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今天好像不太开心。”


    在原回舟的印象里,苏清淮一直温温柔柔的,脸上常带着微笑,还没有这么愁眉苦脸的时候。


    自从上次咖啡店的事后,原回舟就动用关系帮苏清淮又找了个学生工作,并且时不时会来看看他。


    不过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苏清淮好像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开心,可能是因为才受了惊吓吧。


    苏清淮一时没有说话,只是一圈一圈转着咖啡杯里的小勺,漂亮的拉花也跟着糊成了一圈一圈,就像纠结着要不要开口的内心。


    他挤出一个笑容,看上去却沮丧得没有多少笑意,“没什么,只是班上的同学突然就不和我说话了,我有一点点难过。”


    似乎是怕原回舟误会,他又很快摸了摸鼻子,温柔小意道。


    “当然只是一点点而已,我很快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他勉强的模样让原回舟一点点皱起眉,作为从小到大都是被追捧着长大的孩子,他以为故意孤立这种事只出现在电视剧里,没想到现实里居然真的有。


    “他们怎么这样?太过分了。”


    在原回舟的眼里,苏清淮的处境本来就已经很困难了,就要出门打工,又要上学,没想到在班上还要被人孤立。


    上钩了……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爸爸吧……”苏清淮低下头,头上恰到好处翘出一两根小呆毛。


    他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平安锁,材质看上去很旧了,边边上被摸得很光滑。


    他难过道,“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说爸爸抛弃了我们,我不信,家里只留了一个平安锁,妈妈说是爸爸留给我的。”


    平安锁当然不可能是温父留给他们的,毕竟温父根本就不想要私生子,他是他妈妈偷偷生下来的。


    上辈子温家的长子车祸去世后,他就被妈妈带回了温家,也收到一个平安锁,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把他真正认回家,他依旧姓苏,不姓温。


    听说平安锁是温家的传统,每一个温家子孙辈都有,他那个还是他妈妈求来的,他按照记忆里假造了一个,原回舟肯定能看得出来这是温家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这辈子很多事情为什么都不一样,但肯定还是在同一个时期,他再也不想忍受口袋里一分钱都没有的生活了,他要早点回到温家。


    原回舟确实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平安锁,当初他第一次和学长见面还是平安锁带来的缘分。


    只是他明确知道这个平安锁是温家人所有的,难不成苏清淮是温家哪个支系流落在外的孩子吗?


    但他不能确定苏清淮是不是私生子,他的圈子里家生子都很歧视私生子。


    他犹豫道,“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苏清淮眉眼弯弯露出来一个笑容,嘴里的话依旧温柔小意。


    “谢谢你愿意一直帮助我,虽然我很想父亲,但是没有找到也没关系,我现在已经过得很好了,妈妈很爱我。”


    这……原回舟有点纠结。


    他都这么可怜了,不如……帮他问问吧?反正只是牵个线的事。


    原回舟看着沮丧又柔弱的苏清淮,最终还是坚定了要帮助他的心,大不了他先找人打探一下。


    苏清淮的笑容顿时更清纯了。


    他实现了目的,把人送走就去工作间换了工作服,脸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垮了下来。


    他原以为这个傻白甜嘴里说的帮助是会直接帮他交学费,没想到他居然能直到这个地步,居然帮他重新找了一家咖啡店做服务生。


    他还是得做这该死的工作,而且因为这咖啡店是他朋友开的,他还必须保持好柔弱可欺的人设。


    谁爱做谁做吧,他要叛逆了。


    ##


    秋高气爽,然而工地上的风总是带着浓重的灰尘,让人烦躁。


    工人郁闷地抽着烟,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晚风中明明灭灭。


    挖掘机已经挖了整整一星期,这边负责的领导一被上面催就开始催他们,还扣扣搜搜不加工资,纯纯又想马儿跑得快又不给马儿多吃草,不就是在做梦吗?


    工人腹诽着。


    一阵大风吹来,一旁堆砌着的矮石墙倒下,差点砸到他身上,他连忙往旁边跳了一步,嘴里暗骂一句倒霉。


    不远处传来工友的呼喊,“老于干嘛呢?上工了!”


    “来了来了!”老于郁闷地站起身。


    经过那处矮墙的时候,一个奇怪的反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反光不像玻璃,更像是他媳妇玉镯子的那个光,老于心里一跳。


    他把那东西拿起来,果然是一块玉佩。


    玉佩是小船形状,上面细心雕的字被磨损的有些看不清了,但是玉的质地莹润舒服,绝对不是便宜货。


    他想偷偷塞到怀里,却猛的被工头拍了拍肩膀。


    “藏什么呢,这里的东西可都要上交给领导的。”


    老余讪笑着把玉拿出来交在工头手上,心里肉痛不已。


    “没什么,捡着块玉,我正要把它转交给您呢。”


    工头一见到这块玉,就知道是块好玉,在这样的环境里有着这样的光泽,价格便宜不到哪里去。


    他毫不客气地收走了玉佩,“干的不错,等我交给领导,给你发奖金。”


    老于心里嘲讽着,那200块钱的奖金连这块玉的绳子都买不到。


    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蔺西言并不知道,在他印象里早已被张红玫卖出去的玉,居然真的只是不见了。


    蔺西言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里。


    梦里很热闹,有那个讨厌的先生的学弟,还有一堆他不认识的人,都围在先生身边。


    只有他被隔绝在圈子之外,先生还只对着他们笑。


    梦里的他心里酸酸的,推开其他人拉住了先生的手,其他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但那表情更像是起哄。


    在梦里,先生和他的关系不像是资助人和被资助人,也不像是大家长和小朋友,反而更像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更亲密的关系。


    他把先生拉回了家,家里被装扮的很温馨,一切都是先生喜欢的模样,而且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会在厨房做好饭菜,他们会坐在一起看新闻,他可以随意握着先生的手。


    他长得很高大了,可以把先生打横抱起来,先生的腰和他想象的一样细,那张从来矜贵自持的脸会在他怀里渐渐染上红晕,清冷疏离的眼睛也慢慢带上水雾。


    他甚至可以叫先生晏晏。


    那一个只有家长叫的先生的小名。


    如果……这不是梦就好了。


    “西言?西言?”


    恍惚间蔺西言好像听到了先生的声音。


    他抱住了那只平时只敢悄悄碰碰的手,用烧红的脸轻轻蹭了蹭,嘴里模模糊糊地喊了声“晏晏”。


图片    www.jiubiji.com 旧笔记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