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界的神职越来越抢手,往后飞升的修士个个都是人精,他们甚至在没飞升前就通过各种手段问好了路,一口气直接飞升进地界。
一些闷头修炼的修士倒是按照传统进了天界,结果一看,竟和自己想得不一样,于是又吃了不少苦才转入地界。
他们的苦也不会白吃,全都憋了一口气,一得空就偷偷去中界告诉那些没有人脉的修士,以后千万不能飞进天界!如此,他们也攒下了不少好人缘。
胥朝起一边拨着额前的旒珠,一边往轮回处走去。
路边,一个恶神正训斥着鬼差。
原来是鬼城太有意思了,众鬼的钱不够花,他们就想了个主意。
他们摇身一变,化作人间方士去中界帮凡人捉恶鬼,如此一番下来,还赚了不少钱。
只是有些鬼差迷了心窍,竟将地界的恶鬼放出去,再伪装方士用来赚不义之财。
这不,恶神发现了此事勃然大怒,将犯事的鬼差抓住,送去轮回!
胥朝起瞧着轮回之门大开,凑了过去。
他本想看看人间的景色,却意外看到了一个“熟人”。
当初司命神君被焚毁后,魂珠落到了胥朝起手中,后来胥朝起把司命投入轮回。
只是胥朝起并没有将其投入中界轮回,而是往虚空缝隙里一抛,任由对方飘去。
也不知司命神君去了何处,胥朝起看向光幕,发现司命已长成了一成年男子。
司命眼神阴鸷,妒恨看着周围。
街上人来人往,司命拄着一个拐杖行动不便。
胥朝起看着稀奇,广袖一挥,司命这一世的过往便显现了出来。
少年时司命家道中落,却好在得了机缘,入了仙门。
正巧仙门长老要选入门弟子,司命各方面都是不二之选,哪曾想长老却看上了另一个默默无闻的弟子,将他落下。
司命震惊又失落,紧紧攥住双手眼含不甘。反倒是身旁的弟子欢喜惊呼,弟子万万没有想到这等机遇竟然能轮到他!
可在胥朝起的眼中,他却看到了司命与身旁弟子连了一条线。
当年司命盗取他人善念,让世间不少人丢了机缘,这弟子便是他亏欠的人之一。
后来司命修炼到练气大圆满,只差一枚筑基丹便能成功渡劫。
却不料他的筑基丹丢了,被另一个少女捡到,少女正缺筑基丹,一吃也成功渡劫。
不出意外,此少女亦是司命亏欠之人。
后来司命多多少少丢了机缘,内心也愈发扭曲。
直到一日,宗门遭遇大劫,长老弟子都被关押在一个山洞里。
一瘸腿魔头走了进来,扫视着山洞冷笑:“当年我在这儿丢了一条腿,如今我要讨回来。不过我也是一‘良善’之人,我只要打断你们其中一人的一条腿,过去便既往不咎。”
众人心里一紧,魔头锋利的双目在扫视众人。
司命心慌不已,唯恐自己被选上,于是他偷偷去推身旁的弟子,想将对方推出去。
可也不知怎么着,他没有控制好力道,自己竟摔了出去。
山洞安静了下来,危险的气息降临,司命惶恐抬头,魔头俨然盯上了他,随即司命眼前一片血红。
如今的司命拄着拐杖到了一家饭馆,他把拐杖往墙上一靠,叫人上了一条清蒸鱼。
胥朝起看着司命的过往,眼眸闪烁。
曾经他也被司命欺负过,虽说他后来还回去了,但他总觉得没还够。
胥朝起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轮回之门,一阵阻力将挡住,天地意识不允许他进去。
倘若他要强行进去呢?
胥朝起抿唇,硬冲了进去,似乎有什么将他包裹,他变得越来越小。
另一界。
清蒸鱼刚上来,司命沉着脸拿起筷子。
就在这时,一只白团扑了过来,一口叼走了整条清蒸鱼。
“这是什么东西?!”店中客人纷纷惊呼。
“似乎是只白猫儿?”
司命愣了愣,怒不可遏,刚想去抓这白猫。
哪曾想白猫叼走了他的鱼还不够,转身还用尾巴勾走了他的拐杖。
客人们:??!
