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三十一天
没办法,顾清只能想办法给出一个折中的法子,“那我蒙着眼睛帮你沐浴?”
谢芷蓁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也不是不行这才点了点头。
顾清找了一个红色的缎带,遮住眼眸。
眼前一片漆黑,让她无法判断方向,好在她还记得谢芷蓁的位置,她伸手触碰到了那柔腻的肌肤,脸颊微微泛红,向下移动。
触碰到那棉质的布料,顾清心里一松,总算找到了,她顺着谢芷蓁手的方向将里衣脱下。
就在她准备深吸口气,帮谢芷蓁把小衣也脱下的时候,谢芷蓁拒绝了她,“剩下的我要自己来。”
她白嫩的指尖落在红色的带子上轻轻一扯,红色的鸳鸯小衣掉落在地,白皙的肌肤裸露在外,那饱满的雪白令人脸红心跳。
然而,就是这么一幕美好的画面,唯一能欣赏的人却被蒙住了眼眸。
谢芷蓁将最后的衣裙脱落后,才想起来要确定顾清能不能看见,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见顾清一点反应都没才下水。
清澈的水上漂浮着粉嫩的桃花,谢芷蓁一看到桃花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玩水的心。
手捧着花瓣向上撒,水花洒开溅到了顾清,谢芷蓁玩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得不得了。
水滴溅到顾清身上,她自然听到了谢芷蓁的笑声,有些无奈地擦了一下脸颊,“不要玩水,洗完就可以睡觉了。”
谢芷蓁玩得正开心,突然被管有点不开心,但或许是这个时候的顾清给她的感觉像是大人一样,她只能像所有被管着的孩子一样嘟嘴委屈,但不敢说什么。
不过很可惜,顾清看不见那委屈巴巴的表情。
她听着耳边,谢芷蓁终于停止玩水而是在认真沐浴的声音,这才没再管着她。
大婚之日、婚房、狭小的空间,还有那脱光衣裳正在沐浴的心上人,这样的组成很难不让人心猿意马。
顾清也只是个平凡人,尽管看不见,但不妨碍她想入非非。
她想起了前几日,谢芷蓁只穿着一件小衣抱住她的样子。
柔嫩雪白的肌肤,还有那鲜红的痣,有机会,她想咬一咬那颗痣。
细腻的手感,绵软的雪白,娇俏的神情……
谢芷蓁的一切,由内置外的都在吸引着顾清。
身上跟谢芷蓁同款的桃花香,好似两人已经融为一体了。
想到这,顾清嘴角微微勾起,她已经能够接受她的吻了,走到那一步也只是迟早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顾清都没听到水声,她试探性喊了一声,“蓁蓁?”
谢芷蓁揉了揉眼睛,声音软糯有些含糊不清,“顾清,我好困哦。”
累了一天了,刚吃了点饭菜,又喝了点小酒,自然是容易困的,顾清忍俊不禁,“那你快擦擦身子,就可以去睡了。”
凭着直觉,顾清拿到了一旁放着的棉布,递到谢芷蓁面前。
谢芷蓁觉得顾清说得有道理,点点头从浴桶里走出,伸手接过棉布擦拭着身体。
但她实在是太困了,揉了揉眼睛,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好在顾清反应够快,连忙伸手扶住她。
手下的肌肤还带着些许未擦干的水渍,跟以往的感觉完全不同。
嗯?手感很不一样。
顾清第一次体会这个手感,没有饱满的雪白那样软乎乎像刚出炉的包子一样,细腰上的软肉那样细腻的手感。
她试探性捏了一下,然后……又被打了一巴掌。
谢芷蓁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挥出一个巴掌,哪怕喝醉了她也知道女孩子的pp是不能随便被捏的。
“登徒子!”
顾清摸摸自己的脸颊,不得不说,这一巴掌比刚刚那一巴掌重多了,不过这个时候她也反应过来了刚刚那别样的手感是什么。
这一巴掌倒是挨得不亏。
谢芷蓁气呼呼离开了顾清的怀抱,愤怒的情绪支撑着她来之不易的清醒,一鼓作气把衣裳穿好,也不管顾清了直接回到床上睡觉。
她的动静不小,顾清自然都听见了,拆下蒙着眼眸的缎带,顾清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动觉得有点好笑。
她走到床边,见谢芷蓁已经躺下,红色的被褥映照着她白皙的肤色,顾清听着她浅浅的呼吸,以为她睡着了,干脆直接躺在她的身边,准备睡觉。
下一秒,腰上迎来了一只小脚。
好在顾清反应够快,抬起腰随即转身覆在谢芷蓁的身上,在她挥出拳头之前桎梏住了她的双手,嬉皮笑脸道:“蓁蓁,刚刚是我错了,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你刚好摔了,我也不能就那样让你摔了呀。”
谢芷蓁一脸疑惑,不太明白顾清在说些什么,“刚刚怎么了?我哪里摔了?”
顾清:“……”
喝醉的谢芷蓁,就是传说中的七秒钟的记忆吧。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谢芷蓁眉头一皱,眼眸一圆,顾清意识到不好的时候她已经哭起来了。
“呜呜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寝殿!顾清!姨母!知白!你们在哪呜呜。”一边哭着,一边抽噎着,“有登徒子要非礼我呜呜,蓁蓁好害怕。”
顾清把脸凑上去,“蓁蓁,我就是顾清,你仔细看看?”
闻言,谢芷蓁停止了哭泣,仔细看着面前的那张脸,又开始哭泣,言语中还带着些许指责,“顾清,你怎么才来呜呜,刚刚有个登徒子想非礼我!”
顾清能她口中的登徒子就是自己吗?
当然不能。
她松开桎梏这谢芷蓁的手,把人搂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那个人已经被我打跑了,蓁蓁怪,睡觉吧睡觉吧。”
谢芷蓁回抱着顾清,“好,你,你不能走哦,你要留下来陪我。”
看起来,她对那个登徒子还有着些许忌惮。
顾清当然不会拒绝,这本就是她们的婚房,她有什么理由不留下?
两人睡着同一个红枕头,盖着同一床红色的被褥,顾清的手搂着谢芷蓁纤细的腰肢,而谢芷蓁也紧紧抱着顾清不撒手。
像个八爪鱼一样。
虽然姿势有点奇怪,但勉强也算是相拥而眠了。
***
翌日。
谢芷蓁醒来的时候还感觉脑袋有点晕沉沉的,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似潮水般向她涌来。
巴掌、哭闹、不讲理……
昨天那个是她?!
谢芷蓁有点不愿意承认,她捂着脸感觉有点没脸见人了,好在素娟她们都没看见,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婢女。
但是,顾清全到看到了啊啊啊啊啊!
顾清醒来后就去锻炼了,这是她在军营里长期生活留下的习惯。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懈怠。
锻炼完就顺便端了盆水,进来就看见谢芷蓁捂着脸把头埋在被褥中,她含笑道:“你是准备闷死你自己吗?”
听到顾清的声音,谢芷蓁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她脸上的一个巴掌印,不算深,但她那白皙的脸颊上格外明显。
她脱口而出,“怎么只有一个巴掌印?”——
作者有话要说:
喝醉的蓁蓁,又闹腾又难搞定。
——来自顾清的鉴定
第32章第三十二天
很好,还记得打了两巴掌。
顾清放下装满水的盆,走到床边凑近谢芷蓁,调侃道:“这就得问公主了,为何一个巴掌重一个巴掌轻。”
轻的那个巴掌印,不过一个晚上就已经消了,但另一个……哪怕顾清自认皮糙肉厚,但估摸着没个两三天消不下来。
谢芷蓁娇哼一声,其他的事她确实没理,但这件事她相当有理,得理不饶人这种事她惯会了。
“难道不是你先冒犯本公主的吗?”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是顾清先捏她pp的!
过分过分过分!
顾清眉头一挑,反问道:“难道不是你摔了,我蒙着眼睛扶你,不小心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不是很正常吗?”
谢芷蓁被堵住了,虽然昨晚的事她大致回忆起了,但其实还有很多细节都遗忘了。
比如,顾清说的她摔了一跤,要不是顾清提醒,她都想不起来。
被顾清一提醒,她瞬间就想起来了,顿时气势一萎,“我,我不是故意的。”
顾清嘴角一勾,猜对了谢芷蓁根本不记得细节的事,昨晚她扶谢芷蓁确实是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但后面她还捏了两下的动作可就不是意外了。
“没事,我扑点粉盖住就好了。”
她走到谢芷蓁身边,牵起她的手,让她坐在梳妆台前,“洗个脸,准备吃早膳了。等会我们还要搬回公主府呢。”
谢芷蓁这才意识到她现在是在顾府,看着屋内都是红色,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跟顾清成亲了。
她们还有一个盛世大婚,全京城的百姓都看到了,她们现在是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不过……
“我们是不是要给伯母敬茶?”刚睡醒的脑子还有点迷糊,她也是才想起来,一般刚新妇第一日都要敬茶的,“现在什么时辰了?”
谢芷蓁连忙站起看向门外,这才第一日便起得这么晚,伯母会怎么看她??
顾清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摁坐下,拿起棉布打湿,含笑道:“你应该叫我娘什么?”
谢芷蓁有些羞赧,但也知道她和顾清已然成婚,自然要更改称呼,她抿了抿唇小声道:“母亲。”
顾清眼尾挑起,这才安慰她,“你放心,娘那边我已经说过了,再说就我娘对你的印象你还不知道?”
想起为数不多的相处中,顾母对自己的态度,谢芷蓁不禁莞尔一笑。
是了,顾母确实对她很好。
顾清将下巴搁置在谢芷蓁的肩头,看着镜中含着笑意的美人,开口道:“其实你笑起来更好看,不要整日板着张脸。”
谢芷蓁下巴一抬,倨傲道:“那还用你说,我肯定是好看的!”
两人简单的洗漱后,素娟和芍药这才进来收拾屋里的东西。
尽管知道顾清和谢芷蓁两情相悦,在一起自然是极好的,但女儿刚回到身边没多久,又要搬出去,顾母看着人来人往搬东西的丫鬟,心里还是不可避免有些难受和舍不得。
知母莫若女,顾清看一眼顾母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顾清向前一步,伸手抱住顾母,笑嘻嘻的样子,“娘,你要是想我了,可以来公主府看我和蓁蓁,公主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谢芷蓁也适时上前,脸上带着些许腼腆的笑容,“母亲,您放心,我和顾清也会常来看你的。”
听到谢芷蓁的称呼,顾母一扫愁容,“好孩子,母亲是放心你的,不过……”
她扫了一眼顾清,眼里满是嫌弃,“顾清这丫头肯定不想家的,还是我来公主府看你们吧。”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顾清向来不是个念家的,总算成婚搬出去了,指不定心里比谁都开心。
顾清挠了挠头,都是自家人也就懒得说什么场面话,就在那傻呵呵一笑。
顾母这才注意到顾清今日竟然好好打扮过了,还懂得了扑粉涂口脂,有些讶异,但看到她身边美若天仙的谢芷蓁,又觉得正常。
她挥挥手,送别两人,“好了好了,你们该启程了,不然赶不上午膳了。”
顾清先跳上马车,弯腰低头伸手,谢芷蓁搭上她的手心。
春日的阳光下,穿着一身红的女子站在马车上,笑意张扬明媚,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只有马车下另一位穿着红衣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女子。
一对佳人,才貌无双,便是这样一副绝美的画面。
谢芷蓁顺着顾清的力道上了马车,两人拜别顾母,进入马车。
马车上早早就准备好了谢芷蓁爱吃的糕点,顾清捏起一块喂到谢芷蓁面前,只见她张嘴正准备咬的时候,顾清收回了手,换上了自己的唇。
原以为的糕点变成了柔软的唇瓣,谢芷蓁瞪大了眼眸,耳边是街上人来人往的声音,现在还是青天白日的。
顾清眉眼弯弯,贴着谢芷蓁的唇瓣因为说话而摩擦,“你咬到我了。”
谢芷蓁一惊,连忙张开贝齿,正是她这个动作,给了顾清可乘之机。
柔软的舌灵活冲进,像君主审视自己的领土一般每一寸角落,呼吸越发急促。
这是谢芷蓁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时候,被顾清这么激烈地吻着,脑子完全反应不过来,只有一片空白。
见她没有抵抗的意思,顾清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她身子微微前倾,一手撑着小桌,一手撑在谢芷蓁的左手旁,整个人几乎是覆盖在谢芷蓁身上。
唇齿相依,口津交换,鼻翼间都是对方身上的体香,微风拂过马车上的窗纱。
身体渐渐软化,此刻的谢芷蓁觉得顾清才是个妖精,不然为什么她浑身无力,好似被话本上被吸了精气的书生一般,只能任由顾清摆弄。
顾清怕谢芷蓁倒下,连忙伸手搂住她的纤细的腰肢,唇瓣离开。
谢芷蓁宛若溺水的人儿,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面若桃花,眼眸含情,唇瓣红润,唇边是被顾清弄花了的口脂。
相较之下,顾清的口脂也花了,但她的状态比谢芷蓁好多了,神采奕奕,精力饱满,像极了吸人精气的妖精。
她将下巴搁置在谢芷蓁的肩膀,低声笑道:“看来公主还需要好好练练换气,不然总是中途停下可不好。”
谢芷蓁恼羞成怒,在她肩膀上挥下一拳,软绵绵的没什么杀伤力,像极了撒娇,“都是新手,为什么你这么会。”
她不服!
顾清挑了挑眉,一脸骄傲的样子,“当然是因为我聪明好学,早早就准备好了充分的理论知识,随时可以实践。”
第33章第三十三天
这个答案是谢芷蓁没想过的,她羞怯地瞪了顾清一眼,眼眸含情完全没有一点威慑力,“你你你!不知羞!”
顾清爱极了谢芷蓁这样的反应,她鼻尖与谢芷蓁相对,黝黑的眼眸满满都是她,声音低哑带着淡淡的宠溺,“嗯,我不知羞。”
不过她也不觉得不知羞是什么坏事,毕竟谢芷蓁太容易害羞了,若是她也那么害羞,两人什么时候能过上幸福生活。
说完,轻轻亲了一下谢芷蓁,不带任何忄青谷欠色彩。
谢芷蓁心底一颤,总觉得这样的顾清有些陌生,但又觉得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她下意识用推搡掩盖心里的真实想法,“以后在外面不许亲我。”
一想到她刚刚她竟然在外面跟顾清做这样的事,她越发觉得赧红,而此时马车外的街道上还传来几声吆喝声。
“在外面我肯定不会这样,但现在马车里只有我们两个。”这毕竟是古代,哪怕她和谢芷蓁成亲了,也不能在外面大大咧咧让人看她们亲吻。
更何况……顾清看了眼脸颊绯红的,唇瓣红润,眉目含情的样子。
这样的谢芷蓁她自己都没看够,怎么舍得给别人看。
“反正就是不行!”
谢芷蓁把顾清推开,有点不满,她一直觉得这种事在白日里做,就是白日宣淫。
顾清挑眉抓漏洞道:“那晚上就可以随便亲了?”
一直被问亲吻的事,谢芷蓁也有些恼羞成怒了,直接把顾清推回了她自己的位置,一脸严肃,“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了,也不要乱动!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接着就拿出铜镜将弄花的口脂擦干净,低着头开始小口小口吃着早就准备好的桃花糕了。
不过到最后,谢芷蓁也没说到底可不可以。
好不容易熬到了公主府,谢芷蓁松了口气,她掀开帘子直接跳下马车,没等顾清。
素绢虽然没经历过,但到底是宫里出来的,跟着素叶在淑妃身边也伺候过一段时间,到底还是知道点的,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自家公主没了的口脂和那红润的唇瓣,捂嘴偷笑。
谁知道谢芷蓁在马车下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顾清下来,她皱了皱眉,不知道顾清这是什么情况,干脆让素绢上去问问。
素绢还以为驸马和公主吵架了,她连忙上马车,谁知道她刚掀开帘子,看到里面的顾清,瞬间脸颊爆红,一句话都没说低着头下来了,声若蚊蝇,“公主,还是您上去看看吧。”
她这样的态度让谢芷蓁疑惑至极,但心里还是在恼顾清,不愿上去的,“你看见什么了?”
公主府位置偏远,周围没什么人,但她们本就是搬家,还带了许多婢女和奴才,碍于公主的威压不敢抬头。
素绢知道自己若是不说,公主肯定不会上去的,她看了看周围的下人,只见他们的头越发低了,这才悄悄靠近谢芷蓁的耳边解释。
谢芷蓁听完,连忙上马车,果不其然,一掀开帘子就看见顾清乖乖坐在她的位置上,唇瓣弄花的口脂也没擦掉,看一眼就能猜出刚刚发生的事。
一想到这样的顾清被素绢看到了,谢芷蓁越发恼怒,她连忙进去将帘子关上,阻隔了外面的阳光和人群,低声问道:“你怎么不擦一下?!”
顾清一脸无奈,耸了耸肩,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摇头,谢芷蓁这才想起刚刚是她不让顾清说话的,她有些自暴自弃道:“好了好了,你可以说话了。”
顾清歪歪脑袋,“我是不是很听话?”谢芷蓁说不让她说话,她就真的一句话都不说。
谢芷蓁没有回答她,重新问了一遍,“你怎么不把口脂擦一下?”
“你让我不要乱动的。”顾清一脸无辜。
谢芷蓁原本还有些生气,但见顾清认真的眼神又被逗笑了,“我让你不动你就真的不动?”
眼波流转,一看就在想什么坏点子,但顾清也不在意,默默纵容点了点头。
“我现在命令你把口脂擦干净。”
顾清这才乖乖擦了擦,而且还擦得很干净,谢芷蓁满意点点头,“下马车吧。”
两人站在公主府的大门,手牵着手看向那块门匾,从现在开始这就是属于她们自己的小家了。
顾清刚迈开步子,准备进去,谢芷蓁突然叫了一声,“不许动。”
一旁的下人还以为公主是在让他们不要动,连忙停下手上搬运的动作,只有顾清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
知道谢芷蓁在玩,她也乐意奉陪,一只脚就那么悬在空中一动不动。
谢芷蓁满意点点头,这才下达下一个命令,“好了你可以走了。”
没走几步,她又突然把顾清叫停。
素绢站在一旁,明白了过来,公主和驸马是在玩闹呢。
她挥挥手,示意下人们正常搬东西就行,她也适时退下,将这片地方留给这对新婚妻妻。
谢芷蓁看着一动不动的顾清,走到她面前戳了戳她那还悬着的腿,她还故意在顾清面前做了个鬼脸。
虽然很想笑,但顾清忍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谢芷蓁让她继续的动的命令,而顾清的腿已经有些发麻了。
谢芷蓁就在那看着顾清那已经开始颤抖的腿,捂嘴轻笑,最后还是心软了,“好了,你可以继续走了。”
腿落在地上,顾清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不过她没有直接走,而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谢芷蓁娇哼两声,偷笑道:“腿麻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顾清连忙求饶,确认自己腿能正常行走,不会突然摔倒后,这才上前一步牵起谢芷蓁的手,“不敢了不敢了,还请公主嘴下留情。”
两人这才高高兴兴回到了谢芷蓁的闺房,一进去顾清就看见了那挂在墙壁上的佩剑。
剑鞘是黑檀木制作而成,通体的黑色上带着金子绘制的纹路,在阳光下还能折射太阳光,看起来十分好看,剑柄上还有一个黑色的流苏穗子。
顾清眉头一挑,这剑她自然知道,是她送给谢芷蓁的,但她明明记得当时剑柄上并未有什么流苏。
她上前一步,准备将剑取下来,谢芷蓁注意到的时候本想拦住她,但已经来不及了。
熟悉的佩剑拿在手上,顾清玩弄了两下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黑色的流苏上,指尖抚上流苏,手感很奇怪,不像是寻常丝线所制,更像是……头发?
可是,她送给谢芷蓁的剑为什么会有头发制成的流苏,她对着谢芷蓁好奇问道:“这是……”
谢芷蓁撇开脸,原本还扬起的嘴角微微下沉,“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当时……也是无可奈何。”
她的回答反而让顾清越发懵了。
“当时?什么当时?”顾清抚摸着黑发制成的流苏,总感觉这黑发的手感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是谁的,“我只是有些好奇这头发是谁的?”
“除了你还能是谁的。”说到这一缕长发的来源,谢芷蓁不免又想到了两年前被迫跟顾清决绝的事。
顾清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头发,好像还真是,难怪她刚刚觉得有点熟悉,憨憨一笑,“这不是隔太久了,一时之间没想到嘛。”
毕竟都是两年前的事了,记得是一回事,但能不能想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谢芷蓁奇怪地看了眼顾清,伸手接过剑,抚摸着熟悉的流苏,“明明是一起长大的,但我时常觉得你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自古以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古时候甚至还有人断发待首,当时谢芷蓁一剑斩断顾清发丝的时候,也担心过她会不会怪她。
如今见她这么毫不在意的样子,好似断发对她而言就跟剪指甲一样日常。
顾清神秘一笑,没有否认,“也许你的感觉是真的呢?”
谢芷蓁跟顾清认识了这么多年,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她能判断出来,是以她有些讶异。
但想到顾清平时那些稀奇古怪的点子,又觉得没什么意外的。
她圆溜溜的杏眸盯着顾清,有些好奇那个未曾谋面的世界,“那你能跟我说说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虽然顾清很想说,但因为受到不知名的限制,不管是现代的一切还是穿书这件事,都说不出口,哪怕说出口,也会被自动消音,只能摇了摇头。
谢芷蓁有些遗憾,但奇遇能将顾清送到她身边已经很好了,以往她未曾参与的世界虽然有些可惜,但如今才是她真正要把握住的,也就没有深究了。
刚搬到公主府,虽然不用她们收拾,但毕竟有许多顾清的东西要搬到谢芷蓁的房里,哪怕是素绢也不敢随意动她闺房的东西,所以还是需要她在场指挥的。
顾清则是趁这个时间把书房整理了一下。
毕竟书房是极为重要的地方,很多东西不便让下人去做。
***
素绢进到谢芷蓁闺房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公主对着她和驸马的东西笑着,满脸都是幸福,越发为公主感到不值。
“公主。”她福了福身子,“驸马将晓兰叫去了书房,现在书房只有她们两个人。”
上次谢知礼送丫鬟的时候她不在,所以虽然不清楚晓兰的来历,觉得她跟公主有几分相似,但公主说了便把她打发去了外院,做个扫地丫鬟。
她也是刚刚跟芍药聊天的时候才知道晓兰的来历,而偏偏是顾清刚搬到公主府,就把晓兰叫去了书房那么重要的地方独处。
真的很难不让人想歪。
谢芷蓁一愣,随即便明白了。
晓兰说的谢知礼篡位的事已经落下帷幕,而她和顾清也因此获利成婚了,接下来便是顾清要帮晓兰找姐姐了。
“没事的。”
谢芷蓁摆弄着自己和顾清的饰品,原本她还不觉得自己的饰品多,今日跟顾清一比才发现确实有点多。
素绢有些着急,怎么能没事,一个跟公主有着几分相似、图谋不轨的丫鬟,不打发出去卖掉就已经是公主的仁慈了,怎么还能让她跟驸马独处呢。
“公主,奴婢知道您相信驸马,但晓兰那丫头不可信,万一她做些什么呢。”
谢芷蓁觉得有点好笑,“你也太小瞧她了,顾清可是将军,哪有那么容易被一个小丫鬟吃到豆腐。”
“可那丫鬟跟您有几分相似,若是驸马一时心软……”见公主这般不在意,素绢越发着急。
谢芷蓁也知道素绢是为她好,她又不能直接告诉她其中内情,毕竟事关皇家秘事,不过她也有点想顾清了,干脆点了点头,“罢了,你去乘碗汤,随我一起过去吧。”
得到公主的首肯,素绢总算露出了个笑容。
书房是机密的地方,外面守着几个士兵,那些人虽是顾清的人,但他们也知道这是公主府,公主才是这的主人,再说公主还是他们将军的妻子,没有拦着也没有通报就让她们进去了。
很多时候,下人的态度跟柱子有着极大的关系,素绢见那些士兵对谢芷蓁尊敬的样子,心里默默点了点头。
也许真的是她多想了,说不定驸马找晓兰真的有正事。
谢芷蓁来到书房内,就看见顾清站在书桌前,晓兰跪在她面前,两人隔着一张桌子还有些许距离,非常正常的距离,没有一点暧昧的气息。
“奴婢在此谢过驸马。”晓兰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她现在是公主府的人,自然也跟着公主府这边称呼顾清为驸马。
“你姐姐的事我会尽力,但你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做好晓梅已经去世的打算。
晓兰身子一僵,点点头。
顾清这才让她退下,看到谢芷蓁原本带着几分严肃的面容瞬间扬起了笑容,一双黑色的眼眸像是碎满繁星般闪耀,她走到谢芷蓁身边,下意识牵起她的手,“你怎么来了?”
