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已经去后山的动物保护中心了。
大家有说有笑的,可是简星灿却还没能完全从墓冢的惊讶中回过神来,从动物保护中心出来后,众人就在休息区用餐,而他也显得有些出神。
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简星灿回过神,看到了沈临竭的脸。
沈临竭将手中的面包递给他,慢条斯理的说:“不饿?”
“谢谢师兄。”简星灿接过面包,他看着山下的云雾说:“我就是……有点感慨,我没有想到。”
沈临竭说:“你没想到我会开发这座山。”
简星灿被戳破了心思。
这会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行人休息在保护中心,两个人站在天台上,不远处有微凉的风吹拂过来,绕过人的衣角。
沈临竭靠在栏杆处,男人看着山下,低声开口说:“早在好多年前,我就找到这个地方了。”
简星灿询问说:“师兄怎么找到的?”
“当然是查阅了很多古籍,根本地理和天文找出来的。”沈临竭低头看他一眼,半开玩笑的说:“难不成是掐指一算吗?”
简星灿哽住,轻笑了笑。
要是在以前,师兄当然是很有天赋,很有名的修士,他聪明,机敏,很有天赋。
若非因为齐武山事变,也许他会成为闻名天下的修士,别说是掐指一算的神算子了,以师兄的能力,恐怕得道升仙也未可知。
简星灿开口说:“如果不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师兄也……”
“也什么?”沈临竭打断他的话,目光深沉的看着他,重复了一遍:“也什么?”
简星灿想说话,可是看着沈临竭的眼睛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临竭开口唤他的名字:“越之。”
简星灿抬起头来看他。
“你觉得,我有前世的记忆,想要重新学占卜和奇门遁甲,重新修炼会是难事吗?”沈临竭好像看透了他的内心,开口说:“是我自己不愿意。”
简星灿脱口而出:“为什么。”
沈临竭垂眸看着他:“你觉得是为什么。”
“师兄以前很用功,应该很喜欢研究那些法术才是,以师兄的资质,若不是当年的事情,应该会名扬天下。”简星灿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看着沈临竭说:“不是吗。”
沈临竭安静的听他说完,然后轻启唇道:“不是。”
简星灿愣住。
沈临竭开口说:“越之,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名扬天下,之所以用心研习法术,也不过是为了拥有强大的力量可以保护你们,我的父亲名扬天下的罪人,师父和师娘收留我本就是可怜我,我自然想要报答他们,只有成为优秀的弟子才有能力可以做到,倘若我做不到,又有什么脸面活着。”
简星灿转身看着他,开口说:“师兄,我父亲和母亲从来都没有那样想过,我了解他们,他们一直都拿你当亲生孩子看待,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回报。”
沈临竭勾唇笑了笑说:“我当然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恩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侧目看向简星灿,开口说:“你能明白吗?”
简星灿轻轻的点了头。
如果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不理解沈临竭,他也会理解他。
师兄生性要强骄傲,原本就是骄傲的性子,更是不会愿意寄人篱下的,也正是因为了解,也正是因为明白,他才会觉得可惜。
简星灿看着山间的树木,轻声说:“我只是觉得,师兄为了修炼那些法术付出过很多很多的辛苦,付出过很多的努力,我是看着师兄变得很厉害的,不管是雪天还是酷暑,师兄从来都没有懈怠过修炼,原本就应该是要得到回报的,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些辛苦就不会付之一炬了。”
沈临竭说:“你又怎么知道,是付之一炬?”
简星灿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越之,为了保护你而死,我没有任何的后悔和遗憾。”沈临竭低头看着他,山风有些陡峭严寒,他的声音却清晰无比:“我修炼法术就是想要拥有力量可以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为了你,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简星灿站在原地,他的心跳好像在那一刻跳的飞快。
可是很快的,他向来有些迟钝的大脑好像忽然就在此刻开了窍一般,看向了沈临竭。
简星灿开口,有些困难,却还是询问道:“师兄对我这样好,从前在齐武山上照顾我,可也是因为……因为我父母的缘故?”
