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珣握住着赵蘅玉的手,他缓缓站了起来,赵蘅玉仰头,看着他向自己迫近,眸中有熠熠的光。
灯下他神色温柔,赵蘅玉有些晕晕乎乎地发现赵珣其实生得英俊,从前他尚有几分少年的稚气,如今那稚气褪去,他已然成了一个英武的男人。
一想到这里,赵蘅玉又是心口一跳。
她对即将发生的事感到慌乱,不知是否是因为恐惧或是其他。
赵珣走到赵蘅玉的身边,他低头看赵蘅玉神色躲避,心中隐约像是被棉花塞住了,闷闷透不过气,他却将赵蘅玉的手握得更紧,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语气说道:“初一十五……这原是祖制,是宫里的规矩,若是一次次破例,就不太好了。”
赵蘅玉在宫里做公主的时候天真烂漫,无从去了解皇帝的床帷之事,隐约知道父皇每初一十五是在留宿皇后宫中的。
她听赵珣这样一说,倒是真的被他唬住了。
她结结巴巴问道:“都……都要如此吗?”
赵珣点头:“头前几回,是顾虑着你才回宫,没有成事,倒是让我和宫里人都有些难做了。”
赵蘅玉又低下了头闷不做声,赵珣轻轻将她扯了起来。
赵蘅玉一抬头,看清楚了赵珣眼中灼灼的光,像是被烫到一般,飞快移开了眼睛。
赵珣明白不可逼她太过,于是转了头不去看她。
赵珣往前走着,用手牵着赵蘅玉往榻边来,屋内一时间静悄悄,他忍住没有去看赵蘅玉。
赵蘅玉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她心里想着,奇怪,她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和赵珣这事不知道做了多少遍,孩子都生了,这时候却莫名害羞窘迫起来。
细细一想,此前和赵珣亲密大多是被他强逼着来的,或是她心怀鬼胎地主动应付,这样的平静安宁倒是头一遭。
她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这是因为今日是十五,只是宫里的规矩,算不得什么的。
她出神的时候已经被赵珣扯进了帷帐里头,赵珣将她按着坐下,他滚烫的手指轻轻去拨她耳边的碎发,像是有鹅毛在扫她的脸,细细密密的直挠到了心里去。
他的手指往下,去挑她的衣襟。
赵蘅玉蓦地一慌,她下意识地伸手捏住了衣襟,没让赵珣伸手向下探。
赵珣手指一顿,赵蘅玉抬眼看见他神色怔怔。
不知为何,赵蘅玉心软了,她解释道:“灯……”
她垂下睫毛,不甚娇羞。
赵珣拨开帘子,吹熄了灯。
赵蘅玉只觉眼前一片黑,看不见赵珣的脸,让她的慌乱减退了五六分,她感到赵珣握住了她的手臂,向她压了过来。
赵蘅玉只觉得是山沉沉地压了过来,松柏的清苦香气混着男子滚热的气息向她扑来,她脸上晕出了红,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珣的手搭在她的腰上,慢慢去扯她的腰带,赵蘅玉下意识地猛地一缩。
赵珣动作顿时一顿。
灯熄了,可是泠泠月光下,一切无所遁形。
赵蘅玉霎时间退缩了。
赵珣喉结滚动,他眸子乌沉沉的,看不出心中所想,半晌,他说道:“蘅蘅,是应付宫里规矩。”
赵蘅玉脸上一热,她忍住羞赧说道:“那便……按规矩来。”
赵珣静静看了赵蘅玉,他试探着伸手,赵蘅玉又是退缩地一避,赵珣垂下眸子,思索片刻。
他没有动赵蘅玉的衣裳,赵蘅玉衣着完好,只是从茜色裙底下,白绸的里裤漏了些颜色,她在外面看是一个端端正正的美人,里头却被揉乱成了一团。
赵珣也是衣冠俨然,他
咬着牙,忍着额上滚热的汗,低头去望着赵蘅玉。
赵蘅玉心一跳,闭上了眼睛。
单看她和赵珣,一人卧着,一人坐着,身上穿着齐齐整整的衣裳。
谁曾想到他们在做什么勾当。
赵珣有一年多没有碰赵蘅玉,心里思念欲狂,身子也是久旷,才一触到她,他就绷紧了脊背,额上青筋直跳,只想将她揉入怀里。
可是他却强压住自己的念头。
这回,赵珣没有亲她,没有抱她,除了正经使力的那处,别的,却是碰也没碰她,他心里憋屈,颇有些幽幽怨怨,只得更使出了力气折腾。
赵蘅玉闭着眼睛,也没有好过。
她刻意要让这件事发生得规矩生疏,不沾丝毫情谊,没成想到,克制之下,这滋味却险些逼疯了她。
赵蘅玉咬着唇,不知过了多久,身子疲乏不堪的时候,才察觉到按着她的肩抽身要走。
赵蘅玉抿了抿唇,要起身整理衣裳,赵珣却已经顺手给她弄好了。
整个过程,她不过将里裤褪到了腰下几寸。
她偷眼看赵珣,他撩了撩袍裾,衣裳底下却见火气未消。
赵蘅玉不敢出声,赵珣侧头看她,吓得她慌忙闭眼。
赵珣体贴至极:“叫水还是歇息?”