谢芷蓁对着素绢点了点下巴,素绢领会她的意思,将煲好的汤放在桌上便跟着晓兰跟着退下了。
她向来是极为懂事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走,什么时候该留。
“素绢对你不放心,这不是让我来盯着你,看看你有没有做什么坏事。”
顾清有些无奈笑了,也理解素绢会这样想的原因,并未怪罪,只是牵着谢芷蓁来到了书桌边,强有力的胳膊搂住她的腰,将人放在书桌上,这样的高度让两人视线平行,“那欢迎公主多来盯着我。”
言罢,她亲了亲谢芷蓁勾起的嘴角,“好甜。”
浅尝即止,没有深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字数是不是比之前多/开心转圈圈
第34章第三十四天
因着马车里的事,现下在书房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加上顾清这次并未深入,谢芷蓁竟然觉得还好,也没说什么。
她双手交叉在顾清的颈脖后,娇声道:“我才懒得盯你,你若是敢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就让父皇卸了你的将军和驸马之位,让你在府里给我当个没名没分的面首,整日欺负你。”
顾清眼角一抽,她怎么不知道谢芷蓁还有玩囚禁play的潜力了。
不过……
囚禁play什么的,偶尔玩玩也还不错的样子?
一想到昏暗的房间配上绳锁,再联想到接下来的涩涩,顾清莫名有点激动。
谢芷蓁见顾清没有说话,交叉在她颈脖的手捏了捏她的后颈,一脸凶巴巴的样子,“怎么?你真准备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怎么会。”顾清不敢说实话,毕竟现在两人还处在亲亲的阶段,这要是让谢芷蓁知道自己脑子里的黄色废料,估摸着又要生气了,“我只是在想要怎么找晓兰的姐姐罢了。”
“若是活人,不管藏在哪,总会留下线索,但若是死人,找个地方埋了那真的是一点踪迹都没。”这话倒是真的。
一个活人,不管怎么谨慎躲藏,都需要最基本的生存物资,这些都会是她的踪迹。
但若是死了,尤其是一年前就去世了的人,先不说线索是否都断了,就算真的找到,估计尸体也腐烂了,根本无法判断对方是谁。
谢芷蓁推搡着顾清,让她放她下来,“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从桌上下来的谢芷蓁端起素绢放在一旁的汤,递到顾清面前,“你尝尝,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顾清拿起汤勺轻轻晃动着里面的汤,熟悉的味道,不喝都能闻出来,是淑妃身边一直带着的厨方大厨的手艺。
她吹了吹,这才喝了一口,眼眸一亮。
果然是方大厨才能煲出来的味!
“你怎么把方大厨从宫里拐出来了?”
方大厨是淑妃在宫里的掌厨,手艺极好,据说在淑妃还小的时候,便在谢芷蓁的外祖,也就是当朝天子的太傅家掌厨了。
当年娴贵妃有孕在身,什么都吃不下的时候,皇帝特地把方大厨叫入宫中的,等到娴贵妃不再孕吐的时候才把人送回太傅那。
后来淑妃入宫有孕了,也跟姐姐一样孕吐难受,无奈之下,皇帝只能二请方大厨入宫。
后来淑妃生下了谢知白,方大厨本该离开的,但最后还是淑妃为他讨了个恩赐这才留在宫中,一待就是十多年。
顾清作为公主伴读,自然也是跟着谢芷蓁一起的,也算是吃着方大厨的饭菜长大的。
谢芷蓁不想顾清担心,便没说一年前她从国师府出来后,一度厌食吃不下,姨母心疼她,这才把方大厨从宫里调出来了,只是避重就轻道:“你知道的,姨母一向宠我,我要什么她都不会拒绝的。”
这个倒是真的。
顾清也没怀疑,毕竟淑妃对谢芷蓁的好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就算是淑妃的亲儿子,谢知白在,也比不过谢芷蓁。
喝完汤,顾清让人上了些糕点在书房,牵着谢芷蓁的手从书架上拿出了她常看的话本子,“等我整理一下,咱们就去用午膳了,你先垫垫肚子。”
想到往事,谢芷蓁心情也不是很好,但看着一脸认真整理东西的顾清,她觉得心里满满的,以往的苦难都过去了,如今国师也……
说起国师,总从谢知礼篡位,父皇病重后,她先是照顾着父皇,再是为了大婚而忙碌,倒是没怎么关注国师府的事。
“国师那事,父皇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呀?”
其实不用顾清说,谢芷蓁也能猜到一点,毕竟篡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但她还是想问问,倒也不是关心国师,她真正关心的是林黛黛,毕竟在国师府的那三个月,林黛黛是唯一向她释放过善意的人。
不过她也知道,篡位这样的事压在头上,谁也救不了国师府。
就算真的有机会能救,林黛黛不能留,要知道顾清参与了这次护驾行动,若是留下林黛黛,谁能保证她不会对顾清下手,毕竟顾清可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人。
虽然林黛黛曾经对她释放的善意,和顾清的危险相比,自然还是顾清更重要些。
自小在宫中长大,谢芷蓁自然也不是个纯纯的傻白甜,多少还是有了解到一点的。
说道国师府的后续处理,顾清带着笑意的脸沉了沉,“自是要诛九族的,不过因为晓兰的事,我请皇上留了点时间给我审问国师府的人。”
“至于谢知礼则是贬为庶人,发配边疆去了,皇后也被打入冷宫了。”
这些本就是能预料到的,但见顾清的脸色,明显不对,谢芷蓁有些担心,“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顾清勉强笑了笑,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谢芷蓁身边,将她搂在怀里,感受着她的气息叹了口气,“林忱之不见了。”
谢芷蓁:“!!!”
知道她估计也是满腹疑问,顾清没有卖关子直说道:“国师做了两手准备,一边准备着篡位,一边让林黛黛带着一批暗卫去劫狱了。”
若是篡位失败,至少能救下林忱之,这便是国师的打算。
顾清他们也没想到,篡位这般重要的事,国师竟然没有带所有人马,而是留了一批给林黛黛。
如今说是说诛九族,但国师的直系,国师夫人、林黛黛和林忱之三人都逃出生天了。
谢芷蓁抓着顾清胳膊的手一紧,原本因为成亲带来的喜悦突然被这个消息冲淡了些许,她有些紧张问道:“他们会不会伺机报复你?”
顾清揉揉她的头,温声道:“不用担心,国师的爪牙都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余的都是些小蝼蚁罢了。”
说着,顾清扬起头,满满都是骄傲的神色,“就算来了我也不怕,我可是将军,武力值哪里是那些宵小比得上的。”
每每看到这样的顾清,谢芷蓁都会莫名觉得心安,好似有她在,什么都能解决一般。
顾清知道谢芷蓁是担心她,捏了捏她总算涨了点肉的脸颊,“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就行。”
虽然已经涨了点肉了,但还是瘦了点。
顾清抬眸看了眼外面的太阳,估摸着时间也应该吃午膳了。
书房什么时候整理都可以,但午膳还是要按时投喂,毕竟她可是肩负养胖谢芷蓁的重任在身上。
“走吧,也到了用膳时间了,让我再尝尝方大厨的手艺。”
自从确定谢芷蓁不会反感自己的触碰后,顾清就很黏着她,走在路上要牵手,无人之处要亲亲。
但她们不常出现在人多的地方,这还是第一次,路上来来往往那么多婢女的面前,两人这般亲昵。
之前在大街上消食不算,毕竟大街上的人都不认识她们,没什么人会特地关注她们。
但这里可是公主府,就谢芷蓁和顾清两个主子,她们一路走来,所以的婢女自然而然关注点都在她们身上,哪怕是低头行礼也是看到她们后才做的事。
谢芷蓁有些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跟顾清这样,她缩了缩手,想扯回。
但顾清却牵得越发紧了,她低头笑道:“蓁蓁,我们成婚了。”
现在她们是名正言顺在一起,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
谢芷蓁愣怔了一会儿,看着已经大变样了的公主府,低头行礼的婢女们中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是从顾清从顾府带来的。
她突然笑了起来,不再抗拒顾清的亲密,反而是紧紧抓着她有力的手,点了点头。
方大厨的厨艺自是没的说,顾清在军营待久了,吃的都是些糙食,哪怕回京后吃到家里的膳食,那也是顾母心疼她特地下的厨,都不是她儿时的味道。
唯有方大厨和镇国将军府的小厨房,才是她从小吃到大的。
谢芷蓁自从一年前得过厌食症后,胃口锐减,平日里一顿吃半碗便足以了。
今日因为是她跟顾清成婚第一日,心情甚好又多吃了两口。
顾清看着她碗里还剩下的小半碗饭,再看看谢芷蓁弱柳扶风的姿态,皱了皱眉有些心疼,“你太瘦了,就该多吃点。”
谢芷蓁一脸为难看着面前的膳食,伸手牵起顾清的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娇声娇气道:“我真的吃不下了,好饱好饱。你摸摸我的肚子是不是鼓鼓的?”
手下那软绵绵、微微凸起的肚子证明着谢芷蓁说的都是真的,顾清也知道,要养胖谢芷蓁得一步一步来,不能一口吃成大胖子,也就点了点头。
将自己碗里的饭吃完后,端起谢芷蓁的剩饭。
谢芷蓁怔楞了一瞬,连忙伸手拦住了顾清,“这这是我吃过的。”
这个理由成功逗笑了顾清,“真有什么,更亲密的我们都做过了,还是说……”
她凑近了谢芷蓁,湿热的气息缠绕着谢芷蓁,“公主嫌弃微臣?”
更亲密的……
这话让谢芷蓁想起来上午在马车上的亲昵,那沉重的呼吸,控制不住发软的身躯,瞬间脸颊爆红。
好在她和顾清用膳向来不喜别人伺候,尤其是自从谢芷蓁跟顾清在一起后,顾清总是动手动脚的,所以在用膳前,谢芷蓁就把所有婢女都叫下去了。
此刻,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公主府又不缺你那一口饭吃。”
顾清突然亲了谢芷蓁一口,然后大扒一口饭,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不要浪费粮食嘛。再说了,公主的饭,比微臣的好吃多了。”
第35章第三十五天
简单用完膳食,谢芷蓁是有睡午觉的习惯的,所以顾清拉着她回到了她的闺房,准备陪她睡一会儿。
但刚吃饱的谢芷蓁并不想马上睡觉,她现在的精神很好,睡不着。
顾清有点无奈,只能哄着,“你现在不睡,下午又要犯困了。”
虽然谢芷蓁下午睡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作息还是要稳定点会比较好。
谢芷蓁也没办法,躺在床上盯着床帏,开始耍赖,“可是,我就是睡不着怎么办?”
她也想睡呀,可就是没有睡意她也没办法呀。
顾清知道这事不能逼,干脆把自己的兵书拿出来了,走到床榻上把人搂在怀里,女子娇软的身躯让她越发爱不释手,“那你陪我看看兵书吧。”
谢芷蓁撇开脸不太乐意,“我才不呢,我想看话本子。”
兵书里的东西枯燥无味,哪里有她的话本子有趣。
顾清轻笑一声,将人搂得越发紧了,下巴搁在谢芷蓁的肩膀上,鼻翼间满是淡淡的桃花香,“要是给你看话本子,估计你更睡不着了。”
就是知道谢芷蓁対兵书不感兴趣,所以才给她看兵书。
谢芷蓁转眸一想,觉得也有道理,也就歇了看话本子的心,乖乖窝在顾清怀里,让顾清拿着一本兵书开始看。
不得不说,无聊且枯涩的东西才是催眠的最好工具,不知不觉中,谢芷蓁从毫无睡意到眼皮越发重了。
感受到怀里女子逐渐平稳的呼吸,顾清稍稍等了一会儿,确定谢芷蓁进入熟睡这才将兵书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因为谢芷蓁是窝在顾清怀里的,顾清只能慢慢把人放下,让她靠着柔软的枕头,接着给她盖好薄被,在一旁充满现代风的布偶中挑了一个最大的派大星放在谢芷蓁怀里抱着,这才离开。
***
谢芷蓁醒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抱着的手感很熟悉,但却很不対劲,没有温度,像个布娃娃一样。
刚睡醒的她还有些懵懂,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看到怀里的派大星玩偶,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这只派大星是顾清在很小的时候送给她的,也就很早开始陪着她睡觉了。
但当她的视线触及到红色的床帏时,突然想起自己已经跟顾清成亲了,而她睡前明明是在顾清的怀里睡着的,怎的现在顾清不见了,只剩下了一只胖乎乎的派大星。
她突然有点慌乱,一手紧紧抱着胖乎乎的派大星,连忙下床,“顾清,顾清。”
慌乱中,好在她从窗外看到了顾清。
顾清站在树下,偶有阳光穿过那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在她的脸颊上,形成光光点点,手上挽着个花篮,极为用心地将那一朵朵花缠在秋千上,五颜六色的花在上面极为好看。
谢芷蓁突然心里一松。
原来顾清不是不见了,只是在安置秋千罢了。
或许是感知到了谢芷蓁的目光,顾清仰起头望向窗户的里头,谢芷蓁就站在那,发髻有些乱,手上还抱着个与她极为不符的圆滚滚的派大星,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极为好看。
顾清笑了,将最后几朵花缠绕在秋千上,这才放下花篮走进去。
一近屋内,一眼就看见了谢芷蓁白嫩的脚丫子落在地面上,顿时皱起眉快步走到谢芷蓁身边,在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人打横抱起。
“虽说春日里不算凉,但你身子骨本就不好,更要多注意些。”顾清把人抱在床上,拿起一旁的棉布沾了点水给她擦拭脚丫子。
虽然屋内每日都有婢女打扫,但平常都是穿着鞋子在里面走动,难免还是有点脏的。
白嫩的足因为在地上站了好一会儿的原因,有点凉,顾清一边擦拭着,一边将擦干净的脚丫子放在怀里暖暖。
女子的足本就是敏感、隐私的地方,如今被人这般视若珍宝般対待,尤其是那棉布划过脚底,有点痒,谢芷蓁下意识向后缩了缩,却被顾清紧紧抓着。
谢芷蓁脸颊撑在派大星身上,胖乎乎又软绵绵的触感很好,她蹭了蹭,歪着头盯着顾清,有点委屈道:“还不是因为你突然不见了,我怕……”
女子软绵绵的声音像是撒娇一般,再対上那眼波流转的眼眸,便是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了。
顾清好不容易帮谢芷蓁把脚丫子擦干净了,为了威慑住谢芷蓁,她面上还是冷着一张脸,到底是上过战场的,冷着一张脸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以后记得,再怎么着急也要记得穿鞋子,我都已经进到公主府了,还能跑哪里去。”
她刚说完,左脸颊传来一个温热的吻,顿时人就怔楞住了。
虽然她跟谢芷蓁已经不是第一次亲吻了,甚至前几个时辰,她们还经过了更为激烈的吻,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她主动的,谢芷蓁主动的次数少之又少。
谢芷蓁见顾清愣住,手上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不免觉得有点好笑。
她将派大星放到一旁,靠在顾清的怀里,娇笑道:“我知道啦,以后不会了。”
顾清沉默点点头,换了一块干的棉布,帮谢芷蓁把脚擦干净。
刚刚顾清凶巴巴的样子没吓到谢芷蓁,因为她知道顾清只是担心她,故意吓唬她罢了,但现在见她什么也不说,谢芷蓁心里开始打鼓。
难道真的生气了。
平时两个人玩闹归玩闹,真把人惹生气了谢芷蓁还是有些怂的,靠着顾清的身体有些僵硬。
以往都是顾清哄着她的,这还是第一次谢芷蓁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哄顾清。
总算把脚擦干了,顾清一把人扑倒在床榻上,有力的双手桎梏着谢芷蓁的手腕,长腿横跨在谢芷蓁的身上。
还以为顾清在生气的谢芷蓁一脸迷茫。
顾清不是在生气吗,怎么突然把她扑到了?
顾清翘起唇角,“微臣想着,作为公主的驸马,还是有必要教公主换气的。”
谢芷蓁怎么也没想到,顾清第一句竟然是这个,她现在都处在还有一点懵圈的状态,“所以你刚刚不说话是在想这个?”
顾清挑了挑眉,“対呀。”
刚刚看到谢芷蓁那么乖的样子,她就想亲了,但考虑到她的脚还是脏的,觉得还是应该先把脚擦干净再说。
闻言,谢芷蓁刚擦干净的脚收回抵着顾清的胸,足下柔软的触感让她的脚一僵,有点不自在,但还是努力不让自己在顾清面前露怯,“不要拿你摸过脚的手碰我!脏!”
顾清低头凑近谢芷蓁,脸颊蹭了蹭她,觉得有点好笑,“自己的脚也嫌弃?”
谢芷蓁撇开脸,明显是拒绝的意思。
见她这么嫌弃,顾清松开谢芷蓁起身,看了眼自己的手,感觉也还好吧。
但没办法,看谢芷蓁那嫌弃的样子,她要是敢就这么亲上去,估摸着真的会生气的。
顾清只好让人打了盆水,给自己洗干净手这才转过身,向谢芷蓁走去。
谢芷蓁伸出自己的手,露出那纤细白嫩的手腕,顾清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有些无奈笑了笑,重新拿出一块棉布沾湿、拧干,坐在床榻上在自己刚刚碰到的位置擦了擦。
“这下总可以了吧?”
谢芷蓁这才满意点点头,接着又被压了。
两人対视,顾清有点紧张,这是第一次在两人都做好了准备的情况下亲吻,她咽了咽口水,“你准备好了吗?”
谢芷蓁有些羞恼。
真是的,要亲就亲,问什么问!
她都任由推到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她不要面子吗!女孩子家家的就是要矜持点!顾清这么问她要怎么回答!
顾清见谢芷蓁脸颊染上绯红,一句话也不说,心里一笑,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低头,温热的唇瓣印上去。
先是浅浅试探,没有深入。
总要给她点适应的时间。
然而谢芷蓁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前奏,有些好奇看着离得极近的顾清,顾清対着她透亮的眼眸莫名有点下不去手,干脆伸手将她的眼眸遮住。
眼前一片黑的谢芷蓁越发懵懂,眨巴眨巴眼睛,那长卷的睫毛扫过顾清的手心,有点痒。
就在顾清准备深入的时候,谢芷蓁试探性伸出舌头舔了舔,接着就感受到顾清明显一顿,然后便是席卷。
不知是不是谢芷蓁的错觉,她总觉得现在的顾清比马车上还要激动,浑身上下也散发着不容拒绝的味道,她死死抵着谢芷蓁,抓着谢芷蓁的手也越发用力。
顾清太过用力,谢芷蓁感觉自己的舌根有点疼,此时此刻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就在她以为她要窒息的时候,顾清松开了她。
“笨蛋,都叫你呼吸了。”低哑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宠溺的味道。
但此时的谢芷蓁并没有力气回应她,好不容易呼吸顺畅了,她的眼里却开始蓄这泪水。
顾清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眸含泪,眼眶微微泛红,心下一紧,“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别哭别哭,都是我的错。”
伸手想帮谢芷蓁擦干净眼泪,但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怎么也止不住,顾清真的慌了。
谢芷蓁伸出手,两个红色的印子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分外明显,她委屈巴巴道:“痛。”
顾清连忙牵起她的手捧着,指腹摩擦着她娇嫩的肌肤,一边吹了吹,“都是我的错,不哭了不哭了。”
但谢芷蓁一点都不领情,抽回手,哼哼唧唧,“不要你,你手上有茧子,摸疼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派大星:这就是说我胖的后果,被嫌弃了吧。
第36章第三十六天
因为中午的事,顾清哄了谢芷蓁好久才终于把人哄好,但到底还是因为把人弄疼了,之后的好几天谢芷蓁都拒绝她的亲亲。
没办法,都怪她当时太激动了,没控制好力度,自己犯下的错只能自己弥补,这几日顾清都只能牵牵小手,搂搂抱抱,不敢进一步。
很快就到了该回门的日子,顾清带着谢芷蓁入宫,先是去承乾宫看了淑妃。
路上,顾清照例让素绢在马车里准备了许多各种各样的糕点,投喂给谢芷蓁,看着她吃得脸颊鼓鼓的,有点莫名可爱,想亲。
但她也知道,因为上次的事,谢芷蓁一直很抗拒她的亲吻,只能牵牵手。
好不容易成亲了,娇娇软软的媳妇成了名正言顺的媳妇,却因为她之前的粗鲁只能看不能吃。
不过柔软的小手握在掌中,顾清光是捏着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是个知足的人。
再次入宫,顾清颇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小的时候她是以公主伴读的身份入宫陪谢芷蓁的,后来便是在这被皇帝抓住了小辫子,跪在宫门口求皇帝同意她和谢芷蓁的事,再后来她终于可以以朝廷命官的身份进宫面见淑妃。
如今,她牵着谢芷蓁的手,是以公主驸马的身份进来的。
淑妃一早就在宫里等着了,看到两人手牵着手,偶尔顾清低头对上谢芷蓁的一笑,一看便是情意绵绵的样子。
两人特地选的同款衣裙,按顾清的说法就是情侣装,远远看过去确实很配,宛若一对璧人。
淑妃见到谢芷蓁那都快溢出来的笑意,心里顿时放松了许多。
虽然顾清也算是跟在她身边长大的,但到底离开了两年,哪怕知道这孩子人是没问题的,对谢芷蓁也好,但做姨母,难免还是有点担心。
因为还有些宫女在一旁的原因,顾清牵着谢芷蓁向淑妃行了行了礼,至少不要让人留下话柄。
“姨母。”
“姨母。”
淑妃连忙把人扶起,挥挥手让宫女们退下,这才牵着谢芷蓁和顾清的手坐下,知道谢芷蓁脸皮薄,所以没问关于两人的私密话题。
“我看你这才成婚几日,脸上都更有肉了。”
女儿家的都喜欢自己瘦一点,谢芷蓁突然被说胖了,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确实能感觉到丰腴了些许,立刻恶狠狠瞪了顾清一眼。
顾清挠挠头连忙求饶,向淑妃挤眉弄眼暗示,“你肉一点更好看,之前就是太瘦了。姨母,你说是吧?”
淑妃接收到她的示意,笑着点点头,摸了摸谢芷蓁的脸颊,佯装吃味的语气,“就是,肉一点更健康,你之前就是太瘦了,姨母一直叫你多吃点,看来还是不如顾清说的有用。”
哪怕长了点肉的谢芷蓁,也跟胖这个词搭不上一点关系。
以往的她,因为太瘦不爱吃东西的原因,脸颊上没什么肉,那双淡漠的眸子总给人一种抓不住的感觉,显得整个人更加仙气、不可亵渎。
虽然是美的,但这种美,美得没有一点人气,淑妃并不喜欢那样的谢芷蓁,因为她知道真正的谢芷蓁不是那样的人。
如今的谢芷蓁,眉眼带笑,整个人充满着生机、活力,微微有点肉的脸颊去了些许清冷的气息,反而多了几分这关年龄该有的娇俏可爱。
谢芷蓁松开顾清的手,抱着淑妃的胳膊声音软糯,“哪有,蓁蓁最听姨母的话了。”
接着淑妃例行关心了顾清在公主府的生活,同时也关心了谢芷蓁在顾府怎么样,要是觉得好也可以回去多住几天。
就在三人聊得正开心的时候,谢知白来了。
以谢知白的身份,承乾宫的宫女没人会拦着他,所以他很轻易就进来了,连声通报都没有。
“阿姐!你终于回来了!”谢知白看到谢芷蓁眼眸一亮,连忙跑过来走到她们身边。
谢芷蓁看了眼这个时辰,还有些疑惑,“你今日不用上早课吗?”
