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柠笑嘻嘻道：“不客气。”
公洹立：“……”
公洹立似是还想浅浅一笑，但是他努力了许久，最终唇角只是艰难地上扬了一下,然后迅速拉平。
公洹立一字一顿,听着莫名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施主还是莫要开小僧的玩笑了。”
他用力拽住手腕上的银镯,似乎是想要将镯子脱下来,但是怎么都脱不下来。
公洹立咬牙，剁手的心都有了。
“噗嗤。”
这时，不知道是谁忍不住笑了一声。
公洹立眯了眯眼,朝不远处的郁楚悠看去。
郁楚悠看天看地，看河看纸人,就是不看公洹立。
但他疯狂上扬的唇角说明了一切。
云柠：“啊,对了。”
她轻飘飘地看了公洹立一眼，对他道：“今天的拍卖会你也去了,这镯子的拍卖价是九千八上品灵石。”
云柠：“但这镯子转到我手里算是二手,现在又转到你的手里,那就算三手，我也不多要，九千八一半的一半，是两千四十万,我给你抹个零,只收你两千四，如何？”
公洹立：“你！”
云柠挑了挑眉：“我怎么了？大师你不会是要赖账吧？不是吧不是吧，出家人还会赖账？这要是传出去……”
云柠：“啧啧啧。”
公洹立：“……”
公洹立咬牙：“镯子我会还你。”
“噫。"
云柠故意蹙了蹙眉：“你一个大男人,把戴过的东西给我？”
“大师，就算你是和尚，这种事也不合适吧。”
公洹立沉默片刻,语气生硬地开口：“我可以替你做三件事。”
公洹立：“事情做完，我们两清。”、
云柠沉吟。
公洹立见状，瓮声瓮气道：“别想了，你肯定赚了。”
“我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云柠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有什么事是我家阿溯做不到的吗？”
公洹立张了张嘴，又闭上。
云柠：“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找你？”
公洹立：“……”
云柠：“不要你帮我做三件事，我只要灵石。”
公洹立别过脑袋，语气生硬：“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闻言，云柠眯了眯眼。
她拉了下秦溯的袖子，朝冥河那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放火继续烧。
秦溯手指微抬，冰蓝色的火龙再次出现，朝冥河那边掠去。
公洹立：“……”
“等等！”
冥河里的怨魂肉眼可见地在减少，公洹立眼中浮现一抹肉疼，急忙道：“我有菩提宝珠，我拿菩提宝珠抵那两千四。”
闻言，云柠扯了扯秦溯的袖子。
在冥河里翻腾的火龙停了下来，飞至半空。
云柠好奇道：“菩提宝珠是什么？”
“菩提宝珠是佛门圣物。”
公洹立还未开口，郁楚悠便说道：“相传菩提宝珠可让轮回之人忆起前世今生。”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不知道真假。”
郁楚悠：“云柠姑娘，这东西可沾不得啊。”
他朝公洹立那边努了努嘴：“听说大西天到现在都还在找他，就是因为那颗菩提宝珠。”
说真的，云柠对菩提宝珠有些好奇。
她问公洹立：“菩提宝珠呢？能让我看看吗？”
反正看看又不要钱，等看完了再随便找个理由摸两下，不管有没有用先试试，有用付个体验费，没用直接不要，这秃驴还得给自己两千四灵石。
公洹立没有多想，直接拿出了一颗浑圆的木珠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佛门的东西，那颗菩提宝珠十分的朴实无华，看着平平无奇的，就是一颗十分普通的木珠子。
边上，郁楚悠喃喃道：“原来这就是被大西天奉为圣物的菩提宝珠，果然与众不同。”
云柠：“……”
不知道为什么，郁楚悠这么一说，明明第一眼看上去并没有给云柠带来什么惊艳感的菩提宝珠，突然就高大上了起来。
虽然还是觉得很普通，但是云柠也随大流地夸赞了一句：“确实，返璞归真。”
她尊重那群和尚的审美。
对面，公洹立抬头看了他俩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就像是在看两个傻子。
当着云柠他们的面，公洹立在他手中那颗木珠子上点了一下。
啪嗒。、
木珠一分为二，上面的木壳弹开，露出里面一点都不平平无奇的檀色珠子。
郁楚悠：“……”
云柠：“……”
云柠悄悄后退半步，退到秦溯身后，借他的肩膀挡住自己的半边脸。
郁楚悠孤立无援，无处可躲，只能强装镇定地站在原地。
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公洹立故意问云柠：“东西看的够仔细了吧？”
“抵你的两千四。”
云柠：“我得验验货。”
公洹立学聪明了，断然拒绝：“不行。”
