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昏暗肮脏。
灰白天空的电线杆, 苹果头的小女孩穿着水红色无袖短T。
那衣服已经被洗到像是一层蜘蛛网。
上头贴的银色两片就像是被刮到一半的鱼鳞，乱糟糟挂着，透得可以看到女孩里面的纯黑色背心。
可即使透着层布看, 都能看到那背心稀稀烂烂, 从垃圾堆里扒拉来的也没这么不堪。
这么另类的打扮却又因为透肉水红色和黑色的混搭带上了诡异的诱惑感。
或者也是女孩的脸太过好看，那双眸子却又太过清冷，其中的反差吸引了本就躁动的少年们的目光。
一向无所事事的他们, 又临近青春期，荷尔蒙爆棚饥不择食, 把才刚开始发育的女孩堵在一根电线杆边。
后面的照片都是这个调调。
只是照片里的女孩每天不再扒着垃圾堆找吃找穿了。
她混迹在这些人里面, 学人家打架、纹身。
每一张照片里，她都穿梭在各种昏暗脏乱的巷子里, 身边的人全是叼着烟、纹着身、眉目张扬，头发岔上天的各种男女。
诸葛繁炽关掉邮件，浏览网络。
果然，热搜第一条就是孙娅凡的名字。
#新晋影后孙娅凡的双面人生#
#白天拍戏, 晚上拍“戏”#
#坏女孩的最高境界：嫁入豪门当影后#
帖子里的照片和邮件里的一样。
附带的文案充斥着连过审都难的吸睛字眼, 把孙娅凡从小到大混街的经历写了个透。
帖子一经发酵, 热搜一条接一条。
孙娅凡被全网讨伐, 成了人们口中罪该万死、“荼毒青少年”的劣迹艺人。
孙娅凡所在的公司锋隐传媒当即发声明，说要以身作则抵制劣迹艺人，马上就会让孙娅凡出面道歉。
诸葛繁炽看着照片里瘦骨嶙峋的女孩儿, 面色不变，还是笑笑的。
这时，花洛娇突然凑过来。
“啧, 圣母娘娘, 恭喜你啊, 某些人又继续作妖了，娅凡真的会谢谢你呢！”
诸葛繁炽也笑了：“别光说我啊！是谁，还得儿媳妇亲自连夜写三首歌才能证明清白？我看小言那天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可怜见的！”
花洛娇放下画笔：“那是她自己乖，不需要我也能处理得很好。”
诸葛繁炽：“是啊，你要是不出面打击那个抄袭的，小言再写一百首也不能自证清白。”
花洛娇嘴角一抽：“我那是在锻炼她！”
花贵妃从来尊重别人命运，怎么可能吃饱了撑的去帮别人锻炼本领？
这是真的恼了。
诸葛繁炽于是调笑着转移话题。
“好啦，我们是来玩的，又不是来带小孩的。”
她说着，把花洛娇的笔拿在手心转着玩。
“我说花洛娇，你别这么生气，不是喜欢看戏吗？现在人撞我刀口上来了，你不该激动才是？”
花洛娇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把笔拿回来，露出“原来是这样”的神情：“原来你早就知道。你故意放他们一马是在学梨花烫逗老鼠玩是吧？”
诸葛繁炽露出“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的表情：“梨花烫跟你一样娇气，吃老鼠？她高端猫粮都还要吃对口味的！”
随后语气渐渐无辜：“没有啊，我是在给他们机会啊，他们不领情我有什么办法。”
花洛娇明显不信：“不对，你太懂这些人了，知道他们见娅凡比以前更红了就会变本加厉，所以你是故意钓的他们。”
“姐姐，还说我是毒妃呢姐姐，谁毒得过你！”
诸葛繁炽：“别这么说，都是他们自己做的选择。”
*
凌晨，天还黑着。
孙娅凡跑得嗓子里都带上了血腥味，才停下来，一把坐在了草地上。
空洞的双眼望向窗外那粼粼的大湖，把身体一点点往膝盖贴去。
该来的还是来了。
前面那些言论只是试探或者是对她的警告和恐吓，后面没出事她还以为没关系了。
孙娅凡一直以为自己够社会的了，却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
藏在阴影里的人真的出来毁她人生了。
公司已经开了会，要她赶紧向她男友求救，把褚家拉进来，宣称自己是褚家罩着的。
不然的话，就要和她解约，并让她赔偿天价违约金。
孙娅凡蹲在窗边，捂着脑袋，指甲插进头皮里。
这个时候出来说自己是褚家罩着的？
孙娅凡不知道公司为什么到了她的事上就没了脑子。
这样分分钟激起网友的民怨好不好？她敢发誓，只要她说一句和那个褚家相关的话，全网就会骂她不自量力倒贴不要脸心机女！
公司一直想让她走黑红路线，可黑红路线真的那么好走吗？
谁愿意让全网的人骂自己肮脏、不要脸？
现在网上都有人造谣她援.交和霸凌了！黑红？不要红没红，倒是直接黑进局.子！
孙娅凡知道公司并不准备真的培养她，也早就熟知公司的德行。
有资源不会来找她，有能挑起话题的不管什么垃圾事都会把她推出去。
拍“团宠小师妹”那会儿，她那样被孟毅欺负，公司不但不帮她，还让她故意表现得更差一点。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让孟毅狠狠骂她，好蹭孟毅的热度。
但她是拗不过公司的，所以也没法去追究这些。
凡事还是得靠自己，她只能一次次地去试戏，每天都看人脸色，过得很吃力。
可现在，要她承认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吗？
不。
别说承认，那些事她根本就不想再想起！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女孩了，她已经靠自己的努力从那样的环境中走出来了，甚至还考上了大学。
