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警惕地看着站在岸上的高大男人,鲛人族天生对外界恶意的感知非常敏感,岸上那人对他没什么好感,甚至微微泄露出了一丝杀意,虽然极淡,但还是被笙歌捕捉到了。
笙歌防备地看着柏桓,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紧绷起来,他已经完全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一道青色的身影突然掠到了灵泉旁,赶来这人正是谢清玄。
他本来在静室中打坐练功,但却突然察觉到长茗峰结界的波动,在整个越水宗里只有一个人会不打招呼就闯入长茗峰,且不被护峰结界所伤。
柏桓来他这儿干嘛?自从谢清玄单方面和柏桓撕破脸,就从没给过他好颜色看,而柏桓也因为他的“不服管教”而耐心尽失,两人就这么针锋相对了几百年了,所以谢清玄也基本已经摸透,若是柏桓不打招呼便来了他的长茗峰,那一定是过来找他事的!
所以谢清玄很快就来到了柏桓所在的灵泉处。他倒要看看,这厮要在他这长茗峰上胡乱撒什么野!
“我给你一个时辰,马上把这个鲛人送回云记。”青年强压着怒火,这句毫不客气的话音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柏桓原本温润的面容显得有些冷硬。
笙歌听到柏桓要将自己送回云记,身子吓得微微有些发抖,如果他再回到云记,一定会再一次被拍卖掉,到时候买主就没谢清玄这样好说话了,也许他也会像其他鲛人兄弟姐妹一样,被人逼着服用化形丹,生出双腿,被恶心的人族修士当做炉.鼎亵.玩……
不,他不要,他不要这样……笙歌都快被吓哭了,他见过鲛人做了炉.鼎以后的下场,被榨干所有精血,漂亮的头发掉光,露出惨白的头皮,他们干枯失水着死去……
笙歌漂亮的蓝水眸子闪着惊慌失措的泪光,他惊恐地看了看柏桓,又将目光投向了谢清玄,那个将他买回来的青年好像成了笙歌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清玄一听柏桓这话,立刻来火气了,他不服气地嚷嚷道:“凭什么?这是我花钱买来的,凭什么听你的话把他送走?”
“云记那里我已经吩咐过了,你把这鲛人送回去,他们自然会把你之前抵押在那里的所有财物一一奉还。”
谢清玄都快气笑了,柏桓他凭什么命令他?谢清玄抬头看着柏桓,冷笑着一字一句道:“这个鲛人我绝对不会送回云记。还有,你没权力管我干什么。”
谢清玄觉得,柏桓和他在话本子里看的那些棒打鸳鸯的封建大家长简直一模一样:专.制、霸道、独.裁,控制欲。
听到谢清玄说自己没权力管他,柏桓直接冷了一张俊脸,一甩袖子,像是平日里训诫犯错的弟子一样,冷声质问道:“越水宗的宗规,你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不得狎.昵.娈.宠。你将我送你的生辰礼物抵给云记,就换了这么个玩意儿回来?谢清玄,如果你不是我柏桓的师弟,你看我会不会多看你一眼。”柏桓没想把话说得这么绝,他是被谢清玄气昏了头,所以吐出来的字语才会那样刻薄。
是啊,就是因为是你的师弟,所以你再厌弃我,再看不起我,也兢兢业业履行着你作为师兄的责任?一直以来委屈求全?真是让人感动,真是好光辉伟大啊!!!
谢清玄被柏桓刺得白了白脸,有些站不住脚,足下微微踉跄,向后退了小半步,他不敢相信,原来自己在柏桓眼里,不仅是个令人厌恶的废柴,还是这样脏污不堪的存在,“什么娈.宠?你自己变.态.污秽,所以看什么都是变.态.污秽。”
“还有,我也不愿意做你的师弟,若是有一天师尊飞升了,你成了真正只手摭天的掌门,你也可以把我逐出师门,逐出越水宗,这样我就不是你师弟了,不用再碍你的眼了!”谢清玄对着柏桓大声吼道,漂亮的桃花眼激红了一片,像是只受伤被抛弃的小兽。
柏桓看谢清玄情绪有些失控,顿时也冷静了下来,明知道谢清玄被骄纵坏了,什么也不懂,他跟他计较什么?自己的自控能力也是越来越差劲了。
柏桓走过去,轻轻揽住谢清玄的肩膀,就像当年两人还是亲昵无间的师兄弟一样,柏桓不自觉柔下声音来,半哄半命令道:“乖一点,听话一点,将这个鲛人送走,你想要什么就跟云记的掌柜说。前段时间库房里收了一件品质不错的金丝软甲,我让掌柜取出来给你。”
“算了吧,柏桓,你这样不觉得累吗?”谢清玄挪开柏桓揽在自己肩上的手,他有些自嘲地笑道:“你不觉得累,我觉得恶心……真的……别再摆出这副我都是为你好,你不要无理取闹的样子了……”
柏桓垂下手,静默地站了一会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柏桓出生于修真世家,极为早熟的他不必受父母长辈管教,早已独当一面,甚至是作为一个领导者发号施令,除了会谦卑地听从闻人乐的教诲,从来……没有人违逆过他,但谢清玄是个例外。
为什么柏桓一定要让谢清玄送走这个鲛人呢?除了他自己的一点隐秘的私心,便是这鲛人天生的诱惑妖魔,多少人同鲛人厮混在一起而被其迷了心智,修行颓废?本身谢清玄资质便不好,进步缓慢,他又怎能任由谢清玄留着这个完全有可能荒废修炼的玩意儿?
要知道,谢清玄今年已经七百岁了,却还只是个金丹,若是再不突破,过个几百年,寿命便已经走到了尽头……
所以,柏桓决不允许谢清玄的身边留着这个鲛人……
高大俊美的青年眸光一冷,杀气陡然弥漫在灵泉水之上,牢牢禁锢住浮在水面上的笙歌。
一柄灵光闪烁的长剑凭空出现在柏桓的掌中,笙歌瞳孔剧缩,对于危险感知异常敏锐的他灵活地躲过了柏桓如长虹般的啸厉剑气。
剑气堪堪划过他的脸颊,不仅削下了笙歌一缕发丝,还划伤了他的脸颊,白皙的皮肤上渗出殷红的雪珠,啪嗒落在了灵泉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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