以往这个时间,都是皇子们上早课的时间,当然也是官员早朝的时间,只是顾清大婚才有了这几日的休沐,不用去上朝。
谢知白上扬的嘴角一僵,没想到自家阿姐一句话问出了重点,看了一眼一旁的淑妃,怕自己又要被责骂了,有些紧张,连忙解释道:“这不是知道阿姐你回来了吗,我也是想你了嘛。”
因为知道今日谢芷蓁回门,他特地找人帮忙佯装生病这才得到夫子的允许,让他提前回来休息一上午。
谢芷蓁白了他一眼,语气满是幸灾乐祸,“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又装病逃课了,姨母就在这,让她好好教训你。”
这样的谢芷蓁,谢知白却是许久未见了,充满生机、活力的谢芷蓁。
一时之间,他愣怔了片刻,。
淑妃指尖点了一下谢知白,倒是罕见地没说他,只是淡淡说了句,“下次不许这样了。”
顾清不由得多看了眼淑妃,在她的印象里,淑妃对待谢芷蓁是标准的慈母,但对待谢知白却是标准的严母。
以往若是遇到这种情况,淑妃肯定要好好骂他一顿的,倒是难得这样轻飘飘揭过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谢芷蓁今日回门的原因,她总觉得淑妃今日心情很不错。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淑妃年龄有些大了,人也越发疲倦,她揉了揉太阳穴,“这个时辰,你父皇应该也下朝了,去看看他吧。”
谢芷蓁注意到了淑妃眼下明显的青紫,一看就是没睡好,帮她揉了揉太阳穴,嘟囔道:“姨母你不用担心我,我跟顾清很好,你在宫中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呀。”
她那关心的话语,明显让淑妃眉头微微舒缓了些许,“你放心,姨母好得很,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
确定淑妃没什么大事,谢芷蓁这才离开承乾宫,前往乾清宫。
因为皇帝最近几日身子越发不好,基本上都是在乾清宫看奏折的。
李公公老远就看到了顾清和谢芷蓁,连忙迎上来,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一起了,“公主、驸马总算来了,容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谢芷蓁点点头。
两人在外面没等多久,李公公就出来了,他弯着腰笑道:“陛下请二位进去。”
一进乾清宫,顾清便闻到了浓烈的药味,就算是熏香也遮挡不住的浓烈的味道,她心下一紧。
虽然她不是太医,但光是闻着这浓烈的药味,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一进去就看见皇帝坐在书桌旁批阅奏折,唇瓣发白有些干裂,眼下明显的青紫看起来像是没睡好的样子,一双眼睛已经有些凹陷了,一看就是状态不太好的样子。
谢芷蓁看着自己的父皇变成这样,有些担心,“父皇,您最近身子如何?御医怎么说?”
皇帝咳了两声,抬起那双带着疲惫的眼睛,摆摆手,“父皇的身体父皇最清楚了,你不用担心。”
他的视线从顾清身上,慢慢移到了谢芷蓁的身上,自然也注意到了明显长了点肉的脸颊,皇帝有些欣慰,但本着父亲的本职还不忘问一句,“顾清这丫头对你怎么样?没欺负你吧?”
说道欺负,谢芷蓁不免又想到了前两日在床榻上那回的亲吻,有些不太高兴,到现在为止她的舌根都还有些疼呢。
不过这是在皇帝面前,父皇本就对顾清有点小意见,谢芷蓁对着他,还是觉得不要说顾清的坏话为佳。
是以,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前两日我还跟顾清说,若是她敢对我不好,我就休了她!”
皇帝看着明显活泼了许多的女儿,总算看顾清有那么一点顺眼了。
虽然皇帝很宠谢芷蓁,但他到底是皇帝,平日里政务繁忙,跟谢芷蓁的关系也算不得很亲近,关心了两句后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把人放走了。
从乾清宫走出后,谢芷蓁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顾清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温声道:“怎么了?”
谢芷蓁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石板,回想起刚刚皇帝那虚弱的样子,心里越发难受,“顾清。”
“嗯。”
顾清摸摸她的头,知道谢芷蓁估计也从刚刚皇帝的情况看出了些什么,只是默默听着她说话没有打断。
“其实一开始我是有点恨父皇的,我不懂他为什么要阻止我们,为什么相信国师说我是中邪了,为什么要把我送到国师府‘疗养’三个月。”回忆起当初的情绪,谢芷蓁越发低落,“但我也知道,他只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对我好罢了。”
对谢芷蓁,皇帝确实算得上是个好父亲,尤其是在亲情淡薄的皇室中,更是如此,但同样的,他也是在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女子和女子在一起这件事。
或许皇帝自以为的对谢芷蓁好,伤害过谢芷蓁,但那到底是她的父亲,谢芷蓁从未想过害死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或许又诸多不对,但谢芷蓁作为他最宠爱的女儿,别人都有资格伤害皇帝,但她没有。
如今,看到皇帝这样,谢芷蓁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她总觉得如果不是顾清需要救驾的功劳,也许可以提前救到皇帝,这样皇帝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顾清敏锐地察觉到了谢芷蓁心里的想法,她停下脚步双手捧着谢芷蓁的脸颊,一双黑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谢芷蓁的眼睛,“不是这样的。”
她解释道:“国师篡位是早有打算,在成婚之前我就在国师府搜出了龙袍,父皇身上的毒也不是一两日才下的,而是国师早有准备。”
有些东西,顾清一开始没有跟谢芷蓁说,是觉得都是些小事,再加上这几日先是成婚又是甜蜜婚后的,她也就忘了。
但她没想到,救驾这件事竟然在谢芷蓁心里留下了个疙瘩。
“哪怕我们早点将国师拿下,父皇的身体也早就是回天无力了。你想想我刚回京的时候,父皇不就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取消了那几日的早朝吗?”
谢芷蓁有些迷茫扬起头看向顾清,有些泛红的眼眶让人心疼不已,“所以,不是我害了父皇对吗?”
顾清将人搂在怀里,拍拍她的背,坚定地告诉她,“当然不是,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
好不容易将人哄好,顾清刚松了口气,接着就听到了丧钟。
不远处的李公公站在皇帝身边,大声而凄惨喊道:“陛下!驾崩了!”
第37章第三十七天
谢芷蓁也不知是怎么回到公主府的,明明她刚跟顾清见到了父皇,怎么一转眼父皇就去世了呢。
虽然她看出父皇的状态不是很好,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顾清知道谢芷蓁现在心情肯定不好,她扶着谢芷蓁躺在床上,看到谢芷蓁这样她也很心疼,温声道:“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谢芷蓁没说话,她就那么呆呆看着床帏,宛若一块木头一般没有反应。
顾清也不着急,她一下一下地拍着谢芷蓁,温柔的声音宛若春水般流动,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很耐心,不知什么时候谢芷蓁进入了黑暗。
察觉到谢芷蓁终于睡下,顾清松了口气,走到屋外对素绢吩咐道:“你好好照看公主,我有事去宫里一趟,公主问起你实话实说便是。”
素绢恭敬点点头。
入宫路上,顾清满脑子都是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皇帝的状态,怎么看再活一两个月都不是问题,毕竟还有太医院那群人吊着,但皇帝偏偏这个时候驾崩。
实在是太巧了,刚好她和谢芷蓁大婚第三日回门,甚至是刚好从她们刚拜别皇帝,走完一套流程。
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样。
故意让她和蓁蓁举行一个完美的大婚,走完正常的回门流程。
不知为何,顾清潜意识觉得这件事跟淑妃有关。
毕竟淑妃约在充分的动机,毕竟她恨皇帝抢走了她的姐姐,强迫她的姐姐。
而且,也只有淑妃才会在复仇的时候,还不忘给谢芷蓁一个完美的大婚。
她径直走到承乾宫,素叶看到她虽然不明白她怎么来了,但还是进去通报了一声。
很快便出来请顾清进去。
面前的淑妃看起来心情不错,或许是刚休息了一会儿的原因,她眼下的青紫淡去了一点,褪去精致的妆容,显露出她那干净的素颜,依然很美,只是她的状态一点都不想是刚死了丈夫的人。
顾清笑着行了行礼打趣道:“姨母看起来心情挺不错的。”
淑妃褪去了了华服,穿着一身简单的素色宫服,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倒是没在顾清面前掩饰自己的心情,“一只一直很烦的蚊子终于被拍死了。”
敢把皇帝比作蚊子,怕是只有淑妃她一个人了。
不过顾清倒是没在意淑妃这样的态度,毕竟作为穿书的,她也清楚淑妃的一些往事,能理解淑妃对于皇帝的恨。
似乎是看出顾清的来意,淑妃原本开心的嘴角微微收敛,“蓁蓁怎么样了?”
一想到谢芷蓁的模样,顾清叹了口气,“刚睡着。”
她对皇帝也没什么感觉,要不是为了谢芷蓁,她也不愿管这件事。
那人,毕竟是她的父亲。
淑妃低了低头,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一局棋难免还是会伤到谢芷蓁的,毕竟那个男人是她的父亲,不过她并不后悔便是了。
小小的伤害,却能够让那个狗皇帝离开,为她的姐姐复仇,那便是值得的。
至于蓁蓁……
她牵起顾清的手,一脸慈爱道:“姨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会照顾好蓁蓁的对不对?”
这话不用淑妃说,顾清都会办到,毕竟是她捧在手心的小公主。
得到顾清的回应,淑妃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一局中她最不放心的就是谢芷蓁。
接着素叶进来了,她福了福身子,说道:“娘娘,是冷宫那位。”
淑妃点了点头,让她下去,对上顾清疑惑的眼神,她只是微微一笑,很是温柔,“已经查出来了,是皇后害死了陛下,只是不知她是怎么逃出冷宫,跑到承乾宫的。”
皇后为什么能跑到承乾宫,顾清才不信淑妃不知道,不过她也没刨根问底,毕竟这事最后对外、对谢芷蓁有个合理的理由就行了。
得到想要的,顾清行了行了礼离开,“蓁蓁醒来没看到我怕是要闹了,叨唠姨母了,顾清先行告退。”
回到府中,顾清先是问了谢芷蓁的情况。
素绢一脸担心的样子,颇为无奈,“公主中途醒过两次,一醒来就问您在哪,奴婢实话实说、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让公主睡下的。”
听到谢芷蓁中途醒过两次,顾清面露担心的神色,这是睡得多不安生,才会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醒两次。
顾清快步走到谢芷蓁的闺房,刚一进去谢芷蓁便醒了。
“顾清,是你回来了吗?”女孩有些娇弱的嗓音响起。
“是我。”
顾清快步走到谢芷蓁身边,刚一靠近,谢芷蓁便伸出那白嫩的手指揪着顾清的衣摆,那双充满疲惫的眼眸让顾清越发心疼。
身上的衣服还带着些许春日的凉意,她将外衣脱下,只留下里衣确定自己身上是暖的,这才轻轻钻进被窝搂住谢芷蓁,温声安抚,“我刚进宫问过了,是皇后杀了父皇。”
谢芷蓁点点头,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
顾清看着她这个样子,还以为谢芷蓁不接受这个接过,她搂着谢芷蓁,看着她过分白皙的脸颊,唇瓣有些干涩,下意识想要亲上去给她润润唇。
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只能收敛了心里的想法,只是指尖摩擦着谢芷蓁的腰肢,“其实也不难理解,因为谢知礼篡位的事,皇后以及她整个家族几乎都没了翻身的可能,或许是心里有怨吧。”
当然这些都是顾清瞎编的,她知道,与其说是皇后杀了皇帝,不如说是淑妃杀了皇帝。
但这话她可不敢跟谢芷蓁说,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姨母杀死父亲这件事,所以她只能在谢芷蓁面前瞎掰。
谢芷蓁靠着顾清,声音有些虚弱,“顾清,你陪我睡会儿吧。”
顾清注意到谢芷蓁哪怕在被窝里,那双手也是冰冰凉凉的,温热的手包住她的小手,给她暖暖,“睡吧,我就在这。”
有了顾清的陪伴,谢芷蓁很快就入睡了,或许是因为有顾清在她身边陪伴的原因,她中途并且没有醒来。
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觉睡得差不多了,谢芷蓁揉揉眼睛醒来了。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还在顾清的怀里,女子柔软而又有力的身体,刚柔并济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谢芷蓁微微抬头,看见顾清闭着的眼睛,眉宇间带着些许英气,唇瓣红润看起来就很好亲的样子,她稍稍向上靠了靠,喉咙有些干涩,唇瓣贴上去。
她努力学着顾清之前亲吻她的样子,接着就对上了顾清明亮充满笑意的眼眸。
谢芷蓁一惊,连忙想要离开,但下一秒就被顾清的手摁住后脑勺。
这次顾清有了之前的经验,动作温柔了许多,带给谢芷蓁的不再是强有力的掠夺,而是像涓涓细流一般,很舒服。
并且因为她的的动作,谢芷蓁脑子一片空白。
淡淡的青草味混合着桃花香,让人不由自主放松也忘记了那些不开心的事。
就在谢芷蓁沉迷在顾清身上淡淡青草香的时候,突然,腰间一紧,谢芷蓁把她带上了屋檐。
夏日的晚风不会冷,带着些许凉意,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谢芷蓁一开始还有些害怕,紧紧抱着顾清生怕一个没抱紧就摔下去了。
顾清拍了拍谢芷蓁的背,低声轻笑,“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谢芷蓁还是有些害怕,但基于对顾清的信任,还是选择了悄悄睁开一条缝,勉强看到脚下的高度差,瞬间又闭紧了眼眸。
声音有些颤抖,“呜呜,我怕。”
上一次跑这么高的地方还是七八岁的时候,年少无知不怕事,现在年龄渐长懂事后反而胆子更小了。
顾清拍了拍谢芷蓁的背,知道她害怕,在她耳边温声道:“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嗯?相信我。”
在顾清的鼓励下,谢芷蓁勉强睁开眼,这次她看到的不是屋檐和地面的高度差,而是顾清那带着薄茧的手,挡住了地面。
这样的行动,让谢芷蓁莫名安心了许多,她一鼓作气,睁开那双漂亮的眸子,抬起头,直接略过地面,看向了顾清那带着笑意的脸。
笑容是会传染的,不自觉的,谢芷蓁嘴角也微微勾起,脸上的笑意跟顾清有几分相似。
谢芷蓁第一次上屋檐,顾清怕她摔着,扶着她坐下,确定谢芷蓁坐好了,不会摔着,这才撩开衣袍坐在谢芷蓁的旁边,感受着晚风抚过,在有些燥热的夏日里,两人坐在屋檐上别有一番滋味。
顾清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坛酒。(未成年人饮酒有害健康,本文主角已成年。)
随意放了两个杯子在屋檐的红瓦上倒满,因为瓦是不规整的,所以杯子放的也歪歪扭扭。
酒倒满了,同时也撒出了一些,顺着屋檐滴到地面上的草地。
顾清端起一杯递给谢芷蓁,谢芷蓁试探性闻了一下,淡淡的桃花香气,很好闻。
她浅抿一口,淡淡的桃花香气在她的唇齿间蔓延,很好闻也很甜,不似普通的烈酒呛鼻。
谢芷蓁嘴角微微勾起,不由自主就多喝了两口。
顾清看着她像个小馋猫一样,也勾了勾唇,抿了一口。
熟悉的桃花香气,但没有谢芷蓁身上的好闻,不过顾清也没在意。
这么多年,她从未在哪问过谢芷蓁身上更好闻得桃花香。
小小一杯很快就喝完了,谢芷蓁伸出手,杯子递到了顾清的眼前,眼眸亮亮的,“我还要。”
顾清见她状态还好,没喝醉的样子,也放心给她再倒了一杯。
谁知以往从不喝酒的谢芷蓁这么快就喝完了,表示还想要。
第38章第三十八天
原本顾清也是心疼谢芷蓁,怕她吃不了苦,但事后她想了想,觉得多多锻炼总归是好的。
谢芷蓁本就身子虚弱,若是能加强锻炼,对她身子也多有益处。
这么想着,顾清点头应下。
就在这时,芍药在外敲了敲门,顾清眼神一凛,整理了一下自己和谢芷蓁的衣裳,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后才让人进来。
或许是猜到主子们刚刚的事,芍药进来后全程低着头,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宫里传来消息了,陛下驾崩,九皇子登基。”
谢知白登基一事,顾清并不意外,毕竟淑妃能做出弑君这件事,自然不会是一时气盛,自然是早有准备。
谢芷蓁身子一僵,虽然原本因为亲吻而暖和的身体又开始发凉。
顾清拍拍她的背,试图安抚她,接着问道:“其他皇子就没什么异议?”
虽说谢知礼已经被贬为庶人了,但宫中又不是只有谢知白和谢知礼两个皇子。
淑妃大权在握是真的,但在皇位的诱惑前,顾清可不信那些人没点子想法。
芍药显然是探查清了具体情况,这才来到顾清面前回话,所以面对顾清的问题没有多加思考就回答了,“其他皇子确实想过浑水摸鱼,但淑妃娘娘手握陛下遗诏,加上宫里头还有殷大将军坐镇,太傅也罕见出现了,那几个人掀不起风浪。”
顾清眉头一挑,没想到太傅都出马了。
芍药口中的太傅是淑妃和娴贵妃的父亲,也是皇帝,或者说是先皇,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太傅就是他的老师了。
想来或许正式因为太傅跟皇帝的师生关系,才让皇帝有机会见到待字闺中的娴贵妃吧,也因此做出了君夺臣妻的不齿之事。
芍药说完,想到宫里传来谢知白的话,斟酌了片刻才说道:“宫里传来消息,九皇子让您好好照顾公主,宫里的事有他和淑妃娘娘在,不用担心。”
若是别人听到这话,怕是要误会谢知白有意削顾清的权了。
一般来说,越是这种特殊时期,越是需要亲信坐镇,相反,对于一些敌人则是要把人囚禁在府中,防止他们捣乱。
但顾清跟谢知白认识这么多年了,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在担心谢芷蓁,所以才在这么重要的时候选择了让顾清在公主府陪着谢芷蓁。
顾清挥挥手,示意芍药退下,“蓁蓁这里我会照顾好的,你告诉殿下,若是有事需要顾清,顾清自会竭尽全力帮忙。”
谢芷蓁和谢知白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顾清清楚,只有谢知白登上皇位,她们才能好过,关键时候还是要以皇位为重。
芍药见自家主子一点都没被影响,想着或许真的是她猜错了,也许九皇子并非那个意思。
她看了眼脸色惨白的谢芷蓁,心下微动。
谁不知道谢知白跟柔嘉公主自小一起长大,两人姐弟情深,哪怕有些一母同胞的姐弟都未必有他们感情好。
或许是她想多了,九皇子或许真的只是关心柔嘉公主罢了。
芍药走后,顾清捧着谢芷蓁的脸,安抚道:“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更何况父皇的事与你无关,不要想太多好吗?”
谢芷蓁点点头,她也不是那种死犟的人,只是刚得知父皇去世,心里难免会有些难过、无措,但现在她也没那么伤心了。
或许皇家人便是这样天性薄凉,哪怕谢芷蓁是被淑妃娇养长大的,但她也不全然是个傻白甜。
很小的时候,父皇确实对她很好,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兄弟姐妹的出生,父皇也越来越忙,父女两难免有些疏远,更何况年幼时,淑妃早早给她打好了预防针。
虽然当时的淑妃并没有毒杀皇帝的打算,但她生下谢知白便是为了皇位,自然还是对那个位置有想法的,只是当时的她还不知道具体该怎么下手。
但不可否认的是,淑妃恨皇帝,若是有机会她必然要皇帝死的。
所以淑妃在谢芷蓁年幼的时候跟她讲过许多娴贵妃的事,包括娴贵妃原本是个有夫之妇,只是皇帝登基后把人抢走了而已。
年幼的谢芷蓁因此对皇帝不可避免产生了些许躲避,虽然她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面对父皇用这般肮脏的手段夺臣妻,尤其是这个臣妻还是她的亲生母亲。
到底还是让谢芷蓁对皇帝产生了些许隔阂的。
谢芷蓁靠在顾清怀中,慢吞吞说了一句,“我知道父皇是谁杀的。”
顾清眼皮一跳,不明白谢芷蓁怎么好端端说到了这个,心里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她回答道:“不是皇后杀的吗?”
谁知谢芷蓁靠在顾清的颈脖处,摇了摇头,那几缕发丝碰到了顾清的皮肤,有点痒。
然而,谢芷蓁的下一句顿时让顾清愣住了,“是姨母。”
不好的预感成真,顾清刚打算说些什么,消除谢芷蓁对淑妃的怀疑,谢芷蓁却又开口了,“皇后再怎么傻,也应该知道,就算她杀了父皇也不可能改变现有的局面,反而会更惨。”
顾清沉默了,不得不说谢芷蓁说得很对,一时之间她也找不到理由反驳。
几乎是下意识的,顾清将人搂得越发紧了,她想安慰谢芷蓁,说出口的话却是那么苍白无力,“姨母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谢芷蓁轻笑一声,伸手抱着顾清,整个人都埋在顾清的怀里,仿佛要溺死在那青草香中。
“我知道为什么,因为皇后害死了我娘。”这件事谢芷蓁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姨母是在为我娘报仇罢了。”
顾清这一刻才明白,原来淑妃疼爱谢芷蓁,却也不会让她当个完全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尤其是在娴贵妃的事情上。
她不允许谢芷蓁作为娴贵妃的女儿,却不知道亲生母亲的死亡是谁害死的。
“父皇也是如此。”谢芷蓁说道,“明明是他把我娘从臣子家抢回来的,但他却无法保护好我娘,甚至在明知是皇后害死了我娘的情况下,他却因为顾忌皇后的家世,不敢对皇后做什么。”
原来蓁蓁什么都知道,甚至知道的比她还多。
顾清越发用力搂着谢芷蓁,她有些心疼谢芷蓁,心疼她年纪还小的时候就要知道大人们的这些事,要承受上一辈的恩怨。
顾清察觉到颈窝淡淡的凉意,是谢芷蓁的泪水。
“我能理解姨母这么做的原因,我只是,只是一时之间有点无法接受罢了。”
她知道她的父皇不是个好人,她也没资格替她娘、替姨母原谅父皇,只是那到底是从小疼爱她的父皇,要说一点感觉都没有也不太可能。
她只是……需要点时间消化这件事罢了。
顾清看着谢芷蓁细声呜咽,知道这是他们的家事,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一旁陪伴着谢芷蓁,直到谢芷蓁哭得有些脱力,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睡着了。
***
翌日。
顾清一大早就把谢芷蓁叫醒了,好在谢芷蓁昨日睡得太多了,今日这么早倒是能醒来。
看着顾清穿戴整齐的样子,谢芷蓁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呢,谁知道她下一句就是,“你不是说要练马甲线吗?还不快起来?”
女子明媚的笑容,与昨日的挣扎形成了强烈的割据感,一时之间谢芷蓁甚至开始怀疑,昨日的一切是不是在做梦。
顾清笑着把谢芷蓁拉起来,“好了,不是你说要练马甲线的吗,要好好运动就要早起,不要偷懒了。”
她故意不提及昨日发生的事,因为她知道,这件事只能靠谢芷蓁自己消化,她虽然陪伴了谢芷蓁的童年,但那些不为人知的深宫秘事,到底离她太远。
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谢芷蓁府,顾清干脆选择自己的办法让谢芷蓁忘记烦恼。
察觉到顾清的意图,谢芷蓁微微一笑,起身准备跟她一起去锻炼,第一步就是先围着公主府跑一圈。
也是这一刻,谢芷蓁才充分感觉到了公主府比她想象中还要大,但到底是娇娇软软不怎么运动的小公主,平时最大的运动量就是在府里随便走走或者出去逛街,谢芷蓁很快就坚持不住了。
顾清在一旁鼓励她,看着她流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也有些心疼,但也知道这样的运动对身体又好处。
谢芷蓁身体素质一直不是很行。
跑到最后,谢芷蓁已经跑不动了,只能勉强靠着顾清的搀扶这才勉强走完最后一段路。
顾清笑了,拿出棉布给她擦擦汗,一时之间没控制好力度的她,不小心把谢芷蓁的脸上都擦出了一个红色的印子,她有些心虚。
太嫩了,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度都能让她如此。
顾清不禁开始怀疑,往后两人的忄生福生活,看来好好锻炼还是很有必要的。
让谢芷蓁短暂休息,补充好水分后,顾清拉着她来到了屋内。
谢芷蓁一脸迷茫,不是要锻炼吗,哪有锻炼是在屋里的,虽然她的闺房不小,但也施展不开吧?
