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被惠嘲笑了。”


    下午三点,意大利,罗马。


    咖啡的香味随着雾气氤氲上涌,崎野七穗坐在咖啡店外米色的棚子下,悲痛地和里香说出这个事实。


    里香听不懂,默默地歪了下脑袋。


    “七穗,难过?”


    它沉默了好久,最后只断断续续地得出一个结论。


    这对于无法理解人类情感的诅咒来说是个难题,但里香还是笨拙地摸了摸少女金色的发顶。


    崎野七穗忽然振作,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有些惊讶地仰头看向里香:“这是从哪学的?”


    里香有些纠结:“忧太说是秘密。”


    完了,养的几个孩子都长大了,净爱说她听不懂的话。


    崎野七穗默默地重新拿起茶杯,刚喝一口,乙骨忧太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在说什么?”他问道。


    明明刚刚才结束了任务,但乙骨忧太的呼吸却异常平稳。少年的身形挺拔,白色的制服扎在腰带里。日光酿在他的眼中,使得墨绿色的虹膜看起来像颗祖母绿的宝石。


    乙骨忧太长得很好看。


    从他来到奔放的意大利开始,已经有许多女性向他发出邀约了。


    崎野七穗对此没什么意见,倒是比较在意里香刚刚说的秘密。


    于是她靠在椅背上,向后仰了仰,十分有志气地发出邀请:


    “忧太!”


    “?”


    “来打架!”


    乙骨忧太顿了下,疑惑地看向一旁的里香。


    里香同样的疑惑。


    少年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他注意到她的咖啡今天没有加奶,金属的勺子摆在一旁,好像只是用来随意搅拌了几下。


    明明难以下咽,却在执着着什么东西。


    于是乙骨忧太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因为没有人认真和我打架。”崎野七穗丧气地说,“之前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结果被甚尔一只手就解决了。”


    阳光安静,被树间的罅隙揉碎了洒在她的身上。


    好像又比以前瘦了点。


    发现这点的乙骨忧太皱起眉,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家入前辈出示的体检报告中一切正常,这也就意味着这是反转术式无法改变的东西。


    “我可以陪老师对练。”


    良久,乙骨忧太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下一秒,黑色的[帐]就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但是,如果老师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我会立即停下来。”


    风掀起了少年额前的头发。


    乙骨忧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认真,眼里好似有一块化不开的墨。


    直到今天,他仍旧记得自己第一次拿起刀的场景。


    少女的木剑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凌厉的力道掀起气流,划破了他制服的高领。


    那时什么都还不会的乙骨忧太被吓了一跳,他跌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声“抱歉”。


    【“所以原来不是控制不了咒力的问题啊。”】


    【“……诶?”】


    【“没关系,我从一个人那里学过如何短时间内提高身体素质的方法——接受斯巴达教育的鞭挞吧!忧太!”】


    【“……咦,等、等等!”】


    有想要守护的人。


    乙骨忧太是怀抱着这样的心情一次一次爬起来的。


    不管是被真希同学打倒的时候,还是被七穗打倒的时候。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里香解咒以后。再次成为特级咒术师的乙骨忧太满足于现状,接受高层指派到国外出差。


    他在诅咒的幻境里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真希同学削掉了长发,狗卷同学断了一臂,熊猫同学坐在荒芜的地上,第一次流出了眼泪。


    乙骨忧太没在这个世界看到七穗。


    他努力地去找,却只在高专山脚下找到了一块墓碑。


    五条老师站在那里,打着把黑色的伞。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男人最后却只是轻笑一声,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七穗的名字后面跟了个“十六岁”。


