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炎的忽然出现,对方视线从上而下,注视着自己,程封望向男人,沉暗到极点的目光,房间周围的光亮一时间都进入不了男人眼里。
程封身体往下坠落,哪怕自己还坐在许慎的怀里,但是就是在猛烈坠落,追到了泥泞中,无数的泥泞从四面八方将程封身体给缠住了,他想要从许慎怀里起来,浑身意外的没有多少力气,像是只有眼皮可以眨动。
这个人怎么会来这里,在彼此对视中,哪怕男人一句话都没有说,程封心脏却悸颤了一瞬,似乎有种强烈预感,男人是为他而来的。
知道他在这里,所以为他而来。
就在程封这么觉得的时候,陆炎却转过身往对面走了过去。
走向了另外一个人那里。
文尧和方平站在一起,文尧喝得太多酒,这会胃里翻江倒海,一张脸也弥漫了血色,身体摇摇欲坠,被方平给扶着才没有倒下去。
站到文尧面前,陆炎盯着文尧,文尧全身哆嗦起来。
男人不是为他而来的,那个视线完全不是关心的眼神,更像是觉得他多事,最好是马上消失。
文尧嘴角微微抽動:“陆总,对不起。”
肯定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的原因,今天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陆炎面色有所波动,却只是非常短暂,很难被捕捉到的痕迹。
“喝多了?”
陆炎一打量文尧的脸色,就知道他必然喝了很多酒,眼神都逐渐不聚光,开始涣散要昏迷过去了。
文尧猛地一怔:“不。”
他想要说自己喝得不多,却在陆炎深凝的视线下,多余的字一个都说不出来。
“封桥?”
陆炎转过身,话锋顿时跟着一转。
被点到名的封桥本来是坐着的,被陆炎的低气压给压在椅子上无法动弹,这个时候猛地站起来,太过急的动作,倒是身后的椅子都被带倒了。
嘭地剧烈声响,房间里别的人听到这个声音,很多人都面容一震。
“刚是你给黄总打了个电话?”
陆炎平淡着声音问,可不动声色的脸庞落在封桥眼底,封桥掌心里不断出汗。
没得到回复,陆炎又问一句。
“是你打的电话?”
“是,是我。”封桥刚才的不可一世在陆炎面前烟消云散,只剩无边的紧张。
程封身体恢复一点力气,他从许慎怀里起来,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许慎马上就伸手扶住他的身体,这一幕让斜对面的陆炎看到,冷彻的视线一盯过来,许慎马上就拿开手。
怎么回事?
陆炎难道不是为文尧而来的,从黄总那里估计知道他们这里在欺负文尧,所以直接过来,算是为了保护文尧。
文尧这家伙,手段这么强的吗?连陆炎都搭上了。
但是看文尧那种姿色和气质,怎么都看不出陆炎会喜欢这种类型,
如果是换现场另外一个人,许慎倒是觉得更加有可能。
但观察陆炎和程封之间,陆炎进来后直接去的文尧那里,都没有过来,将程封从他怀里给拽开。
如果是程封,陆炎绝对不是这种表现。
可能是第一次见到程封,被对方绝艳的姿容给惊到一点,所以刚才那样盯着他们。
不是程封就好。
那一刻,许慎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感到一点庆幸。
至于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文尧的事,哪怕对方真的是陆炎的人,好像也比程封和陆炎有关系要好。
毕竟文尧这人,本身就不干净。
“陆总,我们和文尧开点小玩笑,大家以前就认识。”
“这次偶然遇到,所以一块喝点酒。”
“酒也是文尧自己愿意喝的,我们没有逼他。”
“不信你可以问文尧,文尧你说是不是?”
“原本程封还说了让你走,可是你拒绝了,是你自己继续留下来,跟我们喝酒的。”
“文尧,是不是这样?”
在短暂被沉闷气息给压得无法出声之后,许慎渐渐找回点力气。
相比起别的人,在危机之下他的反应和处理方式显然都要好太多。
他一出口说这些话,立刻有不少人朝他投来了感谢的目光。
不用感谢他,他也是为了自己。
文尧望向许慎,许慎脸上先前的嘲讽这会全然没有了,只剩下朋友间的和煦和友善。
文尧目光转移,许慎身边就是程封。
“是,酒是我自己要喝的,没有人,没有谁逼我。”
“陆总,你也听到了,我们就是玩玩。”
“你看,刚程……程少也在和我们玩。”
“玩什么?”
