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雷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从那少有的冰冷口气, 艾瑞能够看出他对于眼前青年的厌恶。即便不太清楚这两个不同种族，又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到底为什么如此，她倒也多少察觉到了端倪。
就是不知道, 她的猜测是不是真的是这两个人争锋相对的理由了。
想了想, 艾瑞还是没有将她的猜测给说出来, 出于任何理由或者立场，她都没有处理两个人之间的矛盾问题。
“龙王。”
见青年转过头看着她，艾瑞组织了一下语言，刚刚开口就被对方给打断了要说下去的话。
“我的名字是克诺斯, 艾瑞。”
那一双平静的双眸中漾起些许涟漪, 连带着他周身的气息也渐渐的带上了悲伤，他没有往前走一步，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少女, 直把艾瑞给看得毛骨悚然。
虽说艾瑞人比较迟钝, 但是看人还是看得十分分明的，即便不明白那眼中的情绪到底是什么，那终究和她有关是不假的。
“好吧，克诺斯。”
不自然的移开视线，艾瑞像是在研究岛上的植物。
“你之前说过, 我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然后又离开了，是这样没错？”
听到艾瑞这么说，名为克诺斯的龙王眼中有光芒陡然间亮起, 他的脸上也带着些许激动之情：“艾瑞，你是准备要重拾过往吗？”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炽热，又或者说有人不满了，一个身影一闪挡在了艾瑞的前面。
看到这一幕，克诺斯的神情冰冷，看向那个自作主张的黑暗一族：“你这是做什么，其他世界的勇者？”
“艾瑞胆子比较小，你这样会吓到她的，我觉得让你们保持一段距离比较好。或者说，你对于我的这份‘体贴’并不在意，希望就在这里将她给吓跑？”
像是为了印证这样的话，特雷勾起唇角微微挪开了身体。
如同他所说那样，眼前没有了特雷的背影，艾瑞还是没有上前。
作为世界的勇者，艾瑞的地位比任何一个世界的勇者都要高。不同于任何一个世界，她所在的世界，勇者就如同那些神明，高高在上的，理应被人遥遥相望的。内心对于这样的身份并没有什么排斥，在习惯了一切后，她接收不到任何崇拜的目光，她能够看到的永远只有冰冷的宫殿和那几个不变的侍女。
被人以这么火辣的目光长时间盯着，她实在是不太适应，只是有些事情不会因为她的这种态度有所改变。
于是，她在深呼吸几次以后，改变了对待的方式。
锐利而寒冷的眸子回望着对面的克诺斯：“我想知道，是不是因为光明神的关系，我才会无法走进自己的世界？”
这样的艾瑞，克诺斯并不认识，在短暂的愣神过后，他微微叹气：“你的身上有神的印记，而那并非是任何一个神给予的，我不知道消除的办法，所以很遗憾我帮不了你。”
“那如果逼迫神明取消那个印记的话，是不是就有可能让艾瑞重获自由？”
克诺斯抬眸，看向特雷的目光饱含深意：“那样一来的话，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勇者先生。你的力量来源于两个神，可是你却想要弑神……你真的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从特雷的话不难听出他的杀意，就算是傻子也可以察觉到那几乎实质化的黑暗力量。克诺斯不是傻瓜，他当然知道特雷想要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以的话，他也想做出这样的事情。
然而，他与诸神之间有着承诺，不会随便插手那些事情，除了将艾瑞带回来，他其实什么都做不到。
至少，现阶段是这样。
特雷听出了克诺斯话语中的意思，冷哼一声拉起了艾瑞的手，在她不解的目光中解释道：“艾瑞，不管要如何才能去除印记……反正不会是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岛上就是了。”
对于这番话，艾瑞不置可否，她对着克诺斯点了点头，任由特雷拉着她的手，就这么听话的跟着他走了。
直到艾瑞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一直藏着的米谢特才从角落里走出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己父亲的神情，开口道：“父亲，就这么让母亲离开了？”
抚摸着孩子的发顶，克诺斯声音低沉：“没关系，她会回来的。”
解除印记的方法，他其实是知道的，而且那把钥匙就在艾瑞的手上，只是他没有提醒的意思。不只是因为与诸神的约定，更多的是他不想将她推向其他人那里。
“她想要的答案，就在岛上。”
若是肯听的话，克诺斯会不惜一切代价将过往告诉艾瑞，而其中也包括了印记的秘密。只可惜艾瑞拒绝知道这一切，既然她如此不顾情面，也就不能怪他了。
“父亲……？”
感受到头顶上传来的寒气，米谢特不安的扭动了下身体。
站在入口处，艾瑞皱眉道：“我是被龙王给带进来的，不知道进入方法到底是怎样的，按照你的知识量来说，这里到底是……？”
特雷微笑道：“艾瑞，别急。”
他往前走了一步，手试探着在旋涡的地方晃动了下，原本虚假的旋涡不断扭曲着，旋转着，慢慢的变成了一道门的样子。
艾瑞见状，不由得感慨了这个世界的神奇，在特雷的示意下她率先走进了那道门，门后面的世界并非是那座城主府邸，而是一片森林。
但是还没有等她松口气，迎面而来的是能够吞噬人心的黑暗。那犹如黑幕一样的世界，在眼前骤然显现。
特雷刚刚走出来，就感到了不对劲。
“你为什么可以出现在这里？”
不远处，一个人猩红色的眼中有着冷酷无情。
“怎么？跨越世界的能力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知道，勇者大人。”
黑发散落在肩膀上，本应是极尽温柔的眸中只剩下了冷意。
“将我的圣女给带走，你还有那头龙的胆子不是一般得大。那么，你是不是也做好了准备……承受来自于神明的责罚？”
第42章 神明的决意
雾气, 慢慢的散开。
眨眼间的功夫, 就已经弥漫至整片森林。
艾瑞和特雷还在提防黑暗之神的时候，视线一下子变得模糊不清，这让他们有很大的理由怀疑是不是对面那个神搞出来的。
在雾逐渐扩散的时候, 特雷紧紧握住了艾瑞的手, 眼神凌厉, 完全没有艾瑞在系统上所说的“简单”。
不过吧，想想也是啊，哪怕后面成为了人类眼中的勇者，特雷最初毕竟是继承了黑暗力量的魔王。哪怕在得知了艾瑞“死”在了黑暗一族的手中, 他也没有对黑暗一族赶尽杀绝。就这一点来看, 他确实本质上和黑暗神很接近。
艾瑞经历过很多世界，其中不乏有通过人类身体神降的……哦，说起来光明神不就是用了这一招, 才会将她给看得死死的吗？
特雷并没意识到, 身边的少女已经走神了，他只是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和艾瑞听得到的音量说道：“这个雾有蹊跷，你不要离我太远, 艾瑞。”
艾瑞不语, 低头看了眼那几乎将手腕给抓得微微发疼的手，觉得特雷实在是有些太过大惊小怪了，他既然都已经这么牢牢的拉住了她, 哪里有可能将她给弄丢？
如果特雷知道艾瑞现在的想法的话，一定会语气严厉的和她说明理由，遗憾的是他并不知道。所以，当那紧握着的双手松开的时候，他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艾瑞？”
艾瑞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明明知道不应该忽略身边的，她还是任由那股力量引导着她前进。
无意识的走了很多路，她恢复了意识，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陌生的神殿中。
神殿的规模不算大，但是却是无比的繁华。
这一点，和她之前取走的迷你神殿截然不同。即便有着神明的力量加持，那个神殿简直是破旧得没法说，如果不是确认是她带回来的话，她几乎要怀疑是不是捡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有没有很熟悉的感觉？”
身处于神殿中，艾瑞看不到任何人，只能听到声音。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明明是某个地方传来的声音，她却觉得四面八方都有。
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知来历的神殿，不明所以的被吸引着走过来，就在她思考着是不是应该往回走的时候……身后大殿的门扉从两侧合上，彻底断绝了她逃跑的念头。
