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樱堵了一肚子气, 上完了今天的课。
下午三点的时候她就没课了,应樱背着包往外走,她低头看着手机, 上面是辅导员发给她的消息。
辅导员明确告诉她,大学生联创这个竞赛报名必须是三人以上的小组才允许参赛。
这无疑给应樱想一个人参赛判了死刑。
她是学广告的, 班上的同学对这个比赛毫无兴趣,更别说还是烘焙方面的项目创新。
握着手机的手指不断收紧,如果可以,她简直都想把这条消息捏碎泄愤。
应樱烦闷不已, 仿佛置身一个四面堵塞的路口,找不到疏通的方向。
“滴——”
她倏地止步,看向声音的源头。
车窗降下, 陈叔的脸出现在她视线内。
陈叔向她颔首:“应樱啊,我来接你回去。”
应樱走上前, 借着窗边和他说:“陈叔,我早上给您发消息了……”
“我看到了。”陈叔面不改色地笑道:“我跟孙少爷报备,他说, 一定要让我按时接你,保证你的出行安全。”
“小樱啊, 孙少爷坚持让我来。”说到这, 陈叔的语气带上点为难。
计戍寻计戍寻。
又是计戍寻。
她现在一想起这个名字,就不知源头的复杂又懑忿。
应樱心口莫名又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 难受得眼睛发热。
她拱了拱下唇窝, 贝齿咬着嘴唇的内里软肉, 沉了口气, “让您为难了。”
陈叔见她开了车后门, 笑笑:“哎,没事。”
应樱坐进车里,陈叔驶动车子前往金榭御府。
临下车之前,应樱管陈叔要了计戍寻的电话,告诉他自己会和计戍寻交涉。
别把陈叔夹在中间难做。
她回到柳苑以后先去洗了个澡,去去一身疲惫的心情。
然后到厨房做视频。
今天没有直播,但是前些天直播做日式冰乳酪蛋糕,弹幕很多观众都说想仔细学一下,所以她就打算录一期视频,做成长短两个版本,投放到不同的平台上去。
她在不锈钢的盆里放入分好的蛋黄,炼乳和还有些许海盐。
应樱握着搅拌器,抱着不锈钢盆使劲的搅,撅着嘴使牛劲,把心里的怨恨都发泄在蛋乳上。
刚刚庞花花发消息说她可以加入,但是就算加上花花,也是两个人,不能成组。
她的应急处理已经做的很好,第一时间把结组招人参加比赛的信息在校园论坛,贴吧上发了帖。
但是都快晚上了,也没有任何回帖和私信。
一想到可能最后连名都报不上,应樱更悲愤了,手上搅拌的力度越来越大,蛋乳都快被她搅出盆了。
……
应樱把翻拌好的蛋糕糊倒入圆形模具里,放进烤箱。
烤箱时间开始转,要等待三十五分钟。
应樱本打算继续制作冰乳酪蛋糕的夹馅,但是厨房莫名有些闷得慌,让她心烦。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拿着手机出去透口气。
应樱从柳苑后门出去,背靠在厨房的外墙边,吹着小风。
她低着头反反复复查看有没有回帖,结果依旧。
她叹了口气。
应樱盯着前方,目光发散,想起什么,重新拿起手机拨打陈叔给她的那个电话。
早点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嘟——嘟——嘟——”
“找我?”
低沉的嗓音在听筒和耳畔外同时响起,双重的声音割裂了时间和空间。
应樱偏头,愣住了,还保持着举手机的动作。
看见了站在几步以外的计戍寻。
不知是她太粗条,还是他脚步声太轻。
刚刚根本没有留意有人靠近。
只一周多没见,却像是三两个月那么久。
计戍寻一身黑裤黑衬衫将宽肩窄腰突显淋漓,全身只有那条的深蓝白纹领带和深金色的腰带扣头在傍晚有着些许亮色。
他将黑衬衫的袖口挽到肘臂,手臂爬着性感的青筋,大手轻轻扶在窄腰处。
应樱缓缓抬起视线,他的黑发稍微撩上去了些,额头露着,格外不羁盛气。
她再移,眼睛对上他那略有戏谑的目光。
计戍寻挂断两人这通没必要的电话,收起手机,走向她。
应樱握着手机背过手,下意识低下了头。
计戍寻走到她斜前方,宽大的身形挡住了她面前的夕阳光,身影圈住了她娇小的身躯。
“说说,”他闻见从窗外飘出来的蛋糕香味,淡然的嗓音听不出情绪:“怎么不让陈叔接了。”
“不怎么。”应樱还没完全平复心情,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他,语调带着脾气:“我可以自己回家,不用麻烦陈叔。”
计戍寻挑了挑眼角,不紧不慢的:“哦?你的意思是我多管你闲事了。”
“也不知道谁在大街上被吓得……”
“我自己真的可以!”应樱鼻头一酸,抬头倏地打断他。
计戍寻被她这一嗓子吼得噤了声,他攫着她的目光,略有深意。
意识到自己说话声音大了,应樱扭过头去,小声补了一句,闷闷的:“我不想再欠你人情。”
对方沉默几秒,然后说:“可以,我明天就让陈叔休息。”
他几乎没有犹豫的态度和随常不过的语气让应樱的心止不住地往下坠了分寸。
可谁知,计戍寻马上转了话锋。
“但是,你得告诉我那天谁在追你,什么人,为什么追你。”
脑海里浮现出张弘刚那张让她恨入骨髓的脸,想起那些依旧疼痛的回忆。
失了几分血色的唇珠一抿,应樱为难极了,“我不想说。”
“不想说?也可以。”
“陈叔明天继续,加上早上,早晚接送。”
心里某根弦几欲崩坏。
应樱急了,扭回头来瞪着他,持着一股颤抖委屈的语气喊他:“计戍寻!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
她稍稍有些红润的眼角和鼻头落入他眼底,他怔松了眉宇。
半晌,计戍寻忽而笑了,俯首对她对视,嗓音竟多了几分纵容:“终于舍得看我了?”