陆炎忽然问。
许慎坐着,而陆炎站着,就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刚刚退散一点的危机感,忽然间骤然就爆发起来,许慎想动一动手指,浑身都莫名僵硬起来,在陆炎看似平静的视线下。
可许慎却忽然整个人心底都慌了起来,一种身体本能的恐惧感,在那一刻猛烈攫住自己。
他更是预感到,如果自己再继续说下去,他会倒霉。
不只是他,包括他家,很多人都会被牵连。
许慎扯开唇,努力牵动脸颊的肌肉,让自己笑起来。
“程封提出来的,他不能喝酒,于是他喝白开水,我们大家喝酒,具体的,程封你来说?”
许慎说了个开头,马上就把这事给推了出去。
推给程封就好,由程封来说,就不会有事。
许慎也不知道怎么就有这样的想法,但理智让他这么做。
许慎马上就叫到程封。
程封怔然的眼从许慎面上移开,一瞬就转到陆炎那里。
男人面无表情,一张脸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喜怒,可奇怪的,程封就是知道男人这会在生气,而且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愤怒。
为什么生气?
因为这些人欺负了文尧。
可陆炎对待文尧的态度,又看不出过多的关心,也就是随口一问而已。
反倒是他这里,程封怎么觉得陆炎盯着自己的眼神,相当的灼烈,像是再这么下去,程封自己身上都会开始着火。
为什么这么盯着他,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他有做什么吗?
不过是玩个小游戏而已。
程封不明白陆炎生气的点。
被问到是什么游戏,而陆炎那眼神,显然想知道的一清二楚。
程封也就在对方阴郁的注视下,把游戏细节给说了。
说完后,程封突然意识到好像这个游戏开始就注定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会输,他会满足某个赢者的要求。
因为他就根本没有参与进去,他没有跟这些人一起喝,哪怕是白开水,他也没有喝,他只是再等一个结果。
助理站在门口位置,跟陆炎进来后,他就安静站在那里,比别人清楚的是,他是非常知道老板为什么会来这里。
从来没见过陆炎会露出这样阴鸷的表情,那个程家的真少爷,好像还毫无感觉。
都能在直播间偷偷画老板,难道不该知道,老板对他也有点意思吗?
助理朝程封看过去,程封完全的天真模样,一时间助理都不知道是同情他还是羡慕他了。
“你这么喜欢玩游戏?”
陆炎拉开一张椅子,他坐了下去。
程封愣了愣:“一般。”
“这可不像是一般的意思。”
陆炎转头看向屋里的每个人,有几张熟悉面孔,其中文尧身边的男生他知道,是程封的大学同学。
另外的一些,似乎有过见面,不过陆炎印象不深,对于无关紧要的人,陆炎向来都不会太去记住对方。
这天,在这里,可以说他会将这些人都给记住。
尤其是程封坐过大腿的人。
陆炎盯了对方好一会,那目光好像要把人身体给穿透,再撕碎似的。
许慎后背都在流冷汗了,他想找个借口离开,只是那个时候整个大脑都宕机了,什么理由都想不到,连声音,都很难再从喉咙出来。
程封抿了抿唇,陆炎还在生气,可是他还是不明白。
陆炎也没有直接表示他们太熟悉的样子,程封眸光垂了垂。
抬起眼,程封就问陆炎:“陆总想玩什么游戏?”
小孩要和他玩游戏,陆炎快被气笑了。
这个小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刚才的游戏,完全就是把自己当成是赌注来跟人玩,就这样的性格,还想和他玩。
怕不得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你想和我玩?”
陆炎笑。
程封不确定陆炎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希望对方可以尽快消气,所以点了点头。
“行啊,大家都来。”
陆炎又笑了,还没和小孩子们玩过游戏,虽然说可能算是他欺负人,但对付不守规则的人,自然也就不用多守规则。
“你来定条件。”
陆炎把这事推给程封,倒是想看看,他又能说出什么方式来。
程封却没有马上就开口,而是扭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助理,招手叫对方过来。
“程少。”
助理略微低头,靠近程封。
助理认识程封?
许慎凝了两眼,那表情和姿势,好像还透着尊敬。
难道陆炎和程封之间真的有什么?