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明明她现在在明亮宽广的宫殿中，就是觉得比身处于黑暗中还要令人恐惧。
“哦，感觉到了神威吗？”
眼前的空白不再，艾瑞的视线中出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本应是被黑色给渲染的发色，重新变回了那十分柔和的浅金色。
然而由于她与光明神之间的距离有些遥远，她看不见那张总是带着温柔的面容上的情绪，也看不到那份浸透了双眸中的愤怒。
奥塞斯身而为神，纵然曾经以人类的身份和模样在世间行走，他本身还是有着神的威严的。艾瑞曾经许诺下的承诺，一再的被她亲手给打破，终于让光明神的耐心告罄。他觉得，他再不做点什么的话，艾瑞一定会再次消失在他的眼前。
于是，他从奥塞斯的身体中离开，以真实的神之体出现在艾瑞的面前。通过神与圣女之间力量的联系，他让黑暗之神重新沉睡，将艾瑞给引到神殿中。
之后他要做的，可能会让艾瑞感到不舒服，甚至抗拒。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想要的东西，除了艾瑞以外再无其他。他可以公平对待每一个人类，唯独对方变成艾瑞的时候，他就会失去那份冷静。
她的调侃，她的言语，乃至于她认真的约定……在如今的他看来都只是为了脱离他的谎言。
他应该愤怒，应该恨不得将她给禁锢在身边！
可是，他做不到。
这样一来的话，就只有一个方法了。
艾瑞就觉得眼前有东西一晃而过，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被压倒在了地面上，她的双手被光明神给束缚在头顶上。
微微蹙眉，她仰视着面无表情脱去外套的神明。
“奥塞斯，你这是做什么？”
奥塞斯第一次没有回答艾瑞的话，而是动手解开了她身上的软甲，将艾瑞不可置信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的笑容十分冰冷。
“你也有害怕的一天吗，我亲爱的圣女？”
“我想，哪一个女性遇到了这种事情，都会和我一样的反应。纵然你高贵为神明，也不代表你什么都可以做。”
艾瑞不知道这话能不能阻止对方，她不清楚这个神为什么突然间暴怒。她在文献中看到关于神明的描写，和事实上完全不同，也就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去参考了。
当软甲被完全剔除后，艾瑞感到了压力。
奥塞斯面容冷漠，他欺身而上，桎梏艾瑞动作的那只手没有挪开，另外一只手捏住了少女的下巴，将自己的嘴唇给贴了上去。
有了血族那一次的亲吻行为，艾瑞对于他人的吻并不是那么陌生，只是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这样刺激。
与那双冰冷的蠢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那从嘴中不断溢出的光明之力，温柔又霸道的力量直直的冲撞着她的身体，令她忍不住睁大了眼。
奥塞斯将力量不住的从嘴中度过去，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这一次他近乎没有保留的，将光明神的力量给彻底的分发出去。
神力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地方，身体就像是被填满的气球一样，艾瑞不适的扭动着身体，却被那实质化的神威给完全的压住，动弹不得。
“唔……”
无法缓解自己的难受，艾瑞只能发出无助的哽咽声，只是奥塞斯的想法她是不会理解的，就算知道了他到底要做什么，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对方。
确认了近乎九成的力量全部送到了艾瑞的身体中，奥塞斯才移开了嘴。他看着面容上泛着不自然红晕的少女，勾起嘴角。
“这样一来，你就再也无法和我分开了，艾瑞。”
艾瑞重重的喘息着，被力量给折腾得意识模糊，她的意识飘在空中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清。
手指轻轻捻起对方的一簇金发，奥塞斯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化为了金光消失在了艾瑞的眼前。
平躺于地面上，艾瑞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后多出了一个虚影，那勾画出的模样正是失去了痕迹的光明神奥塞斯的。
神是没有实体的，他们能够在人前现身，只是将力量给具象化，从而勾勒出所谓的身体的轮廓。
所以，将力量给完全转移，也就意味着他将与艾瑞共用一个身体。和附身弗洛克时候不同，他这是将自身给彻底的融进艾瑞的身体中，比起单纯使用身体，这样的做法让神与人之间更为接近。
而这也就意味着，艾瑞可以使用光明神的力量，不会再受限于任何一个世界的法则，可以拥有无视一切规则的力量。
只是现在还没从飘忽状态中恢复过来，艾瑞并不知道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当特雷找到艾瑞的时候，她原本空无一物的额头上多出了一个印记，那是真正被神所选中的人类的烙印。
置于身侧的手紧紧握拳，特雷的双眸通红，他难以自持的暴走了。属于魔王的力量，将周围的生物一点不剩的给蚕食掉。除了倒在他脚边的艾瑞以外，周围再也看不到一棵完整的植物，连动物的声音也彻底的消失了。
“看起来他得手了。”
特雷的眼前，一个黑雾时隐时现。
见青年露出了狰狞的神情，黑雾嗤笑一声：“光明神没有任何所求，听起来就像是没有感情一样，但是反过来说，一旦他有了怎样都想得到的东西，就会不择手段。”
特雷深吸一口气，质问：“光明神真的和艾瑞有了那种关系？”
“作为人类而言，艾瑞圣女还是少女没错，但是从神明的角度来看……她已经成为了光明神的人。”
特雷又一次暴走，这一次周围彻底夷为平地。
原本茂密到遮挡住阳光的森林，现在只剩下了一片贫瘠到一无所有的土地。
磨着牙齿，特雷的话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神与人……神、交。”
所谓的神与人发生关系，那自然是超脱于常识之外，所以一般不会有人将那缠绵的亲吻当做一回事，所以就算有人看到了光明神和艾瑞亲吻，也绝对不会想到他们在做的时候，是不应该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
黑雾的笑容带着几分阴冷：“你所喜欢的圣女已经遇到了这种事情，你作为彻底觉醒的魔王，已经无法再靠近她分毫了。”
就算黑雾没有说，特雷也已经感觉到了。
……光明之力在吞噬他的灵魂。
但是就这样放手，让他如何甘心？
“成为执掌世界的魔王就好了，只要你没有触及圣女的道德底线，她也不会对此有所意义，这一点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处于昏迷中，艾瑞并不知道世界即将发生巨大的变化，而起因在于她。
第43章 圣殿的线索
盘腿坐在凹陷下去的地面中, 艾瑞单手支着下颚, 陷入了思考。
对于被光明神那样对待，她绝对不会单纯的以为那是亲吻，对方是其他世界的神明, 本身并不存在什么力量失控的可能性。不, 就算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也绝对不可能是以这种方式发生。
明明是没有道理可寻的，甚至她对于光明神这个存在十分陌生。于她而言，就算那是曾经的任务目标之一，她看着那张脸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换言之, 对一个从头到脚都是谎言的神, 艾瑞并没有任何相信他的理由。之前想着和弗洛克各取所需，没想到被光明神给利用了，现在想起这件事她依然不是很舒服。
艾瑞看向了身边, 失去了神明附身的青年, 依旧保持着失去意识的状态。她思考了很久，到底应该唤醒对方吗？
没有那段记忆，弗洛克自然不可能知晓他和她之间力量的变化意味着什么。
“神的印记并未去除。”
这是特雷在离开前，唯一留给她的话。
对于那个本应是半魔王的青年释放出的黑暗力量，还有身上明显改变了的冷冽神情, 艾瑞觉得她可能明白了什么。
说完了那话, 特雷就离开了。
至于那个血族到底去了哪里，艾瑞也不是很在意，以前的任务目标找到她, 对她来说可不算是什么好事。
这么想着，她从原地爬起，给弗洛克丢了个清醒魔法，在他慢悠悠睁开眼睛后，不客气道：“我们已经拖延出发很久了，你再不起来的话会有很多麻烦。”
跟着勇者艾瑞这些年，弗洛克清楚什么是首要什么是次要，哪怕他现在对于为什么身处于这个陌生的地方很好奇，也没有因为这事而有所耽搁。
见青年从地上站起，艾瑞伸出右手，虚空之中以手指代替魔法笔，一笔一划的勾勒出了一个地图的模样。
弗洛克走上前，看到地图上的几个坐标，皱眉道：“您要去北方？”
“比起其他地界来说，北方才是普通人类最多，也是权力最多的地方。”
