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晚你们谁掉下去了?”郑原灿夹了块咸菜放进白粥,问道。
余中乾小心翼翼的剥着鸡蛋,神秘兮兮的道:“哥你猜猜看。”
郑原灿乐了:“我就随口一问,还真有人掉下去了?”
他的视线在三人中转了一圈。
余中乾在给水煮蛋剥壳。陆行已经吃完了,正在端详窗台上摆着的那几盆花。
钟逸煜刚从门口进来,一进门就嚷嚷着:“哥,我问过了,竹林那边除了兔子还有野鸡、小松鼠,往河边走的话,还能看到一大群野鸭。对了,树哥跟我说,野鸭会在河岸边下蛋,仔细找找,说不定能找到野鸭蛋。”
看起来都不像半夜掉下床的受害者,再考虑这三个人的智商对比,郑原灿冒出了一个不太可能的人选:“不会是小钟吧?不是说他睡中间吗?这也能掉下床?”
钟逸煜不知道之前的对话,听见郑原灿的问题,疑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掉下床的。反正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地上了。我说怎么睡着睡着感觉底下硬邦邦的……”
郑原灿为他说话:“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说好让小钟睡中间的,怎么能半夜把他踢下床呢?没点当哥哥的样子。”
余中乾喊冤:“我是那样的人吗?哥,你不知道小钟睡觉有多不老实,我就上个厕所的功夫,回来人没了,躺地上去了。”
说道这,余中乾摸了摸下巴:“不过话说回来,小钟去地上睡了之后,床上确实宽敞多了。”
严pd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大家吃完了吗?早饭是包含在昨晚的住宿规格里的,但午饭得你们自己解决―高脚楼是早上退房,你们收拾一下行李,可以搬出去了。”
郑原灿:“我们等会要去哪?”
严pd露出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和蔼语气:“去哪都行。我们的拍摄是很自由、很人性化的,如果你们没有计划的话,节目组这边也可以给你们提供几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我们有好几个落脚点的谜题,你们可以花钱从我们这买一个谜题,前往节目组准备好的落脚点。只要你们在固定时间内抵达该落脚点,节目组就会给你们提供晚餐和住宿。”
余中乾有些惊讶:“节目组的拍摄计划又调整了?”
郑原灿也很惊讶:“居然还给出了几个选择?这不像节目组以往的作风啊。”
陆行:“花钱买谜题?但我们现在没钱啊。”
严pd一本正经的道:“之前的经历让我们对你们的综艺风格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对综艺拍摄进行了针对性的调整――反正你们肯定会折腾出一点事来,倒不如让你们自己选要怎么折腾。”
郑原灿率先澄清道:“这跟我们可没关系,最会折腾的在那呢。”
“什么叫最会折腾,我这都是为了节目效果,我压根就不是这样的人――”说道这,陆行的底气渐渐充足,声音也越来越大:“我为节目做出了巨大牺牲!节目组应该给我发奖状才对!”
严pd幽幽的道:“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绑架’我?”
说起这个,陆行声音小了下去:“我那不是喝醉了吗?对了!pd!我建议咱们节目组之后彻底禁酒!免得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严pd:“这个提议很好,下一季我会考虑加进去的。”
陆行大惊:“这节目还有下一季?”
众人齐刷刷扭头看陆行,严pd:“咱们节目有下一季那么不可思议吗?”
陆行确实觉得相当不可思议――这节目完全是边拍边磨合,以至于拍摄的过程相当散漫,节目原定的主线在开拍第一天就被丢到了脑后,拍摄过程中,意外以及突发奇想层出不穷。
不管怎么看,这节目都相当“与众不同”,陆行很难想象最后的成品会是什么样子。
眼看气氛在陆行的沉默中变得奇怪了起来,钟逸煜咳嗽了一声,小声提醒陆行:“哥,你说句话。”
陆行回过神,跟大家道歉:“我走神了――但这节目还能有第二季确实很奇怪,你们没觉得这几天的拍摄简直就是一团乱吗?”
