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婚后沦陷 > 第二十八章
    桌上摆了四个家常小菜, 一份汤,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池娆夹了一筷香煎春卷, 看向对面的祝淮书。他吃饭时动静很小, 也没什么话。

    其实这么多天相处下来, 她发现他就是个话很少的人,或者说是个很忙碌的人,忙起来总是很严肃认真, 顾不上言语。

    “祝教授。”

    “嗯?”

    祝淮书抬眸看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叫了他一声,兴许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吧。

    “这个牛肉香菇烧腐竹很好吃。”她说。

    他夹了筷香菇,又尝了口牛肉。

    “是不错。”

    她戳戳米饭,“祝教授, 你平时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吗?工作之外。”

    他盛汤,顺便给她盛了一碗,推到她面前, “偶尔会去打球,爬山。”

    “打什么球?高尔夫?”

    “需要打高尔夫的场合大多是应酬。我更喜欢打网球。”

    “哦。”池娆会打的球类比较少,大多是室内运动,比如台球和保龄球。

    她托腮, 视线落在祝淮书手边,看着他慢条斯理伸筷子夹菜, 用勺子舀汤。

    碗筷偶尔相撞, 让她想起之前在实验室跟卢小芃的对话。

    “做科研还好吧, 就是比较寂寞。”卢小芃说。

    她问:“为什么?”

    “因为日常也不像电视里演得那么高大上, 什么戴护目镜摇试剂瓶, 看五彩斑斓的试管。其实我们的日常就是自己读文献, 开会, 做实验,写论文

    “有时候自己在实验室做实验,一待就是十几个小时,连着半个月,连说话的人都没有,感觉自己快成鲁滨逊了,真的,完全能理解他见到星期五的激动。”

    她疑惑:“因为没有人可以说话?我看这里人还挺多的呀。”

    “大家都有自己的课题,忙起来谁也不顾不上谁呀,而且这里这么大,有时候明明都来上班,但是好几天见不到同门的情况很多啦。”

    卢小芃带她去各种实验室晃悠,有些需要换衣服消毒才能进入的,就隔玻璃窗看了看。转到鼠房的时候,卢小芃指着笼子对她说:

    “哎,你看,这是我师姐养的小老鼠,我也经常来照顾它们。”

    池娆第一次见无毛鼠,感觉有点奇怪,像一部魔幻电影里的小矮人多比。

    “你看这个鼻子大一点的,叫大鼻子,这个胖胖的,叫大大,剩下的统一叫喂喂,好好长小瘤瘤哦,不要打架不要斗殴”卢小芃说。

    池娆很惊奇。

    卢小芃解释:“哎,没办法,周围没人,不说话又憋得难受,只能教育教育它们了。”

    “祝教授,你会给实验小鼠取名字吗?”池娆问。

    “不会。”

    “哦。”池娆松了口气,“那你会给试剂瓶取名字吗?”

    祝淮书有点怪异地看着她,“不会。”

    “之前去你实验室,小芃说做科研好无聊的,所以会对着玻璃瓶子说话。她说她的什么什么萃取五联机叫莎乐美,因为那机器疯起来跟抱着人头的莎乐美差不多。”*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表情,试图寻找答案。

    “你每天工作那么久,不会无聊吗?”

    祝淮书顿了顿,摇头说:“还好。”

    池娆不太理解。

    他补充:“习惯了。”

    她若有所思。

    就算是天才,她也不相信会在这种环境下感觉活泼快乐。但是祝淮书似乎从来没在她面前表露过关于工作的负面情绪。

    甚至面对关心和安慰,他只会表示自己很好,没有任何问题。这几乎是一种本能。

    “很好奇我的工作?可以再去那里逛逛。”祝淮书吃得差不多了,把筷子斜着搭在碗上,拿餐巾纸擦了擦嘴。

    “我”池娆犹豫了一下。

    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下,梁丝的消息。刚才约她出来,她回复说好。

    池娆关掉手机,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过分关心祝淮书的事了?

    干嘛总去人家生活里掺和一脚,你不是最讨厌这样了吗,池娆。

    她摇摇头,撂下筷子,忽地站起身,朝卧室走去,“我不去了吧。”

    “今天练字了吗?”祝淮书问。

    “晚一会儿吧。”她脚步没停。

    纤窈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

    之前池娆很喜欢黏在他身边,亲一下,抱一下,玩小孩子把戏,今晚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祝淮书眼里闪过不解。

    /

    祝淮书平时总是很忙。忙到即使不在实验室加点,也要回家加班。有时候回到卧室,会发现池娆已经睡着了,即便都在家,也说不上几句话。

    所以池娆在他身边练字的这一个小时,是除了睡眠以外,他能跟她静静相处的唯一时段。

    池娆平时不像是个刻苦的学生,练字的时候也总是找借口溜号,实在躲不过去了,还是得灰头土脸坐回书桌前,提笔写字。

    但这段时间就是很奇怪地,成了他每天最放松的时间。

    周围很久没什么动静了,祝淮书抬头,果然看见她在打瞌睡。

    一只手撑住脸颊,特意撩到前面长发和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眼睛紧闭,睫毛轻颤,似乎在与周公扯皮,嘴巴偶尔吧唧几下。

    这么大个人了,还在用小孩欲盖弥彰的办法,看来真的没有人告诉她,老师在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咳。”祝淮书轻咳。

    池娆忽然惊醒,笔尖划过纸面,嘶啦一声,戳破一条长长的痕迹。她条件反射似的撩起头发,瞪大眼睛,努力装出一副精神很好的模样。可这双眸里的对不上焦的茫然骗不了人。

    祝淮书似乎被她打扰到,从繁重的工作抽身,抬头看她,“写多少了?”

