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疾雪思考怎么解释之前,桂云扶已经转身走向柳南。
他被刚才那一波动静吓得躲在角落,扭着头不知在冲谁嘀嘀咕咕:“系统,系统你倒是说话啊,我现在该怎么办?喂?人呢?”
桂云扶的阴影笼罩在他头顶,他颤颤巍巍回头瞪他:“你……你想干嘛……”
桂云扶不答,笔直修长的手伸到他面前。
柳南知道眼下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讨不到好处,不情不愿把乾坤袋摸出来还给了他。
“没偷什么吧?”
“我还没来得及呢!”
他现在不怕这群npc,就怕疾雪。本以为就是个龙套角色,谁知道她那样的居然也是穿过来的。
他用余光瞥了眼远处的疾雪,未料被她逮个正着。她警告似地挑了下眉,好像在说“敢动商人一根手指,我把你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柳南莫名有种她不是在开玩笑的感觉。
怎么办,现在可怎么办?
混元珠100%就是在商人身上。明明系统派发的任务目标就在眼前了,自己就要这么失败了吗?
想想,快想想。
疾神之前发过的攻略里有没有提过什么可以先发制人的招式的!
柳南在冥思苦想的时候,陆鸣之二人已经将阵结好。玄紫真君断了一条胳膊,即便止住血,整个人还是像要死了一样委顿在一旁。
疾雪问他:“你不是就想见她一面吗?现在人见到了,你满足了?”
他抬起头,鹰钩似的眼深深下陷,哈哈地笑道:“满足了……满足了……她还是和当年一样,那么美……”
他淌下两行无声的泪。
这个天罡宗最英武的剑修,此刻却狼狈憔悴得如同乞丐。好像一生的夙愿就此达成,再无其他奢望,不再动弹。
疾雪收起戒备的架势。
“芙芙,你的伤呢?给我看看。”
桂云扶道:“没事。”
陆鸣之在远处道:“我……我刚才给他简单止了血,有些伤可能还没好全。”
“那更得给我看看了。”疾雪固执地抓住他的手,不容置喙。玄紫真君在后面忽然道:“你真的和她很像,到底是她的骨肉……可惜她对你似乎并无情谊。”
桂云扶回头道:“所以呢?”
他笑道:“你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
“他早就死了。在我出生之前。被她亲手杀的。”桂云扶淡淡的:“我是这样听说的。”
“没错……哈哈,的确如此。”玄紫真君道:“她到最后也没有真正接纳我。宁愿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商会男人……也不愿……哈哈……到底是因为我不愿为她放弃仙途……她就这么想报复我。”
桂云扶面无表情:“未必吧。也许是从头到尾都没把你放在过眼里呢?就像对我一样。”
玄紫真君听罢愣愣呆在原地,桂云扶一拉疾雪的手,往洞窟外走去。疾雪赶紧回头冲陆鸣之二人道:“那就麻烦你们先在这守着了,我带他去处理下伤口。”
二人走后,陆鸣之仍旧紧紧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向晚晴问:“师兄,怎么了?”
“我总觉得……”他突然涨红着摇头:“不不不,应该是我想错了。魔头怎么可能是……”
“……”向晚晴不明所以:“咱们还是快想想办法吧,要是真的把桂风遥的神魂放到修真界,到时候仙魔大战也许就不可避免了。”
那将是修士们最不愿意面临的情况。
魔域的人也许不知道上任魔尊的名讳,仙门的修士们却是耳熟能详的。
她死了快千年,本来都要被众人遗忘到记忆的长河中去了。眼下却突然……
“我知道。”陆鸣之严肃了神色:“趁今天,咱们再把法阵加固一次。”
……
之前嘱咐怀青的事他照办了。疾雪来到主殿,在顶楼的一处无人房间里找到了当康造好的结界。
怀青、阿葵、庄晓月,还有当康都在里头。
“疾……疾雪!”庄晓月一看见她就扑上来,泪眼汪汪的:“我听怀青说了还不信,你真的活了!”
疾雪:“本来也没死好吧。”
阿葵拍着手:“活啦,活啦!”
怀青在旁边笑吟吟地扬起下巴:“我照你说的做了,这不夸夸我?”