顾清看出了谢芷蓁的迷茫,她把婢女们都叫下去,这才解释道:“因为你只是要练马甲线,所以除了必要的晨跑锻炼身体之外,其他的可以做一些针对马甲线的训练,不用跟我一样舞刀弄枪的。”
她也是昨天夜里才想起来的。
毕竟一口气吃不成大胖子,要谢芷蓁跟她一起舞刀弄枪,怕是不出三日,身子还没养好就又倒下了。
而如果仅仅是马甲线的话,她前世在网上也看到过一些专项训练,那些就很适合谢芷蓁。
于是,顾清在屋内的地上铺了一层垫的,接着让谢芷蓁按照她的指示做。
顾清的手落在谢芷蓁的腰腹上,让她撑起身体,整个人放平,一手落在地面上,一脚屈起跪在地上,另外一手一脚努力放平,整个人呈现出一字。
谢芷蓁从未见过这样的姿势,总觉得很奇怪很奇怪,尤其是顾清炙热的手落在她的腰腹上,有点痒痒,又觉得喉咙有些干哑,她颤抖着嗓音,“你,你确定是这样吗?”
顾清点点头,虽然隔得有点久,但她记性一向不错,“好了,接着把你的手和腿往腰腹的位置收。”
就这样,谢芷蓁做了十个回合,感觉撑着地手都有些颤抖,虽然地上铺了点被褥,但到底只是春日里薄薄一层,除非不脏其他的一点用都没有。
就比如她的膝盖,虽然没看到膝盖的情况,但她能感觉到自己膝盖多半已经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肚肚上一整块腹肌的我,决定上网搜一下,关于如何练出马甲线。
第39章第三十九天
简单的晨练终于结束了,谢芷蓁感觉自己就是凭着一股子劲才能勉强练完。
结束后的她,瘫倒在地,这个时候的谢芷蓁也没有力气管她的形象了,毕竟大早上又是跑步又是锻炼的,偏偏她连早膳都还没吃,肚子已经开始叫了。
顾清觉得有点好笑,正准备让素绢备下早膳,可以吃东西了,这时谢芷蓁却提出要沐浴。
她看了眼自己的身上穿着的衣裙,因为刚刚的晨跑出了不少汗,但在她锻炼的时候,汗液被衣襟吸收了,但她仍然感觉自己身上一股汗臭味,让她有点嫌弃自己。
公主府的浴池随时有水,趁着这个时间,谢芷蓁干脆带顾清来到了浴池沐浴。
顾清一脸茫然,“我也要?”
她今天早上的运动量,满打满算也才绕着公主府跑了一圈而已,连她平时运动量的十分之一都没,虽说出了点汗,但也没到了要沐浴的程度。
与顾清完全相反的,谢芷蓁理所当然说道:“当然要呀。”
意识到顾清可能并不想沐浴的时候,谢芷蓁撇开脸有点不大高兴了,“你要是不把自己洗干净,就不许碰我。”
出了汗还不沐浴,脏脏!
顾清摸了摸鼻子,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嫌弃了。
不过……
她看着面前的浴池,一时之间有点摸不准谢芷蓁是怎么想的。
是两个人轮流,还是一起洗?
一想到跟谢芷蓁一起洗的话,能看到之前隔着屏风的姿态,娇嫩的肌肤、雪白的绵软、流水深处的隐秘。
顾清摇摇头,赶紧把自己脑子里的废料甩掉,就谢芷蓁那么容易害羞的样子,怎么可能一起洗呢。
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肉。
谢芷蓁看着顾清一个人站在那发呆,皱了皱眉,喊道:“快来呀。”
“你不先洗吗?”顾清突然被叫到,有点疑惑了。
谢芷蓁脸颊染上一抹红晕,不敢看顾清,眼神落在一处的角落,故作凶狠娇斥道:“让你来你就来!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像个将军。”
顾清被凶了也不生气,反而傻呵呵跟着谢芷蓁走进去。
她懂的,蓁蓁只是害羞而已。
走进去,顾清才发现一个浴池被分成两半了,偌大的浴池上悬挂着一块素色的薄纱分割出了两片区域。
谢芷蓁扬起头,满是骄傲的样子,脸上写满了求夸奖,“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沐浴了。”
顾清承认,她是有一点点失望的,不过这样才更符合谢芷蓁的性子,毕竟以往的她从来不是那种主动的人。
能被动接受也很不错了。
两人隔着一层薄纱入水,顾清看着水中漂浮的花瓣,看着那薄纱后隐隐约约的人影,伸出手拨动着点点涟漪。
直到涟漪越来越大,越过那薄纱抵达谢芷蓁那边。
“你这是干什么呀?”
虽然看不见人,但到底是在同一个浴池沐浴的,一起赤、裸着身子,谢芷蓁本来就很紧张了,总是担心万一那薄纱突然掉落,或者风一吹,薄纱飘起怎么办。
虽然她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很低,但面对着顾清,在这样的情况下,真的就是很容易多想。
顾清笑了笑,低着头看着水中的波澜,漂浮的花瓣,“你不觉得很好玩吗?送你一朵花瓣。”
她拿起一躲漂亮的花瓣,拦腰折起,接着把那半片花瓣放在水面上,伸手接住水的力量让它飘到薄纱那边。
但浴池太大,越是靠近薄纱,水的推力越小,顾清只能悄悄靠近,以便更好用力将那半片花瓣送到谢芷蓁身边。
眼看着那片花瓣越过了薄纱,顾清笑着说道:“蓁蓁,你看到了那半片花瓣吗?”
水中满是花瓣,谢芷蓁哪能找到,但她也从那没停过的涟漪中也能猜到顾清做了什么。
她靠近薄纱,果不其然,在薄纱的附近看到了那半片花瓣。
白嫩的指尖拾起花瓣,水珠从她的手背滑过手腕,顺着胳膊最后落入浴池不知踪迹。
“我找到了。”
“嗯。”
听到顾清那离得极近的声音,谢芷蓁才发现原本离得极远的两人,这一刻离得很近,几乎是只隔着那片薄纱。
她甚至能看见隐约看见顾清白皙的皮肤,虽然看不太清,但这样的程度足以让她羞红了脸。
接着她又想到,她能看见的,顾清岂不是也能看见。
谢芷蓁连忙伸手捂住胸口,那让她们走近的半片花瓣也重新落在水面上,融入其他完整的花瓣中,让人彻底找不到了。
薄纱那边的顾清也是等谢芷蓁离得近了些才发现,这薄纱确实是薄,所以她才能看见谢芷蓁那不着片缕的肌肤。
虽然有点模糊。
等谢芷蓁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半走光的时候,连忙后退,回到浴池边缘。
因为她们只是出了点汗,所以并未泡太久,很快就起身穿好了衣裳。
用早膳的时候,素绢明显感觉到两位主子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异,尤其是自家公主看起来有点奇怪。
但主子的事,她一个婢女也不好过多干预,尤其是她们还是妻妻关系。
素绢只能带着其他婢女退下,像往常一样把早膳的时间留给两个人。
谢芷蓁一想到刚刚浴池的事,越发觉得顾清碍眼,干脆一直低着头不说话,默默吃自己的。
谁曾想,就是这么碍眼的顾清,竟然真的走了?!
被皇帝,也就是谢知白叫走了。
也是这个时候,谢芷蓁才知道短短一日的时间,外面都经历了些什么。
父皇驾崩,姨母拿着他的遗诏让谢知白登基,武有殷朗,文有太傅、丞相,其他皇子就是想闹也闹不出什么动静。
这皇位拿得很是轻松,不到一日便全然拿下,并且谢知白已经准备好了三日后的登基大典。
同时册封谢芷蓁为柔嘉长公主,淑妃为淑太妃,已故娴贵妃为和懿太后。
接着还有一些官员的简单调动,都是非常平常的事,但真正让人惊讶的还是另一个人的出现。
裴方,娴贵妃的夫君。
因为先皇夺妻的原因,把裴方这个正牌夫君调取了一个偏远的地方任职,从此京城再也没人见过她。
而谢知白则是以恩师的名义,把裴方接回来了,并任命为礼部尚书。
要说这个职位,裴方确实担得起,毕竟若是没有皇帝夺妻这事,他原本也要升职做那礼部尚书的。
只是谢芷蓁不明白,有什么事要把顾清从她身边调走。
明明昨日还派芍药过来,说什么让顾清好好陪她,这才陪了多久就把人叫走了。
这时的谢芷蓁也顾不上浴池的尴尬场景,只是抓着顾清的衣袖,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
顾清低声轻笑,摸摸她的头,在那上面落下一吻,接着就收到了谢芷蓁不满的一锤。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
谢芷蓁有点不满,但她也知道,谢知白这个时候把顾清叫走必有大事,她也不能不放人,嘴硬道:“随你什么时候回来,不回来更好,我一个人也乐得自在。”
话是这么说,但她依依不舍松开顾清衣袖的样子也着实惹人疼,顾清伸手抱着她的细腰,在她耳边哄了两句这才松手。
一旁的素绢看到这一幕偷偷笑了,原以为两人吵架了,现在看来不过是妻妻之间的一点小别扭罢了。
顾清离开后,谢芷蓁一个人在府里也实在无聊,她干脆跑到书房想看看那些她从前不曾阅过的兵书。
她没去过军营,不过她也想试着了解一下另一面的顾清,了解那个她缺失了两年的顾清。
书房作为极为重要的地方,自从顾清来了之后书房就安排了几个士兵守着,或许是得过顾清的命令,谢芷蓁进去的时候他们并未阻止,依然目不斜视。
知道谢芷蓁进去了,眼看着周围没人,几个人才悄咪咪低声道:“公主长得可真好看,难怪顾将军对人念念不忘了两年。”
“可不是,我可听说咱们将军是为了公主才来军营的。”
“将军才十八就已经娶上媳妇了,我都二十有二了,媳妇的影子都没呢。”
……
谢芷蓁到了书房,从中挑选出了几本看起来没那么苦涩、比较基础的兵书。
刚一看,确实有点犯困,毕竟里面的东西对于谢芷蓁来说陌生得紧,但细细品阅,也能体会到其中的精妙之处。
就在谢芷蓁慢慢沉迷进去的时候,一张折叠的宣纸掉落在地,她捡起来有点好奇展开。
原以为里面应该是什么跟兵法相关的东西,但一展开看见的却是一个女子的画像。
画中的女子,眉眼处跟她有三分相似,梳着一个极为简单的发型,就连发簪都是极为粗糙的木制,柳眉弯弯,一双干净的眼眸不算出挑看胜在耐看,翘鼻小嘴,虽穿着一身极为普通的粗制婢女衣裳,但却颇有几分大气的感觉在里面。
谢芷蓁愣住了,一双漂亮的眼眸死死盯着画中的人,那本该尘封的记忆再次席卷上来,脑子里像是有千万根针在一下一下刺着她一般。
顾清房里怎么会有这个人的画像?
而且,不知为何谢芷蓁总觉得画像上的人有点眼熟,不是见过一面的眼熟,是见过与她相似之人的那种眼熟。
霎时,谢芷蓁突然想到了在顾府见过的那个从谢知礼府中送来的丫鬟。
是晓兰!
前几日,便是晓兰跪在书房跟顾清说找她姐姐的事!
想必这便是晓兰画的姐姐,便于让顾清找人的画像。
谢芷蓁连忙拿着画像走出书房,眼神着急,步履匆忙,“晓兰在哪!”
第40章第四十天
顾清来到皇宫,金碧辉煌的大殿空落落的,而谢知白和殷朗则是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
不过也是,没什么大事的话,他们也不会这个时间把她叫来。
顾清略略收起眼里的笑意,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眼里也带上了一点认真,“怎么了?”
谢知白看见顾清,连忙走近,本想直入主题,但略一沉思还是先问道:“阿姐她怎么样?”
以阿姐的聪慧,应该不难猜到父皇的死跟母妃脱不了关系。
谢知白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触,父皇除了对谢芷蓁额外好之外,对其他孩子并未展现过多的父爱,再加上从小母妃就是以未来皇位接班人的期望要求他。
皇位之争,向来都是极为残酷的,在很小的时候谢知白就已经有了准备。
现在能够在尽可能牺牲最少的情况下,坐上这个位置,已经比谢知白预料中的简单很多了。
但阿姐不一样,就算父皇跟她母亲的死脱不了关系,但父皇对阿姐确实也是真的好。
谢知白其实还有点怕谢芷蓁会因此记恨上淑妃,虽然淑妃弑君有合理的理由,但淑妃却是为了一个谢芷蓁从未见过的母亲,杀了从小疼爱她的父亲。
想着今日谢芷蓁的情况,顾清点点头,“蓁蓁其实能分得清其中利益的,不用担心。”
谢芷蓁只是需要点时间消化亲人离世的情绪罢了,她也从未因此记恨过淑妃。
谢知白松了口气,有些放松了下来,他最怕的就是阿姐记恨上母妃,现在知道没有这回事,心里一直紧绷着的弦也总算落下了。
“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总不会单纯为了蓁蓁的事吧?”顾清可不信,这个时候谢知白会找她,肯定是有急事。
谈到正事,谢知白一脸严肃正经的样子,“你之前说的那件事,真的发生了。”
刚回京的时候,顾清尚公主的请求被拒,所以她提前找了殷朗和谢知白商量一件事,一件原书中出现的周边几个小国意图合力攻打庚朝的事。
顾清原本的计划,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威胁皇帝,让他同意她和谢芷蓁的事。
毕竟庚朝的兵权基本掌握在了殷朗和顾清身上,尤其是上一辈老将年龄都大了,不适合出战,年轻一辈中只有顾清和殷朗两个杰出的苗子。
一旦打起仗,势必要用到他们两个中的一个。
而顾清因为穿书的原因,提前预知了这件事,所以她也早有准备,她有把握将伤亡控制到最低。
不过,这场战事,在原书中并没有这么快爆发。
顾清想着,或许是因为皇帝驾崩,新皇继位的原因,所以周边的小国看到这个皇位更替的机会,趁朝堂还有些乱的时候准备提前动手吧。
“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虽然不舍离开谢芷蓁,但顾清知道这场战事只有她出马才能将伤亡降到最低,毕竟她是唯一一个提前为这场战事做了准备的人。
只是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跟谢芷蓁说,这几日恰好是她最需要人陪的时候。
谢知白也知道顾清的顾虑,他稍稍计算了一番,“最迟最迟,三日后便要出发。”
或许是察觉到了顾清的为难,殷朗主动上前一步说道:“我去也可。”
他也算是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论起打仗经验,他比顾清还丰富一些。
但顾清却摇了摇头,“我知道,论实战你比我强,但这一站,唯有我去才能将牺牲降到最低。”
虽说在战场上的人命都不值钱,但在未开战之前,作为一个将军,顾清不能在有更好方案的情况下,放下她的士兵的命不管。
尤其是她明明知道,由自己出马的伤亡率能降到最低的情况下。
殷朗眼里闪过一丝赞赏的神色,作为将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战场上每一位士兵的生命都是无价的,他们也是一个妻子的夫君,一个孩子的父亲,一个老人的儿子。
减少一位伤亡,就减少了一个流离失所的家。
谢知白其实也猜到了顾清的决定,只是默默为自己阿姐抹了把泪,他拍拍顾清的肩膀说道:“这几日,你好好陪陪阿姐罢。”
想到谢芷蓁,原本嘴角向下的顾清脸上也染上了些许笑意,狭促道:“怎么没听你叫我?”
跟谢芷蓁大婚后,顾清跟谢知白就不是简单的朋友或者君臣关系了,还攀上了一层亲戚关系。
谢知白一愣,顾清和谢芷蓁刚成亲的时候,他就想过这件事了,但顾清一直没提起,他这才一直拖着。
“我也不知该怎么叫你。”谢知白一直没叫出口的其中一个原因就在这了,“你是阿姐的驸马,本该叫你一声姐夫,但你又是女子。若是我叫你嫂子罢,但我阿姐又不是男子。”
顾清眉头一挑,“不如跟你阿姐一样,唤我一声姐姐就挺好的,我就当白认了个弟弟。”
穿书前的顾清就是家里的独生女,穿书后虽然是在古代,但爹娘对生娃没什么想法,所以她依然是个独生女。
虽然镇国将军府也有些叔伯有子女的,但那些到底不是同一个爹娘的,加上顾清因为从小被选做公主伴读的原因,在府里的时间并不算长,跟其他孩子的关系只能说一般。
谢知白神色一僵,甩了甩袖子,还真有几分君临天下的味道,“朕的姐姐可是庚朝的长公主,你这攀亲戚也不能让你一个驸马当长公主去了。”
顾清有点小失望。
不过想想也是,皇帝的姐姐哪能跟普通人的相提并论,真要让谢知白叫自己一声姐姐,估摸着明日就要臣子要上奏了。
顾清离宫后就直接回了公主府。
她答应谢芷蓁说要早点回去的。
刚回到公主府,顾清下马走近就看见素绢站在门口,她有些疑惑,“公主呢?”
以往素绢都是跟着谢芷蓁的,怎么今日跑到门口了,难道……蓁蓁出了什么事?
顾清心里一紧。
素绢看到顾清眼睛一亮,连忙上前解释道:“公主无事,只是……有点怪异。”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怎么说,只能将顾清离开后发生的事说给顾清听。
“不知为何,公主从您的书房离开后,突然就说要找晓兰。”素绢毕竟没跟着谢芷蓁进书房,所以她也不是很清楚谢芷蓁在书房发生了什么,只能尽可能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顾清,“找到晓兰后,公主似乎拿了张画像问晓兰是否认识画中的女子,晓兰说了一句那是她姐姐后,公主就突然说要将晓兰升为她的贴身婢女。”
顾清听得满腹疑问,那个画像应该就是晓兰姐姐的画像,但那跟蓁蓁又有什么关系?
晓兰是六皇子府出来的,她姐姐自然也是六皇子府的人,而六皇子是皇后的亲儿子,而皇后又是害死娴贵妃的人。
有着这么一层关系,谢芷蓁应该跟整个六皇子府的人都不熟才对。
若只是升一个婢女,虽然难以理解,但素绢也不会因此特地在门口等着顾清,“但公主刚说完要升晓兰为贴身婢女,接着又说要还她自由身,让晓兰以朋友的名义住在公主府。”
一想到公主对晓兰亲密至极的样子,素绢心里说不出的怪异,“而且,自从一年前公主大病一场过后,公主待人冷淡了许多,但这次却不知为何对晓兰极为亲近,像是……亲姐妹一般。”
不,就算是亲姐妹,她也没见过公主对其他公主这般好过。
顾清也有点摸不清谢芷蓁这是怎么了,“你问过晓兰了吗?”
素绢摇摇头,“自从公主拿着画找到晓兰后,就再也没撒开过手,就连换衣裳也不让别人靠近,奴婢也找不到机会问晓兰。”
没办法,只能顾清自己去看看情况了。
到了前厅,顾清一眼就看到谢芷蓁和晓兰坐在主位上,晓兰身上粗糙的婢女服饰已经褪下,换了一条素白色的衣裙,顾清一眼就看出了那是蜀锦所制,这样的衣裙,便是谢芷蓁自己也只有几件罢了,如今倒是舍得给晓兰穿。
而且,以她对谢芷蓁的了解,只要是谢芷蓁穿过的衣裙,便是不要了也不会给别人穿,如今这种情况确实很不对劲。
或许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衣裙,晓兰有些别扭,尤其是跟公主同坐在主位,这对于她一个自小受到的便是丫鬟教育的人来说,有些拘谨得紧。
她也不知道公主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好,但不难猜出,其中跟她姐姐定然有着不可分割的原因,一想到公主可能有姐姐的消息,晓兰有些焦急,“公主,您是不是认识奴婢的姐姐,您知道她在哪吗?”
说到晓梅,谢芷蓁倒茶的动作微微一滞,说话都有些虚,她勉强带上笑容说道:“本宫当然知道,不过你这样去见你姐姐,她会担心的,不如你好好休息几日,养足精神,本宫便带你去见你姐姐。”
顾清挥挥手,让素绢带晓兰下去休息,她单独跟谢芷蓁聊聊。
晓兰虽有些焦急于自己姐姐的下落,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违背她们的命令,毕竟现在是她有求于人。
谢芷蓁想抓住晓兰,不想让她就这么走,好在顾清及时拦住了她,“蓁蓁,发生什么了?”
这个时候的谢芷蓁面对顾清明显没有往常自然,她抽回纤纤玉手,落在膝上的手无意识摩擦着刚刚顾清碰过的手腕,眼神飘忽,“什么发生什么了,我,我只是恰巧认识晓兰的姐姐罢了。”
第41章第四十一天
看出谢芷蓁不愿多说什么的样子,顾清也不再请求,她眼眸一转,在谢芷蓁面前蹲下,跟她平视,眼眸柔和,语气温柔,“蓁蓁,那你告诉我晓梅在哪里?”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谢芷蓁明显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反应道:“晓梅是谁?”
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听名字就能猜出晓梅应该是晓兰的姐姐,而她刚还说她认识晓兰的姐姐。
接着,她抿了抿唇,被套话成功的谢芷蓁并不想理顾清。
顾清牵起谢芷蓁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谢芷蓁明显偏低温度手心,佯装伤心的样子,“连我都不能说吗?”
原以为这样的示弱,能让谢芷蓁的态度放软,毕竟以往顾清折耳猫做都是有用的,谁知谢芷蓁僵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唇线抿直道:“我想先洗手。”
顾清一愣,看着谢芷蓁的模样,直觉有些不対劲,但或许是最近的谢芷蓁太乖了,対于她的一切都予给予求,所以她一时之间也没意识到哪里不対,只是让婢女打了水过来给谢芷蓁洗手。
谢芷蓁搓洗得很认真,一直到手都有些红了都还没停手,顾清看着她搓洗的样子,总觉得莫名眼熟,好像之前见过一样。
忽的,顾清突然想起来,之前在船上游玩的时候,谢芷蓁也这样搓洗过手,原以为经过这段时日的靠近,谢芷蓁已经不再抗拒她的亲近了,可现在再看谢芷蓁的样子,明显比以前严重了许多。
顾清上前一步,想抓住谢芷蓁的手腕,让她住手,但手刚一伸出就停顿了下来。
若是蓁蓁真的情况恶化了,那她的触碰只能给蓁蓁带来伤害。
所以顾清将手收回,“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潜意识地,谢芷蓁不想让顾清担心,她回避道:“没事呀。”
“那你为什么一直搓手?”顾清看着谢芷蓁已经泛红的手沉默道,“是恶心吗?”
“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见谢芷蓁还在嘴硬,顾清干脆上前一步,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几乎是下意识地本能,谢芷蓁躲开了。
顾清的唇瓣最后只是落在了谢芷蓁的秀发上,并未碰到脸颊,但顾清却笑了,“你还要嘴硬?”
谢芷蓁知道瞒不过顾清,将手上的水滴擦拭干净,这才开口说道:“你跟我来吧。”
顾清跟着谢芷蓁来到了闺房,谢芷蓁指着床榻说道:“你自己去看吧。”
床榻下有什么东西吗?
顾清带着疑惑,走到了床榻处,伸手在里面摸索,果不其然摸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箱子,她将箱子推出来,看到里面一堆的画卷已经积了灰。
将上面的灰尘拂去,淡淡的尘埃吸入鼻子,顾清咳了两声将画卷打开,里面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穿着跟晓梅极为相似的婢女服饰,脸上莫无表情。
顾清有些看不懂了,这画……是何意?