严pd很淡定:“有没有第二季取决于收视率,至于拍摄是不是一团乱,那不重要。”
郑原灿同样道:“只要节目好看,就算拍摄的时候再混乱也可以接受。”
作为只拍过一个综艺的新人,陆行缺乏这方面的常识,他没继续纠缠下去,而是岔开了话题:“所以节目组准备的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严pd:“你们自己解决午饭和住宿,当然,节目组很乐意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付费的那种。”
余中乾长叹了一声:“节目组打定主意死要钱了?问题是我们现在一分钱都没有,还倒欠你们六节目组再变着法的要钱,也只能给我们增加负债。万一明天拍摄结束的时候,我们还不完怎么办?”
严pd:“那交由节目组保管的金条就归我们了――开个玩笑,放心吧,会给你们还星币的机会的,如果到了拍摄结束的时候,还没还完,那就等还完了再说。”
钟逸煜:“这个意思是,如果没还完星币,我们就要一直拍下去?那其他行程安排怎么办?”
严pd铁面无私的道:“让你们经纪人去沟通,或者取消。”
见钟逸煜一脸震惊,余中乾搭着他的肩把人拉了过来,传授过来人的经验:“别听他瞎说,咱们签了正规合同的,没有‘还不完欠债,就要一直拍下去’的可能。”
钟逸煜:“啊?那pd刚才说的是……”
郑原灿:“节目效果,说给观众听的。”
第一次做常驻主持的钟逸煜表示学到了很多,紧跟着又冒出了疑惑:“那万一我们真的没还完,那怎么办?”
余中乾笑了:“那就是节目组要头疼的事了,不用你管。”
严pd冷酷无情的对一旁的pd道:“他们‘污蔑’节目组的那部分让后期剪掉。”然后继续推进流程:“你们想好了吗?要选哪个?”
陆行跃跃欲试:“还有第三个选择吗?能赚钱还债的那种。”
严pd摸了摸下巴,跟其他pd商量了一会,然后道:“那再加一个选择,节目组给你们发布不同金额的任务,你们可以通过完成任务来赚钱。”
余中乾来了兴趣:“有什么任务?”
节目组之前没准备这部分内容,眼下赶鸭子上架,紧急讨论了片刻,给出了一个临时拼凑起来的方案。
严pd看了眼笔记本,表情有些古怪,自言自语:“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钟逸煜没听清:“什么?”
严pd咳嗽了一声:“没什么。我们讨论了一下,这些任务目前暂定分成三类,金额为一币的最高难度任务,金额为五十星币的中等难度任务以及十星币的简单难度任务。”
“一币?这么大方?”余中乾狐疑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们不会是给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吧?”
严pd斩钉截铁的道:“怎么可能?我们是那种人吗?我们给出的任务绝对在能完成的范围内。”
陆行他们凑成一团,讨论了起来。
余中乾:“听起来有鬼,要不咱们还是选其他的吧?”
钟逸煜:“pd没说只能选一个,我们可以一边赚钱一边准备午饭。”
陆行思索道:“我刚才让小钟去问了当地人,这附近有山有水,不怕没东西吃。实在不行也可以向节目组寻求帮助。至于赚钱的任务,我们先搞清楚任务具体是什么,如果完不成就放着不管……”
听到这,严pd咳嗽了一声,补上漏洞:“接任务要先付钱,不是免费的。”
陆行:“多少钱?”
严pd:“落脚点的谜题一奖励是十星币的任务需要花一星币购买,奖励是五十星币的任务需要花十星币购买,奖励是一币的任务需要花三十星币够吗。”
郑原灿跟严pd砍价:“我们手上一星币都没有,还倒欠你们六币,你真不怕我们明天还不完欠款?到时候你怎么跟观众解释?”
