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白白净净手感好
虽然桥西说得卖力,但是听在沈修诚耳里和刚出生的小奶猫一样。
沈修诚轻笑,桥西被这笑声闹得脸红心跳,感觉下一秒就要猝死在这人的怀里。
他伸手,想要把这个恶劣的男人推开,却被沈修诚攥住了手腕。
一手扣住桥西的腰,一低头就狠狠地亲了下去。
两人的关系得到确认,沈修诚不用再顾忌关系不确定带来的隐患。
他紧紧把人抱在怀里,强势地吮.吻着桥西绵软的唇瓣和舌尖。
桥西被亲得越发的迷糊,一开始还能用手攀住沈修诚的肩膀,但是很快他就被搅动的唇舌勾去了力气。
就像是被泡进了温水的海绵,整个人都变得软绵绵的,只有血液在有力的奔涌。
“呜……”桥西不自觉地轻哼了一声,声音黏腻,还有点软。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在摇曳,仿佛世界在颠倒。
心脏“咚咚咚”地跳动着,又急又重,就像是沈修诚的吻一样。
两人的心跳似是重合成了同一道旋律,声音交织,分不清彼此。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桥西才被放开,眼前逐渐恢复清明。
沈修诚温柔地亲了一下桥西的嘴唇,低垂着眼,指腹轻轻揩去桥西眼角因为情动而浸出的眼泪。
“这么爱哭,”沈修诚轻笑,他微微压低声音问:“那要是上.床,你岂不是得从头哭到尾。”
刚刚平稳的心跳因为这句话再次狂跳起来,心脏又酸又涨又麻。
桥西红了脸,然而沈修诚还要继续说:“那我一边做,一边哄你?”
桥西的耳根都快烧起来了,他伸手想要去捂沈修诚的嘴。
沈修诚一偏头就躲开了他的手:“哦,你怕疼还爱哭,那我只能委屈点,九浅一深会舒服点……”
桥西不知道九浅一深是什么,但是从那个“好”以后,这人就像是解开了什么封印般,想来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哦,我忘了,我们宝贝连伸舌头都不懂,怎么会懂九浅一深,看来我这叔叔还得兼职做次老师,”沈修诚越说越来劲儿,“把我知道的都交给你,我们还可以一起看.片,共同进步。”
“别说了……”桥西咬唇,手捏成拳,在沈修诚的胸口锤了一下,“再说我要生气了。”
脸上火辣辣地烧,但凡现在面前有个洞,桥西就钻进去了。
沈修诚知道不能把小蜗牛逼急了,得慢慢来。把人拽回怀里,舔了下唇,笑道:“那你叫声好听的,我就不说了。”
桥西红着脸,小声嗫嚅:“叫什么?”
就算是不能逼急,但是沈修诚还是不会轻易放过小家伙,他勾起唇说:“自己想。”
桥西看看沈修诚,心跳得飞快,磕磕巴巴道:“老,老公……”
这是桥西能想到的,沈修诚最想听的,但是并不妨碍他说完脸更红的事实。
沈修诚微愣,头抵在桥西的颈窝,闷闷地笑出声来。
桥西有点茫然,难道是自己这称呼太孟浪了?好像确实是有点那什么,明明他们还只是刚刚确认关系。
越想越窘迫,桥西想,一定是他太随便了!
沈修诚被他这无意识的撩拨弄得心猿意马,恨不能把人当场就办了。
“你笑什么?”桥西小声问。
“我喜欢你这么叫,以后都这样好不好?”沈修诚亲吻着桥西的脖颈,哑着声道:“好想跟你做,怎么办?”
他的唇还贴着桥西的颈窝,说话时嘴唇开合,留下濡湿的痕迹。
桥西没忍住缩了下脖子,很痒,还很奇怪。
从接吻开始,不,还要更早一点,从沈修诚看着他开始,他的血液似乎就开始加速,连带着心跳。
缠/绵的吻后,他的身体就开始变得不对劲,悸动疯涌。
即便是宽松的裤子,也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丝胀痛。
“你有反应了……”沈修诚的声音带着吐息撩过桥西的耳廓。
桥西大羞,连忙把手放下,横在腿上,试图遮掩住那羞人的反应。
沈修诚伸出舌尖,轻轻探.入桥西的耳廓。
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桥西这下连腰都软了,像是被拆了壳的蜗牛,软趴趴地趴在人身上。
“别弄,”桥西小声哀求,“好奇怪!”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似乎是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一个地方冲,桥西下意识夹.紧.腿。
“我帮你?”沈修诚的呼吸也有些急。
桥西连忙摇头,就像是拨浪鼓成精,他有种预感,他真的会受不住。
沈修诚还想说什么,就被敲门声突兀地打断。
“我沈哥,下楼开会了,大家等你半小时了!”赵毅冥大大咧咧地声音从门外传来。
即便是隔着门板,也非常洪亮有力。
然后桥西听到门把手被压下来的声音。
“我进来了啊!”这是沈修诚的书房,不用担心冒犯隐私。
桥西猛地从沈修诚身上站起来,速度之快,就连沈修诚都没来得及把人扣住。
“我我我我,我先回去了!”桥西红成了一块柿子饼,慌不择路地就往外走。
他都不敢想象,要是赵毅冥进来,看到他和沈修诚这姿势,这状态会是怎样的三观崩裂。
毕竟在赵毅冥眼里,他沈哥就是妥妥一钢铁直男加硬汉。
不等沈修诚开口,桥西已经一溜烟地跑到了门边,和门外的赵毅冥碰了个正着。
“卧槽,你怎么在这!”赵毅冥脱口而出。
桥西匆匆把脑袋埋下,脚步不停地小跑出去,都没顾得上回答赵毅冥的话。
见人跑远了,赵毅冥一脸懵逼地回头,对屋里的沈修诚道:“你们是在里面打架吗?”
他没看错的话,桥西衣服皱皱巴巴不说,纽扣都被扯掉了,好像嘴角也破了。
除了打架,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
“不是,我沈哥,你就算是讨厌桥西,也不能打人啊!”赵毅冥忍不住劝上几句,“你看他这小身板,一拳下去人就没了,到时候咱还得坐牢,多不划算。”
沈修诚深吸一口气,对着自诩人生导师的赵毅冥道:“那你觉得,我一拳下去,能打几个你?”
赵毅冥懵逼:“为为为什么要打我?”
他们以前读书的时候,几个人一起学过武,但是柯瑭太懒,学了两天就逃学了,赵毅冥倒是感兴趣,但是教练说他脑子不好用,手脚不够协调。
所以最终坚持学下来,还有所成就的就只剩下沈修诚。
根据上一次打架经历来说,沈修诚一拳下来,打哭三个自己是完全没问题的。
赵毅冥垮着脸,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大哥。
“难怪他们都不肯过来,”赵毅冥立刻滑跪,痛哭流涕,“我沈哥,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不,再也不进书房了!”
桥西拿出五十米短跑的速度一路猛冲,沿途还遇到了出来接水的阳晨。
阳晨抬起手扶了下眼镜,刚想跟他打招呼,人已经一阵风地从他身边刮了过去。
阳晨:“………………”
跑回房间,桥西“砰”地砸上门。
背靠着门板,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跑太急的缘故,心跳巨快,仿佛要从胸腔蹦跶出来。
桥西捂着脸,无声地叫了一声,救命,他竟然脱单了!
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他竟然脱单了,还是和这么帅,身材这么好,吻技这么好的男人!
桥西在原地疯狂转圈圈,捂着嘴,眼睛笑成了小月牙。
等心情好不容易缓和下来了,这才想起来自己要出去买东西的事情,重新换了衣服。
出门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已经关上了,透过磨砂玻璃,隐约能看到里面坐了不少人。
目光在主位上的人身上短暂停留,桥西刚刚消停的脸颊,又开始有些红了,嘴唇的触感卷土重来。
“卧槽!”桥西捂着脸往外走,暗暗唾弃自己,到底是什么品牌的绝世大银魔!
“临时指挥中心”的小区里就有一家超市,不算大,但是东西非常齐全。
桥西准备先去那里看看,要是能把他需要的东西买齐,那就省得他出去买了。
这家超市建在小区西门,总共有两个入口,两个出口,对内对外都兼顾到了。
桥西拿着自己列出来的清单,他要买的主要是一些洗漱用品,还有内衣内裤。
听杨昀清这位前辈说,军训的衣服材质不好,穿在身上会痒。
所以桥西准备买几件背心穿在里面,虽然会有些热。
超市分两层,桥西逛着逛着就走到了护肤品区。
这个区域的导购看到桥西眼睛就是一亮,热情地凑上来,想要给桥西引荐。
“帅哥,想买什么啊?”
对于这个称呼,桥西有些不好意思,他扫了眼周围的货架,小声道:“我们明天军训……”
虽然他做了清单,但是难免会有遗漏,想看看导购有没有什么建议。
“军训哦,那好辛苦咯,”导购嘴角的笑容更加慈祥了,她抬起手,指着角落的货架:“那你一定要看看防晒乳!”
桥西一愣,下意识道:“不用不用,我不习惯用防晒。”
桥西很白,但是他这纯粹是天生的,加上他经常泡在画室里,也晒不到太阳。
导购嗨呀一声:“小帅哥,你是不知道我们A城,紫外线好大的嘞,你要是不涂防晒,几天就成了小黑炭了。”
这话倒也不全是为了让桥西消费,A城确实在这样,本地人都把防晒当身体乳在用。
“你这白白净净的,看着就讨喜,要是晒黑了,小心女朋友不要你哦!”导购手上比划着动作,看上去很是激动。
女朋友三个字就像是某个隐秘的机关,带着桥西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桥西抿唇,不好意思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对象啊?”
他这才脱单,就被人看出来了,难道是他脸上太过于喜庆?
导购一愣,笑了:“小帅哥你这么帅,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哦!”
“我跟你说,皮肤白白嫩嫩的,你女朋友老喜欢了,”老阿姨不愧是过来人,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摸起来的手感都不一样!”
桥西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刚刚沈修诚顺着他衣服下摆.摸.上去,流连的情景,当时这人还咬着他的肩头,问他怎么皮肤这么好,跟块小奶糕似的。
沈修诚应该也是喜欢他现在的皮肤状态的吧……
桥西红着脸想到。
“别犹豫了,”导购见他迟疑了,立刻加大火力,“我家侄子就是军训没涂防晒,晒得又黑又糙,女朋友都不要他了。”
桥西一愣:“分手了?”
导购长吁短叹:“对啊,分了,我侄子好伤心的咯。”
桥西咬咬唇,小声道:“那那那,那你帮我拿一瓶吧。”
导购哎了一声,笑眯眯拿了一瓶丢在篮子里,继续道:“你这个子高,一瓶肯定不够用,要不再来一瓶,买……”
不等她说完,面前的男孩子突然伸出五根手指,导购一愣,还以为他这是拒绝,还想再劝。
然后她就听到这个白净的男孩红着脸说:“拿五瓶,谢谢!”
*
作者有话要说:
第62章 你有反应了?那是手机…
因为3号就是军训开始的日子,所以开学仪式后两天桥西他们是没有课的。
备齐了东西,桥西就闲在家里画画。
闲适的同时,他又感觉到了“临时指挥中心”里那种风雨欲来的气息。
每个人都在忙碌,就连只会跟着他吃瓜看剧的许落都破例坐进了会议室。
桥西每天都会关注vb和财经方面的新闻,沈氏集团目前的局势一片大好。
运转的项目也被所谓的专家一夸再夸,都说沈修诚的投资眼光毒辣,把他和首富并称为南桥北城,都在猜测他是否会成为下一任首富。
桥西心想,那可不就是未来的首富吗?
不过看到首富的姓氏,他还挺意外的,毕竟桥在华夏就很少见。
想着桥西还有点小高兴,八百年前他还和首富是一家呢。
vb号登陆被眼尖的粉丝看到,因为私信没开,于是他每天都会收到很多评论。
问是本人登陆吗?发生了什么?还在画画吗?还会更新吗?
以前的VB也有不少粉丝留言,考古打卡,爷青回啥的。
桥西看到了,有些犹豫要不要回复,毕竟这对于原主来说应该是一份很珍贵的记录。
也是原主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痕迹,也许他保留着会更好。
直到他看到一个粉丝的评论:
大大你真的要回来了吗?好激动,你是我少年的光,我每次看到你的作品都觉得好治愈,所有的黑暗都是靠大大的画度过的,请大大一定要回来啊!等你!
这条评论好几百的点赞。
看到这个私信的时候,桥西是真的有点被感动到了。
原主之前的画确实非常治愈,有黑暗的房间里照进的一束光,或者街边无人看到的野草开出小花。
空荡荡地街道上,小女孩拉着气球笑着奔跑;乌云密布的天空中,落下彩色的雨点。
这也难怪,原主从来不回复评论私信,但仍旧有这么多人愿意关注。
在庞大的网络世界里,有这样的一群人在默默抱团取暖。
最终桥西决定把原主曾经的坚持维系下去,所以他回复了那条评论。
“感谢关注,会逐渐恢复更新。”
后面要去部队军训,手机估计也是要上交的,桥西不敢保证更新的频率。
不过这段时间他花了不少画,可以先更新一些上去。
大概是这个账号太久没有更新过,再加上原主也不回复评论,所以桥西的回复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只有发表治愈评论的那个粉丝回复了,但是回复的内容让桥西有些哭笑不得。
“?”
“大大从来不回复评论,我看到大大登陆还以为是回来了,原来是盗号了,TUT白激动惹!”
桥西没有解释,这事儿也没法解释。
他的第一条更新是最近的作品,在前往R国的火车上,晚霞余晖中,相拥的两个人。
作品刚刚发出去时没什么水花,不过桥西也不在意。
但是一天的沉寂后,桥西的手机就变成了bb机,无时无刻不再震动。
最开始桥西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坏了,他还跑了趟专卖店。
专卖店的店员研究了半天,没看出来是什么问题,又转交给了驻店的维修人员。
半晌,他们拿着手机出来,一脸复杂地说:“帅哥,您这不是手机质量问题。”
桥西一愣:“那为什么一直震?”
店员微笑:“这是您vb设置的消息提醒,有人点赞或者评论转发了您的vb就会这样。”
店员小哥笑得一脸慈祥,但是桥西分明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几个大字。
这是哪里来的老古董?还是说是来碰瓷的?
桥西收回了自己的手机,点开vb。
这才发现,自己最新的那条vb点赞已经突破了四位数,评论直飙五位数。
桥西震惊了,也差点被满屏的啊啊啊啊啊吵瞎了眼睛。
几乎每一个评论的人都要配置上十几个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突出他们激动的心情。
评论五花八门,桥西看花了眼,想回复都不知道从何下手,所以他干脆和原主一样,直接选择不回复。
当然这其中也有质疑发博的是否是本人的粉丝,对比起以前的画风,桥西的画风明显更加明媚。
有人点评说,过去的画风就像是一个想要吃糖的小孩儿,隔着橱窗,满眼渴望地偷窥着里面精美的糖果。
这次更新的画,则像是糖心巧克力,虽然看着还是一样的画风,但是内里又甜又软。
楼里吵得厉害,但是博主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
桥西从冰箱里拿了一根雪糕,刚刚撕开含进嘴里,手机上就跳出来一条备忘录。
“请记得联系短信主人鸭!”
微微怔愣后,桥西这才想起来,这位所谓的短信主人是谁。
神秘短信的发信人,一直说很担心他的身体情况,还说着说出了他的名字。
之前在国外不方便联系,所以他就设置了备忘录,准备回国再处理。
把雪糕放进杯子里,桥西点开信箱,找到那条短信。
想了想,桥西问对方是谁,说最近太忙,没怎么留意信息。
对面没有立刻回复,桥西也不在意,继续画画,左手拿着雪糕慢慢吃着。
刚画了没一会儿,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桥西放下画笔,顺手把雪糕的木棍丢进垃圾桶。
发信息过来的是李老师,之前桥西想问他四年前的事情来着,不过桥西在余医生那里知道了情况的始末,所以他就没怎么再关注这位李老师的动态。
[李老师:我找到你的账单了,你是八年前跟着我学画的,10年9月27日,没想到时间竟然都过去这么久了。]
八年这数字把桥西惊了一下,他还以为原主顶多也就是和这位老师学了三四年。
[李老师:那会儿你瘦瘦小小的一只,说话也跟小兔子似的,逼急了才会唧地叫一声,特别好玩,就是太内向了,跟你师兄师姐们一点都不像。]
[桥西:…………]
[李老师:对了,下个月你回G城吗?你师兄师姐他们回来参加同学聚会,顺便看我,好久没见你了,你要一起来嘛?]
桥西有些迟疑,认识时间这么久的人,会不会认出来他不是原主啊……
[李老师:看你时间,反正他们16号回来,你要是有空了就来。]
桥西打开日历算了下时间,16号是周六,他们这个学期,周末几乎没课。
还没想好,桥西干脆说尽量去。
这个回答不会让人不舒服,又有回旋的余地。
随意地聊了几句,两人结束了这次聊天。
桥西看到有未读短信,是那个神秘发信人,显然对方是看到了桥西的回信。
[+139*008:我是上次的司机,真的是不好意思,如果您方便的话,我带您去做个全身检查,不然我这心一直不安定!]
桥西一愣,司机?为什么司机要带他去做身体检查?
想不明白,但是桥西觉得自己的身体倍儿棒,于是就拒绝,说自己身体很好。
但是对方还是很坚持,还说自己这半年来,吃不香睡不好,良心每天都是烈火焚烧。
桥西心想,这人还挺倔,硬是要这个冤枉花钱。
桥西想了想,干脆答应了。
本来对方想尽快,但是桥西还得军训,所以把时间定在了半个月后,也就是他军训完的第三天。
那天他没课,还可以休息,缓冲一下军训的疲累。
怕自己忘了,桥西在手机上设置了备忘录,出于谨慎考虑,桥西在备忘录里加上了沈修诚的名字。
[九月十八:和短信主人约着体检,带上沈修诚。]
不是他多想,主要是怕遇人不淑,说是体检,出了医院就少了颗肾。
会议室里,阳晨的汇报结束,所有人都凝神静气地等着沈修诚的下一步指令。
沈修诚看着幕布上的内容,都是最近新闻在大加赞美的项目内容,还有对应的负责人和投入情况。
他勾了下唇角,偏头问黎匀:“明天开始抛散股?”
黎匀把面前的文件递过去,回道:“我觉得可以了,明天开始,持续到五号,然后等消息出来,就该崩了。”
沈修诚微微颔首,这个节奏和他们的预期一致。
他又看向身边的人,把手里的一份文件递出去:“办公楼确定了吗?”
柯瑭比了个OK的手势:“我爸办事你放心。”
柯家的生意很单一,专注房地产行业,名下的楼盘遍布华夏,其中高档小区和写字楼最为精品。
柯瑭嘴里嚼着口香糖,面上有些不忍心:“我沈哥,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那老些钱呢!”
赵毅冥和许落连连点头:“就不能把人开了吗?”
不止是他们,未来会有更多人问出这个问题。
沈修诚的唇角扬了扬:“一颗糖里长了虫,你们会把虫丢了,继续吃吗?”
想象着糖里的虫子蠕动着对自己说hello,赵毅冥立刻干呕了一下:“卧槽,虽然但是,这么形容是真的有点恶心了。”
在场的都算是年轻人,氛围没有那么沉重,被赵毅冥这么影响了一下,立刻就活跃起来。
“老板,小橘他们问今天要过来吗?”阳晨扶扶眼镜问。
小橘那群人是技术部和市场部的人,也是沈修诚战场上有力的棋子。
为了配合沈修诚的计划,已经在家待业快半个月了。
沈修诚沉吟半晌,拒绝了:“等明天桥西走了,他们再过来吧。”
许落惊讶地看他一眼,问:“你是怕桥西泄密?那人还把人带过来……哦,难不成是监视?”
他吃了这老些天的狗粮,加上沈修诚回国就把人带到这里来了,还以为是亲密无间了呢。
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了其他人同情的凝视,赵毅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柯瑭这样做,强大的求生欲驱使下。他也跟着做。
沈修诚笑睨他一眼:“怎么,这些天的饭都白吃了?还是眼神不好?”
黎匀幸灾乐祸地抱手围观,虽然他也才认识桥西这么几天,但是老板对这人的在意都差没写在脸上了。
把人带到这里,与其说是监视,不如说是放在身边,保护起来。
“他要军训了,不想他惦记着这里的事情。”沈修诚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虽然他不解释也不会怎么样,但是能坐在这里的都是他信任的人,他不想这些人对桥西有什么误会,或者说不好的猜想。
“对了,还有……”
沈修诚突然又说了句:“他以后是你们老板的对象,也就是老板娘,懂了吗?”
柯瑭瞪大眼睛,伸手在赵毅冥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你们在一起了?终于在一起了?”
磕糖男孩兴奋地想要仰天长笑,他磕到真的了,他磕的cp成真了!
惨遭毒手的赵毅冥嗷地惨叫一声,八尺男儿硬是被这一下掐得嘴唇颤抖,泪眼婆娑。
其他人也都难掩惊讶。
黎匀和许落都以为这俩早就在一起了,结果竟然还没有。
阳晨则是懵逼脸,在一起?老板娘?对象?
这都啥跟啥,他们老板不是男的吗?难道桥西是女的?看着不像啊!
…………
军训的安排是学生在A大集合,A大会安排大巴车把人送到部队那边。
桥西去学校的时候,沈修诚说送他。
桥西没有拒绝,毕竟两人得半个月不见面,这对于刚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来说实在是煎熬。
前一天晚上,桥西是想等着沈修诚下班回来的,结果沈修诚回来的时候都凌晨了。
对此,沈修诚也是一身的火气,对那群就会拿钱,还要指手画脚的股东更看不顺眼了。
坐着沈修诚的车上,眼看学校越来越近,桥西忍不住抿起了唇。
沈修诚看到了他的表情,明知道原因,还是坏心眼地故意问:“怎么了?”
桥西往他那边看了一眼,不好意思把心里的那点小情绪说出来。
沈修诚每天已经够辛苦的了,自己作为他的男朋友,不但不能分忧,还要跟他闹情绪,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越想桥西的情绪就越糟糕,怎么会有自己这样差劲的男朋友。
桥西沉默地摇头,沈修诚无声地笑了一下,然后找了个可以停靠的位置停了车。
桥西还沉浸在对自己的批判里无法自拔,丝毫没有发现车已经停了。
突然嘴巴被人捏住,捏成了鸭子嘴。
桥西维持着鸭子嘴的造型往旁边看,就见沈修诚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安全带。
“你嘞(捏)我嘎(干)什么?”嘴巴被捏住,桥西说话说的费劲儿。
沈修诚凑近,在他被捏起来的唇上轻啄了一下,低声笑道:“这么舍不得我?”
桥西瘪瘪嘴,见他笑得这么欢,心情更低落了,和沈修诚一比,自己果然很幼稚,很糟糕。
沈修诚也是这么想他的吧……
“想到要分开这么久,我就心情不好,我这样很幼稚自私吧……”桥西这下不仅仅是低落了,整个人都从彩色变成黑白照。
明明以前没这么矫情的,确定关系也就两天而已。
桥西突然间有些惶恐起来,沈修诚不喜欢别人粘他吧,原主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想什么呢,”松开手指,沈修诚把手伸到他的脑后,轻轻抓了下,“知道你舍不得我,我高兴得要疯。”
手上施加了一点力道,桥西终于扬起头,对上沈修诚的视线。
“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沈修诚轻声,磁性的声音萦绕在车厢内,“藏在床上,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摸到。”
这话说得暧.昧又含糊,暗示性太强,桥西耳尖瞬间就红透了。
“可,可是这样粘人不会觉得很讨厌吗?”桥西嗫嚅道。
沈修诚无声地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地捧起桥西的脸:“明明粘人的是我,小家伙这么好看,还受欢迎,我都怕你出去这几天,就给我领了几个强劲对手回来。”
说着他低头吻住桥西,两人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车停的位置比较偏僻,周围没什么人往来。
桥西的心跳很快,大脑眩晕,但是心里却又生出一种难以言喻地踏实。
沈修诚的吻缱绻缠.绵,不知不觉中,桥西借着沈修诚的力道已经坐上了他的腿。
身体软绵绵地倚着人,周围都是沈修诚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桥西感觉自己要被溺死在这个怀抱里了。
直到桥西感觉到……沈修诚的手探进了他的T恤里。
“唔……”
桥西本能地挺直了腰,迷蒙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沈修诚含糊地笑了一声,停下了动作。
“看到没,你在我旁边的时候,我就只想亲你,抱你,”额头抵住桥西的额头,沈修诚的呼吸有些急,“不止,我还想……”
最后几个字,沈修诚是在桥西耳边说的,很小声,带着笑。
桥西本就因为接.吻而绯红的脸变得更红。他磕磕巴巴道:“你,你怎么,怎么说话这么……恩,这么,这么低,低俗!”
沈修诚扬起嘴角,手在桥西的后颈轻轻揉捏:“对啊,我就是这么过分,你只能受着,谁让你是我男朋友呢。”
话岁这么说,但桥西的心脏跳的飞快,又因为男人的动作,手脚都软了。
沈修诚压低声音,含着桥西的耳朵,问:“给不给?”
桥西:“………………”
桥西两颊泛红,时轻时重地呼吸着,不敢看沈修诚,只能低头盯着自己皱巴巴的衣角,心里恨不能找个缝钻进去。
这个人,怎么可以问出这么羞人的问题来!
沈修诚忍笑,不逗他了。
他从手扶箱里抽出两张纸巾,给桥西擦了脸,给自己也抹了一把,这才把被桥西撩拨起来的火气给压了下去。
舍不得的人不止桥西,他满脑子都是桥西。
在那栋房子里,外人太多,小孩儿又这么容易害羞,沈修诚就一直压着,但是到了没人的地方,他就克制不住地想要和桥西亲昵。
别看他之前清心寡欲,现在遇上了桥西,哪怕只是亲一下,都能让他立刻起了反应。
他都怀疑自己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好了,时间快来不及了,”沈修诚在心里算着时间,争取不浪费一分一秒,“坐好,咱们得加速赶过去了。”
伸手在桥西的腰上拍了拍,又忍不住揉.捏了一下。
桥西红着脸,小心翼翼地爬回副驾驶座。
刚离开沈修诚的大腿,他就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劲,他愣了一下,回忆着刚刚的触感,迟疑着问:“沈叔叔,你是不是起反应了?”
沈修诚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道:“不,那是我手机。”
桥西:“………………”
这下桥西不问了,直接被人调戏自闭了。
这个人肯定是故意的,太过分了!
把桥西送到了A大,等人走远了,沈修诚一脚油门踩下去,车疾驰奔着沈氏集团而去。
刚到集团的地下停车场,手机就震动起来。
看到来电人名字,沈修诚一挑眉,接起来:“喂,怎么了?”
阳嫂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因为地下室信号不太好,听着有些断断续续地:“我在家里……找到了一本……可能是小西的,你……”
按下电梯上行键,沈修诚本来听得不太在意,直到他听到小西两个字。
沈修诚动作一顿。
电梯刚刚上到三楼,沈修诚按下距离最近的四楼,等门打开了,信号蜂拥进来,沈修诚按着开门键,问阳嫂刚刚说了什么。
阳嫂不明所以地把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在家里捡到一本日记本,好像是小西的,嗯……我不小心看到一页,里面的内容很奇怪。”
沈修诚:“奇怪?”
阳嫂连连点头,想到沈修诚看不到,又连忙说出来:“对啊,真的很奇怪,就像是……嗯,说不出来,反正古怪得狠。”
沈修诚沉吟了一会儿,说:“你把那页拍个照发给我看看。”
他并不想偷窥桥西的隐私,但是想到桥西之前的精神状态,沈修诚觉得还是桥西安全与健康更重要。
挂断电话,对面的阳嫂很快把照片发到了沈修诚的vx上。
这个日记本上明确地标注着日期,制作很精美,正中间用红笔大写加粗写着——
我TM传书了,还是勾搭大反派沈修诚的炮灰作精!
手指松开电梯的开门键,电梯门缓缓关上,遮住了沈修诚复杂的表情,也挡住了外面一群被迫围观老板打电话的员工视线。
所有人都一脸懵逼,老板为什么要开着电梯,对着他们打电话?
闻讯而来的市场部总监看着已然闭合的总裁专用电梯,陷入沉思。
总裁这是在监视他们工作,还是说在考验员工的抗压能力?难不成是因为前几天辞职的人太多,想要提拔几个人上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第63章 原来我是大反派
等着大巴车接送的学生被聚集在操场上,九月后,A城进入了秋天。
没那么热,但是太阳的直射依旧滚烫毒辣。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坐在树荫下,各自聊着天。
油画a班的位置在操场的角落,占据了风水宝地,这里有一颗巨大的榕树,把人数不算多的班级遮得严严实实。
经过了暑假再次相遇,班上的学生都很兴奋,分享着彼此暑假的经历。
桥□□自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玩手机,在距离不远的地方是几个同学,时不时会把目光投过来。
“我怎么觉得桥西越来越白了?”梁思思拉着杨芸窃窃私语。
虽说她俩专业成绩很好,班上女生也不多,但是大学后,比起同班同学,社团和宿舍的友谊会更加紧密。
她俩平时都不怎么玩在一块,也就是现在大家都在操场,所以随便找了个说话的搭子,显得没那么独。
杨芸偷偷看了眼,小声嘀咕:“是啊,我感觉他都白得发光了,找女朋友,那女朋友压力也太大了。”
想到了什么,梁思思忍不住笑了一下:“也不一定是要找女朋友。”
杨芸看着她,两股脑电波不经意间接上,霎时,两人都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原来你也是……”杨芸捂嘴笑,“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
梁思思长叹一口气:“我想表现也没机会啊,这个学校我都找不到可以磕的,每天都营养不良。”
“不过不过……”梁思思又兴奋起来,“我现在找到了!”
杨芸:“谁?!一口粮大过天,从此姐妹肩并肩!”
梁思思偷摸摸指着桥西,小声道:“你看过桥西和沈学长同框的那几张合照没有?”
杨芸:!
“怎么可能没看过,”杨芸差点手舞足蹈起来,“尤其是在上车对视那一眼,卧槽,我当时就想按着他们的脑袋拜堂!”
“卧槽卧槽,我也是,我们还有一个城西cp超话,蒸煮太久没同框,大家每天都在里面自力更生手动产粮。”
杨芸连忙拿出手机:“把我拉进去吧,都是志同道合的姐妹,我最近都在写他们的小说了。”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大有相见恨晚,义结金兰的意思。
桥西丝毫不知道旁边发生了什么,他看着手机屏幕,有些忧愁。
他把自己买沈氏集团股票的事情给忘了,如果手机上交的话,他很有可能五号是没有机会操作的。
想了想,他给沈修诚发信息,把这事儿给人说了,想把账号密码给沈修诚。
对面很快就打了语音过来,桥西一愣,下意识点了接听。
“你把账号密码说一下,”沈修诚倚靠着椅背,“文字不安全。”
他面前是巨大的会议桌,沈氏集团的高层和股东几乎都在座,每个人都屏息静气,上面在做汇报的策划部组长也噤了声。
桥西报出熟悉的数字,他记性不算好,大多数账号密码都会尽可能一致。
“嗯,”沈修诚应了声,那串数字已经记在了心里,“什么时候出发?”
在一群人虎视眈眈的围观下打电话,他丝毫不受影响,甚至有些闲适。
桥西眨眨眼,回:“快了,已经看到大巴车了,估计还有十分钟,你是在办公室吗?好安静。”
学校安排的大巴车缓缓驶入视野,沿途的学生纷纷给车让出一条路。
沈修诚淡淡地瞥了眼周遭的人,淡声道:“嗯,我在开会。”
桥西:?
不止是桥西,就连会议室里的人也是满头问号。
要知道他们总裁向来严于待人,也严于律己,别说是会议上接打电话,哪怕只是回复信息都会被他冷漠的眼神刺伤。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老板,突然就在他们面前带头打破了规矩。
“那我是不是影响到你了,”桥西有些担忧地皱了皱鼻子,“我先挂了吧。”
“没事,”沈修诚换了只手继续接电话,“没有影响到我。”
听筒里传来大巴车鸣笛的声音,大概是距离比较近,即便是桥西及时捂住了传声器,也还是让沈修诚听到了鸣笛。
在场的人也都听到了那刺耳的鸣笛声。
所有人面无表情,正襟危坐,但眼神却时不时地和身边人在无声交流。
“这个司机好爱按喇叭!”桥西小声地抱怨。
即便没有看到人,沈修诚也能想到,小孩儿皱着脸,殷红的嘴叭叭数落的模样。
真可爱!
“先上车吧,”沈修诚柔声说,“上去占个好位置,给你准备了晕车药,在小背包里。”
桥西算不上晕车,但是车上如果味道太复杂,还是会感觉不舒服。
这事儿沈修诚一直记在心里。
桥西微愣,不自觉地伸手去摸自己背包的口袋,还真摸到了小药瓶。
抿着唇,桥西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正直,其实不军训也挺好的。
至少……至少,可以和沈修诚在一起,这个时候还能让沈修诚亲亲他。
“去吧,乖,”听到大巴车再一次催促的鸣笛,沈修诚轻笑,“要是累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桥西被他哄小孩儿的语气给说红了脸。
讷讷半晌,最后在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嘴唇对着传声器的位置轻轻地碰了一下。
电话被挂断,沈修诚还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动作。
接听的那边耳朵还持续着酥麻,仿佛那个吻不是隔着网络,而是切切实实地亲在他身上。
咬了下牙,沈修诚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
小孩儿也太会撩了,撩得他现在就想去把人抓回来,扣在床上亲到眼睛泛红,最好还要带着点小奶猫的哭音……
“沈总,那个……”策划部组长小心翼翼地示意,“我们继续吗?”
随着他的声音,其他人这才敢把目光放在首位上的男人身上,偷偷呼了口气。
沈修诚双手抱胸,轻笑:“你觉得有必要继续?”
同样都是轻笑,他对着电话里的人时,眉眼含笑且温柔,此时却是带着讥诮和嘲讽。
这话传递出来的情绪很明显,策划部小组长瞬间收声,其他人也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这位……不高兴了!
沈修诚:“你这个策划,我上一次看到还是高中的时候,LN广告公司提出的。”
在场的人更不敢说话了,连呼吸都小心谨慎起来。
众所周知,LN广告公司一度是行业的风向标,但是换了总裁后,出了不少垃圾广告,名声暴跌,三年前宣布破产倒闭。
策划部组长面色尴尬,不住地那眼神去瞪自己的组员。
这广告是组员提交的,他看了以后,觉得很不错就采纳了,想着在这次会议上出一回风头,还特意在主策划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
结果,这广告不仅是抄袭了多年前的广告设计,抄的还是倒闭的公司。
这要是拿出去,沈氏集团能被全国上下笑三十年不止。
“对,对不起沈总,是我没有督促好组员,我们下去重做。”策划部组长连忙鞠躬道歉。
沈修诚淡声道:“作为广告策划,对行业的感知能力这么迟钝,不如换一个人。”
策划部组长这下不仅是气了,还慌。
他在这个位置做了十多年了,虽然只是组长,上面还是总监,副总监,但是总监副总监都侧重于市场,所以策划部几乎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新人能不能起来,都是他决定的,油水没少捞。
这要是被沈修诚捋下去了,他岂不是亏大发了。
沈修诚可有可无地看他一眼,嗤笑:“出去吧,两天内把新策划交上来。”
策划部组长轻舒了一口气,连忙应是,带着自己的组员灰溜溜地离开了会议室。
“沈总,下面是市场部关于本季度的汇报……”杨欤看着面前的会议流程表提醒道。
这个会议叫做审查会议,与日常会议不大一样,发起审查会议一般是因为有股东质疑公司的盈利情况,在投票后发起的会议。
最近沈氏集团的财务情况屡屡上热搜,许是九月的风向让人不安,于是股东们联合要求了这次审查会议。
市场部经理走到前面,还来不及说话,就见沈修诚又拿起了手机。
经理一愣,下意识把手上刚刚打开的文件夹又合上了。
沈修诚垂眸,看着vx上的信息,简单地回复了两个字,然后站起身。
缓缓地扣上西装外套的纽扣,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他移动。
沈修诚对着在场的众人微微颔首:“我有点事,你们继续。”
说罢他举步离开,动作不急不缓,随着会议室的玻璃门“咚”地一声关上,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面面相觑。
审查会议针对的就是总裁,哪有当事人不在,会议继续的说法。
“沈修诚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杨董气得脸色涨红,把桌子拍得“砰砰”响。
其他几位股东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不好看。
其中一位开口:“他还当着我们的面接打电话,那语气,怕不是养在外面的小情儿吧!”
“简直是过分,是不是看我们老了,不把我们放眼里了!”
“就是就是,都怪我们给了他太多权利,看把他飘的,不知天高地厚地毛头小子。”
“现在怎么办?”杨董又是一拍桌子,看向坐在总裁位旁边的杨欤,“杨特助怎么说?”
两人的目光在会议室里短暂的相接。
杨欤错开视线,把桌上的文件整理好,对着在场的人道:“那会议继续?”
股东们和在场的高层都是一静,然后一位股东道:“继续吧,总得看看他把公司糟蹋成什么样了!”
会议在杨欤的主持下,继续进行。
坐在角落负责会议记录的阳晨低头奋笔疾书,但心里却是难得涌起了一丝愤怒。
对于这些股东自以为是的愤怒,对沈修诚不被尊重的愤怒,还有对这个沈修诚一手传承的集团腐朽,感到的失望。
沈家作为沈氏集团的大股东,手持三十多股份,何须这些人让权,未免把自己看得太过重要。
难怪沈修诚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回到总裁办公室,沈修诚打开门就看到等在里面的阳春。
阳春的眉头紧锁,像是有什么心事,但是见到沈修诚,立刻就笑了起来。
“诶,沈先生,你开完会了?”
沈修诚勾了勾唇角,说不上愉悦,但心情也不算差:“算是开完了吧,您吃饭了吗?”
