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
一条新线索。
高誓手指微动,想去拿糖果,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已经完全陷入了恐惧中,他索性将口袋里最后一根糖递了过去。
“别害怕,我们在这里。”
小姑娘接过棒棒糖,一边抖一边拨开糖纸。
或许甜甜的巧克力味真的能让人放松,又或许是眼前的高誓让人十分安心,小姑娘终于不再发抖。
“是的,他、焦湖,失踪了。”
“焦湖比我早入职一年,他也是刚毕业就考上了周氏,在安全管理部门工作。”
“他很开朗,部门的员工他多多少少都能地聊上几句。”
“他……帮过我很多。”
小姑娘双手搅在一起。
“他工作很负责,被组长甩工作加班也从来没抱怨过,很积极地往下面的工厂跑。”
“安全管理部门,多得是‘领导一张嘴,下属跑断腿’的杂活,也没什么奖金和提成。”
“我记得焦湖的大学专业是食品营养与检测,原本可以去技术部门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去了安全管理部门,实在是屈才。”
说起焦湖,小姑娘表现出了一丝对公司的愤懑。
“安全管理部门的组长,他、他很过分,总让焦湖去跑工厂做安全科普和检查,自己一动不动,反而把好处全占了。”
看得出来,小姑娘说到这里很是气愤,却不会骂人,憋了很久,只骂出一声“过分”。
高誓问道,“之前广庆在销售部,销售部的主管也喜欢压着下属加班,甚至抢下属的项目,自己独占好处,这种情况在周氏是普遍现象吗?”
小姑娘被问的愣了一下,有点心虚地左右看了看。
高誓安抚道,“没事,不会有人听到。”
小姑娘轻轻“嗯”了一声,“挺普遍的吧,在、在闹鬼之前,经常加班到凌晨,之前还有个销售部的同事连续加班一周,突发心梗。”
“那个时候,销售部的组长——就是之后升职为主管的那个组长,还在装修他的办公室,那间办公室装修地比家里还舒服。”
小姑娘咬了咬下唇,“没办法啊,毕竟周氏也是个大企业,对非本地人也比较友好,虽然没有加班费,有时候还会被抢功劳,但是奖金很高。离开周氏的话,很难找到比周氏还好的工作了。”
“我自己来到b市,b市的消费太高了,房租也很高,手里的积蓄只够我辞职之后在这里坚持半年。”
“但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如果不是因为提前离职,手头这个项目的奖金就拿不到了,我早就辞职了。”
小姑娘语气中透露着深深的无奈。
高誓听着小姑娘有点离题的叹息,突然注意到了之前并未注意过的一件事,“你说,周氏对非本地人比较友好,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解释道,“很多大企业怕非本地员工不稳定,所以招聘的时候优先录取本地人,周氏不一样,录取的很多人都是非本地人呢。”
高誓微微皱眉,感觉有什么一闪而过,“焦湖是本地人吗?”
小姑娘摇摇头,“不是。”
高誓点点头,示意小姑娘继续。
“焦湖做事很认真,很快就被主管发现了,主管是空降的,想培养自己的人,所以有点培养焦湖,给焦湖升职的意思。”
“恰好,那时一组组长的工作出了纰漏。”
“焦湖马上就能升职了。”
“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焦湖失踪了。”
“上面说,焦湖辞职了。”
高誓听到这里,问道,“既然说了焦湖辞职了,你
为什么还坚持认为他是失踪呢?”
小姑娘双手握拳,“因为在他离职之后,把单位所有人都拉黑删除了。”
“焦湖是一个很热情的人,没必要这么做。”
“就算他是假装的热情,但他和同事们都相处的不错,没必要做这种事情,断了关系。”
“另外,他马上就要升职了,为什么还要辞职?”
“他之前和我说过的,他一直有一个梦想,想在b市买一座房子,和哥哥一起住。”
“他需要钱,除非有了更好的公司挖他,他跳了槽,否则他没理由辞职。”
“但是自从他走后,我一直在关注同行的公司,没听说他去了那家公司。”
“他明明很缺钱的,可是在离职后,却没有一点音信。”
高誓闻言,手中的笔轻轻点了点本子,“他有一个哥哥?”
小姑娘点点头,“他和我聊天的时候说过这么一句,没细说。”
高誓在本子上标了一下。
本子上记载着他列出的疑点。
电话——工厂——焦湖。
鬼来电中,提到了“工厂”二字,失踪的焦湖负责的工作也需要跑工厂。
在鬼来电中,还提到了“ban”这个音。
是指什么呢?