她侧眸看了眼谢芷蓁,只见她端坐在一旁喝着茶水,仔细看能细心发现端着茶水的手有些发抖。
顾清只好继续翻看这些画卷。
总共十八张画卷,其中有一张便是晓梅。
“这些是……”
顾清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晓兰是谢知礼府中的,那么她的姐姐晓梅自然也该是谢知礼府中的,这些跟晓梅一起的画卷上的女子,也大抵都是。
但联合原本已经有了些许好转的谢芷蓁,対她的抗拒突然恶化,只能是跟一年前国师府的事有关,而国师跟谢知礼走得很近,或许谢芷蓁便是因此认识晓梅和画卷上的其他女子的。
从刚刚谢芷蓁対晓梅的反应来说,很明显,她见过晓梅,或者说见过很多次,但她并不认识晓梅,毕竟她连晓梅的名字都不知道。
被关在国师府的三个月,谢芷蓁在什么情况下能见到这么多的女子。
伺候她的婢女?
不不不,若是婢女怎会不知道名字,若是婢女为什么要画出她们的画像,若是婢女为什么谢芷蓁要近乎补偿式的対晓兰那么好。
除了婢女,还有一种情况下,谢芷蓁能见到这么多的女子。
上演活春宫的“演员”。
果不其然,谢芷蓁的下一句确定了她的猜测,“是那些无辜的女子。”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这话真的从谢芷蓁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顾清还是怔楞住了。
一想到那些女子在她面前做的那些事,还有她们面上痛苦的表情,谢芷蓁眼眶发红,泪水沾湿了睫毛。
本以为已经压下的记忆再次回归,哪怕并未触碰到女子的肌肤,谢芷蓁依然胃里涌起一阵酸汁,她捂着嘴,心里满是対女子的抗拒和那些无辜人的惨死的场景让她开始厌烦自己。
顾清看着谢芷蓁这样,她也很难受,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
是了,她早就知道谢芷蓁的大致经历,但她却从未想过,那样上演活春宫的人又是多可怜。
不过是二八年华的女子,却要在这样时代背景的在别人面前上演活春宫,况且以谢芷蓁的反应来说,那场忄生事対她们来说绝対是痛苦占据主导地位。
而且,以国师的性子,怕是那些女子都已经……
顾清放下手里的画卷,上前一步,想将谢芷蓁搂在怀里,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但同时,她也知道,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句话。
那些女子的悲剧,确实不是谢芷蓁的错,她从未想过伤害那些人。
但那些人,本就是因为她才会遭受这一切的。
语言在这个时候显得极为苍白,而她的触碰在这个时候,也只是负担。
顾清的嗓子有点哑,“她们的尸体在哪?”
谢芷蓁哽咽道:“在郊外。”
当时林忱之当着她的面杀了那些女子后,便将她们抛尸荒野了,第二日谢芷蓁便被放出了国师府。
除了国师府,谢芷蓁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宫里见她的姨母,而是选择从谢知白那里要了一批暗卫跑到乱葬岗,跟那些暗卫们一起将那些尸体运到了郊外,给她们一个个立了墓碑。
后来她也试图去查那些女子的身份,想补偿她们的家人,但不知为何最后的结果无外乎是孤女的身份。
出了国师府后,很长一段时间,谢芷蓁都处于极度厌食的状态。
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回变成这样,为什么她自己的事还会害了别人,她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一度的抑郁,让谢芷蓁想过自尽。
直到淑妃都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劝慰她再等等,还有一年顾清就要回来了,还把一直伺候她的方大厨送到了公主府。
抱着再见一面顾清的想法,谢芷蓁才没有自尽,后来或许是再也没出现过那种事,谢芷蓁潜意识都要忘了过去,直到在顾清的书房看见那副画像。
顾清带着谢芷蓁驾马来到了郊外,跟着谢芷蓁的指路看到了那排列有序的墓碑,或许是因为谢芷蓁不知道她们的名字,墓碑上什么都没刻。
一簇簇颜色鲜艳的小花种在每一块墓碑边上,看上去很好看,精心摆弄的花朵让人觉得这不是坟地,是花园一般,每一块墓碑前面还放着精心准备的饭菜和水果,那新鲜的样子,一看就是每日都有更换的。
在这么多的墓碑旁边还住着一户茅草屋,从外面看起来整理得很干净,一看就是有人住的样子。
看着这么多的坟墓,顾清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跪下了,谢芷蓁下意识上前拦住顾清,但顾清想做的事,便是谢芷蓁也拦不住。
顾清看着面前的坟墓,眼神坚定,情感真挚,“此事追究源头到底还是我的错,是我让她受了那么多苦,才会至使你们的结果,若你们九泉有知,便将账都算到我一个人的头上吧。”
谢芷蓁连忙拉这顾清的胳膊,想让她起来,语气着急,“你这是干什么?!顾清,你不要这样。”
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虽然死后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她不知道,但她并不像让顾清替她提前背上这样的账本。
顾清拂开谢芷蓁的手,目不斜视,说话铿锵有力,“我顾清自认不是什么大英雄,但在军营两年,大大小小的仗打过三十二回,不敢说保护了多少百姓,但少说小几万还是有的,在战场上出谋划策,以身探敌,不敢说减少了多少士兵的伤亡,但保守估计小几千也是有的。”
这一刻,明明不是在战场,但顾清却像个将军一样,用她曾经的功勋,対上谢芷蓁曾亏欠过的人,试图抚平谢芷蓁心中早已结痂的伤疤。
“我不知道这些功劳能为我攒下多少福报,若是真有,我顾清愿将此生所攒福报归于你们,愿你们在地下能过上好日子,早日投个好人家。”顾清抿了抿唇,“若是没有,我们能做的也只是找到你们的家人,给予他们足够的补偿,进点绵薄之力罢了。”
第42章第四十二天
事情的真相,自然还是要告诉晓兰的,毕竟晓梅已死,这是无法掩盖的事实。
顾清带着谢芷蓁回府,素绢看到驸马终于把公主送回来了,连忙上前把谢芷蓁扶下来,原本她分寸掌握得极好,知道公主不喜她的触碰,所以扶的动作都是隔着宽大的袖子。
或许是许久未曾驾马,谢芷蓁刚下马的时候一不留神差点摔了,好在素绢及时反应过来抓着她的手,扶住了谢芷蓁的身子,这才没有让她摔了。
但下一瞬,谢芷蓁下马后,扶着马匹干呕。
可现在早已到了午膳的时间,加上她心里疲惫又是公主府、郊外轮回颠簸的,早膳吃的那些东西早就消化完了,只能勉强呕出些酸水,眼眶泛红,长卷的睫毛染上些许生理泪水,看着可怜极了。
素绢看了眼公主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亦有些不知所措。她不太明白公主好好的怎么干呕了起来。
顾清连忙下马,看了眼素绢刚扶过谢芷蓁的手,心中一阵茫然。
蓁蓁现在都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过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解开谢芷蓁的心结,三日后她便要去战场了,一去少说一两个月,所以这三日内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
顾清让素绢备了些酸的点心和汤水,看看能不能缓解谢芷蓁的干呕,谢芷蓁却摇摇头,坚持要先见晓兰,先把晓梅的事解决。
素绢看着身体明明很不舒服,却还是一回来就坚持要见晓兰的公主,不知内情的她心里对晓兰越发不满,但见驸马都帮着公主,让人把晓兰带来,她又不能说什么。
晓兰得知姐姐去世真相时,没有哭,更没有对着谢芷蓁闹,只是沉默了半晌,用那有些暗哑的嗓音问了一句,“奴婢,能去看看姐姐吗?”
她们自然没有理由阻止。
好在晓兰会骑马,她一人一马,顾清依然是带着谢芷蓁共乘一马前去。
晓兰顺着谢芷蓁指的位置走上前,知道这是姐姐的坟墓,她跪在晓梅的坟前,拿着姐姐送给她的银簪一笔一划在坟前刻上了晓梅的名字。
笔画有些生硬。
作为奴婢,她认识的字不多,只是勉强识得自己和姐姐的名字罢了。
谢芷蓁看着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过了好半晌才开口说道:“你若是想,可以把你姐姐带走。”
说出口的声音,嗓子也有些哑了。
顾清想把她抱到怀里安抚,但想到素绢仅仅是手碰到了谢芷蓁的手,她就干呕成那个样子,最终还是小心翼翼隔着衣料,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拍拍以示安慰。
晓兰摇了摇头,这里的布置她看得清楚,明显是公主上了心的,若是她给姐姐的,也不能更好了。
她刻好墓碑后,把银簪插回发髻,转身对着谢芷蓁下跪,“奴婢多谢公主,让奴婢的姐姐不至于死后变成孤魂野鬼。”
谢芷蓁一愣,她早就看出来了晓兰跟晓梅关系是极好的,不然也不过都过去一年了,晓兰还惦记这她姐姐。
原以为,晓兰定会恨她,若是不够稳重,悄悄拿着她手上的银簪刺杀她也不是没可能,但她万万没想到,晓兰第一件事竟然是感谢她?
“你,不恨我吗?”谢芷蓁有些不可置信问道,“毕竟,是我害死了你姐姐。”
晓兰没有直接回答谢芷蓁的话,反而是换了个换题,“公主还记得奴婢为何会出现在您和驸马面前吗?”
这个谢芷蓁自然记得,“是六皇兄把你送给顾清的。”
晓兰露出一抹苦涩的笑,点了点头,“像奴婢这样还算有点姿色的孤女,入了六皇子府无非就是当主子们的玩物,或是被当成礼物送出去。”
对于自己的未来,晓兰看得很开,“其实奴婢来到镇国将军府,跟国师拿姐姐做那样的事又有何不同呢?无非就是伺候人的命,只是奴婢名号,遇到的是驸马这样的人,才有机会逃离。”
做奴婢的,在哪都是任人宰割的命。
“更何况,此事明明是国师没有人性,用这样的法子折磨姐姐也在折磨公主,不是吗?”说到底,晓兰心里也清楚,谢芷蓁也不过是受害者罢了。
只是因为谢芷蓁是公主,所以国师府才没有给她身体上的伤害,只是给予了她精神上的伤疤罢了。
而她姐姐不过是命不好,是个婢女,所以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晓兰向来拎得清,别人还在做爬床梦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攒钱准备找个机会逃离了,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找到机会罢了。
这时,一旁的草屋传来声响,顿时吸引了四个人的注意,一个脸上带着伤疤却面容和善的老婆婆从里面出来,看到原本人迹罕至的墓地面前突然出现三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她也有点懵。
手上拿着一个有些老旧但干净的木盆,装满了水,年纪大了走路也慢悠悠的,她问道:“几位是……”
老婆婆来到了墓地面前,刚想让晓兰走开,别挡着她浇花了,但一看到原本没有名字的墓碑上刻着“晓梅之墓”四个大字,她怔楞了一瞬,又看了眼晓兰,端着木盆的手有些发抖,声音颤颤,“你是这坟墓的亲人?”
顾清看着那木盆的水,因老婆婆的动作而泛起淡淡的涟漪,她担心老婆婆一不小心把木盆摔了,连忙上前接过木盆,低声道:“您小心点。”
面对老婆婆的提问,晓兰看了眼谢芷蓁,下意识以为这是谢芷蓁安排在这看守坟墓的人,“是的,请问您……”
老婆婆的回应更是做实了她的猜测,老婆婆双手握着晓兰的手,一大把年纪了,眼里还冒着泪光,“我也是受一位贵人所托,在这看守这些坟墓,定时给她们浇浇花送点东西,只是这一年多了,老婆子我还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叫什么名字,有时候老婆子我都在想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啊。”
或许是一个人太孤独了,老婆婆遇到陪伴一年的墓碑的亲人,不免多说了几句,“说到贵人,确实是个大善人。这里虽然孤独,但却远离京城的喧嚣,我每天浇浇花做点饭菜,一个月就有一锭金子呢。”
要知道,一锭金子便是在京城也够一个普通四口之家吃上三四个月呢。
“不过,那贵人也确实想得很是周到,这十八个人上供的饭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所以通常都是让我将多余的送去附近的村子。”老婆婆说到这,还有些感慨,“这些饭菜在贵人眼里也许算不得多么贵重的东西,但对于很多人来说依然是难得一遇的美食。”
京城里贵人如云,这般大方的贵人也不是没有,但很少又想得这么周到的,连每日上供的剩菜剩饭如何处置都想好了。
那些剩菜剩饭,虽说已经过顿了,但对于那些连饭菜都吃不起的穷苦人家,却是一顿丰盛的膳食。
晓兰握着老婆婆的手,看了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谢芷蓁,笑了笑,“确实是位心底善良的贵人。”
或许是老婆婆和晓兰聊得很是投机,一通闲聊过后,老婆婆主动邀请晓兰、顾清和谢芷蓁一行人吃饭。
闲聊中,顾清发现老婆婆对于那位贵人真是一问三不知,对这里埋着的十八个女子也是如此。
她看了眼一直沉默着的谢芷蓁,知道她是想让那十八位姑娘死后能有个宁静,也算清白的埋着。
老婆婆的手艺很好,虽然比不上宫里和方大厨的厨艺,但做饭老练,一看就是能手。
晓兰吃着她做的饭菜,想到这一年来姐姐吃着这样丰盛的膳食,心里的难受也减轻了些许。
一顿午膳过后,三人拜别老奶奶,谢芷蓁状态不是很好,顾清便担起了晓兰的后续处理,“你已脱离奴籍,接下来有何打算?”
晓兰摇了摇头,过去跟姐姐在一起的十几年,她满心想的就是跟姐姐一起逃离六皇子府,后来姐姐失踪,她想的也是找到姐姐。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今姐姐找到了,她也脱离了六皇子府,现在又是个良民的身份,一时之间她还真没什么打算。
顾清见她毫无头绪的样子,试探性问道:“你可有什么亲人?”
“奴婢从记事以来便是个孤女了,跟姐姐在同一个伢婆手里养着,听伢婆说,是奴婢的父亲为了钱才把奴婢卖给她的。”晓兰摇了摇头,过了一瞬,她抿了抿唇跪下,“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晓兰低着头回答道:“左右奴婢也没什么亲人了,如果可以,奴婢想继续留在公主府。”
顾清其实是想拒绝的,毕竟晓兰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谢芷蓁那段过往,尤其是谢芷蓁现在病情愈发严重了,如果可以,她想将晓兰送出京城,开个小商铺过日子就行。
然而,还没等顾清说什么,谢芷蓁便点头答应了,“自是可以。”
顾清叹了口气,这个时候的谢芷蓁正处于愧疚的状态,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怕是她都会答应的。
三人回公主府的路上,顾清收到了信鸽传来的消息,她简单扫了一眼,瞳孔微缩,对一旁一起驾马的晓兰说了句,“你先回公主府便是,我和蓁蓁有事。”
晓兰点点头,便驾马离开。
谢芷蓁坐在顾清的怀里,微微回头便看见了她流畅的下颚线,“怎么了?”
顾清低头看这谢芷蓁,原本有些冷凛的眼眸瞬间化为一滩温水,“有林忱之的消息了。”
第43章第四十三天
顾清带着谢芷蓁来到了殷朗家中。
因为顾府还有顾父顾母在,公主府人多眼杂,皇宫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所以一般他们私下见面都是约在殷朗府中。
为了掩人耳目,顾清走的是后门,一直守着的下人看到顾清连忙迎上来牵着马匹,顾清扶着谢芷蓁下马,两人这才进去。
谢芷蓁第一次来殷朗的府中,走得又还是后门,所以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这是哪,只是凭借着对顾清的信任这才跟上的。
随着一步步走来,偶尔路过的下人步履整齐规划统一,谢芷蓁大致也猜出了这应该是殷将军府。
虽然已经几年没有过主人在家住着了,但殷将军府四处打扫得很干净,或许是主子只有一个的原因,这里的下人也不多。
远远一看,便觉得有军中森严的感觉。
来到书房,因为殷朗提前打过招呼了,门口守着的士兵也没有拦着顾清。
殷朗的书房的整体看起来很沉闷,里面除了必要的桌椅、书架,在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里面的色彩也很单调,看得出这里的主人应该是性子沉闷的类型。
回忆起对殷朗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谢芷蓁觉得这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一位看着背影有些许熟悉的女子背对着她们,面对着的就是站在书桌前的殷朗,他冷凛的面容上,看不见任何情绪,让人无法捉摸。
殷朗看到顾清带着的谢芷蓁,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解,随即他又想通了。
两人刚成婚,便是粘了点也是正常,更何况谢芷蓁是顾清的妻子、谢知白的阿姐,算得上是自己人,有些东西让她知道也是无妨。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女子转过身来,顾清这才明白这股熟悉感是怎么来的,也难怪她知道林忱之的消息。
没错,面前的此人便是之前带人劫狱的林黛黛。
林黛黛妆发完好,衣裙染上些许尘埃,但那略施粉黛的面容看上去却一点憔悴的样子都没有,看到顾清和谢芷蓁,她绽放出一抹笑意,很是友好,“顾二小姐,不,现在应该叫您一声驸马爷了,好久不见。”
顾清点了点头,其实她对林黛黛并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不管是原文中还是现实的相处情况来说,林黛黛的存在感一直很低。
对于顾清的冷淡,林黛黛也毫不在意,她又对着谢芷蓁福了福身子,“公主,好久不见。”
谢芷蓁看着林黛黛,心里也都猜出她出现在这的原因,心下好受了许多,如果可以,她希望林黛黛能活下来。
见人都来齐了,殷朗对着林黛黛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说了。
“我可以把我兄长的线索告诉你们,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林黛黛偏头直视顾清,明显接下来的话是对她说的,“我想去大理寺。”
顾清:“???”
谢芷蓁:“???”
殷朗:“???”
三脸懵圈了属于是。
知道他们或许又诸多疑问,林黛黛叹了口气解释道:“其实我一直都对查案很感兴趣,只是作为女子,爹娘对我的要求就是嫁个能帮兄长的好人家,然后相夫教子。”
这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对女子的要求。
“可我不想这样。兄长不用做任何事情,父亲就会为他铺好路,让他走入仕途,而我无论怎么努力父亲都看不见。明明我并不兄长差的!”林黛黛面露不甘,“就像他说的‘女子就应该相夫教子’,但顾将军,你能理解我对不对?”
原本林黛黛也觉得,她应该听父亲的话,那是她父亲,总归不会害了她的。
直到她看见了顾清,两年前的顾清能正大光明跪在皇帝面前说要尚公主,无惧世人的眼光,两年后的顾清亦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挣得将军之位、救驾、尚公主。
这些寻常男儿都做不到的事,顾清做到了。
这个时候,林黛黛才意识到,或许她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哪怕这些在旁人眼里有些惊世骇俗。
顾清想过很多种理由,但这个理由是完全没想到的,不过却也是她乐于看见的,她上前一步,微微低头看着比她矮一个头,平时存在感也很低的林黛黛说道:“如果你所言属实,我可以安排。不过提前说好,我可以让你进大理寺,但在里面若是因为你妨碍了案子的进程,我也会把你踢出去。”
林黛黛眼眸一亮,连声应下,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不过……她抿了抿唇,想到一个人,还是不忘问一句,“能不能,放过我的母亲。”
虽然她对林忱之没有什么很深的感情,但对于生养自己的母亲,林黛黛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母亲跟兄长一起去死。
“其实我知道,你们真正恨的一直都是我的父亲和兄长,毕竟是他们害了公主,但我母亲是无辜的。”她的母亲像大多数家里的主母一样,只负责主内,外面的事都交给父亲管,“我母亲那里,我会找好借口的。”
顾清看了一眼谢芷蓁,她倒是不担心林黛黛母女能掀起什么风浪,毕竟人在大理寺,只要安排人监视她们就行,只是她不知道谢芷蓁是怎么想的。
毕竟当年的事,究其根本,蓁蓁才是受害人,找到林忱之固然重要,但在顾清眼里,还是没谢芷蓁的想法重要。
若是谢芷蓁不愿,便是多花点时间在找林忱之这件事上又有何妨。
谢芷蓁沉思片刻,她看了眼林黛黛,过了好半晌才下定决心,“可以,只要你们不作妖。”
如今这天下是谢知白的,母女两个放在明面上监视,谢芷蓁也觉得应当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当然最重要的是,让林忱之一直在外面她是在不放心。
得到谢芷蓁的同意,林黛黛一直紧绷着的弦总算松了下来,她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周边列国已经合计好了要趁着新帝登基不稳,一起围攻庚朝的事了。”
顾清早就从宫里知道了这件事,谢芷蓁也早有准备,毕竟这就是之前顾清准备像父皇求尚公主的计划。
见三人的脸上并无意外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这次来对了,他们远比自己想象中厉害许多。
“兄长便在其中。”
这个倒是顾清没有想到的,林忱之竟然能跟周边邻国搭上关系。
林黛黛继续说道:“兄长如今在其中一个叫奉朝的小国做客,那些人想利用兄长对庚朝的了解增加胜率”
毕竟林忱之可是国师之子,虽说还未入朝为官,但对于庚朝的许多确实比他们其他小国更为熟悉。
接着林黛黛又详细跟他们说了一些她所知道的,那些邻边小国的打算和林忱之现在的情况。
不过她到底是女子,加上对于奉朝来说,她和林忱之一行人还是外人,所以林黛黛知道的有限。
听完林黛黛的小厮,顾清点了点头,这些都和她了解到大差不差,可见林黛黛是真心归顺,“明日,你找个机会把你娘带回庚朝吧。”
林黛黛一愣,没想到顾清当着一点退路都不给她留。
原本她虽然对顾清很有信心,但到底事关自己生命安全,她最开始的打算是先待在奉朝,一边给顾清传递消息,若是真的万一顾清输了,她在奉朝那边不露馅也可以继续在那边待着,至少性命无虞。
但顾清让她这么快就回到庚朝,无非就是为了让她们彻底绑在一条船上,若是顾清败了,那些人发现她在庚朝,怕是都知道她背叛他们了。
林黛黛咬了咬唇,最终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顾清不会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顾清让殷朗安排人准备接应林黛黛母女,这才带着谢芷蓁离开。
一路上,谢芷蓁安静极了,一句话也不说,顾清伸手隔着衣裙搂着她的细腰,软乎乎的很好摸,语气全然不似跟林黛黛说话那般冷漠,反而是温和十足,“怎么了,找到林忱之你不高兴吗?”
谢芷蓁摇摇头,她当然高兴,只是……
她偏眸抬头,正好对上顾清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眸,言语中满是担心,“我们已经成婚了,三日后那场仗,你可以不去吗?”
最初她们的计划就是用三日后那仗逼迫皇帝给她和顾清赐婚,但因为提前得知谢知礼篡位这件事,她都已经将这场战事抛之脑后了。
谁曾想,林黛黛一来,便是这件她们最初的准备。
顾清张了张嘴,但又对上谢芷蓁满是期盼的目光,她知道谢芷蓁是担心她受伤,毕竟不管准备再久,也没人能保证战场上的事,她叹了口气,“抱歉蓁蓁,我一定要去。”
顿时,谢芷蓁眼眶泛红,眼里瞬间蓄满了泪珠,那双干净的眼眸晶莹剔透,“庚朝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将军,刚刚的那个殷大将军不行吗?他还是大将军呢,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交给大将军,要交给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将军?”
顾清转眸看到街边的吆喝的百姓,她尝试着换了个角度跟谢芷蓁解释,“蓁蓁你看这些百姓,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能够这么自在吆喝?”
没等谢芷蓁回答,她又问道:“你看这街上的老人家,你说他们中会不会有人的儿子就在我的军营?”