    池娆有点心虚,讨好地笑了笑,装傻不回答。练字这种事,本来就是重复苦躁,见效又慢,还不如她去研究化妆技术,半天就能换张脸。

    祝淮书起身走到她身边,指着本子上一摊可疑的口水痕迹。

    “这摊水迹是什么?”

    “喝水不小心,不小心撒了嘛。”

    “纸上为什么会破个大洞?”

    “这纸质量不太好,稍微一用力,就破了。”

    “这几个笔画呢,有米字格也写不齐?”

    “我没休息好,手抖嘛。”池娆干脆苦着张脸,趴桌子上耍赖,“祝教授,放过我吧,我困了,好困。我保证明天好好练习。”

    祝淮书知道,就跟永远没办法劝服一个熊孩子,安静地待在家里,没办法教育一只哈士奇,不要拆家一样,让池娆不在练字时打瞌睡,是不可能的。

    “你前天晚上也是这么说的。”

    “前天晚上是因为来姨妈了,你知道的,激素水平变化,会导致心情不好,再加上痛经,胸胀现在还是硬硬的,不信你摸。”

    池娆抓住祝淮书的手,作势往自己身上带。

    她本来并不觉得他会真的上手,没想到他压根没挣扎,就这么顺着她摸上来了。

    “祝教授”她梗了一下,“你流氓。”

    祝淮书也很无辜,本来就是她先动的手。他摊开手,没说话。

    老男人最近脸皮越来越厚了,之前都是她耍流氓,没想到他开始反守为攻了。

    “摸都摸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去睡觉了。”

    她没给他回答的时间,跑回自己桌边,抓起手机,朝门口跑去。

    祝淮书捏着她薄薄的练字本,到底还是放过了她。

    其实按他以前的性子,看到自己手下的人拿出这种字,这种态度,大概会直接让对方卷铺盖走人。

    不过池娆不是他手下的人。何况练字这件事在一开始,似乎就有他自己的私心。毕竟他从前从不管别人的闲事的。

    他摇摇头,阖上她的本子,注意到背面有几行零散的小字,应该也是她刚写的。基本功没练好,字还是不怎么漂亮,不过比一开始进步多了。

    祝

    淮

    书

    祝淮书。她在练习他的名字。

    他眼里有复杂的情绪,稍纵即逝。

    实验室

    科研

    好寂寞

    看来真的是今天写的。

    他捏着这本纸片,回到自己桌前,拿的稍远些,靠在椅背上,盯着纸面微微出神。

    其实祝淮书一直清楚,寂寞是这个行业无法避免的一种情绪。

    毕竟科研需要创新,想要深入钻研某个课题,很有可能发现周围少有同行者。哪怕加入课题组,大多数时间也是各有各的任务。

    就算在同一间实验室,有时也会遇到那个助理口中的,实在没人说话,需要对瓶瓶罐罐、跟小鼠自言自语的情况。

    他在C国读书的时候,早就习惯朝八晚十。生日是从来不过的,国内打过去的电话经常会被他漏接。第二天想起来时,拨回来,常得到怀雯的埋怨,说他不会照顾自己,肯定又是在实验室过的生日。

    有时候下了课,回公寓的路上,看到商场的彩灯装饰,才知道这天是某个盛大的节日。

    寂寞吗?他从来不问自己这个问题。

    偶尔会站在公寓落地窗前,眺望不远处的港口。那里有渡轮驶进来停泊,或者驶出,远远消失在地平线外。

    身边书桌上,电脑屏幕亮着,咖啡杯里棕色液体早就见了底,收到一封回执,说努力了半年的方向终于有了进展,论文顺利通过。

    打开手机想要分享这个消息,翻了一圈列表,最后还是停留在国内父母的头像上。在对话框打好一段文字,想起这个国内还在深夜,于是按住删除,全部删掉。

    这时抬眸,会看见飘雪落下来,码头对岸是高耸错落的钢筋混凝土建筑,渡轮烟囱口飘飘冒白烟,混入雪幕。

    天一片灰茫茫的,看不到尽头。心里就会浮现一些落寞。

    /

    祝淮书回到卧室,准备休息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卧室没开灯,池娆似乎睡熟了。他点了盏小夜灯,轻手轻脚换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熄灭小夜灯,屋里不剩一丝光线,他借手机屏幕的亮光,摸到睡眠舱,坐在床沿摩挲被子,准备躺下去,却摸到一只有点凉的脚丫。

    池娆呓语着翻了身,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贴在他背后。

    祝淮书大体摸了摸,发现之前该睡在里侧的她,现在拱到他这边了,还像只小虾米似的,偎在他腰后。

    他忍俊,俯身喊了她几声,没动静。

    “你想睡在外侧?”

