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离婚那天她抱着我哭 > 8、要高兴
    没错,我应该高兴的,艾以池强迫自己这样想,一个是我的妻子,一个目前来说还算我的嫂子,她们是我的亲人爱人,平常这屋子十天半月都见不着个人影,今天一下子热闹起来,当然得高兴,不止要高兴,还要好好地庆祝一番,好好招待客人,这才是地主之谊。


    “既然来了就先住着吧,昭夏,你先带燕黎姐去客厅坐会儿,喝点茶。我……我去给燕黎姐收拾房间去……”艾以池的笑容变得好像发自内心一样,热情而灿烂。


    燕黎说:“我晚上不喝茶,喝了睡不着觉。”


    “那……那我去给你热牛奶。”艾以池笑得更热烈了,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瞧我这脑子,晚上当然不能喝茶,该喝热牛奶才对,燕黎姐你等着,我去给你热牛奶去……”她絮絮叨叨地略过她们,匆匆走向厨房,给燕黎弄热牛奶。


    微波炉热奶很快,半分钟就叮好了,艾以池双手捧到客厅,放在燕黎面前,脸上堆满笑容:“燕黎姐你先坐一会儿,我上去给你弄房间去。”


    “好嘞,太谢谢你了小艾。”燕黎捧着马克杯,不忘叮嘱她:“简单点就行了,我不挑的,你不是还病着么?别太累了。”


    “哪儿的话呀,这点小事累什么,总不能让燕黎姐你真睡沙发吧。”艾以池一边笑一边小跑着上楼。


    她看起来兴奋得有点异常,近乎于神经质了。


    得高兴,家里来了客人,热热闹闹的还不好么?高兴,当然高兴,为什么不高兴?


    艾以池像是自我洗脑一样,拼命地给自己灌输快乐的情绪,她提着水桶和抹布,在准备给燕黎暂住的那间客房里仔细擦灰,桌面、柜顶、床角,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一边擦灰一边吃吃地笑,像个傻子一样咧着嘴,灰呛进嗓子里,勾起了她没好透的肺部炎症,她担心打扰了楼下沈昭夏陪燕黎聊天,捂着嘴弯着腰,压抑着咳,后背抖得像筛子一样,声音却很低,不一会儿连眼角都咳出泪来。


    咳完了,继续擦地,继续傻笑。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很高兴了。


    可是她忘记了,高兴的前提是自愿,是想高兴时就高兴,不高兴时就堂堂正正瘪起嘴来难过,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不高兴。


    而艾以池根本就没有不高兴的自由。


    她只能强迫自己开心。


    久未住人的屋子,打扫起来是件很费心力的工程,家具得先用湿抹布擦一遍,再用干抹布擦干水分,免得人住进去潮气重,地板也是一样,得先湿后干拖两遍,那之后还要铺床、套被子、挂窗帘……


    艾以池白天才刚出院,她都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了,以为今晚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甚至已经洗完澡换好了睡衣,这么一折腾,身上汗出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睡衣早已浸湿,澡也算是白洗了。


    给燕黎拾掇完房间之后,艾以池的脸累得通红,大脑好像有点缺氧,出来时脚下一软,幸好眼疾手快撑住门框才没摔倒。她靠着门,心有余悸地想,还好晚上有先见之明,硬塞了几口晚饭,要不这会儿真不一定撑得住。


    燕黎在一楼客厅里和沈昭夏聊天,艾以池在二楼都能听见她们说说笑笑的声音。大概是有沈昭夏陪着,燕黎已经从被出轨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声音一扫刚进院子时的阴霾,变得清脆欢快起来。


    她们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题,燕黎压低声音不知说了什么,沈昭夏听完,也跟着朗声笑了,其乐融融。


    那种轻松自在的氛围,艾以池羡慕得连胸口都开始疼了。


    她羡慕燕黎。羡慕燕黎的堂堂正正,羡慕燕黎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羡慕燕黎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妥协,羡慕她……羡慕她可以平等地站在沈昭夏面前。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物种之间的差别还大,艾以池很想融入楼下轻松惬意的氛围里,如果是燕黎,她会自然地接过话题加入进去,完全不会在乎自己的贸然加入会不会打扰到谁。可是艾以池不行。


    思前顾后,艾以池最终只是放轻了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洗了个澡,静静地等,等她们聊天结束。


    直到听到她们上楼的动静,艾以池在赶紧从房间里出来,下楼去迎她们,脸上的笑容热情不减:“燕黎姐,你的房间在这儿,我带你过去,看看缺什么少什么,我记着,明天去买,今天只能委屈你将就一个晚上了。”


    “小艾你说什么呢,我只要有张床能睡觉就行,说什么委屈将就。”燕黎抛下和她一道上来的沈昭夏,亲昵地上前挽住艾以池的胳膊,“我可跟你说啊,虽然我和你哥离婚了,但这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以后我不是你嫂子了,可你好歹还叫我声姐,你快别对我那么客气了,咱俩的关系都被你弄生分了。”


    其实艾以池自觉和燕黎没什么关系,艾以池和自己的哥哥艾泽都没什么关系,除了逢年过节一大家子一起吃顿饭以外交集甚少,更别提燕黎了,私下里基本没怎么接触过,但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燕黎都主动试好了,艾以池如果不顺着往下说几句好听话,那就显得太不识抬举了,她本身不善交际,没有燕黎那样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手段,磕巴了半天,也只说出几句“好的”、“是的”之类的附和来。


    “哇,这就是我的房间吗?真漂亮!”燕黎一进艾以池辛苦为她打扫出来的房间,还没看清呢,就开始赞美起来,“这个床单和被套的花色真好看,简洁素雅,还是小艾你的眼光好……还有这个化妆镜,小艾你怎么知道我没带化妆镜的?真是考虑得太贴心了!”