别人要威胁她，要让她男友嫌弃她，要让她嫁不进去豪门。
那是做梦！
尽管她并不是奔着进豪门才和褚云辰谈的恋爱，但她现在很想对那些人说：“滚你妈，老娘早就已经嫁进豪门了，气死你！
可是……
可是……
这些事又算什么！她从来也没在乎过。
重点根本不是这些事。
重点是，她不确定诸葛老师会怎么想她！
普通家庭的婆婆都不会喜欢儿子带回来一个有那样黑历史的人，更何况像褚家那样的家庭？
诸葛老师会很讨厌她的。
“不喜欢我又怎么样，难道我还要逼着诸葛老师喜欢我不成？”
如果是以前，孙娅凡肯定就这么想了 ，可现在……
孙娅凡觉得很不甘。
她让朋友帮忙查，连着孟毅都一起查了，却没有结果。
她想报警。
可是公司前面已经警告她，如果报警的话，就麻溜滚蛋，各种违约金都要她自己照赔。
林林总总几个亿的违约金，她哪里赔得起？
一分钱难道英雄汉。
孙娅凡蹲在那里，把脸深深埋进双膝。
她就是不能接受自己在诸葛老师眼里成了一摊烂泥！可她又能怎么办？
于是当周五来临，节目播放，网友们看到这一幕，都狐疑起来。
【啊，原来前面的弹幕刷的都是真的啊，太妹什么的，好古早的词汇哦！】
【敲你来来，我他妈就想追个演技好的明星而已，好不容易碰到喜欢的，又塌房了。】
【真的可惜，演戏真的很有灵气，没想到这么脏。】
而孙娅凡的黑粉们嗅到味道，开始狂欢。
【活该，德不配位，当初自己不洁身自好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网络是有记忆的啊，为什么艺人们都这么自信，觉得网友们扒不出来他们的过去？】
【可惜了，几天前我还在磕她和诸葛老师的师徒CP呢，现在看来，最倒霉的就是诸葛老师了，白白对她这么好。】
【诸葛老师一定会让儿子和她分手的吧？这女人不定都有多脏了，哪个准婆婆会眼睁睁看着儿子戴绿帽不管？】
【以诸葛老师的性子，没打死她算不错了的，等着吧。】
孙娅凡按断褚云辰的电话，手机扔床板上。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嘴角紧紧下压。
她现在不想理会任何人任何事，她想把自己藏起来，藏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太羞耻了，就像是当初被妈妈抓到偷蛋。
那时她有多无法面对病榻上妈妈对她失望透顶的眼神，现在就无法面对对她那么好的诸葛老师。
是的，太妹、混混，逃课、打架、混夜场的学渣，都是她！
这些事，就算是她死了她也撇不干净！
孙娅凡想到这里，翻了个身，捏拳重重在枕头上一砸，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她给诸葛繁炽设的专属铃声。
听到这个声音，孙娅凡没来由地鼻子一酸，眼睛一热。
她猛地起身，拿起手机，点了接通键。
诸葛繁炽声音依旧很特别，明明带着一股潇洒至极的清越，像玉石在泉水中碰撞，却让人觉得稳健。
“躲着人做什么，开门。”
她说。
孙娅凡听到这个声音，一个激灵，赶忙下床。
她用手指理了理头发，又扯好身上的衣服，迅速拉开了房门。
在看到门外叉腰站着的诸葛繁炽的时候，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开门做什么？
碍诸葛老师的眼吗？
孙娅凡故意做出破罐子破摔般的冷淡表情。
“来做什么……”
果然没等到回音。
看吧，就知道！
孙娅凡把门关上。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松止住了她。
“跟我去参加朋友聚会，就差一个提包的了。”
孙娅凡：“？？？”
节目组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们居然会跟拍嘉宾飙车。
没错，飙车。
刚通车没多久的山路，马路非常漂亮，平整却又又蜿蜒。
这里本来就偏僻，又是新开发的道路，有老路当代餐，所以就算是白天也没几辆车，更何况是晚上。
完美的飙车地点。
诸葛繁炽一身黑色GP定制连体赛车服，扯了扯手套，又将头盔扣上，跨上了那台有“二轮法拉利”之称的MV Agusta 重型机车。
她朝节目组打了个响指。
“开直播。”
那工作人员看着她被紧身衣勾勒出来的曲线，木木地点点头。
开直播好啊，嘉宾们每个月都要两次的直播任务，早完成早好，省得他们催。
嗯？
鼻子怎么感觉怪怪的？
工作人员伸手在鼻子那一擦。
看到手上的东西后，他猛地转过头去。
艹啊！居然流鼻血了，当着女神的面！
羞愤欲死有没有！
诸葛繁炽没管他有多社死，朝身边的孙娅凡看了看。
孙娅凡一身白色连体赛车服，护目镜里，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现在亮晶晶的。
她像是很兴奋，连胸廓的起伏都比从前要剧烈。
孙娅凡确实很兴奋。
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她居然被诸葛老师带来会朋友！
而且还是飙车！
当年她最喜欢飙车了，那时候她为了生存地下飙车，还拿过奖金。
要不是现在事业刚起步，钱不多，她真想也给自己买一台这么拉风的机车！
孙娅凡陶醉地感受着指腹下机车冰冷光滑的触感，一颗心简直要直接跳出来！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清醒。