云柠振振有词：“那万一东西是坏的呢？买到的东西还能退呢，我这还没买，你凭什么不让验货。”
公洹立：“你用了万一不买怎么办？”
云柠：“坏的东西我凭什么买？”
公洹立拧眉：“不是坏的。”
云柠：“这谁知道，你用过吗？”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公洹立突然沉默了下来，一言不发。
云柠：“你用过？”
她有些好奇：“那你都看到了什么？真的是你的前世吗？”
公洹立似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有些生硬地开口：“菩提宝珠确实能看到前世今生。”
“用它抵你的两千四，不行就算了。”
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云柠想到之前郁楚悠说大西天的佛修正在找这颗珠子，便问他：“那要是大西天的人找我怎么办？”
公洹立：“东西给你了，便是你的，能不能护住，那是你的事情，不干我事。”
云柠：“……”
“行吧。”
她道：“可以抵那两千四。”
反正天水镯也只花了九十块灵石，算起来也不吃亏。
云柠从公洹立手中接过那颗菩提宝珠，问他：“怎么用？”
公洹立：“往里面注入你的灵力即可。”
他望向远处，灰色云雾中，巨大的三生石若隐若现。
公洹立：“这里是鬼冢的入口，离三生石近，在这里更容易让你想起前世的事。”
听到又要往里面注入灵力，云柠有些犹豫：“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吧。”
之前郁楚悠让云柠往天水镯里注入灵力，大家就来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现在公洹立又让她往里面注入灵力，万一这次直接送他们去轮回了怎么办？
她这辈子过的挺好的，有龙有鼠有鸟还有俩乖巧蜘蛛，暂时还不想去下辈子。
公洹立似乎也想起了方才的事，额上青筋忍不住跳了两下：“不会。”
之前他在大西天的转生池里用过菩提宝珠，宝珠里面只是飞出了一道金光，并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
见他这么说，云柠这才放心地往菩提宝珠里面注入一道灵力。
几息过去，宝珠没有任何反应。
云柠看公洹立。
公洹立轻轻蹙眉：“说不定是时间太短了，再等等。”
虽然之前他试的那次只瞬间菩提宝珠就给了回应，但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前世也不一样，宝珠反应慢点实属正常。
云柠又等了一会儿。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天空依旧是暗沉的，大地依旧是褐红的，灰黑色的雾气依旧是没有消失的。
中间云柠的灵力就没有断过，但鬼冢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云柠又去看公洹立。
公洹立：“……”
他话说的有些艰难：“再、再等等，说不定……”
他顿了一下，后面没词了。
云柠将菩提宝珠放回原来的木珠里面，丢给公洹立：“我就说珠子可能是坏的，你还不让我验货。”
“坏珠子抵不了我的两千四。”
公洹立有些不死心：“我之前试的时候明明……”
云柠打断他：“你试的是你试的，又不是我，万一你试的时候珠子还没坏，但试完就坏了，那怎么说？”
“你不会是想让我花两千四上品灵石买一个对我没有任何用的珠子吧？我看着像傻子？”
公洹立自知理亏，虽然不知道菩提宝珠对云柠没有用的原因，但他确实再说不出让宝珠抵那两千四的话。
这时，云柠突然道：“算了，不过是两千四上品灵石。”
“这样吧，你替我做三件事，这三件事抵两千万，你只需要再给我四上品灵石就行了。”
公洹立沉默了一下，开口：“四件事。”
云柠：“什么？”
公洹立：“我替你做四件事，抵两千四。”
云柠：“……”
这秃驴该是有多穷啊，连四灵石都拿不出来。
云柠：“行吧行吧。”
“但具体要做什么事我还没想起来，等我想起来了再说。”
公洹立：“哦。”
这时，又一次被几人忽略很久的纸人突然开口：“请新娘子上轿。”
只不过这次的“新娘子”变成了公洹立。
公洹立：“……”
他面色沉了沉：“我不是新娘子。”
纸人恍若未闻，嘴里只重复着一句“请新娘子上轿”。
说话间，还有两个纸人从队伍里走出，准备将他“请”上轿。
不过眨眼间被公洹立袖子上漂浮着的那团殷色火焰烧成了灰。
其他纸人见状，交头接耳了一番。
也不知道它们都说了什么，很快，纸人队伍动了。
它们如同下饺子一般跳入了冥河中。
然后，当着公洹立的面，这些纸人纷纷掐住了冥河里怨魂的脖颈子，扁平的小白脸从水中抬起，齐齐望向岸上的白袍僧人，整齐划一地开口：“请新娘子上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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