“东西呢,”他对着阳春伸出手,“我看看。”
阳春笑眯眯点头:“吃了吃了。”
她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的包装很精致,沈修诚接过,许是主人经常使用的缘故,笔记本的边缘都起了毛边。
手指轻轻摩挲过边角,翻开第一页,里面的内容和阳春打电话来说的内容一模一样。
沈修诚垂着眸子,缓缓往后翻。
这本笔记本并不是每天都有在记录,但是里面大多数内容,沈修诚都觉得似曾相识。
可以说,这本笔记本里的事情大多都围绕着他这个“大反派”展开。
从原主的勾引,到桥西的穿书,然后两人相遇后,桥西对他的观感变化。
这笔记本最后的停留在八月,刚好是他们出国旅游前,想来是因为旅游,桥西没有随身带着。
回国后又被直接带到了“临时指挥中心”,阴差阳错下,被打扫卫生的阳嫂捡到。
“沈先生,”阳春忧心忡忡地开口,“小西是不是生病了啊?”
笔记本是阳春清洁书柜顶层的时候掉出来的,落在地上的时候刚好是第一页打开的状态。
阳春只看了第一页就立刻把事情告诉了沈修诚,她在沈家工作的时间长久,大大小小也见过不少事情。
加上记性很好,所以看到这日记上面的日期,她立刻就想到了桥西的一些变化。
似乎就是从这日期前后开始的……
她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后面没两天她就帮桥西买了好几套简单的T恤和衬衫。
为此她还特意找出了自己那个时候的账单。
她不知道什么穿书,第一反应就是桥西是不是生病了。
合上日记本,沈修诚拍拍眼前这充满忧愁的老人:“没事,我看了后面的内容,他这是在写小说呢,第一人称。”
阳春年纪大了,沈修诚不想她还要跟着愁这些事情。
阳春狐疑语.阎地看着他:“真的?”
多年豪门打工经验,让她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沈修诚轻笑:“不然呢,我骗你干嘛?”
想想好像也是,阳春放下心来,给了沈修诚的手臂一巴掌:“这孩子也真是的,写书写都这么吓人,还把笔记本藏得这么隐蔽。”
沈修诚:“大概是怕我们看到了难为情吧。”
安抚了阳春几句,阳春就说要离开了。
最近沈家别墅没人,她没什么工作,所以就会在闲暇时间去给老吴叔那边搭把手。
“吴叔那边情况怎么样?”沈修诚问。
阳春长叹一口气:“差不多了,他们老家的葬礼比较复杂,在那边耽误了点时间,前天才回了A市,明天把人送到陵园就算是结束了。”
年纪大了,老人对生死都容易触景生情,阳春说着眼睛又红了。
沈修诚轻拍她的背,阳春揩去眼睛的泪,笑道:“看我这眼皮子软的,不说这些,老吴让我跟你道个谢,离开这么久都没辞了他,还给他出安葬费,感动死了。”
沈修诚摆手,试图转移阳春的离愁情绪:“那你让他休息好了快回来,我开车手都起老茧了。”
阳春被他逗笑,又是拍了他手臂好几下。
等人走了,沈修诚这才重新拿出桥西的那本笔记本出来。
在阳春面前,他不敢看得太细致,这会儿看下来,心脏却是狠狠一坠。
难怪桥西会问他那些问题……
半晌。
他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出那个余姓医生的号码拨了出去。
对面很快接通。
沈修诚看着面前的笔记本,沉声道:“桥西的情况有点不对劲,方便见面聊一下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沈修诚:原来我是大反派?
桥西:不不不,你听我解释!
沈修诚:我还让你家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桥父:这缺心眼的儿砸,我们好歹是首富,怎么净给自家唱衰?
第64章 分离焦虑
余洋对于接到沈修诚的电话丝毫没有惊讶。
自从上次见到桥西以后,他就知道这两个人一定会再来找他,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什么时候?”余洋问。
沈修诚抬眸,看到杨欤抱着文件走进来,后面还隔着阳晨。
阳晨把会议记录放在沈修诚的桌上,然后鞠躬离开。
“稍等,”沈修诚和余洋说完,问杨欤自己今天的时间安排,“下午有什么事情?”
杨欤打开手里的备忘,回答:“下午一点,约了杨董见面,两点和李董,赵董一起打高尔夫,三点……”
沈修诚抬手,止住了杨欤的话,淡声道:“全部推掉。”
杨欤一愣:“可以这几位股东已经等了您一个月了。”
从沈修诚出国旅游开始,几位股东就一直试图联系沈修诚,差点没把杨欤的电话打爆。
沈修诚笑睨着他,问:“关我什么事?他们想见我就要见吗?”
杨欤扯了扯嘴角,最终无奈道:“你这性子,怎么还跟大学一样,毕竟是股东,多少得给点面子。”
沈修诚嗤笑一声,没搭理他的话,直接和余洋把时间约在了下午。
两人都不是喜欢在电话里谈事情的人,所以很快就挂了电话。
沈修诚沉吟了少许,看向杨欤:“我记得你的合同是快到期了是吗?”
当初沈修诚把杨欤挖来公司,和他签了五年的合同。
杨欤神色不变,笑着说:“是啊,人事已经约我谈续约的事情了。”
沈修诚颔首,同样笑起来:“我这老板亲自和你谈续约如何?”
杨欤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就算是关系好,但是以沈修诚的性格,续约也顶多是叮嘱一下人事。
在这位眼里就是,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他不会因为自己是老板就随意去插手。
“要吗?”沈修诚从口袋里拿出一盒清凉糖递给杨欤,杨欤看了眼糖,笑着摇头拒绝。
沈修诚吃了一颗,这才说:“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我们也共事这么久了,就怕你被人给挖墙脚了。”
沈修诚说得像是开玩笑,但杨欤的表情却是有瞬间的不自然,但是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了。
“那老板你准备怎么签我这位得力干将呢?”杨欤笑着接沈修诚的话。
沈修诚垂眸,拉开身边的抽屉,拿出一份合同:“你看看,我出国前和人事那边拟定的合同。”
这合同拟定的时间比沈修诚说得早很多,年初沈修诚就定下来了。
杨欤接过合同,薄薄的几张纸上,把所有的条款都写得明明白白的。
待遇方面,在他现有的工资福利上上升了50%,每年底薪根据同级别行价递增,还多出了额外的年终奖和年终旅行。
可以说,这待遇在沈氏集团很难找到第二份。
这不仅仅是因为交情,更多的是对杨欤能力的认可。
拿着合同的手微微捏紧,杨欤低垂着头,掩藏住自己复杂的情绪。
“沈总,您这是想把我签死啊?”杨欤指着末尾的签约年限,调侃沈修诚。
这是一份无期限的合同,也就是说签约时间会持续到杨欤退休的时候。
沈修诚挑眉:“这不是很正常,人才锁死在公司,要不是法律有退休年龄,我还想把时间写成老死那一天终止。”
这话一出,两人都笑起来。
杨欤被沈修诚挖过来的时候,两人就说过类似的话,就像是回到了大学毕业那会儿。
“行了,我有事出门,记得帮我对付一下那几个老头子,”沈修诚站起身,整理好衣服,“这合同你拿回去看,觉得合适,你就签了交到人事去。”
沈修诚拉开办公室的门,回头笑道:“慎重考虑,这么好的待遇,包到退休,不用担心失业,以后公司给你养老。”
杨欤闻言无奈地笑着回应:“知道了,我一定签,谢谢沈总的厚爱。”
沈修诚挥挥手,走进总裁办的电梯。
两人的视线在逐渐闭合的电梯门中间汇合,相视一笑,直到门彻底合上。
沈修诚拿出手机,垂眸,黑色的屏幕上映出他冷淡的眉眼。
…………
军训的第一天,是没有什么训练内容的,所有人领取物资,晚上有个唱歌拉练。
唱歌拉链主要是学习军歌,□□,这是培养队伍凝聚力的环节。
虽然不是大家喜欢的流行音乐,但是一群年轻人坐在一起,大声唱歌,挥洒青春的感觉并不差。
唱累了,负责训练的教官就会停下,跟他们聊聊自己的过去。
比如这条疤是怎么来的,那颗子.弹有什么样的故事,警犬xx缔造了怎样的传奇。
都是热血沸腾的年纪,大家都听得新奇,时不时有人提问,教官们也都会回答。
场面一度十分和谐,欢快……
晚上八点,所以学生都被赶回宿舍,教官教他们整理内务。
看着教官手下标准得跟块豆腐的被子,不少学生都发出惊叹。
“不管看几次,我都觉得这个操作违背了物理学!”站在桥西身边的男生小声说到。
他们并不是按照原来的班级,而是所有学生打乱,重新组成的方队。
宿舍也是根据新的方队分配,八人间。
桥西旁边的男生就是他方队里的队友,也是跟他一个宿舍。
那男生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但是学习的专业却和他给人的印象大相径庭。
这人叫周岩,学的是考古学,每个学期有一半的时间都跟着教授到处跑。
上山下乡钻地洞,出名的考古地点教授也经常会带着他去。
桥西对此还有些好奇:“那你们都不用上课的嘛?考试怎么办?”
他们宿舍里有个是他同学,听到桥西的问题顿时就乐了:“你这就误会了,我们专业也就他比较特殊,其他人都还在背世界各地各时期的考古史呢。”
桥西这才知道原来这位下床的兄弟还是个颇受老师青睐的大学霸。
手机不出意外地被收走了,上交手机的时候,趁前面的同学排队,桥西马不停蹄地和沈修诚发信息。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聊,但是想到半个月不能联系,桥西恨不得连自己宿舍飞进来一只蚊子都告诉沈修诚。
你来我往地聊了一会儿,眼看就要排到桥西。
桥西突然想起什么,立刻输入文字,刚刚点击发送,手机就被被教官无情地收走。
桥西怅然若失,周岩见了,笑道:“怎么,和女朋友聊天呢?”
周岩也有女朋友,还是高中就谈着的了,最后俩双双考上A大,在母校成为一起传奇。
桥西不好意思地抿起唇,还是点头承认了,只不过没有说对方的性别。
他倒是不介意出柜,但是感觉没有这个必要,也不想宿舍里的人不自在。
周岩挤眉弄眼问:“漂亮不?身材怎么样?”
这话题在男生宿舍很常见,桥西被这话引起了对沈修诚的一些回忆,瞬间就红了脸。
“挺,挺好的,”桥西磕磕巴巴回道,“身材,身材也很好。”
沈修诚的长相和身材都非常符合桥西的审美,不算壮硕,但是很有男人味。
周岩拉长声音,哦地叫了一声,笑道:“说身材你为什么脸红,你们是不是已经做了?”
“做,做做,做什么?”桥西傻眼,他隐约知道对方是在指什么,但是又觉得大家刚认识应该不会聊这么深入提的话题。
周岩笑着推了下桥西的肩膀:“哥们儿,装傻呢,这年头哪有男人不知道做了是啥意思!”
“你脸这么红,就算是没做,也差不多了吧,”周岩笑嘻嘻地调侃,“没看出来你这么纯情!”
周岩和女朋友在一起四五年,大学以后两人就同居了,所以聊起这个来是坦坦又荡荡。
这种话题在男生宿舍也很常年,但是桥西没住过宿舍,一来就面对这么猛的火力,顿时就有些扛不住了。
桥西不仅脸红,连脖子都红了。
他和沈修诚是真的没发生什么,许是沈修诚比较照顾他的缘故,所以即便是有些情难自控,也在把控着节奏。
更何况,他们也才刚在一起……
周岩看着斯文,但说话却是格外的大胆奔放。
他顶了下桥西的肩,戏谑桥西刚刚是不是给女朋友发什么害羞羞内容了,不然怎么都舍不得交手机的。
桥西张了张嘴,小声道:“没有,我发的挺正常的。”
挠挠头,桥西把自己刚刚发的信息复述了一遍:“我就跟他说,我今天用了他送我的身体乳,很香。”
不过他没说出来,毕竟男孩子用身体乳就很奇怪了,还是奶香味的,他觉得说出来会很奇怪。
周岩卧槽了一声,拍着桥西的肩膀道:“可以啊,兄弟,没看出来你这么会撩!”
不止男人对味道敏感,女人也一样。
看桥西动不动就脸红,没想到还是个中高手。
桥西连忙摇头,他哪有撩的意思,就是想着沈修诚给他送了,那他就应该说一声,仅此而已。
因为自己的还剩下一点,再加上临时回国,所以这身体乳就一直没能用上。
周岩:“你跟对象说你身上的味道,这不就是在暗示她,让她来闻?”
“我跟你说,在动物界,让对方闻自己的味道,就等于是再发出交.配邀请,你知道吗?”周岩越说越来劲儿,给桥西科普起来。
桥西愣了愣,耳尖瞬间烧红了:“不,不会的,他不会这么想的。”
A城的另一边。
沈修诚瞪着面前的手机,屏幕上是他发出去却没有收到任何回信的消息。
页面最上面的一条是桥西发过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桥西:老公,我用了你送的身体乳,有好浓的奶香味,好闻!]
因为要见不上面,在沈修诚的要求下,桥西用了一晚上的老公称呼他。
本来就是为了图个口嗨,结果桥西突然发这么一条过来,再加上那一句老公,顿时就把沈修诚给撩拨起来了。
结果这点火的人没信了。
沈修诚气笑了,忍不住磨了下牙,这小孩儿到底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大晚上的跟一个男人说这种话。
确定等不到回信,沈修诚站起身走了两圈,但是身体上的燥热还是只增不减。
尤其是看到桥西那句话,火势蹭蹭往上窜。
沈修诚啧了一声,拿起手机,又给那只管撩的坏小孩发了一条信息,然后打开门。
他的房间对面就是桥西的房间,桥西走的时候没锁门,沈修诚直接推门进去。
走到衣柜面前,沈修诚盯着桥西的衣服看了会儿,蹲下身拉开抽屉。
抽屉里放了个小盒子,打开是被卷成寿司卷一样的小布料,整整齐齐地堆在小格子里。
颜色单一,都是白色和天蓝色,看着精致又可爱,就跟它的主人一样。
沈修诚又是一声啧,最终抽出一条,拿着桥西挂在门边衣架上的浴巾,走进了桥西的浴室。
既然本人不在,那就只能让他的所属物代劳一下了。
军训的快乐只短暂的持续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第二天,当所有人凌晨五点被起床哨叫醒的时候,真正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对于这群祖国的花朵,教官们一点都不手软,早上就先带着他们负重两公斤小跑了三公里。
这还是考虑到当代大学生的身体素质普遍不太行。
跑下来,除了体院的学生,所有人都快累瘫了,然而还没有结束。
他们又被安排了蛙跳,往返跑,高抬腿……
一早上下来,这群花骨朵都快枯萎了。
午饭的时候,虽然很累,但是不少人还保持着大学生的体面,回宿舍洗漱才去吃饭。
桥西累得不想动,他连午饭都不想吃了。
见他方向不对,周岩连忙拉住他:“桥西你去哪里?”
桥西一愣:“回宿舍啊。”
周岩无语,直接拖着他往食堂跑,边跑边说:“祖宗,你信不信等回来你就吃不上饭了!”
“不至于吧……”桥西有些不相信,这好歹是部队,怎么着也得准备好够份量的饭菜吧。
“你信我,”周岩带着他绕开回宿舍的大部队,继续跑,“我家里就有好几个军人,部队就跟我家似的,啥样子我最了解了。”
桥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相信周岩。
训练了一早上,桥西两条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嗓子眼也是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被周岩连拖带拽地拉到食堂,桥西差点儿就当场阵亡了。
此时食堂的人不多,一眼看过去大多人高马大的,一看就知道是体院的学生。
饭菜的喷香从窗口飘散出来,但是闻在桥西这儿,不但没有勾起他的食欲,甚至还有些恶心。
身体在疲惫的情况下,食欲也会急剧降低。
窗口前有四五个人正在排队,两人跟在他们后面。
桥西小声道:“我好累,不太想吃。”
周岩瞄他一眼,忍不住吐槽他:“你可别,吃不下也要吃,不然下午饿死你。”
桥西抿着唇,看看前面的窗口,又看了下坐在不远处正在吃饭的学生。
那一桌的体院男生,显然是对这种生活适应良好,餐盘里的饭菜摞得跟小山似的,六七个男生坐在一起,却都不说话,各自吃着饭,那速度风卷残云不为过。
犹豫着,桥西还是打了饭,和周岩找了个座位坐下。
他先喝了几口汤,汤是番茄汤,酸酸甜甜的还算是开胃。
就他喝汤的时候,坐在隔壁桌的那几个男生又站了起来。
“他们吃完了?”桥西惊叹,“好快!”
周岩迅速扒了几嘴饭,咀嚼着咽下去,这才回他:“他们这是去加饭菜的。”
桥西愣愣地啊了一声,回头,果然看到那几个男生端着餐盘又派到了窗口队伍最后。
周岩吃饭很快,桥西因为经常熬时间画画,所以速度也不慢。
两人吃完,食堂里的人也越来越多,打菜窗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人数之多,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桥西和周岩抬着餐盘,把里面的残渣倒进泔水桶,餐盘放在指定的位置,然后离食堂。
吃了饭后,身体的疲倦得到一定的缓解。
两人同行回了宿舍,宿舍里都有挂钟,周岩算了下时间,然后说:“应该还有十五分钟,你快睡觉!”
桥西又是一愣:“十五分钟都不够我洗澡。”
周岩:“祖宗,还想起早,想屁吃,快睡!”
桥西被他说得直愣神,本来想在床上换下睡衣的,结果刚躺上去就昏睡了过去。
走廊上的声音越来越小,想来回宿舍洗漱的人陆陆续续都去了食堂。
桥西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刚刚耷拉下来,立刻又被魔音催耳的哨声叫醒了。
哨声很尖锐,通过喇叭传递到宿舍。
桥西猛地抖了一下,虽然眼睛睁开了,但是大脑和身体还在沉睡。
两眼发直地看着天花板,桥西有瞬间,在思考名人的经典三大问题。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快起快起!”下床的周岩猛地抬腿蹬了下桥西的床板,催促他起床。
这一下起伏,瞬间把桥西飘远的三魂七窍给唤回来了。
他爬下床,洗了把脸,跟着周岩往外跑。
因为刚刚睡醒,桥西还处于手软脚软的状态,周岩见了,伸手来拉他。
周岩的手很烫,桥西蓦地回神,下意识地甩开周岩的手。
周岩一愣,诶嘿地叫了一声:“你这家伙,给你女朋友守身呢!”
桥西脸一红,讷讷说不出话来:“不,不好意思啊……”。
他其实以前不太在意的,但是自从和沈修诚在一起后,触碰到别人,总会觉得不自在。
周岩也不在意,哼哼唧唧道:“我还不想拉你呢,臭男人有什么好拉的!”
桥西没说话,但是心里却忍不住反驳,明明沈修诚的手就很好拉,修长漂亮有力。
尤其是沈修诚拉他的时候,会把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里,一丝缝隙都不留,亲密得就像是左手拉着右手。
桥西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很有安全感。
两人赶在哨声广播结束前抵达了方队集合的位置,在他们之前还有三个男生已经在了。
桥西一看,可不就是刚刚吃饭看到的那几个体院男生里的。
看到他俩,那三个男生也有些诧异,打量了他们一会儿,显然也认出来食堂之友的身份,其中一个抬手对他俩挥了挥,另外两人见状也跟着招手。
桥西和周岩回应,几人在没有交流的情况下完成了一次友好的会晤。
很快教官出现在方队前方,看到方队里站着人,低头看了眼时间,黑黝黝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点笑。
时间一点点过去,其它的同学也陆陆续续赶来。
这其中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被教官们从食堂赶过来的,有些人嘴上的油都没来得及擦,更多的人则是因为长长的队伍,饭都没能吃上。
见状,周岩有些得意地对着桥西挤眉弄眼,桥西也回以一笑。
等人齐了,教官抬手点出桥西他们五个,要求出列。
桥西有点懵,但还是立刻跟着周岩出列。
教官点点头,说:“你们在这里站半小时军姿。”
方队里其他人不知道情况,但是难免有些幸灾乐祸,然而不等他们笑出牙齿,教官又道:“其他人慢跑五公里,二十组蛙跳,二十组巡回。”
众人:?!
有人试图抗议,询问理由,但是教官只是笑了笑,问:“迟到了一个小时的家伙还有脸问理由?”
等他们的惩罚结束,桥西五人已经在大树下面休息了两个小时了。
然后五人回归队列,下午的训练内容是学习军体拳。
五点开始吃晚饭,就在众人以为可以休息的时候,教练再次吹了哨子。
所有人都绝望地再次集合,然后绝望地被告知,他们要去五公里负重拉练。
也就是说,每个人要背着二十公斤的行军背包,徒步五公里。
闻言,包括桥西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两眼一黑。
徒步并不是在柏油路上,跑道上走五公里,而是翻山越岭式。
等桥西再次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十点,整个人都累成了一条波浪号。
脱了鞋,桥西脚底板上已经被磨出了水泡,轻轻碰一下就疼得厉害。
这是桥西第一次看到这么真实的水泡,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甚至想要画下来,用以纪念这难得的体验。
“桥西?”一道声音出现。
桥西看向门口,愣了愣,这人他认识,是团里的通讯员,如果有特殊情况,可以通过他联系外面。
“你找我?”桥西不确定地指着自己问门外的人。
通讯员笑眯眯地点头,比了个嘘的手势,又对着他招手。
这会儿宿舍没人,都去抢浴室了,桥西是在是脚疼得厉害,就让他们先去了。
桥西犹豫了一下,重新穿上鞋袜,走出去。
“跟我来,”通讯员挥挥手,示意他跟上,“别跟丢了。”
“我们去哪里啊?”桥西忐忑问道。
这通讯员也不知道要带他去哪里,路越走越偏。
本来就是郊外,部队后面是一座山,夜风起,树影婆娑,远远看去就像是群魔乱舞。
逐渐远离灯火,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周围静得瘆人,只能听到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
桥西的脑海中已经冒出些什么杀人越货的桥段了,就在他迟疑要不要掉头狂奔回去的时候,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
桥西本能地也停下,在距离通讯员两米远的地方。
通讯员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道:“你们速度快点儿,晚上十二点宿舍查寝熄灯。”
桥西一愣,你们?
不等他问,腰上突然缠上一双温热的手臂,男人低低地笑声擦过他的耳畔:“宝贝,想老公了没?”
思念了一整天的人骤然出现,桥西惊喜回头:“沈修诚?”
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交汇,体温逐渐升高,心跳咚咚作响。
手心浸出汗意,彼此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沈修诚伸手掌握住桥西的后脑勺,动作很急,寻着他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第65章 相约小树林
想到旁边还有通讯员,桥西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下面前的人。
沈修诚攥住他的手,不管不顾地加深了这个吻。
夜风徐徐,桥西被抱在怀里,丝毫没有察觉到初秋的凉。
被拉拽着沉入漩涡,桥西也忘了旁边还有人看着,半阖着眼,能看到男人纤长的睫毛。
因为沈修诚太高,桥西甚至不得不踮起点脚才能配合沈修诚的吻。
轻轻探出舌.尖,几乎是瞬间就被对方捕捉到,两人缠在一起,就像是彼此依托的树藤。
半晌,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小孩儿好热情,”沈修诚哑着声笑,“是不是想狠了?”
这是桥西第一次主动,被这么说,脸顿时就烧红了,羞得抬不起头来。
“怎么不说话,”沈修诚伸手捏着桥西的下巴,让他抬起脸,“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没,我,我想,想你的,特别想……”桥西摇头,小声道,“我,我还用了你送的身体乳。”
桥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也越来越红。
沈修诚眸色渐沉,低头在桥西的颈间轻嗅:“是吗,我验证一下。”
想到自己今天累了一天,还没洗澡,桥西连忙伸手去推他的脑袋:“别闻,我没洗澡呢。”
但是他的力气哪里比得过沈修诚的,沈修诚不仅闻了,还在锁骨的位置吻了一下。
“嗯,确实没洗澡,”沈修诚轻笑,“有味道。”
桥西这下是真想哭了,他因为体.毛少,所以也不怎么出汗,即便出了也没什么味道。
但是他今天流了好多汗,还捂了一天,怎么可能没味道。
沈修诚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笑道:“奶味好重,小孩儿你这是背着我用了多少?”
桥西一愣,随即脸顿时爆红。
他不仅用了身体乳,还用了防晒乳,那防晒也是牛奶味的。
当时导购说多涂点,皮肤才能保护好,才嫩,所以他可以说是下了狠手……
沈修诚仔细端详着他红扑扑的脸,忍不住再亲了下:“下次我帮你涂好不好?全身都涂一遍。”
桥西:“………………”
沈修诚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压着声音,桥西下意识往旁边去看,然后松了口气。
通讯员确实还在旁边,但是还有些距离,应该是听不到的。
沈修诚见状忍不住笑了,手指拨弄着小孩儿的耳垂:“害羞了?”
被人围观,怎么可能不害羞,桥西瞪他一眼。
因为刚刚太过热烈,他现在眼睛还有点红,唇瓣也红,瞪着人的时候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像是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子。
看得沈修诚心尖发麻,恨不能把人带车里□□一番。
“别勾我了,”沈修诚压低声音,在桥西耳边道,“再这么看我,我都要in了。”
桥西眼睛倏地睁得大大的,看着他,脸红的快要滴血,就连黑夜都遮掩不住的红。
“臭流氓!”桥西讨伐他。
沈修诚笑着把人重新抱进怀里,长舒一口气:“对啊,我就是臭流氓,天天都想着你。”
“你还没说给不给我帮你涂呢!”沈修诚提醒某个试图假装自己忘了的小家伙。
桥西咬唇,看了眼身后的通讯员,小声哀求:“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沈修诚笑睨他一眼:“不好,我现在就要知道答案,不然我就一直问。”
说罢他就要张嘴再问一遍,桥西连忙捂住他的嘴。
又看了看身后的人,桥西忍着害羞,凑在沈修诚耳边道:“让。”
“让什么?”沈修诚明知故问。
桥西整张脸羞得通红,手紧紧地攥着男人的衣摆,半晌才憋出几个字来:“让,让你帮我涂。”
见他羞得快哭了,沈修诚暗暗啧了一声,这么容易害羞,以后在床上岂不是真能哭出来。
“你怎么过来的啊?”桥西转移话题,再不把话题转开,他真的要扛不住了。
他第一次知道沈修诚谈起恋爱来竟然这么的……嗯,又浪又……闷骚?!
沈修诚:“开车来的。”
桥西拍拍他的手臂:“我是说,你怎么能把我叫出来的?”
这里是部队,纪律严明,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没收他们的通讯工具,外人更是别想出入。
然而沈修诚竟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来了,还有通讯员帮忙放风。
沈修诚捏了下他的鼻子,笑道:“我爷爷是老干部,我小时候就在这部队里长大的。”
桥西瞪大眼,没想到沈修诚还有这么一段过去。
见他感兴趣,沈修诚索性多说点:“我父母做生意,陪我的时间不多,我小时候皮,就别送到我爷爷身边进修……”
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可以到这来,敢情这还有他不少童年的玩伴。
“那通讯员看到没,”沈修诚指着背对他们,假装自己只是一棵树的人说,“我哥们手底下的兵,我还训过他们这个班。”
话音刚落,那小通讯兵本来就挺直的背绷得更紧了。
“沈班长,请你珍惜时间!”通讯兵硬邦邦地提醒某个还想嘚瑟的人。
桥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沈修诚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觉得自己被小兵打脸了。
不过见桥西笑得开心,也懒得计较。
站久了腿软,桥西忍不住跺了两下脚,不动还好,这一跺,差点没把桥西的小命给勾走了。
“嘶!”桥西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脚底板的水泡不知道是不是破了,疼得他眼泪刷拉一下就下来了。
“怎么了?”沈修诚皱眉,见他垫着脚,连忙把他打横抱起来。
身体骤然悬空,桥西下意识伸手环住沈修诚的脖颈,然后才哼哼唧唧道:“我脚上起水泡了。”
沈修诚眉头皱得更紧,抱着人转身,拉开车门,把人放到后座。
打开车里的照明灯,暖黄色的灯光下,桥西疼得直抽抽,小脸发白,被眼泪沾得湿漉漉的。
沈修诚轻轻擦掉他的眼泪:“脚疼怎么不说?”
桥西有些不好意思,他倒是想说,但是……嗯,太投入了,给忘了。
抬起他的腿搭在自己腿上,沈修诚伸手要去脱桥西的鞋。
见状桥西连忙抽腿,整个人都扒到沈修诚身上,试图阻止他的动作。
他没洗澡,衣服捂着还好,部队发的鞋子质量没有那么好,穿着有股胶味,再加上这捂了一天的脚汗,他都不想去形容那股微妙的味道。
绝对,绝对不能被沈修诚闻到!
桥西誓死要捍卫自己神圣男朋友的形象,于是他把沈修诚抱得更紧了,跟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人身上。
沈修诚挑眉,看到他红彤彤的脸,还有不安地瞟自己的鞋子。
他也是军训过的人,立刻就想通了这中间的关系。
“怎么,不能脱?”沈修诚问。
他的手被桥西抱着,因为太用力,桥西的指腹都白了。
桥西连连摇头:“不可以!”
“好吧。”沈修诚松了劲儿,单手捏住桥西的后颈,就着这个有些别扭的姿势吻了上去。
桥西一愣,察觉到辗转在唇上的舌,下意识张嘴。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脚上蓦地一凉,还不等他反应,车里就飘出一股混着胶臭的奇妙味道。
桥西:?
桥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桥西顿时化身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嗷嗷叫着要去抢自己的鞋。
沈修诚低低地笑起来,桥西整个人都快扭成了一条蛆。
惨叫声引得通讯员都忍不住敲车窗问发生了什么。
“你们可别做什么生命大和谐的事情,我会和班长举报的!”小通讯员说着,忍不住红了脸。
桥西的惨叫蓦地一收,这下他不叫了,还是直接狗带吧。
谁能想到。
这短暂的一夜,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沈修诚看得好笑,他拍拍桥西的腰,笑道:“这有什么,我又不是没军训过。”
就军训这鞋子,想要一点味道都没有,估计得是自带清新剂的机械腿吧。
桥西仰躺着,生无可恋地看着车顶,无数遍地询问自己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男朋友看到自己邋遢不收拾的模样?
为了让男朋友发现自己一身汗,还不洗澡的状态?
为了让男朋友知道自己自己脚臭,还不得不闻?
桥西泪牛满面,同时想去世。
“我的脚真的不臭!”桥西垂死挣扎,“都怪这鞋子太臭了!”
沈修诚无奈地笑了下,把他的袜子脱了,塞进鞋子里。
确实,没了浸汗的袜子,那股味道一下子就收了很多。
桥西抽了抽鼻子,问:“你是帮我把腿砍了吗?怎么没味道了?”
“车厢里空间小,所以味道才重,”沈修诚笑着给他解释,“而且只是鞋袜质量不好,所以才有味道。”
闻言,桥西安详地闭上了眼。
很好,至少下去了,他也是一个没有脚臭的鬼。
死而无憾了……
但是这样的安详还没持续三十秒,桥西再次垂死梦中惊坐起,这次他的惨叫惊得周围树林里的鸟都扑腾起来了。
“你在做什么?!”桥西惊恐地看着沈修诚手上的针,嘴唇抖出了幻影。
但凡赵毅冥在这里,都得感叹一句,这是经典影视情节重现吗?只是换成了男版的紫薇和容嬷嬷。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不仅桥西,通讯员也站不住了。
车门被敲得砰砰响,沈修诚敛眉打开车门。
“你们穿好衣服啊,”通讯员提醒,等了一下才探进脑袋来,“你们小声点儿啊,虽然这里离得远,但是你这叫得也太大声了!”
通讯员小声地抱怨,车里的两人虽然衣服确实不整齐,但还是看得出来没有做出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
桥西被说得红了脸,连忙道歉。
刚刚沈修诚用手指压了下他脚上的水泡,很轻,但是桥西哪里吃得了这样的痛。
通讯员还想说什么,就看到曾经的魔鬼教官皱着眉,那眼睛里的冷漠瞬间把他脆弱的心脏扎了个对穿。
通讯员:“………………你们继续!”
车门关上,沈修诚顺手把车锁按下,这才继续刚才的动作。
眼看针又支棱起来了,桥西咬着唇,含着两泡泪问:“为什么要用针?”
沈修诚:“把水泡挑破,上点药,明天会好很多,不然明天更痛。”
桥西快哭了,他现在就已经觉得好痛了,竟然还有更痛的时候吗?
“你是什么魔鬼!”
沈修诚跟抱小孩似的把他抱进怀里,安抚道:“没事,你咬着这个橡胶棒,很快就结束了。”
桥西看看他手上的橡胶棒,又看看他的肩膀,发出灵魂质问:“电视剧里,不都是你咬着我的肩膀吗?”
顺着他的话,沈修诚偏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沉吟道:“这个肩膀今天在外奔波了四五个小时,被三个人拍过,其中有一个还是赵毅冥,不知道手上得有多少细菌,病毒。”
潜台词:这肩膀,挺脏挺不卫生,挺恶心的,还是不了吧。
桥西:“………………”
洁癖的最高境界,大概就是自我嫌弃?
*
作者有话要说:
第66章 桥西,你和首富同姓诶!
经历了车上惨绝人寰地扎针仪式后,桥西觉得自己的相思病彻底痊愈了,至少在未来的十五天内,他都不太像见到沈修诚了。
毕竟谁会想见到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容嬷嬷,不是,的对象呢……
回去还是通讯员带的路,他走在前面,桥西跟在后面,许是为了照顾桥西的伤,通讯员的速度慢了很多。
对此桥西有些感动地说:“谢谢你啊,同志!”
通讯员默默地看他一眼,又转了回去,桥西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好作罢。
沈修诚的时间算的很准,桥西刚刚回到宿舍,还没到五分钟,宿舍睡觉的号角都响了。
电灯啪地一下熄了,桥西摸黑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用面巾纸把身上也擦过,然后躺回床上。
刚躺下,身下的床板就被下铺的人蹬了一下。
桥西探出脑袋问:“怎么啦?”
他的下铺是周岩,周岩笑嘻嘻问:“从实招来,你刚刚干嘛去了?”
黑暗中,桥西的脸慢慢涨红,他压低声音说:“没事,就出去走了一圈。”
周岩嘁了一声:“你再骗你再骗,你回宿舍那会儿都累得要哭爹喊娘了,你还有力气出去走一圈?”
谎话被揭穿,桥西缩了下脖子,他的理由确实是挺好吐槽的。
“老实说,你是不是去见女朋友了?”
桥西一惊,差点没从床上蹦下去:“你怎么知道?”
周岩哈哈笑起来,不止是他,宿舍的其他人也都笑出声。
“你们还没睡啊?”桥西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躺上床了。
除了睁着眼睛的周岩,他还以为其他人都睡了呢。
“睡了怎么听你的夜会佳人晚间故事!”桥西对床的哥们儿也探出脑袋。
“我们刚刚打赌,猜你去干嘛了,”对面下床的说,“我猜你是偷吃去了,结果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是偷吃也没毛病啊,”靠窗床位的男生咳咳清了下嗓子,“偷吃对象的嘴去了!”
桥西:“………………”
周岩的一个问题,瞬间把整个宿舍都盘活了。
要不是关了灯,他们估计能看到桥西红得快滴血的脸。
“你们这么知道的?”桥西不死心地问,顺手拍了下床板。
“别拍别拍,有灰,呸呸!”周岩往外滚了一圈,继续道,“你回来的时候,嘴巴有红又肿,这不是偷吃还能是啥?!哈哈哈……”
周岩话一说完,宿舍又是一阵起哄。
桥西伸手抹了下唇,心想,这么明显的吗?
“桥西,你女朋友啥样啊,”一男生问,“漂亮不?给我们瞅瞅啊。”
桥西咳咳两声,不知道怎么回答,倒是他下床的周岩抢了先:“老三,你这话没意思,看人家女朋友干嘛!”
许是男生对这种话题都比较感兴趣,宿舍里的几个男生立刻就着这个话题延伸出新的话题。
都是大学生了,宿舍里有一半都是有对象的,所以越聊越起劲。
大家聊自己对象,自己的感情史,还给那些有喜欢的人,但是不敢表白的人支招。
要不然就是说等军训结束了组织个联谊,把女朋友的小姐妹们都叫上,给兄弟们搭搭线。
桥西就默默听着,偶尔被cue了就回几句。
“桥西,你跟你对象做了没?”
劲爆的话题突如其来,桥西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死,疯狂地咳嗽起来。
这动静在静谧的夜里有些刺耳,立刻引来了查房的教官。
“砰砰砰,”教官用力地拍了几下门,“赶紧睡觉了哈,睡不着就下楼跑个二十公里!”
宿舍倏地陷入沉默,桥西连忙捂住嘴,闷闷地继续咳,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等外面走廊重新陷入沉默,宿舍的人才继续说话。
“桥西,我就这么一问,你怎么这么激动?”提问的男生嘿嘿笑了两声,“我知道了,你们肯定没做。”
桥西:“………………”无言以对。
“你对象肯定很害羞吧!”
桥西默然,不,他对象……都快浪上天了!
“不,不是,是我比较害羞,”桥西想,这么说总能让这群人的好奇心休息一下了吧,“我觉得太快那什么不太好。”
“嗯……你这话没毛病!”那男生想了一下,别说,桥西还真是个看上去就内向的性子。
“你别害羞啊,”另一个男生忍不住开口,“你这性子啥时候才能和你女朋友完成生命大和谐哦!”
桥西脸红,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确定是你害羞,”他对床的男生突然开口,“而不是对方不想和你做?”
桥西一愣,不想和他做是什么鬼?
“有时候,她们只是不想直白的拒绝你,所以才用害羞做借口。”那男生似乎是有故事,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越发地幽怨。
“什么意思?”
对床男生:“就是你没有魅力,让她不想跟你睡……”
桥西咬唇,怎么可能,沈修诚每次亲他都特别激动,只要贴着他就能感觉到对方的反应。
“当热也有可能是因为你那里太小……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哥们别介!”
宿舍里的人也跟着笑起来,怕招来教官的注意,他们都压低了声音,笑得不能自拔。
桥西眨眨眼,却是听了进去。
那里……他应该算是正常尺.寸,但是沈修诚不正常啊,他们俩的对比下来,自己的一定会显得很……
想到沈修诚尺.寸,桥西耳根子倏地烧红,猛地拉高被子盖住脑袋。
但是又忍不住想,沈修诚真的不会介意吗?