前一秒她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emo，现在就被诸葛老师带来飙车了？
她！的师父！带她来飙车！
孙娅凡终于有些懂为什么乐言平时总喜欢一惊一乍“啊啊啊”了。
这种不吐不快的感觉真的很难忍住不尖叫！
作者有话说：
一更。多谢支持哦，宝！
◉ 第 18 章
诸葛老师的朋友都是什么样的人呢？
难道她年轻的时候也很喜欢这个？
她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被人去发掘？
孙娅凡此时已经完全想不起不久前自己在emo什么了。
但她又有些不安。
诸葛老师的朋友们一定也很优秀吧？
会不会很看不起她这种黑料加身的明星？
孙娅凡怀着这样的心思再次看向和她们并排的两男一女。
其中的女人看起来比诸葛繁炽大一点, 妆化得很浓，头发是棕红色的，很美但看上去不太好相处。
只是孙娅凡没过多久又发现, 这位红发姐姐每次看向诸葛繁炽的时候, 眼里的光就特别亮。
在这姐姐旁边的是一位大哥，看上去温文尔雅很俊逸，可孙娅凡发现他手臂上纹了身。
估计是个有故事的人物。
最边上的是一位小帅哥, 听说刚高考完，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涩。
那位红发姐姐朝诸葛繁炽道：“繁繁, 你这不地道啊, 我们这些年里那样求你出来玩，也没见你来几次, 怎么的？这是准备讨好人小姑娘，好尽早当奶奶了？”
男人也笑道：“早就想把你拉出来疯一场了，知道你上了综艺，还以为你现在不带我们这些人玩, 尽去娱乐圈找小鲜肉了。”
诸葛繁炽睨了他们一眼：“都怎么说话的?小心你们褚哥揍你。小孩子心情不好, 带出来兜兜风, 不想陪玩的话现在就走, 不送。”
那两人便看了一眼孙娅凡，朝她笑了一下。
再去看诸葛繁炽的时候却故作嫌恶，亮出用拳头和诸葛繁炽虚虚怼了一下。
那刚高考完的小伙子本来一直没说话, 这时却看向诸葛繁炽：“漂亮姐姐看看我，虽然我没我爸我妈那么厉害，但谁叫他们前几天撂下我出去旅游去了呢。他们和你没缘分, 我有啊, 我赛车可厉害了求贴贴。”
“哈哈哈, 毛都没长齐瞎说什么，小心你爸妈揍你！”
“你诸葛阿姨万人迷，当初你爸妈就是争着和她贴贴的时候由冤家变情人的，不然你以为哪会有你！”
大家都笑了起来。
诸葛繁炽看了那男孩一眼，笑了一下：“阳仔，你刚满月那会儿你妈天天把你扔我这儿来自己出去浪，我还给你换过尿布呢！”
那男生便拧着脸：“怎么这样啊姐姐，这都什么年代了，只要没有血缘关系都是合法的好不好！”
诸葛繁炽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行，既然你都说了，那这样，你要是能赢过娅凡，我可以问问你爸，介不介意我养着，以后阿姨只带你玩。”
她这话，分明是在逗小孩儿，那男孩却当真了，一秒雀跃：“你说的！”
周围众人：“……”
孙娅凡抬眸看向诸葛繁炽利落的下颌线，皱了皱眉。
这年头男孩子怎么也这么爱撒娇！简直比小言还会撒娇！看她断了他那不切实际的念想！
比赛开始，轰鸣声中，轰鸣声中，五台机车像五把利剑倏然出鞘，朝尽头出的转弯处冲了出去。
第一个转弯，孙娅凡手里握着车，淡漠的神情瞬间消失，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死死盯着前方。
她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和骨骼都沸腾了。
这让她回想起了那些恣意放纵的日子。
耳边的轰鸣把她勾得血脉都狂热起来。
她行驶在内圈，转弯的时候差点碰到山体，却恨不得仰天长啸！
太刺激了！
这个弯就这么被她流行一般绕过，甚至还把那个男孩给甩在了身后。
孙娅凡紧紧抿着下唇，朝前方诸葛繁炽的身影追去。
前方，诸葛繁炽跨骑那辆银白色机车上，像一只黑色猎豹。
她都快要飞起来了，却还能分心转过头，甚至右手脱了把手，朝孙娅凡一点。
孙娅凡一咬牙，把油门加到底。
眼前是诸葛繁炽利落的身影，身侧是诸葛繁炽的朋友们。
风打在身上，呼啸怒吼，机车行驶在路面带来一种惊心动魄的震动。
孙娅凡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飘了起来，和机车极速丈量着这天地的每一寸起伏。
规则和界限在这里骤然消失，快感倏然满溢。
孙娅凡沉浸在濒死的快乐里。
根本不知道，在他们挥霍激情的时候，网友们全都傻了。
【飚、飙车？和未来婆婆？】
【啊啊啊我尼玛！诸葛老师这身打扮我直接高.潮！】
【截屏截屏，女人，你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想当诸葛老师的机车，这样我就能被那双修长健美的腿夹住了！】
【孙娅凡这样看起来也不错呢。她怎么也这么会飙车？】
【虎师无犬徒，诸葛老师爱飙车我很快就接受了，毕竟她看起来无所不能。可孙娅凡也能飚吗？可别没到弯道就被甩了下来。】
【卧槽！樊逸阳！上届F1赛车的冠军！他爸是那个时代的赛车王，冠军拿到手软的那种，他妈妈是个叛逆的豪门千金！】
【啊啊啊，还有那个红发小姐姐，人家是初代御姐，当初靠黑地下飙车挣钱的新闻爆火的！我空间里还有她飙车时的照片呢！听说现在已经做老板卖赛车了，身价百亿打底。】
【婆婆的朋友圈都好飒哦，实名羡慕孙娅凡，我也想被退隐江湖的叔叔阿姨们团宠！】
【笑死了，这里面明显有一个不是冲着入诸葛繁炽朋友圈来的。】
