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桑野眼底划过得逞,刚才虞乘问过他为什么把帐篷之间搭那么远,他说因为大黄他们睡觉不安分总是打呼磨牙,虞乘真信了。
“等下再考虑。”
郑桑野留下一句,就径自先往烤架那边去。
虞乘知道这是被拒绝了,心里忐忑的同时又莫名生出丝丝不太高兴的情绪。
烤串的味道夹着咸湿的海风,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到让虞乘暂时忘了那点情绪。
“还好ei有先见之明,搞了个箱子裹了一层冰镇着,几个小时了咱们这啤酒还是冰的。”
一共从车上搬了五箱酒下来,像是按着人头算的,一人一箱。
虞乘见他们各自一人拎了一瓶出来开盖就喝,只默默吃着烤串,他坐在郑桑野身边细细嚼巴着烤串,像个和家长一起出门玩儿的天真乖宝宝。
“虞乘,你不喝吗?”大黄递了瓶酒过去,“你别三哥给你什么你就吃什么啊。”
虞乘摇了摇头:“我不、不可以喝。”
“哎哟不至于,ei和你一样岁数,照虚岁算都十八了,你看看他。”
ei耸了耸肩,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酒。
虞乘瞥着他们手里的酒瓶,酒液滋滋冒着泡,他们说吃烤串就得配啤酒,不然没滋味,大黄这么一说,他倒是有点想试试。
他伸手去拿,却被郑桑野给拍了回去。
“少教他这些。”郑桑野把果汁放到虞乘面前,“喝这个,小孩儿跟人乱学什么,怎么这么容易被蛊惑。”
大黄笑嗤:“操,ei喝得醉死怎么不见你说一句?”
ei举手制止,一派正色地道:“别cue,爱过。”
几人笑起,虞乘小声反驳郑桑野:“你、你才比我、比我大一岁。”
“那也比你大,喝醉了怎么办。”
虞乘唇角一撇,不情愿地拿起果汁喝了一口。
有了叛逆的想法,就越是不让干什么越想干什么,就像前几天接到程姝雅的电话,虞乘因为不想那么快回家,所以和何玥一起扯了谎,现在他也惦记着那瓶酒。
所以趁郑桑野去接电话的时候,虞乘接了大黄的酒。
郑桑野大半个小时以后才回来,等他回来时虞乘都已经两腮泛红,面前倒着两个空的酒瓶。
ei准备的酒有好几种,虞乘这是混杂了喝的。
他过去,虞乘仰靠在折叠椅上,脸颊红晕渐深,眼睛湿漉漉的已然有了醉意,眼珠子迟缓转动着晕晕乎乎的模样实在很呆。
从小到大没沾过酒的人一瓶就够倒了,别说是两瓶。
虞乘无力地倒靠在折叠座椅上,木愣愣地眨了几下眼睛,看着站在面前的人疑惑出声:“桑野哥哥?”
郑桑野轻轻揪了下他耳朵,没想他还认得出来人呢。
“我就去接个电话,就喝成这样,谁让你喝的?”
“唔,是、是,”他坐了起来,手臂摇摇晃晃抬起去指人。
郑桑野顺着他指的方向睨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三人连忙七嘴八舌否认。
大黄嘿嘿笑了下:“我就让他尝尝,谁知道他越喝越多,没想到虞乘看着挺软的,人还挺豪爽,一灌就是大半瓶。”
他蹲下身手掌去蹭了下虞乘的脸,刚见夜没了阳光,海风很凉,虞乘脸蛋却烫得很。
“哎呀三哥,两瓶而已,能醉到哪儿去,吹会儿风就醒了。”
“嗯!”虞乘用力地点头,又摇头,“不,我、我醒、醒的。”
“醒个屁。”
虞乘伸手抓住郑桑野的嘴,故作凶狠地皱眉:“不许、不许骂我!”
那双手倒是冰凉,郑桑野看他指尖缀着红,不禁笑了笑:“醉了耳朵倒挺灵。”
“没、醉!”
“没醉舌头大成这样?”郑桑野把他按了回去,“坐好。”
他起身转去了车那头,虞乘看他走远,也踉踉跄跄地跟了过去。
郑桑野听到身后踩沙的声音,回头虞乘跟只螃蟹一样歪歪扭扭跟着他来,他忙折回去扶了虞乘一把。
“让你安安分分坐着,跟我过来干嘛?”
虞乘耳尖都是红的,吐出的温热气息都染着酒气,他站不稳,拉着郑桑野当支柱,大半个身子都挂在郑桑野身上,嘟囔道:“要、要跟你在、在一起。”
虞乘有些大舌头,说完就闭着眼靠在他身上不出声了。
郑桑野顺势抱住他,鼻尖在他发上触了触,轻笑:“为什么要跟着我?”
“就、就跟。”
虞乘不擅长和人相处,他来xt这段时间也只和郑桑野他们几人相熟,可就算和大黄他们也总是每天待在一起,如果郑桑野不在,他也还是会偶尔觉得局促,但郑桑野在的话,他就舒服安心很多。
郑桑野半抱半揽地带着他去到车边,把他扶正:“站好,摔了别哭。”
“哦。”虞乘拖长了尾音,还真乖乖立正站好。
一副认真的傻劲儿,郑桑野心想。
“不会喝酒逞什么强,难受吗?”