“这场战事,或许我不是唯一的选择,但我准备了这么久,我一定是最优选择,能够带来最少伤亡的最优选择。”她想捧着谢芷蓁的脸,但想到她对女子的抗拒,只能用指腹摩擦着她腰上的软肉,“每减少一个人的伤亡,便是保住了一个家庭的圆满。”
第44章第四十四天
谢芷蓁被说服了,不可否认,顾清说得在理,她刚刚的话也只是未加思索就说出口罢了,她也不可能为了不让顾清上战场,平白增加那么多不必要的伤亡。
回到公主府,顾清安排了人见谢芷蓁,“我已经安排人去找其他十七个人的亲人了。”
谢芷蓁一愣,她没想到顾清竟然连这个都准备好了,毕竟她从未开口说过。
抬眸对上顾清满是温柔的眼神,谢芷蓁心里暖暖的,但是……
“一年前,我把她们埋了后也找过她们的亲人,不知为何所有人的身世似乎都是孤女。”谢芷蓁叹了口气。
顾清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国师向来心思缜密,你找不到也是正常。我已经接收了国师府的后续处理,找起来会更方便。”
谢芷蓁点点头,觉得顾清说得有理。
一日下来,除了中午的时候跟老婆婆吃的那顿饭,两人几乎没有停下过脚步休息,如今好不容易把这些陈年往事都解决得差不多了,谢芷蓁忽然感觉心里一松很是疲惫,便由着素绢扶她回去浅睡了一会儿。
素绢原以为,顾清会跟谢芷蓁一起休息,毕竟两人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但顾清却推脱说有事要去书房。
到了书房,在那守着的士兵看到她纷纷打起招呼,调侃道:“将军怎么不去陪公主,跑来书房干甚?”
顾清瞪了他们一眼,懒得搭理他们,就直接回到了书房,像以前高中时期一样拿了件衣裳垫在桌上趴着休息了一会儿。
温香软玉已经是明媒正娶的了,但可惜因为林忱之的事,若是她在,蓁蓁怕是要不自在了,还是算了。
接下来的三日,顾清一直秉持着克制自己别碰到谢芷蓁为要求,晚上休息的时候也是尽可能多穿点,只是轻轻搂着谢芷蓁,并未有过多的举动。
谢芷蓁这几日心情也不是很好,毕竟还要准备着国丧,也就没注意从顾清的异样。
终于到了顾清要离开的时候,谢芷蓁提前让人准备好了充足的干粮衣裳,还有些上伤药,虽然她也不想顾清受伤,但期望是一回事,事实上还是得给她准备好。
顾清看着那几大箱的东西,有些哭笑不得,“谁家将军出带这么多东西,我是去打仗又不是去游玩的。”
谢芷蓁气呼呼瞪了她一眼,已经泛红的眼眶,含着几滴欲掉不掉的泪珠,鼻头微红,一看就是偷偷哭过了的样子,“我家的!”
看她这个样子,顾清哪敢说什么,一时之间也忘了不能碰谢芷蓁的事,连忙伸手给她把眼泪擦了擦,哄道:“不哭了,我既然能提前知道,自然也是早有准备,这场仗没你想象中艰辛的。”
“再说了,我可是将军,这场战事的主将,真有什么好吃的,肯定是我先吃。”顾清的指腹触碰到谢芷蓁的滚烫的泪水,突然又想起前两天的事,不过……
她自己看了眼谢芷蓁的脸色,似乎并未因为她的触碰而产生任何的不适,顾清悄悄松了口气,但也不敢继续再碰谢芷蓁了,稍稍收回手,从素绢那接过手帕轻轻给谢芷蓁擦拭眼泪。
“好了,你放心,等我回来,我保证身上不会多一条伤疤,也绝对不会瘦的。”
谢芷蓁当然不信她的承诺,真要是打起仗来,谁能保证自己一定不受点伤,这话分明是哄她的。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顾清叮嘱素绢照顾好谢芷蓁,这才准备骑马离开。
这次他们是偷偷出发的,趁敌国还没反应过来,提前前往边境小城,所以如今虽然天还没亮,但他们就要出发了。
谢芷蓁最后还在依依不舍拉着顾清的衣袖,两眼汪汪威胁道:“你,你要是敢出什么事!我就让知白废了你的驸马之位,再招一批找得好看的面首在公主府伺候我!”
顾清拳头紧了,虽然知道谢芷蓁只是随口一说,但听着她要废驸马找面首这事,脑海里已经浮现了公主府夜夜笙歌的景象,登时就像一把将人摁在墙边狠狠吻下去。
不过到底还是顾虑到人多,谢芷蓁也未必能承担她的吻,只好恶狠狠捏了捏她的脸,咬牙切齿,“你等着,我肯定完好无损回来。”
“疼——”
顾清连忙松后,然后就看见谢芷蓁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额外显眼的印子,配上她发红的眼眶,看着真是可怜至极。
顾清有点心虚,她这也是气上头了,一时之间下手没个轻重的。
“乖乖在府中等我。”
说完,顾清便上马,带着人离开了京城。
谢芷蓁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人才刚走,还没离开她的视线,她就已经想顾清了。
她们等了两年才能重逢,如今还没相处多久,又要分开了。
素绢走到谢芷蓁身边,从衣袖中拿出封书信,“这是驸马留给您的。”
谢芷蓁侧目,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字写着“吾妻蓁蓁亲启”,顿时就笑了,“怎么还留了这手,我都不知道。”
她刚打算拆开拿出来看,但注意到素绢还在她身边,而她身旁也还有一排顾清留下来保护她的士兵,眼眸一转,又将书信塞回去,睫毛还挂着泪水,面上却已经染上了笑意。
素绢看着自家公主的样子,心里感叹道:还是驸马懂公主,早有准备。
回到自己的屋子,身边总算没人了,谢芷蓁这才打开书信,嘴角不由自主勾起,眼里满是笑意。
信并不算长,但谢芷蓁看了很久,最后才把信放在自己的怀里,仿佛顾清还在她身边似的。
***
匆匆三月已经过去了,顾清偶尔会传来一些家书跟谢芷蓁报平安,谢芷蓁的公主府也已经改成了长公主府。
顾清留下的人,利用顾清的人脉和国师府的遗留人员中搜查到的信息,谢芷蓁也终于找到了跟晓梅一起的其他少女的家人,包括晓梅的家人。
谢芷蓁曾问过晓兰,要不要去见见晓梅的家人,却被晓兰拒绝了,她说:“我被卖到伢婆手里的时候年纪还小,不记得家里的人了,但姐姐被卖的时候年龄也不小了,她说她家里穷,想把她卖给一个村长的儿子当媳妇,所以她才逃出来,把自己给卖了。”
“姐姐说,村长的儿子会打女人,在他手里已经死过好几任妻子,她实在是怕极了才逃出来的。”晓兰说这话的时候,眼眸带着淡淡的悲伤,“那样的家人,姐姐都避之不及,公主若真想补偿姐姐,还是不要搭理那家人了。”
谢芷蓁这才歇了去见晓梅家人的心。
后来,在另外十七位少女的家人中,谢芷蓁也算是见到了以往从未见过的人情冷暖,有些人得知女儿的死讯想接女儿回家入土,有人却只想着以女儿的死找谢芷蓁索取钱财。
这日,谢芷蓁正打算入宫陪陪淑太妃,顾音又来了。
谢芷蓁明白顾音的意思,也知道她喜欢谢知白,但问题是知白对她始终不冷不淡的样子,倒是难为顾音一个姑娘家还不艾不怨厚着脸皮跟她入宫。
虽然她很想劝顾音放弃,但也知道劝不动,只能让这丫头自己装着南墙才会懂吧。
待顾音进来,穿的就是一条新的衣裙,精致的妆容配上那华贵的首饰,眉眼弯弯一笑的样子跟顾清倒是有几分相似,也正是因为这几份相似,谢芷蓁才没有赶她出去。
两人一起乘轿子入宫,来到淑太妃的寿康宫,裴方已经在里面跟淑太妃闲聊了。
顾音对寿康宫也算是熟得很了,她福了福身子,“见过太妃娘娘、裴大人。”
谢芷蓁看着裴方这张陌生的面容,深深叹了口气,接着又勾起了笑容,“姨母、裴叔叔好。”
虽说裴方是她母亲曾经的夫君,加上是她父皇夺妻,按常理谢芷蓁都应该避避嫌,虽然大家都知道谢芷蓁不是裴方的女儿,毕竟当年的娴贵妃是入宫后五个月才查出的有孕,怎么也不可能是裴方的,但到底上一辈的龌龊之事,做小辈的还是得避避嫌。
但谢芷蓁却不愿意,不仅仅是因为裴方对娴贵妃的深情,还因为裴方这么多年一直带着□□在宫里当方大厨。
这么多年,谢芷蓁也能感受到,虽然自己不是裴叔叔的女儿,但在他眼里却是跟亲人女儿无异,若是这个时候她疏远裴叔叔,怕是要让他伤心了。
看到淑太妃跟裴方又开始下棋了,谢芷蓁便知道他们刚刚定是又在讨论母亲了。
不过也是,两人之间除了母亲,似乎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了。
淑太妃看到谢芷蓁连忙放下手中的棋子,牵过她的手,示意顾音坐下,笑意满满,“你们这两个丫头不出去跟朋友玩,怎么天天往宫里跑?”
顾音知道,虽然淑太妃的问话带上了她,但等待的却是谢芷蓁的回答,毕竟那才是她最宠爱的孩子。
谢芷蓁蹲在地上,头微微倾斜靠在淑太妃的膝盖上,眨巴眨巴那双灵动的眼眸,“这不是想您了嘛。”
听到这个回答,淑太妃点了点她的鼻尖,娇嗔道:“你这丫头,倒是会哄我。”
下一句就毫不留情掐灭了谢芷蓁的谎言,“你是来问有没有军营的消息吧?”
小心思被戳破了,谢芷蓁有些羞赧笑了笑,不过被调侃多了,她已经不是那种被调侃两句就羞得不敢说话的了,“所以,有没有嘛——”
尾音拉得老长,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
淑太妃拿出今早谢知白送来的军营里的信给谢芷蓁,“仗已经打完了,预计这几日便会回京了。”
第45章第四十五甜
这场持续了三月的战事总算是结束了,顾清手里攥着之前谢芷蓁给她求来的平安符,仿佛谢芷蓁就在她身边似的。
已经摸出毛边的布料,因为这段时间的频繁抚摸越发不成样子了,顾清想着,等回去后,要给她的平安符换个“家”。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分别这么久了,但这却是她们成婚后,第一次分别,心里莫名想得紧。
就这样思考了了半晌,在其他将士们都在鼓舞庆贺的时候,顾清突然站起身。
王勇在一旁看到顾清的动作,吓了一跳,“将军,你这是作甚?”
其他士兵看到顾清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配上她那严峻的表情,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放下手里的酒,安静下来,面上挂着的笑意也淡了。
一时之间,原本还载歌载舞的欢快气氛,瞬间严峻了起来,就在所有人的心都悬起来的时候,忽然,顾清说道:“我要回去。”
王勇:“???”
其他将士:“???”
“将军,咱们不是明日才启程离开吗?”李忠毅看了眼其他将士眼下明显的疲惫,有些担心,“将士们也辛苦了三个月了,现下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了,若是此时便回去,怕是他们身体不一定能吃得消。”
顾清冷脸,“我回去,又不是让你们一起。”
接着,顾清安排王勇和李忠毅负责领军回京,她自己则是快马加鞭提前回到京城,去见谢芷蓁。
她已经等不及了。
***
长公主府的谢芷蓁,刚沐浴完准备看会儿兵书再睡,这三个月的时间,她已经把顾清留在书房的兵书都看得差不多了。
或许是因为看得多了,时间一长,她也能从中获得些许趣味,现下每日睡前看一看兵书也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夜晚外面一片漆黑,也就房屋里点着的烛光才让里面看起来像白日一样。
看了会儿,眼睛也有些疲乏了,谢芷蓁揉揉眼睛,将书本放下吹灭烛火这才缓缓入睡。
夏日的夜里还是有点热的,虽说这个季节的冰块千金难求,但谢芷蓁还是公主的时候,就不曾缺过冰块,更何况如今她还是长公主。
床边的冰块晶莹剔透,偌大一块便是放上一个晚上也不会完全融化,伴随着冰块散发出来的淡淡凉意,这个夏日才没那么难熬。
一般来说,放置冰块的时候,为了更加凉快,都会有个侍女在一旁轻轻扇着冰块增添凉意,只是谢芷蓁体质本就偏凉,过度凉爽并不适合她,加上她睡觉的时候向来不喜旁人伺候,所以也没安排侍女在一旁扇风。
这冰块対于其他人来说可能不够,但対于谢芷蓁来说却完全可以满足她的需求,可是不知为何,到了后半夜,她总觉得有个火炉在她身边似的,虽然很舒服,但在夏日里未免还是有热了点。
谢芷蓁没忍住,下意识把身上的薄被踢开,刚凉爽一点,薄被又回到了她的身上,燥热的感觉让谢芷蓁有点不耐烦了,她皱起眉将薄被再次踢开,接着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叹气声,有点耳熟。
就在她思考那声音是谁的时候,薄被又又回来了,热得她浑身难受,谢芷蓁被迫热醒,睁开眼睛有些烦躁得直接把薄被扔到床下。
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身边的热源……似乎是个人???
当下,谢芷蓁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下意识想尖叫出声,但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的声音惊动了身旁的贼。
心脏砰砰砰,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谢芷蓁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脑子里疯狂想着到底要怎么办。
就在她紧张不已的时候,身旁的人出声了,“蓁蓁?你醒了?”
虽然已经许久未见,但她的声音却已经刻在了谢芷蓁的脑海中,是顾清!
就在顾清等待谢芷蓁回应的时候,谢芷蓁突然扑上来,抱住了她,声音中带着哭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贼人!”
抱着她的手臂碰到了腰后的伤口,顾清身子一僵,但到底三月未见,到底还是不舍得推开谢芷蓁,伸手回抱她,“抱歉,我看你睡着了,怕打扰到你。”
谢芷蓁惊动过后,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了,她退出顾清的怀抱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还要过几日吗?”
顾清扶着她,因为太晚,四处都是黑的,好在她夜视能力不错,才能勉强看到谢芷蓁的方位,她摸了摸谢芷蓁散落的头发,温声道:“我想你了。”
太久没听到顾清的情话了,谢芷蓁脸颊微微泛红,她连忙下榻点燃烛火,顾清拦住她下榻的步伐:“什么事这么着急?”
谢芷蓁回答:“我也想看看你。”
顾清这才松开谢芷蓁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我来。”
看了眼跟她离开时相差无几的布局,顾清很快就找到了火折子点燃烛火。
跳动的烛光印在顾清的脸上,本就瘦的脸颊越发清瘦,瓜子脸也越发明显了,英气的眉还带着些许外面的风尘,一双黑色的眼眸倒映着烛光像是会发光一样,或许是在外面打仗的原因,顾清的皮肤都晒黑了一点。
谢芷蓁看着顾清有些心疼,“离开前你还答应我,说不会瘦的,怎么还是瘦了不少。”
顾清回眸,看着那身着素色里衣的谢芷蓁坐在床上,漂亮的眼眸看向她的时候满是心疼,她轻笑道:“也没有瘦很多,可能是这几日赶路太累了”
这样明显的谎话谢芷蓁才不信呢,不过……
“你有没有受伤呀?”
这场战事打了三个月,远远超乎谢芷蓁的预料,她有些担心顾清在这三个月的时间受伤。
顾清眼神飘忽,好在只点燃了一个蜡烛,屋内还是比较昏暗的,谢芷蓁也没注意到顾清的异样。
“没,没有,我怎么可能受伤呢。”当然是假的。
上战场,尤其是这还是顾清两年以来打过的最持久的一场战事,难免还是会受点小伤,只是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让谢芷蓁知道。
顾清又撒谎的前科,谢芷蓁哪能这么轻易相信了她,她下了塌,走到顾清身边拉着她让她躺下,“我要看看。”
一想到要是谢芷蓁看到,又要伤心了,顾清试图拖延,“现在都这么晚了,要不个明天再说吧。”
见顾清再三推脱,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的谢芷蓁眉头一皱,总觉得不対劲,她又点了几个烛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宛若白昼。
谢芷蓁神情严肃,“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顾清莫名觉得这样的谢芷蓁很像霸总,而自己则是躺在床上的小娇妻一般。
不过她也知道,谢芷蓁犟起来的时候,也很犟,就目前这个样子,怕是不给她看,今晚也别想睡了。
顾清只能实话实说,“其实还是受了点小伤的,真的只是小伤而已。”
谢芷蓁顿时就红了眼睛,一副要哭了的样子,“我才不信你说的,我要自己看。”
顾清只脱了里衣,转过身去,腰上缠绕着白色的绷带,隐隐还透着些许血迹,怕谢芷蓁担心,顾清连忙开口说道:“你放心,这伤其实并不严重,只是刀子割破了表皮一点,修养几天就好了。”
谢芷蓁冷着脸,还是没有放缓脸色,“还有呢?”
“没了没了,就这一点。”
其他的都已经结痂了,料谢芷蓁才看不出新伤和旧伤的区别,顾清有恃无恐。
“我要看。”谢芷蓁才不信她呢,只有自己亲眼看到了,她才安心。
顾清挑了挑眉,伸手便是要解开小衣,谢芷蓁连忙摁住她的手,瞪了她一眼,“你这是干什么?”
顾清低头看了眼两人相碰的肌肤,见谢芷蓁一点反应都没,心下微动,看来她不在的时间里,蓁蓁的病情已经有了好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不是要看吗,不把衣裳去掉,你怎么能看得仔细呢?”
原以为以谢芷蓁的性子,怕是要退缩了,没想到谢芷蓁一脸纠结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那你脱吧。”
小衣、亵裤褪去,露出那不曾被太阳晒过的白皙的肌肤,因为是背対着谢芷蓁的,谢芷蓁只能看见那带着伤疤的后背,肌肤如雪,皮肤细腻,若是没有那几道早已结痂的伤疤和缠着的白布,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将军的美背。
缠上腰肢的白布,称得顾清的腰肢越发纤细,盈盈一握却不柔弱,哪怕只是个背影,谢芷蓁也能看出顾清有力的腰。
不由得让她想起三月前摸上顾清小腹上的触感,硬硬的,但若是戳上一下,又有点软软的感觉,跟软肉是完全不同的触感。
视线顺着那白布往下,谢芷蓁甚至能看见顾清雪白、结实的臀部,一条缝隙顺着那桃子向下便是隐秘之处,只是因为顾清坐在床榻上的原因,谢芷蓁什么也看不见。
不知为何,谢芷蓁竟然觉得有点遗憾,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谢芷蓁连忙打住自己的想法,将一旁的小衣扔到顾清身上,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一眼。
四周万籁俱静,静到谢芷蓁都能听见顾清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前段时间,去顾府的时候,在顾清房里看到的避火图。
里面画的不是男女,而是女子与女子交缠在一起的画面。
最初的谢芷蓁只觉得恶心,看着避火图上的人,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国师府看到的场景,但不知为何,今日的她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顾清不着片缕,姣好的身姿,有力的腰腹,纤长的手指。
有些意动——
作者有话要说:
蓁蓁:瘦了
顾清:受了
第46章第四十六甜
等顾清将衣裳穿好后,谢芷蓁这才转过身来,跟顾清一起躺在床上入睡,顾清也只是搂着谢芷蓁的腰,久别重逢,心里便有万分想念,想亲亲抱抱,但最终还是没多做些什么。
手落在谢芷蓁的腰上,她明显察觉到谢芷蓁的腰越发纤细了,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谢芷蓁的腰不再像往常那般柔弱无骨,反而莫名有力了许多。
谢芷蓁躺在床上,顾清突然回来这个消息令她惊喜不已,一时之间完全没了睡意,闭上眼睛怎么也睡不着,她开口用气音试探性问道:“顾清,你睡了吗?”
“还没。”搂着谢芷蓁的腰微微用力,能够越发明显察觉到谢芷蓁的变化,她有些疑惑,但又不知该如何问。
顾清的动作,谢芷蓁自然也察觉到了,她低头看了眼顾清搂在腰上的手,有些疑惑道:“你干嘛搂我那么紧呀,我又不会跑掉。”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点太过明显了,顾清连忙一松,生怕谢芷蓁又半点不舒服,“怎么了,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
感受到顾清的紧张,谢芷蓁侧过身子,伸手抱住顾清的手臂,“怎么会,就是觉得你有点奇怪。”
手臂被女子的柔软挤压着,时隔三个月,再次碰到女子柔软的位置,顾清顿时就红了脸颊,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我,我能有什么奇,奇怪的,就,就是有点觉得,你好像瘦了点。”
谢芷蓁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回想起这三个月虽然因为顾清不在有些难过,但因为有顾音陪着她,加上姨母和裴叔叔也在,她其实一点都没瘦,反而还胖了些许,“怎会,我明明都胖了。”
顾清却低头看了眼谢芷蓁过分纤细的腰肢,确定谢芷蓁不会因为她的触碰而难受,这才一把握住那细腰,“你的腰越发细了。”
谢芷蓁有些忍俊不禁,她将里衣撩开,露出那结实有力的腰肢,虽然跟顾清的比不得,但也算不错的了。
只是因为夜晚太黑,顾清也只能勉强看见谢芷蓁的动作,但实在看不见那腰腹的具体,她还以为谢芷蓁受伤了。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去把烛火点燃的时候,谢芷蓁握住了她的手,放在了那腰腹上。
手下的触感很不一样,那清晰的纹路,结实有力的马甲线。
顾清顿时就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谢芷蓁受伤了。
手下结实有力的触感,虽然顾清自己也有,但她从未仔细摸过自己的,如今将手放在那有力的马甲线上,她轻轻一戳,果不其然又有种软软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
“你……竟然真的练出来了?”顾清有些惊讶,原以为没了自己的监督,谢芷蓁未必能记得。
不过她也有些许遗憾,其实她还挺喜欢谢芷蓁原本那肉肉的手感,捏起来的时候很舒服。
谢芷蓁嗯哼一声,有些骄傲,“我是不是很厉害。”
她坚持了三个月,就是为了等顾清回来的时候能看到她的锻炼成果,虽然四周一片漆黑,她看不见顾清面上的表情,但谢芷蓁觉得顾清应该表扬她的。
事实上,顾清也确实好好夸了她一番,“真厉害。”
虽然心里有些可惜,但谢芷蓁都这么努力练出来了,她总不能打击她一番。
就在顾清为那逝去的肉肉而惋惜的时候,谢芷蓁突然伸了个懒腰,然后抱着顾清的腰,整张脸窝在她的怀里闷闷说道:“从明天开始我就不练了。”
“为何?”顾清不太明白,明明为了这儿结果,谢芷蓁都坚持了三个月了,怎么好好的又不练了,“不练的话,你的马甲线会慢慢消失,你这三个月吧的努力就白费了。”
跟顾清聊了这么久,谢芷蓁也有些困乏了,她打了个哈欠,蹭了蹭顾清的颈脖,鼻翼间满是顾清身上的青草味,很好闻,“每天起来锻炼太累了,再说了,我已经得到了,天天看着自己腰腹上的马甲线,我也腻味了。”
她的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的样子,顾清也是勉强才能辨别出她在说些什么。
“以后再想看,有你的就行了,我懒得弄了。”她能坚持三个月,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强撑一口气,想让顾清看看,她也是能练出一模一样的马甲线的人。
顾清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拍拍谢芷蓁的肩膀。
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争强好胜。
不过也好,她也更喜欢软乎乎的手感。
***
谢芷蓁醒来的时候,顾清还没醒,毕竟是连夜赶路,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
她仔细观察着顾清,昨日夜里到底只点了一根蜡烛,到底还是不够亮堂的,所以昨晚她也没仔细看清顾清的面容。
今日天已经亮了,谢芷蓁悄悄收回抱着顾清的手,小心翼翼抽出,一手撑起脑袋,看着躺在她身边的顾客,眼下明显的青色,看来也确实劳累,皮肤比之前又黑了一点,唇瓣有些干燥得脱皮了。
闭上眼睛的顾清,看起来很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一点都看不出又半点女将军的样子
谢芷蓁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觉得这样的顾清看起来很乖,让她想跟顾清多待一会儿。
但就在她沉迷顾清的睡颜的时候,素绢进来了,“殿下……”
话刚出口,谢芷蓁连忙比了一个“嘘”的姿势,生怕素绢吵醒了顾清。
素绢这才看到,长公主的床上除了她自己,还有那去打了三个月仗的驸马,连忙噤声。
谢芷蓁挥挥手,示意她下去,素绢这才低头退下。
见素绢走后,谢芷蓁才起床,因为她睡在里面的位置,所以还得悄悄跨过顾清。
就在谢芷蓁以为自己成功起床并且没有吵醒顾清的时候,顾清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你去哪?”
