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号挂到直播间,虞乘又小声提醒他开摄像头。
郑桑野没动作,虞乘又道:“初丹姐、姐姐说,要开的。”
虽然这不是硬性要求,但一般来说,露脸确实能吸引到更多的人。
而且他之前看过郑桑野直播,每次他都开摄像头的,今天干嘛这么别扭。
郑桑野腮帮微紧,过了好一会才应声让他开。
虞乘去帮他打开摄像头,又帮他调整好角度,弄摄像头的时候不小心露了几次脸,弹幕突然刷的飞快。
【我靠靠靠!这是谁???】
【ga来新人了?】
【芜湖这是谁家小可爱,ga还能有这么清新脱俗的小帅哥?】
【没听说ga进新人啊】
【这把小甜嗓简直是ga净化器,谁啊谁啊让他再露一下脸,刚才就惊鸿一瞥,长得也太好看了叭!】
小治潜伏在直播间,用自己的直播账号说了句:“这我们战队新来的领队。”
【小治也在看直播吗哈哈哈有病啊,都在一起干嘛窥屏】
【新领队?真的假的,这软乎乎的看起来也太好欺负了,能受得了ga这群疯狗的磋磨?】
【小宝贝你怎么想的,去哪儿不好来ga……】
虞乘退到一侧,摄像头只能照到他那只垂落在身侧的纤白手臂,弹幕别样热情,都在追问他的信息。
大批ga战队粉在表示对他的欢迎,还开始刷起了礼物。
郑桑野侧身到旁边,似笑非笑地调侃道:“难得的好话,确实去哪都行,就是别来ga。”
他像是在回答弹幕,又像是在和虞乘说。
弹幕密密麻麻全是让新领队说话,虞乘觉得不搭理不太礼貌,便温声和直播间打了声招呼:“嗯,大、大家好,我是、是ga新来的领、领队。”
他以为弹幕会追问他为什么说话会磕巴,没想到全都是说让他别紧张的,甚至有人开始同情起他来。
虞乘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同情他,就听到二月在身后闹出动静。
“操,没水啦?”二月拿着空水杯,不爽地敲了几下饮水机,“我靠,热死了,我说领队,你能不能靠谱一点儿?”
虞乘慌忙跑过去:“不、不好意思,我、我让人、送送来,等、等等。”
刚才初丹提醒过,他还没忙的及去打电话。
他又转去桌前找送水电话的便利签,翻到号码后,组织好措词后才将电话拨了出去。
接电话的是个大叔,虞乘磕磕巴巴才说完让对方送水的需求,对方态度很好,答应半小时内送到。
他刚刚挂电话,二月就追问:“什么时候能送来?”
“送、送水的大、大叔说,说半小时。”
“操。”二月杯子砸到桌上,“那你渴死老子算了。”
虞乘无措站在一旁,心想去哪儿先给他接点水来。
拉莫在一旁埋怨:“这破jb天真他妈热,要不点奶茶喝?”
“昨天我就想喝,说好了谁赢谁请客,狗日的二月又耍赖皮。”阿淮愤然道。
二月一听便不乐意了,他把气撒到阿淮身上,伸腿就去踹阿淮的座椅:“我他妈才赢了一百块,拉莫赢了二百五,谁他妈耍赖。”
“你他妈的!敢踹你爹!”阿淮也伸腿来踹了他一脚。
拉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边笑边鼓掌起哄,两人像小孩儿一样,谁也不能落下风地闹起来。
阿淮腿上挨了一个脚印,腾地一下站起身挥拳头。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可训练室里有人仿佛司空见惯一般无动于衷,有个看戏的怕闹不起来还在旁边直煽风点火,戴着耳机训练的雷打不动似的装听不见。
虞乘见他们俩揪扯到一起,声音吼的一个比一个高亢,他忙道:
“等等,你、你们别闹了,马上训、训练赛就、就要开始、始了,我、我给你们买,奶茶我来买!”
虞乘打开手机,赶忙去外卖app上下订单,他找了销量最高的那家。
“你们要、要喝什么?”他又拿起便利签和笔来,“你们点。”
小治一直都在专心训练着,二月和阿淮闹腾着的时候都没多看一眼,这会儿耳朵却很灵敏,头也不抬地说:“我要蔓越莓脏脏,加珍珠。”
虞乘快速在便签上记下,两人还纠缠在一起谁也没放手。
虞乘苦恼道:“教练他们、他们会、会过来,你们别、别闹了。”
可两人像是没听见,一人锁着另一人的喉,彼此挣扎得脸红脖子粗。
“二狗逼,老子给你个机会,松开我。”
“你他妈怎么不松?你怎么不先松!”
“狗日的你敢踹我,你再跟我比比划划的试试,松开我!”
“我他妈就比划,狗儿子,有本事你再踹我一脚试试!”
虞乘怕他们真的打起来,赶忙过去拉开两人:“你们、你们快、快松手,干嘛闹、闹成这样!”
两人都来了火气,冲着虞乘异口同声一顿吼:“你他妈瞎啊!”
