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绒垂眸眨了眨眼，暗红色血污从他掌心蔓延到雪白的一截手腕，滴落在藏污纳垢的地板上。
头顶风扇依然转动，吹得丝丝缕缕的发梢到处飞，刺眼白光落在头顶，照出他脸上细腻微小的绒毛。
司绒哆嗦着软红嘴唇，心跳仍然很快，但并不是因为恐惧。
只是觉得有点刺激。
他往前迈了一小步，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中，弯下腰用粉白指尖拭去地面上的血痕。
白细的双腿骨肉匀称，线条笔直十分流畅。圆润膝窝毫无色素沉淀，松弛短裤往上缩，露出些微不过分瘦削的大腿。
——我魂穿老婆后面那男的
——池狗装神弄鬼已经不配拥有姓名了笑死(感觉老婆其实根本也被没吓到
——老婆好辣，马赛克滚出拆那我说累了
弹幕每次都出现地很突然，神出鬼没地来无影去无踪，司绒略微晃神。
“开弹幕记得跟我预警一下，很吓人的…”他有点脸红地跟系统讲小话。
司绒根本没懂它突然打开弹幕的用意，0528无奈到声调都变得寡淡：
【后面衣服往下拉。】
司绒听到后来不及懵神反驳，又好气又很不好意思地直起身，使劲扯了扯后腰的衣摆，一下全都挡了个干净。
【都被别人看光了。】
司绒没办法看到系统的表情，否则一定会发现它微妙的脸色。
“反正我后面就只有池深一个人，他和我不对付，好像不太喜欢我，内裤走光了也没关系。”
他停了一瞬，手指碰了碰衣摆下浅色布料，一字一句弱声道：“而且我穿了内裤的，四个角角的超级保守。”
【……你还想穿多不保守的？】
司绒瞪大圆眼，认真在脑子里回忆一番，古灵精怪地道：“就是那种，我上网有刷到过的，只有几根细细绑带……”
这都上哪里学的东西。
0528忽然语塞，反思自己对司绒是不是放养太过，沉声打断道：【以后不许随便上网，学坏了。】
猝然的几个音节淹没在猛然变大的风扇转动声里，司绒没有听见。
短暂插曲一过，司绒重新集中注意力，冲着人偶一样呆滞的同学老师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嘴角咧开露出几颗圆钝白牙，凄冷白光衬得他像个小僵尸。
随后他不紧不慢地转身朝着池深，也是这间教室除他以外唯一一个稍显正常的人。
不到一米的距离，司绒跨了两步就面对面站在池深面前，男生面孔从容，被错落光影分割的五官英俊立体，丁点不见惊惶神态。
池深微抬起眼，视线掠过柔软肌肤，手臂足颈白细，很容易就被人捉住，最后停在那张精致雕琢的脸蛋上。
眼珠颜色很干净，两条滑稽的泪痕搞得小脸乱糟糟的，到处都沾着血红，眼尾染红了一小片，痕迹古怪而不规则，又小又嫩的鼻尖也有轻微红点。
他出人意料的，一点也不怕，唇角甚至弯着略带色与艳的笑，不像身陷囹圄的娇小囚徒。
血泪在眼下起伏如蛇，眼睫毛延展到外眼梢，皮肤显得苍白和脆弱，下一秒仿佛就要无声无息地异变。
池深屏着呼吸，眼睛像被钉在粉润面颊上，他平常小小一只，人轻说话声音也轻，现在突然多出几分颓废漪丽，就只是看着，池深都闻到他身上诡异的香味。
司绒看不懂他复杂眼神，一本正经地对视回去，直白地揭穿那层遮羞布。
“好玩吗？”
池深愣了一下，很快“嗯？”了一声。
“不要装了，你和我没什么不同，都是投放的独立npc，勤勤恳恳惊悚游戏打工人而已，干嘛老是故意捉弄我，我又没有得罪你…”
字里行间是质问的意思，但司绒说话故意慢吞吞的，像温吞的白开水一样柔和平静。
最初一切都还正常，司绒和系统确定池深不是玩家过后只存了一丝疑虑，没办法确切到他具体身份。惊悚游戏的玩家群体过于庞大，数据结构与任务体系，司绒至今都没能分清楚。
他从绑定系统开始就一直在npc部门任职，又不喜欢社交，论坛也不经常关注，休假期间只待在员工宿舍，抱着一只小狗玩偶和小猫咪的靠枕，看以前看过很多遍的电影。
因为恋旧不喜欢看新的电影和动画，也不敢再养新的狗狗和小猫，怕自己是个失职的小主人，又会再次失去他们。
目光天真，心脏永远柔软温柔，乖得让人心疼。
池深习惯性地曲着指节敲响桌面，眼底暗了暗，略微惊讶后恢复波澜不惊，似笑非笑道：“继续说。”
“会发现钟表不对劲，楼梯间坦白其他男生请假，知道他们都已经死亡，说明你是游戏的知情者。但周末却有机会不在男寝，说明你不是必须参与游戏的副本玩家。”