    那他去里面。

    他起身,想从另一侧绕过去,她感应到了似的,搂住他的腰。

    “池娆?”他低声叫了几句。

    她松开手,揉了揉眼睛,很不耐烦,“干嘛。”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估摸着是睡迷糊了。祝淮书想。

    他从床尾,绕到另一侧躺下,胳膊摸索到被子准备盖上。

    也不知道池娆怎么盖的被子,两条都裹在身上扯不动,他说池娆,你起起身,她嘴里咕哝几句,没动。

    没办法,他只能硬拽,随之而来的是一只黏人的小狐狸。

    池娆跟着被子一起滚到他身边,胳膊在空气中比划几下,搂到他肩上。

    祝淮书怔住,没有动。

    “确定要这么睡?”

    他等了会儿,一直等不到回复,只有她均匀的呼吸声,温热的鼻息扑在他肩膀一侧。有点躁。

    他知道她还在生理期,所以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稍微思索片刻,他躺正身子,盖好被子,决定随她去了。

    池娆却没消停,在他身上摸索几下,拱了拱,躺了会儿,觉得不满意似的,又坐起身。

    祝淮书刚有困意,忽然感觉呼吸沉重。身上多了个人。她上半身趴在他身上,死死压着他。

    “该睡了。池娆。”

    “明天再闹。”

    他揉了揉眉心。

    她在黑暗中反复换另一侧脸,找最舒服的状态,开口时带着被扰清梦的烦躁,“嘘——别说话。”

    “嗯?”他哭笑不得,“这么睡不硌么?”

    她默了半晌,似乎都要睡着了,才呓语似的说:

    “我在保护你。”

    “好了。”

    “明早再闹好不好。”

    “快回去睡。”

    “我要保护你”她很固执,听声音不是很清醒,还没什么耐心,甚至抬手,想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话。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小孩脾气闹得有点烦,耐心即将告急,直接挪开她的手,翻身抱她回到另一侧。

    “可我根本没有遇到危险。”

    池娆没说什么,翻了个身,对着他这一侧,就没什么动作了。

    他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再有动静,以为睡熟了,才回到另一侧,躺下,阖上眼。

    黑暗中,她又翻了个身。

    “孤独本身就是危险。”*她梦呓。

    孤独本身就是危险。

    我要保护你。

    祝淮书愣了一瞬。

    眼前依旧是寂静的夜,连挂钟摆动的声音都被隔绝。

    他侧脸,望向床另一侧,试图在一片漆黑中找出她的轮廓。无果。

    她其实是个不怎么爱跟别人挨着睡觉的人,因为入睡很难,不喜光,不喜任何动静,就算做过最亲密的事,就算经常缠着他搂抱,也从来不会在睡觉时往他这边贴半分。

    掌心还有热意,在微凉的夜间格外突兀。因为她刚才紧紧抓住他的手。

    窗帘很厚,月光也洒不进来。墙壁坚实,隔绝出一方无人打扰的小小天地。

    黑暗中,有人坐起身,朝一侧挪了挪,又躺下。衣料和床单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嗯。你保护我。”

    作者有话说:

    *莎乐美梗灵感源于知乎

    *“孤独本身就是危险”梗来自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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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预收求戳戳,排队来领乔治的啵啵~~

    ——依旧是先婚后爱《契约暧昧》——

    相亲局见面。

    刘婕抬眼,盯着刚推门进来的高大男人,忘了手里抽纸的动作。

    介绍人很热络:“这是陈昭,飞行员,年轻有为!”

    转头又跟男人介绍:“这是刘婕,开了家自己的手作店,收入不错!”

    男人脱下夹克外套,抽椅子坐下,不咸不淡打了招呼,刘婕低头,淡淡应声。

    两家父母都很热络,可惜当事人不上心,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介绍人扫兴而归。

    /

    关于为什么还是结了婚,刘婕说因为那天还有后续:

    那天,送走妈妈和介绍人,她准备给自己叫辆车,回头时注意到路灯杆子旁靠着的男人,身材挺拔,神色晦昧。

    她给自己点了根烟,旁若无人地路过。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被抓住手腕。

    “改行了?上次见不还是纹身师么。”男人踢了脚地上的小石子,声音轻佻。

    “上次不是说自己是rapper?飞行员。”她回头,上下打量他一遍,“真给你纹了,怕你饭碗不保。”

    陈昭没恼,低笑了声,抓起她的手,抽了口指间燃着的烟:“那天晚上的事,要是给你妈知道,你可能连家都回不了。”

    /

    刘婕以为自己搞的是应付父母的契约婚姻,没想到点下车失败了。

    因为这男的挺不要脸。

    “凑合过呗。”

    “各玩各的?放屁。”

    “我玩老婆的,老婆玩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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