可是不应该啊。
助理朝老板看过去,老板只是轻颔首,程封说什么他就去做什么。
助理离开房间,一时间没谁说话,陆炎那里也是,他嘴唇闭着,房间里窗户打开,可是外面的风很难吹进来。
文尧打了个冷颤,酒喝得太多了,全身都异常难受,胃部,还有喉咙都在绞痛。
“你……先送他去医院看看。”
陆炎听到了文尧那里压抑的声,显然文尧这会相当不舒服,之前脸色血红,这会血色退尽,异常苍白起来,苍白到病态了。
陆炎抬手,指挥方平送文尧离开。
方平没动,文尧的身体不好,但是程封的安危他更加在意。
就在方平拧眉中,程封也跟着出声。
“方平,你带文尧去医院,这里没事,不用担心我。”
“先送他去。”
程封知道方平在担心什么,明确和他说了,他脸上神色太过坚定了,明明是纤细到脆弱的人,这会却有种难见的强大和坚韧在里面。
方平想说点什么,对上程封笑容明灿的脸,他点点头。
“我会看好他,你……好好玩。”
“嗯。”
程封点头,目送了一会方平和文尧离开。
走到门口时,文尧停了一下,他转身去看程封,程封已经侧过脸了,文尧又忽然盯向了陆炎,当时心无限往下沉。
从屋里离开,走出酒楼,到外面坐上了出租车,文尧又抬头往楼上望,方平也跟着看,但是他那个位置看不到楼上。
“放心吧,程封和我们不一样,好歹是豪门真少爷。”不久前他们去过程封家,当时是母亲节,就那个家,虽然对程封家到底怎么还是不了解,可方平有预感,程家必然不一般。
后面进来的男人,姓陆的,算是好几次见面,其他人在面对他是畏畏缩缩,连眼神都畏惧对视,但是程封却毫无惧怕,那感觉,好像程封和对方关系匪浅。
是了,程封还画过男人的速写画,男人知道吗?
知道程封拿他来作画。
方平不知道,只能希望对方不清楚。
方平他们离开后,助理很快回来,手里拿了一盒纸牌。
纸牌给到程封手里,程封把新的纸牌给拆开了。
屋里就离开了两个人,其他人都还坐着。
前任谢融始终都没怎么说话,这会看到程封要和陆炎玩牌,谢融站了起来,他过去后就一把摁住了程封的手。
“小封,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继续玩了。”
“拿开。”
程封冷漠说。
他什么时候允许一个陌生人来碰他的手了。
“小封,文尧他们已经走了,你也没有必要继续待下去,我们离开,我送你回家。”
程封把牌给放下,他慢慢转身:“你是谁啊?”
“我问你,你是谁?”
谢融眉眼都是痛苦,痛苦地眼神都带了一丝哀求了。
“小封,别这样,算我求你。”
“这样是哪样,我说,我和你认识吗?”
许慎望着程封,那张绝美的脸上,哪怕是冰冷和决绝,也勾人到心旌荡漾。
有道视线投过来,许慎立刻就收敛了露骨的直勾勾目光。
“如果有不想玩的,可以自己离开。”
陆炎不清楚程封身边青年的身份,可对方抓着程封的手这画面,相当令他不悦。
程封都这样拒绝了,还能抓着对方的手。
后来程封直接把谢融的手指给一根根掰开。
规则简单,每个人抽两张牌,只有方片才能算数,积分高低来论输赢。
简单的玩法,纯粹论运气。
程封开始洗牌,谢融站在他身边,完全被他给无视了似的。
洗牌后程封把牌给分成两叠,又颠倒上下叠放在一起。
“你来发牌,大家没意见吧。”
程封又叫来助理,助理是陆炎的人,在给他之前,程封还是问了大家的意思。
“没有。”
或者该说,没谁敢有意见。
助理走到桌边,开始给每个人发牌,从许慎那里发,一路走过去,经过老板身边时,两人视线没有对视,但助理却知道老板的意思。
绕着桌子走一圈,最后回到了程封这里,先给谢融发了两张,后者也太不会掩藏表情了,眼睛几乎难受黏在程封身上。
就这个表现,助理都差不多猜到一点状况,那边陆炎自然也很快大概清楚谢融的身份了
就这么个玩意,居然是小孩的前男友吗?
那只能说,小孩眼光也太不好了,什么东西都瞧得上。
陆炎没去看牌,两张牌就盖在桌子上。
只有方片牌才能计数,别的花型计数都是零。
有的人运气极其不好,一张方片都没有,那人一看牌,什么结果完全挂在脸上。
输了怎么样,赢了又怎么样?
这事好像就没有人说过,许慎先是看陆炎,后来还是主要盯着程封。
赢的人只会有一个……
也不一定,也许有人分值相同,那就是两个或者更多。
这种概率估计还是小。
程封拿起了自己的牌,他的手气似乎一般,就拿了一张方片,还是数字五。
五可不是多大的数字。
“赢的人来说想要什么,可以吗?陆总。”
陆炎眸光和表情一样淡,淡的似乎和周遭是在两个世界。
他颔首:“可以。”
得到他的允许,那么就继续来。
这感觉,给众人一种,好像如果自己赢了,可以和陆炎要一张巨额支票似的。
虽然有人这么想,可没人会真的敢这么要。
只希望可以尽快结束游戏,自己好从这个房间离开,绝对不能被陆炎给盯上,那不只是倒霉出事这么简单。
程封先把牌给掀开,分值五,不大。
旁边许慎跟上,他倒是运气可以,两张都是方片,分值九,两张牌都不大。
逆时针开始开牌,看到程封牌不高,有人倒是心里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沉沉松一口气。
牌到了陆炎那里,陆炎将两张牌给打开。
一开,到处都是惊讶声。
一张方片九,一张七,这运气未免太好了。
后面的人都没有比陆炎大的,有人还直接是零,一个方片都没有。
最后来到谢融那里,谢融开了牌,一张十。
立刻有人惊呼起来,不会比陆总的大吧?