【阳阳啊，你才十八！居然就这么……英明神武眼力好，啊啊啊，我也想吃诸葛老师的软饭！】
【我的梦想是能够让诸葛老师乖乖找我吃软饭！机智如我，jpg】
【看孙娅凡的脸，笑死了，她赢了阳阳，整个人都嘚瑟起来了，这一波浓浓的宫斗味。】
【绝了，真香虽迟但到，可孙娅凡这真香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啊啊啊，孙娅凡居然拿了第一，从这几位赛车王手里！】
【嘤，我也想过上被诸葛老师的朋友们明目张胆放水的团宠生活！】
孙娅凡鼻子酸了起来。
她自己就喜欢玩赛车，怎么会认不出樊逸阳？
所有人都在伪装没有给她放水。
为什么？为了逗她开心？
她配吗？她何德何能啊！
偏偏这时候，诸葛繁炽的朋友们还要过来拍她的肩：“不错啊，小姑娘，干什么都挺有一套。”
孙娅凡一愣，眼眶红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诸葛繁炽的眼睛。
“对，我很不错的。”
从来没有这么大言不惭过的她，泛红的眼眶里，目光坚定。
第二天，孙娅凡又被叫到公司开会。
经纪人在会议室门口拦住她，满是担忧地望着她。
“娅凡，待会儿别说多余的话，上头怎么说你怎么听就是了啊。”
“你要搞清楚啊，你已经火了啊，你现在是公司正式员工，是有着大好前程的影后！这个圈子里的道道你应该很懂了，别因为自己的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断了了自己前程！不要任性！”
孙娅凡和他握了个手：“好的哥。抱歉，让你操心了。”
说完脊背笔挺地走了进去。
偌大的会议室里，上次嘲讽她假清高的吴总经理高位上坐着，下面是各分部经理们，最末尾才是她和经纪人的位置。
吴总黑着脸，气氛压抑，分部的经理们见状就七嘴八舌地劝起她来。
“孙娅凡，你是猪啊？你可是靠运气上位的，怎么还到处得罪人？！”
“是啊，这几天你过去的那些破事给公司带来了多大的负面影响你知道吗？哥我这个月的奖金因为你要全没了！我怎么那么倒霉就带到你了呢！”
“就是，一天到晚臭着个脸，怎么的？被说了几句有灵气就觉得自己真的超凡脱俗了？全公司的人在这教你危机公关，方案都喂到你嘴里了，你他妈居然不听。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有个性的？”
孙娅凡低着头，不说话。
当初她进公司的时候，这些人贪她影后的流量，自己舔着脸凑上来的。
可现在，却把她说得一文不值。
这时，分部经理又问她：“当初进来，我们是对你做过摸底的，你那时候为什么要隐瞒？”
孙娅凡心里冷笑。
网友们说“互联网有记忆”其实是错的，因为孙娅凡在互联网上很谨慎，这次的这些事不是从互联网上找到的。
都是她青春年少的时候线下做的事。
公司这是在责怪她不老实，可哪个正常人又会愿意把自己那段黑暗的岁月暴露在别人眼光下？
更何况，她当初根本没想签锋隐。
她的想法很简单，有戏拍就行，什么公司都可以。
就算没有公司，只要能接到戏拍那也可以，哪怕是继续跑龙套。
是锋隐传媒主动来找她的。
当初说的是，只要她签锋隐，公司一定会把她当女儿来护。
她当然不信这种不切实际的话，却也没想过锋隐会这么对她。
她没有任何表达想法的权利，挣的钱也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到她自己手里，连买台几百万的机车都要想了又想、犹豫又犹豫，最后还是没买。
就连所有的资源也都是自己去争取，比如说试戏。
孙娅凡这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在场的人更加火大。
眼看吴总的脸更黑了，他们更加肆意地让孙娅凡别不识好歹。
“别以为自己拿了个影后就能耐了，可以跟公司摆谱了，连公司的危机公关都不配合？！”
“就让你晒一下你那褚家小男友，褚家那么神秘，大家都等着看呢，等都知道你是褚家罩着的，谁还敢说你什么？”
“就是！都和未来婆婆住一起了，还死不肯晒男友，真是当了XX还想立牌坊，清高不是这么装的！”
叽叽喳喳中，吴总终于开口说话了。
“孙娅凡，就两条路，把褚家拉进来，或者赔违约金！”
要是以前，孙娅凡肯定紧张得冷汗都出来了。
可这次，孙娅凡稳稳坐在那里，脸上一点惧怕的神情都没有。
她甚至开始玩桌上的纸笔。
大家见她死猪不怕开水烫终于是没了办法，开始谈论起细节来了。
“孙娅凡暂时不要出面，就让子.弹再飞一会儿。这种爆红全网的机会不常有，要好好利用。”
“对，黑红也是红，没有黑料的明星只能说明扑。”
“等他们骂得最狠的时候，让小孙出去装个乖道个歉，顺便提一下褚家那小子。”
“孙娅凡，你赶紧挑一张你男友的照片出来，问清楚相关信息撰写条微博发出去。”
“没错没错，只要和那个褚家攀上关系……”
孙娅凡听着这些，原本紧抿的薄唇露出一丝冷笑，把笔尖在纸上一点。
作者有话说：
此车非彼车。
二更，再次鞠躬！谢谢支持！
◉ 第 19 章
孙娅凡看着他们眼里贪婪的目光。
或许她还想错了。
当初锋隐签她并不是稀罕她误打误撞得了个影后的名头, 而是早就知道她和褚家儿子在谈恋爱。
所以后来才会逼她上这档综艺。
褚家是什么样的存在？
光是在网上的帖子里加个“褚”字，点击量都会比不加多好多。
富有、强大、神秘。
低调却让人光是听到这两个字就热血沸腾。
因为和褚家搭上了边，就和流量、暴富、权势等等光鲜亮丽的词汇搭上了边。
