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琛这两天夜里有点儿闹腾
因着小皇子早早出生的缘故, 所以殷晏君和徐砚清的大婚时日并没有拖得太久。
大婚前的半个月左右便迎来了殷元城和楚家女郎的大喜之日,故而一大早徐砚清便被木瑜从暖洋洋的被窝里拉扯了出来。
毕竟眼下小郎君尚且未成亲,所以就被殷小侯爷拉去充当壮丁, 一起陪同新郎官去楚府迎亲。
自打小崽崽出生以后,咸鱼小郎君身形越发的清秀俊俏,换上浅黄色的锦衣妥妥就是矜贵又慵懒的贵公子。
所以当徐砚清赶到大长公主府的时候,直接被怀亲王拉去摇头晃脑地赞叹了一番:“啧啧啧, 果然还是官家老牛吃嫩草了。”
徐砚清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谁让嫩草就喜欢被老牛啃呢!”
“依我看也就只有徐小郎君才有厚如城墙的脸皮了。”今日是兄长和好友的大喜之日, 殷元霜忙得那叫一个脚不沾地,指挥着一群女婢从前院路过的时候就恰巧听到徐砚清的这番言论,忍不住凑上去掺和一嘴。
被打趣脸皮厚的徐砚清更是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梢:“所以本郎君有让静安郡主甘拜下风吗?”
“那是自然。”殷元霜陪着说笑了两句就赶紧带着那些女婢着急忙慌地去了后院。
还没有到接亲的时辰, 所以徐砚清就帮着忙活起了其他杂七杂八的琐事,等到他好不容易闲下来, 有个陌生的郎君缓缓向着这边走过来。
“没想到元城竟然将徐小郎君也请过来帮忙了。”对方穿着一身圆领袍看起来模样俊朗、英姿勃发。
徐砚清微微抬头望过去,是宫宴上那位对他浅浅一笑的陌生郎君,到底是不熟识的人。
故而小郎君也只是友好地笑一笑:“我与殷小侯爷算得上好友,今日是殷小侯爷的大喜之日, 于情于理都得过来帮帮忙。”
“徐小郎君说的在理, 是韶青失言在先。”陈韶青落落大方地向后退了半步,微微屈身向徐砚清行了一礼。
对方似乎并不纠结方才的问题, 而是热络却又不失礼节地和徐砚清继续闲谈:“徐小郎君可能不识得韶青,韶青乃是宣平侯长子, 年少时候在京都长大所以才和元城结为好友。”
宣平侯陈春松和武安侯职位相当都是大梁数一数二的名将, 且曾经也是一同并肩作战的好友。
当初殷晏君作为储君处于式微之境, 陈春松为了获取先帝的信任, 将尚且嗷嗷待哺的嫡长子送到京都全当人质, 然后在边关驻守多年方才有了后来援持官家登基的兵力。
故而陈韶青算是和殷元城一同长大的至交好友,其中情意自然不必多说,不过是后来官家登基,陈韶青方才被宣平侯带回边关。
这一次陈韶青回到京都也是应了殷元城的邀约,为了殷小侯爷和楚家女郎的而来,恰好又碰上了小皇子的满月宴。
两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你来我往之间倒也算是和谐,陈韶青无论言谈还是举止都能看出其洒脱至极的性情,他们正说着新郎官过往的趣事,就听见外面传来纷纷杂杂的脚步声,随即便是一连串噼里啪啦放鞭炮的声响。
两个要帮着新郎官前去迎亲的郎君被下人请到了前院,殷元城神采飞扬地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路吹吹打打就到了楚府。
毕竟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女方那边拦亲的人不过是随便敷衍了几道流程,便让新郎官将新娘子抱进了喜轿里面。
人来人往很是喧闹,拓拔锦姝早早就收拾好了自己跑过来给好友帮忙,眼下好不容易休息下来,结果被人一不小心差点撞倒。
一只大手将女子纤瘦的腰肢结结实实地环住,拓拔锦姝脚上一个不稳整个人都扑在了男人的怀里,扑面而来便是男人身上轻微的汗气。
“锦姝公主恕罪。”撞到拓拔锦姝的女婢赶紧上前告罪,她怀里抱了一大堆杂物遮住了小半个身子,所以才会在视线遮挡之下冲撞了拓拔锦姝。
拓拔锦姝被男人微微推开,方方站定便轻轻柔柔地开口让地上跪着的女婢先去忙。
等到女婢退了下去,拓拔锦姝才转身对着衣衫单薄且略显凌乱的徐羡之屈身行礼:“锦姝多谢世子爷相救。”
正厅那边喧喧嚷嚷,是新郎官将新娘子接了回来,随即鞭炮声响起许是要拜堂了。
“公主客气了。”面容俊朗的徐羡之面对纤弱的锦姝公主,脸上不似平日里那般板正,而是稍微放缓了些许语气:“今日殷小侯爷大婚来来往往的下人很多,公主金尊玉贵还是要小心为上。”
到底是人多眼杂,徐羡之没有在这儿停留太长时间,他今天是被怀亲王拉过来帮殷小侯爷挡酒的,估摸着前面拜堂一结束酒席就要开始了。
徐羡之目光落在娇娇弱弱的拓拔锦姝身上,转而抬手招来一名女婢:“公主府太大,锦姝公主一时迷了路,你且将锦姝公主带到静安郡主那处。”
女婢应喏,带着拓拔锦姝向前有去。
徐羡之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看着锦姝公主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方才抬脚大刀阔斧地走向前院。
那边酒席刚刚开始,徐羡之刚刚露面就被怀亲王一把拉了过去,手中随即就被塞了一杯酒。
此时此刻徐小郎君并没有在外面的酒席上落座,而是被文镜请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
咸鱼小郎君挑了挑眉,随即便想到当初他去苏府参加青珠公主女儿的满月礼时,也是在一处僻静的小院里见到了自弈的道长。
房间里点着上好的金丝炭,殷晏君身姿笔挺地端坐在书案前饮茶,旁侧的位置上放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雪梨茶。
他家咸鱼小郎君如今在宫外玩得那叫一个乐不思蜀,深感自己和小崽崽要被遗忘在脑后的殷晏君可不得趁着侄子大婚的机会寻过来。
等到徐砚清满脸带着戏谑的笑意缓缓坐下的之后,殷晏君反而是纵容地叹息一声,亲昵地摸了摸小郎君柔软的青丝:“今日去楚府接亲,可累着了?”