“干得好干得好。”疾雪敷衍:“没你我都不行,行了吧。”
秘境里的发生的事,她也没打算瞒着,三言两语跟众人说了。唯独没提桂云扶和上任魔尊的关系。
“虽然我觉得不会这么快,但万一搞不好,她随时可能冲破法阵出来。到时候天罡宗内的人都得遭殃。”
庄晓月惊讶:“那怎么办?”
“你们去和载阳长老说一声。要是可以,把弟子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至于别的……”疾雪看了当康一眼:“我来想办法。”
“行。”怀青点头,欲言又止道:“你……你不要逞强,安全第一。”
“我知道。”
众人离开,只剩下当康。
疾雪又道:“你想个办法通知魔将,让玉弩带上所有魔将来天罡宗一趟。”
当康点头:“尊上是打算跟商人魔尊开战了对吗?好啊好啊,打架!趁此机会,咱们把仙门也夷为平地吧。”
疾雪:“这倒没在我的计划里。”
当康垮下肩膀:“是吗,那太遗憾了呜呜。但不管怎样,属下先离开天罡宗打开魔域的大门再说!”
说完也走了。
这下,屋内彻底陷入安静。
疾雪看见旁边有张床,拉着桂云扶坐下。
“碍事的都走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也没拒绝,任由疾雪扯开他的衣襟。
雪白的皮肉上到处都是猩红的伤口,有些是剑伤,有些是鞭伤,有些是剑气与灵力撕裂造成的痕迹。都又深又重,可见下手的人一点也没留情。
她问:“是玄紫和柳南?”
“柳南?他敢么。”他轻轻嗤了声。
“就算他没对你动手,我也不打算放过他。”
她的声音又低又深,明明没什么波澜,但让人不寒而栗。
桂云扶沉默两秒,啼笑皆非的:“那好。我等你替我讨回来。”
疾雪抬头看他,没了刚才凶恶的表情,小心翼翼还带着点笑:“所以你不生气了?”
“谁知道呢?看某人的表现吧。”他道:“毕竟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下一次。”
“不会有下一次了。真的。”疾雪抓紧他,就差对天发誓了:“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不回去也没关系。”
她在那个世界,说实话没什么牵挂。
亲情,她没有。爱情更别提了。友情……也就稍微对同事和老板有那么点不舍。但别人终究有别人自己的生活,少她一个,并不会有任何改变。
但桂云扶不能没有她。
尽管这个想法有点自恋。但疾雪就是这么认为的。
“不是要治伤?”桂云扶也不知听没听懂,瞥了眼她还扒着自己衣袍的手:“快点。”
很好。
他只要不拒绝就行。就算还在生气也可以慢慢来。
疾雪放了心,专心为他疗伤。
外面天色渐暗时,桂云扶腹部腰侧的伤已经逐渐愈合,疾雪伸手将衣袍给他拢上,桂云扶腰带也懒得系了,往后一靠,靠在墙上,架起一双长腿晃荡。
“我母亲在正道时的名字叫桂风遥。”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有点漫不经心:“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最近几年才知道她有这么一个名字。”
疾雪手一撑,从地上起来,坐到床边。
“说实在的,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像在听一个与我无关之人的事。刚才也是。我不太理解玄紫哭成那样的原因。”他看疾雪一眼:“你不会以为我长到这么大,还在寻求什么母爱吧?”
疾雪摸摸鼻子:“确实……我本来以为刚才在秘境里,你会表现得更震惊一点的。”
“我早就知道她留下的秘境肯定有鬼,她那种野心勃勃的人,怎么会甘愿去死呢。不如说都在我意料之中。”他道:“可惜,我骨子里流着她的血,多少也继承了一点她的无情。我的母亲早就死了,她区区一缕神魂也想像她那样利用我?”他呵了一声:“想得倒挺美。”
“疾雪。”他对她道:“我打算杀了她。不,从一开始我的打算就是毁掉那座秘境。”
“混元珠是被她用秘术钉入我的神魂的。只要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间,这道诅咒大概也会解除。”
不等疾雪说话,他主动坦白:“抱歉,骗了你。说什么玄紫真君也许知道摘除混元珠的办法。”
“我那个时候还不能百分之百的信任你,所以我不知道把最后的底牌亮给你看,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他定定与她对视,眼眸在昏暗的室内呈现出一种如宝石般瑰丽深邃的色泽。
“那现在呢?”疾雪不禁问道:“你现在把这些告诉我,是不是……”
桂云扶的拇指摁在了她的唇上:“我说了,看你的表现。”
手腕往下移,一拽,他不轻不重地揪起她的衣襟。
“你把我的腰带解开,不打算帮我系回去了吗?”他就这么唐突地转变了话题。
疾雪一愣,条件反射嘴先动了:“我可以不系吗?”
