我是林竹言他发小,他小时候管我叫哥哥。”
秦烈微怔后笑了,握上简随伸出的手:“我知道,刚我想起来,言言跟我说过他有个一起长大的兄弟,叫简随,他说你小时候很照顾他,出国后就没怎么联系了。”
简随:“……”ok,完败。
林竹言出来,等他俩说完话,看向秦烈:“你要不要先去卸下妆,妆留久了对皮肤不好。”
秦烈莞尔,一双狐狸眼跟着上挑:“你说得对。”
他起身朝浴室走去,开玩笑似的:“我卸妆水和护肤品还在吧?别又打扫没了。”
“在。”林竹言跟着他过去,提醒,“上面那个柜子里,我给你收起来了。”
简随独自坐在客厅,见两人自然熟稔的交流着,看样子这家伙没少到林竹言家来。他摸着下巴,余光瞥到趴在沙发边上的蕉蕉,想起林竹言说这狗是朋友送的……
真是越来越糟心了。
这狗怎么也这么丑?
“你还没走?”林竹言从浴室出来,手上还沾着水,看到简随仍旧抱着酱油瓶坐在沙发上,有些惊讶。
简随:“累了,走不动。”
“要我帮忙吗?”林竹言笑问。
简随掀起眼皮:“帮什么?”
林竹言微笑:“抬你出去。”
“小竹子,你心好狠。”简随捂住胸口,佯装委屈,“有了新朋友就不要旧朋友。”
“你都说是旧朋友了,”林竹言顿了下,忽然垂下眼皮,声音低下来,竟也有些委屈,“旧朋友应该待在回忆里,不要老是诈尸。”
简随不敢置信,怀疑他的耳朵出了问题,这是他温柔可爱的小竹子会说的话?
简随要说什么,秦烈从浴室里出来,走到林竹言身边。
林竹言回头看他:“卸好了?”
说着指着他脸上的面膜,“没贴好。”
秦烈抬手摸了摸:“好了没?”
“没有。”林竹言看着难受,直接上手给他扯平,再道,“好了。”
“你这什么牌子的面膜?”林竹言搓了下手中的精华液,凑到鼻子上嗅嗅,感觉味道还挺好闻。
秦烈说了品牌名字,给他提了同品牌的其它几样护肤品。
林竹言点点头:“这我听过,之前听人说还挺好用的,改天买来试试。”
两人聊起了护肤品,简随被落在一旁插不上话,他搜刮着脑中有关这方面的信息,最后发现寥寥无几。
简随皱起眉头,盯着秦烈脸上的面膜,再看着林竹言脸上的笑。
艹,这俩大男人为什么要聊这个?而且林竹言还用护肤品?跟谁学的,这就算了,他不会也学这家伙化妆吧?
简随抱着酱油坐在沙发上,蕉蕉趴在地上,一人一狗听这俩大男人先聊护肤,然后聊起了最近的舆论新闻,最后又扯回到秦烈的锁骨链,听说那是他在国外新买的。
两个人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林竹言跟简随都没这么多话。他一般不跟简随说话。
简随眉心皱得能夹死苍蝇,抛开这古怪的氛围不谈,对于林竹言完全不搭理自己,只跟这家伙说话这事,简随表示非常不愉快。
歪,理他一下啊。
回头看他,别聊了,他这旧朋友还活着,没死呢。
艹,简随气诈尸了。
他腾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重重地把酱油瓶放在茶几上,成功让林竹言和秦烈停下对话,望了过来。
迎着两人的目光,简随面不改色:“不好意思,手滑了。”
林竹言看向茶几上完好无损,端正立着的酱油瓶,对简随的行为无法理解。
有点幼稚。
他点点头,问简随休息好了没,要是休息好了可以回去了。
简随听完,缓缓坐回去,顺手将跳上沙发的蕉蕉抱进怀里,撸了几下狗头:“没有。”
他现在摆明是在耍赖,林竹言轻眨一下眼睛,转头继续跟秦烈说话。
过了会儿,简随将蕉蕉脑袋上的毛撸得乱蓬蓬的,气稍微顺了点,就听林竹言道:“秦烈,你要是困了,就去我房间眯会儿吧。”
腾一声,简随又诈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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