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乘没有察觉到他情绪变化,只想着手机能修好,持续了一整天的苦闷心情消散,翻身躺回床上的动作可以说得上是雀跃。
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轻昂,傲娇道:“不、不生你气、了。”
虞乘睡相不安分,可是睡得很熟,后半夜翻着翻着从那头滚了过来,一条腿耷拉下来,脚尖碰到郑桑野膝盖。
郑桑野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已经很多天没有睡好了,很疲累却又毫无睡意。
虞乘小腿光溜溜地搭在床边,郑桑野手掌小心翼翼地去托住他脚掌,那只洁白的足安静被他捧在掌心里,像捧份珍宝。
手指摩挲着虞乘的脚背,郑桑野笑容无奈苦涩。
*
虞乘是被闹钟吵醒的,他按下闹钟,翻转着看了看,这东西昨天晚上都没有,是郑桑野给他准备的?
而且他昨天晚上没有失眠,一夜无梦。
前一晚郑桑野没来之前他总觉得处处不习惯怎么都睡不着,可郑桑野来了之后,他好像就能睡着了。
还有昨晚上也是,郑桑野在身边,他竟然就没有做噩梦。
地上的被褥收拾得干干净净,郑桑野什么时候走,他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他拨着闹钟上的按钮,郑桑野不是想赶他走吗,为什么又要做这些,不是不记得他了吗。
十点十五分,虞乘来到队员宿舍,全都在睡。
他温柔地敲了敲门,一室无反应,他只得进去逐个叫。
可队员个个有起床气,差点吵起来。
阿淮臭着脸骂了声,又冲虞乘吼道:“才十点叫什么!”
“十一点到、到会议室开、开早会。”
“开你妈,滚蛋!”
阿淮倒头又睡下,虞乘生气又无奈:“雷、雷经理说,十一点、十一点必须要到,不然、扣考勤。”
床上的人死也不动,虞乘看向另一张床上的小治。
小治朝他做了个手势,无声说:“没事,我来叫他。”
虞乘苦闷垂首,又转去对面宿舍。
二月顶着鸡窝头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虞乘时,两人相视尴尬。二月的眼角好像比昨天看起来更青一些,时不时地按着肩膀。
“十一点、开会。”
二月慢悠悠哦了声。
虞乘又叮嘱道:“不能、不能迟到。”
他往里扫了一眼,没见着郑桑野,便打算走。
“那个,”二月叫住他,眼神飘忽一脸别扭又不想服软,“你手机修理费我会给你,但得等到下个月,我这个月没发工资,下个月再给你。”
虞乘摇头:“不用,阿、阿淮已经给、给我了。”
他还得问问郑桑野,修手机要花多少钱,如果还有剩余,得把钱还给阿淮,他也不占别人便宜。
“诶。”二月又说,“昨天学你说话,对不起啊。”
虞乘有些诧然地看向他,二月:“我是为嘲笑你这件事跟你道歉,但你打我这事还没完呢。”
昨晚上他做梦都是被虞乘按在地上摩擦的画面,真成噩梦阴影了,他一定得想办法找回点场子。
虞乘心想那要怎样才算完,总不能再打一架吧。
小治是第一个到训练室的,还以为自己最早,结果到训练室时郑桑野就已经在了。
他以为郑桑野又在接单,却不想看到了一桌子手机零件。
“队长,你居然还会修手机?”小治惊讶拿起桌上的手机屏幕,“这是领队的手机?”
“别乱动。”
郑桑野手里拿着把小梅花起子,利索地将手机调换的零件换上,顺便还将他内部陈旧的几个小部件全换成了新的。
小治看他操作熟稔,不像是瞎搞,为他点了个赞:“厉害啊队长。”
郑桑翻转手机试了下屏幕灵敏度,已经可以正常滑动使用,他试着输入了两个密码,可全是提示密码错误。
小治看他按的数字,其中一个好像是郑桑野的生日,另一个不知道是不是随意按的数字,但看起来应该也是生日之类。
郑桑野心里纵然失落,但又在意料之中。
他重新给手机换了张手机膜,把桌上旧的零件收拾干净,才问:“几点了?”
小治:“十点四十八,十一点开会。”
两人下了楼,下电梯后郑桑野又把手机转交给小治,“你等下把这个给虞乘。”
“啊?”小治犹豫地接了过来,“队长,你干嘛不自己给?”
“有事。”郑桑野转向餐厅那头,“他问的话,就说找人修的,不问就别多话。”
“哈?”小治茫然拿着手机,一时没明白。
虞乘在会议室里拉着表格,他在按照之前初丹交待的,把每个成员的训练状况统计,再整理下周的训练计划。
“领队。”小治把手机交给他,“你手机修好了。”
虞乘眼睛一亮,忙拿过来试了一下,外壳很崭新,明明只有屏幕坏掉,但是后壳都是新的。
手机资料什么的都还在,他置顶的聊天框还在,语音也都还在。
他欣喜地小心反复擦拭:“我还以为、还以为要好、好久才能修、修好呢,谢谢你。”
小治摆手,轻笑:“我只是帮你送过来而已,不用谢我。”
“是、是郑桑野吗,他找人修、修的?”
他以为郑桑野就算有办法,怎么也得一两天才能修好,没想到这么快。
小治对上虞乘那双晶亮的眸子,到嘴边的谎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额,”小治模棱两可道,“是队长修的。”
是队长亲自修的和是队长找人修的都可以说是队长修的吧,也不算多话。
虞乘还没细想,电话就响了,虞岸的视频电话。
他拿起手机,匆忙离开会议室,找了个僻静地方接电话。
餐厅里有个饮料柜,战队的人都爱喝碳酸饮料,牛奶到很少有人喝,但也必备。
郑桑野翻了一下,没找到蓝莓口味的。
“小野,找什么呢?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饿了吗我先给你拿点吃的?”
“不饿,玲姨,之前那种牛奶还有吗?”
玲姨手抹了下围裙,“你说那种方盒的吗,有的,不过我没放冰箱,在这边箱子里呢。”
她从冰柜旁边的牛奶箱里拿了一盒出来,“你好像不爱喝牛奶,拿给虞乘的吗?”
郑桑野笑了下,“他昨晚上过来吃饭了吗?”
“来了,一天没吃饭饿极了,全吃的干干净净,这小孩儿,说话磕磕巴巴的又爱道谢,也是乖得可爱。”
“麻烦您了。”
玲姨转回厨房,摆了下手:“没有,都是小事。”
临了玲姨又叮嘱:“今天菜有清淡的,让他别不来吃饿着,也别点外卖,过来吃就行。”
“嗯,知道了。”
郑桑野拿着那盒牛奶离开,到电梯拐角时,遇到了虞乘。
“才两、两天而已。”
“想的,没有、没有不想你,想的。”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虞乘笑了起来,“那我补、补给你,早、早安,这是昨天、昨天早上的,午安,晚、晚安,早、早安,这是、是今天早上的,还要提前、和你说、说午安。”
郑桑野眉间笼起一层阴霾。
虞乘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他回头,只看到窗台边上一盒牛奶,和昨晚一样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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