手指轻轻移动到另外一个光点，艾瑞询问弗洛克：“这里看起来有些奇怪，这是哪里？”
弗洛克只是看了眼，就给出了正确的答案：“是龙岛。”
艾瑞讶异极了：“龙岛？据我所知，龙岛应该不存在于任何一个能够找得到的地方，难道我弄错了？”
“不，大部分情况下是这样没错。只是这几年，不知道龙岛的统治者怎么想的，他将通往龙岛的入口开在了人类能够接触到的地方。”
说到这里，弗洛克停顿了下，才继续说道：“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龙王为了寻找什么，才会让龙岛出现在人类视线中。倘若不是这样的话，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要做到这一步。”
和那些神族一样，龙也是高等生物，不会轻易出现在人前。或者说，他们没有理由出现，一旦出现伴随的必然是战争。
屠龙，偷龙蛋的事情屡见不鲜，就连记录了各种过往事件的文献，关于人与龙之间的故事也并不少见。
然而，这些人多半与反面角色挂钩，通常都是死于非命的类型。
所以，在最初对于龙的疯狂执着热潮过去以后，人类都开始冷静了下来，尽管做傻事最终被龙族给制裁的依然有，毕竟没有最初那么可怕的数量了。
弗洛克或许会意外龙族的决定，却绝对无法将之与身边的少女给划上等号。倘若不是真的见过那个所谓的龙王，艾瑞也不敢相信——为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克诺斯竟然将全岛同胞的安危视若无物！
又或者，这位龙王有着特殊的手段，能够让那些怀有恶意的人类无法靠近入口？
像是突然间想起来什么，弗洛克对艾瑞道：“对了，那个入口的话之前做过伪装，被称为……哦，黑暗之境。”
艾瑞一下子忘了想说什么，不动声色的摸了下手指上的戒指，如果奥塞斯没有对她随身物品动了手脚的话，那个被伪装成入口的黑暗之境正在空间戒指中。
“我觉得，龙王不像是会做出如此不靠谱事情的样子，应该是在黑暗之境这枚戒指中隐藏了什么。”
艾瑞诧异道：“戒指？”
“是的，据说那是龙王给他王妃的订婚戒指。只要戒指不毁，他就可以通过戒指找到那已经进入了轮回的王妃。”
弗洛克没有看着艾瑞，而是看着地图说着这话。不然的话，他一定可以发现艾瑞神色复杂，就差扭曲了。
艾瑞怎么都想不到，她按照奥塞斯所说的将黑暗之境给取走，那个东西压根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自带入口的订婚戒指。
至于弗洛克所说的戒指与王妃的关系，艾瑞多少是有些怀疑的。
那个龙王和诸神这么靠近，不可能不知道她的灵魂已经离开！
也许，她小看了那个龙王，她以为他只是过于沉迷于过去，才会说出她与他曾经是妻子的荒唐话……现在看来，不是他在开玩笑，而是这一切本来就是真实。
看了眼地图上龙岛所在的位置，艾瑞扶额道：“按照原定计划，还是去北方。”
龙岛明显是在南方，她之前在那个位置吃了很大的亏，现在压根不想踏足那片地域。那个神明遍布的世界，与她来说压制太多，很容易翻船。
对于艾瑞的决定，弗洛克并没有任何怀疑，他自己对于龙岛也没有那么大兴趣，圣女不想去的话就不去好了。
在弗洛克的带领下，艾瑞他们离开了南大陆，来到了九成以上都是普通人类的城市——威斯菲尔，大陆上最古老也是魔法鼎盛的人类城市。
走进城中，艾瑞就看到了数不清的人影在眼前走过，一个又一个，完全不带重复的，各个族群的人类，这里都可以看得见。
“真是一个繁华的城市啊。”
听到她的这声感慨，旁边有一个商人装扮的男人哈哈大笑道：“可不是？每个和你一样第一次来这里的人，多少都会流露出崇拜之色。”
艾瑞笑了笑，没有纠正对方的话，而是温和的问道：“请问，这一带有没有神殿之类的地方？”
“神殿的话没有，不过这里有圣殿，那里有着北大陆的教皇和他的七个守护骑士。”
“教皇？”
“是啊，统领这片大陆的，正是人类之中唯一一个可以使用神力的前圣子，如今的教皇陛下。”
第44章 揭晓的真实
艾瑞闻言, 看了眼身边的弗洛克, 后者心领神会的点了下头，继续询问这人：“那个教皇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吧？毕竟这里是普通人居多的城市。”
由于弗洛克本身身处于高处，说话也就难免稍微带着几分傲慢, 发现了这一点, 艾瑞刚想给他矫正说出的话, 却见对面那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哈哈大笑道：“你这样高傲样子的人，我也见过不少，每一个在参拜过教皇陛下以后, 都会变成他的信徒。”
弗洛克露出了怀疑的神情, 那人摇头道：“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见一下那个教皇。也许说起来有些夸张，可是他就是有着这样的神奇力量。”
听了这话, 艾瑞第一反应是精神控制, 只是对方如果真的是带着神的气息的话，就另做他想了。据她所知，她现在所处的这片北大陆，从各方面来说十分接近于最原始的状态。
没有神，没有魔, 亦没有其他人类以外的生物存在。
想到这, 艾瑞便开口道：“好啊，我倒是挺想见一见这位教皇的，能够让反对者俯首称臣……一定是有着特殊的个人魅力吧？”
“行, 我可以给你们引荐。对了，你们初来乍到的话，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一下比较合适的旅馆？”
看着眼前的人好一会儿，艾瑞无语道：“这位先生，你对每一个第一次来这个城市的人都这么热情的吗？”
“实不相瞒，已经很久没有新人来这里了。”
不需要去和人打听什么，光是看着两边街道，艾瑞就可以肯定这里的人生活一定很好。那么她就纳闷了，既然这里福利待遇这么好，为什么反而来的人越来越少了？
“之前教皇倒是提醒过我们，要是遇到了新来者一定要带去见他。根据圣殿骑士们的说辞，应该是通往这座城的通道被封了，很多人没有办法通过正常的道路抵达这里。”
艾瑞疑惑道：“那还有魔法阵啊。”
“教皇陛下毁了所有魔法阵，说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保护这个城市。”
对于这位教皇的所作所为，艾瑞不知道到底是应该赞美他，还是对他的极端感到无语。就算是她，也断然没有这种将一切都给切断的霸气，人如果不给自己留退路的话，到了最后一定会后悔至极，而这位教皇显然没有这么想。
摧毁城内双向传送的魔法阵，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杜绝来自于外面的危险，但是反过来说又何尝不是将自己的退路给堵死了？
“真是一个大胆的教皇陛下啊。”
这不是客套，而是艾瑞发自肺腑的感慨。
那人一边和艾瑞他们聊着，一边将他们给带到了附近的酒馆，看着那规模还算是不错的住处，艾瑞问弗洛克：“我想到了一件事，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弗洛克：“……什么？”
“我身上没有这片大陆的货币，你应该有吧？”
艾瑞的话让弗洛克哭笑不得，他伸手摸出了一个做工精致的钱袋，在酒馆老板诧异的目光中，送到了桌子上。
“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货币是全部的大陆都适用的。”
酒馆老板并没有打开钱袋，而是指了指那个将他们给带过来的人，笑道：“两位的费用，这位先生已经全部付了。”
艾瑞一愣，刚想说什么就被那个十分外向的人给打断了。
“既然你们是要去见教皇陛下的话，那么我说什么也应该要付出一点什么。毕竟，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什么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艾瑞吐槽道：“可是这和你给我们好处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的话给我一种‘你们去见教皇陛下，我就应该好好对你们’的错觉？”
那人奇怪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我也是教皇陛下的忠诚信徒啊。”
艾瑞：“……”
哦，原来是这有，难怪各种忽悠他们去见教皇，为此还自掏腰包的给他们付了住宿费。
原本的话艾瑞还在揣测这人的做法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得知了他是信徒反倒释然了。疯狂的追随者，在任何一个世界都不会缺少。
于是，她想到了大长老。
那个将她从荒芜一物的地方给带出来，教会她全部的老者，终是过不去他自己内心那道坎，选择了和她截然不同的道路。
对于这个结果，艾瑞是十分遗憾的。
接过那人递过来的钥匙，艾瑞抬眸。
“就当是我给教皇的一个交代好了，毕竟这座城能够有新人来挺不容易的。”