想着想着,桥西就睡了过去,许是白天太累,宿舍也逐渐陷入了安静,很快就响起一片呼声。
第二天,桥西惯常被起床哨叫醒。
宿舍里兵荒马乱,所有人叠被子,换衣服,洗漱,然后朝着操场狂奔。
短暂的集合点名后,去吃早点。
早上还是跑圈,蛙跳,高抬腿;下午军体拳,站军姿;傍晚负重拉练;晚上唱歌拉练。
每天都过得格外充实,吃饭像冲锋,睡觉赶集,有时候时间不够,一群人就睡在树荫下。
几天下来,所有人都晒黑了一圈。
女生们都对了防晒,明显好很多。于是男女生形成了鲜明的色差,一眼看过去就像是奥利奥饼干。
只是巧克力饼干的部分,不知道怎么的,黏上了一滴牛奶。
“我靠,桥西,你怎么不会黑?”周岩捞起自己的袖子,和桥西的手臂对比。
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岩旁边的那手臂是女孩子的呢。
周岩夸张地声音,引来了一群人的围观。
每个人都要捞着袖子来桥西这里比划比划,然后败北退场。
围的人多了,不少女生也来凑热闹。
只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桥西竟然比不少女生都白。
“同学,你涂防晒吗?”一个女生比输了,有些不服气。
桥西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点点头,那女生舒了口气,心情好了那么一丢丢。
“你用的是什么防晒啊?”女生好奇地问,都是防晒,这差距也太大了点。
周围的女生咻的一下竖起耳朵。
被一圈女生围着,桥西有些不好意思,他退了几步拉开距离,这才把自己用的防晒品牌说了出来。
人群中有女生啊地叫了声:“我跟他用的一样诶,我都用了一瓶了,还是黑啊!”
在场不少女生都唉声叹气,嚷嚷说天赋害人,老天爷赏饭吃什么的。
只有桥西知道并不是这样的,他其实也被晒黑了,身上也有色差,至于他为什么还算是白……
大概是因为宿舍放私人物品的箱子里,放着三瓶已经用完了的防晒乳吧。
…………
余洋心理咨询工作室——
“你为什么不觉得是因为桥西真的是所谓的穿书者,这就是个书中世界呢?”
余洋坐在办公室对外的阳台上,初秋傍晚的阳光裹挟着微风挥洒在人身上。
他身边的男人穿着西装,头发向后抓得一丝不苟,五官英俊硬朗,嘴上还咬着一根烟。
沈修诚略一挑眉,有些诧异这人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桥西来我这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一个从来没有变过的人,怎么穿书?”
余洋抬手,慢悠悠地帮他倒上茶水:“也许只是他装出来的呢,那本书里没少说这个。”
在这些天,他们两把桥西的笔记本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不下三遍,对里面的内容了若指掌。
“也许是眼神吧,”沈修诚若有所思,“他的眼神从来没有变过。”
一样的澄澈,坦荡。
虽然前后的行为确实是有些不太一样,但是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尤其沈修诚自认还算是一个聪明人。
“从来没有怀疑过?”余洋轻笑。
沈修诚沉默片刻,也笑了:“说实话,一开始我怀疑他脑子坏了。”
在人刚到沈家别墅的时候,穿着古古怪怪的衣服,明明跟小白兔一样,偏偏要假装自己是妖艳的狐狸精。
要不是顾忌小孩儿的面子,他都想打120了。
余洋捂着眼睛乐得不行:“跟你聊天挺有意思的。”
沈修诚轻嗤:“你要是一个小时给我四千块,我也会觉得跟你聊天有意思。”
余洋的收费在国内已经算是顶层的那一波,好不容易遇上沈修诚这只肥羊,更是死里薅,直接坐地起价翻倍涨。
好半晌,余洋才止住笑:“那这真是那个小说世界呢?我是说假如。”
沈修诚把咬着的烟丢进垃圾桶,道:“你不要用这种方式拖延会诊时间,太刻意了。”
“不抽就丢,这是有钱人的奢侈爱好吗?”被人拆穿了小把戏,余洋也不尴尬,另起一个话题。
沈修诚站起身,系上西装纽扣:“戒了,小孩儿不喜欢。”
只是有时候烦得很了,就会含一会儿。
余洋轻笑,也站起身,帮老板拉开门:“那你慢走,我就不送了,欢迎下次光临。”
沈修诚淡淡地应了声,径直走出会诊室。
此时的咨询所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在,只有他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不急不缓,清晰有力。
沈修诚勾了勾唇角,他根本不在意这是怎样的世界,就算真的是小说世界,那他也是那个逼作者弃文的存在。
他想要的,总会得到,他想做的事情,也一定会成功。
军训的最后一天,是汇演,对他们这半个月以来的训练成果进行验收。
惯常的点名后,学生去吃早点,然后重新在训练场地集合。
“听说今天学校的领导都会来,”周岩小声地分享着他不知道哪里听说来的小道消息,“不止,还有一些知名的企业家也会来。”
桥西一愣:“企业家来干嘛?”
周岩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你傻啊,作秀啊,表现自己公司的求贤若渴,对人才的包容和期待,还有让各位大学霸看到自己的公司,这是学霸和企业的双向选择。”
桥西恍然,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么一个旁观军训的过程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随即,他心思一转,突然想到,那沈修诚会来吗?
说到A城的企业家,沈修诚绝对是个中翘楚了吧。
这么一想,桥西对接下来的汇演充满了期待。
这些天虽然沈修诚隔三差五会来看他,还给他带好吃的,但是每次时间都很短暂。
短到桥西觉得还不如他十五分钟的午觉时间。
所有学生按照训练时候的方队排列,喇叭里响起激昂的音乐,边沿插满了华夏红星闪闪的小国旗。
训练场的最前端有一个主席台,学生站的位置有点远,把中间空出一个五十米宽的距离。
这是为了让方队上前表演有足够的空间。
所有方队按照之前的序号从台前依次入场,展现出经过这些天训练后的精神与风貌。
桥西的方队就在第一列,加上他个子在男生中不算高,所以被排在了中间的位置,前面是两排小女生。
占了优势,桥西可以清晰地看到台上的情况。
首先是学校的老校长和团长入座,然后是学校领导和省领导以及市领导。
最后就是受邀前来的企业家,沈修诚和一个男人并肩上台,两人面上都带着笑意,上台的时候还互相谦让了一下。
桥西乐呵呵地看着,只觉得沈修诚在一群人中堪称鹤立鸡群,不管是个子还是颜值。
帅得没天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并肩的那男人莫名让他觉得有点眼熟。
“卧槽卧槽!”旁边的周岩猛地拍了两下桥西,“首富也来了,我鈤!”
桥西一愣,首富?
“首富这么年轻?”
在桥西心里,首富不应该都大腹便便,年过半百至少,也许还得两鬓斑白。
但是台上这位,看着也就四十出头,身姿笔挺,身上带着股儒商的气质。
与其说是首富,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大学老师,还得是文史类的。
“桥首富真是一如既往的帅,”周岩感叹,“这我偶像你知道吗?”
桥西非常诚实地摇头:“第一次听说。”
周岩:“………………”
“第一次和偶像距离这么近,”周岩使劲地眯起眼去看,他的实力很好,但还是想看得更清楚一点,“诶,桥西,我发现你和桥首富长得还挺像的诶!”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周岩愈发兴奋,猛地拍手:“卧槽,桥西,我才发现你和桥首富同姓氏诶!”
不知道是不是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台上的注意,桥首富的目光转到他们这边。
两人的目光遥遥对上,桥西心脏蓦地一跳,某种不明缘由地心慌翻涌上来。
桥西率先错开了目光,即便如此,心里还是沉甸甸地。
不等桥西说话,周岩故作深沉道:“难不成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周岩又看了眼台上的男人,啧啧称赞:“要不是你这么穷,我都以为你们是父子了,难不成你是被遗落在外的私生子?”
桥西不算是穷,只是他平时的衣服,手机这些外在的东西都比较普通,在首富面前,完全不够看。
周岩实在是太兴奋,机关枪似的叭叭地说个不停。
桥西一开始还想搭话,后来发现这人完全不需要回应,干脆就不说话了。
“你们的眼睛和鼻子超像……”周岩又伸手去拍桥西,但是下手后,发现触感有点不太对劲。
桥西的手臂很白很嫩,跟个姑娘似的,怎么突然糙了这么多?
“你的手怎么这么糙……”
周岩的话说到一半没了声,他们铁面无私,辣手摧花的教官正站在桥西的位置,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而桥西则是站在队列的缝隙里,面上流露出一丝丝地歉意。
周岩:“………………”天要亡我!
“怎么不说了?”教官乐呵呵地,“我手糙要不你给我买点护手霜?”
周岩欲哭无泪:“我错了,教官,我罚跑!”
“呵呵,”教官冷笑两声,“汇演结束就去跑,三十圈,小宋你盯着他!”
被叫小宋的是他们的副教官,做事一板一眼的,说是三十圈,少一米都不行。
小宋教官应了声是。
周岩生无可恋。
汇演正式开始,所有的方队开始进场,汇演的进场很简单,就是方队在走到主席台的位置切换成走正步。
只要走整齐了,口号喊得够响亮就好。
作为方队里的颜值担当,桥西毫不例外的被选成了扛旗手,走在最前面。
前面的队伍走远,教官嘹亮的声音穿透整个方队——“齐步走!”
桥西抿着唇,按照训练时的步调带队往前,军旗笔直地竖立在他的手上,随着迎面的风飘荡。
方队逐渐进入主席台的范围,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向右看——”教官一声令下。
所有人看向主席台,整齐且迅速地举起右手向主席台敬礼。
桥西一转头,正好对上那位桥首富的视线。
莫名一种压力席卷而来,桥西不自觉地挺直了背。
两人互相对视,直到桥西走出主席台的范围,在教官的指示下,放下手,进场结束。
重新回到自己的方队位置,桥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一直在看那个首富,竟然都没有看自己的男朋友。
心里懊恼着,桥西是个藏不住情绪的,周岩立刻就问他怎么了。
桥西摇摇头,说没什么。
这事儿没法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盯着人首富看。
“你和桥首富真的没有关系吗?”周岩又问,“我刚刚很认真地看了,你们真的好像,卧槽!”
桥西抿抿唇,摇头:“我爸就是一个司机,不是什么首富。”
周岩:“那为什么首富刚刚一直盯着你?”
桥西一愣,下意识道:“你看错了吧,我又不认识他。”
周岩摸摸下巴,非常肯定道:“他肯定是在看你,你是不知道,他脑袋都跟着你180°转了,这不是看你,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凳子。”
桥西:“………………对自己倒也不用这么狠。”
虽然桥西嘴上这么说,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疑虑。
因为他确实是和那个桥首富对视了,而且那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某个称呼似乎就在他的嘴边,一张嘴就能叫出来。
汇演的过程中,桥西也明显感觉到那位首富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转。
这眼神太过显眼,扰得他甚至无心去看沈修诚。
哪怕桥西心里并不认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跟他是真的很像,不,是他和这个男人很像。
那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越来越浓重,对于这样的注视,桥西心里的情绪很复杂。
像是对未知的恐惧,又想是雏鸟对雄鹰的孺慕,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只想逃离。
等所有的方队汇演结束,主席台上的各方代表发言。
团长,校长发言后,主持人看着手里的提次卡,笑道:“下面欢迎云桥集团桥南董事长发言,有请——”
这个名字一出来,台下顿时一片欢呼叫好,显然这位首富在这群学霸心中的地位很高。
足以让他们给出比对自家校长还要热烈的欢迎和掌心。
人群中的桥西一怔,桥南,这个名字……
他不是没看到过这个名字,但是当这个人出现在面前,被赋予了这个名字时,他的世界仿佛有一面镜子被摔碎,尖锐的碎片分裂四散。
脑袋里蓦地闪过一丝刺痛,疼得桥西差点叫出声来。
幸好这个过程很短暂。
只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桥西的眼前都是一片无力的苍白,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不清切周围的声音。
就像是突然进入了一个真空罩,什么都含含糊糊的。
然后他看到那个男人鞠躬,把话筒交给旁边的沈修诚,坐回自己的位置。
桥西扬起头,看到沈修诚站起身,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眼前的世界含上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眶中摇摇欲坠。
明明隔得很远,明明没有言语,但是桥西在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看到了关心与担忧。
桥西木木的想,为什么要担心他呢,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第67章 那我爸是谁?
汇演结束后,学生被教官们各自带回训练的场地。
半个月的相处下来,大家也有了些感情,分别的时候难免伤感。
桥西拿着教官给大家买的雪糕,心不在焉地吃着。
前面的教官和学生们围城圈在聊天,时不时爆发出阵阵欢声笑语。
桥西咬着雪糕,忍不住回头去看,主席台上的人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几张铺了红布的桌子。
“桥西,你在看什么?”周岩碰碰桥西的胳膊。
桥西回头,对他笑了一下:“没什么,就随便看看。”
“哦,”周岩应了声,又问,“你刚刚看到首富没,他走的时候一直看着我们这边,他是在看你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桥西和周岩都知道这其中的肯定意味。
周岩就站在桥西身边,把两人的眼神互动看得明明白白,尤其是桥西还明显状态有些不对劲。
“不止,我看到沈学长也盯着你看!”周岩今天是真的惊了。
他第一次体验到与大佬们这么近距离接触,大佬的眼神屡屡从他身上经过,落在他身边的人身上。
这怎么能不让人兴奋……
“难不成是因为你太白了?”周岩摸着下巴反复研究,“那我岂不是应该也去美白一下?”
桥西在这个方队里确实是最白的,跟芝麻里掉进了一颗大米似的,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桥西扯扯嘴角,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
他当然也看到沈修诚在看他了,但是……
桥西烦恼地挠挠头:“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说完,他站起身就走。
现在是教官和学生们的追忆时间,想走的学生也可以先走。
桥西性格内向,也就和宿舍的人关系不错,方队里的其他人他都没怎么相处过。
周岩哎哎地叫了两声,见人走远了,连忙爬起来,拍拍屁股就追上去。
训练场和宿舍离得不算近,中间需要穿过一片田地,这是部队自己开耕的田,会种些蔬菜小麦作为补给。
田地后面还有一片小树林,树林后就是这个军营的后门,桥西就经常和沈修诚在这里见面。
走进小树林,炙烤的阳光被遮蔽,林间的凉意袭来,桥西心里的浮躁也安定了不少。
此时小树林都没什么人,桥西渐渐放慢了脚步。
走了没多远,桥西就看到前面有人。桥西以为是学生,没太在意。
但是当他走近后,才发现这人身上穿着西装,手上带着白色的手套。
虽然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是精神头还是很不错的,背脊挺得很直。
对方似乎是在等人,手上拿着手机,时不时抬头看。
桥西就这样和那人的目光对上。
桥西一愣,对方却是眼睛一亮,然后迅速迎上来。
桥西不明所以,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中年男人在桥西面前站定,笑道:“桥小少爷,好久不见,我是来接你的。”
桥西眨眨眼,左右看了下,没人,于是有些迷茫地指着自己:“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男人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点头:“是啊,桥小少爷,你是忘记我了吗?我是吴明,沈家的司机啊!”
心脏蓦地一跳,桥西问:“你是沈家司机?”
“对啊,”老吴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媳妇儿之前摔了一跤,去世了,所以我就请假了很久。”
桥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有些迷茫,原来这就是阳嫂嘴里的老吴,司机老吴,那他爸呢?
桥西仰头看着天上的白云,想,沈家大家大业的,也许不止一个司机吧。
老吴:“沈先生让我来接你,他那边还有点事。”
桥西抿唇:“那你等我会儿,我去拿行李箱。”
老吴乐呵呵地点头:“我去帮您拎吧,天气这么热,您去车上坐着等就好,对了,桥小少爷您是哪一间?”
看着老吴的脸,桥西越看越熟悉,是了,这就是老吴,他以前见过的。
闭了闭眼,桥西轻声问:“为什么叫我桥小少爷?”
老吴一愣,有些不懂:“我一直都这么叫你的啊,这不是沈先生要求的吗?”
悬着的心微微放下,桥西想,大概是因为他和沈修诚的关系吧,所以沈修诚才这么叮嘱的吧。
桥西笑了笑,压下心里的疑虑。
最后,桥西自己去拿了行李箱,到达老吴停车的地方时,沈修诚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已经停在了后门。
刚刚走近,驾驶座的门就打开了,老吴身手敏捷地接过桥西的行李箱,放后备箱。
“桥小少爷,你快进车里,里面有冷气。”老吴说着,调整好行李箱的位置,关下后备箱的门。
桥西拉开后座车门,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人。
沈修诚对着他微微挑眉:“怎么这么慢?”
看到沈修诚,桥西心里憋着的那口气瞬间就散了,他钻进车厢,把脑袋埋进人怀里。
“你怎么都不来接我!”桥西委屈道。
沈修诚轻笑着环住桥西:“嗯嗯,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态度这么好,桥西反而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无理取闹。
好吧,他就是在无理取闹……
“我想你了!”桥西扬起脑袋,上半身还趴在沈修诚身上。
沈修诚垂眸,勾了勾唇角,伸手扶住桥西的后脑勺,微微偏头就吻了下来。
与其废话,还不如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有多想。
桥西微愣,但是很快,他闭上眼,伸手搂住沈修诚的脖子,回吻回去。
两人沉迷在彼此的热情中,丝毫没注意到上车的老吴。
老吴:“………………”
老吴差点眼睛都瞎了,为什么他一把年纪了还要吃狗粮?
还有,这两人是怎么勾搭上的,之前不还冷冷冰冰的吗?
最后,老吴很想对后座的人咆哮一句——
你们亲热能不能先关车门!
“砰!”隐约间,桥西似乎听到关门的声音,他想回头看,但是脑袋被桎梏着,动弹不得。
这姿.势让桥西的腰有些酸,他略一后退,抵着沈修诚的唇喃喃:“腰酸……”
沈修诚轻笑,手臂微微用力,直接把人抱到自己腿.上。
调整了一下姿.势,桥西骑在人腿.上,比沈修诚高出半个头,他低头,重新吻住沈修诚。
沈修诚双手搂住桥西的腰,两人紧紧相贴。
许久,桥西才喘着气退开,小脸通红,眼睛里都漫上了水雾。
沈修诚轻轻咬了下他水润的唇瓣,手指在桥西泛红的锁骨上摩挲:“怎么锁骨都红了?”
桥西有些害羞地撇开脸,他皮肤嫩且薄,哪怕只是随便晒一下太阳都能红了一大片。
脸红的时候,连着脖子,锁骨都会红。
他一撇开脸,立刻露出了红透了的耳朵,还有修长漂亮的脖颈。
沈修诚看着,忍不住又在脖颈上舔吻。
桥西蓦地一抖,伸手去推沈修诚:“车上还有人……”
被迫听墙角的老吴:………………谢谢你还记得我。
沈修诚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沙哑,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想要把小家伙推.倒的冲动。
不怪他禽兽,实在是小家伙太热情了,又软又粘人,是个男人都招架不住。
“心情不好?”
桥西抿起唇,那些可以被压下去小情绪又翻涌上来。
他看了眼正在专心开车的老吴,踟蹰道:“等回去了再跟你说吧。”
沈修诚微微颔首,伸手在桥西的脑袋上RUA了一把。
就算桥西不说,他也知道桥西想聊什么,或者说,这是他故意营造出来的局面。
仍旧是回“临时指挥所”,这里和桥西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会议室的玻璃门开着,里面瘫着几只不明生物。
经过的时候,桥西被吓了一跳。
“他们这是怎么了?”桥西指着会议室里的人问沈修诚。
沈修诚撇了一眼:“没事,熬夜上网而已。”
桥西:“………………”
会议室里的众人:“………………”
我们肩负着企业重任,结果到了老板嘴里就成了网瘾中少年?
“小西回来啦!”熟悉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
桥西惊喜回头:“阳嫂!”
说话的正是阳嫂,之前桥西住在这里,阳嫂则是被安排留在沈家别墅。
连吃了半个多月的外卖,桥西尤其想念阳春拿一手绝绝子的厨艺。
阳晨笑眯眯地拉着桥西左看右看,一会儿说黑了,一会儿又说瘦了得补。
桥西也任由她把自己翻来覆去地琢磨,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阳嫂,你的汤扑了!”会议室里某个一直在等着吃饭的饿死鬼,突然出声。
阳嫂一惊,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汤在炖着。
“行,你快去收拾,饭马上好了,”阳嫂拍拍桥西的肩膀,忙不迭地炮灰厨房,“快点啊,一会儿没得吃!”
这半个月下来,桥西体质没见有多好,倒是对于没得吃这句话形成了条件反射。
他拎着行李箱,滋溜一下就跑上了楼。
沈修诚轻笑,也不跟着,自己进了会议室。
“醒醒,”手指敲了敲桌子,“吃饭了!”
刚刚还半死不活的一堆人瞬间满血复活,腰杆挺直:“吃饭了?我来了!”
就数赵毅冥和许落反应最快,站起身就要往饭厅那边跑。
沈修诚:“还有十分钟。”
众人:“………………”一群人再次萎靡地躺平。
沈修诚在首位坐下,他的桌上已经堆了厚厚的一摞资料和文件。
“说下情况,”沈修诚翻开文件,“阳晨。”
被点名的阳晨抬起头,他在地上摩挲了一下,找到自己的眼镜戴上。
厚重的镜片将他乌青的黑眼圈遮住,精气神瞬间好了不少。
阳晨打开自己的统计表:“截止到今天沈氏集团已经连续九天跌停板,三大项目已经在解约的最后阶段,总部收到起诉十三起,解约合同五十六份,分公司的股价也明显下跌。”
翻到下一页。
“经过股东投票,已经决定在三天后的股东大会上联合要求更换董事长,参与投票的股东有五位,只有小杨董选择弃权。”
公司股东里有两位姓杨的股东,其中一位于前年去世,其私生子继承了股权,从来不参与公司管理,只拿钱,因为年龄小,就被叫做小杨董。
沈修诚微微颔首。
阳晨说完自己的部分,立刻又瘫回座位,然后是黎匀。
他们已经接连熬了好几个大夜了,中间睡觉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够十二个小时,累得不成样。
但正在关键时刻,谁也不敢掉链子。
别看沈修诚看着精神不错,实际熬的比谁都狠,全靠咖啡续命。
这些天下来,会议室里都是咖啡和浓茶的味道。
也幸好现在的沈氏乱成一锅粥,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焦虑,他们这群人在其中也不算是扎眼。
黎匀:“沈氏股价从600.19跌到了130.09,总市值从3390亿元跌至770亿元,目前蒸发2600亿元。”
触目惊心的数字从黎匀的嘴里一个个蹦出来,会议室里的人都表情凝重起来。
许落差点没跳起来骂人:“我靠,怎么涨了?昨天不是才113吗?”
其余人面色也颇为难看,熬了这么多夜,要是还翻盘了,那实在是太膈应人了。
黎匀却是露出了笑容:“这是好事,说明他们已经在殊死一搏了。”
沈修诚勾了勾唇角,点评道:“挺好。”
黎匀:“现在市面上的散户已经撤退了大半,剩下的都是现有股东手上的人,估计都是想低价买入。”
这话一出,众人都松了口气。
阳晨扶了扶眼镜,道:“明天我会安排人把沈氏大量员工辞职的消息抛出去。”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将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氏集团大厦将倾,这会成为今年最大的爆点,而这一切幕后的推手,正是沈氏集团的现任总裁。
“终于要结束了……”柯瑭伸了个懒腰。
众人也纷纷露出笑容,一切只等三天后。
“那群老头估计都等着赶你下岗呢,”再不用熬夜,许落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结果你直接把公司送他们了。”
沈修诚挑挑眉,不予置否。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胜利,也是给桥西接风洗尘,晚上吃的是火锅。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吃饭,喝酒,就连桥西都被灌了好几杯啤酒。
饭后,大家各自回房间。
难得可以好好睡一觉,不过一会儿,整个公寓就陷入了沉寂。
“咚咚咚!”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沈修诚正坐在床上看书,听道敲门应了声,然后就看到桥西偷摸摸地从门缝里伸进一个脑袋。
“进来。”沈修诚有些好笑,对门口的人招了招手。
桥西晃晃脑袋,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地站到沈修诚床边,脱了鞋,然后钻进沈修诚的被子。
沈修诚敛眸轻笑:“怎么,勾引我?”
桥西脸颊泛起红,伸手锤了一下沈修诚:“瞎说什么!”
沈修诚由着他,伸手把人揽进怀里。
蜷在人怀里,被男人的体温包围着,桥西逐渐安静下来。
沉默半晌,桥西开口道:“沈家有几个司机啊?”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桥西的心揪着,潜意识中,他知道这个答案会给他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想问,但是又不能不问。
沈修诚RUA了下他额前的碎发,没有丝毫犹豫说:“一个。”
心脏蓦地一沉,桥西咬着唇:“沈家这么大,只有一个吗?”
“沈家只有我一个人了,”沈修诚叹了口气,“要这么多司机干嘛?”
虽然老人还健在,但是沈修诚从父母去世后,就是自己一个人住在沈家别墅。
桥西的眼前有瞬间的迷雾,他用力地眨眨眼睛,还是白茫茫地一片。
算了……
垂下眸子,桥西情绪有些低沉:“那我爸不是你家司机吗?”
见他这样,沈修诚有些心疼,但是于洋说过,必须要打破桥西为自己建立的堡垒,让他正视现实。
沈修诚沉默着点头。
桥西:“那我爸是谁?”
明明捂在被子里,但桥西的手指却是一片冰凉,沈修诚张开手把他的手包在手里。
“你爸叫桥南,”因为桥西垂着脑袋,沈修诚只能看到他的发旋,“你见过他的。”
像是有什么东西尘埃落地,桥西攥紧了颤抖的手,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首富桥南?”
沈修诚微顿,然后说是。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桥西,不知道这对桥西来说会不会刺激狠了。
果然桥西的身体出现了明显的颤抖,沈修诚甚至能听到牙齿轻轻磕碰在一起的声音。
眉头一拧,沈修诚伸手捏着人的下巴,想要看到他的表情。
桥西的脸展露在沈修诚眼前,他面色涨红,眼睛水汪汪的,宛若破碎的星河。
沈修诚一怔。
桥西咬着手指,像是在抑制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但是显然失败了,他猛地抱住沈修诚,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激动道:“我的天,我爸是首富!全国最有钱的首富也!”
沈修诚:“………………”
很好……白担心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沈修诚犹豫:你爸是……桥南,别哭!(心疼.jpg
桥西:……(激动哭了)原来我爸没死,还是首富!我有钱了,我暴富了!
桥南:死了67章的我,终于“复活”了!还摆脱了嘟嘟司机的身份,太感人了!
=======
第68章 穿成炮灰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桥西心情有点复杂,对于自己竟然是首富之子这件事。
他以为自己是嘟嘟司机的儿子,省吃俭用了大半年,结果现在沈修诚告诉他,自己家其实很有钱。
想到首富看自己的眼神,在外国出差半年,那些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好像都解释得通了。
也是,哪有司机去国外出差的,还撇下老板自己去……
“可是,我觉得有点奇怪……”桥西欲言又止。
在原文里,原主是司机儿子,才发生了勾引,最后被沈修诚搞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如果他是首富儿子,那……难道是原主勾引沈修诚,最后首富一家被搞家破人亡?
桥西惊了,好像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沈修诚这么牛掰!
那么问题又来了,他是首富之子,为什么住在沈修诚家,而不是首富家?
“在想什么?”沈修诚突然开口。
桥西还沉浸在对原文剧情的解读中无法自拔,听到这话下意识道:“我在想,我为什么会住在你家?”
沈修诚勾起唇角,又想到了桥西笔记本中所谓的原文剧情。
因为桥西怕自己会经历什么原文力量,强制忘记剧情的狗血桥段,所以桥西把自己记得的原文细节都写在了笔记本里。
沈修诚也就有幸拜读了这些内容。
“因为你是G城人,考上了A大,你父亲不放心,我和他刚好是朋友,所以把你托付给了我……”沈修诚主动帮他理清逻辑,就怕小家伙把自己给绕晕了。
桥西一愣,接口道:“所以我叫你叔叔?”
又一个疑点被解开。
沈修诚很是欣慰地点头,感觉距离小家伙面对现实又进了一步。
桥西继续道:“结果我爸把你当兄弟,你却想睡我!”
沈修诚:“………………”
沈修诚差点气笑了,伸手捏住桥西的脸:“到底是谁先勾引谁的,嗯?”
桥西眨巴眨巴眼睛,因为被捏着脸,他说话有些大舌头:“我错了!是我爸把你当兄弟,我却想睡你!”
沈修诚轻笑,凑在桥西的唇上吻了一下:“那你什么时候睡我?”
桥西红了脸,用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仿佛他是什么大坏蛋。
沈修诚被他看得心尖酥麻,忍不住用唇在他眼皮上碰了碰:“别这么看我,我怕……”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桥西根据他以往说话的风格,已经猜出来具体内容了。
于是桥西又瞪他一眼,然后红着脸转开了目光。
沈修诚颇为遗憾地啧了一声。
桥西舔了下唇,感觉自己想问的已经问完了。
“那个,我该回去睡觉了,”桥西小声道,“好晚了哦。”
沈修诚挑眉,手臂略一用力,牢牢把人圈在怀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这是你家吗?”
桥西笑眯眯道:“你家不就是我家吗?”
沈修诚微怔,然后笑了:“行,这么会说话,那就放过你吧。”
桥西在沈修诚脸上吧唧一口,当晚安吻。
离开沈修诚的房间,桥西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整理一下思路,乱了,不仅仅是原文乱了,他的脑子也好乱。
桥西努力地回想曾经看过的剧情,发展到现在,除了原主勾引沈修诚这件事以外,竟然再没有重合的剧情。
人物,背景,事件全都变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目送人离开,沈修诚拿出手机,在vx上找到余洋的联系方式,把今天的事情转述过去。
[余洋:………………老板,咱们可以看看时间吗?晚上十二点你给我发信息?!你没有性.生活的吗?]
沈修诚轻嗤,不紧不慢地发了几个字过去。
[沈:四千一小时]
[余洋:…………好的,老板您说!24小时竭诚为您服务!]
和余洋沟通完桥西的情况,沈修诚放下手机。
按照余洋的说法为了避免给人造成巨大的冲击,建议一步一步慢慢来。
如果是沈修诚做事的风格,他更喜欢速战速决,但是为了桥西,他也只能压下心里的急躁。
在家里休整了两天,桥西接到了一个电话。
听到对方的声音,桥西愣了下,拿下手机看了先来电显示,这个号码……
桥西想起来了,是那个神秘短信主人的电话号码。
多亏这人打电话来问,不然桥西还真是把这事儿给忘了,和对方约了时间,桥西挂断电话。
点开备忘录,早上十点的时候果然是提醒过,不过那会儿他还在睡觉。
看着备忘录的内容,桥西小小地犹豫了一下,他应该是要叫着沈修诚一起的。
但是……
桥西看向会议室,里面乱糟糟的,各种文件,咖啡杯堆在一起。
这么乱,沈修诚都能忍受,可见这些天他们一定是非常忙碌,辛苦,才会导致这种局面吧。
“小西,吃午饭了。”阳春把菜抬出来,招呼道,“快来,今天炖了红烧牛肉。”
桥西应声过去,坐下后忍不住问:“阳嫂,会议室要收拾一下吗?”
这乱的,桥西这个没有洁癖的都看不下去。
阳嫂探头看了眼,耸耸肩:“那些人就喜欢这样,说整理了不好找文件。”
桥西不可思议:“沈叔叔他不介意?”
阳嫂脱了山上的围裙,笑道:“介意啊,但是他又不在里面办公,沈先生一般都在书房里,每天进这会议室的时间加起来也就半小时吧。”
桥西:“…………”
好的,懂了,这就是典型的,只要我看不见,我就不会觉得难受。
“他们不吃饭吗?”桥西坐了一会儿,竟然都没人来吃饭。
阳嫂麻利地洗了手,帮桥西盛饭:“不用管他们,他们饿了就来了。”
阳春来这里半个月时间,已经非常佛系了,从一开始挨个叫起床到现在的任其自生自灭。
桥西愣愣接过碗,在阳春的催促下,自顾自吃起来。
直到他吃完了,都没有人来饭厅。
不过在临出门的时候,他遇上了刚好回来的沈修诚。
桥西眨眨眼,和沈修诚面对面站在家门口:“你怎么从外面回来?”
他还以为这人还在睡觉呢。
沈修诚RUA了一把他的脑袋,说:“我八点有一个采访。”
桥西啧啧出声,现在的老板都这些辛苦的吗?!
“你要出门?”
桥西点点头,既然都遇上了,他就干脆把自己要去和人做检查的事情说了。
沈修诚皱了下眉问:“不认识你也去?”
桥西眼巴巴说:“他一直说,还知道我的信息,我就说是去看看,原本想叫着你一起的,但是怕打扰你休息。”
听到他还有想到自己,沈修诚的脸色好看了些许。
“短信我看看。”沈修诚伸手。
桥西把神秘短信翻出来,交给沈修诚。
半晌。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沈修诚把手机还给桥西,“不然我不放心。”
桥西高兴地抱住沈修诚,一个人去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沈修诚愿意一起去,那真是太好了。
而沈修诚也有自己的考量。
不放心桥西是主要,其次就是这人的短信内容太过奇怪,但如果和桥西的异常联系在一起……
沈修诚觉得,见到这个人,也许他就能解开桥西“穿书”的原因。
把沈修诚送回来,老吴叔就吃饭去了。
沈修诚也不麻烦他,从车库里挑了辆车,直接带着桥西出门。
桥西和那人约在市中心的A市体检中心。
为了避免体检影响到病人就诊,A城很早就把体检和就医区分开,这家体检中心就是A市最大最好的。
抵达体检中心,沈修诚去停车,桥西站在医院门口等他。
远远的,他就看到在大楼下面站着一个男人,距离有些远,看不清脸,只能看出体型微胖。
沈修诚很快过来,两人并肩一起往体检大楼走。
桥西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大楼下面的男人果然拿出了手机。
两边在通话状态下成功汇合。
看到跟来的沈修诚,那男人愣了下:“这位是?”
桥西连忙介绍:“这是我叔叔,他听说我来体检,就陪着一起来了。”
男人有些迟疑地又看了眼沈修诚,不确定地问道:“我看你有点眼熟,你是不是沈氏集团的……”
最近沈氏集团屡屡上热搜,不止是沈氏集团股价的问题,还有就是沈修诚的照片被曝光。
机场那会儿,虽然媒体在沈氏的要求下对照片进行了处理,但是耐不住机场的路人太多。
有人以为沈修诚是明星,就拍了照发vb,最后发现这个大帅比竟然是沈氏集团总裁,有颜多金,立刻就火爆全网,沈氏集团的官v都差点被挤爆了。
沈修诚暗暗啧了一声,否认了男人的猜测:“不是。”
男人明显是不相信,这张脸实在是太深刻了,但是本人不承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早就预约了体检,带着人往楼上走,心里却叫苦不迭。
这要真是那位总裁,那估计自己这一波要赔大发了。
上到二楼,桥西被医生领着进了检查室,沈修诚和男人则是站在门口等。
“我可以问一下具体情况吗?”沈修诚问,“小西他怕我担心什么都不跟我说。”
男人一愣,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
沈修诚的目光在男人的身上略过,从口袋里取出一盒烟递到人面前:“要吗?”
男人下意识接过,低头去看,嚯,几百块的好烟。
因为在医院,男人没有抽,只是接过嗅了一下,然后夹在耳朵上。
许是烟草的味道,沈修诚的友好表现让他紧张的心情略略放松,他低声带着惭愧道:“半年前,我老婆要生了,我着急去医院看她,就闯了红灯,那会儿桥西同学刚好过马路……”
说到这,男人忍不住抬头去看沈修诚。
他很清楚,知道自己的家人遭遇危险,甚至有可能死亡那是怎样的感受,这也是他一直想要联系桥西的原因。
果然,沈修诚的眉头紧紧地皱起。
男人垂下脑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踩刹车了,但还是撞到了桥西同学,我问他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但是他好像有什么急事,还抱着一袋子的……嗯,就画画用的那种,是叫画料吗?反正我叫他去检查,他匆匆忙忙地就走了。”
沈修诚咬着唇上的烟,试图用浅浅溢出的烟草味压住内心的躁郁。
“那你怎么知道他的联系方式?”沈修诚看着男人,沉声问。
男人被沈修诚的眼神看得心慌,总觉得下一秒这人就会暴揍自己一顿。
“他掉了本书,”男人说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沈修诚,“就这个,里面夹着借书卡,有他的名字。”
沈修诚接过那本书看了一眼,书有些旧了,看得出来被很多人借阅过。
花里胡哨的封皮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穿成炮灰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沈修诚眯了眯眼,这书名看着就不太正经。
翻开第一页,首先看到的是一张泛黄的借书卡,上面写着四五个人的名字,最下面的就是最新借阅人桥西。
把借书卡夹到书的中间部分,沈修诚开始从第一页开始看起来。
开篇先是场景描写,然后主人公出场,女主貌美如花,在文中是个炮灰,穿书后掠夺了原文女主的气运,遇到了又帅又有钱的男主。
然后开启了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恨情仇,四舍五入就是大家都没有张嘴文学。
俗套又狗血的剧情!
沈修诚皱着眉,他看书的速度很快,此时更是直接开启2.0倍速。手指刷拉拉地迅速往后翻,在十几章的位置,看到了同音字的名字“沈修成”。
沈修诚:“………………”
心里的某种猜测得到了初步验证,沈修诚按捺住想要把这本书烧掉的冲动继续往后看。
果然,没过几章出现了熟悉的名字,同名同字的“桥西”。
后面的内容,和沈修诚在桥西笔记本上看到的差不多,从勾引到家破人亡。
翻到最后一页,写着<上册完>。
沈修诚敛眉,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下这本小说,这本小说果然烂尾了,原因和桥西笔记本里地内容一模一样。
因为大反派太强,原作者无法自圆其说,也不愿意给反派强行降智,故而选择弃文。
这作者数据好,坑品还不错,所以这书刚开文就卖了版权。
不少读者都买了上册,结果作者烂尾了,于是作者被读者骂上了热搜。
说来也是巧,作者上热搜的时间,刚好是桥西出车祸的那一天。
收起手机,沈修诚看着面前矮了他一个头的中年男人,缓缓勾起唇角:“你知道肇事逃逸是判多少年吗?”
男人脸色蓦地一白,连忙解释道:“我真的没有逃逸,我就是赶时间,所以才……”
当时桥西说没事,他着急走,所以没有坚持就走了。
事后他老婆知道了这事儿,把他臭骂一顿,他自己也是越想越愧疚,毕竟他当时速度是真的挺快的。
“我会负责他的全部医药费……”男人低着头,害怕地颤抖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知道这个人要是想让他坐牢,那实在是太容易了,可是他还有老婆孩子要养。
沈修诚淡声道:“这么说,能让你良心舒坦点吗?”