虞乘委屈地撇了撇唇,小心试探地劝解道:“战队有、有规定,队员之间、之间不不可以、打架。”
“关你屁事!你连话都说不明白想管谁?”
“轮得到你管?滚开!”
虞乘被暴力推开,退了两步撞到身后的桌上,后腰被磕的生疼,轻轻倒嘶了声。
看到桌上的那本文件夹,虞乘想起里头的那张考勤表。
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制止他们,他忙去拿起文件夹,想着拿考勤抓秩序做威慑。
这个月的考勤表上都没几处干净的地方,原先就已经被初丹画了不少扣款项。
他脸色严肃:“你们、不、不可以在训练的时、时候说脏话,也、也不能打架,这这、样不、好,会被扣、扣工资的。”
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转头看他。
虞乘拿着考勤表:“你们已经、已经被扣很多了,再、再记一次,就、就又要扣一、一千,还有、还有消怠训、训练,一次要扣、扣一百的!”
打一次架扣一千,情节严重者三千,见血破相五千,进医院罚款一万,以他们现在的情形,按照规定就该扣一千。
然而虞乘这副无害纯良的长相,再愤怒生气也会因为那双清澈瞳仁削弱了气场,那道嗓音又总是夹着那么股甜糯的味道,骂起人来也是温温软软的,毫无威慑力。
就像只孱弱无力的兔子故作凶狠,对着发狠的群狼咕咕地叫,仿佛在说:你们不听话我就要咬了!
所有人都静谧了下来看向他,训练室里陷入一种诡异又尴尬的沉默中。
没人对他的警告和威胁感到惧怕,反而觉得他这种不自量力的恐吓实在滑稽,他们突然哄声大笑。
虞乘愣然站在那儿,捏着那张考勤表只觉莫名。
他脸颊发烫,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二月表情欠揍地学他说话:“扣扣扣呗,你你你勾勾勾个试试。”
“反反正多多一次少少少一次都都都一样。”阿淮也跟着模仿。
虞乘隐忍咬牙,眼睑瞬间红了一片,看起来更软绵可欺了。
短暂的休战后,两人依然没就此停下手,又拉扯到一起,虞乘被推搡的两人殃及,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他手机被拍落掉在了地上。
他忙去捡,发现手机边角被摔裂了一块,他赶忙去试着滑开屏幕,但屏幕断触,滑了很多次才打开。
在裂开的边角处心疼地抚摸了几下,虞乘鼻尖骤酸。
这手机是程姝雅在他18岁那年给他换的,四年来他一直没舍得换,一直都小心翼翼保护得很好。
手机里最后保存的几条语音,是程姝雅去世前,和他说会和爸爸一起回来给他过生日的消息,他只剩这个可以听到妈妈的声音了。
他手指反复在裂开的屏幕上揉搓,愧疚又难过。
听到虞乘微弱的啜泣声,二人松开了手,相比于打来打去争个输赢,看这小结巴哭好像更有意思。
“哟,又哭了?”二月和阿淮彼此投递了个戏谑的眼神。
“又要嘤嘤嘤了?哭大声点儿,我听听是不是哭的时候也是结巴的。”
“诶这该怎么哭,是额、额、额还是呜、呜、呜啊?”二月比划着,故作丑态。
“操哈哈哈哈。”阿淮和拉莫被他逗的笑得前仰后翻。
虞乘捏着手机,视线在他们取笑的面容上扫过,目光猝然一寒,一时怒从心起。
二月对虞乘就没有产生过惧怕的心思,甚至就没把虞乘放在眼里。
因为虞乘这样的角色,在他这里就是一拳下去能哭很久的小白脸。
他一直觉得郑桑野会在虞乘手下吃亏,是因为郑桑野难得忍让,也不想和虞乘这样的“弱势群体”计较,对他动手也显得自己不够大气。
可是当虞乘拳头落到自己脸上的时候,他脑子懵了半天都没回过神。
虞乘有着让人会对他放下戒备心的纯良皮相,出其不意地动手时,让人没有任何防备。
二月甩着脑袋,还没聚焦视线,又感觉自己手臂被大力翻转一圈压在后背上,以极端的角度死死卡住,手臂肌肉里的筋膜都被瞬间拉紧撕扯着。
他下意识地抬头,可很快连后脖子也被狠狠掐住。
虞乘捏着他后颈,将人粗暴按进电竞椅扶手和椅背的空档狭小间隙里,让人意想不到的位置,竟成了钳制住人的最佳枷锁。
二月被迫呈半跪姿态趴在座椅上,脆弱的颈部卡在那处完全动弹不得。
他欲反抗挣脱,虞乘不客气地往他腿弯里重重踩了一脚。
二月疼得后脊椎骨发麻,分不清是手臂还是脖颈,还是挨了一脚的腿弯,反正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舒坦,只能痛声哀嚎。
虞乘虎口用劲,二月被按压着陷入座椅的脸部痛苦扭曲。
虞乘睫毛上还缀着几缕湿痕,语气却凶狠:
“给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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