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没有说什么,他安静地走到了太宰治的身边帮助他吹干了头发。
太宰治意外语他的动作,竟然难得没有再做什么让伏黑惠不自在的事情。
不过在伏黑惠帮他吹干了头发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太宰治却是突然出声了:“惠惠”
伏黑惠卷着手里的吹风机电线,低头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他看着伏黑惠沉静的深蓝色眼睛,问:“你身上的衣服——和这些东西,”他指的是吹风机和换洗衣物之类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完全没有料到这个问题的伏黑惠一愣,悠不是说太宰治不会问这个吗?
与此同时,星野悠听见了太宰治的话,他正在翻看购物车的手一个哆嗦,一不小心就按到了传输键。
小山一样的衣服凭空出现,在伏黑惠和太宰治迷茫的抬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成套成套的年轻男装就直接砸了下来。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凭空出现的成堆衣服们就埋住了还窝在沙发上的太宰治。
伏黑惠(困惑不解):?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是悠见大事不妙准备直接杀人灭口吗?
星野悠(原地石化):猫猫窒息jg
现在倒带重来,直接退货还来得及吗?
虽然太宰治看起来很难相处,但是不知不觉之间,伏黑惠竟然也在太宰治的公寓里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之下居住了将近一个月了。
在这一个月的期间,伏黑惠和太宰治虽然偶尔会觉得对方无比的碍眼,但是倒也竟然没怎么有摩擦地顺遂共处下来了。
伏黑惠还是在今天收取太宰治欠下的账单信封的时候睹见了账单上标注的日期,他才恍然间地意识到了时间的流逝。
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啊
可是诡异还是没有什么消息,伏黑惠垂下了眼帘,默不作声地重新叠好了信封,听着星野悠在问他今天晚上是要做什么料理。
“炸猪排,蔬菜酱饭和味增汤吧。”伏黑惠回答说。
“也好,”星野悠说:“今天白天你在外面跑了一天寻找诡异的痕迹,晚上多吃一点补补身体。”
伏黑惠脸上的神色柔和了一些,他没有说什么自己不会长身体了之类的话。
“嗯。”伏黑惠只是乖顺地答应了一声,他继续听着星野悠有一搭没一搭地奇怪着剩下的诡异到底是藏在了哪里。
和星野悠聊天的期间,伏黑惠拎起来了从超市里买回来的蔬菜,他合上了门口的信箱。伏黑惠一边轻车熟路地上楼,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来了太宰治家门的钥匙。
一打开门,伏黑惠就看见湿漉漉的太宰直接躺在了沙发上。
叹了一口气,伏黑惠放好了手里的东西,他默默地从卧室里拿出来了一身衣服走到了闭上眼睛的太宰治身边。
太宰治虽然听见了脚步声,他却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仍旧懒得理会。
“起来,”伏黑惠居高临下地望着湿漉漉的男人,说“把湿衣服换掉。”
“不要。”太宰治眼皮也没抬一下,他半死不活地说:“你好烦。”
“啪——!”伏黑惠啪叽地把手里一叠衣服和浴巾,砸在了太宰治的脸上,被突然袭击的太宰治手忙脚乱地扒拉着颇有重量的衣服:“要死了要死了,要憋死了!”
“惠惠你好狠的心——”
伏黑惠眼睁睁地看着太宰治在一堆衣服中挣扎着越缠越乱,最后艰难地从衣服堆里冒出来了苍白帅气的脸庞,他脸边的头发像是海草一样贴在了脸颊上:“嘤嘤
嘤,惠惠你变了。”
缠着绷带的太宰治嘤嘤嘤地哭着控诉说:“明明一个月以前,你还是会把我从河里捞出来的好孩子”
被指责变心的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你起来。”
“不要!”太宰治顿时失去了刚才的活力,有气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好累哦。”
“不换掉衣服就不准吃饭了。”
还是国中生却已经有了可靠男人气质的伏黑惠,平静地说。
太宰治:行吧。
“还在生气吗?惠惠”伏黑惠刚刚捞起来煮熟的蔬菜,正在沥干水分的时候就听见了身后太宰治阴魂不散的声音:“大不了一会我把沙发套拆下来塞到洗衣机里好啦——”
“垫子还要拿下去晾晒。”伏黑惠冷静地补充了一点。
“哎?”太宰治一点都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了,他装傻地说了一句“不用也没关系啦,根本没怎么浸湿”以后,就匆忙的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了别的事情:“这几天惠惠有发现什么和诡异有关的踪迹吗?”