艾瑞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对于他人的好意她也不会刻意去拒绝，微微点头：“那就在此谢过了。”
“没事没事，希望你们能够住的开心。今天天也不早了，你们就早点休息，我还要为引荐你们见教皇做准备，就先离开了。”
走上二楼，艾瑞站在她的房间门口，头也不回的问道：“那个青年的行为过于夸张，让我很难相信。”
弗洛克笑了笑：“有人付费我们接受就好，剩下的话等发生了再说。”
作为勇者小队的一员，弗洛克并不是很担心有人可以对他们造成不利。单单只是艾瑞是神殿圣女这件事本身，就足以吓退一群人了。
艾瑞摸索着钥匙，最终还是插、入钥匙孔推门而入。
并没有从那人那里得知教皇的真名，就没有办法从系统上找到相应的人员，面无表情的看着系统上刺眼的“查无此人”字眼，艾瑞喟叹一声关上了系统面板。
没有教皇的相关信息，也不能证明什么，有了光明神这个先例，真的曾经和教皇扯上关系，艾瑞也完全不会意外就是了。
第二天一大早，艾瑞他们就被迫换上了正式的礼服，在十分不适用这种过于正规的服饰状态下，他们来到了圣殿。
两边站满了戴着头盔的骑士们，弗洛克原本握着武器的手微微松开。他对于被带去见教皇这件事并不抱太大希望，觉得这是其他人的阴谋，没想到——居然真的带他们去见教皇了。
站立于圣殿中的骑士们，身上有着独属于教皇的符号，让人想要认错都难。
当教皇身穿着华服，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两边的骑士同时单膝下跪。
“我等你很久了，魔女艾瑞。”
第45章 最近的距离
对于以前成为过什么人, 又做过哪些事情, 艾瑞通过系统可以查到。在那位教皇陛下说出“魔女”两个字的时候，她第一反应不是反驳，而是去看系统。
如她所料那样, 她曾经作为魔女改变了手上沾满鲜血的邪恶之人, 在她的怂恿下对方成为了一代圣子。
不同于另外一个是魔王的任务目标, 那是完全没有尽过本职任务的一个角色，也就不存在让他脱离黑暗抵达光明的说法。只需要给那人一个理由，他就可以完全顺着她的意思去走。
无论她是否有考虑过利用那些人，那些勇者或者救世主都是对她死心塌地的。如果说这也是一种才能的话, 艾瑞其实并不是那么想要。
虽然, 因为这种“万人迷”的属性，她每个任务都完成的挺不错的。
暗自叹了口气，看到系统上面显示出的相关名字, 艾瑞忍不住微微叹气。
魔女与前圣子, 圣女与现教皇……这是怎样一种孽缘？不提她曾经那令人头疼不已的身份，光是身边站着一个光明阵营的未来勇者，艾瑞就已经预感到了前路堪忧的状态。
“魔女？”
弗洛克没有想过太多，而是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教皇，说出的话咄咄逼人：“我倒是不知道, 什么时候开始勇者身边的圣女成了他人眼中的魔女了。还算说——”
说到这里, 弗洛克话锋一转：“不虔诚的信奉教皇陛下您……就活该被人给扔进黑暗一族中呢？”
两边的圣骑士听到这话后，为首一人怒斥：“大胆！竟敢对着教皇陛下说出这种话，不想要活了吗？”
“哼。尽管不是同一系的, 但是我如今对于光明系的上位者真的十分失望。”
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之情，在与艾瑞相遇以后，他又变成了当初那个大大咧咧的大汉，说出的话像是全然没有斟酌一样。
“我身边的这位，不仅不是黑暗一族，更是与黑暗系的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就这位的身份来说，她也不可能与黑暗有任何牵扯。”
弗洛克的话太过笃定，令人无法不信服。只是，刚刚说出那位少女是魔女的不是别人，正好是他们保护敬重着的教皇陛下。
这么一来，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走出阴影处，那位神秘的教皇露出了正脸。
对于一位处于高位者来说，那是一张过于年轻的脸，倘若不是身上的服饰过于厚重和繁琐，只是看着那张脸，估计比艾瑞还要小上几岁。
教皇身居这个位置已经有数百年有余，而外界至今没有表示换过教皇的样子。也就是说，眼前这位看起来是少年的教皇，其实已经有了好几百岁。
一个人类可以活那么久吗？艾瑞对于世界与世界的区别并不太关心，她身边有着逆龄的弗洛克，也无法说明什么。
在这个世间，无论哪一个世界，哪一个时代，只要与神挂钩的事物，都会从不可思议变得理所当然。
艾瑞有理由将这个教皇的容貌与神联系在一起，反过来说只有这样她才能接受一个人几百岁了一点都没变样。
“都冷静一下。”
不同于那稚嫩的容貌，教皇的声音带着些许低沉，还有一些悦耳。
“吾之所以称呼这位少女为魔女，那不过是她与曾经那个被吾所消灭的一族太过相像，一时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对于这番话，众骑士自然是认同的。
艾瑞却并未这么想，那个时候她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却可以感知到那略带紊乱的气息。无论眼前这个教皇到底什么情况，那无所遁形的紧张感传达给了她是不争的事实。
北方大陆大部分是普通人类不假，他们对于其他种族也没有什么排斥的说法，对于黑暗一族的话就不是那么友善了。
出发前，艾瑞听弗洛克给她科普过那段历史。
魔女占据了一半的城市，将还是圣子的威诺亚给逼入了绝境，在后者的力挽狂澜下，这一带黑暗一族才彻底的被清除出去。
并非憎恨黑暗一族，只是单纯的他们的妨碍到了人类整体的发展，那个时候教皇才会如此果断的将他们给剔除出去。
而那个魔女，最终都没有被人给找到，为了安抚大陆上的人类，教皇无奈下只能宣布魔女已经被他给杀死。
至此，北大陆开始了新的时代。
一个没有魔物，和平安稳的年代。
好景不长，只是百年的时间，那些曾经被魔女统帅的黑暗一族又卷土重来，而这就是现任教皇封闭一切入口拒绝外来者的理由。
想到这里，艾瑞勾起嘴角，眼中没有笑意：“能够与搅乱了一个大陆的魔女长相相似，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听说魔女都是长得十分好看的，没想到我这么一个长相平庸的人，也可以与对方相提并论。”
她这话一出，原本就十分清冷的圣殿更加的死寂了。
教皇出于什么意图说出了那样的话，这些骑士不得而知，但是就算是他们也能够明白，被人误认为破坏了无数城市的魔女……任谁都不会感到开心。
更何况，还是在如此状态下。
初次面见教皇，就被人误解成这样，骑士们估摸少女的心情不会太好。
设身处地想一下，当事人成为他们的话，他们也不会对这位教皇有多少好感。但是在他们的立场上，他们无法为这位少女说什么。
“我并不想纠错，教皇陛下。既然是误会的话，那么解释一下也就可以了。重新自我介绍一次好了，我是艾瑞，侍奉光明神的神殿圣女。”
无数的光元素，环绕在她的身边，将她原本就十分精致的面容衬得令人感到惊艳。
其他神殿圣女的话，多少可以伪装一下，可是光明神神殿的就完全不同。只要施展光魔法，或者施展神迹，就可以辨别此人身份真假。
空旷的大殿中，艾瑞身边的光元素十分的明亮，那刺眼的光芒不断的从少女身体中浮现而出，璀璨至极的光，仿佛可以将整座圣殿给填满。
站在高处的台阶上，有着年轻面容的教皇，脸上没有惊喜，只是平静无比的望着那被光给包围的少女。
漫长的时光磨光了他曾经的期盼，而就在他已经认命接受现实了的时候，那个人又如此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了他眼前。
圣女与教皇，同样作为侍奉神明的神职人员，有什么理由还能阻止他们在一起呢？
第46章 世界与世界
年轻俊美的教皇, 以无比柔和的眼神, 细细的打量着站在下面的少女。比起与他初遇那会儿，那张面容上多了几分清冷，不知道是因为从魔女转变为圣女的关系, 还是他与她数百年没有见过了, 他一时间竟觉得那张在脑中不断回忆起的脸……是那样的陌生。明明是同一个人, 同样的长相，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
作为魔女时候的她娇柔妩媚，总是弄得他脸红心跳，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总是让他破戒。
若非已经身处于教皇这个位置, 威诺亚无法想象，他一个杀戮之人是如何成为现在这个性格的。
那个时候，洗净了一身罪孽的他, 在诸神的见证下成为了北大陆的教皇, 而在那些不明白真相的人的眼中，与他一起的那个魔女罪孽深重，应当是被处以火刑。就当他处于是遵从本心，还是听从教义之中做出取舍之际，没有人找得到那个名为艾瑞的魔女。
凭空出现的魔族女王, 又如同初见那般消失无踪, 若不是他确信记忆里有这个人，几乎以为一切都是梦幻的幻想。
不久前，他曾经救过一命, 转而崇拜他的那个青年，说要带一个许久不见的新人来见他。他听后不以为然，他从来不觉得他是神圣的，甚至于他而言这个教皇位置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在他看来，这个位置其实应该是属于那个少女的，。