但孙娅凡很清楚, 其实所有人都觉得她不配和褚家的人恋爱, 没人希望她真的嫁入豪门。
但很矛盾的，这些人又都在期待她把自己和褚家儿子做的事放到网上。
如果能拍一段她和褚云辰的活春.宫出来，就更好了。
让事情再发酵？
呵呵, 她一打开自己的微博，满眼就是“街溜子”、“太妹”、“不知羞耻”
再发酵？她还要不要活？对她好的人、和她亲近的那些人还要不要活？
孙娅凡不知道诸葛繁炽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孙娅凡在社会上摸滚打爬, 最不相信毫无理由的善意。
但那句“你到底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她说不出口。
她也不想说出口。
她像是突然变得幼稚, 突然不想去管那些复杂的东西。
她像个小孩子，甘心沉溺在诸葛繁炽给的帮助里, 哪怕那帮助有可能是假象，有可能是随手而来的施舍。
只是有一件事，她分外坚定。
那就是，不管诸葛老师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不管她和诸葛老师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她都绝对不允许别人打诸葛老师的主意, 打诸葛老师夫家的主意。
尤其是要通过孙娅凡来打这个主意。
孙娅凡站了起来。
她依然是那种社会人的恭谨表情, 但那张漂亮的脸蛋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冷。
“对不起，我拒绝。”
全场一静，吴经理连视线都变得阴鸷起来。
其他人也一副随时会扑过来把她撕裂的样子。
“闭嘴！有你说话的份？！”
“怎么这么榆木脑袋, 玩什么清高？这个圈子是什么样的地方不知道？”
孙娅凡：“我拒绝，我不想把无关的人扯进来。”
尤其是诸葛老师。
她这话音刚落，吴总就冷笑一声。
“好, 有骨气, 成全你, 等你臭了，记得赔违约金。”
孙娅凡隔着桌面和吴总对视。
她沉默了一会儿，放下笔，眼睛微眯缓缓把这些人全部扫了一眼。
“没问题。”
“但在赔偿违约金之前，我也想提醒各位，诱.骗员工签不合理合同，不但合同失效，法人也涉嫌违法。”
她义正辞言，气得那端的吴总直接就笑了。
“哟！还挺懂法，你来告诉我什么叫诱.骗？什么叫不合理合同？”
他说完，猛地起身，一拍桌子，愤然离场。
“不自量力！”
全场除了经纪人，都朝孙娅凡投来看好戏的目光。
这姑娘的职业生涯算是到头了。
孙娅凡却依然面色淡然。
她甩了甩颤抖的指尖，眼前浮现诸葛繁炽那总是游刃有余的笑脸。
怕个屁！
第二天，孙娅凡直接开直播。
直播间，她仍然是黑亮长发公主切，把妆化得很浓，掩盖前两天遗留下来的憔悴。
她说着自己的经历，像是讲着别人的故事。
却丝毫不提“对不起”三个字。
“我爸爸以前开了个房地产公司，家里挺好的，爸妈也都很爱我，一直到我八岁的时候。”
“爸爸被人阴了，公司面临倒闭，爸爸想集资挽救公司，却在途中出意外死了。公司没了，钱也没了，我妈妈的精神也失常了，有时候连我都不认不出来。”
“后来我妈又得了脑溢血，动弹不得，只能像个人偶一样躺在床上。”
“街道也帮助过我们，但他们不可能天天守着我们，我饿得不行，就出去翻垃圾桶。”
“第一张照片里的衣服是我翻垃圾桶的时候翻到的，其实很好的，料子很舒服。照片里那时候我十三岁，那衣服我穿了六年了不舍得扔。”
“我家住的那条街有很多所谓的不良少年，他们中有很多确实很坏，但我胆子小，不跟太坏的玩。”
“我认识的不良们其实就是各种原因的不想读书，有的是原生家庭不好，有的是纯属读不进去，喜欢到处晃悠。”
“我记得我做过的最坏的事就是和一个男孩学电视剧里的男女主亲亲，那男孩很贵气我很喜欢，但还没亲到，我们俩就笑场了，以后每次见到都要先互相嘲笑对方。”
“后来那些人都成了我兄弟，大家一起互相扶持了几年，比我大的过了中二叛逆期，回去读书了。读书耽误我挣钱养我妈妈，所以我就出来跑龙套。”
“我跑龙套挺受欢迎的，甚至被导演说过天生吃这碗饭，我就在一个朋友手下当了个小女主，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我演的那部戏虽然很小众，我朋友陈竟陈导演当时也不出名，但他的那部剧就是火了，我也火了。”
“我不觉得我过去那样生活有什么不对。我没做过犯.法的事，没有霸.凌校内学生，没有抢.劫没有盗.窃，没有援.交，没在警察叔叔那里留下任何不光彩的记录。”
“至于我交了多少个男朋友，抽不抽烟纹不纹身那是我自己的事，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镜头里，她说完这些，闭上眼睛，随即猛地睁开。
浓厚的眼线让她的眼睛棱角分明，分外犀利。
“另外，我想告诉某些人，多行不义必自毙，证据我已经搜集好，你们等着警方上门吧！”
说完这些便下了线。
留网友们在那头炸开了锅。
孙娅凡下线后就打开了聊天界面。
是以前和她一起混街的一个姐妹，现在玩电脑玩得不粗错，最高光的时候，这姐妹因为某外国游戏公司辱骂国内，把旗帜插到了对方公司主机的屏幕上。
现在那家公司已经倒闭了，这位姐妹也一战成名，到现在还被信息工程的热血青年们尊称“神秘的插旗手”。
孙娅凡就是拜托她查的孟毅。
她问这位姐妹事情有没有进展，姐妹很抱歉，说查来查去还是查到孟毅身上。
孙娅凡闭上了眼睛。
孟毅都查烂了，不是那个人。