    艾以池被她闹得不好意思,“燕黎姐你喜欢就好……”


    “可惜这个布料稍微硬了一点。”燕黎摸了摸被子,不无遗憾地说,“拖鞋看起来也稍显老气了……”


    艾以池不安地说:“我……我明天上午就去给你买新的……”


    “不用不用。”燕黎大手一挥,“还好我早有准备,自己带了拖鞋过来。”她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拿出一双浅粉色拖鞋,看上去的确是比艾以池临时给她准备的要漂亮多了。


    “好像沐浴露和洗发水也不是我惯用的牌子。”燕黎在浴室里看了一圈,出来后调皮地眨眨眼睛,“算啦,只好明天出去大采购了,阿夏,我车没开过来,你明天载我去好不好?”


    艾以池下意识抬头看向沈昭夏。


    内心深处,艾以池恶毒地希望沈昭夏能拒绝。


    但是沈昭夏没有犹豫地说出一个“好”字来。而且音调罕见地拖得有点长,听起来有种无奈的纵容。


    艾以池尴尬地笑笑,不愿去想这件事,只希望沈昭夏别和燕黎待在一块了,于是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时候不早了,燕黎姐你困了吧?我和昭夏不打扰你休息,我们先出去了。”


    她像是在跟谁赌气较劲一样,刻意咬重了“我和昭夏”这几个字的发音,宣示所有权。


    燕黎听出了她的重音,挑着眉毛看了她一眼,勾起嘴唇来,像看戏似的,又去看沈昭夏。


    “你先回房睡觉。”沈昭夏拍了拍艾以池的肩膀,“我和阿黎说点事。”


    “昭夏……”


    “回去。”沈昭夏的语气里已经不耐烦了,眉心也皱了皱。


    艾以池的心一揪,害怕地后退了两步。


    气氛变得僵硬。


    燕黎见状,忙上前打圆场,“小艾你别误会,阿夏和我说工作的事呢,你今天辛苦了,病还没好全又要忙里忙外,先回去睡觉,乖啊,待会儿我就让阿夏去找你了。”


    艾以池今天才知道,原来沈昭夏会把工作上的事说给燕黎听。


    艾以池的脸难堪地红了起来,嗫嚅着道歉:“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们一个阿黎一个阿夏,那样和谐,艾以池夹在中间,多余的第三者,最后只好像个笑话一样,灰溜溜夹着尾巴离开。


    沈昭夏和燕黎聊到深夜。


    燕黎的房间和艾以池一墙之隔,艾以池直挺挺躺在床上,听她那边的动静。


    她们聊了多久,艾以池就睁眼听了多久。


    其实隔音很好,什么都听不到的。


    只除了偶尔燕黎的笑声太脆,才漏过来一两声。


    没什么的,没什么的……艾以池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句话,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样的安慰,也许能让自己心里好受点。


    她的大脑放空,什么都不想,咬紧牙关,直到双颊都开始发抖。


    这屋子终于有人说说笑笑了,多热闹啊,从没这么热闹过。


    该高兴,该高兴……


    可是眼泪却不停地从鬓角流进头发里。


    艾以池不敢承认自己难过。仿佛只要这个念头冒出来半点,就会像潮水一样把她吞没,让她再也不能高兴了。


    ……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们终于聊完了她们的工作,艾以池听到沈昭夏的脚步声从走廊经过,回到了她自己的卧室里。


    艾以池不甘心。


    她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抱着枕头,悄悄地走出自己房间,打开了沈昭夏卧室的门。


    她光着脚,秀丽的黑色长发披在肩头,松松垮垮地抱着枕头,拘谨地站在沈昭夏卧室门边。


    “有事?”沈昭夏看到她的出现,显然很惊讶,随手把正在看的文件放在床头柜上。


    艾以池手臂勒紧了胸前的枕头,局促、不安,脸羞耻地红透了,嘴唇颤抖,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只得点点头作为回应。


    她慢吞吞地磨蹭,一步一步挪到了沈昭夏床边,声音轻得像蚊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们好久……没那个了……”


    “那个”,就是上床的意思。


    其实结婚的头年,她们同房的频率还是很高的,但是沈昭夏不热衷于此,总是兴趣缺缺,这种事,尤其是两个女人,要你来我往才能觉出妙处来,艾以池以为是自己太木讷,不能让沈昭夏满意,特地忍着羞耻去看过一些“教材”,沈昭夏依旧没什么兴趣。


    羞愧难当之下,艾以池也没再提过。


    细算起来,竟有一两年了。


    艾以池的脸皮薄,和沈昭夏结婚五年,提起这事,仍然羞耻得像个黄花闺女一样,磕磕绊绊说完一句话,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可内心深处又暗暗地期待着沈昭夏的一点回应。


    只要一点点,就足够让艾以池快乐了。


    然而当艾以池把头埋得很低的时候,她看到了沈昭夏的床边,一双浅蓝色的女士拖鞋。


    和刚才燕黎拿出来的那双粉色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是情侣款。


    艾以池全身紧张得沸腾乱窜的血液,似乎瞬间结成冰块,她脸上的羞红也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


    那一瞬间,艾以池从没有这么恶心过自己。


    她觉得自己下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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