他弯弯漂亮的眉眼:“不系?那你想怎么样?”
这句话里的暗示意味太重了。疾雪瞬间感到呼吸都有点滞住。
她想,这是自己听错了?
还是,自己理解错了?
桂云扶怎么会说这种话……
她露出了个宛如木头般的呆愣表情,惹得桂云扶不禁好笑。这个勾人得有些晃眼的笑容把疾雪的魂勾了回来,她咽了口唾沫问:“可以吗?”
桂云扶道:“不想就算了。”
他推开她起身,被疾雪一把按回去。
“想!宝贝,我做梦都想。”
流氓。
桂云扶在心里骂了句。
当康的结界是按最高等级来造的,只要没人走进这个屋子,里头的一切响动都不会透到外面去。
疾雪压在桂云扶身上,虽然看过好几次,但眼底还是不由闪过一丝惊艳。
玄紫说得对。
桂风遥很美。所以与她肖像的桂云扶也漂亮得不像是人。
趁着屋内还没有那么暗,她俯下身吻他颈侧的那颗小痣,他抿唇抬头,雪白的颈项呈现出优美的弧线,显得脆弱易碎。
上次有了经验,这次疾雪的动作就流畅了很多。
两个人在床上把被子踢到地上,又亲又啃,搞得大汗淋漓的。黑暗中隐隐可以听到桂云扶边喘气边闷笑:“你……行不行啊……就不能动动?”
疾雪皱着眉还在研究:“你怎么不动?”
“不想动……好、好累。”
他刚才被疾雪吻遍了全身,早就四肢发软,现在只会压着喉音在她身下吸气颤抖。
中途的时候,疾雪一晃神,看见半掩的窗外,夜空中缀满繁星。
她对桂云扶说:“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带你去山上看星星吧。”
他闭着眼,不怎么舒服地发出低低轻嗯:“再说。”
“我想和芙芙你去看。去嘛。”她动了下腰。成功听见桂云扶咬着唇声音拖得长长地喘息了声:“你……流氓。蠢狗。”
可惜因为满带欲情,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
“我就是狗。”疾雪低下头拿鼻尖蹭他汗涔涔的脖颈:“而且只给芙芙舔舔。”
桂云扶掐紧手指,挡住通红的脸,不想再搭理这个无赖。
“你……快点……我真的累了。”
“好好,宝贝。”
夜色如墨,长夜漫漫。
风吹过窗子,白的窗纱上摇摇晃晃地映着屋内轻轻翳动摇曳的两道影子。
很快。
天渐渐地亮了。
“……”疾雪这次是真的一觉睡到了大早上,一醒来就察觉到了不对。
非要比喻的话,大概就是……一直负重而行的人拿掉了身上的沙袋的那种感觉。
她身体轻得像要飞起来似的。
慢慢吞吞穿上衣服,她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灿烂的阳光,脑子还有点发愣。
“打水。”过了一会,身后传来桂云扶慵懒沙哑的声音:“热水。我要沐浴。”
“先等一下。”疾雪回头冲他抬抬胳膊:“我感觉不太对。”
“嗯?”他还没睡醒,窝在床上,身上什么都没穿,偏偏还不怎么注意地踢掉了一半被子,疾雪只好挪开视线:“我突然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不知道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他用鼻子轻轻“哦”了声:“那是因为你很快就要突破了。”
“哈?”她更不解了:“什么意思?”
他笑道:“你还没发现吗?从混元珠中汲取瘴气又不是只能靠亲来亲去。”
疾雪一愣,指指自己,又指指他:“该不会……”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不然你以为我昨晚明明受着伤为什么还要邀请你?真以为我有那么欲求不满?”
疾雪:“……”
我倒宁愿你是欲求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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