“不是,我……”
“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死于车祸,就因为闯红灯吗?”
“我真的是着急……”
“你老婆生孩子,你就要杀人助兴吗?”
沈修诚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但是一句接一句,说得男人脸色灰败,不敢再吱声。
把指间未燃的烟对折揉碎丢进垃圾桶里,沈修诚对着男人冷漠道:“你现在有机会说你承担医药费是因为人还活着,所以你才能理直气壮说出这种话。”
“你说你知道失去家人的滋味,所以良心不安,”沈修诚扯出一抹冷笑,“我看你分明就是不知道。”
不然怎么会闯红灯?
不然怎么会明知道有可能有人过马路还加速踩油门?
不然怎么会撞到人了还敷衍了事,匆匆离开?
沈修诚的心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恨不能把面前的男人揍一顿。
“一分钟,”沈修诚冷冷地看着这男人,“宁愿撞死人,也等不了这一分钟。”
“希望你在监狱里,也能笑着说出不是故意的这句话。”
说完沈修诚没有再去看满脸绝望的男人,径自进了检查室。
所有人都只知道沈氏集团是前任总裁沈珏与其夫人是死于意外,却没人知道,他们是在从机场回家的路上,被一辆超速的货车撞到,导致连环车祸死亡。
如果那天,那辆货车没有超速,那司机不是疲劳驾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更不会有这么多人死亡……
沈修诚至今都还记得,他被通知去认领尸体的时候,医院里的哭声穿出很远。
因为一个人的失误,四个家庭支离破碎,当时那个货车司机也是说着这样的话——
“我不是故意的!”
沈修诚垂下眸子,不自觉咬紧了腮帮子。
这不是故意杀人是什么?明知道有可能会导致车祸,会导致死亡还要去做,这不是故意杀人是什么?!
“你怎么了?”
温软的声音传来,像是四十度的水划过,润泽了沈修诚干涩的喉咙。
抬眸,桥西身上搭着外套,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动作古古怪怪的。
沈修诚勾唇,伸手把人捞进怀里,紧紧抱住。
桥西一愣,小声说:“这里是医院,还有好多人……”
“我抱一下,就一下。”沈修诚低声道。
即便是过了那么多年,回忆起那冰冷的停尸房,似乎还能听到那撕裂的哭喊声,货车司机跪在地上砰砰磕头的碰撞声。
桥西抿抿唇,周围经过的人都在偷偷看他们,桥西有点不好意思,干脆把脑袋埋进人颈间。
很快,沈修诚重新站直身体,后背仍旧挺得笔直。
若不是那一晃眼的脆弱,桥西都会以为刚刚那个拥抱是自己的错觉。
脑袋被人RUA了一把,沈修诚说:“走吧,去把剩下的测完。”
检测项目繁多且杂,桥西检查了三个小时才彻底结束。
“你们先回去吧,明天过来拿结果。”医生收下桥西已经写满项目的检测表道。
桥西眨眨眼,有些好奇:“明天就能拿,这么快的吗?”
那医生瞥了眼他旁边的男人,心想,加了钱当然快。
回去的路上,沈修诚神色自若,丝毫没有刚才在医院里的失态。
桥西也不问,两人就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到家的时候,桥西刚下车,就被沈修诚按在怀里接了个绵长深入的吻。
“周末陪我出去一趟?”沈修诚低声问道。
他们现在还在车库,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声音微微回荡,显得格外的寂寥。
“好,”桥西被吻得面红耳赤,微喘着气,“去哪儿啊?”
沈修诚又低头咬了下他本就殷红的唇瓣,轻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桥西眨眨眼:“这么神秘?”
“嗯。”
翌日,桥西和沈修诚的陪同下,拿到了体检的报告。
密密麻麻的数据看得桥西这个学渣头皮发麻,医生看了前几页,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用桥西的总结就是,屁事没有。
直到医生拿出最后一张报告,面色才显露出几分凝重。
“你的大脑,这个位置……”医生的手指划过片子上的一块区域,“有阴影看到了吗?”
桥西一愣,下意识看向沈修诚,沈修诚眉头紧皱着。
桥西小心地问道:“这是什么阴影?很严重吗?”
医生点头,长叹了一口气:“有点麻烦。”
桥西想了一下自己过往的人生经历,不确定道:“难不成是我小时候踩到狗屎留下来的吗?”
“这个事情,真的让我很有阴影,我现在22岁了都还记得,走路都会忍不住低头看着路走,就怕又踩到!”
医生,沈修诚:“………………”
凝重的氛围被打破,医生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立刻收敛住:“不是那个阴影,在医学上,有阴影说明你的脑补存在一些病变,你的这个位置有半月形阴影,看到没……”
桥西眯着眼凑近,很认真地看了又看。
医生在旁边连飙专业术语,桥西听不懂,不过他也不在意,反正沈修诚一定会懂的。
果然,等医生说完,沈修诚也咨询了一堆的问题,用词精准且专业。
桥西崇拜地看着沈修诚,在沈修诚看过来的时候,用手指给他捏个了屁大点的心。
沈修诚:“………………”
沟通结束,医生下了最终的结论:“也不用太担心,你脑部主要是血肿,时间又隔了那么久,其实已经吸收得差不多了,生活中多注意点,开点药吃,促进吸收,问题不算大。”
桥西哦了一声,心想,那你说这么复杂,跟我明天就要去世似的。
但毕竟还在人家的地盘上,桥西也不敢明着说。
“你去外面等我会儿。”沈修诚拍拍桥西的背。
桥西狐疑地看沈修诚一眼,有什么是他当事人不可以听的,还要避着他说。
沈修诚微微挑眉,桥西立刻怂了,哼哼唧唧地走出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进一步世界大同,退一步海阔天空!
“咔哒”门轻轻关上,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沈修诚略略沉默后,问:“您说,这个血肿会导致意识障碍,是这样的吗……”
沈修诚详细地把桥西如今的情况说明,包括他以为自己穿书的事情。
医生听了直皱眉,半晌才道:“三个月后,再带他过来复查一下,看看情况。”
沈修诚微微颔首,谢过医生后,离开了办公室。
离开医院后,沈修诚没有带桥西回家,而是带他去了A9区。
桥西:“我们去A9干嘛?”
A9区离他们家不算远,也是一个繁华的商业圈。
“去吃饭,”沈修诚看着后视镜,缓缓调转车头,“有人请。”
桥西哦了一声,兴趣缺缺,以为又是和赵毅冥他们一起,沈修诚圈子里的人他都见得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消毒水味道闻多了,他总觉得有点没精神。
抵达了约定的饭店,桥西下车,立刻被面前饭店的装潢给镇住了。
雕梁画柱,凤回游龙,宛若一座宏达的宫殿,四个角挂着护花铃,随风发出叮铃铃的脆响。
穿着仕女服的少女们举着托盘,或是拎着食盒从回廊缓步而过。
桥西直接看呆了,甚至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成了什么王公贵族。
“走吧。”
沈修诚手在他腰上轻轻扶了一下,示意进去。
桥西回神,闭上自己没有见识的嘴巴,但是眼睛还滴溜溜地转,一秒钟都不能停。
“这得啥家境啊,”桥西在沈修诚旁边小声嘀咕,“吃一顿就得破产。”
沈修诚好笑地捋顺他头上翘起来的呆毛:“这一定是首富财产被质疑地最惨的一次。”
桥西眨眨眼,突然挺直了腰杆,对哦,他可是首富的崽!
跟着仕女,他们走到一间名叫“酒醒红尘”的包间。
仕女推开木门,里面的景象缓缓展现在桥西眼前。
里面是五六个对放的小几,客人各自一席位,距离不算远,聊天也还算是方便。
古香古色,韵味十足,香炉白烟袅袅,还有琴师在帷幔后抚琴。
桥西又张大了没有见识的嘴,忍不住哇了一声。
这声音吸引了背对着他们的人的注意力,两人转过身,露出了真容。
其中一人正是全网嗷嗷叫的爸爸,也是他的爸爸,首富桥南。
桥西:“………………”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型认亲现场——
桥西:爸比,你会唱小星星吗?
桥南:我会
桥西面无表情:不,你不会
桥南:可是我真的……
桥西:这个爹太没有诚意了,咱还是不要了吧
第69章 我才是你的金主
看到爸爸,正常来说应该是感到高兴的,尤其那还是个有钱的爸爸。
但桥西第一反应就是想走,不明缘由地排斥。
沈修诚伸手揽住他的腰,许是在桥南面前的缘故,他没有像以往那样顺手调戏一下,反而一触即离。
桥西抿了下唇,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这才跟着沈修诚走进去。
包间里剩下三个小几,两个并排靠着的,还有一个是桥南身边的。
桥西没有丝毫犹豫,选择了并排的,和沈修诚坐在一起。
这小几不高,客人只能盘着腿坐。
掀开暗红色的桌布,桥西把腿盘起来,然后用桌布继续盖住自己的腿。
看到桥西的选择,桥南眸色有些低沉,似乎连杯里的茶都苦涩了三分。
待坐定,在场的几人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氛围有些凝重。
“这是我的新助理,钱助,小西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吧。”桥南开口,打破沉默。
桥西抬头看了眼,很是客气地叫了一声钱叔叔。
钱助连忙摆手,说:“小少爷太客气了,叫我钱助就好。”
桥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默默点头。
抚琴的琴师一曲作罢,弯腰致意,缓步退出包间。
没有了琴声做背景音乐,几人的沉默显得尤为尴尬。
沈修诚眉头蹙起,又松开,主动和桥南聊起他去国外做的项目。
桥南看了眼垂着脑袋抠桌布的桥西,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接沈修诚的话题。
桌布下,沈修诚伸手攥住桥西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揉捏着。
桥西听着他们聊天,说的都是他听不懂的东西,只偶尔能听到一些让人小心肝乱颤的数字。
人到齐了,仕女们很快把餐品呈上来。
不得不说,在这样的环境中,还有这样的服务人员,看着就格外的赏心悦目。
菜用精美的碟子装着,摆盘精致秀巧。就是分量少得让桥西觉得自己一嘴就能吃一盘。
桥西拿起面前的餐具,压低声音问沈修诚:“这是酒杯吗?”
沈修诚看了眼,忍不住勾了下唇角:“这是饭碗。”
桥西:?
看着手里小巧迷人的饭碗,桥西陷入了沉思。
这个碗,他估计今天能吃二十碗饭,三十碗也不是不可能。
这将是他未来可以吹三十年的牛逼。
爷爷我年轻的时候,一口气吃三十碗饭都不带歇的!
仕女跪坐在小几侧面,一一呈上菜品,然后最后是两盅砂锅。
仪态优美地打着旋把砂锅盖子揭开,比划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又井然有序地退出包间。
桥西:“………………”
很好,他现在连吃三十碗饭的机会都没有了。
因为饭盅的分量,也就是半碗饭的量。
抬起头,看到坐在对面的两人都拿起“酒杯”,用饭勺把饭盛进“酒杯”里。
还真是饭碗啊……
桥西叹为观止,他拿起饭勺看了一会儿,沈修诚以为他是嫌麻烦,低声道:“我帮你盛吧?”
桥西摇摇头,直接把“酒杯”搁置在一边,然后把饭盅挪到自己面前。
因为饭盅刚刚出蒸锅,还很烫,即便桥西垫着袖子,也还是被烫了一下。
他下意识想用手去捏耳垂,但是不等他动作,旁边的人就拉过他的手,把擦手用的湿巾捂在上面。
冰凉凉的湿巾瞬间消弭了手指的烧灼,桥西对着沈修诚嘿嘿一笑。
沈修诚有些无奈:“下次叫我,别自己这么莽撞。”
桥西嗯嗯点头。
两人在这边手拉手,对面的两人却是面面相觑。
钱助有些尴尬,莫名有种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皇室秘辛的感觉:“他们关系还挺好,哈哈哈……”
钱助发出两声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哈哈。
桥南皱了皱眉,把桥西和沈修诚的互动看在眼里。
动作流畅自然,这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又太自然了,仿佛是经历过无数遍一样。
“你们关系可真好,左手摸右手似的!”看老板的脸色不太好看,钱助随口调侃道。
桥西一愣,低头看了眼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嘿,可不就是左手摸右手!”
在场几人:“………………”
湿巾捂了一下,桥西感觉好多了,于是就拍拍沈修诚的大腿,示意他转过去吃饭。
松开手的时候,桥西不经意间,用小指勾了下沈修诚的手指。
下意识地沈修诚反手就攥住桥西的手,手指顺势插.进桥西的指缝。
这是这些天以来他们之间养成了默契,桥西时不时就勾勾搭搭的,撩拨地沈修诚心尖发麻,及时把人困住才能防止自己丢盔弃甲。
只是现下的场合就有点尴尬了。
沈修诚看了眼自己的“好朋友”,也是自己未来的岳丈,桥南的眉头高高挑起,眼神如鹰般盯着两人交.缠的手指。
小小地沉默了一下,沈修诚淡定自若松开了桥西的手指,假装无事发生。
桥西闷闷地笑了两声。
“小西,你怎么不用碗?”桥南皱着眉问试图端着饭盅吃饭的桥西,“你这样显得很不礼貌。”
桥西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问沈修诚:“我不可以这样吃吗?”
沈修诚看看桥西,又看看自己的“老丈人”,笑道:“可以。”
不仅桥西可以,沈修诚也学着他的动作,把饭盅挪到自己面前,又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在桥西的饭盅里。
身体力行地支持着桥西的想法。
桥西弯起眉眼,美滋滋地把沈修诚夹给他的青菜重新夹会沈修诚的饭盅里:“又想骗我吃青菜,呵呵呵!”
计划失败,沈修诚轻笑,自己把外交失败归来的青菜解决了。
两人你来我往,有说有笑,被忽略的桥南沉着脸,莫名有种自家养的白菜被猪拱了的错觉。
愤愤地把碍眼蔬菜推到一边,压着声音道:“谁点的蔬菜,难吃又难看!”
钱助卑微弱小又无助地缩了缩脖子,心想,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多吃蔬菜营养均衡吗?
饭后,几人转战休息区。
这家饭店1-2楼是餐厅,3楼有温泉,4楼则是休息区和按摩区,算是一条路服务的典型。
桥西一路看一路啧啧称奇,他竟然都不知道A城有这样一家饭店。
幸好在座的除了他都是有钱人,不然他估计连账单都不敢看。
“小西,你的信用卡……”
因为之前的争执,桥南以为自家儿子如今还被沈修诚养着,觉得有些脸热,决定先把这事儿解决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桥西眨巴着眼睛抬起头。
桥南看了眼沈修诚,说:“你还是别用你沈叔叔的钱了,用你自己的信用卡吧?”
桥西一愣,看向沈修诚,不明白这是在说什么。
沈修诚眉头蹙起,沉声道:“桥西一直在自己打工赚钱,没用过我的钱。”
虽然他是给过桥西十万块,但是桥西一毛没用,还用来买了沈氏的股票。
桥西并没有因为沈修诚帮忙辩解感到高兴,反而是悚然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在打工?”
桥西自认打工的事情隐瞒地很好,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沈修诚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你不拿家里的钱,也不花我的钱,那你的钱难道是捡来的吗?”
嘶,桥西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推理确实是没毛病。
不过桥西还是不太懂,原主为什么不用家里的钱,是跟钱过不去吗?
沈修诚继续道:“然后我就去问了柯瑭,他说他是黑心老板,有愧于你,会再给你补四千的工资。”
桥西眼睛一亮,柯瑭竟然这么善良,愿意给他补工资,这是良心发现了吗?
眼看两人又自顾自聊上了,自己被撇在一边,桥南心头那小火苗又窜高了两分。
明明是他开的话题,为什么这两个人总是可以这么旁若无人的聊。
桥南深吸一口气,劝到:“小西啊,你就继续用信用卡吧,别打工了,多辛苦啊!”
“好啊。”桥西毫不在意地一点头。
为了劝服小孩,连夜上网,默写并背诵了关于如何与孩子和好,如何拉进孩子关系的桥南蓦地一梗。
之前的坚决呢,曾经地抵死不从呢?为什么现在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桥南此时心情复杂程度,只想来上一根华子。
明明儿子答应了,服软了他应该觉得开心,甚至是属于胜者的得意,但事实证明他现在被梗得胸口发闷,甚至想对天来一套军体拳发泄发泄。
想了想,桥南决定开启下一个话题:“关于你母亲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想开点……”
然而他才刚起了头,桥西就揉着眼睛冲沈修诚道:“沈叔叔,我困了。”
桥南皱眉:“你不要逃避这个话题。”
桥西奇怪地看他一眼,露出一个甜甜的笑:“人都去世了,还有什么好聊的,保不准她现在都是别人的老婆了。”
桥南:“………………”
桥南捂着心口,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
离开了饭店,桥西有些沉默,直到坐上沈修诚的车,才开口问:“我刚刚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沈修诚偏头去看他,桥西垂着脑袋,只对他露出一个小小的发旋。
明明刚刚把人差点气得厥过去了,此时却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焉哒哒的。
“怎么了?”沈修诚轻抚他的脑袋,有些心疼。
桥西恹恹地摇摇头,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他说那些话的时候让我很不舒服,也许是他不够霸总?”
桥西琢磨着,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真相。
“我看那些豪门电视剧的时候,不都是爸爸跟儿子说,乖仔,想要三千万的劳斯莱斯,还是五千万的法拉利,可是他竟然一句没有!”
沈修诚哭笑不得,拍着这脑回路清奇的脑瓜子道:“好的,那我们乖崽想要三千万的劳斯莱斯,还是五千万的法拉利,你男朋友给你买!”
本来低落的情绪被沈修诚的话治愈,桥西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搂住沈修诚的手臂:“我可以两样都要吗?”
沈修诚轻笑:“好,都买给你。”
桥西顿时笑弯了眼,脸颊蹭着沈修诚的手臂:“男朋友你真好,车就不用了,我又不会开。”
沈修诚挑眉,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没事,放在家里给你当摆设。”
…………
在沈修诚和余洋商量后,决定给桥西进行一次催眠治疗。
催眠意在勾起患者内心最深层的潜意识。
桥西是外在因素加上记忆错乱,催眠治疗算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对桥西的身体影响也不会太大。
沈修诚没有自作主张,而是询问了桥西的想法。
桥西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他已经知道呕吐的原因了,但是见沈修诚每次提起这事儿就拧巴着的眉头,他也就答应了。
治好了也好,省得沈修诚担心。
再一次走进心理治疗室,还是上次那个叫余洋的医生。
余洋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桥西在指定的位置坐下,余洋开始给他讲解催眠的原理和作用。
只不过并没有说明,催眠的目的是为了勾出他对现实的认知。
躺在舒适地躺椅上,耳边是轻柔的音乐,桥西刚刚闭上眼,就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震动给惊醒。
下意识看向声音的来源,只看到沈修诚走出房间的背影。
“没事,我们继续。”余洋安抚着他,重新换了首轻音乐。
“那个,我可以出去一下吗?”想到出门看到的新闻,桥西有些担忧,“我马上就回来。”
余洋笑眯眯地点头同意了。
桥西站起身,打开门走出去。
人并没有在门口,桥西往楼梯口走,果然在安全通道里看到了沈修诚的身影。
沈修诚背对着门正在打电话,桥西轻手轻脚地推开安全通道的门。
男人的声音低沉中夹杂着一点睡眠不足带来的暗哑,桥西知道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沈氏集团的新闻,桥西一直都有关注,这些触目惊心的内容让他止不住的心慌。
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的沈修诚一定更苦恼,所以他没有问,他相信沈修诚一定可以解决。
这可是未来要成为首富的男人,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一蹶不振呢。
心里知道,却又在看到沈修诚眼里的红血丝时,心疼不已。
今天,财经新闻上全是关于沈氏集团员工集体辞职的消息,想必看到这些消息,沈修诚的心情一定很糟糕吧。
“目前辞职的人数超过一半,已经严重影响到集团的运转。”沈修诚的声音在空荡荡地安全通道中回荡。
许是太认真,他没有听到身后安全门被推开的动静。
桥西心脏拧巴了一下,有点疼。
带着些许疲惫的轻笑声从男人的口中传出:“五十亿,桥董这是想收购沈氏吗?”
桥西一愣,桥董,五十亿?
熟悉的字眼,让桥西的心瞬间提起,不会是他那个名义上的爸想趁火打劫吧。
“离开吗?”沈修诚的声音很淡,就像是在讨论中午吃什么一样,“离开它,我做不到。”
沈修诚和对面又说了什么,但是桥西已经没有再听,他偷偷离开了安全通道。
在回去治疗室的路上,桥西一直在想,那个电话就是他爸打来的吧,他爸到底想做什么?
沈修诚挂断电话,忍不住笑了一下,真是一只老狐狸!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和沈氏站到最后,都以为他在苦苦支撑,桥南却是一通电话打过来,问他有没有想法离开沈氏,顺便给他五十亿的赞助费。
看似没有明说,但显然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和计划,故意这么说来试探他的反应。
确实,再过一个星期,他就会宣布自己脱离沈氏的消息,幸好不是敌人,不然这样的敏锐还真是让人头疼。
嗯……不愧是他的老丈人!
回复了两封工作邮件,等他回到治疗室的时候,催眠治疗已经结束。
桥西闭着眼睛躺在治疗椅上,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还没醒?”沈修诚做了个手势询问。
余洋笑着摇摇头,伸手在桥西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下:“已经结束了,刚刚也做了简单的问答。”
感应到肩膀上的力道,桥西缓缓睁开眼睛,大脑有些混沌,一时分不清自己这是在哪里。
他偏了偏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沈修诚。
眨眨眼,桥西撑着身体坐起来,走到沈修诚的面前。
沈修诚难得有些紧张,甚至想问余洋一些很蠢的问题,例如他会不会把我忘了,会不会失去这段时间的记忆。
两人的目光紧紧黏在一起,在沈修诚的注视下,桥西缓缓抬起手,然后抱住了沈修诚的腰。
“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差点等睡着了。”桥西的声音带着刚刚清醒的绵软,像是羽毛在轻轻撩拨。
沈修诚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治疗效果还不错,”余洋笑道,“他现在对自己的身份和家庭情况的认知,包括过去的事情都基本能对上,甚至还记得他小时候踩了狗屎,留下心理阴影的事情。”
桥西微微红了脸,不知道医生为什么要在沈修诚面前提这个。
好丢人!可恶!
沈修诚和余洋约好了复查的时间,然后带着桥西离开。
认知矫正后的桥西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似乎变得更粘人了一点。
沈修诚好笑地把恨不得挂在自己身上的桥西拉下来,柔声道:“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桥西撅着嘴,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等上了车,沈修诚系上安全带。桥西突然从副驾爬过来,跨.坐在沈修诚的身上。
他今天穿的是运动短裤,短裤被他蹭.到了上面,露出瘦而白皙的腿。
沈修诚一挑眉,这是要做什么?
桥西抿唇,迅速在沈修诚的唇上亲了一下,扬着下巴道:“老公,你为什么都不亲亲我?”
沈修诚眸色倏地一沉,伸手按住桥西的后颈,偏头吻住桥西的唇。
长达半个月的军训,再加上沈氏集团的事情,两人已经好久没有好好亲.热了。
桥西这一举动,就像是在油箱上丢了个炮仗,一下就点燃了沈修诚这些天的压抑与克制。
撬开桥西的齿关,沈修诚深入勾住藏在其中的舌,今天的桥西不似以往的害羞,反而热情地迎接沈修诚。
两人的舌勾.缠着,狭窄的车厢里,是让人脸热的啧啧水声。
涎水从桥西的嘴角溢出,虽然他的脸很红,但还是羞涩又努力地配合着沈修诚的动作。
手指轻轻挑开桥西衬衫的纽扣,顺势向上,触碰到桥西纤细的腰和微微突出的蝴蝶骨。
指下的肌肤蓦地收紧,沈修诚动作微顿,刚想就此收手,身上的人却是挺.起纤细的腰肢,难.耐地蹭.着沈修诚的身体,嘴里发出细小的呜.咽。
像是一只在求.huan的小奶猫……
喉结上下滑动,沈修诚刚刚停住的手再次向上,力道加重,留下淡淡地指印。
灼.热的手像是带着电流,一下一下地冲击着桥西脆弱神智,身体微微颤抖着,后背弯出漂亮的弧度。
车厢里热气升腾,沈修诚轻轻揉.捏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面色桃红的桥西。
“好奇怪的感觉,有点疼,但是又好舒服,”桥西红着脸,贝齿轻咬着唇,小声补充道:“胸。”
沈修诚缓缓呼出一口气,只觉身体绷得难受,只能更用力地回吻,勾.缠。
“老公,你不要因为我爸给了你五十亿就离开我,”分开的间隙,桥西冷哼一声,“我才是你的金主,我可以给你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我可以帮你东山再起。”
那模样就像是哪里来的小孔雀,骄傲得翘起尾巴,好像在说,金主在此,你不要不识好歹!
沈修诚:?
沈修诚动作一顿,蓦地抬头看向桥西。
*
作者有话要说:
第70章 我要扣你的零花钱
余洋正喝着咖啡,就眼睁睁看着刚刚下楼的老板又大步流星地回来了。
隔着老远,他似乎都能感觉到那人身上森森外溢的寒气。
余洋:?
这是掉钱了?
很快门被敲响,不等他说请进,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目光在那爆出青筋的手背上凝视了一瞬,余洋抬起头,对人笑道:“这是怎么了?”
沈修诚深吸一口气,说:“桥西的认知还是不对。”
余洋一愣,下意识道:“不可能,我刚刚测试还好好的。”
沈修诚把刚刚桥西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余洋啧了一声:“你们有钱人都玩的这么花的吗?还金主play!”
沈修诚凝视着余洋,那眼神看得余洋背脊发凉,他丝毫不怀疑,他再说一句,这位金主爸爸就能用他那沙包大的拳头把他的脑袋锤下来。
“人呢?带来我看看。”余洋主动认怂,拿出四千块一小时的标准服务态度。
沈修诚转身,打开门,让外面的桥西进来。
和对着沈修诚的柔情小意不同,看到余洋,桥西双手插在兜里,面上有些不耐烦。
“你一个医生,就不能把事情一次性说完吗?”桥西嘴唇还有点肿,但是气势却一点不弱。
沈修诚为了把小家伙骗上来,直接说是接到了医生的信息,说测试漏了一部分内容。
余洋一梗,看向沈修诚。
沈修诚冷冷地一瞥,丝毫没有要帮他解围的意思。
心里为自己默哀三分钟,余洋苦着脸道:“我就是突然觉得刚刚的测试不全面,可能要重来一遍。”
桥西轻哼,拉开椅子坐下,手指敲打着桌面,催促道:“那你快点!这一来一回,你知道我要损失多少钱吗?”
余洋,沈修诚:“………………”是小金主那味儿了!
余洋拿出笔记本,边问边记录:“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桥西敲打桌面的手指更快了,显然心里的烦躁也成倍增长。
这问题刚刚就问过了,又问!
桥西仰起头,看到沈修诚皱起的眉头,心下一软,算了,为了自家小金丝雀,委屈就委屈吧。
“桥西,22岁,A大油画系学生,首富桥南的儿子,母亲车祸去世,跟着母亲长大,和父亲关系不好,就这样。”桥西说得很快,但是思路清晰,没有漏洞。
越听沈修诚眉头皱得就越紧。
思路太流畅了,要不是那句金主发言,他甚至找不出任何缺陷。
余洋对比之前的记录,几乎重合,于是他抬起头,用手上的笔指了下站在一旁的沈修诚:“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看到他的动作,桥西皱了皱鼻子:“请你尊重他,就算他如今落寞了,也不是你可以折辱的!”
余洋面色一僵。
虽然用笔指人在礼仪确实是不太合适,但是他们做医生习惯笔随时拿在手上,下意识就会用笔代替手指。
被人这么直白说没有礼貌,哦,不是,是折辱别人,这还是头一遭。
余洋放下笔,很识趣地道歉:“不好意思,习惯了,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桥西:“这不是你应该管得事情,这是我的私事,而你……只是一个医生。”
说这话的时候,桥西微微仰着下巴,把不屑一顾的态度挥洒得淋漓尽致。
在他看来,沈修诚过去那么骄傲的人,要是被人知道包养的事情,一定会觉得非常痛苦。
所以作为他的金主,有义务保护好自家金丝雀的自尊心。
余洋嘶地扯了扯嘴角,这小金主怎么这么拽!
“其实我是你爸爸派过来,你们是什么关系我早就知道了,”余洋冷笑一声,“所以你自己都不敢承认这个人的存在,可见你也没那么喜欢他。”
沈修诚皱眉,看着余洋的眼神冷得快要冻死人。
余洋心里苦,赚个钱怎么这么难!
桥西听了面色也不好看了,他伸手攥住沈修诚搭在椅背上的手,大声道:“我说为什么一个呕吐而已,要反反复复地治,我喜不喜欢他这是我们的事,你告诉我爸,让他不要再打什么歪主意!”
说罢,桥西起身拉着沈修诚掉头就走,丝毫不给余洋发挥的空间。
余洋:“………………”
余洋只是想刺激一下小少爷,看看能不能让这小少爷多说点,谁知道小少爷脾气还挺大。
沈修诚被桥西拉着,沉默不语。
目光在桥西的后脑勺上凝神半晌,沈修诚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五十亿这个数字是哪里来的,还有什么桥南想要拆散他们,金主包养,产生这些想法总得有个导火索。
桥西最近应该是没有看什么小说的,军训带不进去,手机也用不了。
至于在家的这两天,虽然两人没有一直待在一起,但是看小说是一个比较漫长的状态,他不可能完全没看到。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可能,立刻发信息问余洋,自己接电话那会儿桥西有没有出去过。
余洋那边回复了是,以为他们是去哪个角落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沈修诚:“………………”
很好,这下清楚问题的来源了。
坐上车,桥西一直盯着沈修诚的手,面上还带着点心疼。
沈修诚:?
沈修诚低头,没看出自己的手怎么了,值得用上这样怜悯的眼神。
好一会儿,桥西才幽幽开口道:“沈叔叔,我给你换一辆车吧,这辆车你都开好几年了吧。”
沈修诚:“………………”
这辆车是今年刚买的新款,但车型仿的是上个世纪末的经典款,主打复古潮流。
“不用,”沈修诚好笑地揉揉小家伙的脑袋,“我开习惯了。”
桥西抿抿唇,有些心疼,这是多么骄傲的人啊,现在却只能用习惯来遮掩自己的窘迫。
“怎么不叫老公了?”沈修诚轻笑。
桥西脸一红,嗔怒地瞪着他:“我可是金主,想怎么叫怎么叫。”
沈修诚举手投降:“好的,金主大人,随你高兴。”
回到家,站在家门口,桥西拉着沈修诚想要开门的手:“以后我家就是你家,你随意点。”
沈修诚勾了勾唇角,很是配合地点点头:“好的,知道了,那我的小金主,我应该怎么叫你?”
桥西闻言愣了下,面色泛起一点点可疑地红:“不,不用刻意改称呼,就按照原来的就好。”
沈修诚眯起眼,凑在桥西耳边道:“可是金主不都是要有特殊称呼的吗?例如……主人?”
桥西的耳尖倏地烧红,忙不迭打开门,小跑进去。
沈修诚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忍不住笑出声来。
算了……就当是在陪小孩儿play好了!
沈氏集团的衰落已经是无法扭转的了,除了手上攥着股份,压上全部身家而无法脱身的股东,集团的人已然离开七七八八。
驻守在“临时指挥所”的人,也即将撤退。
临走前,阳嫂给他们准备了一桌好吃的,就当是提前的庆功宴。
辛苦了整整一个月,没日没夜的,大家看上去都格外憔悴,但是想到今天这桌席的含义,大家还是换了身体面的穿着来。
桌上的菜非常丰盛,一般是阳嫂做的,另一半是饭店送过来的,满满当当一大桌。
旁边还开了香槟酒台,精美的甜品和水果,看着就很有家庭宴会的氛围。
沈修诚特意穿了件工整的英式西装,马甲西裤,面上带笑,对着桌上的众人举起酒杯:“这一个月来辛苦大家了,陪着我坚守到最后,这杯敬各位!”
说罢他仰头喝光杯中的酒。
在场的几人回忆起这些时日的艰辛也有些感慨,没想到他们竟然就这样搞垮了一个在商业呼风唤雨的大公司。
桥西环顾饭桌上的人,紧紧抿着唇,眼眶有些红。
这些……都是沈修诚自己的班底,也是他最信赖的人,他们苦苦支撑了这么久,还是没能守住沈氏集团。
桥西站起身,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桥西。
桥西:“感谢大家陪沈叔叔走到最后,这杯我敬你们,以后大家还有合作的机会。”
仰头喝了酒,桥西想,他一定会帮沈修诚重建昨日辉煌,也会让这群人重新回到沈修诚的公司。
不能辜负他们对沈修诚的信任和支持!
剩下的人也纷纷举起酒杯,笑道:“是的,还有合作的机会。”
谁说不是呢,马上就要去沈修诚的新公司了。
沈修诚:“………………”
很神奇,一群脑回路完全不同的人,竟然就这样无缝衔接聊上了。
饭后,大家都累了,各自回家。
而沈修诚和桥西想帮忙收拾,被阳嫂赶走了。
料想到今天的局面,阳嫂早就约好了家政,虽然时间有点晚,但是加了钱,活也少,自然是很好约到人。
突然没了前些日子没日没夜加班的嘈杂,安静得只能听到楼下间或传来的碗碟碰撞声。
两人并肩走上二楼,桥西很自然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临要开门,手却被人按住,温热的身体贴上他的后背,男人低哑的声音略过他的耳畔:“主人,今天不用我伺候吗?”
心脏蓦地漏了一拍。
桥西红着脸,磕磕巴巴道:“不用了吧,感觉今天有点累。”
沈修诚轻笑,含.住面前粉红的耳尖,轻轻吮了一下:“骗人,你今天明明什么都没做。”
身体猛地打了个颤,桥西再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上了颤音:“那就是我喝多了。”
沈修诚伸手环住他的腰,让两人之间零星的缝隙彻底消失,他压着声音道:“喝酒不是助兴吗?而且你包养了我,还说要帮我东山再起,我总得回报你,不是吗?”
“还是说,你嫌弃我?”
天降大锅,桥西嫌弃谁都不会嫌弃沈修诚,不管他如今事业如何,颜值和身材都还放在那里呢,他怎么可能嫌弃!
咽了咽口水,桥西有些紧张:“可,可是我没想过啊……”
手顺着桥西衣服下摆向上,肌肤温热而软,轻.抚过某个突出的地方,桥西顿时就软了腿,咬着唇道:“别,这里,有监控。”
为了安全,沈修诚在这座“临时指挥所”的公共区域和办公区域安装了不少的摄像头。
沈修诚略一挑眉,这个细节竟然都还记得?
他俯下身,手上动作不停,另一只手揽住桥西的腰:“别怕,监控就我看。”
想到沈修诚穿着西装,坐在办公室或者书房里,一本正经地看着电脑里的监控,内容却是两人的纠.缠,桥西顿时燥的不行。
心脏咚咚狂跳,桥西侧头,对身后的男人小声道:“我是金主,你得听我的……”
沈修诚轻笑,低头在桥西的唇侧印上一吻,手臂略一用力,将人转了个角度,压.在门上,然后吻住了桥西。
楼下厨房洗碗的水流声,阳嫂压低声音和家政的交流声,几人走动的脚步声,都通过空气传入桥西的耳朵里。
桥西怕被发现,整个人都绷得很紧,但同时,身体其它的感官也变得格外的敏锐。
“唔……”桥西呜.咽一声,带着哭音。
手紧紧攥着沈修诚的衣摆,因为太过用力,指腹泛了白。
“…………”桥西轻喘着,身体颤得更厉害,像是被雨打湿的花骨朵。
沈修诚时轻时重地吮着,从耳朵到喉结,最后落在漂亮的锁.骨,在安静的走廊里发出细碎地啧啧水声。
另一只手深.入衣服布料中轻轻揉.摸,把激动的小家伙照顾得很好。
因为沈修诚的手都在各自忙碌着,为了不跌落下去,桥西只能自己攀附在沈修诚的身上,贝齿咬着唇,眼角的泪珠颤颤巍巍,欲落未落。
“哒、……”楼梯口响起脚步声,还有阳嫂的声音,似乎是在和什么人发语音。
桥西猛地一颤,眼角的泪珠滑落,坠在地上绽出一顿泪花。
“……人,”桥西推了推沈修诚,提醒道,“阳嫂上来了!”
沈修诚像是没有听到般,在桥西的唇上啄了一下,动作丝毫不受影响,流畅自然,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上楼的人已经马上抵达二楼了。
桥西急得眼睛都红了,但是身体的反馈又是那么鲜明,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从他的唇间溢.出。
直到某个瞬间,他的眼前蓦地一白,再也忍不住咬在沈修诚的肩头发出重重地哼声,带着浓重地哭腔,身体也失了力气一点点下滑。
沈修诚轻笑,手上略一用力,在阳嫂走上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压下门把手,抱着人闪身进了房间。
漆黑又安静的房间里,桥西抽抽噎噎地声音不用再遮掩:“……怎么,这……分呀!”
把人抱在怀里,沈修诚轻生哄道:“嗯,对不起宝贝,都是我太过分了!”
桥西锤了一下沈修诚,因为刚刚结束,他的手还软着,这一下,与其说是打,不如说是摸:“你竟然……样对待你的金主,我要扣你的,你的零花钱!”
沈修诚忍着笑,低声应着:“好,扣多少都行,都是我的错。”
桥西还想说什么,身后的房门就被人敲了下,阳嫂的声音隔着木板传来:“小西,睡了没,给你端了牛奶!”
自从沈修诚吩咐后,桥西每天睡前都会喝一杯牛奶,今天也不例外。
“不,不用了!”桥西提高声音回答。
压着声音的时候还好,声音一大,其中的颤和哭音就尤其明显。
门外的阳嫂听了,连忙问:“小西你声音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感冒了?”
她着急地敲了两下门:“你快开门,我给你测测体温!”
桥西瞪着一脸笑意,丝毫没有悔改之意的沈修诚,对着门道:“没,没事,喝了酒鼻子有点堵,睡一觉就好了。”
“真的不用吗?”阳嫂还是不放心,“要不还是测一下吧!”