谢芷蓁回头一笑,果不其然看见了顾清已经睁开了眼,她有些心虚,“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顾清还没睡醒,脑子有没迷糊,还以为自己在梦里,她一把抓住谢芷蓁的手腕,把人带到自己的怀里,摸着她毛茸茸的头发,落下一个吻。
这是一个充满桃花香的梦。
顾清心里想着。
谢芷蓁感受到顾清对那熟稔的姿态,好像两人是已经成亲几十年的老妻老妻一般,这样清闲的时光让她有些留恋,有点不想起来了。
然而,就在顾清还以为自己在梦里的时候,摸着那手感过分真实的墨发,身上真真切切传来的重量,还有鼻翼间一点都不像假的桃花香。
原本闭着享受的眼眸突然睁开,看着四周这熟悉的布局,是谢芷蓁的闺房,这一刻顾清才意识到,自己昨晚已经赶回了长公主府。
意识到自己身上抱着的是真是的谢芷蓁,顾清身体有些僵硬,也有些害怕自己看见谢芷蓁难受的表情,她松开了手,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还是说道:“你不是要起床吗,起来吧。”
谢芷蓁还有些贪恋顾清怀里的感觉,但顾清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赖在顾清的怀里,有些失望起身。
谢芷蓁起身后,顾清一直都在盯着她脸上的神情,见她面上有些恹恹的,心下一紧,向来这三个月的时间,蓁蓁的病情确实有些好转了,但或许还是不喜她的触碰。
顾清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以后还是得小心点。
……
简单的梳洗过后,谢芷蓁这才出了房门,顾音在客厅里已经等待了有一会儿了,她看到谢芷蓁有些惊讶,“殿下今日怎的这么晚?”
往常因为谢芷蓁要早起运动锻炼,所以起得额外早,但顾清已经回来了,也看到了她这三个月的锻炼成果,谢芷蓁也就不想再努力了,“以后不早起了,太累了。”
顾音不解,“不是殿下说要练什么……马甲线吗?”
马甲线这个词,顾音以往从未听说,也是在谢芷蓁这才第一次听说了这个词。
谢芷蓁点点头,挑选了两碟菜让素绢端下去,防止顾清醒来后没东西吃,“我已经练出来了呀,练那玩意很累的,每日都要早起,饭都还没吃就要出去跑步。”
一想到自己这三个月的努力,谢芷蓁都觉得神奇,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顾音虽然还是不太清楚,所谓的马甲线具体是什么,但大抵也猜到了一点,她有些迟疑道:“可是,若是不坚持的话,岂不是又会消失?”
看着素绢把菜碟收下,顾音问道:“这是作甚?殿下都还没吃呢。”
“顾清回来了,这是留给顾清的。”谢芷蓁解释道,“我昨晚已经把马甲线给顾清看了,现在随便它消失吧。”
吃了一口清爽的酸甜萝卜,谢芷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夏日里本就胃口不好,好在小厨房新招来的厨子很会做一些酸辣的东西,这才让她勉强能吃上几口饭菜。
听到顾清回来了,顾音有些惊讶,正想说不是要过几日才能到吗,怎么提前了两三日就回来了。
而且,大军回京这种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视线触及到谢芷蓁,顾音心下明白了些许,偷笑道:“二姐姐怕是着急见殿下,快马先一步回来了吧。”
谢芷蓁眼神飘忽,红晕染上面颊,心里明白,但嘴上还是不愿承认,“哪有。”
不过唇边却已经挂上了一抹弧度。
就在顾音打趣之间,顾清正好从门外走来,“你们在聊什么呢?”
她怎么不知道顾音什么时候跟蓁蓁关系这么好了,一大早还特地从镇国将军府过来陪蓁蓁用早膳。
倒是个稀罕事。
第47章第四十七甜
谢芷蓁看到顾清来了,眼里染上星光,嘴角不由自主勾起一抹弧度,“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是赶了好几天的路吗,怎么不好好休息休息?”
顾音看见顾清还有些别扭,毕竟之前她一直以为谢知白和顾清有点猫腻,因为这事,她以往总喜欢跟顾清拌嘴。
可现在她和谢知白都还没点什么火花出现,顾清就已经跟谢芷蓁成婚了,她下意识站起来,小声叫道:“二,二姐姐。”
顾清倒是一点都不在意顾音的尴尬,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径直走到谢芷蓁身边,让素绢把端下去的菜端回来,她就在这陪着谢芷蓁吃早膳。
谢芷蓁看出了顾音的尴尬,她也知道顾音的心思,所以主动招招手示意顾音坐下,面上带笑对着顾清说道:“这几个月来,音音怕我一个人在长公主府寂寞,每日都过来陪我用早膳,很有心呢。”
其实不全是这个原因,顺便来长公主府一方面是怕谢芷蓁寂寞,另一方面也是自从谢知白登记后,她一个臣子之女不好入宫见他,这才天天陪着谢芷蓁,等谢芷蓁入宫见淑太妃的时候,她也顺道跟着一起去。
顾清眉头一挑,倒是没想到顾音出现在这竟然是这个原因,面色稍缓,不过想到之前谢芷蓁跟她说顺便喜欢谢知白这事,唇角的笑意染上了些许调侃,“真的不是为了谢知白?”
顾音脸色一僵,虽然她喜欢谢知白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但面对这个曾经的臆想“情敌”,她还是有点尴尬的。
见顾音不再说话,顾清也知道点到为止,小姑娘脸皮薄,也就没继续说了。
不过,既然顾清在的话,谢芷蓁估摸着也不会进宫,多半是要留在长公主府陪顾清了,当然,有了顾清,谢芷蓁也不需要她的陪伴了。
所以顾音简单吃了两口就放下碗筷,离开了。
顾清着急赶路,一路上吃得都很简单,如今看到桌面上这么多美食,还有很多开胃的东西,吃得很快。
倒是谢芷蓁,虽然因为顾清回来心情不错,但到底还是天气炎热,随便吃了两口就不再继续动筷子了。
吃完早膳,谢芷蓁兴致勃勃想带顾清看看她新种的荷花。
长公主府本就有小池塘,不过以往里面最主要的是养一些小鱼,那清澈的池里种满了荷花,粉白相间的荷花穿插着一朵朵的荷叶,偌大的池子里满是粉、白、绿这样清新的色彩,看得人都凉爽了不少。
顾清看到这一看就养得极好的池子,有些惊讶,侧眸看了满眼都是荷花的谢芷蓁,漂亮的眼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嘴角的笑意不掺一点杂质。
她仿佛又看到了两年前的谢芷蓁,自由、明媚、娇俏,令她心动。
谢芷蓁感受到身旁灼灼的目光,侧眸便看见顾清的眼眸里装着满满的自己,她心下微动,屈指点了点顾清的头,娇哼一声,“好看吗?”
原以为顾清会打诨不承认,没想到顾清回了一句,“好看。”
谢芷蓁红了脸,但对于心上人的夸奖还是很喜欢的,她眼神飘忽,有些骄傲自得,“本宫是不是你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自然,再也没有比你还好看的。”
这话倒不是顾清情人眼里出西施,客观来说,她在京城这么多年,确实没见过任何一人能在姿色上胜过谢芷蓁。
虽然有些害羞,但谢芷蓁依然接受了顾清的夸赞,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是全京城最好看的女子,没有之一。
午后,谢芷蓁拿出顾清书房的兵书,虽然她大部分都能看懂,但不可否认,还是有一些枯涩难懂的部分,需要顾清的解释。
顾清自然也不会拒绝谢芷蓁的好学。
只是……两人在坐姿上引发了矛盾。
谢芷蓁想的是,要想往常一般坐在顾清的怀里,但顾清却一直推脱,令谢芷蓁有些生气了,“你早晨的时候还说我是你见过最美的女子!怎么现在最美的女子坐在你怀里你都不乐意了?”
顾清看着谢芷蓁这般生动的样子,但又不可避免想到了三个月前,素绢碰到谢芷蓁,谢芷蓁扶着墙壁呕吐的模样。
她承认她退缩了,原本打算的温水煮青蛙,让谢芷蓁一步步适应,但因为晓梅画像的出现,谢芷蓁原本已经有了好转的病情又一下变得比以前更加严重了,在她还没想到办法之前,她还是想跟谢芷蓁保持一定距离。
但这些话,她又不好跟谢芷蓁直说,只能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我,我腰上还有伤,不太合适。”
谢芷蓁一顿,也想起了昨日夜里看到的那一抹血迹,有些丧气。
两人只好各坐各的位置,自己看自己的书。
***
谢芷蓁觉得顾清这两日有点奇怪,趁着顾音来长公主府拜访她,谢芷蓁正好揪着顾音向她请教。
“你说,若是寻常夫妻,几个月未见,两人会不会越发生疏呢?”谢芷蓁想起这两日,顾清似乎总是不愿与她亲近。
虽然顾清还是像以往一样,不管她要干什么都陪着她,但就是觉得有些生疏了。
顾音摸摸下巴,睁大眼睛好奇问道:“怎么,殿下跟二姐姐闹脾气了?”
谢芷蓁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惊起,触及顾音那好奇的眼神,眼神飘忽,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我只是,宋黛黛,哦对宋黛黛前两日跟我讨论一桩趣事,聊到了夫妻关系罢了。”
宋黛黛就是林黛黛现在的化名,虽说已经把她安排在了大理寺,但她原本的身份也定是不能用了,所以干脆让她化名宋黛黛,换个新身份进大理寺。
林黛黛虽然改名换姓了,但那张脸还是没变,有些对她比较熟或许也能猜到一点。
不过她的官职是圣上亲封,所以哪怕有人猜到了点猫腻,就也不敢多说什么,甚至还有人觉得林黛黛府圣上可能有点不为人知的关系,不然怎么会灭了国师府却又给了林黛黛一个新身份,甚至还给了她一个官职。
顾音不知其中实情,对于林黛黛这个可能是“情敌”的,她也不怎么喜欢。
所以听到谢芷蓁说宋黛黛的时候,顾音哼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喜,但不喜归不喜,面对谢芷蓁的提问,她也会回答就是了,“一般来说,小别胜新婚,分别几个月了,夫妻之间或许有些生疏,但应该也是甜蜜居多才对。”
谢芷蓁一听,便有些着急了,“那你说为什么丈夫回来后,跟妻子反而没有以前亲密了呢?”
顾音虽然是万年单身,但她追了谢知白这么多年,也看了那么多话本子,自认理论知识那是相当丰富,她回忆了一下话本里的剧情。
“或许是那丈夫在外面有新的相好了?”
谢芷蓁恶狠狠拍了下桌子,立马反驳道:“怎么可能!那军营里又没女子,她去哪找相好的!”
“军营?”顾音愣了,“那丈夫是军营里的?可大军不是明日才能抵达京城吗?”
谢芷蓁见说漏了嘴,连忙捂住自己,当即便改口道:“没没没,不是这次打仗的战士,是,是之前的,之前的。”
顾音见谢芷蓁这心虚的样子,不用多想也能猜出点什么,她眼珠一转,不过嘴上还是附和着谢芷蓁,没拆穿她。
不过既然知道了故事的主人公是谁,顾音觉得还是要给自家二姐姐说点好话的,毕竟就事情的性子她也清楚,为了谢芷蓁去军营历练两年,还为她成了史上第一位尚公主的女子,就这点来说,顾音还是佩服顾清的。
顾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这才回答道:“若是如此,或许是二…咳,或许是那丈夫许久未见妻子了,想与妻子亲近,但一时之间寻不到亲近的法子?”
谢芷蓁眉头蹙起,有些迟疑道:“可是,那很是仍然对妻子很好,面面俱到,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碰妻子。”
说着说着,谢芷蓁总算明白为什么她会觉得她和顾清之间莫名生疏了!
以前的顾清,总喜欢找各种理由亲亲抱抱,但现在顾清却总是回避跟她的肢体接触!
顾音也不知道该怎么替顾清辩解了,只能绞尽脑汁给她圆了这事,“或,或许是许久未见,怕,怕唐突了佳人,这才不敢主动。”
“对!就是这样!”自己说着说着,顾音也觉得很有道理,“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这个妻子主动一番,才能水到渠成。”
谢芷蓁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觉得顾音说得也有点道理。
虽然以往她从未主动过,但顾清都主动那么多次了,为了妻妻的和谐生活,适当主动一番……也不是不可以。
幡然醒悟的谢芷蓁让素绢招呼顾音,然后就跑回自己的房间开始准备了。
顾清入宫去跟谢知白交代这场战事的具体情况去了,正好给谢芷蓁留下了充分的作案时间。
回忆起顾清手上的避火图的详情,想着那里面的女子穿着,虽然有些许羞涩,但谢芷蓁觉得必要时候也可以使用必要手段!
如今她已经不像三月前那般抵制女子了,也是时候让她们的妻妻生活步入正轨了!
她从衣橱里选了件淑太妃给她准备的轻薄的外衫,水红色的外衫配上那水红色的小衣,称得她的肌肤宛若白雪,轻薄额外衫欲露未露,隐隐约约,似乎什么都能看到,但又遮住了些许,有几分勾人的意味在其中。
第48章第四十八甜
顾清来到宫里,跟谢知白说明了一下此次大战的结果。
“那就按你说的,林忱之交给你负责,我不干预。”只是一点小要求而已,谢知白倒也不至于这点都不允。
顾清点了点头,这点她也早能预料到了,接着又说道另外一件事,“我在边境的小城遇到了一个女子,名叫周先云,她在那边境本就是个女捕头,她的家人都已亡故,我想着不如让她来京城里当个捕头。”
谢知白自然是相信顾清的识人能力,也没多问,“这事我会安排的。”
除了周先云和林忱之这两件小事,其实她还有一件事,一直想做,只是之前先皇执政,她和谢芷蓁的事都还没个结果,所以也一直无处可说。
如今的皇帝已经变成了谢知白,顾清这才有机会跟他说明自己的想法,“还有一事,从之前一些小城中,我们可以看到不少女子为官,带领小城发展得越来越好,而周先云虽是女子,但她做捕头五年,抓获的小偷、贼人,一点都不必男子少。”
虽然不知道顾清说这话是何意,但谢知白依然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顾清继续说道:“我或许不是庚朝有史以来最厉害的将军,但我自认为也不逊于任何一个男子,不管干什么,我始终觉得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而非性别。”
谢知白也大概明白了顾清的意思,他点点头表示赞同,“或许我们在一些官职上,我们可以给女子一些机会。”
顾清却摇摇头,官职上给女子自己是她想要的,却不是她此行的目的,“我希望女子拥有同等上学、考状元的资格,不需要额外开后门,只要给她们平等的起点,剩下的荣誉官职,她们自己会挣。”
如果不能获得同样的教育资源,哪怕给了她们同样的官职,也不一定能做得好,顾清想要的不是对弱势群体的优待,而是公平。
谢知白沉思片刻,并没有着急否认顾清,反而是提出了新的观点,“顾清,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也很支持,但你要明白一点,就算我给了她们同等上学堂、考状元的资格,她们不一定有这个机会能进入学堂。”
读书从来不是一个便宜的东西,对于士族来说,他们有着充沛的财富,但继承家业他们家里有男丁,对于女子还是要求她们知书达理,学会做好一家主母即可。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供养一个男子读书就已经耗费了太多的钱财,约莫是没办法再供养一个女子读书了。
顾清当然懂谢知白的意思,她也想过现代的义务教育,但她也知道要朝廷出这笔钱让天下人读书写字,面对的不仅是士族的门第之见,还有对于朝廷来说这笔钱财也是负担。
“我懂,只要给她们一个机会就好,剩余的可以慢慢来。”等寒门女子能够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的时候,才是这个设想更近一步的机会。
顾清浅笑道:“其实让寒门女子入朝,一定程度上也能打压士族。”
士族积威甚久,这是任何一个皇帝都不想看到的。
既然寒门男子都已经能够入朝为官,并打压士族,那也是时候让寒门女子也进入朝堂了。
***
顾清从宫里的出来的时候,看到街边小摊贩卖的糖葫芦,想着谢芷蓁今日因为天气炎热吃得也越发少了,糖葫芦酸甜可口,她应该爱吃。
这么想着,顾清买了根糖葫芦回府。
从素绢那得知谢芷蓁的房里,顾清就直接回了房间。
明明还是白天,但房间里很暗,层层的薄纱遮住了外面的阳光,顾清有些疑惑,“蓁蓁?你怎么把太阳遮住了?”
里面很安静,顾清没得到回应还以为谢芷蓁睡着了,不然好端端为什么要遮住太阳,她闭上唇,走进去,果不其然看见了床榻上一个鼓起来的小包。
不过看着她大热天裹得严严实实的样子,顾清有点哭笑不得,虽然屋内已经放置了冰块,没有那么热了,但大热门的也熬不住谢芷蓁这样裹着被子呀。
顾清走到床边,试图把被子拉下来,结果就看见谢芷蓁披散着头发,因为她的动作,发丝有些许凌乱,一双干净、漂亮的眼眸看着顾清,粉嫩的唇瓣紧紧抿着,似乎有些紧张。
一开始顾清还不太明白谢芷蓁有什么好紧张的,但当她视线下移的时候,就看见谢芷蓁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迎着那凹凸有致的曲线,水红色的小衣衬得她肤白若雪,令人心动。
顾清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蓁,蓁蓁,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谢芷蓁对于顾清的反应很是满意,她努力收起自己的羞涩,两人已经成婚三月了,也是时候再进一步了。
既然顾清怕唐突了她,那这次,就让她主动吧!
谢芷蓁努力给自己点勇气,深呼吸一口后,她伸出了手搂着顾清的颈脖,在顾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亲吻了上去。
因为常年锻炼的原因,顾清的身体很有力,但她的唇瓣却是出乎意料的软,还带着淡淡的青草味,在这个夏日带着些许清爽。
谢芷蓁到底还是羞涩的,做出这一步她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勇气,所以她只是唇瓣贴着顾清的唇瓣,闭上眼眸等待着顾清的回应,然而她等到的却是顾清将她推开了。
推开了……
开了……
了……
谢芷蓁有些许懵,而顾清脸上则带着担心:“蓁蓁,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上次谢芷蓁这么主动,还是老皇帝在世的时候,她向老皇帝请求尚公主失败的时候。
所以这次谢芷蓁的主动,顾清几乎是下意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难得的主动被误解,谢芷蓁一巴掌拍死顾清的念头都有了,但当她触及到顾清那双饱含关心的眼眸的时候,她撇过头,有些不太高兴,就嘴里还是实话实说了,“没有。”
但越是这样,顾清越是担心,她想握紧谢芷蓁的手,但到底还是怕引起她的反感,只能蹲下跟她平视说道:“若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藏着掖着,我会很担心的。”
谢芷蓁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她将盖在身上闷得她都要出汗的薄被扯下,展现出她那姣好的身姿,雪白的肌肤、精致的锁骨,白嫩的胳膊,一双美目瞪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在gou引你吗?!”
顾清一愣,这个答案是她没想过的,可是……
“为什么要gou引我?”
自从蓁蓁看到晓梅的画像后,她的病情明显恶化了,就连素绢碰了她一下都能呕吐,这种情况下的蓁蓁,为什么还要gou引她?
顾清不解。
谢芷蓁抓着顾清的衣领,明明自己已经满脸羞红了,但还是强撑着跟顾清解释,“还,还不是你最近跟我这么疏远!”
不然她才不会屈尊降贵穿成这个样子。
谢芷蓁的话让顾清更迷茫了,“我什么时候疏远你了?”
“你!你还说!”谢芷蓁顿时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你以前总是喜欢,喜欢亲,亲……不和你说了!”
那样的话,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弄得好像她很喜欢一样!才不要呢!
顾清幡然醒悟,知道谢芷蓁误会了,连忙给她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你恶心吗?”
经过顾清的解释,谢芷蓁才明白,当初自己当着顾清呕吐的画面给顾清带来了多大的冲击,以至于三个月过去了,她还不敢触碰自己。
一时之间,谢芷蓁也有些哭笑不得,她抓起顾清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我已经好了,顾清。”
她已经完全好了。
这件事究其根本是她的心病,而如今,这块心病已经被顾清抹去了。
顾清仔细看谢芷蓁面上的神情,确定她对于自己的触碰一点都不反感,心下有些激动,她一手落在谢芷蓁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上去。
这次的亲吻不像谢芷蓁那般轻柔,反而带着几分狠劲,唇齿相依,顾清品尝着谢芷蓁的味道,手从她的后脑勺向下,触碰到那柔腻的肌肤。
一片式的小衣,让谢芷蓁的美背完全暴露在顾清的手下,细腻的手感,令人心神向往。
顾清另一手的指尖插入谢芷蓁的墨发,感受着她的温度、她的气息。
桃花和青草的香味紧紧纠缠在一起,昏暗的屋内充斥着暧昧的气息,彻底没了隔阂的两人终于在这一刻紧紧相拥。
顾清一时没控制住力道,凶狠的动作仿佛要将谢芷蓁拆入骨血。
每每面对这样的顾清,谢芷蓁总是毫无招架之力,这一刻她的脑海一片空白,一切的动作都是跟着顾清走的,四肢瘫软,全靠着顾清才能勉强支撑住,直到那一抹血腥味在两人的唇瓣间蔓延开来。
一丝丝的疼痛也惊醒了谢芷蓁,她推开顾清,娇娇软软没有力气的声音,“你,你咬疼我了。”
顾清低头看着谢芷蓁唇瓣上的血迹,为她那白嫩的面容添一抹亮色,她轻笑一声,酥酥麻麻的,让谢芷蓁越发心痒。
“嗯,我的错。”
一边承认自己的错误,一边再次吻上去,但这次顾清则是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谢芷蓁的唇瓣,将那点点血液吞入口中。
温柔的姿态,一点一点舔舐着血液,顾清的眼眸亮亮地看着谢芷蓁,没有闭上。
这一刻,两人眼中只有对方,再无其他。
莫名的,谢芷蓁觉得这样的顾清很惑人。
第49章第四十九甜
情不自禁地,谢芷蓁回吻了上去。
因为这次是谢芷蓁主动的,所以顾清一直在乖巧接受。
这次的吻不像刚刚那般热烈,但正是因为这种不算激烈的吻反而是谢芷蓁觉得最舒服的程度,可以好好品尝顾清的味道。
而不知不觉中,顾清的手已经抚上了她那雪白如玉的背部,背上的红带已经被解开了,而下一秒谢芷蓁突然觉得脖子一松。
面对着顾清灼灼的目光,谢芷蓁感觉到她的心跳一直在加速,砰砰砰地跳动,仿佛要跳出她的心房。
接着顾清温热的唇瓣吻上了她的锁骨,在那精致的锁骨上留下一个个红色的印子,顾清慢慢向下,谢芷蓁的呼吸有些紊乱。
以往从未被接触过的部位被顾清这样视若珍宝般吻着,谢芷蓁十指插入顾清的发髻,轻声嘤咛,却越发刺激了顾清。
感受到顾清明显有些激动的动作,仿佛要将她吞入肚一般,谢芷蓁微微向后一缩,有些害怕了。
虽然她现在能接受事情,但面对这些从未接触过的一切,她到底还是有那么一点害怕的,她连忙把顾清叫停,带着颤意的声音说道:“顾,顾清,我不行,我害怕。”
感受到谢芷蓁的害怕,顾清强压着心中把人扑到的冲动,将谢芷蓁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深呼吸。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谢芷蓁的颈窝,原本还有些害怕的心,因为顾清不带丝毫犹豫的停止而又安定下来。
是了,就算她害怕,顾清也不会不顾她的意愿强行继续的。
这个念头让谢芷蓁心里一松,感受着顾清的气息,她又觉得有点好笑。
因为顾清大口呼吸的动作,她的胸脯也是上下起伏着的,而顾清穿得还好好的,谢芷蓁却是不着片缕,那衣裳的料子虽是极好的,但到底还是做外衣的,比不得小衣。
本就被顾清亲吻得有些疼痛的雪白,又被这么摩擦着,谢芷蓁稍稍用力将顾清推开,顾清也没抗拒,顺着她的力道离开。
面前带着印子的雪白再次浮现在她的面前,下一瞬顾清眼前一片黑暗,温软的小手挡住了她的视线。
谢芷蓁连忙用另一只手捡起床榻上的小衣,遮住自己的雪白,这才松开手,让顾清重见光明。
顾清靠近谢芷蓁,脸颊轻轻蹭着她的脸颊,温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些不能接受?”
