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一听,都不约而同的望向温子豫。
那方温子豫正矜贵的吃着菜,听顾怀玦说起他,温子豫只眉梢一挑,掀了掀眼皮,算作应下了。
温子豫会给别人出主意,温璨还是第一次听说,尤其还是这种有钻空子意图的主意,他以往都是不屑的。
在温子豫看来,只有温璨这种草包废物才需要用钻空子的手段,正经的世家弟子根本不需要。
跟温璨整日笑嘻嘻,打打闹闹的囫囵性子不一样,温子豫素来自持是温家嫡子,将来是要承下振兴家族大业的,所以他在外一向都表现的极其沉稳矜贵,与温璨天壤之别。
顾怀玦继续道:“无瑕峰原就是给拜访清玄山的客人们住的,我记得白翁说过,各家来拜访清玄山的客人最多可在无瑕峰上住三个月。我们江家与清玄山的关系一向不错,所以我就安排泱泱代表崇灵岛来做客了。”
“这样的借口,白翁也能同意?”
那岂不是把旁人都当傻子了,这样一来,各世家也都纷纷效仿,好家伙,清玄山一定热闹很多。常松霖不由得表示惊讶。
温子豫道:“主要还是看在崇灵岛的面子。”
常松霖点点头道:“也是,不然白翁找这么个麻烦精来干嘛。”
听他开口,顾泱泱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顾怀玦却突然笑开了,道:“松霖,这其中原因,难道你不清楚?”
常松霖闻言,立马瞥了瞥嘴角,连饭都不想吃了,放下筷子就要跑。
温璨一听有好戏,忙拉着常松霖问道:“什么原因,什么原因?来说说嘛。”
此时饭堂里吃饭的弟子不少,他们这边闹了点动静,引来不少弟子侧目。
常松霖拉不下脸,瞪着温璨:“吃你的饭吧。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除了碰到云涟的事外,温璨还没见常小公子这么炸毛的时候,像是被踩了尾巴,他就更好奇了。
这时,顾怀玦站出来给温璨解惑:“温二公子有所不知,松霖与舍妹泱泱曾被家中指腹为婚,本打算今年就成婚的,但他们年纪尚幼,又都被家中娇惯任性坏了,所以家父听说泱泱要留在清玄山时,特意书函一封,要仙长破例留下泱泱,也好给他们二人多些相处的时间。”
顾怀玦如此说道,大家就都明白了。
说什么年纪尚幼都是借口,不过是因为这俩人虽然被指腹为婚了,可一个你不情,一个我不愿,怎么也不肯按要求完婚。
这不常松霖拜入清玄山,一入门就要四年,他们可不得把顾泱泱也送进来,趁机培养培养感情啊。
按理说,这桩婚事也算得上极其般配的。
常松霖是常氏山庄少主,样貌骄人,天资也不差,性情虽张扬,可心肠却好,一点也不像世家中磨练出来的。不看其身后常氏山庄的资本,单是常松霖自身的条件,配上任何一个世家女子都绰绰有余了。
而顾泱泱呢,情况大抵与常松霖相同,两人不愧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性子不说一模一样,也能像个七八分。这俩要是真在一起,还指不定闹得哪家不得安稳呢。
本来他俩小打小闹也没啥,再长大些肯定就会成熟起来的,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顾大小姐竟然扬言她喜欢云涟,这才让两家家主急了。
云涟是什么人,清玄山离淮仙尊座下大弟子,清风霁月一般的人,哪是他们能肖想的。
莫说他不会考虑成亲的事,就是考虑了,仙门之中多少女修排着队呢,也轮不到他们。
常家小公子被拿和云涟比较,自然不甚高兴,若不是两家一向关系不错,怕是这桩婚事早就被搅和黄了。
顾泱泱撇着嘴:“谁要嫁给这个狮子头啊,幼稚。”
常松霖也不依不饶:“我还不想娶你呢,麻烦精。”
“狮子头?”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
大概听出了温璨的疑惑,顾怀玦低声笑道:“因为松霖脾气上来,容易炸毛,所以泱泱就给他取了这个外号。”
“原来是这样。”温璨上辈子听说过这事,知道他俩大半是成不了,便打趣道:“我看常公子现在还小,这事也急不得。”
“你看,怀玦哥,连温以均都这么说了,你怎么就不懂呢。”他怀玦哥的悟力怎么可能还不如温璨呢。
常松霖正找顾怀玦告状,一转眼陆檀乔从他们身后走过,常松霖立刻起身招手:“陆师姐,这里!”
听到声音,陆檀乔余光瞥了一眼,没理他,径自出了饭堂。
被忽略了的常松霖挠挠头,悻悻坐下,明明从洛河镇回来的时候还跟他说话了的,怎么这又不理人了?