听到太宰治聊起来了正事,伏黑惠面上的不赞同消散了些许,他抿了抿唇角说:“还没有。”
“诶,怎么会这么久还没有什么消息呢?”太宰治假惺惺地说:“这样惠惠岂不是还要给我继续当好久的住家阿姨了,这也太辛苦了”
“”伏黑惠回头看了一眼脸上全然没有遗憾的太宰治,不咸不淡地说:“如果不想喝甜口的味增汤,你现在就可以闭嘴去晾沙发坐垫了。”
“唔”太宰治并没有离开,而是了一些比较奇怪的案子”
“本来我还觉得可能和你说的诡异有着什么关系,想和你聊一聊案件的详情,一起分析一下”对上了伏黑惠看过来的视线,太宰治笑眯眯地说:“但是现在嘛——”
太宰治拖长了声音说:“忽然就累得快要没有力气说话了啊”
“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太宰治面不改色的耍赖的期间,伏黑惠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会,顿了顿他才回答了太宰治的问题:“一会我去烘干沙发套,晾晒沙发垫。”
“也许?”太宰治摸了摸自己已经完全瘪掉的肚子,他半开玩笑地说:“说起来,如果明天中午能有加了炸猪排的咖喱便当就好了”
“惠惠你觉得呢?”
“可以。”
伏黑惠最终收回来了视线,他拧开了天然气,倒上了金黄色的花生油,目光落在平底锅上,热起来了油锅。
“”太宰治盯着伏黑惠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消散了一点,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困惑和奇怪:“你不会生气吗?”
“没有那个必要,”伏黑惠将事先调好地酱豆倒进了已经冒起来缕缕白烟的平底锅中,神情平静地说:“等价交换而已,如果你真的能够帮我找到诡异的踪迹,只是要求这种小事倒也是没什么。”
真是奇怪啊
“惠?”
太宰治忽然很疑惑,他靠在厨房入口处的橱柜上看着正背对着他绑着围裙烹饪的伏黑惠,问:“你在为什么这么努力的活着。”
太宰治第一次没有用玩笑一般的奇怪昵称称呼伏黑惠,他此时此刻是发自真心的感到了困惑。
伏黑惠,为什么会这么认真地为了他们世界的诡异而奔走呢?
虽然知道这是他们公司派遣给他的工作,但是太宰治还
是不理解。
白鸦书社的员工,算上乱步先生,太宰治已经在伏黑惠以前前前后后的见了四个人了,可是无论他们其中的哪一个人都不曾让太宰治感觉到这种无法理解的疑惑。
——这种感觉就是你看到猫咪在练习狗狗叼飞盘的技能一样令人费解。
要说这种奇怪的想法是从何而来大概是因为伏黑惠和他是一类人吧?
这种话说出去任谁都会诧异地瞪大了双眼,询问太宰治是不是因为入水而脑袋有点发烧不太清醒了。
毕竟认真生活安静内敛的乖小孩伏黑惠和总是没精打采翘班自杀还心黑的太宰治实在是除了都是高个子池面帅哥以外看不出来任何共同点。
可是太宰治就是莫名其妙地有了这么一种感觉,要说到底是有什么依据太宰治盯着伏黑惠忙碌的背影,思索着:他在伏黑惠的身上,感觉不到对活着的渴望。
这并非是说伏黑惠有着什么自杀或者自我毁灭的消极倾向,而是对他而言,现在之所以活着只是因为还活着而已,之所以工作只是因为要工作而已。
抱着这种念头,所以他毫无保留地认真工作着。
可是太宰治无端地有着一种莫名的笃定,一旦有什么正当的理由要求他牺牲或者伤害自己,伏黑惠很有可能会轻易地接受这个事实,选择他认为对的事情。
这种感觉说来实在是奇怪,伏黑惠像是与他截然相反,却又像是隐晦的相像。
难得的,太宰治那不掺杂其他原因、纯粹的好奇心就这样忽然被勾了起来:“惠,为什么不死掉呢?”
他真心实意,无比好奇地虚心询问着。
听见了太宰治的问话,伏黑惠头也没有回一下,他动作娴熟地把平底锅里翻炒的酱料均等地舀进了两只盛满了米饭的碗中,回答说:“味增汤。”
“嗯?”太宰治没有反应过来来。
伏黑惠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说:“吃完酱饭后再喝一碗味增汤的话,就会觉得很幸福。”
“仅此而已?”太宰治睁大了眼睛问。
“仅此而已。”伏黑惠见怪不怪地回答说。
“哈。”太宰治歪着脑袋低笑了一下,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脸上的笑容明朗了起来。
伏黑惠盛好了饭,他端着碗正好转过了身就看见了太宰治那‘不怀好意’的灿烂笑容。
“你有什么意见吗?”伏黑惠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又好像隐藏着些什么。
“怎么会?”太宰治笑着摇了摇头,紧接着,他清越的声线里带上了些许调侃,太宰治笑着说:“这还真的是可爱的惠惠会说出来的话呢。”
伏黑惠撅了下嘴,他端着两碗装的满满的蔬菜酱饭从太宰治身旁走过,伏黑惠经过的同时给了他一胳膊肘:“闭嘴,过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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