桥西无奈再次拒绝,阳嫂没办法,只好说然后桥西开门拿牛奶。
沈修诚打开一条门缝,接了阳嫂手上的牛奶,然后又把门关上。
阳嫂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愣愣的想,小西的……么变黑了,还变大了?难道是因为军训?!
门外的脚步声渐远,桥西松了口气,脚下一软,要不是沈修诚撑着,估计就坐地上去了。
“还好吗?”沈修诚低低笑着,“我的主人。”
桥西脸一红,瞪着他:“你还好意思说!”
沈修诚弯腰把人打横抱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沙发边把人放下坐好:“你先坐,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等等,”桥西拽住他的袖子,眼睛到处乱飞,“咳……个,你那个,不解决吗?”
他的目光迅速地扫过话题中心,被那壮观的景象烫了一下,又慌不择路地转开。
沈修诚轻笑,双手撑在桥西身侧的沙发靠背上:“怎么,主人要帮我?”
桥西眨眨眼,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差点羞到自燃:“怎怎怎么,可能,我,我可是金主,只有你,你服侍我的份!”
“是吗,”沈修诚状似失落地叹了口气,“主人就不能垂怜一下你的金丝雀吗?”
他的眼睛又黑又沉,就像是漩涡,想要把人吸进去。
咚咚的心跳仿佛就在耳畔,桥西舔了下唇,正想说要不自己也用手帮他,沈修诚哑着声音轻笑:“主人可不要心软,不然我怕你哭了我哄不好……”
桥西耳根烫的难受,磕磕巴巴道:“我我是你的金主,你竟然敢让我哭,你,你是不是不想要零花钱了!”
沈修诚实在是忍不住,把头埋在桥西的颈窝,笑得身体都颤抖起来。
怎么会有可爱的小孩儿!
*
作者有话要说:
第71章 致我“死去”的父亲
沈修诚正在公司开会,手机就呜呜呜地震动起来。
他也不管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径自拿出手机,信息还在不断地增加。
是桥西发来的。
本来桥西的认知出现了新的问题,沈修诚想把人带在身边,但是在短暂的休息后,桥西又开始上课了。
无奈沈修诚只能作罢,但是这些天桥西的短信是每天都不落下。
[桥西:转账+100000]
[桥西:转账+100000]
[桥西:转账……]
接连不断地转账信息,一连十几条才停下。
上百亿的项目沈修诚都没少做,但硬是被这百来万的转账给惊到了。
[沈:我的小金主,这是捡钱了?]
对面立刻又跳出来一条转账信息,只不过这次是转了五万两千块。
[桥西:你给我个银行卡卡号吧,vx限额了。]
沈修诚微微挑眉,不知道这小孩儿是在做什么。
[沈:给我转钱干嘛?]
[桥西:52000是你的零花钱,本来应该是66666的,但是鉴于你之前恶劣的表现,扣了!]
[桥西:剩下的是给你的事业赞助费。]
打字费劲儿,沈修诚干脆打电话过去,对面很快就接了起来。
沈修诚:“你哪来的钱?”
桥西眨眨眼,理所当然道:“我爸给的啊,不然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沈修诚语塞,几天前这小孩儿还宁愿自己去打工,也不愿意用桥南的钱,现在花起钱来那是眼睛都不眨。
“你爸给了你多少?”沈修诚问,“你都转给我了?”
桥南对桥西的教育方式是希望他学会规划,所以给桥西的钱向来都不算多。
比起圈子和地位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很少。
桥西想了下:“不知道,我拿着他副卡转的。”
沈修诚一晒,这小败家子,让桥南知道了估计又该三高了。
聊了几句,沈修诚挂断电话,立刻又进来了新来电。
看到意料之中的来电人,沈修诚微微勾起唇角,在接起电话前,对在场的众人道:“散会吧,有事明天再说。”
看着他若无其事地离开会议室,里面的人气得差点砸桌子。
比起过去的人满为患,如今缺了一半空座的会议室显出几分萧条。
杨董破口大骂:“实在是太嚣张了,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公司这种情况了,他还心思打情骂俏,”又一位股东开口,“沈氏就是把这种纨绔子弟搞垮的!”
一时之间会议室里响起无数讨伐之声。
还在这里的,都是和沈氏紧紧绑缚在一起的,看着沈氏股价暴跌着急上火得不行。
“杨特助,沈修诚到底是什么个想法啊?”市场部总监正值壮年,却硬是被这些天给折腾得两鬓斑白,眉头纹路深刻。
杨欤沉默地看着投影仪上的线条。
这些天他每天都在看,都在研究,但是即便他随时跟在沈修诚身边,也想不出这人到底是在干什么。
想干什么?
沈氏集团是沈修诚父母留下来的产业,他相信以沈修诚的能力,是完全可以应对这次冲击的。
但事实证明,沈修诚不仅没抗住,还把沈氏推到了悬崖边。
如今沈氏风雨飘摇,但这人的状态却越发的随意。
就像是他已经完全不在意这个集团,这个他从父母手里接过,为止打拼的事业。
蓦地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杨欤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撞倒了身后的椅子。
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噪音,吸引了会议室里的所有目光。
杨欤面色极为难看。
“杨特助,你这是怎么了?”杨董开口询问。
杨欤看他一眼,几不可见地摇摇头,然后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杨董皱了皱眉,也跟着走了出去。
看到杨欤的行走路线,杨董的眉头更紧了几分。
杨欤选择的是杨董的办公室,平时他们为了避嫌,都会尽可能避免公司的接触。
尤其现在还是沈氏人心惶惶的阶段,但是出于对杨欤的信任,杨董什么都没说。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办公室。
“这是怎么了?”一关上门,杨董率先发问。
杨欤的面色并没有因为这段路好看些许,反而是面色铁青:“我们上当了。”
“什么?”杨董大惊失色。
杨欤攥着拳,从牙缝中挤出话语:“沈修诚要放弃沈氏集团了。”
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在沈修诚日益摆烂的工作态度中有了解释,沈修诚要放弃沈氏了。
“不可能,沈氏集团是沈珏留下来的,沈修诚怎么敢!”杨董斩钉截铁地否认。
杨欤苦笑了一声,他总算是知道沈修诚为什么半个月前突然跟他续约,就是为了临走前坑他一波。
他也没想到,当初那份无期限,周密严谨的合同,他视为自己的护身符,最后反而成了他的绊脚石。
如今他想要离开沈氏,不大出血是不可能的了。
“沈修诚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杨欤咬紧牙关,“他在给我们设套。”
可笑的是他们竟然真的傻愣愣地钻了进去,还顺手把自己逃生的袋口扎上。
杨董:“不可能,他要是怀疑不应该早就怀疑了吗?”
杨董和杨欤是远房亲戚,其实论血缘隔得很远,只是同样的计划把他们的关系拉近了而已。
想到曾经和沈修诚来往的种种,似乎暗示早就开始,杨欤顿觉通体发寒。
沉默了半晌,他颓唐地松了肩膀上的劲儿:“也许,一开始他就怀疑我了。”
他和杨董的认亲是在大学的时候,那时候,杨欤去沈修诚家的公司实习。
这是沈修诚主动提出的,在这里沈修诚还没意识到,他甚至都不知道沈修诚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和防备他的。
“这个人藏得太深了……”
杨董心有不甘,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于是纠结着公司的股东,准备在明天的会议上问责。
只是他们没想到,沈修诚第二天没有来公司上班,第三天也没有……
…………
“桥老板,”沈修诚接起电话,丝毫没有被会议室里的糟心事影响到心情,“怎么有空联系我?”
对面的人冷哼一声:“我为什么打给你,你不知道吗?”
沈修诚轻笑:“那钱我不收,多大点钱,别动肝火。”
桥南气结,他哪是为了钱,分明是家里那小子不省心,胳膊肘都快拐成直角了。
“总是这么不省心!”桥南皱眉点燃一根烟。
桥西以前没少这样胡乱花钱,他都习惯了,只不过这次花钱的对象换了个人罢了。
“我后天要离开A城了,你带着小西一起来吃顿饭吧。”桥南眯着眼,任面前的烟雾飘散。
“这么快?”
桥南:“嗯,我回去把项目的事捋清楚,准备在A城开个分公司。”
桥家是在G城发家,时代都守着G城这个大本营,即便是首都资源更广,也不曾挪窝。
“之前怎么不开过来?”沈修诚啧了一声,要是早几年,他岂不是认识桥西更早。
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似是在犹豫,但是想象又觉得不过是无稽之谈,说了也没什么。
“老辈人讲究,找人算了一卦,说我们要是北上,家族会断送基业。”桥南说到这个还有些尴尬。
他自己不信这些,老人一直挂在嘴边,他也不能不管,但是桥西的事情让他意识到,自己这些年对这个孩子是有多么的不上心。
再说开分公司也不算是北上吧,他们的公司遍布全国……南方。
沈修诚一愣,断送基业……
这事儿在沈修诚脑子里一直琢磨着,直到第二天还在转悠。
他和桥西的事情不可能一直瞒着,只是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毕竟好好的儿子,说弯就弯了。
不过不用他说,桥西已经率先开出了第一炮。
偌大的饭桌上,三个人孤零零地坐着,聊天也只是两两进行。要么沈修诚和桥南说话,要么桥西和沈修诚说话。
桥南自认长辈,主动打破僵局道:“小西,你花钱的事情,爸爸想跟你聊一下。”
桥西双手环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想聊什么?”
“我知道你是关心你沈叔叔,但是呢,你沈叔叔那边,爸爸已经承诺了会给他五十亿……”桥南笑了下,试图缓解有些僵硬的氛围。
之前他和沈修诚提了五十亿,被沈修诚拒绝了,但是昨天两人达成了协议,沈修诚愿意让桥南以五十亿入股他的新公司。
对此桥南有些惊讶,虽然沈修诚做的隐蔽,但是他的人脉也不差,自然能看出沈修诚这次下的棋路。
沈修诚用自己的新公司把三大项目的合作抢了,替三大项目涉及的公司赔付违约金,用股市套来的资金补了这个空缺。
然后利用这三大项目中间资金紧张,需要资金周转唯有质押自己在沈氏的股份,顺利套现离场。
可以说,这一波操作,不仅把沈氏给掏空了,还把沈氏那些老家伙给一波套牢。
即便是浸淫商道半辈子的他也不得不称赞这一手好棋,后生可畏。
当然这其中,沈修诚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能力,还有他身后家族的能量也给他提供了不少便利。
听到五十亿,桥西眉毛顿时一扬:“你死了那条心吧,我和沈修诚的爱情,才不是你肮脏的五十亿可以收买的!”
为了气势上不输于人,他直接站起身,俯视着自家爸爸。
桥南眉头一皱:“你个败家子,五十亿怎么就肮脏了,还有什么叫你们的……爱情?”
话到最后突然转了个调,手一抖,把旁边的杯子撞了,杯子掉落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了两圈。
“等等,你刚刚,你说了什么?”桥南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电话大多了,耳背了,不然他怎么会听到什么爱情?
沈修诚扶额,伸手去拉情绪激动的桥西,却被桥西躲开,拉了个空。
桥西:“我说不要用钱收买我们的爱情,我这辈子非沈修诚不可,收起你肮脏的五十亿!”
作为一个负责任,有爱心的金主,他必须要守护好自己的金丝雀!
桥南愣住,看着仿佛鸡妈妈保护小鸡仔般,把沈修诚护在身后的桥西,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你们……”缓过神来,桥南猛地站起身,指着两人气不打一出来。
“好你个沈修诚,”眼看桥西又有开炮的趋势,桥南干脆把战火烧到另一个当事人头上,“我让你帮忙照顾儿子,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沈修诚无奈,刚想说话,桥西又叭叭开麦了:“是我先喜欢他的,不仅喜欢他,我还趁他事业不顺包养了他,哦,不止,我还把他睡了!”
沈修诚:?
桥南:?
沈修诚:“你什么时候睡了我,我怎么不知道?”
桥西瞪着这个不会看场合的捣乱分子:“你睡着的时候!”
沈修诚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要不是知道这小孩儿那接吻都会害羞的性子,他还真就信了。
眼看两人又自顾自聊上了,桥南突然就懂了之前为什么自己总有种插不进话题的感觉。
所以这两人早就勾搭上了,在他面前演呢!
桥南气结:“沈修诚我看错你了!”
不等沈修诚回话,桥西一扬下巴,自认把沈修诚遮得严严实实:“他是我男朋友,请你对他尊重一点。”
用力地呼吸两口,桥南只觉得自己又要被气出心梗了。
眼看两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僵,沈修诚站起身对桥南抬了抬下巴:“我们聊聊?”
在场的父子俩难得默契一回,异口同声道——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你们有什么好聊的!”
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各自转向一边。
桥西:这个不讨喜的爹。
桥南:这个缺心眼的崽。
沈修诚安抚地揉揉桥西的脑瓜子:“没事,你先吃饭,我们马上回来。”
桥南哼哼:“我为什么要跟你聊?”
“你多大年纪了还在这耍赖,”沈修诚挑眉,唇角带着明显的笑意,“不聊也行,那我就带着小西走了。”
桥南瞪着他,半晌,气哼哼地站起身,率先出去了。
临走前,桥西拉住沈修诚的手,仰着头小声道:“他要是为难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沈修诚轻笑:“你准备怎么帮我出气?”
桥西想了想,恶狠狠道:“我把他的钱花光,卡刷爆!”
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滋着牙,又奶又凶,可爱得让人想RUA。
沈修诚果然伸手RUA了小家伙的脑袋,顺势弯腰在人唇上亲了一下:“乖乖在这等着,相信我,恩?”
桥西抿唇,红着脸乖乖点头。
沈修诚出去,正正对上桥南那看死人一样的目光,显然是看到了刚刚两人的亲昵。
沈修诚:“………………”这当爹的咋还偷看呢!
如果说刚刚桥南还怀疑是不是桥西故意在气他,那现在他可以说是眼见为实了。
嘶,眼睛好辣!
让服务员新开了一个包厢,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不等桥南开口,沈修诚率先递出一根代表友好外交的烟:“来一根?”
桥南定定看着那根烟,好一会儿才接过:“不要以为会发烟就可以消弭你的恶劣行为。”
“我和桥西在一起这事儿是我主导的,”沈修诚淡声道,“这事儿我认,不过在聊这事儿前,我想跟你先聊一下桥西的身体情况。”
桥南一怔:“身体,他怎么了?”
桥西本来想去偷听,结果他出去转悠了好几圈都没能找到人,只好悻悻回包间。
等待的时间里,菜已经上齐,看到那熟悉的装逼餐具,桥西立刻招来服务员。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服务员温声软语地问道。
桥西指着面前的餐具:“你帮我换成正常的餐具,要大!”
服务员愣了愣,小声道:“这是我们这里的特色餐具,先生您可以体验一下。”
“不不不,”桥西忙不迭地摇头,“快帮我换,多上点饭,用桶装!”
明明都换了一家店了,偏偏就要用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吃饭。
看把这些人给惯的!
等沈修诚和桥南回到包间,就看到桥西正端着碗,吧唧吧唧地吃得正香。
碗筷比例看得桥南眉头直皱,甚至怀疑是自己找错了店。
桥南叫来服务员问,桥西也不说话,拉着沈修诚坐下来。
服务员有苦难言,偷偷看着桥西的背影,压低声音道:“是那位小先生要求的。”
桥南一愣,眉头下意识皱起,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桥西纤细的背影又忍住了。
挥挥手,让服务员下去,桥南重新坐到饭桌前。
桥西瞥他一眼,很是傲娇地哼声把脑袋转向沈修诚那边。
桥南:“………………”
瞅了瞅远处的菜,桥西偷偷用手肘拐了一下沈修诚:“沈叔叔,我想吃那个东坡肉!”
“等着。”沈修诚拿起公筷,准备给桥西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见一旁的桥南突然夹了块东坡肉送过来。
那颤颤巍巍的肉,一看就知道这筷子的主人鲜少做这样的事情。
沈修诚垂眸,不经意间勾了下唇角。
“快接着!”桥南有些不自然地凶桥西。
桥西看看他,又看看他筷子上的肉,嘀咕道:“你竟然用自己的筷子,真不讲究!”
桥南面色一僵。
若是以往,他肯定是会用公筷的,但许是刚才有些着急,就给忘了。
“不要算了。”桥南硬着头皮,维护着自己脆弱的脸皮,要把筷子收回来。
东坡肉颤颤巍巍地调转方向。
桥西抿了下唇,似是不情不愿地把碗递了出去:“放进来吧,儿不嫌父丑。”
桥南:“………………”
饭后,回酒店的路上,桥南想,桥西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也是这样针锋相对,针锋对麦芒的吗?
他想了许久都没有想起来,对他来说,他已经忘了家是什么样子的了。
当初结婚的时候,他也想过要做一个合格的丈夫,爸爸,但是他太忙了,时间久了,也就忘了家里还有人在等着他。
…………
回去后,桥西问沈修诚和他爸聊了什么。
沈修诚挑眉轻笑:“问他要多少聘礼才能把你嫁给我。”
“骗人是小狗,”桥西瞪他一眼,但是脸还是染上了一层薄红,“快说,你们到底说什么了!”
此时的“临时指挥所”已经空无一人,因为即将返回沈家别墅,阳嫂提前两天回去打扫,这屋子里就剩下了桥西和沈修诚两人。
沈修诚躺在躺椅上,桥西则是蜷在他怀里。
躺椅的空间有限,两个人躺在一起有些拥挤,但是彼此又非常享受这样没有间隙的亲密。
沈修诚没有回答,反而低头吮住他的唇,抱着他接了个绵长的吻。
再放开时,两人的心跳都有些快,桥西的脸上红晕弥漫。
沈修诚伸出手,从桥西的衣摆向上,灼热的掌心贴着皮肤。
没有规律地抚.摸反而更让人找不到底,舒服又难受的感觉,吊得桥西眼尾泛红。
窗外,夜晚的霓虹时不时落在桥西白皙的脖颈,手臂上。
手指搭在桥西的衣服下摆,沈修诚低声道:“会不会觉得有点热?”
桥西咬着唇,捏着衣角有些害羞。
沈修诚轻笑着又补了句:“主、人?”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仿佛是中世纪的胶片,勾勒出迷人又优雅的腔调。
舔了下唇,桥西忍着羞涩点了头。
纤长的手指轻轻挑开衬衫的扣子,一颗接着一颗,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与霓虹灯中辉映。
桥西的锁骨下面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就像他本人一样,轻轻吮.吻就会变得越发的红艳。
沈修诚很喜欢这颗小痣,每次看到都要认真地多给几分特殊照顾。
这一次也不例外。
灼热的吻,落在在凝白的皮肤上。
细细小小地声音叫着人:“……叔叔!”
桥西的声音不似以往的清脆,带着些粘哑,还有含糊不清地喘,呼吸声时快时慢。
“嗯?”沈修诚低低地应了声,像是在回应他,又像是在询问。
高楼的夜晚格外安静,只有昏黄的落地灯为伴。
沈修诚的唇一下一下地触碰桥西的耳尖,就像是小孩儿找到了新奇的玩具,乐此不疲。
桥西眼睛泛着红,嘴唇也被咬出了一排小小的牙印。
潮水翻涌而来,打得他措手不及,如溢出浴缸的水,哗啦啦地泼洒出来,淋湿了地面。
看着怀里的人潮.红的面颊,沈修诚的喉结上下滑动,汗水从两鬓留下,滴在桥西的脸上,又顺着流入鬓角。
桥西身体颤抖,说话软的不像样:“为,为什么只有我脱,你不脱?”
沈修诚哑着声音笑道:“我要是脱了,明天你就别想下床了。”
手上一用力,把桥西翻了个身,让人可以趴在他身上。
桥西的脸更红了,他张了张嘴,又闭上。
“要不,咳咳,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听说有点……嗯,疼……”桥西越说声音越小,羞得不敢抬头看人的表情。
沈修诚微微挑眉,凑在桥西的耳边道:“我要是控制不住,你疼了怎么办?”
桥西咬唇,偷偷看他一眼,又迅速埋下头:“那,那那就疼吧。”
要命!
咬紧腮帮子,沈修诚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发了疯的野马,恨不得立刻松开缰绳。
“你就勾我吧!”沈修诚咬牙切齿,在桥西的唇上咬了一下。
“哎呀!”唇上一痛,桥西下意识惊呼出声。
沈修诚抓着桥西的手,就像是操纵自己的手一样,挑开纽扣。
掌心烫得桥西下意识想缩手,但是手被人牢牢攥着,想退也退不了。
“就这点能耐,还想真来?”沈修诚轻笑,环在桥西脖颈上的手轻轻拨了下他的耳垂。
桥西咬牙闭上眼睛,忍着羞涩。
窗外霓虹灯转换,映入窗幔,两人的目光交缠。
桥西红着脸,手累得快要抬不起来。比他连画几个小时的画还要累,手指都在打颤。
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两人的心跳都很快。
半晌,沈修诚松开怀抱,手臂略一用力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看到是去浴室的方向,桥西抿唇小声道:“不,不继续吗?”
他还以为刚刚那是要继续的意思呢,紧张得他差点昏厥过去,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沈修诚低头看他一眼,搭在他腰上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小主人这么迫不及待吗?”
桥西:“………………”
桥西的脸颊顿时烧红起来,仿佛是惹了山火的森林,一发不可收拾。
沈修诚低低地笑了两声,这笑声中,桥西羞得不敢抬头。
夜色朦胧,昏暗的灯光下,人影与霓虹灯交织摇曳,细细的低语绵绵。
把人送进浴室,沈修诚退出来去楼上的浴室冲澡。
冰凉的水冲刷在身上,沈修诚重重地喘.息了一下,这才勉强压下身体的悸动和念想。
桥西的手又软又嫩,他甚至不敢太过分,与其说是缓和,不如说是在油锅里丢火柴,烧的他理智全无。
偏偏小孩儿还不知死活地一个劲儿瞎撩拨!
桥西坐在浴缸里,身体还有些疲软,顶着微凉的浴巾,脑海中突然窜过一道白光。
那是在军训的宿舍里,一群男孩子夜谈,当时他们是怎么说来着?
“不懂情.趣”“太小”“没有男人味”“太害羞”……
桥西蓦地坐直了身体,脑门上的浴巾啪地掉进水里,引得水花飞溅,落在瓷砖地板上。
难不成沈修诚真的是嫌弃他,所以不想继续?
回到G城后,桥南翻出家里的相册。
他不怎么回家,相册上基本上都是桥西的照片,或者和妈妈的合照。
记忆中,这个女人温婉又胆怯,从来不敢大声说话。
照片里,她笑得温婉,只是眉宇间有着细密的皱纹,好像笼着浅浅的愁,怀里的小家伙脸颊肉嘟嘟地,因为在换牙阶段,小家伙笑起来的时候会刻意抿着嘴,或者用手挡住嘴巴,只能看到弯成小月牙的眼睛,水汪汪的。
是个很可爱的小家伙!
翻到某一页时,桥南的动作顿住。
仍旧是母子俩的合照,这个时候的桥西大概是十四五岁的模样,穿着西装,把头发梳成了小大人的模样。
和前面不同的是,这一张合照里有了他。
母子俩的身后站了一个他,看模样大概是从什么证件照上剪下来的,还是黑白照。
桥南:“………………”
再往后翻,桥南又发现了“私货”。
是一张语文试卷,最后一页的作文,选题“我的父亲”。
饶有兴趣的拿起来,桥南很想知道过去的桥西心里是怎么看待自己这个父亲的。
作文的开头是对他外貌,气质的描述,桥南心里有点小得意。
看不出来,他在儿子心里还是蛮帅的嘛,看这儒雅出尘的气质,英俊帅气的面庞。
然后是他的职业,一位成功的商人,拥有惊人的财富,也是一位伟大的慈善家。
这些年来,为了提升企业形象,他没少到处做慈善,公益,盖学校,捐钱修路,植树造林,资助读书的贫苦孩子都有大几千人。
现在网络上都能找到他和那些孩子的合照。
桥南有些感慨,孩子果然还是对父亲有孺慕之情的,不管再怎么叛逆。
他继续往下看,作文进入了煽情阶段——
“我的父亲永远活在报纸上,沉默在那个小小的黑色盒子里,就是我记忆中全部的父亲,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再见到鲜活的他,下辈子还做他的儿子。”
右下角,致我“死去”的父亲。
桥南:?
这个不孝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桥南:算命先生说我们不能北上,不然会断送基业!
沈修诚:……嗯,这先生算得挺准的。
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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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你有严重的认知障碍
接下来的日子,桥西正常去上课。
许是军训住宿半个月的缘故,桥西时不时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舍友。
同寝舍友,隔壁舍友,对门舍友……
总之,一旦遇上了,就会拉着他一起去吃饭,舍友再介绍舍友。
一来二去,桥西在学校反倒是多了不少熟人。
杨昀清问他还要不要去酒吧兼职,桥西面带犹豫,实则果断地拒绝了。
他现在就是妥妥地坑爹一族,坚决不要自食其力。
平日里,他还是维持着上课,放学去画室的生活学习节奏。
沈修诚拿到了五十亿的赞助后,也变得格外忙碌,桥西知道他是在重建商业帝国,也不打扰。
虽然各自忙碌着,但是沈修诚每天都会在十点前回家,桥西也是,九点就收拾画具离开。
这天桥西正在画画,突然接到了一个vx电话,一看来电人,是他在李老师画室的师姐。
放下画笔,接起电话。
对面的女声开朗活泼:“小西西,好久不见,你在G城吗?我们明天就到了,你要来接我们吗?”
女生说起话来跟连珠炮似的,听得桥西一愣一愣的。
“喂喂喂,hello?”
桥西回神,连忙道:“我没在G城。”
不过他其实也是有心想回去看看的,李老师教了他八年,假期出国旅游了没能去,周末去看看也不错。
听说桥西要回去,女生显然也很高兴,拉着桥西吧啦吧啦聊了好久。桥西嗯嗯,哦哦,是吗,真好地陪聊,直到手机发烫才恋恋不舍挂了电话。
桥西无奈,这些学姐啥都好,就是性格太跳脱,还尤其能聊。
这事儿桥西回家的时候,主动和沈修诚说了。
沈修诚听了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桥西也没太在意。
结果收拾行李走得那天,就见沈修诚也拎着行李袋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桥西:?
沈修诚勾唇笑道:“我也刚好去G城。”
桥西好奇:“去G城干嘛?”据他所知,沈氏集团和G城的业务往来很少。
“嗯,金主去哪儿我不应该要跟着吗?”沈修诚微笑地看着他,“是吧,小主人。”
桥西敏感地抖了抖耳朵,小?
沈修诚微微挑眉:“怎么了?”
“没事没事,”桥西猛摇头,率先出门,“我们快走吧。”
桥西不知道沈修诚是什么时候订的机票。
作为标准坑爹一族,桥西买的机票是头等舱,舱内没什么乘客,沈修诚很自然地就换到了他旁边的座位。
为了避免飞机上无聊,桥西还带了一本书用来打发时间。
余光扫到书本,沈修诚的神经蓦地一紧,伸手去拿旁边人手上的书。
看到封面的名字,沈修诚松了口气,“世界艺术鉴赏”看上去还挺正常。
“你干什么?”桥西莫名其妙地。
沈修诚随手翻了几页,然后把书还了回去:“没事,就是想了解一下艺术的起源。”
桥西:“………………”
从A城到G城很远,几千公里的距离,但是坐飞机也就是四个小时而已。
一本书都还没看完,就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下了飞机,属于G城的炎热扑面而来。
随着秋天的深入,A城已经开始有了些凉意,平时出门都得穿外套了。G城则是滚滚热浪,丝毫没有一点入秋的自觉。
听闻桥西回来,桥家的司机一早就候在了机场。
看到桥西身边陌生的高大男人,司机愣了一下,笑问:“小少爷,这是你朋友吗?”
桥西抱住沈修诚的手臂,和人紧密地贴着,笑眯眯道:“陈叔,这是我男朋友!”
陈叔:?
虽然同性婚姻法已经通过了很多年,陈叔也自认跟着老板见多识广,但还是被这句话冲击得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回去的路上,陈叔趁着红灯的间隙给自家老板发信息说明情况。
对面却只回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陈叔暗暗咂摸,老板是没明白男朋友的意思吗?怎么这么淡定?
他很不放心,于是在百度上搜索了同性男朋友的含义截图发过去。
这次对面隔了好久才回复——
[桥老板:谢谢你给我科普哦,微笑.jpg]
陈叔:“………………”
桥西本来不想回家住,想和沈修诚住酒店,但是被沈修诚拒绝了。
沈修诚觉得这是一个修复父子关系不错的契机,所以希望父子俩可以多相处。
虽然他气桥南这些年的不闻不问,但也能看出桥西对爸爸的在意。
不能和沈修诚住酒店,于是桥西只能把人一起带回家。
为了迎接某人的归来,桥南今天特意等在家里,谁想等回来了两个人。
桥南:?
“你来我家干嘛?”桥南瞪着面前面带笑意的沈修诚,“没有酒店给你住吗?”
桥西挡在沈修诚面前,仰着脑袋道:“他是我男朋友,住家里怎么了?”
桥南气结:“你还知道这是你家,家为什么叫家,不就是给家人住的吗?他是家人吗?”
桥西一愣,下意识回头去看沈修诚,两人目光对上。
半晌,桥西恍然大悟:“是哦,这么说,我们应该先去领证再回家,这样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沈修诚忍笑,也不打断小家伙的自行发挥。
倒是桥南深吸一口气,看样子是很想骂人了,但是想到桥西的身体情况又硬生生憋了下去。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看沈修诚不爽。
可以说,以前他有多看好沈修诚,现在看这家伙就有多碍眼。
放好行李,简单的洗漱后,两人下楼吃饭。
许是为了给桥西接风,今天的菜格外丰盛,满满地铺了一大桌。
桥西看了一眼,忍不住嫌弃地皱了皱鼻头:“怎么全是绿油油?”
沈修诚走在后面,闻言也看了看,顿时就笑了。
这一大桌子的蔬菜,十几个菜里,肉菜只有两个,难怪小孩儿看了直皱眉。
“这不挺健康的吗,”桥南不太理解,“多吃蔬菜对身体好。”
桥西突然有些感谢少年时代这个爸爸不爱回家,不然年纪轻轻就吃不上肉,这也太惨了。
现在他至少还能靠缅怀过去,把今天这顿饭给渡下去。
唯一值得庆幸地就是,至少家里的碗筷比例是正常的。
桥西端着碗,筷子仿佛是巡逻般在十几个盘子上转了一圈,然后夹起一块牛肉返航。
再夹,但是筷子还没放下去,就被另一双筷子挡住了去路。
抬头一看,桥南皱着眉:“夹蔬菜。”
桥西撇撇嘴,挑挑捡捡地最后夹了一根青菜放在碗里。
他把脑袋埋下去,筷子划拉着,吃得很认真。
但是从沈修诚的角度,分明就看到桥西把蔬菜埋到饭的最下面,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去夹肉。
这次桥南只是皱眉,但并没有阻拦,仿佛是两个人之间无声的对峙。
一块肉,一根蔬菜!
沈修诚垂下眸子,深怕自己眼里的笑意出卖了小孩儿的小秘密。
等仅有的两盘肉吃得差不多了,桥西放下还剩三分之一米饭的饭碗。
桥南眉头皱得几乎可以夹死蚊子:“不可以浪费粮食。”
“你多做几个肉,我还能多吃一碗呢,”桥西哼哼,又可怜巴巴地看向旁边的人,“沈叔叔……”
小手在桌子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沈修诚腿上划拉,沈修诚眉心一跳,悄无声息地挪开腿。
那手显然不肯放弃,这次不摸腿了,直接看上了挪不走的腰。
沈修诚好气又好笑,放下碗筷,在那作恶的小手上捏了一下。
把桥西的饭碗接过来,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
桥南:?
他没记错的话,这家伙不是有洁癖吗?
沈修诚大学的时候,他们一起吃饭,只不过就是服务员的衣服蹭到了碗边,这家伙干脆就不吃了。
那计较的劲儿,不知道地还以为是皇帝微服出巡呢。
桥西偷偷笑着给沈修诚比了个心,还不忘“啵啵”一下。
桥南深吸一口气,太阳穴突突直跳,再次感觉到自己的三高有发作趋势。
桥家的房子是独栋小别墅,面积不算大,但是客房还是足够的。
桥西兴冲冲地带着沈修诚去找客房,首先安排的就是自己房间的旁边:“这一间离我房间最近,外面的风景也好!”
沈修诚自然不在意住在哪里,笑着任由桥西安排。
桥南跟在两人身后,目光幽幽,听到桥西的话,立刻开口阻拦:“不行,这个房间没打扫,太灰了!”
桥西看着他,然后歪头一笑:“没关系,我可以打扫。”
桥南气结,无法,只能把目光转向一脸无辜的沈修诚:“你舍得让桥西打扫卫生?”
沈修诚一晒,这只老狐狸,不说阻止他睡这,反而用桥西来压他,真的是心眼子多。
说舍得肯定是不可能的,沈修诚只能摇头,说换一间。
桥西不高兴地撇撇嘴,桥南则是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把沈修诚带到了右边的第三个房间。
离桥西房间不算远,也就隔了四个房间,但是想要去桥西的房间,必须经过桥南的房间。
沈修诚哪能看不出来他的想法,但是他也不在意,毕竟在桥家他也不可能做什么。
“合理”地安排好房间,桥南一身轻松地回了自己的房间,临睡前还不忘贴着门听一听外面的动静。
寂静中只能听到窗外秋风卷落叶的声音。
很好,这将是一个好眠的夜!
门外,桥西一只手拎着鞋,一只手扶着墙,等看到门缝里的光消失后,两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第四间房。
拿出手机发送消息,门很快就被打开,沈修诚穿着睡衣,逆着光长身玉立。
桥西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鞋,一下子就蹦到沈修诚身上。
沈修诚伸手托住他的腰,动作迅速而无声,然后关上了房门。
门关上后,桥西终于可以说话了,他小声道:“想不想偷.情,刺不刺激?”
“调皮,”沈修诚轻笑,捏住桥西的脸,“小心惹我老丈人生气!”
沈修诚和桥南打交道的时间,保不准比桥南和桥西相处的时间都长,对这位还算是蛮了解的。
也不知道这样严谨刻板的人,到底是这么生出桥西这种性子的小孩儿的。
桥西脸一红,瞪着沈修诚:“谁是你老丈人,害不害臊!”
沈修诚双手穿过他的膝弯,跟逗小孩儿似的,把人往上颠了下:“难道你不是我的小媳妇儿吗?”
桥西耳根子一烫,敏锐的捕捉到某个字眼,为什么又是小?
翌日。
桥南精神饱满地走出房间,去敲沈修诚房间的门。
桥西那作息习惯,他是不指望叫着去吃早点的,沈修诚倒是跟他应该差不多。
“咚咚咚——”敲门声在空荡的走廊上回响。
等了没一会儿,门打开了。
桥南笑眯眯道:“修诚,一起去吃早点……啊……”
话到一半,桥南没了声,面上的笑脸也逐渐皲裂,他看了看来人身后的房间布置,震惊道:“桥西,你为什么在这里!”
被这震天咆哮一吼,桥西也精神了。
顶着鸡窝头,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问:“我说我梦游来的,你信吗?”
桥南气笑了:“我长得像个傻子吗?”
其实桥西和沈修诚啥也没做,就是单纯的盖着被子纯聊天,然后就聊睡着了。
但是桥西并不准备告诉桥南,桥南也不会信。
在桥南的怒吼中,桥西换上衣服,溜溜达达地出门了。
桥西去李老师家拜访,他已经和师兄师姐们约好了时间。
李老师在油画上颇有建树,带过不少学生,如今年纪大了就修养在家。
看到老师的时候,桥西只觉得眼眶烫得厉害。
李老师背着手,笑眯眯地招呼他进门,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背脊佝偻,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褶子紧紧挨着,显露出浓重的岁月气息。
在桥西过去的人生里,李老师对他来说亦师亦友亦父。八年的学习生涯,占据了他目前年岁里近半的时间。
许久不见桥西,李老师也很是高兴:“你来得好早,第一个!”
桥西笑嘻嘻地把手上的水果和补品递出去,李老师也不拒绝,跟得了礼物的小孩儿似的,迫不及待地拆了包装。
对于学生带来的礼物,哪怕只是一个苹果,李老师也很开心。
李老师一边拆一边感慨:“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就放心了,你以前太自闭了,我都怕你长歪了。”
桥西微愣片刻,笑道:“怎么会,我这不挺好的嘛!”
“好什么好,”李老师佯装生气地拍拍他,“你以前就知道画画,都没点自己的情绪和朋友。”
桥西抿唇,没有说话。
李老师又道:“现在这样就挺好,真的挺好。”
说着他的眼眶有些红,教了桥西八年,他几乎是看着这小孩儿长大。
从沉浸在画画里的孤僻小孩儿到现在时时刻刻带着笑,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但是他都要感谢这些经历,让桥西变得像个正常人,拥有了喜怒哀乐。
一定是很幸福的事情吧……
其余的学生陆陆续续地赶来,大大小小的礼包堆了一地,欢声笑语填满了这不大的客厅。
桥西乐呵呵地看着,拿出两个苹果想削了给老师吃,却被李老师拦住:“你可别折腾,就你这水平……”
他没说完,但是在场的人都已经知道他的潜台词纷纷笑起来。
虽然桥西画画的水平很不错,天赋和努力都远远在其他学生之上。
偏偏削笔的水平很吓人,每次都让人有种他会把自己手指头削掉的错觉。
学素描的时候,桥西的手指头就从来没有好的时候,每天不是创口贴就是纱布。
桥西悻悻地把苹果和水果刀递给另一位师姐,心想,这么点小事,能让你们这些人记这么久!
“对了,师弟,这次INAD你报名了没?”一师兄问道。
他这一问,在场的其他人都把目光转了过来。
当初INAD他们这批人都参加了,结果不管是少年组还是青少年组的冠军都被桥西给拿了。
这事儿没少让桥西被拉着请客,毕竟冠军的奖金可是一笔小财富。
“嗯嗯,”桥西点点头,“报了,六月份提交作品。”
在场的都是老行业人了,立刻就明白了六月份的含义,一时之间起哄声不断,纷纷叫着请吃火锅。
六月份的决赛,哪怕发挥再差,成绩垫底,那也能拿个国际奖。
李老师听了也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连连说好。
因为人太多,在家吃饭不方便,一群人去吃了火锅,是桥西结的账。
“学弟,你怎么回去?”一位学姐问桥西。
因为许久没见,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所以难免喝了点酒,这会儿大家脸颊都红彤彤的。
桥西刚想说话,就忍不住打了个酒嗝,顿时引得周围的几个人哈哈大笑。
桥西立刻就红了脸,这群人怎么这么爱笑,不就是一个酒嗝嘛,可恶!
