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被二月给赶了上来,雷州一时不好把话收回来,想等虞乘表个态,只要虞乘说句没关系这事就顺过去了。
哪想虞乘一句话也不说,一副默认等待他决断的态度。
雷州轻咳两声:“这个事吧,它”
看雷州面色纠结,虞乘垂眸,秀气白净的眉眼蹙起时脆弱可怜,甜软的声音很是委屈:
“雷、经理,他先、先用门砸、砸我的,他、他要是、不砸到、砸到我的话,我、我不会、打他的。”
二月:“?”
他气得直捏拳头,一天领略虞乘两次茶艺攻击,真的忍无可忍地想揍虞乘一顿。
雷州:“……”
倒没看出来虞乘是记仇的性格,就因为砸了一下,不至于吧?
他天天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就刚才三两句话的交谈,看得出来虞乘很是礼貌乖巧,除了这模样细皮嫩肉看着娇气金贵点,身上看不出来有少爷脾性。
虞乘轻声说:“我、我认罚。”
雷州干笑两声,要是虞乘和郑桑野以前不认识,没点仇怨他真不信。
虞乘想起之前在会议室看到的一张制度表,上面说因为ga独特的队伍作风,管理层对队员之间互殴斗殴这一项的惩罚极重,明文规定打一次架扣一千,情节严重者三千,见血破相五千,进医院罚款一万,医药费彼此平摊。
反正不论对错,所有参与者同罪论处,工资扣完扣奖金,奖金扣完自己垫。
上面着重标了这一条,他也就只记下了这一条。
他没有工资也没有奖金,所以只能自己垫。
按现下的情况,那他应该是要交罚五千。
他拿起手机,找到雷州的聊天框,直接转了五千块过去,在转账备注里说了句:经理,我知道错了。
雷州看着手机上的五千转账提示,眼皮一跳。
一旁的二月气得怒吼:“有钱了不起啊!”
二月觉得虞乘这是非要逼着郑桑野,越发火大,手臂扬起来像要动手:“之前就该让三爷干.你,你他妈就是欠揍!”
虞乘瑟缩着往后一退,二月这副凶狠模样实在吓人。
“干什么,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还想动手!”雷州吼了一声,手上的文件裹成筒,往二月身上一顿暴打,“你手再抬起来试试,你再捏拳头试试!”
二月被逼得退出宿舍,边躲边说:“老雷你看他那个样子,你看看他,这不纯纯绿箭男么。”
雷州把他赶出虞乘宿舍,把手上的文件递给虞乘:“这些是战队信息和人员资料以及领队的工作事项,你有时间可以先看看,先了解了解。”
虞乘懵然接到手上,慢半拍地应声:“哦,谢”
话没说完,门就关上了,二月的吵闹声和雷州呵斥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
虞乘郁闷撇唇,那现在他是不是和ga的人“旧怨未消,又添新仇”了?
可是,他就是生气,想报复郑桑野,任何方式都好。
……
“斗殴”被罚款的事情很快被二月散发到小群里,之前的小群消息停留在几个人叫嚣要怎么堵人,让新领队怎么来的怎么滚回去的狠话上。
这会儿这则消息一传出,更是火上浇油。
ga小群体已将虞乘列入“暗鲨”黑名单,致力将虞乘赶出ga,就算赶不走,也绝对不会让虞乘好过。
虞乘对这些浑然不知,一直到下午五点,微信提示雷州将他拉进了战队工作群。
几个管理人员连续说了欢迎,战队里的其他成员谁都没出声。
初丹提示他修改群昵称备注,虞乘和她道了谢,之后再没有在群里多话。
他出现的好像很突兀,而且战队里的人欢迎他的热情并不高。
他翻着群成员,找到了郑桑野。
郑桑野的头像是一张黑色图片,微信名也很简单的字母z,无个签无朋友圈,也可能是他非好友,所以没有权限。
而且,这个号好像不是郑桑野曾经用的那个微信号。
他被郑桑野拉黑以后,一直都没有删除过郑桑野的号,可原来郑桑野早就换号了么。
经理-雷州:@虞乘来二楼餐厅,我们在餐厅等你。
新的消息提示跳出,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虞乘看到消息匆忙回复:好的经理。
ga一二队加上青训营和几个管理人员也有二十多个人,所以战队专门请了一位阿姨做饭。
二楼会议室的另一侧走廊尽头就是餐厅,走近听到人声嘈杂,虞乘脚步一时犹豫。
他站在玻璃墙一侧,探头往里看了看。
好多人。
他这个时候进去,肯定会成为所有视线的焦点。
他垂在裤边的手指轻攥脚步踌躇,怎么样能不引起注意,安静去到雷州身边。
正当他焦虑地做着心理建设时,身侧走过一道高大身影,率先推开了门。
虞乘这才发现,郑桑野双肩宽厚,竟能将他完全隐藏在身后。
郑桑野站在门口,视线往里头随意一扫。
“郑队。”
“郑队,吃饭了。”
几个临近门口餐桌上年纪较小的队员们朝郑桑野打着招呼,郑桑野没什么架子笑容散漫地朝他们扬了扬下巴。
“队长,这儿来,今儿玲姨给咱们做了酸梅汤,我给你整了一大碗!”二月在里边儿靠窗位置扬声喊。
“那特么是我打的,大傻逼。”
“□□妈那不是老子端过来的吗?”