明明是很安静的眼神，整个人也没什么危险系数，池深却恍惚觉得自己在被审判，他眼前站着的，就是他的大法官。
池深忽然想抬手捏捏司绒的白皙脸蛋，咬一口烙下自己的印，他知道不合时宜，也会惹得司绒恼他。
转过脸，阴冷地盯了正在悄声靠近司绒的人一眼，代课老师僵硬失力的四肢突然像有了线头，数秒之间被硬生生拖回讲台，灰黑的脸低垂，不再有动静。
偏过头时又换上了那幅稳操胜券的浪荡神色，瞳仁深处是深沉的专注。
司绒闻到点奇怪的气味，吸了吸秀气的鼻子，团团转了一圈，没找到味道的来源。
只看到刚刚还全体转身看着他的同学都转了回去，连同悬于头顶的风扇，都一片祥和安宁。
他心里知道是谁搞的鬼，反应不大，敛着一泓清水的双眼静静看着池深，红唇张合：
“他们一开始都表现正常，是从围观回来以后，才像吃错了药一样。但你却不好奇有人跳楼，从始至终都呆在教室。”
“而且，刚刚从代课老师嘴巴里发出的，才是你原本的声音吧。”
池深这回轻笑着出了声，不容置疑地拽过司绒润白的手，轻手轻脚卡着腋下，像抱着小孩。
司绒皱起细长秀挺的眉毛，葱白手指攥住对方坚硬的下颌，用了点劲往外推，推得池深微微后仰起了头，然后急忙起身。
“坏东西不许亲我！不许捏我！”
纤细嫩红的脖子抽动着哽咽，命令的口吻，此刻丝毫不怵比他高大地多的成熟青年。
池深定了定神，身下动作调整，逼迫地司绒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腰，白得晃眼的胸口离得很近。
“好，”池深语气温柔，“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司绒公主？”
司绒听到后四个字手上动作松了一下，浓密的眼睫毛低低地下垂，缓声说：“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刚来这里的第一天晚上，你就对我用技能，还用那个鬼娃娃吓我。”
虽然这次他早有预料，但上次是真的有被吓得七魂出走三魄。
“这也知道了？”池深轻声哄，没有解释那是他进入副本对该角色必须完成的任务。
“对不起，吓到你了。”
司绒听他语气诚恳真挚，大致也猜到是池深不便言说的必走剧情。
“罚我好不好？”池深谆谆善诱，冰凉的手隔着衣服绕过腰摸了摸司绒。
“给你买漂亮裙子穿？”
司绒撇了撇嘴，小小唇珠有些发红，突然灵机一动，故意挑衅道：“穿裙子也不会给你看。”
偏过脸，留给池深黝黑瞳仁一个苍白虚弱的侧颈，他轻声说：“我穿白色吊带短裙，里面不穿，给我认识的别的玩家看。”
池深嘴唇贴着司绒的肩膀，脸色阴沉，被他卷着尾音的勾人腔调弄得脑子一空。
“操。”池深压着眉骨，骂了一句。
小男生板着清纯面孔，嘴里的每个字都足以击溃他清醒神智。
司绒被他扯了一下，颠得摇晃不止，细白的手扶在桌上。
池深看着他得逞的可爱表情，手下用力，充满恶意和教训意味地在司绒身上按了一下。
“干嘛……”撒娇一样的哼哼。
司绒浑身过电一样打了个激灵，思维瞬间麻木，下意识垂着眼去看。
“尿了吗？”池深如野兽般无耻地在他耳边低语。
司绒意识到这男人的不可理喻，反应迟钝了一会儿。
池深看他默然不语，流氓地低头凑很近。
司绒大惊失色地颤着唇，并拢着腿躲开他，“我、我没有……”
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
“没有什么？”
裹挟着柔顺剂气味的青年步步紧逼，手里把玩着自己凌乱细碎的黑发。
司绒睫毛挂着很小的泪珠，苦着一张小脸，神经岌岌可危，懵懂无措说了几个字。
“没有尿……”
池深掰正司绒的肩膀，灼热视线与他交汇上，咬牙切齿道：
“你看到了，我没有好脾气。”
“在这里也没有你其他什么好哥哥好玩家，我不用技能，包括你的这些人里，也没有打得过我的。”
池深凑近下巴，恶里恶气地在司绒唇珠上啃了一口。
司绒绞着腿，被他突然变脸的样子吓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不由自主往后躲了一下想避开这个动作。
“之前让你害怕了，现在补偿你。”
池深托着司绒站起来，自顾自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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