当他感受到那无比熟悉的气息，看到那和记忆中一样的人，以与他不同的姿态出现在大殿之中的时候，他差点难以自持的冲上去询问。
他想要问她，当年到底是为什么不告而别？是不相信他可以处理好那件事，还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他？
这样愤怒的心情，在触及到那双满是冷意的双眸的时候，一个字也说不出。威诺亚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那个魔女，也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双眼中没有他，不是装作不认识，而是她真的不认识不记得他了。
就像他成为了教皇却失去了一切一样，那个少女舍弃了魔女的身份，成为了侍奉神明的圣女。
对于她失去了多少，威诺亚无从得知，他只知道他与她之间隔着太多太多，多到让他明明重逢却感觉不到喜悦。
原本的激动荡然无存，平静下来的他走到了众人面前，说出了昧着良心的话。
“吾之所以称呼这位少女为魔女，那不过是她与曾经那个被吾所消灭的一族太过相像，一时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他明明不想要说这种话的，碍于立场却不得不这么说。
少女的愤怒是他意料中的，只是那份不悦太过于表面上，让他无法判断对方内心真正的想法。
将圣女艾瑞引入内殿，威诺亚以余光瞥了眼她身边的青年，那并非传闻中的勇者。他记得没错的话，真正的勇者是金发蓝眸的冰冷青年。而在艾瑞身边这个，却和他所知的完全对不上。
“关于黑暗一族，我想要听听教皇陛下的想法。”
威诺亚坐在主座上，艾瑞和名为弗洛克的青年坐在了偏下一点的位置上。
“不知道艾瑞阁下是否听说过黑暗之境？”
艾瑞轻轻蹙眉，暗想怎么又是这个？
没有察觉到艾瑞内心的复杂，威诺亚好整以暇，缓缓说道：“据我所知，来自于黑暗一族的残存者，目前都躲在黑暗之境之中。”
“恕我直言，教皇陛下。”
见对面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艾瑞说出了她已知的情报：“黑暗之境并非黑暗之物，而是龙族馈赠给心爱之人的特殊神器。”
“这点我自然知晓，圣女阁下。”
威诺亚侧过身，将放置于旁边桌子上的一个盒子给放置于手心之中，嘴唇微动。
一道，两道，三道……数不清的数百道光，从盒子的顶部不断的窜出，直至将内殿之上的天花板形成一个光圈。
光圈中泛起一阵涟漪，艾瑞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由于是隔着光圈的关系，艾瑞他们能够看到的仅是里面的女性，与龙族之王模糊的面容，还有那个看起来是幼龙的小孩。
艾瑞抿唇不语，若非她深知里面的人是她本人，不会有人猜想到圣女与龙族有瓜葛。毕竟，自与诸神约定以来，龙族一直不和人类来往，若非有必要他们连岛都不会出。
为了避免和自己扯上关系，艾瑞主动询问：“不知教皇陛下此举是何意？”
“根据我们调查的，光幕中的龙与人是找到黑暗之境的突破口。正如圣女阁下所说那样，黑暗之境并非字面上的一个地点，而是一件神器，但是——这件神器有着打开通往其他世界的道路。黑暗的残存者都在寻找这件神器，就是这个原因。”
说到这里，威诺亚微微一顿，神情有些不自然：“一旦他们找到了这件神器，并且打开通往其他世界的道路的话……无数的世界都会遭殃。”
艾瑞错愕道：“其他世界？”
以为艾瑞不知道有其他世界这件事，威诺亚沉吟：“当年继承教皇之位的时候，诸神同我说过，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隔阂其实很小，只需要稍微破坏掉一点平衡点，就可以将世界与世界连接在一起。而不同的世界，拥有的力量也截然不同，我无法得知其他世界有没有对抗黑暗一族的力量，但是我会尽可能阻止他们做到这一点。”
说着，他将目光从光幕中移开，紧紧盯着艾瑞。
“而这，是我作为教皇唯一可以做到的。”
在最初，其他世界如何和他没有关系，但是看着和平的世界被破坏，并不是他所希望的。秉着爱屋及乌的道理，他希望其他世界也能够安然无恙。
于是，他动用了很多人手，用尽了一切手段，不惜代价的要找到黑暗之境，然后摧毁。纵然是神器，只要存在于人类的世界，他就有毁掉的办法。
世界与世界连通，听起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这件事，他没有与其他人说过。
在这个世界中，他能够信任的，只有眼前的少女。
第47章 出现的存在
威诺亚的讨好艾瑞好似没有察觉到, 或者说就算是发觉了也不会当做一回事。世界的融合, 已经不是有没有黑暗之境就可以避免的了，将那可以改变世界之间隔阂的神器隐藏起来，最多也就是将世界与世界彻底融合的时间给延长。
虽说很多事情已经无法改变, 艾瑞却并未想过要交换情报, 她也许曾经以魔女的身份接近眼前这个年轻的教皇, 可是那又如何？她经历过那么多世界那么多的人事物，不可能将每个人都放在心尖。
更何况，那些记忆太过遥远，她早就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她之前有查询过近期的几个任务, 不得不说上个世界的任务真的是花费了太长的时间, 她连上上个世界的记忆，都需要通过系统才能找回来，别说更加久远以前的了。
威诺亚给到的情报, 对于艾瑞来说好处坏处都有, 好处是她不需要培养出新的救世主就可以脱离这个世界，而另外一个的话……就是黑暗之境容易引来祸端。她不知道那些黑暗一族到底打算如何寻找那件神器，但是既然他们有意寻找的话，就一定有着不可言说的手段。而这些，不管是现任教皇威诺亚, 还是她自己……都是一无所知。
艾瑞的冷漠威诺亚看在眼里, 却不好说什么，只是说了句“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他觉得只有摆正自己的姿态, 他才可以从她的眼中看到哪怕一丝分毫的影子。
短暂的沉默后，艾瑞微微点头，露出了一个还算友好的笑容：“教皇陛下今日所说，艾瑞定当牢记于心，不会让黑暗一族有任何得逞的机会。”
没有任何留在圣殿的意思，艾瑞甚至并不打算在这座城市多待，在离开了教皇的视线后，她就对身边的弗洛克说道：“这个叫做威诺亚的教皇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他所说的话半真半假，若是你以后与他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惊讶于艾瑞的话，弗洛克诧异道：“这是什么意思，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特雷来负责沟通？我虽说答应了你成为新的勇者，可是那也只是权宜之计，一切截止到找到特雷为止。”
“你失去过一段时间的意识，弗洛克。也许你已经不太记得了，可是你之前被光明神附身，与我经历了一些事情。而特雷，在那个时候出现过，却没有留下来。”
弗洛克原本就对他经历的事情有所怀疑，为什么醒过来以后身体中的力量像是膨胀了一样，就算他受到过神的祝福，也不应该发生这样荒谬的事情。经过艾瑞的解释，他知道了那是来自于神明的力量的加持。
说不上是喜悦还是悲伤，弗洛克木然着一张脸，只是问到了特雷的情况。
“既然他出现过，为什么没有留在你的身边？”
勇者喜欢圣女，这是只要陪伴在身边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他们永远不可能忘记失去圣女那天勇者的可怕神情。
明知道圣女就在眼前，那位勇者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才会抛下最重要的人离开所有人的身边？弗洛克知道艾瑞没有说谎，一是没有这个必要，二是她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所以才更加不明白，为什么特雷要离开？
“正常情况下，我会让特雷留下来。”
艾瑞并没有去询问弗洛克话语中的意思，她觉得很多事情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人喜欢她，让她感到喜悦，至少她不是那么糟糕。
然而，是不是要接受那个人，是她自己的事情。
想到这里，艾瑞才继续说没有说完的话。
“但是我不能，现在的特雷已经距离勇者太过遥远……弗洛克，我很遗憾的告诉你，特雷已经重新回到了魔族，成为了真真正正的魔王。”