严pd沉吟了两秒,打了个折:“看在第一次的份上,给你们一个内部折扣。落脚点的谜题价格不变,五十星币的任务打对折,五星币一个,一币的任务十星币一个,这已经是亏本大甩卖,别跟我讨价还价了。”
陆行他们又商量了下,决定先花十星币看看最高难度的任务究竟有多难。
“小王,记下,他们现在欠我们610星币。”严pd将一张纸条递给了陆行他们:“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余中乾展开那张纸条看了眼,纸条在每个人出了纸条上的文字:“给前女友打电话,持续两个小时不许挂……这任务是从星空烧烤那一期里抄的吧?”
余中乾指明罪魁祸首:“这是陆行的创意,之前我们讨论新综艺要怎么做的时候,他就提议过让节目组给主持人发这种任务……”
众人扭头看陆行。
陆行为自己辩驳:“我喝醉了!酒后发言,不能当真!”
郑原灿语重心长的对陆行道:“你还是戒酒吧,这对大家都好。”
钟逸煜拿着那张纸,问道:“那这个任务谁有信心……”
陆行:“我没交过女朋友,有心无力,只能靠你们了。”
钟逸煜紧跟着道:“我是偶像,就算有前女友,也不能在媒体上暴露。”
陆行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那你有前女友吗?”
钟逸煜目光漂移,余中乾熟练的对节目组道:“刚才那句话掐了别播。”然后才对钟逸煜道:“下次别这么说,太明显了。”
陆行岔开话题:“所以,哥你……”
余中乾一哆嗦,对着摄像机铿锵有力道:“我没有前女友,我跟我老婆是初恋!”
钟逸煜小声的跟陆行道:“我怎么觉得余哥这阵仗好像是怕嫂子生气。”
陆行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就好,别说出来。”
余中乾振振有词:“什么叫怕你嫂子生气?你嫂子人可好了,又温柔又贤惠,从来不生气!你别瞎说!”
陆行看向郑原灿:“那就只剩下哥了。”
郑原灿沉吟了两秒:“其实也就十星币,高难度任务完不成也很正常。咱们试试中等难度的任务。”
严pd笑容满面的递了一张新的纸条过去:“小王,记上,他们现在欠我们615星币。”
“不用喊这么大声,我们记着呢。”陆行嘀咕了一句,展开那张纸条看了一眼,陷入了沉思。
纸条在众人手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了钟逸煜手上,他看了眼纸条:“打电话向通讯录第十位好友借一星币,在不透露任务的情况下,以合理的理由,在一分钟内成功借到,则任务成功。”
余中乾:“一星币太夸张了?就算我敢借,他也不一定有一能借给我啊。”
陆行:“我们的手机开拍当天就被收走了,怎么给通讯录第十位好友打电话?”
严pd一愣,发现这还真是一个漏洞。
他很快就找到了解决方案:“你们的手机在经纪人那边,打电话给你们经纪人,让他截图通讯录第十位好友的号码过来。当然,为了保障你们的,这部分画面我们会全程打码。”
郑原灿:“先让他们把第十位好友的号码发过来,我看看是谁,再确定能不能问他借钱。”
钟逸煜小声道:“不用问我的经纪人了,我通讯录里没有能借一星币的朋友。”
陆行有些惊讶:“不是说偶像工资很高吗?”
对陆行缺乏常识这一点习以为常的余中乾解释道:“这个高是相对而言的――比娱乐圈其他职业高,但没高到那么离谱的地步。”
节目组那边联系经纪人获得了相关信息,将每个人通讯录第十位的好友告知了他们。
郑原灿:“我也不用打了,他没那么多星币。”
余中乾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严pd,你有一吗?”
严pd:“有也不会借你。”
余中乾摊手:“看来我也不用打了。”
众人看向陆行。
陆行有些为难:“真要借一?”
钟逸煜看了眼余中乾面前的截图:“信托基金管理-刘?”
余中乾先确认一点:“他有一星币吗?”
陆行想了想,不太确定:“应该有吧。”
郑原灿确认道:“你跟他熟吗?”
陆行:“没怎么见过面,不熟。”
钟逸煜更好奇另一点:“信托基金是干什么的?用来投资的吗?”
陆行想了想:“差不多。”只不过投资的规模有点大。
严pd:“那你要打电话还是放弃这个任务?”