姐妹果然回了个哭唧脸过来。
“这位老孟太牛了，别看不到五十，妈的村里的老爷爷都没他这么跟不上时代！他不上网的，连微信都不用的，都是打电话！抱歉娅凡，通话录音我弄不到，匿名卡。”
孙娅凡理解，安慰了姐妹几句。
这时公司又打来电话，警告她，会严肃追究她不服从公司安排的事。
看来是吴经理把事情上报了。
孙娅凡再次觉得，自己的人生挺可笑的，好像只要稍微变好一点点，一切又会回到原点。
但她不想放弃。
可是……
孙娅凡狠狠咬住了后槽牙，坐在电脑面前久久都没有动一下。
晚上，她终于被乐言劝服，在乐言娇娇软软的安慰声中睡着了。
第二天，孙娅凡被经纪人的电话铃声吵醒。
“小凡，看热搜！”
孙娅凡：“？？？”
孙娅凡上微博看热搜，然后整个人都懵掉了。
热搜前三条：
#防水防火防闺蜜，现在连小时候的邻居都要防了就真的艰难#
#《团宠小师妹》女主柳卿卿联合亲舅孟毅打压孙娅凡#
#当你碰到不幸的人，你会踩死还是扶起？#
原来是孟毅和柳卿卿被带去调查了！
孙娅凡有些吃惊。
好像没有人知道柳卿卿的舅舅是孟毅啊？
甥舅关系为什么要藏得那么深？
孙娅凡又看了一下。
这俩人被带去调查居然是因为有人有人告他们诽谤。
那个倒霉的诽谤对象就是她孙娅凡。
更劲爆的是，马上又有小道消息说他们完蛋了。
那边查出来，他们除了诽谤，还涉嫌服用并贩卖某种违禁品！
孙娅凡：“！！！”
孙娅凡双唇紧抿，看着那些评论。
【啊啊啊！诸葛老师好飒！是诸葛老师做的吧？她居然直接点赞了！】
【真的，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诸葛老师，太果断太决绝了，一出手就让人家翻不起身来。】
【柳卿卿的职业生涯真的是彻底完蛋了。】
【职业生涯？我觉得她以后的生活都要难办了。】
【原来柳卿卿和孟毅还有这层关系，诸葛老师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豪门太太的能力吗？可怕但好喜欢嘤嘤嘤！】
【不过孙娅凡真的好倒霉，拍个戏而已，被孟毅刁难也就算了，还被抹黑成那样。】
【真的，说实话，要不是柳卿卿和孟毅的事被曝出来，即使是孙娅凡自己出来澄清，为还是先入为主，觉得孙娅凡不是个好人。】
【那段录音里的柳卿卿恶心死了，被害妄想，人家孙娅凡演女三号都要被她想象成假想敌，这么没自信混什么娱乐圈啊！】
【她家人也奇奇怪怪的，一个舅舅漂在外面十多年不和家人联系，家里也不找。现在认回亲了，这个舅舅又那么纵容外甥女，三观不正，服了真的。】
【还带外甥女吸那个，不知道有没有贩卖，如果有就太无语了。】
孙娅凡懵逼了。
翻了好久才终于搞清楚来龙去脉。
原来昨天，有人发微博。
大致内容是孟毅和柳卿卿联手陷害孙娅凡，把孙娅凡的童年和过去用不实的、肮脏的手法爆出来，想让她彻底成为污点艺人，并试图毁掉她的爱情甚至是她的人生。
后面放了一大堆证据，包括孟毅和柳卿卿两人合计时的录音。
后面则是一份报案回执，显示已经按诽谤案件受理。
然后，诸葛繁炽当天刚入驻微博，第一个赞就点给了这条微博。
孙娅凡懵了。
她是怎么都想不到，短短一夜的时间，事情竟然会反转到这种程度。
躲在暗处的人被揪了出来，将要面临牢狱之灾。
而昨天还恨得不得把她骂死的网友，居然开始同情她，叫她“小可怜”、“凡宝宝”，还把她戏里的高光时刻做成了合集？
孙娅凡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试图说服自己，这些事不是诸葛老师做的，也许那条微博是其他看不惯柳卿卿和孟毅的人曝出来的呢！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全是黑暗的啊，本来就有很多正义人士的啊！
但后来她放弃了，连吃瓜群众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她这个当事人还怎么骗得了自己。
除了诸葛繁炽，谁还有这种本事，把别人查不到的东西都查出来？
况且……
孙娅凡又想起以前在剧组和柳卿卿的相处。
柳卿卿那么妥帖的一个人，就是那种别人打她左脸她能把右脸伸过去的人。
平时对人，不管是红的还是不红的，连对群演过来探望的家人都会温柔以待。
这样一个人，就连孙娅凡这种社会老油条也没看出来那种心机，诸葛老师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到底从什么时候就知道这些了？
孙娅凡觉得头皮发麻。
她那姐妹能把旗帜插到过别国服务器上，却没有查到这么私密的东西，为什么诸葛老师能查到？
况且诸葛老师人还在这拍综艺呢！
孙娅凡一时间陷入一种甜蜜又恐慌的情绪中。
甜蜜是她再次感受到了被诸葛繁炽爱护的感觉。
恐慌是她不知道要怎么报答这样的诸葛老师。
她甚至觉得，把诸葛老师儿子拉黑这件事都成了自己的一种罪过！
孙娅凡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刚好这时乐言打来电话。
两人把这两天的事捋了捋，一致觉得，自己以前的某些行为有些狗。
比如还没了解过，就给两位老师打恶婆婆标签这种事。
孙娅凡挠挠脸，满是纠结：“小言，你说我送诸葛老师一套别墅够不够报答她？”
乐言对了对手指：“你送不起吧？公司给我们的分成那么少。”
孙娅凡：“……”
孙娅凡不想考虑囊中羞涩这种事：“如果我能买得起呢？”
乐言：“不知道，我也在苦恼呢，感觉诸葛老师和花老师应该都会看不上。”