绊?扮?还是半?
周家的主营品类,就是肉制品半成品。
所以,工厂指的是,肉制品半成品工厂吗?
高誓向小姑娘点点头道谢,示意该问的已经问完了。
“感谢你的配合。”
小姑娘却并没有立刻离开,她双手握紧又松开。
“电话里的声音就是焦湖的,他听起来很痛苦……他、他不是离职,是失踪了,请、请你们一定要找到他!”
“有什么事情尽管问我,我知道的全都会说的!有什么你们需要知道的信息,我不知道也可以帮你们打听,我在这里工作,打听事情总会方便很多的。”
“麻烦你们了!”
高誓看着小姑娘的发旋,轻声道,“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他。”
……
常阳与黄杉两人与周氏的交涉起初并不顺利,直到他们直接出示了特殊封锁文件,表明了身份。
封锁文件上标明的封锁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之后,尽可能减少对普通人造成的影响。
高誓让冉秋去查询焦湖和组长的个人信息,远程提供支援。
而他与应不解,马不停蹄地往工厂赶去。
周氏公司大,旗下工厂也大,他们出具证件后,负责人将他们带到了工厂车间。
高誓示意负责人不必跟着他们,但应不解的一头长发实在太显眼,所过之处人人都要看一眼,高誓正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应不解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不想,瞩目?”
“嗯,被太多人盯着的话会有点麻烦。”
应不解闻言,单手掐了一个诀,高誓便发现,他们两人的存在感一下子变低了。
高誓轻轻“嘶”了一声。
这可太方便了。
应道长居然还有这种作用。
得益于应道长的诀,两人的游走非常顺利,然而,却依旧没发现什么异样。
到了休息时间,工人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狼吞虎咽地吃着午饭,高誓过去看了看,是周氏自己产的半成品加工肉制品。
闻起来很香。
高誓问应不解,“道长,你想吃哪种?”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一种肉丸子最受欢迎。
这个肉丸子叫做“安心肉丸”,闻起来喷香扑鼻,香料味很重,排在这个窗口打饭的人最多。
高誓看了一眼价格,发现安心肉丸最便宜。
便宜是便宜,这个价格是不是太便宜了点?难道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线?
应不解看了一眼食堂,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这可奇了,应道长胃口一向不错,空口吃馒头都津津有味,这么多肉反而吃不下了。
高誓低声问,“道长身体不适?”
应不解摇摇头,他看了一眼窗口,又道,“这些,难吃。”
既然难吃就算了,高誓从外面点了份饭菜,先给应道长垫垫肚子,他自己则捧着一份食堂盒饭混进了工人间。
他原本挺拔的脊背变得微微有些佝偻,被拨下的刘海遮住眼睛,也遮住了过于锐利的目光,他捧着盒饭往食堂一凑,分明装扮也没什么变化,却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工人。
几个工人正在一边吃一边抱怨。
“娘希匹,忙得和傻逼似的,老子回家都没力气和婆娘浪,婆娘都有意见了。”
“谁不是!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接着干。”
“十二个小时轮休一次,老子上次差点睡机器里头!”
这可是危险度不小的高强度工作,十二个小时太长了,六到八小时才合适。
高誓跟着骂了几句,没过一会就和工人们勾肩搭背起来。
“要我说啊,实在不行就休息休息,钱再重要也得有命拿,要不你看之前的那谁谁,啧啧啧……老惨了。”
“草!吃饭呢,说这些干嘛。”
高誓心头一动,从兜里掏出一包早准备好的大前门,开始散烟,“哥们,说说呗,啥事儿啊。”
“呦!大前门!够劲儿!”
几个人接过烟,吞云吐雾间,话匣子也被打开,“兄弟你刚来的吧?这事儿都是好些年前的了,应该是四年前还是五年前的事。”
最先接过烟的人,压低了声音,几个人的脑袋凑到了一起,“以前啊,咱工厂有个人,叫胡雨水。”
“他就在半成品这边的工厂上班,是流水线上的,挣得多,也累。”
“有次估计是实在太累了,可能是打了个瞌睡,大半夜的,手臂给卷到机器里了。”
“我的妈,当时那个场面啊……太惨了。”
他脸上露出几分不忍,“整条胳膊都被打成肉沫了,要不是反应快,好悬人也给卷进去。”
“后来胡雨水被送到医院抢救,本来都快出院了,结果情况突然恶化,人没了。”
“那个医院好像还是什么私人医院,医药费可贵了,结果也没把人保住”
“造孽啊。后来工厂赔了家属些钱,也不知道有多少,总之是不了了之了。”
旁边的人搭话,“咱们还是得自己注意点,都是家里的劳动力,这人真没了,家里的老娘和婆娘咋办?”