“有点、有点晕。”
郑桑野给他拿了件衣服,夜里海边风大,怕他晚上吹感冒了。
给虞乘穿上衣服,两人又回了酒桌边。
虞乘喝醉以后倒还算乖,大概是太晕乎没什么精神气,吃了点东西就倒在躺椅上睡了。
他们玩的晚,一直玩到凌晨把酒都喝光才罢休,实在摸不着酒喝了,才醉得找地方睡觉。
明天得有人清醒着开车,所以郑桑野没喝多少,最后也就他一个人还清醒,他把几个人都拉进帐篷,才回去找虞乘。
虞乘只露着半张脸,郑桑野蹲在海风吹来的方向,捏了捏那张红晕久久未散的脸。
他目光温柔,手指在虞乘睫毛上轻轻碰了碰,他很喜欢虞乘这双眼睛,他从来没见过谁的眼睛这样的明亮清澈,不含杂质。
“十年了,我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你了。”
“我和小时候不像吗,虞乘,你怎么一直都没认出我,还是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
他暗自叹息着苦笑了声:“算了,不记得也好。”
反正那时候的他,也实在是落魄得难看,而且老天爷眷顾他,又让他再遇见了不是吗。
他们可以重新认识。
他低下头去,要落到那张柔软唇瓣前时又停了下来,最终还是在虞乘额间轻轻落了个吻。
凌晨三点以后冷风渐渐猛烈,车子也没有挡过多少,一阵一阵的能把帐篷给吹飞,郑桑野给虞乘盖好被子,拉开帐篷拉链就迎面灌来一阵冷风,吹得人瞬间清醒。
他爬了出去,烤架桌椅都来不及收拾了,风里带着湿意,看起来是要下雨。
他去把几个醉得烂死的人叫起来,ei和酒酒倒是醒了,ei喝得少,半拉半背地把酒酒给送到了车上,大黄自己一个人睡,外头狂风呼啸,他呼声震天,郑桑野在他腿上踹了几脚都没能叫醒,雨点就落了下来。
“三哥,先上车躲会儿。”ei在车上喊。
郑桑野回去把虞乘给拉了起来,对待虞乘动作温柔,改成揉脸了。
“小乖,醒醒,要下雨了,帐篷抵挡不了那么大的风,我们去车上。”
虞乘正好睡,突然被从睡梦中拽出来,难受得直哼哼。
郑桑野给他穿上鞋子,抱着人就往车边走,虞乘又突然拉着他领子急急晃着腿,“上、上厕、厕所。”
“虞小乖,你是不是故意折腾我,睡觉前问你要不要上你不吭声。”
虞乘没睁眼,鼻息间难受地“唔”的哭呛一声,闹脾气似的。
郑桑野只能抱着他又调头去了沙滩远处的公厕,大雨无情来得猛烈,郑桑野手臂收紧把人往自己怀里带,背着雨抱着人跑到了公厕。
看他们往另一头去,ei忙朝他们吼:“三哥,你们去哪儿啊?”
风雨声太大,郑桑野没听见。
ei看了眼被吹得变形的帐篷,还好他们出来得快,不过大黄就惨了,四边固定的角都被吹得脱离地面,人还在帐篷里好好睡着毫无知觉。
“啧,算了,反正也淋不到,就这么睡吧。”
郑桑野把虞乘放了下来,虞乘裤腿和头发湿了些,看他灰色裤子上的痕迹,他取笑:“虞小乖,你没尿裤子吧?”
虞乘哼了声,忙钻进了卫生间。
“虞小乖,要不要帮你扶啊?”
虞乘含着醉意的声音满是羞燥:“不、不要!”
郑桑野笑着靠到角落避雨,地上很快就汪了水,再迎着这雨回去,恐怕都得湿个透,他们也没带多余的衣服,穿着湿衣服在车上待一夜滋味不会好受。
等虞乘出来的时候,他带着虞乘去了前面的电话亭。
大雨滂沱,电话亭上被雨幕浇过,朦胧得看不清,两人挤在逼仄昏暗的电话亭里,转个身都难。
但好歹能挡雨。
虞乘被风吹清醒了几分,他抬头就看到郑桑野满脸的雨水,雨滴滚落成珠滑过他眉眼,又从他下巴滴落,他视线往下落到郑桑野的胸口,往后退了退。
郑桑野察觉到他的动作,也往后退了些。
“你、你冷吗?”虞乘问。
刚才郑桑野把外套盖在他身上给他挡雨,结果自己湿了个透。
“不冷。”郑桑野把衣服叠了叠,盖到虞乘头上,给他擦着身上的雨水。
电话亭许久不用,有股像是霉味和胶漆的味道混杂,不太好闻。
郑桑野把衣服递给他,又挤着蹲下身,给他把湿了的裤腿卷起来,露出了那双纤长白净的小腿。
虞乘的脚踝骨形有致,皮肤上毛发稀少,纤长又漂亮,全身上下都透着股秀气。
感觉到他指尖在腿肚上划过,虞乘缩了缩。
郑桑野捏着他脚踝,“别动,不卷起来会贴在腿上,很冷。”
“桑野哥哥。”
“嗯。”
虞乘想说让郑桑野先把自己身上擦一下,他肩臂上都还淋着水,但看他给自己卷着裤腿的动作,他也拿出衣服,去给他擦着身上的雨水。
郑桑野抬起头,虞乘弯着腰挨近他,朝他浅浅笑了下。
“虞乘。”
“嗯,嗯?”
郑桑野说:“你以后会交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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