突然旁边的人用胳膊捅了捅桥西的腰:“我靠,那里有个大帅比!还是开豪车的,那车得好几百万吧?”
桥西下意识抬头,因为喝得有点多,面前的景象都带着点重影。
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也只能勉强看清身影,桥西含含糊糊道:“这个……像我……”
马路对面的人大步走了过来,还不等桥西看清楚脸就被人拥进了怀里。
男人略高的体温包裹着他,有点暖,又有点热。
周围的嘈杂声瞬间远去,只能听到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桥西嘟囔着把剩下的话说完:“好像我老公啊!”
“嗯,”沈修诚低声配合着他,“你老公来接你回家了。”
桥西嘿嘿一笑,用红扑扑的脸蹭了蹭沈修诚的胸膛。
沈修诚勾了勾唇角,揽着怀里的人,对旁边的女生点头致意:“我是他朋友,过来接他。”
沈修诚今天穿着T恤夹克,随意的穿着不仅没有削减他的帅气,反而增添了几分痞,引得进出火锅店的人都回头打量。
师姐有些不确定地看看他,又看看他怀里醉醺醺的桥西:“虽然……虽然你长得很帅,但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认识小西!”
沈修诚虽然不知道这女生的身份,但是桥西出门前说过,聚会上会有师兄师姐。
他一手揽着桥西,一手去摸桥西的手机,既然是师姐,应该是有vx的吧。
然而不等他找出手机,就感觉到脸上被印上了一个湿乎乎的吻。
桥小醉鬼就像是回答老师问题一样,兴奋地举起手:“我知道,我知道!”
两人把目光转向桥西。
桥西打了个酒嗝,绷着通红的小脸,用很大声,又一本正经的态度说:“这是我……我的男朋友!”
说完不等另外两人反应,跟盖章似的,又吧唧地亲了一下自家男朋友,高兴地直拍手。
沈修诚抿了下唇,但还是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找出手机,很自然的指纹解锁,打开和桥西的聊天界面,问面前已经惊呆了的学姐:“我现在可以带他走了吗?”
学姐愣愣点头,然后看着男人丝毫不费力地打横抱起自家学弟,迈着大长腿大步穿过马路,进了那辆亮闪闪的豪车里。
“卧槽!现实版男友力MAX!”
等桥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刚一打开门,就看到面色黑黝黝地桥南,穿着一身西装,丝毫没有中年男人发福的征兆,反而身姿修长挺拔。
身后跟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乐呵呵的,正是桥家的私人医生。
桥西学着沈修诚惯常的模样,微微挑眉,扬起下巴:“干嘛?”
桥南盯着他看了半晌,抬手对身后的人示意:“人醒了,你看着办。”
老医生哎地应了声,对着桥西鞠躬道:“小少爷,我来给你做日常体检的。”
南方人对中医十分看中,桥家更是其中翘楚,家庭医生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中医。
桥西皱了皱鼻子,还是把老医生请了进去,桥南也跟着进了房间,站在一边观看。
中医的检查无非就是望闻问切一套流程,桥西坐在沙发上犹如一条咸鱼任由老医生折腾。
如果柯瑭在这里,必然会惊叹桥西深得他的精髓。
长达一个小时的检查结束,老医生悠悠地收起工具,起身离开。
桥西对着老医生眨眨眼,趁着桥南不注意,偷偷塞了一颗糖在老医生的口袋里。
这老医生给桥家做了十几年的家庭医生了,和桥西自然是很熟悉,加上桥西自小就活泼,老医生看他跟看自家孙子似的。
本来严肃地脸顿时绽出笑意,也对着桥西偷偷眨眨眼。
这是他们俩的秘密,以前桥西读书的时候会装病,桥南就请老医生过来看,每次桥西给老医生塞一颗糖,就意味着需要老医生打配合,这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约定。
桥西其实不知道老医生查什么,只是好久没看到老医生了,就习惯性塞一颗糖。
老医生和桥南一前一后走出去,直接去了桥南的书房。
桥西探出脑袋看了下,突然反应过来,今天怎么没有看到沈修诚。
“爸,沈修诚呢?”桥西隔着门嚷嚷。
桥南气哼哼地送了三个字不知道,桥西撇撇嘴:“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我还是自己发信息问吧。”
“他去分公司了!”桥南磨了磨牙,回道。
“哦,”桥西应了声,乐呵呵收起手机,调侃道:“你这不挺知道的嘛!”
桥南:“………………”小兔崽子!
对于沈修诚在G城开设分公司的事情,桥南也有些惊讶,毕竟以前沈氏在G城是没有分公司的。
桥南问沈修诚是怎么想的,沈修诚笑了笑道:“方便以后陪小西回来省亲。”
桥南差点就要脱鞋揍人了。
沈修诚还一本正经道:“你当初不说看好我,要是有女儿就把女儿嫁给我吗?”
桥南嘴角的冷笑几乎要溢出来:“你也知道是女儿啊!”
沈修诚:“儿子我也不介意的,稀罕得不行!”
想起这事儿,桥南还觉得气得脑瓜子嗡嗡的。
桥西和沈修诚在G只待了三天就回了A城,临别前,桥南看着桥西欲言又止。
桥西迟疑半晌,扭头去看身边的人,沈修诚笑着对他点点头,他才扭捏着说了一句:“那个……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桥南应了声,没说话,看着和以往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过了安检,桥西有些闷闷不乐,沈修诚RUA着他头上的呆毛问怎么了。
桥西:“我觉得没有用。”
他指的是昨晚和沈修诚盖着被子纯聊天,沈修诚跟他说的那些,例如如何去改变彼此的关系等等。
沈修诚揽着他的肩膀,轻声道:“别着急。”
桥西抿抿唇,等到上飞机后,桥西拿出手机准备关机,突然看到自己有转账短信。
桥西:?
点开短信,收到转账五百万。转账人:桥南。
桥西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他把手机拿给沈修诚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内容,沈修诚勾了勾唇角,反问:“你觉得呢?”
“他是在示好吗?”桥西不确定道,就像他一样,想要修复这段空缺多年的关系。
正说着话,桥南的vx信息就来了——
[桥南:给你转了零花钱,买点肉吃。]
桥西有点气又有点想笑,眨眨酸涩的眼睛,嘟囔道:“他也知道自己蔬菜多得膈应人啊……”
“这下心情好点了吗,”沈修诚垂眸轻笑,“睡一会儿?”
桥西又看了眼手机,把短信点了收藏,枕着沈修诚的肩膀闭上眼的时候,忍不住扬起唇角。
短暂的周末后,桥西又回到了校园生活。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他的接下来的学习和生活。
“桥西,这次W国皇家艺术学院的交流生名额,那边点名想要你,你怎么想?”程渠看着面前的学生。
虽然这个学生不是他亲手教导出来的,但是这孩子优秀非常让他欣赏。
桥西有些愣神:“出国……留学?”
程渠肯定地点头:“对,非常难得的机会,W国皇家艺术学院对国内的交流名额非常少。”
眉头微微皱起,桥西有些迟疑地问:“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程渠一惊,这样的机会,换做任何一个艺术类学生都会欣喜若狂,然而面前的学生竟然还在犹豫。
“你是担心学费,生活费的问题吗?”程渠最先想到的问题就是这个,虽然学艺术的学生家境很多不错的,但是也不乏家境普通,无力支撑出国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W国皇家艺术学校那边承诺免除你的学杂费,还会有奖学金,完全可以支撑你的生活所需。”
说完,他突然想到面前这孩子和沈修诚的关系,立刻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果然桥西又摇了摇头,小声道:“不是因为这个。”
程渠皱起眉,语重心长道:“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但是你要考虑清楚,这个机会有多么难得,你拒绝了这次机会,你今后再想考进去也很难了。”
程渠并不是危言耸听,众所周知,W国皇家艺术学院并不缺优质生源,所以也难免有些傲气。
桥西咬唇,对着老师弯腰鞠躬:“好的,我考虑好了再和老师沟通。”
被叫来办公室的时候,桥西身边还有另外两个学生,他们也是被老师叫来的。
只是不同的是,他们是去申请做交流生,而桥西是被那边的学校点名。
离开的时候,那两个学生一直盯着他窃窃私语。
桥西垂着头,脚步走得更快了些。
一口气走到画室,桥西才堪堪停下,因为走得太急,他的额角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看着面前满墙满眼的画布,桥西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很深刻的迷惘。
他热爱画画,是他的梦想,W国皇家艺术学院被他视为目标,但是当他收到邀请的时候,他却退缩了。
他现在有了爱人,和爸爸的关系似乎也在改善,在这个陌生的学校里有了朋友。
如果他出国了,就意味着,这一切都将成为镜中月,水中花。
交流生短则一年,长则两三年,桥西不敢去想,两三年后,他再回到这片土地,他还剩下什么。
或者说,还有谁会在等着他。
如果出国一年,换来的是孑然一身,那他真的要去吗?
“学长,好久不见!”阳光明媚的声音突然响起。
桥西伸手抹了下眼角,这才回头,来人正是刚刚考入A大的余铭。
大概是刚刚打完球,余铭穿着红色的球服,身上还能看到蒸腾的热意。大男孩肆意挥洒汗水,帅气的脸上是灿烂笑意。
桥西扯起嘴角,和对方打招呼。
余铭在他身前站定,目光略过桥西微红的眼角,微微一愣:“学长这是怎么了?”
桥西抿抿唇,许是心里太过纠结,面上显露的情绪被人看出,余铭歪着脑袋问:“是遇到麻烦事了吗?学长可以跟我说说啊!”
“先进来吧,”迟疑地看了眼余铭,桥西推开画室的门,“进来再说,外面人好多。”
这栋楼人其实挺多的,走廊里时不时就有人走动。
余铭嗯嗯点头,率先走进那间曾经给过他震撼的画室。
“哇,这里还是这么漂亮!”
桥西被他夸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着画室里的椅子道:“坐吧。”
余铭一坐下,又开始追问桥西怎么了。
被他缠得没办法,桥西也难受,干脆就说了。
“老师给了我交流生的名额,想让我去参加,”桥西舔了下唇,犹豫之色浮现,“可是我不太想去……”
余铭大大咧咧地一摊手:“不想去就不去呗,这有什么的?”
桥西一听就知道这人没理解自己的纠结,于是他解释说:“这个学校非常好,我也很想去。”
“那你去啊,”余铭快被他绕晕了,“不是,你一会儿想去,一会儿不想去,所以你到底想不想去啊?”
桥西抿唇,小声道:“我想去的,可是我又放心不下这里……”
看着他神色上的挣扎,余铭坐直了身体,也表现出几分正色:“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学长你说说看,我给你分析分析。”
桥西看他一眼,虽然这人社牛得厉害,但是从认识到现在,其实人还是很好的。
“我……咳咳,我谈恋爱了,”想了想,桥西还是决定坦诚点,毕竟人家好心要帮忙,“和家里的关系也不错,我怕出国变动太大……”
余铭愣怔在原地,好半晌才笑了笑道:“确实,出国以为着很大的变数,很多情侣都熬不住异国恋分了手,尤其是有时差的国家。”
听他这么说,桥西更慌了。
他和沈修诚现在正黏糊,他也是真的不想因为这种事情最后惨淡分手。
“学长,你喜欢画画吗?”
余铭突然问道,他的神色很认真,仿佛这个回答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
桥西眨眨眼,毫不犹豫道:“当然,我非常喜欢画画。”
他的人生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用在了画画上,这不仅仅是他的爱好,甚至是他的精神食粮。
闻言余铭松了口气,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学长,给你说个故事吧。”
桥西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先说好,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余铭摊开手,很放松地耸了耸肩,“家里很有钱的女人,和一个很穷的□□丝,两人天差地别,
但就是这样的两个人相爱了,还结婚生下了两个孩子,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女人难产死了,男人从此成日买醉,堕落成泥,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小儿子造成的,于是总是会打骂小儿子,
后来小儿子长大了,学会了反抗,在一次反抗中差点就杀了父亲,就这样小儿子被自己的父亲亲手送进了少管所……”
说到这里,余铭停顿了一下。
桥西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那里面看到了有晶莹一闪而过。
“后来小儿子出来后,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大儿子从国外留学归来,为了治疗弟弟,后弃文从医,成为了一名心理医生,后来父亲死在了酒桌上。”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从他的情绪,桥西已经猜出了点什么。
想安慰,又无从安慰。
余铭抬头看向桥西:“你大概猜到了吧,这个人就是我。”
扬起头,看着挂满画布的天花板,余铭露出一个释然的笑:“不过我很幸运,在vb上遇到了一个画画很好的博主,他从来不说话,只默默的画画,然后发表,
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每次看到那些画我都有种灵魂得到救赎的感觉,就像是我生命中的光,如果可以,我希望那个人能永远画下去,如果他喜欢画画的话。”
这些话,桥西莫名觉得有些耳熟,但是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到过。
余铭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开某个app,手指点了下右上角,然后拿给桥西看。
“关注的人”只有一个。
名字桥西很熟悉,西南南南,自我介绍,爱画画的人。
桥西愣住,这不是……
余铭笑了笑收回自己的手机:“是不是很惊讶,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你怎么知道这个是我?”桥西好奇,不懂这人是如何打破二次元和三次元的壁垒的。
“我看了太多遍了,”余铭耸耸肩,“你的画风早就刻进了脑子里。”
回想起两人初遇的场景,可不就是余铭在地铁上看到他画画,再后来就跟到了店里。
桥西万万没想到,聊个天还出现了网友面基环节,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应该热情点还是咋滴。
尤其刚刚听完这人心酸的过往。
似乎是看破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余铭挠挠头,笑道:“你别有什么心里负担,我只是一个粉丝而已。”
听他这么一说,桥西绷紧的肩微微放松了点儿,他也很怕对方对他有什么要求。
要是有什么签名,合照的要求,他真的会原地把自己埋了。
余铭被他松了口气的表情逗得笑起来,随即想到什么他收住了笑意,正色道:“所以,如果你喜欢画画,我觉得你可以去那个学校看看,真正喜欢你的人,会愿意等你的。”
“你看你的vb,你停更了四年,不也有那么多人在等你吗?”
桥西一愣,猛地意识到为什么刚刚那句话这么耳熟了,可不就是第一个发现他vb登陆还发了长评的那个粉丝吗?
虽然那个时候,对方还怀疑他是盗号的,但是心里突然就有点感动:“谢谢。”
觑着他的面色,余铭的脸上却越发的严肃。
半晌,余铭小声道:“学长,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桥西眨眨眼:“什么?”
余铭有些犹豫,看看桥西,又看看地板,桥西看不下去,催促道:“你倒是说啊!”
大老爷们的,磨磨唧唧!看得桥西这个社恐都难受!
“那我问了哈,”余铭咬咬牙,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学长你为什么做心理治疗啊?”
桥西愣了愣,反问:“你怎么知道?”
余铭不好意思地抠了抠裤子,小声道:“余洋是我哥,我去找他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你的资料……”
说完,他立刻又补了句:“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哥,不然我哥要揍死我,你别看他斯斯文文的,打起人来贼凶!”
桥西明白了,难怪这两人名字这么像,不过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余洋温和儒雅,有着一股书生气,而余铭给人的感觉开朗明媚,总是喜欢笑出一口大白牙。
对于去看心理医生的事情,桥西觉得没什么好隐瞒地,于是很自然道:“我之前呕吐,因为我母亲去世的缘故,被认定是心理问题所以就去看了。”
余铭一愣,下意识道:“可是我看到的是,你有严重的认知障碍啊……”
第73章 小西,我爱你
到了家,桥西脑子一直都还是懵的。
回家的路上,他用手机搜了很多,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例如,认知障碍的含义,还有车祸撞到头会怎么样,人会误以为自己是超人吗?
等等。
心理医生在与病患沟通的时候,通常会做两份备案。
一份是可以给病患看到的,两人之间直接的对话交流,一份则是医生对病人话语的分析和判断。
余铭看到的就是前一份记录,只是这份记录贴了张认知障碍的标签。
他知道这是他哥对病患类型的分类习惯,但是他不太懂桥西为什么会在这个分类里。
桥西也不懂,尤其是看了网络上的分析后,他更迷茫了。
他觉得此时的大脑就像是一片汪洋,写着字的漂流瓶时隐时现。
他们已经搬回了沈家别墅,明明这里桥西已经住了半年多了,但如今看到却觉得陌生。
之前他没有在意,现在去回想在这里的生活却模模糊糊。
那些被他刻意忽视的东西都逐渐浮现。
他是怎么和沈修诚在一起的?
沈修诚真的是事业失败所以被他包养吗?
他和沈修诚真的在一起了吗?
他爸爸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难道是因为他生病,哦,不是,是因为他脑子坏了?
越来越多的疑问,闹得桥西脑子嗡嗡地疼。
走进自己的房间,熟悉又陌生地布置,熟悉的是装修,陌生的是里面日益丰满的生活杂碎。
就像是一个对自己极为熟悉的人住进了这个房间。
站在窗边,傍晚的风从阳台登陆,撩起波澜的纱帘,暖色的余光映在床铺上。
某个画面在他眼前飞速略过。
几乎是下意识地桥西紧紧地抓住,深怕松了手,就再也没机会抓住它。
画面在他眼前如同画卷般展开,男人侧躺在床上,漂亮的肌肉与线条的完美分布,英俊立体的五官。
深邃的目光似是穿过画卷与他相遇,唇角带着若有若无地笑意。
脸上蓦地一红,桥西差点落荒而逃。
天哪,这是什么限.制.级.别的画面!
即便是他们亲密的时候,沈修诚都没脱到这种程度过,难不成他们早就……
越想脸越红,等到沈修诚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只煮熟的虾子。
蜷在被子上,不仅脸红,脖子,耳朵都红了,粉白的脚趾紧紧抓着床单。
沈修诚微微挑眉,伸手在人p.股上拍了一下:“刚回来就勾引我?”
桥西猛地一激灵,转身看到沈修诚的瞬间,这人赤果果的模样立刻浮现在眼前。
刚刚降温的脸,立刻又涨回来了。
“你,你回来啦,”桥西视线飘忽,不敢去看沈修诚的眼睛,“今天怎么这么早?”
这会儿不过是太阳落山,对于日常晚上才回来的人来说确实是很早。
沈修诚没回话,他怎么好得说是因为想桥西了所以回来了。
为了避免桥西追着问,他索性俯身直接把人吻住,没有什么比这更方便了。
今天的吻有些急,因为躺着的缘故,桥西有些喘不上气来。
舌被紧紧地缠绕,口鼻间都是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急促的喘.息声在两人身边萦绕,桥西伸手勾住沈修诚的脖子,微微一用力,把人拉拽下来,翻身上去。
胸膛激烈地起伏,沈修诚伸手勾住桥西的手指,暧.昧地摩挲着:“小主人,今天这么热情的吗?”
桥西红着脸瞪他,沈修诚立刻笑着投降。
“说说吧,”沈修诚扶着他的腰,以防他摔下来,“刚刚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桥西愣了下,没想到沈修诚竟然留意到了。
略略沉默后,桥西问道:“你是不是给我当过人体模特?”
虽然脑子里想得乱七八糟,但是作为艺术生,桥西还是觉得应该人体模特更有可能。
“那肯定的啊,你这么喜欢我,肯定是画过我的。”沈修诚神色不动,只是看着桥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沉思。
这种时候,桥西才不会被他忽悠,眼一瞪就要生气:“你说不说!”
“你想问什么?”沈修诚盯着桥西,心里却在琢磨。
这是想起来什么了,还是随口一问?
余洋的叮嘱还犹在耳畔,他不敢冒险,即便桥西一直这样,也总比出现什么危险来的好。
桥西犹豫了一下,把今天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沈修诚。
对他来说,沈修诚是他最信任的人,如果沈修诚都不能告诉,那这个事情就会变成永远的秘密。
听着桥西的话,沈修诚的眉头越皱越紧,听到余洋说桥西认知障碍的时候,他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在桥西面前,他大多时候是温和的,桥西鲜少看他有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候,顿时也有点忐忑。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惹他不高兴的事情。
“没事,”沈修诚伸手摸他的头,安抚着他,“你想知道吗?”
“也许你会很难过……”
桥西咬唇,坚定地点点头。
“我们小孩儿怎么这么厉害呀,”沈修诚勾起唇角,“等我问问。”
虽然他相信以桥西的坚强是没有问题的,但他还是要和余洋确认一下。
这件事情上,他不敢冒险。
“你要问余医生吗?”桥西问,“可是我答应了余铭不会告诉余医生的!”
桥西的小脸皱在一起,心里有点愧疚,毕竟……听说余洋打起人来贼凶。
沈修诚:“我会叮嘱余洋不要太过分的,更何况他们可是亲兄弟。”
面上虽然带着笑,但心里却想,这种小子就是欠揍,什么都往外说。
闻言桥西放下心来,和沈修诚并肩躺在一起,躺等答案。
余洋收到信息也吓了一跳,他对余铭不设防,更没想到余铭竟然会认识桥西。
出了这样的纰漏,余洋立刻道歉,扬言要把钱推给沈修诚。
[沈:那你退吧。]
余洋惊了,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他就是客气客气而已。
对面很快又发了条信息过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一万块的转账——
[沈不想退就别说屁话,帮我揍一顿余洋那小子,这一万块就当医药费了。]
余洋:“………………”带薪揍弟,还有这种好事!
忙不迭地灵了红包,承诺服务一定顾客满意,这才说到桥西病情的事情。
[余洋:他既然已经知道了,你就告诉他吧,听你的描述,他的情绪还挺稳定的,应该问题不大。]
沈修诚收起手机,同时也松了口气。
告诉桥西真相,不仅仅是几句话这么简答,还意味着桥西的治疗即将进入到收尾阶段。
想了下,沈修诚让桥西先等着,他回房间把桥西之前写的那本“穿书”日记拿过来。
把日记递给桥西,桥西有些迷茫,沈修诚笑道:“这是你搬进来以后的日记本,看看?”
看到沈修诚脸上的笑容,桥西心里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可以不看吗?”不知道为什么,桥西突然就不想看了,一种奇怪的直觉告诉他,这会成为他的噩梦,伴随终生。
“你不想知道真相吗?”沈修诚气定神闲,面露期待。
他很想知道,桥西要是知道了里面的内容会是怎样的表情。
哦,不止,他还马上就会知道自己小金主的真实身份。
桥西迟疑地看着手里的笔记本,是他的风格。
看了眼沈修诚,桥西缓缓翻开第一页,红笔大写加粗写着——
我TM穿书了,还是勾搭大反派沈修诚的炮灰作精!
桥西:?
“这个字体还挺像我的,”桥西嘿嘿笑着,缓缓合上笔记比,“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沈修诚看着桥西试图塞到p股下面藏着的笔记本,忍不住笑起来。
“继续看,别害羞,”沈修诚抬了抬下巴,“后面的更精彩。”
沈修诚面上的期待之色几乎要溢出,只看了第一页,桥西就已经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磨磨蹭蹭老半天,桥西终于还是重新拿出来,翻开了第二页,第三页……
越看桥西脸上的颜色就越精彩,翻到最后的时候,所有的颜色都化作了一种色。
红色一路从耳尖到脸颊,到脖颈,还有向下蔓延的趋势。
如果说沈修诚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煮熟的虾,那现在就是蒸熟的螃蟹。
伸手在人下巴挠了下,沈修诚笑道:“看完了,说说读后感啊?”
桥西心怀侥幸问:“其实,我的梦想是做一个小说家是吗?”
沈修诚挑眉,嘴角的笑意明显扩大,见他反应良好,就起了点逗弄的心思。
“嗯,你还写了不少我们的小.皇.文,要我找来给你看看嘛?”
桥西大惊失色,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不,别给我看,我承受不住!”
救命,怎么这么可爱!
沈修诚简直要被这天真,好骗的小孩儿萌地一脸血。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桥西佯装生气地瞪他,“我真的会生气的。”
“好好好,我的错”,沈修诚看似真诚地道了歉,“这个就是你前段时间的经历。”
桥西红着脸,被羞耻地脚趾扣地:“我看上去好像个傻子!”
沈修诚轻笑:“怎么会,你明明就是金主!”
不祥的预感再次袭来。
桥西抖了抖唇,看着笑意盎然的某人问:“所以我并不是金主?”
沈修诚对于他的举一反三非常满意,顺带赠送了一个亲亲作为奖励。
桥西眼前一黑,不敢置信:“那我到底是谁?不会桥南也不是我爸吧?!”
见他的思路跑偏,沈修诚立刻纠正:“你的记忆都是对的,只是部分认真错误了。”
“例如?”
沈修诚忍笑:“其他的就先不告诉你了吧,以后你会知道的。”
沈修诚怕桥西一次知道太多,幼小无助的心脏会承受不住,毕竟他现在还在这个剧本里无法自拔呢。
只是沈修诚没想到的是,桥西这一次女的清醒来得这么迅速。
翌日清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惊恐的叫声传遍了整栋沈家别墅。
朦胧的睡意中,认出这是桥西的声音,沈修诚蓦地睁开眼。
随手拽过睡袍穿上,沈修诚赶去桥西的房间。
因为离得近,他是第一个到的,门从里面锁着,打不开。
“咚咚咚!”沈修诚敲门,用力之大,门都微微晃动起来,“桥西,开门!”
“我不开!”里面的人嘶声力竭,“我不活了!”
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说话的声音,显然是阳春他们也被惊动了。
眉头一皱,沈修诚敲门的手更重了:“开门!”
这一次,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若是在公司,下属已经战战兢兢了,然而里面的人是不怕他的桥西。
桥西的声音逐渐变得虚弱:“我没事,只是……单纯觉得没脸活下去了而已。”
“开门,好好说,”沈修诚再次重申,“不然我要拆门了。”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在阳春他们抵达前,门“咔哒”一声,开了。
沈修诚对着楼梯口的阳春和小兰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不用过来,然后径直进了桥西的房间。
此时天色还有些暗沉,桥西房间的遮光帘拉着,屋里只开了一盏小小的落地灯。
落地灯旁边蹲坐着一个身影,身体蜷成小小的一只,影子被光拉得很长。
看着又可怜又可爱……
把门关上,沈修诚大步走过去,蹲在那人的面前,伸手拨了拨对方凌乱的额发:“怎么了?”
桥西把头埋在臂弯里,说话闷闷地:“我没脸了。”
他显然也是刚睡醒,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沈修诚用手指小心地把他的头发理顺。
这会儿也顾不得地板干不干净的问题了,沈修诚坐在地上,把团起来小家伙抱进怀里。
“跟我说说,怎么就没脸了?”沈修诚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过桥西的头,还有耳朵。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怀里的人闷闷道:“我竟然试图包养你……”
只这么一句话,沈修诚就明白了。
感情小家伙是想起来了,觉得害羞,没脸见人了。
沈修诚好笑道:“这有什么,我就想让你包养我,主人,嗯?”
桥西抬起头,很凶地拍了下沈修诚的手臂:“你还说,你还说,我都快尴尬死了!”
即便是昏暗的光线中,也能看到那红透了的脸颊。
沈修诚直接就笑出声,考虑到小家伙的心情,又立刻忍住了,温柔地安抚着他:“这没什么啊,我就是喜欢当小作精的调调,特别可爱!”
桥西:“啊啊啊,你还说,可恶!”
当天沈修诚就带着桥西再次去了医院,一系列检查后,仍旧是上次的那位医生。
看着手里的片子,老医生扶了扶眼睛,说:“吸收情况很好,认知突然恢复,应该是血肿消失的原因。”
闻言沈修诚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那还有可能会复发吗?”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沈修诚关心,桥西更关心,他伸长了脖子想去看老医生手上的片子。
他可不想下次清醒后,沈修诚告诉他,他们又玩了什么主仆play,养成play,他真的会承受不住。
老医生眯着眼又看了看片子,唏嘘地摇了摇头:“不好说,人的大脑本就复杂,迄今为止也没人敢对大脑进行精准的判定。”
桥西小心肝拔凉拔凉地。
“所以还会复发是吗?”
老医生看了眼面前的两人,很是理解地叹气:“按理来说是不会的,但还是要多观察,上次开的药还有在吃吗?”
桥西一愣,有些心虚。
他想着恢复了就没再吃了。
老医生笑笑:“虽然药吃多了不好,也不好吃,但是这段时间还是继续吃吧。”
沈修诚了然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监督好自家的小病人。
离开医院,桥西还在拿着那黑乎乎的片子反复观看:“这都是啥啊,怎么都看不懂,那个阴影我看着好像还有啊,为什么他说吸收了?”
桥西有些纳闷,作为美术生,他们对人体结构的了解甚至可以和医学生叫板。
但是这大脑拍出来的ct怎么一下逻辑都没有呢。
沈修诚好笑地想去拍拍他的脑瓜子,想到这脑瓜子的脆弱,临时又换成了揉。
“别纠结了,听医生的话就好了,”他顿了顿笑道,“阴影没了大概是因为你现在不踩狗屎了吧。”
“啊啊啊,”桥西脸瞬间爆红,伸手要去捂沈修诚的嘴,“别说,不准说。”
仗着自己身高腿长,沈修诚躲避地毫不费力:“好好,我保证不说了!”
“这还差不多,”桥西气哼哼地插着腰,“以后都不准再提了!”
沈修诚伸手把人拉进怀里,低头吻住桥西的唇,解决了隐患,说不高兴是假的,谁不希望自己或者爱人健健康康的呢。
光线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两人缠吻在一起。
急促的呼吸声在空荡的停车场里回响,沈修诚紧紧揽着桥西的腰,而桥西则是攀附在人身上。
时而纠缠,时而分开。
有车离开停车场,发动机运行的声音响起,车灯将这小小的空间照亮,桥西下意识想要挣开。
沈修诚没有放开,反而将人抱得更紧,吻得更.深。
微微向前一步,把人抵在车门上,两人的身影再次隐没于黑暗。
桥西仰着头,承受着沈修诚带来的热烈,眨眨眼,红着脸抬手环住了男人的腰。
等到两人分开的时候,桥西已是两颊通红,嘴唇也有些肿了。
“你,你轻一点啊,”桥西小声抱怨,“我嘴巴都疼了。”
“好,我下次注意,”沈修诚轻笑,“不然你一气之下又穿到别的书给人大反派当金主怎么办!”
桥西:?
“你是不是想死!”
逗弄小家伙的下场就是接连好几天沈修诚都没能见到人,天天早出晚归。
很明显,在躲着他!
对此,沈修诚只觉得好笑,决定给小家伙一点时间去缓冲。
再次见到桥西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一大清早地,桥西就出现在了他的门口。
沈修诚穿着黑色的西装,看到等在门口的人,微微挑眉:“不躲了?”
桥西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脸:“没有躲啊,我为什么躲你!”
沈修诚哼笑一声,也不揭穿他,反而问道:“在我这等着干嘛?”
桥西看看他,又看看他身上的西装,小声道:“不是你说的,今天要带我去个地方吗?”
沈修诚微微一怔,他还以为小孩儿已经把这事儿忘了呢,甚至都准备自己去了。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对于他的不信任,桥西哼哼唧唧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你可是我的……金丝雀!”
说到最后三个字,桥西的脸不可抑制地红了红。
对抗尴尬,最好的办法是什么,那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会是别人。
沈修诚轻笑一声,非常配合这位新晋的魔法师:“好的,那我们出发吧。”
今天开车的是老吴叔,看到桥西也去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看了看桥西的衣服,欲言又止。
沈修诚淡淡地瞥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只示意桥西上车。
见老板这眼神,老吴叔也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开自己的车。
车在高速公路上一路疾驰。
眼看越来越偏远,已经驶出了市区,桥西好奇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沈修诚难得没有在车上处理工作,反而是陪着桥西一直看外面的风景。
“去沈家老宅。”
桥西惊诧回头,沈家老宅?
在沈家父母去世后,这地方不是封了吗?
想到阳春曾经说过的话,桥西猛地坐直了身体:“你不会是要带我去祭拜你父母吧?”
不怪桥西这么激动,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可能,今天穿的衣服甚至是彩色的,这实在是太失礼了。
沈修诚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他们不会介意的,我这可是带着儿媳妇过去给他们看看,喜庆点儿挺好。”
老吴叔:你们年轻人可真会玩!
桥西还是觉得不太好:“要不,还是带我在这附近买套黑衣服吧。”
沈修诚轻笑,扶着他的脑袋朝着窗外看:“这里的荒凉程度,别说买衣服,你想找个吃饭的地儿都没有。”
沈家老宅建的时间很早,在郊外,因为占地面积太大,政府几次想开发那片区域都没能成功。
所以老宅周遭就一直都处于荒凉的状态,没什么人气。
“睡会儿,还得一会儿才到,”沈修诚摸摸桥西透着困倦的小脸,“到了叫你。”
挣扎不过,桥西只好放弃,躺在沈修诚的腿上,不一会儿就睡沉了。
迷迷糊糊间,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叫他的名字。
桥西费劲儿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沈修诚近在咫尺的帅脸。
“到了吗?”桥西借着沈修诚的手臂坐起身,“我好能睡啊!”
沈修诚笑着捏住他的脸:“你也知道自己能睡啊,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有了。”
“有什么?”桥西一愣,看到沈修诚脸上的调侃,瞬间明悟,“我靠,你个大变态!”
桥西脸涨得通红,心想,这个人真的是太恶劣了!
随即他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做都没做过,怎么可能有。”
沈修诚磨磨牙,不可否认地被勾起了点心思,这小孩儿真是太知道怎么撩拨他了!
桥西下车,即便是想象过沈家老宅的模样,也还是难免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与其说是宅子,不如说是一座园林,一眼看过去,只能看到恢弘大气的大门和漫长的围墙。
走进去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综复杂的路线,甚至还有一大片竹林。
桥西看得叹为观止,难怪政府不愿意收购,这可不得花大价钱嘛。
“这得多大啊,”桥西都快被绕晕了,“这一天维护费贵吗?”
两人此时正在一处庭院,庭院里种了不少枫树,因为前几天打过霜的缘故,此时的枫叶已然染上了红,仿佛是燃烧的火花,格外漂亮。
“一百多亩吧,”沈修诚也不太确定,他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算长,“都是家里的长辈住在这里。”
沈家是一个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曾经也很是热闹,沈修诚出生的时候,正是五世同堂。
只是这些年过去,长辈陆陆续续离世,加上年青一代子孙不丰,逐渐也就冷寞了。
如今的沈家老宅已经没人居住,只有沈修诚和爷爷还会回来看看。
虽然每天都有人来打理,但是长期没有人居住,还是透着一股荒凉。
桥西挨着沈修诚,在不知道过了多少道门后,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穿过一道上锁的小门后,桥西眼前豁然开朗,原来他们的目的地竟然就是从外面看到的竹林。
这竹林的占地面积很大,郁郁青葱,时不时有纤细的竹叶飘飘瑶瑶地落下。
地面上已经堆积了厚厚地一层落叶,踩在上面甚至会感觉到些许柔软。
“哇,好漂亮!”桥西惊叹,这做园林真的给了他太多震撼,无处不成景,处处皆是画。
沈修诚理了理衣摆,面上难得显出几分郑重。伸手牵住桥西的手,缓步向前走去。
受到他的影响,桥西也逐渐安静下来。
走了没一会儿,面前的景象就变了,只见一座接一座的墓碑整齐地伫立一起,粗粗看过去至少也有几十座。
这,是一座墓园。
或者说,这是沈氏墓园。
桥西微微屏息,深怕惊扰了在这里安息的先人。
墓园边还有一个小木屋,桥西跟在他旁边,看到沈修诚伸手按在木屋的门锁上。
桥西略微感觉到一点点割裂感,这一路古风古味,结果这木门上竟然装的是指纹锁。
“为什么要用指纹锁?”桥西问,作为一个美术生,他觉得这实在是太破坏美感了。
而且木屋本身就不具备防盗功能,想偷东西,也不是指纹锁就能拦住的吧。
沈修诚瞥他一眼,理所当然道:“每次来都要带钥匙,太麻烦了。”
甩着手出门,这多方便!
桥西:“………………”
木门打开,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木桌木椅,还放着一些清洁的用具。
从里面找出一把小扫帚,沈修诚走到角落的墓碑前,缓缓蹲下,用扫帚很认真地清扫着墓碑上淡淡的尘土。
墓碑显然时常有人来打整,并不脏乱,但是沈修诚还是格外认真细致。
桥西在他身边蹲下,看看沈修诚的表情,小声问:“这是你父母的……嗯,新家吗?”
新家?
沈修诚被他的形容给逗笑了,面上的肃穆如冰雪消融:“嗯,这是他们的新家。”
沈家父母是合葬的,遭遇车祸前,两人的感情都还很好,所以在两家人的商量下,选择了合葬。
“来,你也扫一下。”沈修诚突然把手上的扫帚递出去。
桥西一愣,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接过来,很认真地打扫起来,连缝隙都不放过。
沈修诚就在一边看着,半晌,他轻笑出声:“新媳妇儿见爸妈总是得表示表示。”
手上的动作一停,桥西面上迅速闪过一抹绯红,抬头瞪着沈修诚:“你别乱说话。”
平时开玩笑也就算了,在长辈面前还这样,简直是太过分了。
沈修诚蹲下身,与桥西平视,他攥住桥西拿着扫帚的手,轻声问:“桥西,我们结婚吧。”
他的脸上没了平日的调笑,格外认真:“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扑通!”
心脏狠狠地蹦了一下,然后越跳越快。
血液似乎在这一刻都在往上涌,眼前阵阵眩晕,桥西几乎要蹲不住,磕磕绊绊道:“你,你别开玩笑,这可是是在你爸爸妈妈面前……”
伸手把人抱进怀里,沈修诚只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充实:“就是因为在他们面前,我才说的,因为我想要让你知道,我很认真。”
略略沉默后,他说:“小西,我爱你。”
第74章 W国皇家艺术学院交流生
等了一会儿,见桥西没说话,沈修诚的喉头微微发紧,抱着桥西的手背上青筋隐隐浮现。
“小西?”沈修诚的声音有些干涩。不止是声音,连心跳都慢了下来。
难不成是他太着急了?想想桥西也不过22岁,还只是一个学生,也许……
只是他没想到,他怀里的人远远没有那么多想法,直接就傻了。
手心被汗打湿,因为太用力,桥西的掌心被压出了一串指甲印,想了又想,他都没想出来自己应该说什么。
好啊?好像太随意了。
可以?太冷漠了。
我愿意?有点别扭。
这种时候,男孩子必须表现出浪漫细胞,桥西想着,一定要说一句厉害的。
“那个,我,”怀着雄心壮志,出口的瞬间却秒怂,桥西结结巴巴半天,才勉强憋出来一句,“也不,不是不可以。”
话一出口,桥西顿时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就是脑子说ok,嘴巴却说nonono嘛?