对这件事，艾瑞是十分失望的，好歹也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勇者，就这么重新坠入黑暗了，多少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听了艾瑞的话，弗洛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明知道圣女还活着的如今，那位勇者到底是为了什么放弃了光明回到了黑暗？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只要有外界因素在，什么都是可能发生的。况且，特雷本来就是魔王，是被我给强行扭成勇者的，真的改变了决定回到了黑暗也很正常。只不过，我和你都想不出让他做出如此决定的事情是什么。”
露出一个略带同情的神情，艾瑞对弗洛克说：“综上所述，我认为世界需要一个新的勇者，你觉得呢？”
弗洛克对此没有异议，他们虽是勇者队伍的一员，但是没有勇者的如今他们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就在他开口之际，一个轻柔却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
“吾也认为圣女的决定是正确的。”
听到这个声音，艾瑞微微瞪大了眼睛。
属于少女柔软的身体被人给拥在怀中，金色如同光芒一样的发丝垂落于艾瑞的胸前，青年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
看似十分轻柔的动作，却有着让人无法反抗的力量。
艾瑞挣脱不得，她不知道没有了附身的身体，奥塞斯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她只知道现在的姿势有些糟糕，瞪大了眼睛的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愤怒。
“为何露出这样的神情，我亲爱的圣女？”
极为熟悉的话语，却因为说话的主人的说话方式而变得那样不同。
艾瑞清楚的记得，在最初的时候奥塞斯这么称呼完全就是一种调侃，而现在却给人一种宣誓主权的意味在里面。
“任谁被禁锢动作都会不高兴吧，光明神阁下。”
艾瑞没有发现，身后之人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唔……”
下巴被神给捏住，艾瑞被迫抬起头仰视着头顶上的那张脸，这个动作让她极为不适应，她的面容略带痛苦。
奥塞斯并不打算弄疼艾瑞，于是松开了手，看向对面惊呆了的弗洛克。
“特雷已经不具备勇者的素质，吾需要一个新的勇者来统领人类一族。如同北方教皇所说的那样，世界已经不再平静，汝等定然要为了守护而做出改变。”
对于那个叫做威诺亚的男人，奥塞斯是非常看不惯的，待在艾瑞身体中的他看得十分分明，那个男人看他圣女的眼神满是眷恋和怀念。
威诺亚克制着内心的心情，也没有能够忽悠奥塞斯，尽管那看上去十分隐晦，但在神明的眼中，那种感情直接通过元素给传达到了他这里，又如何能够瞒住他？
幸好艾瑞离开的早，不然的话奥塞斯必然是要提前出现给那个男人一点教训的，觊觎他的所有物，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弗洛克过了很久，才从所谓的光明神的威压中缓过来，他扫了眼被禁锢在神明怀里的圣女，才询问光明神：“光明神大人，您所谓的改变是？”
“汝成为新的勇者即可。”
丢出了一句不吝于雷霆一击的话，奥塞斯勾起唇角，眼中笑容冰冷：“其他要求没什么，好好保护好吾的神使即可。”
然后，就如同刚刚出现那样，奥塞斯化为了无数的光屑，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
以突兀，又理所当然的方式。
“这就是神明？”
被附身是一回事，见到真正的神明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弗洛克发现艾瑞的神情有些难看，忍不住问道：“您还好吗，圣女？”
之前弗洛克等人也知道艾瑞是圣女，却没有表现出毕恭毕敬，说到底是因为没有神明表明立场。在这个世界所谓的神职人员也就这么一回事，一旦有了神明出现并且说明了什么，就可以让他们这些原本的冒险者立刻改变态度。
艾瑞并不喜欢同伴有这样的改变，微微蹙眉道：“不需要尊称，和平时一样喊我就可以了，不要因为奥塞斯的任性而改变什么，那没有什么意义。”
也许是她所在的世界没有神明，艾瑞对于所谓的神明的敬畏，也就仅限于表面上那样。做个样子什么的，是人都会。就算知道她在敷衍了事，也没有办法去指责什么。
弗洛克点头，又问了一遍：“你看起来脸色很糟糕，你现在还好吗？”
艾瑞忽然答非所问：“被神附身后世什么感觉？”
不需要她去解释什么，也不需要去质问奥塞斯什么，艾瑞几乎可以肯定她现在什么情况。那个混蛋神明，完全不顾她的想法，直接将她当做了神器。比起附身弗洛克那个时候，她现在的状态更像是成为了光明神的一部分，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倘若只是被什么给附身，不应该是这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样子。
可是她现在明明就是整个人受到了监控，她不敢保证她做什么能够隐瞒住那个神。本打算处理了勇者的事情以后就走人的艾瑞，现在不能急着离开了。通过黑暗之境的话，她的确可以马上回到自己的世界，然而那也意味着她将暴露自己全部的底牌，这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以神作为对手，艾瑞略显头大。
第48章 凡人与神明
对于被附身是什么样一种感受, 全程失去意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被人告知才明白经历了附身这件事，被询问到感想的时候，弗洛克只能无奈的开口道：“我也想知道是怎样的感受, 附身时候的事情我不知道, 也没有任何感觉, 但是醒来后的变化我倒是可以告诉你，身上充满了光明之力。”
艾瑞面无表情的看着弗洛克，直把对方给看得发毛，这才移开了视线。不等青年松口气, 她又略带哀怨的说道：“感觉身体被人给占有, 自己变得不像是自己了。”
神明直接以她的身体作为媒介出现，并且出现的是神体的状态，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附身能够说明得了了。就艾瑞自己来看, 这更像是将她的身体作为容身处。
回想起之前光明神对她所说的话, 所做的事情，她大概能够明白了对方到底对她做了一些什么。只是这么一想，她的头更加疼了。
这种全然不顾他人感想，将自己给深埋于别人身体中的做法，比起普通人类的所作所为, 要更加的过分。没有人性。
哦, 对方是神明怎么可能有人性？
得知了神明就在她的身体中，艾瑞就想把对方给赶出去。只是对方是光明神，她好像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适合的方法驱逐那个存在。
思来想去, 艾瑞只能将原本的计划给放置于一边，带着弗洛克直接上路。至于前路如何，没有了系统的指引，她觉得还是随缘吧。
换言之，奥塞斯承认了弗洛克的勇者候补身份，也就等于是认可了她的决定，那么之后要做的，无非就是让弗洛克获得很多人的认同。
而这，就和她曾经对特雷所做的一样。
艾瑞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痕迹，尽管很淡近乎看不清，但是这代表着什么她很清楚。这是神赋予人类力量的证明，她和弗洛克都有这个，只是她刚刚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之前她以为哪里割到了留下了伤疤。
奥塞斯知道艾瑞有黑暗之境，威诺亚提到了这件神器，弗洛克知晓这是龙族之王给予他妻子的馈赠……这么一来，她是怎么都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拿出黑暗之境，更别说要利用这个神器离开了。
艾瑞无视了弗洛克探究的眼神，对他说道：“先去皇宫吧，你之前说了有人要对你不利，那就从那个人下手。”
弗洛克怔然道：“艾瑞，你打算做什么？不，我应该问你你到底想要做到什么程度才对？”
艾瑞冲着弗洛克眨了眨眼，笑得十分无辜：“也没什么，只是我作为神做指派的圣女，而你是我和光明神承认的勇者，明知道有人看不起我们想要拿捏你……不好好去招待一下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不，你这分明是要搞事的样子啊。
知晓眼前的人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善良，弗洛克就觉得头无比的疼，他现在甚至不想宫殿，也不想同伴，只想丢掉现有的一切直接跑路。
然而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不管是那个将艾瑞当做附身媒介的光明神，还是艾瑞本人，都不会允许有人蔑视神威。