陆行拿过手机,播出了这个号码。
手机开了外放,很快传来了对方的声音。
“喂?哪位?”
“是我。”
在略微停顿后,对方迅速锁定了陆行的身份:“陆先生?这不是您常用的手机号……您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陆行咳嗽了一声:“我想跟你借一……”
“没问题,有指定账号吗?我这边随时可以汇款。”
严pd看了眼秒表,确认时间没超过一分钟,朝陆行他们点了点头,表示任务成功。
看到严pd的动作,陆行立刻道:“不要报警,我没被绑架。也不用汇款,我在参加综艺,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联系管家。他会给你解释清楚。”
那边的声音放松了下来:“吓了我一跳。我有关注您的动态,没想到您居然真的已经开始拍新综艺了,等新综艺播出我一定会准时收看……”
在简短而又过分客气的寒暄结束后,电话挂断了。
钟逸煜傻乐:“这听起来真的很像被绑架了再要赎金啊。”
严pd对其他pd道:“下次不要再写跟钱有关的任务!这但凡没解释清楚,咱们都得成绑匪。”
余中乾更关注另一点:“五十星币!别忘了,五十星币。”
严pd大手一挥:“记下,他们现在欠我们565星币。”
郑原灿:“我们要试一试十星币的任务吗?”
余中乾兴致勃勃的道:“如果十星币的任务能轻松完成的话,那我们可以一直刷,刷到欠债还清为止。”
陆行跟严pd道:“给我们来一个最简单的任务。”
严pd把纸条递给他们:“566星币。另外,任务不能无限刷,我们没准备那么多任务,每个难度的任务都有次数限制,顶多……”他想了想,给出一个确切数次:“三次,同一个难度的任务你们顶多接三次。”
钟逸煜已经迫不及待的读出纸条上的任务:“在陆行腹部画一只乌龟……”
没等他说完,陆行斩钉截铁的道:“我们放弃这个任务。”
余中乾凑了过来:“为什么要放弃啊!这任务简直就是白给――你跑什么?”
陆行跑到节目组那边,跟主持团们保持安全距离,才道:“我卖艺不卖身的!”
钟逸煜恍然:“原来这任务的难度在这。太可惜了,为什么不是在我肚子上画乌龟呢?我可以卖身的!”
余中乾本来都已经打算去追陆行了,听到钟逸煜的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这话能随便说吗?”
钟逸煜:“哥你没看过我们的舞台?”
余中乾大惊:“现在偶像的舞台尺寸这么大?”
钟逸煜抓狂:“你想哪去了!露个腹肌而已!又不是跳脱衣舞!”
见余中乾的注意力被转移了,陆行松了口气。他有理由怀疑,严pd这是故意在针对他。
严pd义正言辞:“听听小钟的觉悟,露个腹肌而已,又不是脱衣舞,就当你为节目组献身了。”
陆行十分坚定:“我为节目组献身就值十星币?不行,得加钱!”
严pd纠结了两秒,最后长叹了口气:“十星币最多了,没有加钱的余地。”
“那没得谈了,”陆行想了想,拽过钟逸煜,热情推销道:“打个折,换小钟怎么样?五星币就行。”
钟逸煜楞了两秒,小声跟陆行道:“哥,五星币是不是有点少?起码得十星币吧。”
陆行也小声的跟钟逸煜道:“严pd肯定不同意。而且五星币不少了,起码得把买任务的星币赚回来吧?”
钟逸煜想了想,大义凌然的道:“好吧!五星币就五星币!”
虽然没摘到桃子,但能打下来两枣子也行。
严pd迅速跟他们达成了一致:“行,五星币!你们画吧!”
余中乾提醒了节目组一声:“那我们的欠款就只剩561星币!”
钟逸煜撩起衣服,露出紧绷的腹肌。
陆行:“放松点,别凹姿势,这样不好画。”
钟逸煜委屈的卸下力量,于是紧绷的腹肌变成了软趴趴的腹肌……
陆行大笔一挥,在那上面画了只仰着脑袋傻乎乎的小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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