一队几人嗓门极大,往这头聚焦的视线瞬间被分散。
虞乘微微抿唇,一直紧攥着的指尖微松。
郑桑野身形一动,雷州才看到跟在后头的虞乘。
“虞乘,来这儿。”雷州朝他摆了下手,周朔也在。
虞乘远远点头,郑桑野在他前头,倒是给他挡了不少视线,他趋步跟着郑桑野往里走。
虞乘顶着一队几人的厌恶冷目来到雷州他们身边,他没有和很多人在一起工作相处的经验,但是因为针对郑桑野而被讨厌,还是让他感到很困扰。
“来来来坐。”雷州招呼着。
餐厅里的餐桌都是四人为一桌,各人一个餐盘,一队几个成员就在他们后一桌,看到玲姨重新端出来的菜,几人够长了脖子。
“卧槽,当着我们的面开小灶,你们特么的也太不厚道了吧!”
“老雷,你心眼子真的偏到外太空去了。”
“操,居然是我最爱的辣子鸡,妈朵!”
“唉,一队果真爹不疼娘不爱。”
虞乘刚落座,就听到身后连续的控诉,一时如坐针毡,背脊都是僵硬的。
“都闭嘴,吃你们的。”雷州笑骂着,见郑桑野转身要过去和一队的人坐,赶忙叫住他,“干嘛去啊你,只喝酸梅汤啊?过来。”
只有虞乘身边剩个空位,郑桑野只能坐到那儿。
餐厅里本来萦绕着饭菜的香味,但郑桑野坐下来后,虞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和冷香混杂味道,很熟悉,和四年前一样,郑桑野用的还是那款洗衣液。
一款同样的洗衣液郑桑野能用四年不换,身边的人怎么就能一换再换呢。
郑桑野将脸上的口罩摘了下来,周朔看他红肿严重的鼻子,“你没擦药?”
“哦对,药你怎么就给一份,他那份药我给虞乘了。”雷州说。
周朔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我拿了两份,一份只有外服的就是给虞乘的。”
两人视线同时落到后桌的小治身上,小治赶紧埋下头吃饭不敢吭声。
其实小治挺冤枉,他是打算把药拿去给虞乘的,但是中途被拉莫他们给截走不让他送,他觉得这样不好,但是一张嘴说不过另外三张。
雷州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教训人,只对周朔说:“你再给他拿点药,别影响训练。”
虞乘斜瞥了眼郑桑野,原来那袋药是郑桑野的,是他让雷州拿给自己的吗?
他瞧郑桑野脸上的巴掌印已经不太明显,但高挺的鼻梁红肿依旧,显得可怜。
他是不是下手太重了,虞乘思绪纠结。
“虞乘,今天人不全,欢迎仪式有些简陋,等下周末休息,我们再一起到外面好好聚一聚。”雷州给他倒了饮料,“还要工作咱们就不喝酒了,来,欢迎你加入ga。”
虞乘摇摇头,本来想说不用那么隆重,今天这样就很好,但是身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又忍了说话的念头,举起杯子,嗓音轻轻:“谢谢。”
“别拘谨,尝尝看菜合不合口味,玲姨手艺很不错的。”
“嗯。”
他拿起筷子,桌上的几道菜,扫眼看过去都有好多辣椒,唯一一道辣椒很少能吃的还在郑桑野那边,想吃的话得从郑桑野面前伸过去夹。
“……”
在最近的辣子鸡和爆炒青笋尖之间,虞乘筷子犹豫地伸进那盘青笋尖,夹了小块放到自己碗里。
青笋尖里都是干海椒,虽然看着没多少辣椒的鲜红,但是味道却很呛口。
虞乘吃不得辣椒,但又不想浪费雷经理专门接待的心意,他扒拉着米饭,想混着一口吃下去。
“你确定这些我能吃?”郑桑野突然出声。
郑桑野瞥着桌上几道菜,视线又落到身旁的虞乘身上,面上挂着没什么情绪的笑:“我伤成这样,你让我吃这些?”
虞乘茫然抬眸,触上郑桑野的视线,才发觉郑桑野是在和他说话。
“既然要做领队,针对每个队员身体情况安排饮食不是最基本的吗?”郑桑野坐姿随性,他微微侧身面向里座的虞乘,挑了下那道断眉,语气不冷不热,“你自己看看,这些菜哪道适合我吃?”
虞乘放下筷子,手收回放到腿上,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小鹿似的满是懵懂和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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