孙娅凡低着头，眉头紧锁。
乐言突然声线一扬：“或许她们会想要有两个像我们这样美丽可爱大方的粗使丫头？”
孙娅凡：“……”
孙娅凡想说“亲，你的奴性跑出来了”，但话到嘴边变成“我觉得她们不会缺像我们这样美丽可爱大方的粗使丫头”。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她其实在想，如果能帮着诸葛老师端个茶倒个水的，好像……也没什么丢人的？
她想到那个场景，竟然觉得有些开心。
于是她点了点头，还笑了一下。
她这神情，可把乐言给吓坏了。
乐言：“娅凡，你没事吧？我以为你会骂我神经病的。”
孙娅凡脸一红：“还好吧，礼尚往来，人都是相互的，没什么丢脸的。”
乐言：“……”
作者有话说：
孙娅凡：她到底图我什么啊？可我连问出这个问题都不忍心，怕诸葛老师心寒。可恶！
乐言：啊啊啊，花老师好可爱，诸葛老师也好可爱，我好幸福，我好开心。
两位老师：嗯，还是小言比较可爱。娅凡真是，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做什么。
作者麻麻：emm，娅凡崽崽，你老师们已经过了要人进贡的年纪了，现在她们只想玩，收着就行哈。
◉ 第 20 章
傍晚, 诸葛繁炽在湖边支了个遮阳伞，放两把并排的白色躺椅，邀花洛娇赏晚霞。
她拿起白瓷茶杯喝了一口普洱, 朝花洛娇挑起一边剑眉。
“妹妹怎么样？还笑我圣母吗？”
花洛娇捏着一块翠玉豆糕, 粉嫩舌尖露出一点将一小块卷进嘴里。
“谁敢笑你诸葛繁炽圣母啊，你这么阴险歹毒。”
花洛娇很是鄙夷。
如果一开始就去警告孟毅他们，兴许他们早就放弃了, 不敢再动。
却非要等人家出来自寻死路，直接把人送进大牢。
诸葛皇后表面母仪天下、宽容大度, 实际手段铁腕, 锤人就直接锤到死。
诸葛繁炽凑上来把她手里的豆糕咬了一块，在她打人之前躺回椅子。
“别这个表情, 你以为我没警告过他们吗？有的人就是这么越挫越勇。”
诸葛繁炽也很委屈，她明明警告过孟毅，别害得他那外甥女戏路变窄。
花洛娇却被她给气笑了。
越挫越勇？
花洛娇不想听诸葛繁炽乱用成语，她喝了一口乐言给她调的柠檬冰水果茶。
“不说这个。大家都觉得你只教一次就把娅凡的武术教成那样, 我反正是不信的, 她以前练过吧？”
诸葛繁炽转过头来看她：“聪明。”
“她身世那样, 忙生存都忙不过来, 哪有时间练武？谁教的她？”
诸葛繁炽朝她笑：“你那么聪明，你猜啊。”
花洛娇沉思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没忍住轻笑：“云辰还真是个痴情种。”
诸葛繁炽一拍扶手：“就知道你能猜到，真是个大聪明。”
花洛娇的茶差点直接泼她脸上去。
诸葛繁炽躲开。
花洛娇又拿了一块豆糕，用玉白的牙小口咬着：“娅凡这孩子, 可真是……”
诸葛繁炽往后倒在椅上, 双手垫在脑袋下：“哟, 你也会心疼人啦？你别心疼她，她坚强着呢。就这种境况，她还念了大学，马上就要毕业成正经学士了。”
花洛娇明显也是知道的，“嗤”了一声：“跟你又没关系。是她自己的努力。”
诸葛繁炽：“是是，小言也很厉害啊，马上也要大学毕业了，她能幸存到现在我真的觉得挺神奇的。”
花洛娇：“胡说什么，她们俩只是缺少一点倚仗而已。”
诸葛繁炽：“是啊，还是没底气，居然会选择把自己的过去和网友坦白，想着这样大家就会放过她。还是幼稚啊。”
花洛娇：“是啊，也不是哪个人都像你这么老奸巨猾，人家是真诚。”
诸葛繁炽：“彼此彼此。”
两个女人坐在一片璀璨云霞中，如镜湖面反射的彩色天光让她们更加华彩流光。
摄像大哥深吸一口气，把这美景收入镜头。
*
孙娅凡一脸懵逼从公司回来了。
她虽然感激诸葛老师的帮忙，却也有另一方面的顾虑。
诸葛老师下场了，那不是正中吴经理的怀吗？
她都能想象等她到了吴经理那里，这人会说的话。
“这就对了嘛，让褚家帮你出面嘛！褚家一句话，你这流量不就来了吗？”
“所以说你跟我们装什么清高，搞这种面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东西！”
光是想想都窒息。
孙娅凡就抱着这种焦虑到了公司。
然后就被人小助理拉了过去。
小助理一脸兴奋：“啊啊啊！娅凡！你知道吗？吴经理辞职了！”
孙娅凡一脸冷漠：“别开玩笑了，小圆。”
吴助理在这家公司的地位很高，传闻公司总裁还是他的亲戚。
他掌管着公司百分之八十艺人的命运，怎么可能突然自己辞职？
小助理：“真的真的，不信你自己去看嘛！”
孙娅凡见她满脸真诚，于是自己去打听了一下，甚至还去了吴经理办公室看了。
办公室空空如也，吴经理的办公桌也干干净净，上面那樽老大的招财猫也不见了影子。
以前吴经理训新人的时候总喜欢让新人对着那招财猫跪下，跪到“脑袋开窍”为止，所以明明是可爱至极的招财猫，在孙娅凡的记忆里却是令人憎恶的庸俗角色。
除了这个，公司的同事们还在讨论另外一件事。
他们说公司股东要大洗牌了。
孙娅凡不信，像锋隐这么大的公司，不可能莫名其妙突然洗牌。
肯定是吴经理走了，大家都心不安了，所以才传出这种风言风语。
不过吴经理毕竟是走了，孙娅凡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这对于她自己来说倒是件好事。
只是总归会有新的老板来的，也不知道到时候她在新老板手里会不会比现在过得好一些。
孙娅凡想着这些，准备开始搬砖。
这时，有个朋友给她发了条微信过来。