“应樱,对视是和人说话最起码的礼貌。”
他懒懒散散的语气,今天遇到的各种挫折和难题,还有那缠绕心头多天的未命名的心烦,让她的眼泪终于决了出来。
应樱一哭就收不住,泪珠滚脸,抬起手背挡住自己的嘴唇,哽咽中还在控诉他:“你,你能不能,也,认真对待我说的话…”
“我说了半天西,结果你…你偏要说东…”
她哭得稀里哗啦,计戍寻的神情反倒越来越放松,甚至有几分笑意。
“就因为我不同意,你就哭成这样?”他稍稍皱眉,可眼睛始终笑着,“不想说也行,那你就跟我说说别的。”
“谁惹你了,吃了炮仗似的。”
应樱又偏开视线,沾着眼泪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又不说话了。
反正,全都是因为你。
她心里嘟囔。
她不开口是最让计戍寻头疼的事儿,他叹了口气,直起身。
计戍寻抬手,单手松了松领带,原本禁欲严肃的形象因为脖颈的露出瞬间多了几分野性。
他盯着她哭花的脸,往西服外套里摸了摸,作罢,“我答应爷爷,要照顾好你。”
“你母亲不在计家,出了事第一时间没办法回来。”
“我无所谓你想不想说那人是谁,我只希望你不要用自己的安全去冒险。”
“你说不想欠我人情。”计戍寻眼神一暗,伸手握住她挡在脸前的手臂,一拉。
两人之间的距离顷刻之间拉近。
傍晚的风掀起她的鬓发,吹过她惊愕瞪大的眼眸。
她诧异的眼眸倒映着他的脸庞,计戍寻的眼神有一种魔力,让她无法移开眼睛。
他手上的力度并不大,手心的温度热热的,攥得她手臂处的肌肤都有些发烫,酥麻。
“真遇到了危险,那不欠着的人情,能保你安全么?”
计戍寻的神情不再散漫,半是认真,他缓缓靠近她的脸庞。
他从深渊卷上来分缕笑意的眼眸将她的神魄都圈住。
计戍寻鲜少用这般哄劝的语气说话,他说:“这样,你让我顺爷爷的嘱咐照看你。”
“你卖我个人情,行不行?嗯?”
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和融进晚风的吐息,把她的头脑弄得晕乎乎的。
听着计戍寻的声音,应樱那股闷在心头很多很多天的不舒服消失得尘埃不剩。
好奇怪。
为什么。
“算我欠你的,行不行?”他说。
应樱眼梢的眼泪早就被风吹干,超过体温的热度在脸上徘徊,应樱有些难为情,也为自己的心软而懊恼。
最后,她很小声地答应:“…嗯。”
明明十分钟前还因为他而生气一整天。
怎么……他随随便便一两句话,她就不生气了。
她真没用。
眼底印着他略带满意的目光,应樱默默嫌弃着自己。
计戍寻松开她的手臂,见着她不哭也不垂头丧气了,抬头望了一眼还开着灯的厨房,“回去吧,你的蛋糕好了。”
应樱看了他一眼。
他单手揣进西裤兜里,用下巴示意了下她背后墙壁那边的厨房,说:“蛋糕挺香。”
“你,”应樱斜了他一眼,疑惑:“你不是有……”
计戍寻猜到她下半句话,无奈,不满地纠正:“小丫头,我是舌头有问题,不是鼻子有问题。”
“哦。”应樱抿了抿唇,竟又漫出几分笑意,她点点头,“我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往后门走去。
走到门口,她又止住步子。
这一次,应樱再次退步回头。
正好对上计戍寻站在远处投来的目光。
这次,他也在看自己。
应樱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赶紧扭回头,带着偷看被抓包的臊意跑进了后门。
……
看见她彻底进入别墅,计戍寻才将将转身,往椿院走去。
路上,计戍寻给打了个电话:“方子,帮我打听个事。”
“是那小丫头,嗯,应樱。查查她在学校…”
作者有话说:
白白:计戍寻在哄小姑娘诶……
樱樱一哭,两人的感情进度突飞猛进^^樱樱以后多哭,计戍寻爱看。
樱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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