沈修诚一怔,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瞬间眼睛就亮了。
扶着桥西的肩膀,沈修诚唇角克制不住的上扬:“宝贝,你这是答应了?”
在人父母面前,桥西被他这称呼闹得脸红,刚想让他注意场合,就被人吻住了。
许是受到心情的影响,沈修诚的吻又急又重,就像是要把人吞下去般。
桥西只觉得氧气越发稀薄,大脑因为缺氧冒起小星星地时候,才堪堪被人放开。
“你是不是想吻死我!”桥西怒斥着某个不知收敛的家伙。
沈修诚勾着唇角,显然心情很好:“嗯,想吻死你。”
桥西:“………………”再这么sao,我要报.警了!
蹲得久了,桥西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没直接跪下去。
沈修诚眼疾手快地扶住,手臂用力把人打横抱起:“怎么,这么快就想跪父母了?”
结婚的时候,新人要给公婆敬茶改称呼,这个过程就需要下跪。
“疼疼疼!嗷嗷!”桥西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废了,又酸又麻,就像是被蚂蚁和钉子双管齐下。
听到沈修诚的话,桥西本就红润的脸又红了两分,很凶地给他一锤,再继续嗷嗷叫疼。
按照习惯,沈修诚一般会在父母忌日的时候,在老宅住上一个星期。
不过这一次,沈修诚决定提前离开,理由是新公司离不开人。
桥西狐疑地看着他:“难道不是因为你搞垮了你爸妈的公司吗?”
沈氏集团本来是沈修诚爷爷沈锦清创办的一家公司,后来交给了沈修诚爸爸沈珏,这家公司在沈珏的手上发扬光大,彻底成为了行业的龙头老大。
沈修诚面色不变,微微一笑:“沈氏明明就是在越来越好。”
沈修诚的新公司仍旧是叫沈氏,只是全称前缀从曾经的省份换成了华夏。
有了三大项目的支撑,新公司迅速站稳脚跟,在他安排下辞职回家的员工也已经在新公司上岗,发展非常稳定。
虽然名义上这家公司是家新公司,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其实就是原来的沈氏集团。
老板和精英团队都还在,唯一的变动就是少了一群指手画脚,心怀不轨的股东。
“这样损失会很大吧?”桥西咋舌,那得多少钱啊。
沈修诚笑了笑,见桥西感兴趣,也就给他分析分析:“当断则断,沈氏表面光鲜,其实几个股东都在中饱私囊,留在沈氏的员工,大半都跟他们有些关系,
而且公司的技术专利都是以团队的名义申请的,所以我可以随时带走,损失固然有,但是总比一直被这群人吸血强。”
这是公司运转时间久了都会有的弊病,必然存在的结果。
早在沈珏的时候,就已经有心想要整治,但是几位股东跟他关系都不错,下手颇为纠结。
沈修诚可没这些顾忌,哪怕这些人他以前看到都得叫叔叔,拿过不少人家的压岁钱,礼物。
但是该整治的时候,他是一点都不手软。
正聊着,桥西的手机突然收到条信息。拿出来看了眼,面色蓦地一变。
“怎么?”沈修诚的手指捏了捏桥西微凉的耳垂,“小脸都皱巴在一起了。”
桥西看看他,又垂下脑袋。
发信息的人是桥西的专业老师程渠,问他去W国皇家艺术学院做交流生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见他不说话,沈修诚皱了皱眉,桥西是个藏不住事的,心情也是随时挂在脸上。
所以能让他这么愁的事情,想必是比较严重的。
“说说看?”沈修诚揉揉他的脑瓜子。
桥西咬唇,犹犹豫豫地把留学的事情说了。
闻言,沈修诚略略勾起唇角,问:“那你想去吗?”
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裤子,桥西小声又小声道:“想。”
不管他列举再多的理由,借口,他都还是想去,如果他没有去过那个学校,他也许还不会这么心心念念。
但偏偏他去过了,他走过那里每一寸属于艺术的土壤,空气中艺术带来的芬芳。
这让他怎么甘心……
沈修诚:“那你犹豫什么?”
桥西看看他,心里更纠结了,这人怎么跟他的脑回路不太一样呢,明明不久前这人才跟他求了婚。
“我怕异地恋,嗯……”
桥西只说了几个字,沈修诚就懂了,他笑了笑,伸手拨弄着桥西的耳垂:“你怕自己抵挡不住诱惑?”
桥西瞪大了眼睛,忙不迭摇头,怎么可能!
沈修诚又问:“那你是怕我抵挡不住诱惑?”
桥西再次摇头:“你都单身三十年了,不至于。”
沈修诚一梗,他知道桥西的意思,但是被他这么一说,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
“那你还怕什么?”
沈修诚正色道:“桥西,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外表,还有你的性格,你的坚持,你画画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的星星,有热爱的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发光。”
脸颊一热,桥西有些不好意思。
“我比你大几岁,我说的这些话现在的你不一定能理解,我爱你,也希望能陪在我身边,但是比起这个,我更希望看到的是对生活充满期待,有着自己热爱的你。”
沈修诚低下头,手指顺着桥西的脸颊轻轻摩挲。
“我希望以后你回想起这段感情,你会喜欢,因为它让你成为了更好的自己,不要为我,不要为了这段感情放弃那些对你而言重要的东西,比起一两年的离开,我更害怕的是,你回想今天,会怨恨自己做出的选择,因为你为了别人放弃了自己。”
“生命有长短,我不一定是陪你走到最后的人,但你自己是,所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桥西抿着唇,眼泪摇摇欲坠。
他曾设想过,沈修诚的反应,但是再多的设想,都不如此时亲耳听到的来得震撼。
这个……么能这么好呢!
“而且,我可以天天飞过去看你,”沈修诚用手揩去他眼角的泪,低低笑道,“唔,家里的私人飞机总算不用堆灰了。”
桥西:“…………”
第75章 爱你像小孩一样
圣诞夜,街道上是川流的人群。
对于W国来说圣诞就是他们的新年,这一天,街道上空前的热闹。
“西,你快点!”一道清脆的声音穿过拥挤的人群。
“好,你们先走,我马上来!”男孩的声音清脆悦耳,引得周围的人忍不住探头去看。
站在橱窗前的男孩子穿着有些臃肿地羽绒服,毛茸茸的冬帽下,精致漂亮的五官在说话时的白雾中若隐若现。
男孩的鼻头冻得红红的,脸颊却是雪白,就像是上帝精心捏造的雪娃娃。
这人正是出国留学三个月的桥西,在沈修诚的支持下,桥西提交了交流生的申请。
因为刚好是开学季,不需要等待,在短暂的准备后,桥西踏上了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W国的冬天格外寒冷,对于自小在G城长大的桥西来说,更是难以承受。
但是同学的热情邀请下,桥西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只能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跟着出门了。
“西,你在看什么?”一个男孩子从人群中强行挤过来,“都掉队了。”
看到这男孩,桥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啊,我想进去看看,要不你先跟他们走吧。”
这人是桥西和沈修诚过来旅游认识的人,当时还想追求沈修诚,最后因为两人之间的关系败退的刘橙。
只是桥西没想到,这个柳橙竟然也是W国皇家艺术学院的学生,在学校遇见后,两人自然而然地更加熟稔了。
虽然曾经有那么些情敌关系,但是异国他乡能遇到说汉语,且热爱华夏的人还是让桥西产生了一些亲切感。
尤其是这人在知道桥西和沈修诚的关系后,非常果断的找了下一任男朋友。
刘橙顺着桥西的目光看向橱窗,这是地处角落的小店铺,一家手工机械表店,只看狭窄的店面有些落寞,实则是一个传承百年的品牌。
不算非常出名,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家的表制作十分精致,细节堪称艺术,在W国非常受欢迎。
其中它最大的特色就是每一块表都是独家定制,独一无二的专属。
“你想做块表?”刘橙有些惊讶,“这家的表可不便宜。”
虽然他看得出来桥西和他那个男朋友的条件非常不错,但是这家的表底价就是七位数起步,对于学生来说,是非常高昂的数字了。
桥西咬着唇,兴奋地点点头。
“你可以先走,应该会比较耽误时间,”桥西说,“一会儿活动结束了。”
今晚有盛大的烟火盛会,这消息一出,吸引了大批量的年轻人出行。
刘橙,还有几个同学就是为此出的门,桥西只是陪同,却在路上看到了这家角落里的小店。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了,每一次经过,心动的感觉都会增加几分。
直到他今天看到了橱窗里展示的这块手表,切割完美的的表盘,优雅的旋转齿轮,还有侧面流畅的英文雕刻,几乎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审美上疯狂尖叫。
刘橙犹豫了一下,看看不远处正在催促的同伴,又看看独身一人的桥西。
“没关系,你快去吧,”桥西理解地笑了笑,催促着他,“你顺便帮我抢个好位置。”
虽然哪里都能看到烟火,但是好的位置无疑更加震撼。
闻言刘橙不再迟疑,笑道:“好,那我先去占位置,你赶紧来。”
桥西笑着点头,目送他离开,这才缓缓推开面前的玻璃门。
“叮铃铃——”随着木门推开,清脆婉转的风铃声响起。
店里的老人抬起头,笑着说到:“Marry Christmas!”
桥西也笑着回了老人一句,在这里的三个月,他虽然英语仍旧不算好,但是进步也是巨大的。
他指了指门口橱窗展示的手表,问:“这块手表卖吗?”
老人看着摇了摇头:“不卖,这里打造的每一块表都已经拥有了它的主人。”
桥西皱了皱红彤彤的鼻头,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还是难免失望。
老人观察在桥西面上的神色,露出一个有些调皮笑容:“但是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什么?”桥西瞪大眼,诧异地看着老人,“送给我?”
老人对着他眨眨眼,缓慢地站起身,他已经很老了,但是手脚依旧非常利落。
走到橱窗面前取下那块手表,重新回到桥西面前,老人递出手上的表,笑道:“因为它本来就该是你的。”
桥西有些茫然。
老人耸耸肩,揭开了谜底:“这是一位姓沈的先生给你定制的,你看这里……”
翻转躺在桥西手心的表,老人指着表带上不甚明显的刻字。
桥西凑近去看,上面只有一个小小的桥字。
“你们华夏的字体可真复杂,”老人笑着调侃,“我练了一个月才敢下手。”
桥西愣愣抬头,一个月?
这个沈先生,桥西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只是没想到这份礼物竟然准备了这么久。
咬了咬唇,桥西小声问道:“他有说什么吗?”
老人耸耸肩,示意对方没有留言,桥西有点失望,但是收到了礼物还是觉得非常的高兴。
临别前,老人笑着告别:“祝你们幸福。”
抿着唇,桥西笑着道谢离开了店铺,爱惜地摸着表盘,小心地戴上。
精致的手表戴在纤细的手腕上,桥西越看越欣喜,也越看越喜欢。
拿出手机,给神秘的沈先生发送信息,但是许是在忙碌,对方没有回复。
上一条信息是下午发出去的,对方只说了句好好吃饭就没了后续,直到现在。
桥西撇撇嘴,虽然今天是圣诞节,但在他这边也算是过年了,这人竟然都不搭理他。
这么一想,心里莫名就有了点小委屈。
出国前,这人说会时常来看他,虽然确实来过两次,但是停留的时间都很短暂。
在节日的加持下,心里的想念成倍叠加,桥西想也没想就点了视频通话。
然而对方却显示的是无法接通,桥西一愣,手机没电了吗?
“哥哥,你可以帮我买一盒糖果吗?”突然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
桥西低头,看到一个只到他膝盖的女孩站在他身边,似乎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还轻轻拉了下他的裤腿。
女孩胖乎乎的,笑起来的时候缺了两颗牙,脸上的肉肉像是可爱的棉花糖。
桥西蹲下身,笑着问她:“你想要什么糖果呢?”
看到他的脸,小女孩又大又亮的眼睛眨了眨,指着对面的糖果铺子。
被小女孩可爱到了,桥西笑弯了眼,站起身拉着小女孩小小的手,走向街道对面。
“你好,麻烦给我一份糖果。”桥西对店铺老板道。
这家店铺的糖果没有选择,是由老板自行搭配,桥西曾经买过,很好吃,还想买给沈修诚尝尝,可惜沈修诚每次都走得太匆忙,总是错过。
老板是一对夫妻,他们迅速地从橱柜里挑选糖果。
色彩缤纷的糖果被装进透明的镭射玻璃纸袋里,然后用红色的缎带扎上,递给桥西。
桥西拿出钱包想要付钱,老板却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了,已经有人付过钱了。”
说着老板指了指桥西身边的小女孩,桥西愣了愣,低头去看。
小女孩费劲的抬起手,递给桥西一颗糖果:“Marry Christmas!”
桥西不太懂小女孩的操作,但还是笑着把糖果袋递给女孩。
小女孩摇摇头,奶声奶气道:“哥哥,这是另一个哥哥送给你的,还有这颗糖果。”
桥西下意识接过女孩手中的糖果:“什么哥哥?”
小女孩歪歪头,笑得一脸灿烂:“不知道,很高很帅的哥哥。”
心中一动,桥西抬起手腕,露出刚刚收到的礼物,难不成也是沈修诚送的?
“哥哥,我要走了哦!”小女孩笑嘻嘻地甩甩自己的牛角辫。
不等桥西说话,挣开桥西的手,就钻进了糖果铺子里。
看到桥西有些惊讶的表情,老板笑道:“这是我女儿。”
离开前,老板娘送了同一句话给桥西:“祝你们幸福!”
天气依旧寒冷,但是桥西却觉得心里暖融融的,沈修诚没在身边的落寞就像是一片雪花,悄无声息地融成温柔的水。
怀抱着糖果,朝着和刘橙约定的地方走去。
“Marry Christmas!”又一个年轻人拦住桥西,手上递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似有所感,桥西问那人:“沈先生送的?”
被打断了话的年轻人微微一愣,随即笑着点头:“祝你们幸福!”
桥西接过咖啡,隔着手套能感觉到传递过来的热量,让有些僵硬的手指逐渐回暖。
小心地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热意顺着唇齿进入身体。
桥西垂眸笑起来。
“你好?”一道带笑的声音试图引起桥西的注意。
桥西抬头,对方是个年轻的女孩子,手上拿着一架相机,笑盈盈地看着他。
桥西心想,难不成这次是给他送照片吗?
正想着,面前的女孩子伸出手,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捏着一张照片:“送给你,很美!”
桥西接过照片,照片里正是低头在笑的自己,毛茸茸的帽子遮住了他的额头,只露出纤长的睫毛和红扑扑的脸。
扫过照片的角落,桥西一愣。
这个位置是桥西身后的街道,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大衣,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即便身边的人很多,桥西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
匆忙地回头,不想后面有人,这一下直接撞进了人的怀里,桥西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正要退后,就被一双大手揽住了腰,桥西下意识举起拿着咖啡杯的手。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也攥住他的那只手,想来对方也是跟他一样的想法。
鼻间满是熟悉的味道,桥西愣愣抬头,思念的人就在眼前。
沈修诚低头抵住桥西的额头,轻笑:“我的小金主,怎么傻了?”
桥西咬着唇,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唔,”沈修诚看着桥西,低头轻吻在他泛红的眼尾,“因为想你,想得太疯了。”
心跳在逐渐变快,桥西忍不住傻笑了两下,有什么能比在想念的时候看到本人更高兴的呢。
“这些都是你安排的吗?”因为被抱着,桥西只是微微挪动怀里的糖果袋。
“嗯,”沈修诚垂眸,看着桥西的眼睛问,“喜欢吗?”
“喜欢,”桥西点头,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烁,“喜欢得不得了!”
两人的目光对视,紧紧黏在一起,手上拿着东西不方便,桥西微微踮起脚,吻上沈修诚的唇。
因为沈修诚的突然到来,桥西发消息给刘橙,告诉他自己临时有事不能去了。
后面刘橙回复了什么,桥西没有再看,自从沈修诚来了以后,他一直处于兴奋地状态,和沈修诚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桥西也才知道,原来沈修诚早就安排着要过来,为了给他惊喜才没告诉他。
刚刚抵达W国,放下行李就去找桥西了。
两人回到沈修诚下榻的酒店。
进入房间,桥西把手上的东西放到门口的台面上,回身抱住跟在身后进门的人。
触碰上沈修诚的唇时,桥西喟叹地轻吟一声。
沈修诚眸色一沉,伸手搂住桥西的腰,反客为主地吻住桥西。
两人在门厅处缠.吻,啧啧水声交织,彼此互不相让。
街上热烈的氛围丝毫没有影响到屋里的两个人。
两人的气息越来越急,修长的手指轻轻动作,沈修诚的眼睛一直看着桥西的眼睛。
彼此的体温在逐渐升高,桥西的的手指落在男人的脖颈上,清晰地感知到喉结上下的滑动,还有隐隐浮现的青筋。
纤瘦的后背贴着寒凉的落地窗,窗面上是升腾的雾气。
随着两人的动作,白雾刚染上又被抹去。
桥西的眼睛里泛着水光,眼尾是潋滟的红,贝齿紧紧咬着唇,如同被欺负的小兽,发出细小的呜.咽。
“慢……慢,点……”桥西紧紧搂着沈修诚,受不住地颤抖,眼泪在眼眶中摇摇欲坠。
沈修诚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水,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隆起。
落地窗外,是热闹的街道,节日里灯光与人声交织成一片。
温暖的室内,昏黄的灯光摇曳。
“砰!”地炸响。
沈修诚抱着桥西转了身,让桥西正对着窗外。
白光升空,绚烂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构成了一排字体——
“桥西,我们结婚吧!”
迷蒙中看到烟花,桥西瞪大了眼睛,与此同时,身体蓦地颤抖了一下,似是有烟花在脑海中绽放。
“唔!”似是痛苦,又似乎欢.愉的呜咽,桥西咬着沈修诚的肩膀,眼泪簌簌落下。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似乎还沉浸在汹涌的情绪中。
许久,沈修诚仍旧维持着原有的动作,低头在桥西泪湿的脸上啄吻。
一下又一下。
“小西,我们结婚吧,就今天,就现在。”
桥西的声音还在打颤,又绵又软:“现在是晚上。”
沈修诚垂眸轻笑:“那就明天。”
桥西仰头,在男人的眼睛中看到闪烁的花火,还有自己的身影。
“好。”
烟花还在绽放,持续了很久很久。
所有的人都在为这一场盛世烟火欢呼,惊叹,在这个节日里,烟花为幕,无数人相拥接吻。
愿你成为更好的自己,愿你永远有热爱,更热爱拥有热爱的自己。
“世人爱你高光,爱你限时的漂亮,
爱你干净琳琅,爱你无棱角的伪装,
只有我爱你疯狂,爱你庸庸碌碌太寻常,
爱你灵魂复杂重量,爱你不快乐的沮丧,
爱你像小孩一样,总想要讨要月亮。”——
《只你爱我残缺》
【正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
最后《只你爱我残缺》是一首歌的歌词,我非常喜欢,分享给大家!
番外会继续更新,对番外有想法的宝贝可以评论区提,如果有灵感的话,我就写,没人提,我就自行发挥了,嘿嘿嘿
*再推一下预收,预计9.15开文*
*(求收藏)*
【皮肤饥渴症芭蕾舞者受 Vs 行走的荷尔蒙总攻】——
尤游是学校出了名的小美人,软萌而不自知,全校女生都争着要给他当妈妈粉,姐姐粉,要给他介绍媳妇儿。
结果他说自己是Gay,还是总攻大人。
妈妈粉,姐姐粉:你瞅瞅你那张脸和小身板,说这种话违不违心?建议你认真观察一下柏回青,人家才叫超A总攻!
柏回青作为A大校草,体育系男神,凭借优越的身高和颜值,被全校女生称作行走的荷尔蒙。
尤游搬到柏回青宿舍的当天,妈妈粉语重心长地对柏回青说,柏哥,请一定要照顾好崽崽,和你住一块,咱就说,不能比这再放心的了。
众所周知,柏回青恐同大直男,曾在学校论坛公开发表言论,不喜欢男人,再找他表白,他见一个打一个。
柏回青闻言哼笑:只要他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第一次见面,柏回青叼着根棒棒糖。
心想,要树立一下老大的威风,要给这小朋友立立规矩。
等人出现,少年面色有些苍白,可怜兮兮地问他,可不可以握握手。
小鹿般的眼睛闪着水光,漂亮得让人降智。
柏回青:……握握握,整条手臂都给你!
柏回青遵循承诺,把尤游当小弟罩着。
尤游洗澡忘记拿衣服,柏哥给递;体育课崴了脚,柏哥给抱;尤游想擦护手霜,柏哥给抹;冬天了。尤游抱怨小手冰凉,柏哥干脆帮人被窝也暖了……
兄弟调侃:柏哥,你们这情况不对啊,谁是大哥谁是小弟啊!
尤游红着脸解释:我是小弟,我是小弟,柏哥这是精准扶贫。
直到某一天,尤游一脸欣喜地和男妈妈说想谈恋爱,找到目标了。
柏回青掐着他的腰,咬牙切齿道:你敢找试试?
当天论坛就出现一个帖子:养了一年的大白菜,是今天吃好,还是明天吃好?
第76章 【番外】颁奖典礼
一年后——
"西, 你快点,要到你了!"刘橙着急的声音从后台传来,穿过碌碌忙忙的人群,直入桥西的耳朵。
对着镜子, 桥西急得满头大汗, 领带绕了半天都不对劲。
此前特意去找了打领带的手法示意图, 看着还挺简单的,跟他当年系红领巾也差不多。
直到此时此刻, 他才知道, 温莎结之所以叫温莎结,就是因为它和红领巾的手法不说是有所差别, 至少也能是毫不相干。
"下面有请……"
主持人的声音隐约从门缝里钻入,伴随着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
桥西恨恨地扯着已经一团糟的领带, 泄气地要把结解开,心想,要不然不系了吧。
然而跟他缠斗了一下午的领带也不乐意了,直接绕成了死结,不管桥西怎么拉扯摆弄,就是解不开。
今天是INAD的颁奖仪式, 作为起源文艺复兴至今, 国际上最盛大的艺术赛事,每十二年会举办一次盛典。
桥西也被邀请参加, 在这么多人面前露脸,最开始社恐如他是拒绝的。
但是因为他本人就在W国皇家艺术学院, 而这一届的INAD评委其中两人正是学院的校长和教授。
所以桥西毫不意外地被驱赶到了现场。
"咚咚咚!"敲门声起。
桥西被领带闹得心烦, 声音里也带上了躁意:"我知道了,别催了, 这就来!"
这里是会馆的化妆间,不少凌乱地东西堆叠在里面。
桥西蹲下身,在工具箱里翻找,想要找一把剪刀把领带剪了。
"咔哒。"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大概是那人等不及了。
桥西埋头翻找着,随口道:"你知道哪里有剪刀吗?"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桥西有些奇怪地回头,率先看到一双被西装包裹着的大长腿。
顺着向上看,男人穿着英式西装,条纹马甲修出劲瘦有力的腰线。
目光最终定在男人的脸上,英俊深邃的五官,薄唇微勾,带着明显的笑意。
"沈叔叔!"桥西惊讶地瞪大了眼,不敢相信昨天还说自己很忙的人,此时此刻竟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你怎么来了?"
"小金主的颁奖晚会,我怎么能不来呢,"沈修诚的目光在桥西身上转了一圈,立刻锁定在跟糖葫芦一样的领带上,"不会系领结?"
沈修诚说着话,目光还在桥西的身上打转,他家小金主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西装,衬衫严谨地扎进裤腰,勒出纤细的腰肢和又长又直的腿。
头发显然也精心打理过,蓬松柔软的发丝格外整齐,唇红齿白,好看的紧。
成熟的装扮丝毫没有削减他身上的少年气,反而像是在逃的贵公子。
此时这么仰头看着他,乖得让人想要将他弄乱,弄脏,染上些许自己的颜色。
桥西瘪瘪嘴,心里的郁闷就差没直接写在脸上了:"不会系,现在还打了死结。"
看着桥西愤愤摇曳的呆毛,沈修诚没忍住笑起来。
"你还笑,再来晚一点,你就要守寡了!"桥西不高兴道。
天知道刚刚这领结有多紧,勒得他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沈修诚以拳抵唇压住自己的笑声,说:"来,老公帮你系。"
桥西轻哼一声,站起身凑到沈修诚的面前:"快点,马上到我了!"
"是是,"沈修诚应着,垂眸给他解领结,"保证让你准时上台。"
修长的手指捏着乱七八糟的结转了一圈,沈修诚就看明白桥西是怎么把自己绕死的。
"这领结不是我送的吗,"沈修诚一边解一边问,"你竟然要把它剪断!"
沈修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地,但还是能听出点不高兴的意思。
桥西微愣,反应过来,连忙道:"这个不是你送的那条!"
沈修诚斜眼睨他,更不高兴了:"这么重要的颁奖仪式,你竟然不带我送你的领带。"
在知道桥西会上台领奖的时候,沈修诚帮他定制了一整套衣服鞋子,包括袖扣,领带和佩戴的腕表。
说到那领带,桥西脸颊顿时就红了,瞪着沈修诚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为什么不戴那条领带,你不知道原因吗?"
因为解领带的缘故,两人站得很近,沈修诚垂眸看着他,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怎么就不能用了?"沈修诚似是没想起来,一脸的天真懵懂。
桥西气结,恶狠狠地锤他一下:"你拿那领带绑我,那还怎么用!"
见他神色不变,桥西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这才继续:"你的养精蓄锐大法,忘了?"
沈修诚恍然,煞有介事道:"那不是还能用吗?小金主,你好奢侈!"
这个时候,桥西哪能没看出来沈修诚是在演,差点就被这人的无耻给气笑了。
"上去全是味道,"桥西恶狠狠地说,"你是要让我顶着这味道上台吗?"
想到那个画面,沈修诚的眸色沉了沉,低头在桥西的颈侧轻吻,哑声道:"听上去好像很不错。"
本就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被这么撩拨,桥西猛地一激灵,差点就软了腿。
领带被沈修诚三两下就解开,细细的一条缠.绕在他的手臂上,莫名有些涩.气。
"你干什么呀!"桥西咬着唇,轻轻推了下面前的人。
"打个烙印,"顺着血管,灼热的吻顺势而下,"小金主今天太勾人了,被人觊觎不要我这金丝雀了怎么办……"
修长的手指慢慢悠悠地挑开扣子,露出男孩精致漂亮的锁骨,还有锁骨下那颗红色的小痣。
门外的脚步声来回脚趾,低低的交谈声穿过薄弱的门板清晰地传入门内。
"还是不了吧,"桥西紧张地看了眼门,小声道:"外面有人,而且快到我了。"
沈修诚微微挑眉,伸出食指按压在桥西的喉结:"这里……"
然后手指缓缓下滑,停在小痣的位置,笑道:"或者这里,你选一个。"
看着沈修诚嘴角的笑意,桥西舔了下唇,选择了小痣,喉结太显眼了,小痣扣上扣子好歹还能遮掩一下。
即便他们已经十分亲密,这种时候,桥西还是会忍不住脸红。
沈修诚在化妆凳坐下,示意桥西过来。
桥西有些做贼心虚地有看了眼门,这才走到沈修诚面前,面对面垮坐在人腿上。
"那我开始了?"沈修诚低低地笑出声,已然带上了些许喑哑。
桥西点点头,面色绯红地贴近沈修诚。
两只手攀住沈修诚的肩头,桥西仰着头,感受到皮肤上一个接着一个的吻,身体止不住地战栗。
轻轻吮着那殷红的小痣,沈修诚一手揽着桥西的腰,一手按着他的后颈。
某种隐/秘的感觉升腾而起,桥西咬着唇,轻哼:"轻…点……"
沈修诚低低应着,像是安抚幼兽般,舔过那颜色更加艳丽的小痣。
"咚咚咚!"
敲门声乍然响起,惊得桥西差点跳起来。
沈修诚眼疾手快地把人按住,门外响起刘橙的声音:"西,你好了没,下一个就是你了!!"
"我马上!"听到外面的人试图开门,桥西手忙脚乱地去拉扯自己的衬衫,"你别进来!"
因为刚刚的情动,桥西此时的声音还是软的,仔细听还有些哭音。
刘橙手上动作顿住,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在换衣服,"桥西清了清嗓子,"马上就出来。"
似是有人在叫刘橙,他匆忙应了声,又再次催促桥西:"有件艺术品出了点问题,我过去看看,你赶紧啊!"
盛典在W国举办,W国皇家艺术学院不少学生都来做了志愿者,刘橙就是其中之一。
桥西连忙说好,然后就听到外面匆匆离去的脚步声。
桥西顿时松了口气,给了某个一脸餍足的人一个大白眼:"都怪你!快帮我系领带!!"
沈修诚一笑,把手臂上的领带取下来:"好的,小金主,这就来服侍您。"
把领带挂在桥西的脖颈上,沈修诚先帮桥西把衬衫的扣子扣上,在经过那殷红的痕.迹时,拇指不轻不重地抹过。
几乎是下意识地,桥西身体就轻颤了一下。
"还来!"桥西瞪着沈修诚。
沈修诚轻笑,如同打包礼物般,手指灵活地给领带绕圈打结,把他家好看的小金主包装好,服务非常周到地送到门口。
"气色如何,"临要上台了,桥西有些紧张地问沈修诚,"需要抹点口红吗?"
在来会馆前,他的老师建议他抹点口红,会显得气色更好。
沈修诚回眸,盯着桥西的唇看了半晌,说:"确实是有点素了。"
桥西愣了愣,回头去看已经有些距离的化妆间:"那要不我现在跑回去抹点?"
只要他跑快点,应该是来得及的吧……
沈修诚勾起唇角,视线四下扫了一圈,揽着桥西的腰把人带到旁边的安全通道口。
桥西还没反应过来,唇就被沈修诚吻住,灼热的气息顺着男人的唇蔓延。
他能感觉到对方在吮.咬他的唇瓣,很快又被放开。
看着面前自己的杰作,沈修诚满意的一点头:"这下红润了,面色也很不错。"
"即将出场的这位来自华夏,他七岁开始学习绘画,先后获得六十余项奖项,无一不是冠军金奖,更是INAD金奖收割者,这同时也是他第一次在赛事中露面,下面有请——INAD四连金获得者,桥西。"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热烈的掌声响起。
参与盛典的人不止这一届的获奖者,往届的也在列,加上INAD的参赛项目涉猎甚广,所以在场的人非常多。
在众人的目光中,身着小礼服的男孩缓步走上颁奖台。
在璀璨的灯光下,男孩唇白齿红,眼睛里似乎带着莹莹水光,如同银河中无声流淌的星雨。
场上的掌心消弭,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台上的人吸引。
主持人也难得呆了一瞬,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对着这位金奖收割者一顿吹捧,然后笑着将手中的话筒递出去:"您有什么获奖感言吗?"
桥西伸手接过话筒,目光在台下扫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面带笑意的沈修诚。
还有他身边的人,桥南。
两人的目光短暂的触碰,又分开。
桥西挺直了脊背,直视前方,那里是大屏幕,展示着他这些年获得的奖项,参赛的作品。
比前面的选手多出来两页不止,向所有人昭告他的优秀,这些陪伴他走过沉重岁月的作品,也同样给予了别人春风与雨露。
笑了笑,桥西突然就有些释然了:"那就…感谢带我来这个世界的人,还有感谢带我看世界的人。"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第77章 [if]伪骨科play①
清晨的微光穿过云层, 照进室内。
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桥西半睁开眼睛,有些不满地嘟囔:"老公,你没拉窗帘吗?"
因为昨晚哭得太狠, 桥西的嗓子又涩又哑, 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没有动静, 他转了个身,伸手去摸身边的人, 却摸了个空。
桥西:?
床铺冰凉, 丝毫不像是睡过人的样子。
用力地眨眨眼,桥西坐起身, 茫然地看着四周的景象。
难道他又认知错乱了?
自从知道了自己认知错乱这件事,桥西一度非常没有安全感, 幸好沈修诚一直陪在他身边,他也很少再出现错乱的现象。
可是现在……
这里是他家,或者说是他在桥家的卧室,可是他明明记得他和沈修诚是睡在自己家里的。
甚至因为昨晚太过激.烈,弄脏了床铺,不得不换到客房去睡觉。
掀开被子, 低头去看, 桥西脸颊蓦地一红。
昨晚留下的痕迹还在,不仅没有消减, 颜色反而更加明艳。
虽然害羞,但是看到这些痕.迹, 桥西反而心安了几分。
起身的时候, 桥西脚下一软,"砰"地跌坐在床上, 隐.秘的疼痛感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洗漱后,桥西特意穿了一件高领的衣服。
这会儿已经是深秋,高领的衣服还算是正常,主要是可以遮住他泛滥成灾的脖颈。
下楼走进饭厅,桥西就看到了正在吃早点的桥南。
听到声音,桥南抬头,见是桥西只微微点头,又低头继续去看自己的报纸。
桥西皱了皱眉,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是他又说不上来。
"沈修诚呢?"桥西走到桥南对面坐下,对着旁边等候的佣人道:"豆浆和粥,谢谢。"
佣人弯腰应声离开,去准备早餐。
桥南再次从报纸上抬头,皱着眉道:"没大没小,你要叫他哥,他在健身,很快就来。"
眨眨眼,桥西有点懵,叫他哥,叫谁?沈修诚吗??叫沈修诚哥??
什么鬼啊?
桥西正想问,佣人已经端着早餐送到他面前的桌上,桥南又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沈家发生了那样的意外,我于情于理都应该照顾沈修诚,他可以不叫我爸,但是你必须尊重他。"
桥西更懵了:"你在说什么啊?"
桥南以为他是在反驳自己,当下把手上的报纸一摔,怒斥道:"桥西,沈修诚只要还在我桥家的户口本上,你就得叫他哥,听明白了没!"
虽然和爸爸矛盾多年,但多是冷战,桥西很少被桥南骂,突然劈头盖脸一顿骂,桥西整个人都惊呆了。
好半天才缓过来,随即一股委屈的情绪弥漫上来。
这些年他都被沈修诚惯坏了,桥南因为过去的亏欠,处处让着他。
什么时候被这么骂过,莫名其妙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眼眶顿时就红了,桥西低着头,心里想着沈修诚去哪里了,为什么还不来帮他出头。
正想着,头上突然按上了一只大手,不轻不重地揉了下,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桥叔叔,这是怎么了?"
桥西抬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吧嗒"一下滑落。
沈修诚穿着白色的T恤,因为刚刚运动完洗了澡的缘故,身上散发着蓬勃的热意,发尾的水珠滴落在脖颈上,又顺着肌肉的线条缓缓向下。
因为离得近,桥西还能闻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那是刚刚运动后汗水挥发的味道。
结婚多年,桥西对这个味道熟得不能再熟,那些汗水也曾滴落在他的身上,与他融为一体。
沈修诚一直都有健身的习惯,但是桥西爱睡懒觉,所以健身后的沈修诚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本来委屈得想哼哼的桥西:"………………"卧槽,老公好有男人味!
见到沈修诚,桥南本来难看的脸色立刻缓和了不少:"修诚你来啦,快坐下吃早餐,林妈……"
叫林妈的佣人连忙应声去准备早餐,比起挑嘴的桥西,家里另外两位男主人的口味一直都非常固定。
桥西撅噘嘴,伸出手指去戳沈修诚的腰:"你怎么才来!"
沈修诚皱了皱眉,回头的时候表情并不算太好:"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喜欢别人摸我的腰。"
从恋爱就没被凶过的桥西一愣,摸腰怎么了,别说摸,他骑得还少吗?
"摸摸怎么了,"桥西莫名其妙,又十分敢说,"我不仅摸,我还要抱,要搂,我还亲呢!"
话一出口,整个饭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佣人们面面相觑,桥南一脸看孽障的表情,沈修诚则是眯了眯眼,神色莫测。
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是出于强大的求生欲,桥西讪讪一笑:"我开玩笑的……"
桥南回过神来,顿时气得就要骂人,见状不妙,桥西连忙在桌下扯了扯沈修诚的衣服下摆。
沈修诚身体几不可见的僵了一下,没回头去看桥西,而是拦住怒气上头的桥南,把话题转到了另一边。
没了桥西的嚯嚯,饭厅重回宁静。
看看沈修诚,又看看对面的桥南,听着两人之间的聊天,桥西混沌的大脑逐渐开始苏醒。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目光对沈修诚的座椅进行了测量,好家伙,这中间再塞一个人都够了。
以往他们回桥家,沈修诚就算是为了让老丈人舒心,也顶多是三十公分的距离。
越看,桥西越慌,面前的粥也喝不下去了。
"我先上去了。"桥西放下勺子,蓦地站起身,看也不看另外两人脚步匆匆就上了楼。
他面前的桌子上,刚刚端上来的粥几乎没有动过,只豆浆少了一半。
"这孩子!"桥南恨铁不成钢地拍桌子,对沈修诚道:"别管他,我们吃我们的。"
"嗯。"沈修诚淡淡应声,目光似是不经意间扫过旁边的肉粥,然后垂下眸子。
桥西回到房间,立刻把自己习惯放日记本的地方都翻了一遍,最后在书架顶找到了日记本。
怀着不祥的预感,桥西翻开笔记本——
"沈修诚这个烦人精!"
桥西眼前一黑,然而后面的内容让他彻底懵逼了。日记本的内容不算多,但是大多都跟沈修诚有关。
总结下来就是,沈修诚父母意外去世,家产被亲戚掌握,沈修诚就被桥南接到了桥家做养子。
桥西和沈修诚就这样成为了名义上的兄弟。
桥西这下不仅仅是眼前一黑了,差点人就去世了。
几个小时前,他和沈修诚还在缠.绵,几个小时后,他就得恭恭敬敬地叫对方哥。
所以他这是真的穿书了?还是穿越到了平行空间?