    乙骨忧太清晰地知道这是个幻境,但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怒火。


    他冷漠地用刀刺穿了诅咒师的心脏,鲜红的血溅到他的脸上,一点一点地往下落。


    可乙骨忧太一点也不在意。


    他只是在寂寞的异国中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撑着栏杆跃上酒店二楼的窗台。


    乙骨忧太想,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定很吓人。


    因为即使是向来温和的老师也愣了一下。


    可疲惫使得乙骨忧太丧失了解释的,他沉默着上前一步,将那道金色的身影揽入怀中。


    他的手穿过她的腰侧,额头抵在她的肩膀,可怜得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二十二岁的崎野七穗在那时终于回过神来。


    少女用手拍了拍他的背,笑起来的时候苍白又脆弱,像个精致的人偶。


    乙骨忧太的借口是“做噩梦了”。


    但很显然,这样的借口并不足以使得崎野七穗信服。


    于是当第二天晨光来临的时候,乙骨忧太发现酒店门口多了一堆被砍得半死的诅咒。


    【“因为不知道是哪个欺负的你,所以就都抓回来了。”】崎野七穗轻快地说。


    她的身影血迹斑斑,白色的裙子被风吹气。朝阳的光落在七穗的脸上,像只存在于梦里的一道影子。


    乙骨忧太一下被击中了内心。


    他一面沉溺于此,一面又忍不住想起那个幻境。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当五条老师提起“死而复生”的事情的时候,乙骨忧太轻而易举地就选择了相信。


    但是……


    意大利炽热的阳光下,少年偏头躲过那把一模一样的木剑。


    乙骨忧太的表情平静,单手握住刀刃,另一只手极富技巧性地敲在对方纤细的手腕。


    木剑被赋予了咒力,插入少女身后的墙壁中。乙骨忧太低头,在这被桎梏的一角执着地陈述出事实。


    “是我赢了,老师。”


    他身上的气息带着阴影全方位地碾压过来,崎野七穗吸了吸鼻子,意识到原来太久不打架是真的会退步的。


    乙骨忧太笑了下:“您要哭了吗?”


    “不,我已经习惯了,谁会因为这种事……”崎野七穗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她皱起眉头,观察了一会儿面前人的表情。


    这句话好耳熟,虽然乙骨忧太加了敬语——


    哦,好像五条悟曾经对着歌姬学姐说过。


    糟糕,五条悟竟敢祸害她的学生!


    崎野七穗冷笑一声,决定回去就把他的喜久福里塞满牙膏。


    “不过,刚才里香说的秘密,如果老师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少年微微勾起唇角,“我只是想和……”


    砰——


    紫色的火箭筒从天而降。


    崎野七穗愣愣地抬头,发现一只奶牛从建筑物的天台上探出了脑袋。


    十几岁的蓝波眯着一只眼:“抱歉抱歉,砸到人了吗?”


    不是,等等,为什么蓝波会在这里?


    不对,好像重点不是这个,忧太呢?她那么大一个忧太呢?


    崎野七穗瞳孔地震,在短暂的升华后放弃了思考。


    她记得纲君和她说过,这个紫色的东西叫做十年后火箭筒,时效只有五分钟。


    所以,只要五分钟过后。


    “这可麻烦了。”年轻的彭格列雷守从天台上跳下,困扰地挠了挠头发,“融合了白兰那边的技术,还是试验品呢。”


    “……试验品?”


    “嗯,平行世界之类的东西。”


    崎野七穗愣住。


    紫色的烟雾散去,一把剑抵在她的颈侧。


    与刚才不同的是,冷漠地垂下眼的少年身上确确实实带了杀气。


    “你身上有诅咒的味道。是诅咒师?”


    黑色的头发落到她的脸上。来自另一个世界,十七岁的乙骨忧太在观察了一遍周围的环境后皱紧了眉头。


    “空间系吗。”他低喃了一句。


    “抱歉,大家还在战斗,我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如果没有解开咒术的打算,姑且问一句——”


    少年的目光凛冽,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刀柄。


    “即使被杀掉,你也不会有怨言的吧?”


    [攻略对象“乙骨忧太”]


    [重新锁定]


    [当前好感度: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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