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玄的丹火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夜幽冷火,被丹修们称为黄泉之火。


    谢清玄也是偶然间拿到的这夜幽冷火,他有心疾,真发作起来,时常性命垂危。


    有一次谢清玄昏死过去,灵魂飞出体外,进入轮回黄泉,无意间结识了一团已经生出神识的夜幽冷火。


    没想到的是,这团夜幽冷火竟然格外地喜欢他,说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后来,谢清玄受到闻人乐的招魂,在他即将离开黄泉之时,这夜幽冷火竟然还分外不舍,最后将自己的伴生,另一团还未开灵智的夜幽冷火送给了谢清玄。


    那夜幽冷火说他身上的灵气能够滋养天地灵物,伴生冷火跟在谢清玄身边,比待在黄泉里更容易生出灵智。


    于是就这样,谢清玄莫名其妙多了一个黄泉之火。


    *


    丹药已毁,温子熹脱力地跪倒在地上,他看着被谢清玄烧成黑灰的丹药,沉默了许久。


    他自己也知道,若是没有谢清玄他也无法成丹,只会炸炉,所以他也并没有去怪谢清玄,他只是有些失望,心力交瘁罢了。


    这碧落丹,他炼制了无数回了,而每一次都是在即将成丹的时候毁于一旦。


    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是按照师尊给的丹方炼制的啊,怎么就是无法成丹呢?温子熹百思不得其解。


    这碧落丹是地级的丹药,是早已飞升的药圣当年钻研出来的外伤圣药,可续骨接命。


    温子熹有一个一母所生的胞弟,胞弟外出历练时遭遇魔族毒手,筋脉尽断,成了一个废人,整日在家中自暴自弃。唯有这碧落丹,才可以将胞弟的筋脉修复,所以温子熹才一直费尽心思地想要炼制出一枚碧落丹。


    “你这药鼎里阴阳不调和,竟然还想成丹?简直痴心妄想。”谢清玄对抚摸着药鼎一言不发的温子熹毫不客气地教训道。


    温子熹抬起头,看着谢清玄重复道:“阴阳不调和?长茗仙君您这是何意?”


    温子熹方才已经亲眼见到过谢清玄的丹火,他清楚地知道谢清玄应当是个品级不低的炼药师,也许……也许谢清玄真的知道如何才能炼制出碧落丹!


    “放入药鼎里的药材,只有阴阳相对,熔炼之时阴与阳才能完美相和,而唯有阴阳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才能成丹。你方才的药鼎里,药材的属性和计量阴阳偏差极大,阳多阴少,阳盛阴衰,自然会炸炉,绝不可能成功炼制出你想要的丹药。”谢清玄冷静地指出困扰温子熹数年的问题。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谢清玄这种歪理,从没听说过炼药必须得讲究阴阳调和的,大家都是照着药圣前辈留下来的丹方炼的,没人注意什么阴啊阳啊的。


    定然是这废柴为了彰显自己,所以才胡编乱造出这种奇怪的说法。


    众人不以为然,但温子熹却听得心头一震,长茗仙君并不知晓他要炼制的是何种丹药,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他这药鼎里放的都是些什么药材。


    可是……碧落丹所需的炼制材料中,香茅草属阳,罗樂.叶属阳,赤焰花更是阳,唯有那赤练蛇的蛇胆灵气阴寒属阴,的确是如谢清玄所说,阳多阴少,阳盛阴衰……


    温子熹艰难地开口说道:“这张丹方……乃是已经飞升上界的药圣所留……弟子准备的炼药材料俱是按照药圣丹方准备的,分毫不差。”


    “弟子十数年间炼制这枚碧落丹不下百次,的确如长茗仙君所说,从未成丹过。”


    谢清玄恍然大悟,难怪要炸炉,“药圣留下的丹方虽然厉害,但其中有些是错误的方子,你这碧落丹的丹方怕是也有问题,所以才会百试百错。”


    谢清玄刚开始修习炼药术之时,也都是按照药圣留下来的丹方炼药,但总有一些偏僻冷门的丹药,始终无法成丹。


    一开始他也以为是自己修行不到家,但后来多次试验之后,谢清玄才发现成丹的阴阳调和之理,原来药圣留下的丹方之中,有一些是错误的。


    众人听到谢清玄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药圣的丹方有错误,顿时全场哗然。药圣在全修真界的丹修眼中堪比神明一样的存在,谢清玄竟然说药圣是错的,简直离谱,竟然疯魔到说出这种话,药圣的丹方怎么会出错呢?


    “常言道尽信书,则不如无书,你一味依赖药圣的丹方,自己却不曾用心钻研过,自然炼不成这碧落丹。”


    尽信书,则不如无书。真的……是这样的吗……温子熹犹如被点醒的梦中人,他的直觉告诉他,谢清玄说的,也许真的是对的……


    被谢清玄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点拨后,温子熹突然感觉有一种从天而降的灵感迸发在他的灵台之中,那种兴奋,好像让他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


    他匆匆忙忙向谢清玄告假,忙不迭离开了丹楼。


    温子熹回到自己的洞府便立刻闭关,他要闭个死关,若是他的猜想成功了,那么这次一定能炼出碧落丹来。


    *


    谢清玄大言不惭地公然诋毁药圣的丹方有错,这件事情瞬间传遍了越水宗上下。


    这件事被丹楼的某个小弟子添油加醋,竟然让白祉药尊知道了。


    白祉当年曾是药圣的记名弟子,现在则是越水宗首席炼药师,宗门的高阶丹药几乎九成都是出自白祉之手,所以白祉在越水宗的地位超然,相比于弟子们对谢清玄的畏惧中透着厌恶,他们对白祉则是又畏又敬。


    白祉长年待在丹凤峰,也同谢清玄一样不怎么下山,颇为神秘,宗门中见过白祉的人屈指可数。


    白祉这人虽然足够低调,但他的性格也是出了名的古怪,许是炼药师的性情就是这么与众不同吧。


    *


    这日,谢清玄照例来丹楼三层监督弟子们炼药,结果他一进门,便看见自己的蒲团上坐了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面容年轻俊朗,着一身素白的道袍,还有一头长及脚踝的白发,他像是雪做的,不仅头发是白色的,连睫毛和瞳孔都是浅浅的白色。


    男人并未束发,白发披散在肩膀,虽然看似慵懒,但气场强大。他薄唇微抿,俊朗的面容一下子便显得有些刻薄寡恩了,男人抬眸看向谢清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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