艾瑞当然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了，要去对付那些有权有势的贵族的话，至少也要有相应的地位。而她作为神使，也就是不久前的事情，在这个大陆上并没有多少人知晓这件事，也就不存在承认她的说法了。
不过嘛，她随身有一个可以召唤的神明，那么不好好利用的话岂不是浪费了她的身体？比起其他人，艾瑞对于身体的需求并不是那么在意，或者说……这并非她自己的身体。
为了确保能够保留自己所持有的力量，艾瑞并没有以真身出现过，她就算是以真身前往其他世界，实际上使用的也只是力量创造出来的那个身体，而不是她真正的身体。这一点，就连大长老都不知道。
毕竟涉及到她自己的秘密，她没有理由让太多人知道，时间久了就连她自己都差点忘记了这件事，直到被神明附体……她才惊觉她这个身体只是以炼金术做出来的仿真人偶。
一个可以容纳灵魂和记忆的炼金术成品，这还是艾瑞利用权势强行索要过来的无价之宝呢，想到那人生无可恋的表情，艾瑞就非常有成就感。
但是与光明神有关系的，从来都是灵魂，而不是所谓的身体，这才是艾瑞怎么都要将对方的契约给剔除了才能离开的原因。
如果和光明神签订契约的只是身体的话，这会儿她已经跑路了。
既然她已经以身偿还了欠奥塞斯的情，那么对方多少也应该帮她处理一些比较麻烦，又容易得罪人的事情吧？
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光明神已经被她算计了，想到这个她就十分愉悦的哼起了小曲。听着那极为陌生的旋律，还有那明显过于欢乐的情绪，弗洛克一时间拿不准他到底应该告诉对方谁在算计他们这件事了。
总觉得，一旦将艾瑞给带到那里，就会让原本很简单的事情变得很麻烦。
不，不只是艾瑞，还有那神隐的光明神，从某个程度上来说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知道怎么的，当年对于那些贵族和皇室的愤怒之情，弗洛克此刻对他们只剩下了同情。愤怒和憎恨之类的情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不觉得圣女和光明神联手之下，那些没有力量只知道用权势压人的贵族和皇室能够做的了什么？
在被带去皇宫的路上，弗洛克给艾瑞科普了一些关于皇室的事情，以免她什么都不知道被人给算计……表面上的功夫他还是需要做一做的。不管怎么说，艾瑞还是他们勇者小队的一员，哪怕那只是曾经。
如今的皇室是洛克一族，比起数百年前的科威尔公主执掌的皇室，如今的皇宫根本就是一盘散沙。贵族的不知道给予主君正确的建议不说，还经常出一些垃圾的点子，而将勇者小队给控制住的想法，就是他们建议皇室的结果。
听到陌生的姓氏，艾瑞用了很久才给出了反应：“洛克？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个姓氏所代表的应该是神语中的毁灭？”
“是啊，就因为是姓氏具有的意义，特雷大人才一开始没有让我们支持这一族。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看起来和睦仁慈的皇帝，在勇者消失的那一天就露出了狰狞的面容。我们一直以为，就算是再糟糕的皇帝，也应该为了人民而行动。”
坐在凉亭边的椅子上，艾瑞将一个水果往嘴里一扔，脸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在咀嚼了口中的食物以后，她才看向弗洛克，对着他点了点头：“继续。”
“就算不是为了人民，为了整个皇室，也断然不该做出诋毁或者伤害人类英雄的行为。”
听到这里，艾瑞冷笑道：“人类伤害人类，早就已经是常态了。只是，在处于战争时期，还要自己窝里斗的行为，我是怎么都无法猜到的。应该说，他们会被其他家族敌视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光是这种愚蠢至极的行为，就足以让人唾弃不已了。”
艾瑞犀利的话语，令弗洛克不免愣了下。在他的印象中，对方一直都是非常温柔，鲜少有这样露出锋芒的……不，应该说他们从未看到过艾瑞这样的一面。果然是时间太过久远，让他们将少女不够美好的一面都遗忘了吧？
“然后呢？仗着特雷失踪，以为你们可以随便被人给踩，就各种诋毁你们的行为，并且将不好的事情全部让你们背锅……除此以外还有什么？”
艾瑞脸上的笑意十分清浅，弗洛克熟知她，知道这是动怒的表现。想想也对，就算忘记的差不多了，队友始终是队友，就算是他也不会任由认识的人被人这么欺负，打压，更何况这位有着光明神撑腰的神使？
仔细回想了下，弗洛克并没有添油加醋的成分，而是十分简单了说明了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
原来，说是诋毁勇者小队，其实是完全的诬陷，为了让他们被控制住，确保就算不能够为自己所用，也要断送他们可能被其他国家控制的可能性，不惜一切代价的让他们背锅。洛克一族，以最恶毒最下流的手段，将勇者小队的英明给全部的毁了。
最初的时候，弗洛克等人并不知道这件事，直到被人给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又被赶出了许多城市以后，他们才明白那个国王有多么的卑鄙和令人发指。
从那以后，一行人不管是住宿，还是接任务，或者是无偿帮人，都要忍受众人的异样眼光。终于在最后，有人受不了了，大哭着要解散勇者小队。
弗洛克微微叹气道：“有的人进入勇者小队挺久了，就算是再坚强的人，面对着强势的人群，又能怎么办？”
艾瑞听完后，也忍不住微微叹息。
在这个世间可怕的永远不是敌人，他们的智商通常都不会太高，很难放在正确的位置上来对待。真正让人难办的，是那些看似无辜无意中成为了帮凶的普通百姓。
这些人容易被人给欺骗和利用，只要稍微给他们之中的某些人一点甜头，他们就会不惜一切的将一件事给尽职尽责的做好。
哪怕这件事本身就是错误的，哪怕他们所做的事情可能会伤害到别人，他们也不会放弃这次的机会。
“最可怕的是无知。”
除了这些人，还有的就是容易受到影响的人群了，这部分人没有什么力量，却因为基数庞大，从而传播谣言的速度极快，让原本的小伤害给无限放大数倍。
对于这种人，因为他们没有什么战斗力，弗洛克又不能以武力去驱赶他们。更何况，在一个全是这种人的城市中，要怎么才能够在驱赶了这些人，又不受影响的继续停留在城里？
望着弗洛克苍白的面容，艾瑞就明白这件事对他来说打击很大。一个人活了多久，就会对某些事情特别的敏、感。
本来就是没有任何报酬的去保护去守护，临近了却发现所保护的人宁可听信谣言，也不会去相信眼中所看到的，还有身边所发生的。
这样的感受，很难形容，但是非常的令人心寒。
艾瑞不知道如何安慰弗洛克，便什么也没说，后面发生了一些什么她也大致可以猜出来。有人受不了了，自然就会有人带头离开，久而久之这个队伍就和散伙差不多了。加上勇者特雷至始至终没有出现，就会有被抛弃了的想法出现，一切就会越来越糟，直到再也无法挽救。
“所以除了最初我认识的几个人，你们庞大的勇者队伍已经彻底没再次集合的可能了？”
弗洛克所说的人之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艾瑞在系统上无法查找到的，不过她并不意外这件事。度过了漫长的岁月，不可能什么都不变，受到特雷影响加入的人定然不会少。然而这些人的意志不够坚定，终究无法跟随到底，才会与她失之交臂。
把玩着手中的武器，艾瑞挑眉道：“他们若是可以坚持久一点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再次创造渴望着的荣光。”
弗洛克苦笑道：“艾瑞，并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们一样，能够坚持本心的，无所畏惧的迎接一切苦难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很清楚艾瑞没有出现的话，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艾瑞不喜欢这种沉重的话题，所以她会亲自去见一见那些将她的同伴给折磨的不成人样的蠢货们。
深夜了，弗洛克在自己的帐篷中睡着，艾瑞坐在帐篷外面抬头看着星空。
“一直保护着人类，你不会觉得他们很愚蠢可笑吗？”
明明是自言自语，却有人存在给予了回应。
或许是深夜的关系，艾瑞清晰的看到了，那些明亮的光芒，自她的胸前散发而出，而后在她的眼前凝聚成了奥塞斯的模样。
穿着纯白长袍的奥塞斯，比起任何一次见到时候都要来得神圣和不可近观。他高大，威严，俊美。
“作为我的圣女，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艾瑞玩着手中的植物，头也没有抬。
奥塞斯不以为然，之前有旁人，他才没有露出任何温软的一面。现在只有他和艾瑞的话，他自然是极尽温柔和耐心了。