桥西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是真的想哭……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
桥西恹恹地趴在床上,生无可恋地说了进,然后继续瘫着。
"怎么不吃早点?"熟悉的声音随着开门的声音进入,随之而来的还有男人身上淡淡沐浴露味道。
桥西支起上半身,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对方有些冷淡的神情,又觉得很没意思地重新躺平。
比起这个陌生又冷淡的男人,他还是更喜欢那个天天跟他没羞没臊的老公。
目光沉沉地在人身上扫了一圈,沈修诚的唇角缓缓抿成一条直线。
"桥西,你没必要为了气我故意不吃饭,"沈修诚神色很淡,就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对话,"我很快就会搬出桥家了。"
若不是桥南再三挽留,他早就离开了。
"什么,"桥西蓦地坐起来,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你要走?"
沈修诚垂眸与他对视,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你不能走!"桥西大叫,忙不迭地下床。
动作太着急,差点栽下床,沈修诚下意识伸手扶住他,手掌在桥西的腰背上短暂的停留了一瞬,又立刻松开。
在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前,他说什么都得先把人留下来。
想都没想地,桥西伸手抱住沈修诚的腰,咬牙道:"我准你走了吗,你敢走我就……我就,就把你房间的东西砸得稀巴烂!"
温热的身躯紧紧贴着胸膛,男孩急促的呼吸透过单薄的布料黏上他的皮肤,死寂了几年的心突然开始狂跳起来,沈修诚垂眸看着怀里的人。
半晌,他紧了紧腮帮子,克制地按住桥西的肩头,把人推开:"桥西,你已经是大人了,要注意分寸!"
桥西咬唇瞪着沈修诚,这要是以前,他必然要给面前这人梆梆两拳。
哦,不对,如果是他老公,才不会舍得放过这种他主动的机会,肯定要抱着他把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染指一遍。
沈修诚的目光落在桥西的脸上,然后是被他咬得殷红的唇。喉头发紧,神使鬼差地伸手按住那唇瓣,低声道:"张嘴,不要咬,该出血了……"
这话一出,两人都是一愣。
桥西有些纳闷,平行空间的人也会说一模一样的话吗?
多年的已婚生活驱使下,桥西伸出舌尖舔了下唇上的手指。
湿热的触感像是带着电流,沈修诚眸色蓦地一沉,呼吸也明显重了起来。
闭了闭眼,沈修诚收回手,面上的温柔也消失不见,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淡:"过几天我就会离开,今天就当是告别吧。"
说完不等桥西反应就大步离开了房间。
桥西想要伸手去拦,但晚了一步,只能看着那人跟被鬼追一样的匆匆背影。
重新坐回床上,桥西有些纠结,现在这局面该怎么破。
沈修诚走了,是不要自己了嘛?
这个想法哪怕只是一闪而逝,都惊得桥西汗毛倒立。
他已经习惯了和沈修诚的生活,他甚至没法想象,沈修诚不在他身边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啊啊啊,不行不行!"
桥西气得猛地捶床,不行,他必须把沈修诚留下来。
不对,不止是留下来,他还要把人泡到手,把人睡服,直到离不开自己!
到手的老公,那么大的一个老公,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第78章 [if]伪骨科play②
翌日。
雄赳赳气昂昂的桥西怀揣着自己长达五十个字的作战计划, 去了沈修诚的房间。
结果直接就扑了空。
桥西:?
他找家里的佣人询问,佣人愣了愣说:"沈少爷找了搬家公司,好像是准备搬出去住。"
闻言桥西又惊又气,这人不是说过几天才搬吗?
这个大骗子!
在家里找不到人, 桥西立刻给桥南发信息要沈修诚新的住址。
别人不知道, 桥南肯定知道, 就看他那恨不得把沈修诚当亲儿子的态度,沈修诚也不可能不告诉他。
收到信息的桥南非常谨慎, 问他想干什么?
桥西咬咬唇, 说自己去帮沈修诚搬家。
[桥南:我信了你的邪]
桥西:"……………………"
桥西也不气馁,继续发信息。
[桥西:真的, 我昨天没吃早点,他还劝我去吃, 我觉得,嗯,这人也还行,住在一起这么久了,送送他也是应该的。]
那边的桥南也不知道信了没信,隔了好久才回复信息。
[桥南:沈修诚新家还要通风, 下个星期才能住进去, 你自己去问他吧。]
看到人还没走,桥西松了口气, 但是又被桥南这老顽固气得直咬牙。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桥西听到佣人说沈修诚回来了, 在房间。
桥西连忙丢下筷子就上楼去找人。
在来到这里, 桥西和沈修诚已经结婚五年了,养成了不少不好的习惯。
例如, 在家的时候不敲门就进房间,还丝毫不觉得有问题。
"嘎吱——"门缓缓推开,桥西探进脑袋,小声道:"沈修诚?"
屋里很黑,不知道是不是在睡午觉。
桥西挤进房间,小心地把门关上,轻手轻脚地往里走:"沈修诚?"
没有人回应,房间里播放着大自然的轻音乐,雨声伴随着风声在回荡。
桥西抿抿唇,心想,不愧是他老公,连喜好都是一模一样的。
等他走到床边,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隐约看到床上背对着他的背影。
踮着脚,又走近了几步,桥西轻巧地跪在床沿,探身去看。
男人双眼紧闭,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不知道是梦到什么了,薄唇紧抿。
本来想离开的桥西略略迟疑了一下。
又看了眼沉睡中的人,小心地探出手,轻轻按在男人紧锁的眉头上,缓缓抚平。
"年纪轻轻地皱眉,小心变成小老头!"桥西小声嘟囔。
在他的安抚下,沈修诚的眉间逐渐松缓,薄唇也放松下来。
桥西抿唇轻笑,就要缩回手离开。
然而不等他动作,手腕就被人扣住,一阵天旋地转后,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人压在了床上。
手脚被制住,身上的男人眉宇见带着浓重的躁郁。
"沈修诚……"桥西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要伸手去掰压制着他的那只手。
沈修诚转了下手腕,将两只手交叠扣在一块。
他缓缓俯下身,声音又低又哑:"这是梦吗……"
桥西一愣,什么梦不梦的?
修长的手指拉下桥西拉到顶的衣领,骤然暴露在有些凉的空气中,桥西的身体本能地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沈修诚的目光锁在桥西脖颈上,那殷红的痕迹艳丽得仿佛发生在昨天。
"果然是梦……"男人低声喃喃着。
灼热的唇印在桥西的脖颈上,在本就殷红的痕迹上再度加深。
桥西有点疼,挣了挣手腕,小声道:"你轻.点,疼!"
然而身上的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般,仍旧我行我素,对着那痕迹又啃又咬,像是发了疯的野兽。
"你怎么了?"桥西有些害怕。
黑暗中,只能看到男人的轮廓,还有那双深邃的双眼。
此时男人的眸色很沉,看着桥西的眼神像是在看着自己猎物,利爪摩挲着桥西纤细的手腕。
低头在桥西的颈间轻嗅,沈修诚低低地笑了声:"小西,我想要你。"
急促的呼吸中,男人的吻落在桥西的耳侧,沿着漂亮的下颌线渐渐深入。
就像是过去的日夜里,借着对彼此的熟悉,很轻易就挑起了对方的情绪。
身体在下沉,但灵魂却轻飘飘地浮上半空。
两只手十指相扣,因为难.耐而抓紧,手背浮现出青筋。
床头的杯子被撞倒,掉在地毯上,咕噜噜滚远,水撒了一地。
沈修诚垂眸看着桥西的眼睛,在那里看到了熟悉的情.动和迷恋。
汗水顺着两鬓流下,缓缓的,滴落在桥西的胸口,又沿着骨骼向下滑落,消失在被褥间。
呼吸逐渐混乱,桥西紧紧抱着沈修诚的肩头,因为太过用力,指甲陷入肉里。
"唔……"桥西呜咽着,蓄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掉落下来。
大脑一片空白,桥西剧烈的喘息着,手脚瘫软地想要休息。
"再来一次,"沈修诚哑着声音,"好不好?"
虽然嘴上在问,但是手上动作已经把桥西抱进怀里,面对面的姿势。
箍住桥西纤细的腰,沈修诚的呼吸又重又急。
桥西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等他再醒来的时候,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了橘色的太阳,
桥西一惊,万万没想到竟然已经是傍晚了。
直起腰,桥西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疼痛程度,沈修诚这老变态到底是做了几次啊!
为非作歹的人还兀自沉睡着,眉眼间带着餍足,唇角微微扬起。
桥西隔着空气给了他一拳,然后下床穿衣服。
站在地毯上,桥西的腿软的不像话,还哆嗦得厉害。
大概是结束的时候沈修诚帮他做了清洁,他身上很清爽,床上用品也换了,除了空气中还没消弭的味道,丝毫没有酣战的痕.迹。
"少爷,吃完饭啦!"门外传来隐约的声音,似乎是佣人在桥西房间门口叫他。
桥西走到门边,想了想,很自然地拉开了房门。
刚一出去,就和闻声回头的林妈撞上了视线。
林妈愕然地看着从沈少爷房间走出来的人,问:"少爷,你,你怎么会在沈少爷的房间啊?"
"咳咳,"桥西自以为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我去叫他吃饭,咳咳,他说……他不吃了。"
林妈目光在桥西身上扫了一圈,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那少爷紧快下来,对了,少爷记得……嗯,换身衣服。"
桥西不明所以,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浴室的全身镜里,桥西总算明白林妈为什么要叫他换衣服在下楼了。
他身上的衣服被沈修诚揉得皱巴巴的不说,竟然还有地方被撕坏,嘴唇也破了。
桥西暗暗唾骂某个衣冠禽兽,不知道的还以为十年没开荤了呢,下手这么重,一副恨不得一天把十年的分量都补回来的架势。
换衣服的时候,桥西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身上的痕迹比他已婚五年加起来的都多。
难怪身上这么疼,跟被大卡车碾过似的。
下楼去吃饭,桥西特意挑了一件高领毛衣,把身上的痕迹遮掩得严严实实。
刚刚走进饭厅,就看到沈修诚背对着他,正在和桥南说话。
两人低低地交谈声在见到桥西的时候停止,桥西对着两人招手。
目光在经过沈修诚的时候,还用手捏了个屁大点的心。
沈修诚目光一窒,随即若无其事地转开,只是面色看上去有些不好。
桥西觑着他的表情,心想,难不成是输出太狠,肾虚了?
这么想着,夹菜的时候,桥西特意夹了好几道补气血的菜给沈修诚。
难得看到自己磨人的逆子主动给人夹菜,还是给一直不对付的沈修诚,桥南的脸上满是欣慰。
本来想要挪开碗的沈修诚见状也只好把菜接住。
一顿饭吃得默默无声,饭后,桥南率先离开饭厅。
桥西早就吃饱了,放下装模作样的筷子,凑到沈修诚身边。
不等桥西说话,沈修诚突然开口道:"林妈说,你刚刚去叫我吃饭?"
桥西一愣,回头看了眼站在后面的林妈,想到自己敷衍的借口只能点头。
见状沈修诚的面色更加难看:"你看到什么了?"
桥西蒙了一下,看到什么了?
他就是随口编的理由,沈修诚怎么变笨了,这都get不到!
定定看着桥西好半晌,沈修诚用一种极其冷淡地语气道:"我说过不要进我的房间!"
说罢,他站起身离开,丝毫没有理会身后脸上写满了震惊的桥西。
桥西万万没想到,沈修诚竟然是这种拔掉无情的家伙。
可以说,中午有多热情,现在就有多绝情。
这样的态度转变,甚至让桥西有种不是一个人的错觉。
桥西刚刚回到房间,就又被佣人敲了门,说是桥南让他去书房。
中午消耗太大,身体极度疲惫,但是桥西也只能强撑着去找桥南。
书房里,桥南正在看公司的报表。
见桥西进来,用下巴点了点门,示意关门。
桥西不明就里,反手把门关上。就听桥南长长的叹了口气:"小西,我知道你不喜欢沈修诚,但爸爸还是希望你能多一点包容心,修诚也不容易……"
桥西听得一脸的莫名其妙,他怎么就不喜欢沈修诚了,他明明喜欢得不得了!
"我没有,"桥西理所当然道,"我挺喜欢他的,我们是……"
想了想两人现在的关系,桥西说:“我们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
原主不喜欢关他屁事,他就是喜欢沈修诚,哪怕这是平行空间,沈修诚也只能是他的。
“好兄弟?!”桥南怒视他,压着火气道:"林妈都跟我说了,你是不是刚刚找他打架了?林妈说你衣服都撕坏了。"
桥西:?
"怎么可能,"桥西立刻反驳,"我跟他好的不得了。"
桥南指着他的嘴,气道:"嘴巴都打破口子了,你还想撒谎?!"
桥西:"………………"
第79章 [if]p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桥西总觉得沈修诚似乎在躲他。
自从那天后,他几乎见不到沈修诚这个人,连吃饭的时候都不在。
问桥南,桥南说是在忙公司的事情。
如今的沈修诚也已经继承了自己家的公司, 身价不菲, 当代钻石王老五, 桥南说这话的时候,大有英雄出少年的意味。
桥西撇撇嘴, 看着某个自诩首富的中年男人, 心想,再过两年你就要被他给超了。
你大概都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是多么的精彩。
又蹲了一天, 总算让桥西蹲到沈修诚了。
沈修诚是凌晨才回来的,经过桥西门口的时候, 脚步略略停顿了一下。
不等他离开,面前的门"咔"地打开,白皙纤细的手拽着他衣袖就往房间里拖。
沈修诚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身体下意识地就顺着这力道进了屋。
桥西轻巧地关上门,这才回头去看身后的男人。
"你是不是在躲我?"虽然是疑问,但语气却格外笃定。
这么一栋房子, 房间还只隔着两个房间, 他不相信会遇不上。
唯一的理由就是沈修诚在躲他,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之前不是很好吗?
"没有。"沈修诚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
到这个回答,桥西立刻就确定了, 沈修诚每次跟他撒谎也是这样的, 回答的速度贼快,还尤其镇定。
"你为什么躲我?"桥西仰着头问。
丰盈饱满的唇在柔光下闪着莹莹水光, 像是在引诱迷途的旅人。
沈修诚的目光凝了一瞬,又迅速垂下:"我没有躲你,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不见面大家都清净。"
桥西歪歪头,再次遇上他的目光,说:"我没有讨厌你啊,我喜欢你。"
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沈修诚的目光蓦地抬起:"你说什么?"
桥西眨眨眼,重复自己的话:"我说我喜欢你,特别尤其喜欢你。"
沈修诚的眸光逐渐深沉,他扯了扯唇角:"桥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桥西露出一个笑,这次他干脆把自己的话进阶:"我说我爱你!"
这话显然对沈修诚的刺激不小,他的手扣在桥西的腰上,将人拉到自己的怀里,语气十分危险:"桥西,你又想耍我?"
桥西愣了下:"没有啊……"
沈修诚蓦地放开他,后退了一步,垂眸低笑:"差点就信了……"
越过桥西去拉门,桥西当然不能让人就这么走了,后退一步,用后背抵住门。
"我说我爱你,你都不给点回应吗?"桥西气鼓鼓问道,这人吃干抹净了竟然不负责,无耻!
沈修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缓缓扯出一个冷笑:"桥西,你别惹我。"
他俯下身,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拉近,直到彼此的鼻尖触碰到一起。
灼热的气息喷吐在桥西的脸上,轻轻地撩动着睫毛,有点痒,这种痒从睫毛,嘴唇一路蔓延到心脏,心脏又酸又涨。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桥西噘嘴就能亲到。
男人突出的喉结在桥西的注视下滚了滚,空气也似乎在升温。
两人的眼神对视上,桥西能在那沉凝的目光中,看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浮现,仿若野兽正在露出自己的獠牙,面对自己即将征服的猎物。
这种感觉心惊肉跳,又叫心脏酥麻。
让人渴望被他征服,渴望更进一步的了解与深入,想要被风暴撕裂,彻底融入其中。
桥西舔唇,心想,老夫老夫了,怎么接吻还是这么有感觉呢,好期待!
沈修诚注视着面前的人,紧了紧腮帮子,淡淡道:"桥西,不要触碰我的底线,这是最后一次。"
直起身,伸手把人拨开,沈修诚大步走了出去。
猝不及防被拨开,桥西愣怔在原地,等反应过来,立刻骂骂咧咧起来。
码的,老子裤子都脱了,你竟然说句话就走了!!这样都不亲,是不是男人!!!
回到房间的沈修诚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就在刚刚那瞬间,他不仅想亲,还想做。
逐渐被压制下去的念想只是被桥西随手撩拨两下又开始兴风作浪,让他这些年的努力看上去像是个笑话。
回想起前两天的梦,沈修诚缓缓吐出一口气,然而身体的叫嚣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在桥西说出那句我爱你的时候,达到了最高点。
这样的感觉几乎要把他逼疯。
如果他没有离开那个房间,也许现在桥西已经被他………
喉头发紧,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躁郁中夹杂着狠戾的情绪从眼眸中一闪而逝。
浴室中响起哗啦啦的水声,持续了很久。
"桥西……"
让桥西没想到的是,在平行世界的自己大学专业竟然不是油画,而是设计。
这让桥西突然就有了点迷茫,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平行空间并不是自己原来的世界。
在连续一周的课程后,桥西差点就疯了。
虽然艺术和设计有了关系,但是核心是不一样的,尤其原主学习的是室内设计。
坐在教室里,桥西只觉得前面的黑板上仿佛都是天书,熏得他昏昏欲睡。
周末休息在家,桥西逮着还没出门的桥南,提出了自己想要转系的想法。
说他想学油画,桥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讶:"你怎么又想学油画了?"
"又?"桥西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没大没小,"桥南拍拍他揪着自己衣角的手,"你高考完的时候不就说要学油画吗?"
桥西皱皱鼻子:"那我为什么学的是室内设计?"
桥南默默地看他一眼,心想自家崽是不是撞到脑子了,为什么一副失忆的样子?
"你不是和修诚较劲么?"想到报志愿那会儿家里的鸡飞狗跳,桥南太阳穴还突突直跳,"修诚建议你学油画,你偏偏改了设计,还放弃了A大。"
虽然桥南说得不够详尽,但是联想到原主的日记,桥西已经想通了这其中的起承转合。
大概就是原主想要学油画,沈修诚也这么想,原主大概不想让沈修诚如愿,就改了设计专业和学校。
"你怎么又想改回来了?"桥南问。
他倒是不介意桥西学什么,反正家里有钱,也不指望桥西这性子会接手公司,只要桥西老老实实读完书他就知足了。
"设计太难了,"桥西实话实说,"学得好累,而且我喜欢油画。"
在来到这里以前,他已经大学毕业,成立了自己的画廊,还算是小有成就。
作为一条幸福的咸鱼,他不想改变任何东西,一切能按照以前的就很好了。
"自己想自己办,"桥南就是妥妥的甩手掌柜,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有啥问题,你去找修诚吧。"
桥西哦了一声,心满意足地看着桥南离开。
桥西的速度很快,立刻就把转系申请提交了,鉴于他在INAD的成绩,转系非常顺利。
沈修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桥西已经坐在了油画系的教室里。
桥家的晚饭时间,桥西穿着宽大的T恤,踩着拖鞋蹦蹦跶跶地走进饭厅。
转到油画系后,他的学习压力骤减,或者说是没有压力,毕竟对于一个A大优秀毕业生,油画届冉冉升起的新星来说,大一的课程简直不要太简单。
桥南还没回来,饭桌上只有沈修诚和桥西两个人。
"你转到油画系了?"沈修诚突然问道。
桥西眨巴眨巴眼睛:"对啊。"
沈修诚的眸色似乎变深了些,目光锁在桥西的身上,一瞬不瞬。
轻松愉悦的氛围突然有些凝重,对危险地本能感知让桥西的蓦地颤了一下。
"为什么去学油画?"沈修诚的声音有些压抑,像是在克制着某种翻涌的情绪。
桥西磕磕巴巴地说:"就,就喜欢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结巴,但是沈修诚这样子是真的让他莫名就紧张起来。
"喜欢…吗……"沈修诚低声说着,轻笑了一声。
桥西不明所以,捧着饭碗不知道是吃还是不吃,眼巴巴看着对面的人。
"吃饭吧。"沈修诚垂下眸子,修长的手指捏住筷子,手背上浮现出淡淡的青筋。
虽然没在说话,但是身上的沉郁气息似乎更凝实了几分。
一顿饭在沉默中结束,桥南也在收尾的时候,刚好赶了回来。
和两人招呼后,佣人重新去做菜,沈修诚微微颔首后,率先离开了饭桌。
桥南看了眼离席的身影,问桥西:"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怎么可能,"桥西扒掉最后一嘴饭,把筷子一丢就要走,"我先走了,你慢用。"
桥西可不想桥南说教,动不动就要教导他尊重沈哥哥,不要顶撞他什么的。
笑死,他这么喜欢沈哥哥,怎么会不尊重,而且明明就是沈修诚在"顶撞"自己。
因为专业的缘故,以前的画具都被原主尘封了,桥西今天重新采购,全都堆在房间里。
明天就是桥西在这个世界的第一节 专业课了,好些天不画画,他也是真的想得慌。
临近冬天,天黑得很早,只不过是晚上七八点,夜幕就已然降临。
桥西上到二楼,目光在沈修诚的房门上溜达了一圈。
想去看老公的盛世美颜,想摸老公的八块腹肌,嘤!
纠结半晌,桥西还是放弃了去找沈修诚的念头,这人看上去心情不好,如今两人这关系,还是先不去触霉头了吧。
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里面没开灯。
桥西伸手去摸灯的开关,但是他没摸到墙,而是一手温热。
微微一愣,桥西有些迟疑地往下摸了摸,隔着单薄的衣料,是清晰流畅的肌肉线条。
被触碰到的地方蓦地收紧,还不等桥西反应过来,"砰"地一下,桥西就被人按在了门板上。
心脏砰砰狂跳,桥西下意识要叫,但是还没出声,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灼热的气息略过他的耳畔,男热低沉沙哑地声音响起:"桥西,你到底想干嘛!"
桥西眨眨眼,紧绷的肌肉随着这熟悉的声音放松下来。
察觉到他的松懈,黑暗中的沈修诚眯了眯眼,轻笑一声。
但是这笑声中没有愉悦,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情绪。
"学油画,表白,偷进我房间,"每一个字沈修诚都说得很重,"桥西,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桥西眨眨眼,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没想到自己兜兜转转竟然还是走上了这条道路吗?
比起想象中的羞窘,桥西反而觉得有些兴奋。
两个人里,沈修诚一直都是主动的那一方,也完全占据主导地位,所以,对桥西来说,这一次,是他在主导,怎么能不叫人兴奋呢?
想着桥西忍不住笑起来:"对啊,我在勾引你。"
因为被捂着嘴,桥西说话有些含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沈修诚的掌心,晕出淡淡地水汽。
黑暗中男人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因为强行忍耐,脖颈上青筋暴起。
"怎么,想被艹?"沈修诚扯了扯嘴角,眼里漆黑如墨。
如果是开着灯,桥西必然会看到沈修诚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仿若癫狂。
然而黑暗中,桥西什么都看不到,反而被沈修诚的话说红了脸。
老夫老夫多年,沈修诚偶尔也会在情.动的时候,说些流.氓.话,但是这么直白的也很少见。
红色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但是不可否认,桥西也被勾起了点情绪。
婚后,他们也基本上维持在两天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那天中午,两人连牵手都没有,说不想上是不可能的。
"我要说是呢?"桥西偏了偏头,把自己的嘴从男人的手下解放出来。
修长漂亮的天鹅颈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中,沈修诚喉结上下滑动两下,伸手捏住桥西的下巴,把他偏开的脸转过来。
在黑暗中待久了,桥西也逐渐适应了黑暗,能看清楚面前人的轮廓。
桥西顺着沈修诚的力道仰起头,看到沈修诚似是凝着风暴的眼睛。
笑了下,桥西伸手环住沈修诚的肩头,借力微微踮起脚。
两人的距离拉近,口鼻间满是沈修诚身上的味道,桥西深深地吸了一口,低声笑道:"沈哥哥,你还是这么好闻。"
他喜欢沈修诚身上的香水,还有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的男人味。
话音刚落,桥西就吻上了沈修诚的唇。
虽然如今的他在沈修诚面前还是会害羞,但是在这人的调.教下,他也算是个成熟的小猎人了。
吮着柔软的唇瓣,桥西缓缓探出舌.尖,舔过男人唇缝。
沈修诚像是被他的主动惊到了,半晌没有动作。
撬不开唇,桥西不也气馁,而是一下又一下地吮.咬着沈修诚的唇。
手也从男人的肩头往下,直到触碰到那修长的手指,牵住那手搭在自己的腰上。
灼热的手掌隔着衣服贴上腰,桥西轻哼一声,声音又黏又软,像是小奶猫在撒娇让主人摸摸自己。
再也无法克制,沈修诚手上一用力,直接将人箍进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托住桥西的后颈,狠狠地回吻回去。
呼吸混乱的交.缠在一起,空气变得焦灼,门板发出断断续续的碰撞声。
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外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咚咚咚!"敲打的震动感顺着门板清晰地传递给门里的人。
桥西后背微微一僵,瞬间被拉回了神智。
沈修诚退开半寸,两人的唇若即若离,他哑着声音轻笑——
"怎么,怕爸爸知道你和哥哥躲在房间里接吻?"
第80章 [if]p④
即便是做了多年的已婚人士, 桥西还是被这话说得老脸一红。
这个听上去也太涩了,搞得跟那啥啥似的……
"哪有躲!"桥西的底气不足地反驳。
沈修诚勾了勾唇角,低声道:"那我们现在打开门,让爸进来看看我们在做什么?"
扣在腰上的手松开, 似乎是要去开门。
桥西惊恐地直摇头, 连忙把那只刚刚离开的手重新按回自己的腰上。
"小西, 你在拆家吗?"桥南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门怎么咚咚响!"
肌肉不自觉地紧绷, 桥西咬唇, 大声道:"没事,我在整理东西。"
桥南皱了皱眉, 叮嘱他小声点,又问:"那你看到你沈哥哥没, 他怎么没在房间?"
听到这话,桥西立刻就紧张起来,抬头看着有恃无恐的沈修诚,比划了一个嘘的动作。
虽然他喜欢沈修诚这件事毋庸置疑,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沈修诚是桥南的养子, 他真的怕桥南一下子接受不了, 现场表现三高发作。
"我,我没看到, "桥西强作镇定地回答,"可能是去健身了吧?"
话音一落, 抱着他的人就嗤地笑了一声。
桥西这才反映过来自己的借口有多离谱, 刚刚吃完晚饭去健身……
他顿时大羞,整张脸都涨成了番茄色。
沈修诚眼中含笑, 手指在怀里人的唇上轻捻,低头再次含住那殷红的唇。
外面的桥南还说了什么,但是屋里的两人都没有再去听。
走廊再次陷入沉静。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桥西才被放开。他就像是刚刚浮上水面般,用力地呼吸。
沈修诚垂眸,喉结滚了滚,拇指重重地揩去桥西嘴角的涎水。
"桥西,你会后悔招惹我的。"说着沈修诚又在桥西的唇上吮了一下,然后缓缓推开桥西,开门离开。
站在房间里,桥西咂咂还在发麻的舌,心想,桥西你下贱,只不过是接个吻,你竟然就受不住了。
虽说桥南就桥西一个孩子,但桥家本身就是一个大家族,亲戚众多。
每年都会举办家宴,以用来维系亲属之间的感情。
但这也是桥西最讨厌的日子——
坐在巨大的餐桌前,桥西脸都快笑麻木了,然而还是不断有亲戚过来敬酒,送红包。
笑着接下又一个红包,桥西刚刚道谢,就听到门口传来喧闹声。
顺着声音看过去,桥西顿时眼睛一亮,来的人可不就是沈修诚嘛!
桥西问了桥南好几次,桥南说是人会来,但是席面都过半了,都没见到人。
婉拒了递到面前的酒,桥西立刻往门口那边跑。
桥南诶诶交了两声,也没能换回自己儿子的一个眼神。
"两位的感情可真好,"给桥西塞红包的亲戚笑道,"这就真是跟养了两个儿子一样了。"
这恭维话可真就说到了桥南的心坎上了。
早几年沈修诚被接到桥家的时候,对桥西是真的好,但桥西就是不喜欢沈修诚,没少给沈修诚找事。
但是最近桥西似乎突然转了性,一概往日的排挤,突然就黏上沈修诚了。
两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变好,最高兴地莫过于桥南了。
看着不远处站在一起说话的两人,一个稳重内敛,一个活泼外向,皆是身姿修长笔挺,只是站在那里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桥南感叹道:"是啊,现在真像是两兄弟。"
桥西跑到沈修诚面前,仰着头对他笑:"你怎么才来!"
沈修诚垂眸看着桥西,目光在他唇上破了的口子上停顿了片刻,挪开:"公司有点事,耽误了。"
伸手在桥西的唇瓣上轻点:"疼吗?"
桥西眨眨眼,摇头:"不疼。"
看了看周遭的人,桥西踮起脚,凑到沈修诚耳边道:"都好几天了,没感觉了。"
温热的气息钻进耳蜗,像是拨弄琴弦的手,引得人心尖酥麻。
沈修诚突然伸手揽住桥西的腰,桥西没想到他这么野,当即就被吓了一跳,想要后退。
他们在的位置就在宴会厅的大门口,侧对着餐桌,周围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
沈修诚俯身,在桥西餐桌看不到的那边耳朵上轻轻咬了一下。
嘈杂的人声,时不时经过的路人,和细微的刺痛感交织在一起。
桥西整个人绷得如同一根弓弦,大庭广众下隐秘的小动作刺激得他心脏紧缩。
"现在有感觉了吗?"沈修诚低低地笑着,手掌握着桥西的腰,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
有有有!太有了!!
桥西再心里疯狂呐喊,嘶声力竭。
天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老公能力翻倍,撩得他心肝乱颤还腿软。
"怎么不进来?"桥南的声音由远及近。
见他们一直在门口说话,桥南就干脆过来看看。
沈修诚站直身体,桥西也借着他手臂的力量站稳。
"里面太热闹,我们就在这聊了一下。"沈修诚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手指轻捻,似乎还能回忆起刚刚的那点感觉。
桥南站在两人中间,拍拍他们的肩膀,朗声笑道:"好好好,你们兄弟和睦,关系好,我就放心了。"
虽然刚刚离得远,但也能看到两人之间的亲昵。
桥西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倒是沈修诚面带微笑,微微颔首:“嗯,我们关系…很好……”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桥南笑着连连说好,桥西在旁边默默红了脸。
嗯,确实挺好,咳咳……
跟着桥南回到餐桌,桥南坐在首位,桥西的位置是在桥南的旁边。
按照以往的座位,沈修诚的座位应该是在桥南的另一半。
但是桥南并没有坐在那个位置,而是选择了坐在桥西的旁边。
桥南看了眼他,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左手边,最后露出一个老父亲欣慰的表情。
此时餐桌上不少人都已经放下筷子离席,在自助酒桌边聊天。
好不容易等到了沈修诚,桥西总算能安心吃饭了,伸筷子去夹自己心心念念的椒盐排骨。
"啪嗒!"排骨刚刚夹起来又调回了盘子里。
桥西不死心,再次去夹,这次很稳,排骨运送到一半的路程。
"啪嗒!"再次坠落,这次运气没有那么好,排骨掉在了餐桌上。
桥西咬唇,偏头去看旁边的人。
沈修诚正神色自若的吃饭,要不是桥西很肯定刚刚这人在桌下干扰自己,好好的排骨怎么会掉。
"你是手抖吗?"排骨接连两次掉在自己面前,桥南忍不住抬头问桥西。
"嗯,我手抖地厉害,"桥西气哼哼道,"爸,你夹两块给我。"
他就不信了,沈修诚还敢去折腾桥南。
桥南夹起排骨送到桥西碗里,嘴上不忘碎碎念:"都是儿子给老子夹菜,到我这倒是返过来了……"
桥西倒是想给他爸夹菜,但是也得旁边的人不影响他发挥啊。
满意地吃到了排骨,一含一吐,骨头就被他剔除出来,吐在旁边的小碟子里。
他有些得意地瞥沈修诚一眼,沈修诚盯着那被吐出来的排骨,眸色略深。
桥西偷偷觑着旁边的情况,等到沈修诚夹菜的时候,他立刻有样学样地把手摸到沈修诚的腿.上。
带着恶意报复的心态,他不仅仅是搭着,他还用食指来回划拉,指甲轻轻刮弄。
然后他很满意地感受到手指下的肌肉蓦地绷紧,隔着裤腿也能感觉到那灼热的温度,像是变成了一块烙铁。
又向上了一点,还不等他动作,手就被另一只大手给攥住了。
那手干燥而热,把桥西的手包裹得严严实实。
桥西抽了抽,没抽回来,不仅如此,那手还更用力了。
挣不动,桥西干脆放弃,但是他很快发现一个大问题。
那就是沈修诚攥住的是他的右手,也就是说,他现在没法吃饭了。
桥西:"………………"
"你放开我,"桥西凑过去压低声音说,"我吃不了饭了。"
沈修诚深邃的目光从他的脸,到唇,脖颈,到喉结,最后停在他的胸.口。然后缓缓地笑了一下:"不放。"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他又说了一遍:"我不会放手的。"
桥西舔了下唇,看看前面对自己勾勾搭搭的排骨,终于是主动服软:"我错了,你让我吃饭吧。"
当着桥西的面,沈修诚夹了一块排骨放在桥西的碗里。
这一幕正好被桥南看到,立刻老大欣慰到:"还是修诚会照顾人,小西你怎么都不说谢谢。"
桥西:?
桥西毫不怀疑,沈修诚就是在欺负他吃不了。
眼看桥南的脸色逐渐沉下来,桥西扯出一个甜甜的笑:"谢谢沈哥哥哦!"
沈修诚看似宠溺地揉了下他的脑袋:"别客气,快吃吧。"
看沈修诚丝毫没有放开他手的意思,桥西轻哼一声,直接用左手去拿筷子。
夹菜虽然不可能,但是把排骨扒进嘴里那还不简单。
被牵着的手反客为主,张开手指从男人的指缝中插进去,然后握紧。
两人就这样在桌布的遮掩下,十指相扣,任由掌心的汗意将彼此打湿。
"你干嘛用左手?"桥南回头无意间看到桥西的动作问道。
桥西:"开发小脑。"
桥南:"………大脑都没开发完,就别着急小脑了。"
桥西露出一个微笑,这果然是亲爹!
餐桌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连桥南也离开了,只剩下桥西和沈修诚。
"吃饱了吗?"沈修诚垂眸问桥西。
这么会儿功夫,桥西已经身残志坚地靠左手吃了好几块排骨了。
悠悠打了个饱嗝,桥西点点头:"饱了,好饱!"
沈修诚抽出一张湿纸巾,给桥西擦嘴,又换了一张,帮桥西擦手。
两人交握的那只手掌心全是汗,松开的时候,桥西还觉得有点舍不得。
仔细地擦了手后,沈修诚再次握上桥西的手,还是十指交握的姿势。
他站起身,桥西被带动,也站起身,两人交握的手刚刚暴露在外,立刻被沈修诚的外套盖住。
在其他人看来,他们只是并肩走在一起而已。
"上楼。"沈修诚面色冷淡,但是手心却越发灼热。
桥西眨眨眼,有种熟悉的既视感,心脏急促地跳动起来。
在他们婚后,一直有一个很棒的饭后运动。
亦步亦趋地跟着沈修诚上楼,这里是桥家名下的会馆,下面是宴会厅,上面是酒店。
众人都在忙着交际,联络感情,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人的离开。
电梯直达酒店顶楼,这一层是豪华总统套房,还有专门为桥家人留出来的房间。
走廊空荡荡的,没有人,也没有一点声音。
手指按在门上的指纹锁,在"滴滴"地轻响后,门打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房间,因为地上铺了地毯,走动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门缓缓关上,"咔哒"一声,内里的小锁被拧上。
沈修诚被桥西反身压在门板上,他也不反抗,只垂眸看着桥西。
“你知道吗?”盯着对方的薄唇,桥西舔了下唇,笑道:"根据科学依据,接吻可以减肥,对心肺功能好,可以长寿……"
抬眸看向沈修诚,桥西凑近,在人下巴上啄吻:"所以,沈哥哥,我们要饭后运动一下吗?"
手指轻轻划过男人的颈,突出的喉结在桥西的注视中上下滑动了两下。
桥西伸手搂住沈修诚的腰,凑近轻声道:"沈哥哥,你不吻我吗?"
心脏像是遭遇了电击,又酥又麻,同时还有些痛。
沈修诚的手按在桥西的肩头,想要把人推开,但是看到那双明亮眼睛的时候,又停下。
"你在犹豫什么?"桥西微微踮起脚,轻吻着沈修诚的耳廓,颈侧,然后是唇角。
唯独不吻在唇上。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这里的沈修诚就像是被割裂开来一样。
明明他能看到他透露出来的渴望,和每次看着他时那种熟悉的翻涌的情绪。
但是每次沈修诚都会有片刻的迟疑,退却,哪怕他主动引导。
这句话就像是当头喝棒,瞬间把沈修诚打醒,眼中的欲.念立刻消弭于无形。
扶在桥西肩头的手逐渐用力,缓缓把桥西推出自己的怀抱。
桥西皱皱鼻子,不懂这是怎么了。
沈修诚沉声道:"桥西,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你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
桥西看着一本正经的沈修诚,心想,这狗德行还真是和他们恋爱前一毛一样。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桥西仰着头,问道。
沈修诚避开他的眼睛,沉默半晌:"…………对。"
桥西微微挑眉,手缓缓向下:"那你叫我上楼干嘛,还反应这么大?连接吻都没有就……"
闻言沈修诚蓦地后退一步,面上的冷漠几乎要维持不住,显得有些狼狈。
见状桥西有些心疼,沈修诚向来都是坚定又自信的,什么时候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向前一步,桥西重新钻入沈修诚的怀抱:"能跟我说说原因吗?真实的原因。"
想到某种可能,桥西问:"是因为你是我们家的养子吗?"
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沈修诚是因为顾忌别人的目光吗?
"我们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我让爸爸把你的户口挪出去就好了。"在桥西看来,这并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唇角拉成一条直线,看着桥西面上的神色,沈修诚闭了闭眼。
好一会儿,他说:"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你。"
桥西愣住,这个答案他完全没有想过,因为在过去从来没有出现的可能性。
"谁啊?"桥西一脸懵逼,不敢相信自家老公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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