空气沉默了一瞬。
沈临竭回眸看他,见身旁的这个蠢孩子好像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认真的询问自己时,饶是男人修为再好也不由的气笑了。
“东方越之,有时候我想把你的脑子挖出来看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浆糊。”沈临竭气极反笑:“你姐姐也是师父的孩子,你可见过我也那样对她?”
简星灿犹豫的说:“姐姐比我聪明……”
沈临竭说:“那你是觉得我喜欢傻子?”
简星灿一哽,连忙解释又着急的摆手说:“不是的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说,可能就是因为我太笨了,所以师兄才会多照顾我一些,我姐姐聪慧,我父亲和母亲都要少操心一些,唯独我,我生下来就有妖族的血脉,给家里添了不少的麻烦,一直以来都是师兄在照顾我,后来我家里人重生到这个世界后,应该也没有少让师兄操心……”
沈临竭看着他有些笨拙又着急的摸样,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不过如果和这个笨孩子计较的话,那他才是真正的笨蛋。
沈临竭侧目回头看着群山峰,开口道:“重生后,我花费了不少的精力才与师父和师娘相聚,那时候的简家危在旦夕,家里的处境并不好,修仙和法术如果没有保护自己在意的家人,那便毫无用处,所以我便没有再修炼法术,而是开始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一直到今天。”
简星灿轻声开口说:“我父亲和母亲这些年一直承受师兄的照顾,师兄也算是还完了他们的养育之恩了,师兄从前如果是为了报我父母的恩情而活,不止是我,就连我父母肯定也希望这辈子,师兄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为自己而活。”
沈临竭的声音淡淡的:“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为自己活着?”
简星灿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他。
“沈家家大业大,不论是钱财还是地位我都已经有了。”沈临竭英俊的侧脸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好看,他侧目看向他说:“越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他的话似乎是有些不客气。
可是简星灿的睫毛颤了颤,却露出了微笑来,他说:“那就好,现在的师兄是喜欢表演和音乐吗,也算是做到扬名立万了,有很多很多的人喜欢师兄,这样真好。”
有山风从远方吹拂来,他的脸上写满了真挚。
沈临竭却转过身来,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穿着休闲服,可是却依旧难掩其身上谪仙般高贵优雅的气质,他将简星灿的笑容收入眼底,终于开口道:“我不喜欢表演和音乐。”
简星灿一愣。
他抬头,去直接撞入了沈临竭的眼底。
那双眸子黝黑深沉,就好像凝聚了很多,所有,他不敢看,也不敢与之对视的东西,有一瞬间,他对眼前的人感到陌生,觉得这是他从不曾认识的沈临竭,可是他却不想躲,也不想避。
沈临竭开口说:“之所以扬名天下,也不过是为了,倘若有一天你回来了,能够找到我。”
如同波涛在心中掀起狂风巨浪。
简星灿忽然想到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他刚重生的时候,想要寻找家里的人却不知道该如何寻找到时,也曾经绝望和无从下手过,那时候他遇到了沈临竭。
他曾经询问过他:“倘若不知道一个人名字,也不知道他在哪,要怎么样才能找到?”
那时候沈临竭也曾经给过他回答。
“那就站到最显眼,最耀眼的地方,让天下所有人都看到你。”
……
曾经,那是他想寻找沈临竭才问的问题。
沈临竭给出的答应,竟是为了寻找到他,为了他回来的时候不会找不到他。
简星灿的呼吸都有些不稳了,他的眼眶凝聚成一片水雾,他的呼吸都有些不稳,看着沈临竭,眼眶蒙上一层雾气开口说:“师兄来到娱乐圈是为了我的话,还是没有为自己而活,做自己喜欢的事,都怪我……”
“不怪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沈临竭迈上前一步站在他的面前,男人低下头,沉声开口:“我说过,我是为了自己而活,为了找到喜欢的人付出的事情,就是我喜欢的事。”
简星灿诧异的瞪大了双眼。
站在他面前的人身影清晰,他说的话在脑海中回荡,甚至让简星灿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简星灿声音清脆又有些不确定:“喜欢的人……”
“嗯。”沈临竭坦坦荡荡的面对他,月色下,丰神俊朗的男人勾唇笑了笑,他伸手抚摸过简星灿的眼角替他擦去眼泪,声音慢条斯理又带着挪揄一般:“被你说中了,越之,我就喜欢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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