这话一出,他马上就面露惊骇,更是想拿手把嘴巴给紧紧捂住,颤颤巍巍去偷看陆炎的脸色,陆炎根本没在意他,而是看不出表情地注视谢融的牌。
谢融又去翻第二张,五。
谢融把牌给放下,他比陆炎就低了一个分值,他输了。
又输了,好像怎么样都会输,命运就在故意和他最对一样。
谢融不关心周围人什么表情,他只在乎程封,陆炎赢了,他会对程封提什么要求。
之前许慎是让程封坐他怀里五分钟,陆炎会要什么。
“小封。”
谢融就差直接说不行了。
可程封是真的将他视为陌生人,还是自己不喜欢的那一类。
程封拿起自己的两张牌:“看来是陆总赢了。”
“陆总想要什么,我想你的要求,在场任何人都愿意去满足。”
“你也是?”
小孩这副模样,是先前很少见的,他整个人都在发光,不只是眼底一片光亮,他的皮肤,他的身体,都在泛着光泽似的。
明明是体质脆弱易碎的,这个时候却又坚韧到令人无比心悸。
在这一刻,陆炎想他算是确定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如果未来自己一定要有一个人的话,那只能是程封。
“你们小孩都玩得开,我比你们大不少,这次还是遵循你们的来。”
“你能够在人怀里坐五分钟,也来我怀里……”
“吻我五分钟。”
陆炎的话缓缓落下,屋里一片死寂,连众人的呼吸声都瞬间停止了般。
“你……说什么?”
谢融在问。
陆炎只安静等程封的答案。
“陆总,这,这不行吧,还是别开这种玩笑。”
许慎也插话,和程封接吻,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对面的人是陆炎吗,还是说是长得和陆炎像的。
虽然说大家都和陆炎接触不深,可是再怎么想陆炎都不该提这种要求。
陆炎呵一声:“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在座的人,都喝两瓶酒,程封你选哪一个?”
程封还处在震惊中,陆炎刚说了什么,让他去吻他五分钟?
开玩笑?
还是说对他有别的想法?
是开玩笑的吧。
程封实在很难想象陆炎会喜欢他的模样,这个人会喜欢他什么呢?
他没多少有点啊,也就是脸可以看,可他就是个绣花枕头,准确点说,他连枕头都算不上,枕头还能枕一下,他可不行,走两步都能晕倒的人,陆炎绝对是在说笑话。
“我们喝。”
谢融直接就拿过来两瓶酒,二话不说就仰头喝,之前已经这样喝过一瓶,现在又来,喝的时候喉咙翻搅,只想要吐,可是强压着作呕的慾望,喝了一瓶又喝第二瓶。
同桌别的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用交流,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都拿过两瓶酒喝了起来。
咳咳咳,又有人被呛到,低头就猛烈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还咳出了一点鲜血来。
程封就那么坐着,左右两边的许慎和谢融都在喝酒。
他们在保护他。
就挺搞笑的,一个是背叛过自己的前任,一个是欺凌过他朋友的人,到头来却都在保护他,为了他放下所谓的骄傲和面子,在一声不发地灌自己酒。
说真的,还真让他有点感动了。
不是假话,是真的。
但可惜,也就那么一点。
因为他们所谓的保护,对程封而言,可有可无。
哪怕他真的去吻陆炎五分钟,不是他的损失。
他们不知道,他却清楚,他心底可对男人已经有点心动了,虽然对方不可能喜欢他,但如果是可以接吻的话,反而是程封赚到了。
一桌人,有的快有的慢,两瓶酒还是都艰难喝完了,其中有几个直接就站起来,跌跌撞撞冲向洗手间,很快里面传来了痛苦的作呕声。
外面包间,这会面色没变化的人就只有两个了。
两人中间隔着大桌子,桌上的饭菜到目前都没有太动过,但程封也没多少胃口了。
咳咳,程封低咳了两声。
谢融和许慎同时伸手想去抚程封的后背,两人又立刻停下,因为陆炎沉沉凝目,视线平静却也深暗。睥睥睨过来的眼神令两人直坠漆黑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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