“哎,不说了不说了,兄弟你刚来,还有别的啥想知道的吗?咱说点别的,我当时在场,看见那一幕——我的娘,胡雨水的手臂被打得稀碎,碎得和饺子馅一样,我看了一眼半年没吃的下去肉。”
高誓做出恶心的表情,他看看自己的盒饭,又看看工人,“那啥,当时出事的那个机器……”
工人道,“好像是给拉走了吧,出了这事哪还能再用,要不这食堂谁吃的下去啊。”
高誓松了口气,“多谢了哥,我以后会注意。”
另一个工人叹了口气,“老胡出院前几天,我还和他打过电话,他当时说工厂黑心,他断了胳膊居然只给这么一点钱,没想到没过两天人就没了。估计老胡走后,给老胡家里的补偿金也不算多,这段时间老胡老被提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走的不安生,心里有怨。”
高誓捕捉到了重点,“老
被提起来?还有谁问啊?这不都是四五年前的事儿了吗?”
“害,焦湖同志呗!”
几人讨论着,“焦湖虽然是坐办公室的,但对咱们很好,一点儿也不傲气。”
“对啊,他之前问了咱们之前工厂出事的事儿,说不能长时间疲劳、疲劳什么来着……”
“疲劳作业!”
“对!不能长时间疲劳作业,想帮咱们向上面反应,能不能两班倒换成三班倒。”
“之前的安全科普工作都是焦湖同志来的,上次我犯困,头发差点被卷进去,也是他及时提醒的。”
“可惜后来辞职了。”
看来焦湖在这的名声确实不错,几人七嘴八舌地夸赞着焦湖。
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刺进来,“呆吧愣痴!我看啊,那焦湖就不是个好东西!”
高誓几人看过去,看见了一个身材细瘦的工人。
他“呸”了一声,“当时出事儿的时候,我和老胡在一条线上,我俩平时一个宿舍,关系好得很。”
“不知道焦湖从哪知道的,之前一段时间天天找我问老胡的事儿,搞得我那段时间一做梦都是血糊糊的一片。”
“他是不是变态啊!”
几个工人接着不干了。
“你个傻狗才是变态!”
“焦湖问的仔细也是为了大家好!”
细瘦工人又是“呸”的一声,“一群大白鹅,他问、他有必要问老常的事儿吗?什么喜欢吃什么,什么平时喜欢去哪,和查户口似的。”
工人们才不管他说什么,全都怼回去,细瘦工人骂了句怏怏地走了。
高誓心头一动,“胡雨水家里还有什么亲戚吗?”
工人想了想,“有,我记得他说过,他爸妈没得早,倒是有个弟弟。”
另一个工人跟着道,“我也记得,他经常向我们炫耀他的弟弟,说他弟弟特别聪明,他一定要供弟弟读出大学来。”
……
高誓走出工厂,手上还端着饭盒,里面的饭菜还没动。
应道长就在墙角那里等着他。
大热天,应道长也不知道找个凉快地方,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阳光下。
他皮肤很白,阳光照耀下,像剔透的白玉。
听见高誓的声音,他望过来,眼睛清透地像水种上佳的黑翡翠,在阳光下也是纯然而漂亮的黑。
他走向高誓,高誓给冉秋发了条信息。
【查一查胡雨水和焦湖的关系,用我的权限。】
【收到!】
胡雨水和焦湖。
胡雨水有个弟弟。
焦湖有个哥哥。
焦湖对胡雨水过度关注。
焦湖没有应聘专业对口的技术管理部门,反而去入职了没什么出路的安全管理部门。
胡雨水死于安全事故。
焦湖与胡雨水的死,都与周氏工厂有关。
虽然焦湖和胡雨水两人长得半点不像,但足以让高誓去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
高誓收起手机。
见应不解一直盯着他的饭盒,他问道,“道长想吃这个吗?”