徐砚清端起书案上的雪梨茶喝了一口,温度恰到好处的雪梨茶带着清清爽爽的甜味儿,没有一丁点儿的黏腻感。
舒舒服服用手撑住下巴,咸鱼小郎君一只手伸过去扯住道长的衣袍:“我们在外面忙忙碌碌自然辛苦,哪里像道长这般清闲,来人家参加婚宴竟然还能被安置在这般幽静的小院。”
小郎君话里话外的打趣意味过于明显,殷晏君神色如常只是抬头轻轻敲了敲小郎君的额头:“清清如今是越发调皮了。”
徐砚清见道长这般反应,清秀精致的眼角微微弯起,他一向是个懒散的性子,好好坐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歪歪扭扭靠在了道长身上。
转而徐砚清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而双手一叠将脑袋搭在了道长的肩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殷晏君的侧脸:“不过,道长过来参加喜宴为何要唤我过来?殷小侯爷可是早早就在前院给我安排好了位置。”
小郎君显然就是在明知故问,殷晏君低垂着眸子轻颤着又黑又长的睫羽,感受到小郎君贴近自己时温热的呼吸,他那一贯平稳的气息里多了些许凌乱,张了张嘴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是我思念清清,所以盼着和清清在大长公主府相见。”
两人是生过孩子的未婚夫夫,如今又临近大婚,一切亲昵之举仿佛就变得更加名正言顺、水到渠成。
徐砚清的唇和殷晏君不过是一纸之隔,两人呼吸相缠之间,小郎君却道是:“可惜道长这里没有酒,怕是留不住我。”
“饮酒伤身。”殷晏君眉目间渐渐变得幽深晦涩,他只定定凝视着小郎君的双眸:“等到咱们大婚之日,自然会让清清喝个痛快。”
徐砚清对于大梁喜宴上的规矩并不熟悉,殷小侯爷的喜宴是他穿书以来参加的第一场婚宴,故而他略显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殷晏君并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缓缓将自己的额头抵住小郎君的额头,等到小郎君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然吻住了对方精致的唇瓣。
毕竟是帝王大婚,时间又颇为紧迫,所以最近礼部的一众大臣是见天的往御书房里跑,致使殷晏君并不能像之前那般顶着下臣的名义前去武安侯府。
故而多日未见,殷晏君温温柔柔的吻再次变得如同疾风骤雨,来得格外激烈一些,一吻毕的帝王甚至是含着小郎君的唇珠好一番缠绵,怎么也不愿意松开。
最后等两人身上热度全都平息下来,殷晏君抬手将窗户打开让微微的冷风吹进来,徐砚清很是舒适地躺在道长结实的双腿上抬手摸了摸肚子:“道长,我饿了。”
殷晏君宠溺地摸了摸小郎君消瘦许多的脸颊,语气平淡地让文镜下去准备膳食。
许是因为方才小郎君的小小抱怨,所以送进来的膳食里面竟然有一瓶酒,徐砚清顿时就精神了许多,抬手取了杯盏缓缓倒满两杯酒。
“我敬道长一杯。”咸鱼小郎君端起杯盏,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加掩饰的嘚瑟,这两杯酒全都倒得满满当当,道长定然没有了教训他的理由。
盯着那快要溢出来的酒,殷晏君自是一眼看出了小郎君的那点儿小心思,却还是宠溺地接过杯盏和徐砚清轻轻碰杯。
一杯酒饮下去,徐砚清总算是明白了道长今日为何这么好说话,这杯盏里面的确是酒没有错。
但是这酒纯纯就是浓度很低很低的果酒,连小崽子满月宴上那酒烈度的五成都比不上。
小郎君无奈叹气,道长果然还是道长,但他小口小口喝着杯中的果酒,心中感慨这也勉强算得上差强人意。
殷晏君全当没有看到小郎君眼中起起伏伏的情绪变化,清隽疏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抬手夹了一些小郎君平素里爱吃的菜。
专门送到小院里的膳食可不是外面喜宴上的大锅菜,徐砚清一边喝着略显甜滋滋的果酒,一边接受道长的投喂,最后吃了个小肚子鼓鼓囊囊。
书案被文镜收拾了个干干净净,徐砚清吃饱喝足慵慵懒懒地歪在殷晏君身上,任由道长为他按揉有些撑到了的肚皮。
“元琛这两天夜里有点儿闹腾。”就在徐砚清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到殷晏君有些突兀地开了口。
徐砚清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而是茫茫然睁开眼睛说道:“小崽子之前不是一觉就能睡到天亮吗?”甚至有时候奶娘喂小崽子吃奶外加换尿布都不会将他折腾醒。
“嗯。”殷晏君语气听起来是日常惯有的平淡:“可能是最近几天没有见到清清,所以才会变得有些闹腾。”
好吧,无需再多说什么,咸鱼小郎君已然明白道长话里话外是个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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