【娅凡，收到几个紫罗兰冰种，你不是喜欢吗？看看？】
随后是几张图片。
孙娅凡把图片转发给了乐言。
乐言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呀！好漂亮！买买买！”
孙娅凡就笑：“那你准备好钱，我朋友不赊账的。”
乐言在镜头里调皮地比了个枪，还放在嘴边吹了一下：“本富婆从来不赊账。”
孙娅凡嘴角微勾。
同在一个公司，孙娅凡连她合约都看过了，怎么会不知道她那点经济实力。
然而小言好不容易想到怎么报答花老师，她也不想扫了小言的兴。
孙娅凡让乐言挑了一个，然后和朋友把事情说定了。
因为公司有些动荡，所以孙娅凡一拍完今天的通告，上面就放她回家了。
她拿着一串手镯坐在客厅沙发上盯着看。
这时，大门打开，诸葛繁炽走了进来。
孙娅凡瞬间转头，本能抬起脚想要过去，却又生生忍住了。
她镇定了一会儿，高举冷漠旗帜不倒，慢慢走过去。
刚靠近就忍不住把那串南红玛瑙手串拿出来，放在诸葛繁炽手上。
“诸葛老师，给你这个，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不要嫌弃。”
诸葛繁炽看到那手串，微微愣了一下，接在手中看了看。
“嗯，不错，锦红料，颜色又这么饱满……”
她低头凑到孙娅凡面前：“不会不值钱吧？”
孙娅凡视线乱飘：“还行吧，小时候我爸爸给我的，我也不懂。”
诸葛繁炽看了她一眼：“娅凡，你不必这样。我做什么遵守的都是我自己的意愿，不用你做牛做马。”
孙娅凡的脸倏然就热了起来，想起那天和乐言讲的“粗使丫头”之类的话。
好羞耻。
见诸葛繁炽好像不愿意收这手串的样子，就更觉得羞耻了。
她的眉眼低垂下来：“诸葛老师不要的话，那……”
却猛然瞥见诸葛繁炽把那手串套上左手。
她手臂白皙，但肌肉紧致，套上这大大的南红翡翠珠，那股霸气就更加显现出来。
诸葛繁炽眼里露着欣赏：“谢了。”
孙娅凡的眼眶莫名其妙就热了。
她的心里升起一股快乐来，虽然她也不知道这快乐从哪里来。
诸葛繁炽没注意到她的变化，说完就准备进房间。
却被孙娅凡拉住了：“诸葛老师，我有件事想向您坦白。”
诸葛繁炽转过身来看着她，嘴角带着笑意。
“这个待会再说，你去喊一下人，今晚我想举办个宴会，今天我们家做东。”
孙娅凡听到“我们家”三个字，突然鼻子也酸了。
“啊，好。那我去请他们，啊，还要去买菜。”
孙娅凡去张罗这些的时候，网友们都在快乐吃瓜。
【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人比人气死人啊！柳卿卿就是太顺遂了，忘了新人时的窘迫了，才会这样对孙娅凡吧！】
【明明知道孙娅凡的童年有多么可怜，却还要这样对付人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孙娅凡就是太有灵气了吧？见过她在垃圾堆里找垃圾的样子，怎么能接受她和自己并肩站在一起，甚至还成了影后？】
【可是那些照片那么古早，难道她从小就盯着孙娅凡了？这女人好可怕！】
【可能孙娅凡那种小孩，有时候在公主眼里也挺扎眼的吧！】
【啊这，捡垃圾、混街不代表就一定会犯.罪啊！我看孙娅凡从出名之后就一直很低调很正，反正这波我站孙娅凡。】
【大家快去看这个，有人循着孙娅凡的成长轨迹发现了新大陆，孙娅凡早年跑的龙套！】
【卧槽，十几岁就演恶婆婆了，妈的我要笑死了。】
【哈哈哈，难怪她那么排斥婆婆，敢情是有心理阴影了。第一天见到诸葛繁炽时那表情我可以笑一万年！】
【不过演技是真的棒，那个时候演技就这么好了啊，真不错。】
【这么一看诸葛老师真的好温柔，明知道孙娅凡一开始对她没好意，还这么帮她。】
【总要有一方先示好的嘛，诸葛老师就是大气！刚刚孙娅凡发微博了，说师父是天赐呢，我要笑死了这古早味儿。】
却也有完全不同的弹幕。
【我反正不相信她混街的时候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她长得那么好看，她说不和太坏的在一起就能不和他们在一起吗？看那张照片，那么多男孩子围着她，她能逃得了？】
这条弹幕算是十分理智了。
虽然后面孟毅和柳卿卿承认是故意造谣，但照片是真的啊。
也许连柳卿卿她自己也不知道孙娅凡到底什么时候第一次，到底有没有被不良少年那个。
孙娅凡自己也说了，她有过几个男朋友是她的私事。那意思不就是有过很多男朋友吗？
然而，就在舆论眼见的又要愈演愈烈的时候，突然，网上一位自称是孙娅凡男友的人也发了微博。
这人头像很吸睛，虽然是个背影，但看上去就知道是个帅哥。
还是那张贵气十足的富贵家庭出来的帅哥。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人不但肩背的线条非常利落，干净文雅的气质就算没露出正脸也已经扑面而来，而且身上的行头被扒得透透的，全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高定。
不过这人很有意思，这样一个人，头上戴了个兔耳朵发箍，背景放大了看好像是在一家奶茶店。
【褚云辰：我女朋友从小就在我的视线中，她很洁身自好，甚至有点厌男，我花了很多年才让她爱上我的，别乱猜，谢谢大家。】
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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