这也是她最怕的点,虽然谢芷蓁说她已经好了,但心理上的阻碍,怕是谢芷蓁自己也不太确定自己能接受的最高程度。
谢芷蓁红着脸,看着顾清映红的唇瓣上还带着些许她唇上的口脂和血液,绯红的色彩加上她那红得快要滴血般的耳垂,不得不说,谢芷蓁很喜欢这样的顾清。
这种,一切情绪都因她而在的顾清。
她抿了抿有些疼痛的唇瓣,有些委屈巴巴说道:“没,我就是有点怕,你刚刚好凶。”
谢芷蓁的动作,顾清自然也看见了,她蹭了蹭谢芷蓁的脸颊,伸手将人抱在怀里,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子,“是我的错,第一次,有点……激动。”
没办法,美人在怀,而且还是主动送上门的,虽说两人之前也亲过,但还是第一次亲到那片绵软,她也是一时之间情难自禁。
回忆起那片绵软的触感,软乎乎的,还带着那不同于谢芷蓁身上的桃花的香气,而是淡淡奶香味,一时之间,便是顾清也克制不住自己。
面对事情直白的话语,谢芷蓁有些羞赧,但心里又是抑制不住的暗喜。
她推了推顾清,“好啦,你走开,我要穿衣裳。”
顾清低头看了眼谢芷蓁那雪白的肌肤,只是一手捂着小衣这才勉强没有走光,但那一件单薄的小衣也无法完全遮挡住底下的风光,依稀可见那半片山峦。
她眼神飘忽,虽然已经亲过了,但还是第一次直面看这样的景色,“咳,好。”
说完便转过身去,动作有些僵硬。
谢芷蓁看到她这样紧张,跟刚刚那进攻猛烈的样子完全不同,偷偷捂嘴笑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情况。
原来这种程度就能让顾清害羞呀。
有点好玩。
谢芷蓁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她抿唇忍住笑声。
她想给自己揉揉,但又觉得莫名羞得慌,最后还是穿上了小衣,仔细感受没什么明显的不适,这才穿上了衣裳。
顾清一直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停下了,接着便听到了谢芷蓁有些哑了的声音,“你可以转过来了。”
顾清跟谢芷蓁面对面,刚刚亲密过的两人明显还有些羞赧,顾清抿了抿唇,觉得还是应该由她先开口,“刚刚,我也是第一次,可能有点不知轻重,你放心,下次,下次我肯定会克制好自己的。”
这话说得谢芷蓁越发羞赧。
什么下一次呀!心里清楚不就好了,干嘛当着她的面说这些呀!
羞死人了!
谢芷蓁娇嗔道:“下次,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她现在都觉得胸口还残留着顾清的味道和温度。
******
翌日,顾清上朝的时候,谢知白正好趁机宣布一下,关于顾清一开始说的女子可以入朝为官、考科举、上学堂的事,正如顾清所料,激起了一部分臣子的反对。
关于女子可以入朝为官的,大部分官员都没什么意见,毕竟顾清就是个例子,先皇承认了顾清的将军之位,而如今顾清也是长公主的驸马,加上前不久长达三个月的战事,让大家更清晰看见了顾清的能力。
这个时候反驳女子入朝为官,属实没有必要还得罪人。
更何况大多官员都不觉得女子有这个能力可以入朝为官,就算来了也只会备受排挤。
但考科举、上学堂这事,有许多官员都提出了反对意见。
“科举乃国家大事,怎么让女子参与!”一位长胡子大臣率先提出了反对意见,他怒目而视,恶狠狠看了顾清一眼,仿佛要将她扒皮抽筋一般。
顾清出列,眼神凌冽,直接跟他杠上,“程大人此言差矣,便是因为科举乃国家大事,庚朝需要的是人才,而不是单单只要女子!”
她好歹是将军,在战场上见过鲜血和人命的,怎么可能会怕区区一个眼神。
被顾清称为程大人的大臣摸了摸自己那已经发白的胡子,怒目而视,“自古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我庚朝能够允许女子入朝为官,已经是极大的优待了!顾将军未免有点过于优待女子了!”
“程大人这话说的,陛下只是允许女子参加科举,至于成绩如何,最后看的还是实力。”顾清冷哼一声,有些看不上这些老古董的作风。
“莫不是程大人心里也清楚,许多男子根本比不上女子,怕女子抢了状元之位罢了。”
程大人气得胡子翘起,指着顾清的手都已经开始发抖,要不是身后有官员扶着他,真怕他翘着胡子就倒下了,“你!你!老夫不与你一般见识!”
此时裴方适时站出来,帮顾清说话,“程大人,本官觉得顾将军所言甚是,陛下出场给女子一个科举的机会,但最终结果依然是公平公正由官员们盲改,科举本就是为了选拔人才而不是选拔男子,您又何必如此气急。”
程大人甩了甩袖子,对于裴方他倒是没那么硬气了,裴方这个人有才,他知道,只是运道不好被先皇抢了媳妇,这才在京城消失不见。
因为这是,大家对他当年的事多少还有些羞愧。
场上的官员都不是瞎子,皇帝会在朝堂上说出来,就已经说明了皇帝的意思,虽说新帝年幼,但这三个月以来,大臣们也都见识到了新帝的手段,倚老卖老在他这可是行不通的,更何况他身旁有着顾清、殷朗这样的武将坐镇,谁敢真的有什么异议。
文官说到底只是文官,真闹起来哪里刚得过武官。
所以虽然一小批以程大人为首的坚定认为女子不可参与科举,但并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下朝后,顾清悠哉悠哉回府了,路上遇到程大人也是像模像样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丝毫不在意程大人那气得胡子吹起的样子。
回府后,谢芷蓁正在秋千上等着顾清,在一旁放着一张小几,上面都是些水果,上面还带着些许水珠,一旁放着几个大大的冰块解暑。
谢芷蓁则是手上拿着一本书,穿着一身跟昨日一样的水红色的衣裙,因为炎热,选的衣裳款式正好露出胸前那一片的雪白,藏在抹胸下的红色印子隐约可见。
长发垂落,不着金银首饰,反而显得她越发清纯,微微上挑的眼尾又带着些许勾人的意味,坐在秋千上的她,绣花鞋落在地上,一双精致的玉足就那么裸露在外,粉粉嫩嫩的足轻轻荡着,带动着秋千也一块小幅度荡漾。
看着那在阳光下,白得宛若透明的玉足,顾清想着,要是在上面带个铃铛想必更为好看,而且悦耳。
顾清慢步走到谢芷蓁的身后,趁谢芷蓁没察觉到的时候,微微屈下身,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双手从她的腰间经过,把人搂在了怀里,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这才松开,“怎么不穿鞋?”
谢芷蓁将书放在一旁的小几上,侧身搂着顾清的颈脖,声音甜甜的,宛若掺了蜜一般,“好热,不想穿嘛。”
顾清松开她,走到她面前蹲下,握住那雪白的玉足,虽说还是夏日,但她的足却依然是冰凉凉的,顾清拿起一旁的罗袜想给她穿上。
看着单膝下跪在自己面前的顾清,一想到在外威名赫赫的将军,此时此刻手捧着她的足,谢芷蓁觉得有点好笑,但又觉得有点羞涩。
虽然她是故意脱掉鞋袜,想看看顾清的反应的,但这毕竟是女子的隐私部位,自十岁后,就再也没人看过她的玉足了,如今就这么暴露在阳光下,暴露在顾清的视野里,事情到底还是有些害羞的。
她瑟瑟试图抽回,不让顾清继续了,但却被顾清抓得更紧,那经过风吹日晒得有些粗糙的手紧紧抓着细腻的足,谢芷蓁甚至能感觉到顾清手上的那几个茧子。
一、二、三、四。
左手比三个月前还多了一个茧子。
顾清没什么伺候人的经验,穿袜的动作也很是生疏,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脚底板,谢芷蓁下意识一回缩,“哈哈痒!”
第50章第五十甜
趁着谢芷蓁大笑的间隙,顾清一把将袜子给她穿上。
刚一穿上,谢芷蓁贝齿轻咬下唇,用那穿着纯白罗袜的足抵着顾清的左胸膛,虽说看起来有点平坦,但真的碰到的时候还是能察觉出一点软软的肉的,谢芷蓁耳垂微微泛红说道:“好热,不想穿。”
虽说一旁放置了些许冰块,但裹得严严实实的,到底还是有点闷得慌。
顾清伸手抓着谢芷蓁的脚踝,一双眼睛盯着谢芷蓁,而她的唇则是微微向下,落在了谢芷蓁那突起的外踝,莫名让谢芷蓁想到了祭拜神佛的时候,那虔诚的感觉。
温热的唇瓣落在冰凉的外踝上,谢芷蓁感觉仿佛被烫了一下一般,她下意识收回,这次顾清没有拦着她了,而是浅笑道:“哪怕是夏日里,你的脚依然这么凉,还是要穿着袜子的。”
虽说她们不用孩子,但体寒对女子的影响又不仅仅局限于怀孕生子,还会影响到脾胃功能。
所以还是要给谢芷蓁好好保暖,哪怕是在夏日里。
谢芷蓁瘪瘪嘴,心里明白顾清说的话,,倒是没有反驳,顾清起身正准备给谢芷蓁推秋千,她连忙拒绝,“你的手不干净。”
顾清低头看了眼自己干干净净的手,想到她刚刚摸过谢芷蓁那柔嫩的玉足,低声莞尔,“自己的脚也嫌弃?那我岂不是还要洗个嘴?”
毕竟她刚亲过谢芷蓁的脚踝。
谢芷蓁撇开头,骄矜点点头,顾清无奈笑出了声,想揉揉谢芷蓁的头,但又想到她那嫌弃的眼神,说了声“娇气”,便无奈去打水清洗了。
嘴上说归说,但这是这样娇气的谢芷蓁才是顾清熟悉的谢芷蓁,她也乐得包容谢芷蓁的娇气。
看到顾清离开的背影,想起刚刚顾清的抓着自己脚踝的模样,还有亲吻突起的外踝时那温柔的模样,谢芷蓁捂嘴偷笑。
自从顾清回来后,她心情一直不错,慢悠悠荡着秋千,大树下带来了点点的微风,谢芷蓁闭上眼睛好好享受这片安静的时光,很快她就感觉到身后离得很近的灼热的温度。
除了顾清,不会再有别人了。
刚洗完的手还带着些许凉意,覆上了谢芷蓁的肩膀,轻轻在后面推着她。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顾清席地而坐,拿着了颗樱桃扔进嘴里,谢芷蓁看了眼地上的草地,又看了眼顾清,手指摩擦着秋千上娇嫩的花瓣,想了想还是决定跟顾清一起坐下。
两人面对着面,谢芷蓁看着顾清一颗一颗不带停息地扔进嘴里,又看了眼小几上的樱桃,竟莫名也有些了些许食欲,白嫩的指尖捏起那墨绿的樱桃梗,将红嫩的樱桃放入唇中。
粉嫩的唇瓣含着那红色的樱桃,樱桃外沾染着点点晶莹剔透的水珠,灵活的小舌卷起樱桃,过了一会儿那黑色的籽顺着小舌吐了出来,还带着些许口津。
酸甜可口的樱桃带着些许凉意,让谢芷蓁胃口大开,一连吃了小半碟,这才停下。
看着已经快要空了的玉碟,谢芷蓁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吃了这么多。
她抬头望着茂密的树叶,隐约又几处斑斓落在她的脸颊上,宛若神女一般,顾清情不自禁上前在她闭上的眼眸落下一个吻。
谢芷蓁睁开眼睛,顾清的吻也慢慢向下,吻上的她的唇瓣,一手桎梏着她的下巴,另一手搂着她的腰,呼吸湿热。
顾清的嗓子带着些许暗哑的磁性,她蹭了蹭谢芷蓁的脸颊,“什么时候,我们再试试?我保证这次不会像之前那么粗鲁了。”
谢芷蓁连忙摇摇头。
才不要呢,她现在胸口都还有些胀痛。
还没等谢芷蓁开口,顾清就再次吻了上来,如此反复,谢芷蓁都被吻得脑袋有些发懵了,顾清伸舌舔了舔她唇瓣上的口脂,是桃花香,声音极具诱惑力,“再试试吧。”
谢芷蓁被亲得都有些迷糊了,懵懵懂懂就点头了。
顾清勾起嘴角,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谢芷蓁回过神,气呼呼瞪了她一样,但自己答应的也不能违约,准备跟顾清约法三章。
“先说好,不许那么用力。”
“好。”顾清欣然点点头。
“我说停就马上停。”
“昨日你一推,我就松开你了。”
谢芷蓁想想,好像是这样,但还是嘴硬道:“提醒你而已!”
接着,谢芷蓁继续说道:“今日不行,要过两天。”
“好……”顾清刚应出声,连忙摇头,“为何?”
要不是现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还是在外面,谢芷蓁都想让顾清好好看看为什么,“你你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本宫现在胸口都还有些疼痛呢!”
顾清低眸,看了眼谢芷蓁衣襟下饱满的绵软,不由自主地想到昨天的触感,耳垂微微泛红,“都是我的错,不气了,我帮你揉揉?”
谢芷蓁撇开脸,拒绝了她。
这种地方,是能随便揉揉的嘛?!
视线触及小几上的水果,谢芷蓁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顾清,还有些别扭,但仍然提出了命令,语气中带着些许高高在上的意味,“本宫要喝奶茶。”
奶茶这个东西还是谢芷蓁从顾清那得知的。
每年夏日谢芷蓁的胃口都不是很好,小时候的顾清为了讨好女主,特地为她准备了冰冰凉凉的奶茶,甜甜的,纯天然无污染的原材料做出来的奶茶也比现代好喝许多。
而谢芷蓁,则是一次就爱上了奶茶的味道,但她只喜欢喝冰的,常温或者热的都不喜欢。
偏偏谢芷蓁体质偏寒,除了夏日,其他的季节都喝不得加冰的奶茶,于是这奶茶就是成了谢芷蓁的夏日特供。
自从两年前顾清离开后,谢芷蓁虽然让方大厨想办法复刻了,但到底不是顾清做的味道,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喝过奶茶了。
现在不一样了,顾清就在她身边,想喝奶茶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顾清点点头起身,点了点谢芷蓁的额头,“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做。”
制作奶茶的原料,长公主府的小厨房都有,都是现成的。
虽然许久未做了,但奶茶的制作并不复杂,尤其是顾清之前已经做过好几年了,经验丰富,很快就做出来了。
奶茶里需要的冰块,素绢也早早在一旁准备好了。
刚出锅的奶茶都是热的,顾清放了许多冰块这才让奶茶有点冰了,拿出琉璃盏装起来,奶茶也都做好了,顾清这才亲自端过去。
夏日有些热了,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但也不能一直在树底下带着,谢芷蓁挪到了屋内。
不过坐习惯了秋千,现在半躺在榻上,还有些不习惯,谢芷蓁想着,要是能在屋里面也装个秋千就好了。
顾清回到屋内的时候,谢芷蓁不知道在缝制些什么,她扬起笑容,“蓁蓁,奶茶来了!”
谢芷蓁连忙把手上的布匹藏起,慌里慌张的样子跟做贼一样。
顾清挑了挑眉,但也没在意,谢芷蓁藏着肯定有她的理由,只是将奶茶端到了她的面前,顾清还特地强调,“只准喝一杯,你本就体质偏寒,这种冰的东西就应该少喝点。”
说罢,将奶茶放在桌上。
因为谢芷蓁夏日里食欲不太好,为了让她多吃点以防饿着,顾清特地在奶茶里放了许多料,有芋圆、红豆、烧仙草……
谢芷蓁看着满满一杯都是料的奶茶,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八宝粥吗?”
顾清嗯哼一声,“你早上都没吃多少,现在就该多吃点。”
她伸出手捏了捏谢芷蓁的脸颊,稍微有了一点肉,但还是太瘦了。
谢芷蓁有些不满,她拍开顾清的手,“你也瘦了好多。”
还说什么在外面会吃好喝好,回来还不是瘦了一圈,骗子!
谢芷蓁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顾清倒是没否认,但是说那话本来也就是哄着谢芷蓁的,出去打仗又不是享福,会瘦也是正常的,“但我吃得也多,过段时间肉就长回来了。”
她这几日,顿顿两大碗白米饭,哪怕是大热天也不能阻挡她干饭的步伐。
谢芷蓁抿了抿唇,她们两个是一起吃饭的,她当然清楚顾清最近的饭量,眼看着说不过顾清,她端起琉璃盏拿着银制的勺子舀了两口。
冰冰凉凉的奶茶带着一丝酸甜的口感,搭配的烧仙草、煮得软烂的红豆还有葡萄干,一口下去食欲大开。
“果然还是你煮的最好喝!”
顾清坐在她身边,张嘴,“让我尝尝?”
谢芷蓁看了眼本就不多的奶茶,默默向后撤,一双眼眸眨巴眨巴摇了摇头。
顾清眉头蹙起,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特地给你煮的奶茶,结果我连一口都不能喝吗?”
对上顾清那小可怜的模样,哪怕知道她是装的,也很难拒绝,但唇齿间还残留的奶茶香味告诉谢芷蓁,顾清喝一口她就少一口。
毕竟顾清今日必然是不会给她再做第二份了。
“你没有多做一份嘛?”里面这么多料,一次只煮一个人的量会不会太浪费了。
顾清摇了摇头。
其实还有的,但顾清让人送到宫里给淑太妃尝尝了,一点都没留。
谢芷蓁有点不舍得,皱着眉头一副纠结的样子,有点可爱,她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蓁蓁不愿意分给我,那我只能自己取了。”
下意识,谢芷蓁以为顾清要跟她抢奶茶,她连忙护住奶茶,脊背挺直,殊不知她这样的动作反而是合了顾清的心。
顾清身子微微前倾,对上谢芷蓁那防备的眼神,她唇角微微勾起,那熟悉的笑让谢芷蓁心里一惊,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顾清的唇瓣便已经吻上了谢芷蓁的唇,舌尖伸出,略过谢芷蓁唇瓣上残余的奶茶。
谢芷蓁这才明白顾清所说的自己来取是什么意思。
顾清并未停留,品尝到谢芷蓁唇瓣上残余的点点奶茶便撤回了身子,还不忘调笑道:“果然很甜,看来我手艺还没生疏。”
谢芷蓁明明一起有点虚了,但还是挺直了背,佯装出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长公主府还不至于缺你那点奶茶,顾将军若是真的想喝,可以自己再做几份。”
嗯,到时候做多了的可以给她喝。
谢芷蓁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响,但顾清哪能让她如愿,指腹擦过粉嫩的唇瓣,眼里噙着笑意,“微臣已经喝过了,多谢殿下款待。”
那盯着谢芷蓁的眼眸,好似她刚刚喝的不是奶茶,而是谢芷蓁一般。
谢芷蓁低下头,扒拉了两口烧仙草,这才结结巴巴说到:“那,那顾将军退下吧。本宫还还没喝完。”
顾清刚离开房间,素娟便递来了一封邀请函,是孟府的。
谢芷蓁简单扫了一眼将邀请函合上,说起来两年前孟静那场婚事也是京城一大热点。
那时候的孟静堪堪十五岁及笄,上山拜佛的时候被蛇咬了,这时一个穷书生出现,二话不说帮她吸了蛇毒。
先不说这男女有别,虽是为了救人,但吸蛇毒一事到底还是有了肌肤之亲的。
好就好在穷书生真的是个穷书生,当时在场的也都是孟静的贴身丫鬟,拿点钱就能摆平的事。
但不知怎么,最后这事还是传出去了,孟家也因此蒙上了一层灰。
但官家小姐们取消归取消,谁也没把这当真,毕竟对方是个穷书生,一无功名二无钱财。
本以为笑笑便是了的事,过不了多久孟府就会解决,可惜孟静却交付了真心。
十五岁的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穷书生虽穷,但这一桩也算是英雄救美了,看多了酸臭书生的话本子,孟静便真以为对方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宁可跟家人断绝关系,也要跟那穷书生在一起。
最后跟那穷书生回了小城镇,从此京城里再也没听过孟静的名字了。
最近不知怎的了,孟静再次回到孟府,对外皆说孟静与那穷书生和离了,如今孟静已然恢复自由之身。
想来这次的赏花宴,又是一个相亲宴罢了。
谢芷蓁虽然对这种无趣的交际往来没有兴趣,但她跟孟静确实是除了顾清外玩得最好的了。
她也很好奇这两年孟静过得怎么样,不知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好趁这个机会去看看也好。
***
翌日,出门的时候正好顾清也闲着没事干,便跟着一起了,她自从打完仗后就一直处于闲着的状态。
除了每天定时上朝打卡之外,闲得不要不要的,每天除了跟谢芷蓁贴贴外就是练练她的兵器。
素娟向来是个会看人眼色的婢女,但凡顾清在的情况,她都不会离谢芷蓁太近,最起码得分寸她是有的。
是以,这次出行虽说带上了素娟,但素娟还是坐在马车外面,并未进去,将里面的空间留给了小别三月的新婚妻妻。
谢芷蓁并不想搭理顾清,昨晚她都说了没事,但顾清偏要看。
看了就看了,还说什么要给她上药。
一想到顾清去找太医,结果问的却是这种地方的药膏,她就觉得人都要羞死了。
好在顾清后面解释了,那药膏是贴身常带的,不是找太医要的,这药膏平时专门用来抹伤口的,止血恢复的效果很好,用来抹胸口也效果应该也不错。
但谢芷蓁依然觉得燥得慌,最后在顾清的死缠烂打下,由顾清亲自给谢芷蓁抹上了药。
白色的膏药刚触碰到有些灼热的胸口的时候,确实带着丝丝凉意,缓解了些许疼痛,但谢芷蓁却是全程紧紧闭着眼睛,羞得浑身泛起绯红。
不得不说,那药膏确实好用,谢芷蓁今日已经觉得好了大半天了,但一想到那上药过程,她就不想搭理顾清。
下了轿子,谢芷蓁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若是之前的素娟,估摸着也会以为两人吵架了,都要准备想办法劝和了,但现在的素娟已经相当有经验了。
小吵怡情,看淡了。
劝和这种事,还得看驸马怎么哄殿下了。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成婚后,第一次一起出现在这样的宴会上,顾清走在谢芷蓁身边,“亲爱的长公主殿下,你看她们都在看我们呢。”
谢芷蓁一眼撇去,收到了许多官家小姐充满好奇的眼神,“那又怎么样?”
她现在跟顾清是名正言顺,先帝赐婚的妻妻关系,当今皇帝是她弟弟,谁敢在她面前嚼舌根。
顾清眼尾耸搭,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唉……想必她们都看出来了微臣和殿下的妻妻关系十分不和。”
这话谢芷蓁就不爱听了,她跟顾清的吵闹是自己家事,怎容外人置喙,“谁说的?”
“还用旁人说吗?看殿下跟微臣这个样子就知道了。”顾清见谢芷蓁上当了,眼里闪过一丝亮光,随即便垂下眼眸,演得越发卖力,“罢了罢了,都是微臣的错,若不是微臣坚持给殿下上药,惹怒了殿下,殿下也不会如此冷落微臣。”
顾清的一番话让谢芷蓁都有点愧疚了。
其实顾清也是为了她好,那药确实有用,只是那抹药的过程着实有些羞人了。
在府里闹闹便罢了,闹到外面来,让旁人看见还以为她们妻妻两个生了间隙呢。
这可不行,那么多人都不看好她和顾清的婚事,如今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自然要好好炫一番,才能打她们的脸。
这样想着,谢芷蓁才勉强伸出手,眼神飘忽,顾清眼眸一亮,牵过她软乎乎的手,嘴角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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