难道是又改主意,想尝尝看了?
应不解摇头,“难吃。”
还没吃过怎么就说不好吃了?
看应不解反抗这么厉害,高誓反而有点好奇,这东西到底有多难吃。
插了一个最受欢迎的肉丸子,高誓咬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
这丸子闻着很香,但高誓味觉灵敏,一嚼只觉满口都是添加剂的味道,这哪里是往肉里放添加剂,简直是往添加剂里加了点肉沫。
高誓
从小接受不能浪费粮食的教育,但是这个丸子越嚼添加剂的味道越浓,高誓从胃里隐隐的开始犯恶心,最终还是吐掉了。
他拿起清水漱漱口,看着饭盒里的肉。
闻起来味道都不错,但全是添加剂调出来的味道。
添加剂……
高誓心头一动。
***
高誓四人在傍晚汇合,整理一天的信息。
其实之前出任务大多没这么麻烦,毕竟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对付鬼怪,用阴界的手法即可。
奈何周氏人气太杂,把阴气撞散了,只能用阳界的手法,尽可能去推断鬼怪的信息,有备无患。
高誓率先将今日得知的消息大致叙述。
“……另外,刚才秋子给我发了信息,焦湖曾用名胡惊蛰,是胡雨水的亲弟弟。”
高誓推出两张照片,“这是焦湖整容前的照片。”
能看出,胡雨水与焦湖很像,一眼就能看出是两兄弟。
常阳咬着笔帽,“这……胡雨水和焦湖家里经济情况不好,焦湖整容又改名,进入到哥哥曾工作的单位,不管怎么想都有问题。”
黄杉沉声应道,“当初胡雨水出事时候,被送到了私人医院,我查了一下,那家医院在周氏一个小辈名下,会不会胡雨水的死有问题?”
常阳补充,“工人们说,当初给胡雨水出事,给的补偿金不多,我查了一下银行流水,发现当初给的补偿金有一,已经算超额补偿了。”
“以这破工厂的尿性,简直是天上下红雨了。”
黄杉道,“焦湖的整容费用,一大部分就是出自这笔补偿款。”
几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
当年胡雨水的死,绝对有问题。
或许那一大笔补偿款,就是为了遮掩住什么。
胡雨水为什么必须死?他一个普通工人,能挡到谁的路?
还是说,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高誓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
晚上十一点。
周氏大楼的最后一盏灯光也熄灭了。
越来越多的周氏员工晚上加班撞鬼,有的员工受惊不小,干脆年终奖和项目提成都不要了,直接辞职,有的咬咬牙在坚持着,却也不敢加班到凌晨。
b市的夜晚亮如白昼,马路上的车辆如同流淌的星河,唯独周氏大楼漆黑一片,像被整个城市分割了出来。
银羚不知从哪跳了出来,银色的头发在黑夜中仿佛在发光。
“高哥!小石头已经布好大阵了,不会有人误闯。”
“好。”高誓,“阳子和老黄在外面辅助玄玉。”
“是!”
众人准备好工具,时间指向十一点半,周氏黑洞洞的大门像巨兽的嘴,欲择人而噬。
在周氏旁边,还放着一张宣传立牌。
画中的女人微微侧头,系着围裙,看起来温柔又贤惠。
高誓知道她,她是承泽奇追的第一个偶像,舍亭榭。
也是那个让承泽奇伤心流泪,彻底退出娱乐圈妆造设计,自己开了一家小店的偶像。
在立牌的右下方是舍亭榭的签名,最下方有一行小字。
万星娱乐。
高誓的头突然闷闷地疼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
高誓按了按额角。
“走吧。”
率先走向了大门。
夜晚的周氏与白天果然有些不一样。
银羚一进门,手臂上的寒毛就炸了起来。
“这只鬼怪很强,高哥小心些。”
大概是因为没了员工没日没夜的加班,白日残留
的混杂人气渐渐变得淡薄。
头顶的灯光昏暗,接触不良似的闪动。
高誓一行人走过焦湖曾经的工位,那里现在还是空缺着的,不远处是安全生产部门一组组长的工位。
果然,其他组的组长没有个人办公室。
他们走到销售部主管——那个曾经被广庆捉弄过的组长——的办公室前。
这间办公室看起来宽敞,打开后里面却有些拥挤,在桌子上密密麻麻地摆着各家神佛,墙上挂着乾坤镜和桃木剑。
由于摆放得实在太过密集,反而不会让人安心,反而有一种诡异的毛骨悚然感。
桌上的佛像嘴角挂着的笑容,在惨白的灯光下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屋里飘荡着浓郁呛人的佛香味,熏得银羚一进门就连打了三个喷嚏,又干呕一声,眼泪都呛出来了。
“好恶心的味道,天天熏香,这人不会把自己腌入味吗?”
