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一听这话险被气死。
他知晓何以致是个胸无大志的草包,但没想到何以致竟能颓废到这种程度。
他心下觉得荒唐,便没有好气地赶走了何以致,之后思来想去怎么也静不下心,就端着给秦华夫人熬好的汤,转身去了秦华夫人房中。
彼时秦华夫人斜靠在美人榻上,一旁跪着一位给她捶腿的新宠。
瞧见何欢来了,秦华夫人温柔地笑了笑,抬手让新宠下去,转而与何欢说:“怎么愁眉苦脸的?可是谁给你找不快了?”
何欢唉声叹气地坐在秦华夫人身边,以老友的姿态与秦华夫人说:“以致方才来了。”
秦华夫人立刻就懂了何以致没做好事。
她闭上眼睛,无奈地笑了笑,问何欢:“他又怎么了?”
她的声音十分慵懒,听着根本是没上心。
何欢说:“以致说,要你我再生一个。”
秦华夫人哪能不懂何以致的意思,一听这话立刻坐了起来,骂了一句:“小王八羔子!为了自己逍遥快活,要爹娘受累!”
说罢,她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我有件事要与你说说。”她扯了一下散开的衣领,美艳的面容上挂上了一丝忧郁,“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以致也不小了,是不是应该定下来了?”
何欢沉吟片刻:“你是有什么打算了吗?”
“要说打算早就有了,但说句心里话,要不是最近有人频繁闯入,我也不打算提这么早,毕竟你我都知道以致是什么性子。”秦华夫人说,“即便是自己生的,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以致有实才。就眼下这形势来看,以致肯定是成不了气候,拿不起天玄府这个摊子,若是让他接手天玄府,天玄府也好,他也好,都会被人分食,届时你我即便寿元到了,想来也睡不踏实。”
她说的有道理,可何欢不太喜欢她贬低何以致,面上多多少少有些不认同。
秦华夫人看出来了,就叹道:“我也知道你我寿元长,说这事有些早,但不早做打算,我又怕生乱子。”
何欢懂得她的担忧,也长叹一口气,终于正视了这件事,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是真要以致掌权,何府的敌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会趁机吞掉天玄府。依我看,也该给他找个能干又稳妥的聪明人定下来了。”
秦华夫人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何欢问:“你觉得应该选什么样的人?”
秦华夫人说:“聪明的,不怕聪明,毕竟只有聪明人才懂只有以致活着,他才能从以致身上得到好处,因此这人可以实力不如你,但要会算账,要明白只有以致好好的,他才能借着以致稳住自己的权势,向梦若借势。”
“但以以致如今的样子,有此手腕的女子肯定看不上以致,好在现下男子与男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不如像以前那样,选个能干的人,直接充当天玄府的门面好了。”
何欢听到这话,就知道秦华夫人有心思了,他问:“你看好谁了?”
秦华夫人说:“起先是郅苏,但后来以致和清宗闹得那么不愉快,就不能动这个心思了。谢道安确实很强,可谢道安不似常人,也不是好的选择,霍隼与我不清不楚,加上心思阴毒,自然也配不上以致,这个人选……我还是再看看吧。”
何欢点头:“都依你。”
秦华夫人说:“这事也要与姐姐说一下。”
何欢嗯了一声。
算是彻底敲定了给何以致定亲的事。
***
“近日很少给我回信,都在忙什么?”
次日一早,天快亮时,一只白色的灵鸟悄然出现在霍隼的窗前。温柔的声音从鸟的嘴里流出,如果有清宗的人在这里,就会听出这是郅苏的声音。
身上披着件黑袍靠在窗边的霍隼打量了一眼那只鸟。
自从霍隼与郅苏联手起,这只霍隼一直养着的鸟就成了他们传话的东西。
“有事?”
霍隼朝着窗上的白鸟伸出手。
出乎意料的是白鸟没有任何亲近的动作,甚至会在他触碰时不自在地避开。
“没有,只是很好奇你都在忙些什么,也很好奇,你什么时候准备把我要的东西送过来。”
郅苏通过白鸟的嘴催促着霍隼。
霍隼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并没有接话。
郅苏在对面等了片刻,见对方一直不往把何以致送给他的话上说,随即话锋一转,道:“你家少府主近来太老实了,怎么不出来走动了?”
霍隼还是不回答。
郅苏品了品对方的意思,低笑一声:“霍隼,你有些奇怪,你好像并不喜欢与我说起何以致?”
“所以?”似乎不喜欢他一直质问自己,霍隼不悦道,“你想听我说什么?是说是吗?”
郅苏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刻意停顿了一下,像是正在揣摩霍隼的意思。
“算了,你我之间没有必要为了这些小事闹不快。天玄府里那么多双眼睛,何以致的事我不用问你也能清楚,只是霍隼……”
郅苏的声音冷了几分。
“我喜欢吃独食,你要是伸出不该伸的手,就别怪我去找何欢了。”
话说完,那只白鸟头顶散出一道白烟。
这是对方切断联系的表现,亦或者说这也是对方被霍隼惹怒的表现。
与此同时,当白烟升起,郅苏切断与霍隼的联系时,窗前的白鸟立刻飞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府外。
霍隼冷冷地凝视着这一幕,低下头时,正好看到了何以致穿着里衣,推开了房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说:“这院里怎么有一股子怪味?你带什么进来了?”
靠在窗边的霍隼正好对着他的脸,听到他询问,知道是白鸟的气味以及它离去时的动静惊动了何以致,也不瞒着兽身敏锐的他,直接说:“属下养的白鸟方才过来传信。”
何以致对霍隼要处理的事务不感兴趣,闻言只说了一句:“以后传信出去听,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到我的院子里。”话音落下,何以致又打量起霍隼的着装打扮,把被吵醒的怒气通过另一个方式发泄出去。
“霍隼,若是想在这个院子里住下去,就要懂规矩,以后我不醒,不许弄出其他的声音,还有,瞧瞧你如今的样子,以后醒了记得先把自己的穿戴打理好,别衣衫不整的出去丢人。”
他指责霍隼的声音是一刻不停,显然是没意识到自己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跟霍隼差不多,都是发丝凌乱,衣衫不整。
换而言之,他根本没有资格说霍隼。
霍隼见他没想到这点,主动走了出去,谦卑地低下头,道:“属下记住了。少府主既然醒了,不如让属下伺候少府主梳洗如何?”
何以致不要霍隼,就皱起眉头,指着窗外说:“我有秦华争在,要你做什么。”
霍隼顿了顿,似笑非笑道:“秦华争能伺候好少府主吗?”
何以致理直气壮地说:“怎么不能!”
霍隼听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等到秦华争过来时,转头对着秦华争道:“你过来。”
秦华争有些疑惑。
“别看我,去打水。”霍隼好整以暇地说,“我要看看你是怎么照顾少府主的。”
何以致起初没有听出来霍隼是什么意思,直到秦华争往玉池里放满了寒池水,霍隼也跟着走了进来后,他才懂了霍隼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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