“这白猫儿是成精了吗?”
“白猫力气可真大!”
司命没有拐杖,又被凳子一勾,直接摔了个狗啃屎。
司命本来就够倒霉了,还连拐杖都被猫偷了,这显得他越发凄惨。
就这样,胥朝起叼着司命的鱼,拎着司命的拐杖又回了地界。
胥朝起出来时间拐杖扔了一旁,咬着鱼舔了舔唇角。不得不说,这抢来的鱼就是好吃。
鱼越吃越少,而他的指尖却萦绕着一阵戾气与法则之力。
这是他方才擅闯轮回之门带来的惩罚。
胥朝起将鱼汁擦干净,低眸打量着手指上的黑气。
在过去的数万年里,每当他做了坏事,身上就会多出戾气,戾气会让他神智模糊,越来越坏。
胥朝起本可以受着这抹戾气,反正也就指甲盖的大小,对他影响不大。
但望着远方的王宫,他想了想,握住了戾气,戾气转变为法则印在他的手指上。
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接受自己做了坏事后的惩罚。
他滥用职权,擅闯轮回门,更改世间命数,种种罪责并在一起……
胥朝起看着手指上印记的深浅,也明白自己得受一日罚。
至于惩罚是什么,他暂时不知。
他回去后,深夜,他如往日般躺在师兄怀里。
空气越发燥热,胥朝起不由滚了滚。
也不知过了多久,胥朝起朦胧睁眼,周围竟然还是黑漆漆的。
他迷迷糊糊,也没有察觉到自己枕边人不见了。因为他身体仍旧暖热,周围的檀木香也很浓。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下一阵地动山摇,仿佛有什么掀了起来,他直直朝下面滚去,幸好他及时抱住了凸起的“巨石”,这才没有掉下去。
就在他抱住炙热“巨石”的那一刻,震动忽然停止。
过了许久,似乎有什么被揭开,光亮照了进来。
“唔……”胥朝起朦胧睁眼,又是一块巨石过来,将他戳倒。
胥朝起重重呼吸,也逐渐清醒。
浓密的睫毛抬起,胥朝起这才看清周围的一切。
这是什么?
他仰头透过光亮处看到了一个庞大又熟悉的面庞。
是师兄。
师兄怎么变这么大?
胥朝起眨了眨眼,揉着太阳穴。
不对,是他变小了,这应该是昨日天地意识对他的惩罚。
胥朝起耷拉着脑袋坐在原地……不对,他没有坐在地上,而是坐在师兄的小腹上。
刚才抱住的巨石……正是师兄的腹肌。
胥朝起:……
等他被师兄捞出来时,师兄也知道了事情经过。
温朝夕无奈摇头:“罢了,你也有不对之处。幸好是变小,倘若是其他。”
说到后面,温朝夕止住声,声音冷冽起来。
仿佛若天地意识敢对胥朝起做过分的事,那天地意识也不用存在了。
胥朝起落寞地抱着破布片裹住身子。
温朝夕多看了他几眼,抬指抵住唇角,压去唇边的笑,然后两指将胥朝起拎起,放在桌前,指腹轻轻揉着他的脑袋。
胥朝起用“爪子”拍开温朝夕的手,恹恹道:“我饿了,我想吃虾肉。”
温朝夕早就炖好了汤,也刚好是虾汤。
闻言他把汤锅端过来,刚取了个碗,却发现碗都能给胥朝起做澡盆了。
于是他只能把碗放下,弄了一个小碟子,用法术把碟子变小,放在胥朝起面前。
他刚取出一只肥美的大虾,又顿了顿,于是用筷子捞了一片汤里面的虾米给胥朝起放进了碗中。
虾米是他自己养的,虽然很小,但同样肥美,不像中界食肆那么干瘪又咸。
虽然是片虾米,但放到小碟子里块头依旧不小。
胥朝起抬了抬眼眸,试探地用筷子戳了戳。
就在这会儿工夫,温朝夕已经变好了一整套洗漱之物。
他先是用法术控制着小梳子轻轻为胥朝起梳头,同时一心二用,用小剪刀给胥朝起裁剪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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