银羚受不了地退了出来,深深的呼吸几次。
高誓打量着这件办公室,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此时,钟声响起。
灯光开始闪烁。
惨白昏暗的灯光,变成如同染血似的暗红,照得人脸上带着一层不祥的红光。
有什么在背后一闪而过。
走到工作区域,挨挨挤挤的工位后,好像有什么存在。
银羚几人警惕着,将高誓护在中心。
回到安全生产部门时,部长桌上的书无风自动,快速翻到“车间安全”一页,红彤彤的警告红得仿佛要滴血。
电话铃声响起。
高誓看向银羚,“找到阴气源头了吗?电话?”
银羚面色凝重地摇头,“不是电话。”
鬼眼的眼睛变得青金色,扫视着周围。
灯在此刻发出“嘶”的一声,彻底熄灭。
而同时,复印机开始自动运转。
银羚拿过打印出的纸张,上面竟然是自己的脸。
打印纸中的银羚,满脸惊恐,像是看到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他的眼睛瞪大,几乎要撕裂眼眶。
就像是将银羚的头按在机器上直接扫描复印了出来。
复印还在继续。
常阳、黄杉、玄玉……每个人的表情都极尽惊恐,让人汗毛直立。
正对面拿着打印纸的时候,会让人有一种错觉,纸上的人是活的,他们恐惧的东西就在身后。
银羚“嘶”了一声,骂了声晦气。
鬼眼也拿过了自己的纸。
纸上的鬼眼长大了嘴巴,在尖叫。
下一张该打印高誓或应不解了。
然而,复印机却发出一连串的杂音,接着冒出阵阵黑烟。
几人面面厮觑,银羚爆了一声粗口,“我擦——高哥你的命格这么硬?!把鬼克死机了?”
高誓挑了挑眉,“别瞎说,说不定是应道长的缘故。”
鬼眼一直没有出声,青金色的眼睛环视四周,想找出阴气的源头。
周氏整日人来人往太多,人气太杂,加上躲在周氏的鬼怪没有真正出手,一时间竟然找寻不到。
周遭寂静无声,陷入了僵持。
这样耗下去不行,灵管所与异管局要做的就是“快准狠”,尽可能减少鬼怪对阳界的影响,耗下去有弊无利。
既然如此,不如主动出击。
“之前车熙提到过,他想离开周氏这一层,却始终无法离开,在楼梯陷入了无限循环,不如去楼梯看看。”银羚提议。
一行人往楼梯走去。
高誓路过宣传部门,看见主管的桌子上摆着舍亭榭的海报。
海报的右下角
依旧写着“万星娱乐”。
高誓的头又是抽痛一次。
一次可以当做是偶然,两次就不行了。
万星娱乐……他记得,万星娱乐的总裁,叫厉陌尘。
总裁、合同、金丝雀……
这位厉总,会是【契约者】吗?
高誓收敛心神,暂且放过。
一行人走到了楼梯,果然开始循环往复,走不出这一层。
“鬼打墙。”这次鬼眼分辨出了简单的区域。
“这一层的阴气比别的层要重一些,鬼怪的本体就在这一层。”
可这一层如此宽广,找寻起来太过耗费时间。
恰在这时,高誓的手机一震,在寂静空旷的大厅中格外明显。
银羚奇道,“在小石头的阵法里还能接受信号?”
高誓看着短信,轻拍了一下身旁的应不解。
银羚摸摸鼻子,没说话。
总觉得自从有了应道长之后,他们就都失宠了……
高誓看着刚刚收到的消息——
【检测结果出来了。】
【这个产品完全不合格,添加剂含量超标在其次,里面还加了一种胶,这种胶特性几乎与卡拉胶一模一样,但是比卡拉胶便宜,因为这种胶对人体有害,长期食用对人体的心血管有慢性损伤!】
【这是从哪里拿的样本???这是在慢性杀人!!!】
高誓将手机放回口袋。
这下,一切都串上了。
胡雨水必须死,因为他发现了工厂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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