这回赵珣没有胡乱来,悉数给了她,倒是没有弄得太脏,但赵蘅玉身上不自在,她讪讪说道:“叫水。”
叫了水来,赵珣望了赵蘅玉一眼,避开到了屏风后来,等赵蘅玉擦洗好了,他才走了回来。
他道:“今夜辛苦你受累了。”
赵蘅玉只觉得哪儿哪儿都别扭,不接他的话茬,她小小打了个哈欠装傻:“困了。”
赵珣也不指望弄完这回赵蘅玉就回心转意,他扶着赵蘅玉的肩,这次赵蘅玉没有躲避。
他心里暗忖着,平日里搂一搂抱一抱还好,今日这样哄着她行了夫妻之事也还好。
真要和她柔情蜜意,她就像兔子一样要被吓跑。
他的情谊,当真这般可怕吗?
赵珣心下微叹,他道:“歇息吧。”
天还未亮的时候,赵珣醒了,他醒来后支着手臂撑头看赵蘅玉看了许久。
锦衾香暖,赵蘅玉睡在他身旁,他心里顿时有一种久违的熨帖之感。
若不是李德海在外头催着要上早朝,赵珣能在这里看到赵蘅玉醒来。
赵珣沉着脸走了出去,伸脚踢了一脚李德海,使了眼色告诉李德海,里头赵蘅玉还没醒。
李德海讪笑要请罪,赵珣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赵珣走后不久,赵蘅玉也醒了。
她坐起身来,身上有些难受,她刚起身,燕支和花钿就赶忙过来服侍。
赵蘅玉穿戴好了,从床边走到妆台短短一段路却是走得别扭,燕支和花钿见了她这模样,各自脸颊飞红。
赵蘅玉坐下来,心不在焉地用簪子挑着胭脂膏,她突然出声问道:“从前的避子药,还有吗?”
燕支吓了一大跳:“娘娘!”
赵蘅玉看见她这反应,哂然一笑:“我只是问问。”
燕支劝道:“娘娘既已回宫,就不要对圣上心头存着愤懑,倒不是为别人,只是为娘娘自己。”
赵蘅玉说道:“你想哪儿去了,我不是和他赌气。”
她道:“我已经有了獬儿,再拿孩子赌气不是多此一举?我只是觉得,眼下和他之间团糊不清,这时候不适合怀上。”
燕支松了口气,却说道:“如此便好,只是依奴婢看,太医必是不敢给娘娘开避子的药,原先圣上和娘娘为避子药闹的那一出,太医们还在战战兢兢着呢。”
赵蘅玉听她
这样说,便歇了这个心思。
几日后,斐苑娘来宫里拜见赵蘅玉,还带着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女孩。
赵蘅玉见她生得玉雪可爱,高兴得褪了手腕上一只碧绿的镯子给了她。
赵蘅玉问她:“叫什么名字?”
女孩奶声奶气,是才学会说话的样子:“团、团姐儿。”
斐苑娘问道:“谢过娘娘了没?”
团姐儿摇摇晃晃行礼:“谢娘娘。”
斐苑娘将团姐儿的衣裳整了整,说道:“好了,玩去吧。”
团姐儿是斐苑娘和叶九郎的女儿,和獬儿大一丁点,现下被宫女领着乖乖去玩了。
斐苑娘看赵蘅玉眼巴巴地看着团姐儿,笑着说道:“喜欢就再生一个去。”
这话正说到赵蘅玉的烦心事了,赵蘅玉勉强一笑。
斐苑娘问道:“怎么了?”
赵蘅玉和斐苑娘相识多年,也不避着她,说道:“才有一个獬儿,现在没心思要个小的,但因为从前的旧事,宫里怕是不敢给我开避子药。”
斐苑娘说道:“你的身子,也不适宜喝这东西。”
赵蘅玉叹口气:“也是。”
斐苑娘思来想去,却又说道:“不过……”
赵蘅玉疑惑:“不过?”
斐苑娘低声道:“可以让他们爷们儿吃啊。”
赵蘅玉愣愣:“让他们吃……”
斐苑娘说道:“实不相瞒,生了团姐儿后,我也怕了,当真是痛死了个人,我悄悄让丫鬟去弄避子汤药,后来,夫君晓得了,他怜惜我,自己弄来汤药他自己喝。”
赵蘅玉略带艳羡说道:“叶九郎真的是疼惜你。”
这话倒是让斐苑娘一怔,她是见过赵蘅玉走后,赵珣的种种失态之举的。
她直想说,就是你给圣上喂毒药,他只怕也会心甘情愿喝下去。
但见赵蘅玉丝毫不这样以为,斐苑娘思来想去,决定推一把。
斐苑娘说道:“我出宫后将那药差人送进宫。”
想来,赵蘅玉见赵珣心甘情愿喝这东西,心生感动后,这帝后二人就不会再折腾了吧。
斐苑娘悄悄和赵蘅玉咬耳朵:“放心好了,那药只是避孕,于别的地方却是丝毫没影响,甚至有催助之力呢。”
赵蘅玉听得臊得慌,赶忙推开了她,嗔怒道:“苑娘!”
斐苑娘原本是个乖巧羞涩的,几年过了,竟是变得这般大胆起来。
看来斐苑娘和叶九郎,当真是一段好姻缘。
不枉当年她和赵珣的撮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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