没多想,常松霖又继续加入了和顾泱泱的互怼大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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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历练的仙门弟子回来,他们被云涟紧盯的苦日子也就到头了,弟子们一连放松了大半个月,可把白翁给气坏了。
尤其温璨最不让他省心。
没有云涟坐在前面给他时时盯着,温璨连上课都没有劲,趴在桌上,撑着脑袋,一副无聊的哀怨愁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失恋了呢。
白翁在台上讲课,好几遍都看见温璨趴在桌子上,翻来覆去,跟在温油锅上炸油条似的。
他伸手在桌上一拍,吓醒好几个睡觉的弟子。
“怎么,老夫好好给你们上课你们不听,非要凌清君亲自来盯着,心里才踏实是吧?”
然后温璨就看见白翁的目光渐渐转向他,哼了一声,气得吹胡子瞪眼。
“温以均,你给我起来!”
以前温璨就算上课不认真听讲,课业也总是给他们拖后腿,可好歹知道不打扰别人,乖乖趴在后面装死。
但是现在看看,站没有站相,坐没有坐相,哪像个来学习的弟子,简直是请来的大爷。
白翁道:“我方才讲的,你听进去几分?”
温璨想了想:“都听了。”
“那好,那我问你,仙门与世家究竟有何不同?”
“仙门以气为修,运以天地之灵气,世家则以形为修,练的是天地之道。不过若按人来说,俗不可耐,倒也没什么不同。”
不过都是一群贪欲嗔痴的凡人罢了。
白翁听着,登时竖起了胡子:“胡说八道!你身为世家弟子,竟如此言语诋毁,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去,给我去顶阁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出来!”
他根本不是要问他问题,他就是要把温璨罚出去,杀鸡儆猴,所以不管温璨答对答错,他都有理由有借口。
温璨早就看出白翁的意思,便也没有想要认真回答,但他说的,也并非都是假的啊。
世人都喜欢虚伪的恭维,不能听一句不好的言论,就像他们都披着虚假的外衣,还指望别人夸他们一句真性情。
温璨不知面壁了多久,思过是没有,但思云涟还是有一点的。他大师兄一大早就没见到人,整日对面相处久了,突然见不到人还真有点不习惯。
但他没注意,身后一道修长的身影站了许久。
“你怎么又被罚了?”
清冷的嗓音响起,在狭窄的顶阁里显得愈加空洞。
云涟一早察觉禁地有异,一直加固看守到现在,本想着路过来看看温璨,结果转了一圈,却发现他被罚进了顶阁面壁。
原来,他不在,温璨也照样会被罚的。
“大师兄!”
听到云涟的声音,温璨惊喜的转身,他本想爬起来,奈何跪的太久腿都麻了,脚下一打软,直直地往前扑过去。
温璨脚下还踩着自己的衣摆,两手死死抱着云涟的腰,整个人几乎半跪在云涟身前,姿势有点尴尬。
但云涟这身段不愧是仙门第一绝,腰细腿长,他双手环一把还有余,腰间精瘦有力,温璨几乎半挂在他身上,也没让他挪动半分。
云涟身形未动,也没伸手去接他,感觉到一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反而有一丝想躲开的意思,蹙了眉,为了不让温璨脸朝下,还是忍住了。
云涟沉声道:“松手。”
温璨这才踉跄起身,悻悻地朝他一笑:“不好意思啊大师兄,我腿软了。”
不过能亲手抱到云涟的腰,哪怕就是被他再罚一顿也值了。
世家女子中曾流传一个关于仙门四绝的话题,说的就是仙门里让世家女子心向往之的四样绝世,云涟一人就占了两样,剑法一绝,身段一绝。
就连他那张让人惊鸿一瞥的脸都没排上号,可见身段是有多绝。
云涟没理他突然奇怪的眼神,转身道:“走吧。”
见他要走,温璨自觉跟上:“去哪啊,我还被罚着呢。”
“回六合峰。”
温璨跪了许久,其他弟子都已经下课了,两人出了顶阁时,正好碰见白翁来查温璨的岗。
刚跟云涟打了招呼,脸上的笑意还没消,一见温璨大摇大摆的在外面走,白翁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道:“我不是说了,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许出来吗,谁给你的胆子在清玄山放肆,赶紧给我滚回去!”
温璨刚要开口解释,身后云涟负手而来,道:“我同意的,不可以吗?”
白翁瞬间愣了一下,脑子里还没消化,他突然有点看不懂了,现在这什么情况,凌清君什么时候开始帮温璨说话了?
不对,凌清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望仙阁?
“啊,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这弟子品行恶劣,还不服管,怎么也得让他长长记性,凌清君您说呢?”
云涟回了眸,语气骤冷:“不必了,温璨性子顽劣,我亲自带回去管教。”
然后温璨就在白翁诧异的目光下,生生被云涟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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