“我并没有保护着人类，我虽是光明神，可是我的职责仅限于让神使引导人类。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培养那么多救世主或者勇者，但是只要是你希望的，我就会陪同你一起做到。比起那个半魔的小鬼，还是人类的弗洛克更加合我心意。”
艾瑞嘲讽道：“我觉得，你会觉得他符合你的标准，纯粹是他作为你附身身体被你使用过的关系？或许，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内疚给到他的补偿？”
论人品，弗洛克没得说，各方面都是一个极为优秀的人。但是要涉及到实力的话，他就不是那么能看了，比起魔王勇者的特雷，他有的力量太过简单和单一，很难有任何进步和上升的可能性。
可是光明神奥塞斯都这么说了，艾瑞就这么认为弗洛克可以做到勇者应该可以做的事情吧？
“所以说，你会选择弗洛克，完全不是因为他真的很适合，而是纯粹我觉得他可以，你也就默认为了他可以？”
这听起来非常的绕口，其实不然。
艾瑞很清楚，光明神有多么顺从她的意思，也知道他将她给看得多重，可是那终究只是一种毫无回报的做法，她不觉得他会这么蠢的一直这么下去。
事实证明，他不但这么做了，而且还是翻倍的这么做了。这让艾瑞极为的不解，可是他的名字和系统上的不符，她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关系，才会让光明神这么看重她就是了。
有了光明神的保证，艾瑞做起事情来完全不需要任何犹豫，在确保了弗洛克成为勇者以后，她对于那些贵族和皇室可是一点同情都没。
最初见面的时候，那些人完全不承认她和弗洛克的身份。
“哪里来的野女人，随随便便自称圣女，要点脸吧？”
“谁说不是呢？就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冒充已经亡故之人，这嘴脸也实在是太过难看了吧？”
“哎，妹妹，话不是这么说的。”
位于宫殿之中，洛克一族的男男女女都围着艾瑞站在一边，这时候位于上座的皇帝突然开口，还表现出了些许仁慈。
“不过是一个幻想自己是圣女的可怜人，你们何必这般讽刺她？还有这位先生也是，之前明明做了那么恶心的事情，却还想着成为勇者，这也实在是太过不自量力了吧？”
说出的话，流露的神情，都让艾瑞感到十分好笑。
这一日，天空之中被光明神的力量给笼罩，金色光芒笔直的降落于宫殿之中。被光芒包裹的艾瑞，嘴角露出了冷笑。
第49章 亵渎的代价
这个世界的人们憧憬着神明, 同时也带着相应的敬畏之心。因为, 他们知道，只有心够虔诚神明才可以听到他们的祷告，即便最终落得悲惨的下场, 他们也只会将之归到依旧不够诚心中, 对于这些人来说, 厌恶和憎恨神明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这样的人，艾瑞曾经见过很多，那个时候她似乎是所谓的魔女。扮演过太多的角色，她能够记得的也就那么些许, 很多时候忘记只是想要忘记, 并非单纯的真的忘却。遇到相关的人，她会在系统的协助下，慢慢的找回那些曾经的“记忆”。
虽说是寻找记忆, 其实也不过就是想起那些往事。
不同于最初以那个身份接近那些人, 不是通过回忆自然想起的那些往事，就算有了系统的帮助她可以“想”起来，那也无法让她保有那个时候的记忆。
并非身处于那个身份的时候，心态肯定也是不一样的，艾瑞自然不会将她自己给代入, 最多就是当看影片一样。如果有可以吐槽对象的话, 她甚至可以对曾经的自己的行为评头论足一番。
所以，哪怕她“记起”那个所谓的教皇曾经的身份，她也不会揭穿对方。于她而言, 她除了勇者以外的身份都满是谎言和欺骗，这点的话光明神并未说错，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为了最高效率的完成那些事情而不择手段。
面对着那些嘲讽她，以异样眼神望着她的人们，艾瑞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觉得可笑。不过是仗着好的出生，连什么都拿不出手的这些人……到底是凭什么，以羞辱人的言语去诋毁、去伤害那些为了世间人类安宁牺牲了太多东西的人？
如果说对于这些人而言守护者是多余的话，那么就让他们再也无法得到神明的眷顾好了。弗洛克是圣女和神认可的新的勇者，也是特雷的后继者，任谁都无法忍受自己在乎的东西，在他人的眼中什么都不是。
在无人看得到的角度，艾瑞轻轻勾起嘴角。
【奥塞斯。】
她并未以言语，而是通过意念的方式呼唤着那个在她身体中的神明。
对方曾用名尚未明了，却并不妨碍她知晓对方在乎她这件事。处于其他世界，她能够使用的手段太少，而其中的一样是光明神的力量，就算她再不愿意去利用这个神明，也不得不将伤害进行到底。
两个世界的人们，人生观和价值观是截然不同的。
艾瑞的世界没有神，所以她对于神的存在并不会有多少看法，同时她也没有属于这个世界的神使应有的喜悦和崇拜之情。
【无需征询我的意见，艾瑞。我说过了，你是我的圣女，只要是你所希望的，我便会替你达成。这些人，并不值得诸神的庇护，直接降下审判也没关系。】
艾瑞原本只是试探性的喊了一下对方的真名，没想到他说出的话如此的冷酷无情。仔细一想也没哪里不对，侮辱勇者的话光明神尚且可以不计较，毕竟那对他来说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对象是圣女的话，也就意味着这些人在试图挑战神威。
就算内心对着这些人会产生些许“罪不至死”的想法，艾瑞也不会为他们求情。奥塞斯在她的面前十分的好说话，那也不代表她可以改变他的想法，那毕竟是神，不知人性是何物的存在。一旦让他不舒服了，就只剩下死亡了。
况且，这些人已经将能做的，不能做的，全部都做了个遍。他们得罪了多少人，艾瑞并不不关心，因为他们并不值得她去了解一星半点。
【神的愤怒，会降临在这个宫殿上。】
奥塞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听起来十分的冷漠。这就是神，在眸中程度上来说已经是冷酷了。
审判之光，在艾瑞的头顶上不断的闪烁着，让原本围着她的几个贵族和洛克一族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而艾瑞，就以十分柔和的目光望着他们，她犹如神明附身一样，眼中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感情，冰冷的双眸中只剩下了冷意，并没有外界传言的“神明会怜悯他的子民”这样的情感存在。
“不，光明神在上！”
以两把金色刀刃交接，周边涂抹着浅黄色边框的盾牌，被洛克一族的执掌者握在了手上。这人脸上带着杀气，逼迫周围人不断的靠近。
“不，骑士大人你做什么？”
“难道说，您打算？”
艾瑞这才发现，那个所谓的宫廷骑士，只是将那些贵族和皇室驱赶到一起，而那个位置则是头顶上有着审判之力的正下方。
骑士戴着冰冷的头盔，从缝隙中传出的话语没有任何感情：“你们便以自己的身躯，替洛克国王抵达第一道审判之光吧。”
说着，他手指微动，一条看不见的锁链腾空而起，将那些人给束缚在了一个四方形的魔法阵中，周围一道火焰忽的升腾起来。
为首的穿着贵妇服饰的金发女人尖叫：“你这个混蛋家伙，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你敢这么做……就不担心被我们一族给处以死刑吗？”
宫殿骑士闻言，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艾瑞，后者微微一愣。
收起手中的武器和力量，这位宫殿骑士单膝下跪，垂下高傲的头颅。
“属下见过圣女大人。”
艾瑞疑惑的眨了眨眼：“你相信我是圣女？”
“我曾有幸跟随过特雷大人一段时间，谁是谁非自然分辨得清楚。遗憾的是，当年我的实力太过弱小，无法给予勇者大人和他周围人任何帮助，直到此刻您再度现身，我才可以高举反抗的旗帜，与您一起对抗洛克一族。”
艾瑞的记忆不是很好，即使如此她还是吩咐对方：“请抬起你的头，骑士。”
这人抬起了头，这是一张艾瑞觉得陌生又有些许熟悉的面容。
她想，也许是她曾经偶然间见过的哪个人吧。
深吸一口气，艾瑞问他：“你的名字？”
“洛兰。”
听到这个名字，艾瑞怔然道：“我没有理解错的话，这似乎是个女性的名字？”
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眼前的骑士摘下了头上的头盔，露出了被遮挡住的火焰色长发。当那头秀发散开的时候，属于女性的轮廓渐渐的明显了不少，原本过于冷冽的面容多了几分柔美。
“您没弄错，我确实是女性。”
说着，她看向了坐在高处，已经明显露出不安神情的男性，冷笑一声：“洛克一族自取灭亡，圣女大人无需烦恼。这等宵小之辈，便交由我等宫殿骑士来手刃，不要脏了您的手。”
就在艾瑞犹豫不决的时候，奥塞斯忽然显型。
迎上洛兰和洛克国王，以及其他人惊愕无比的视线，奥塞斯的语气十分的轻飘飘：“既然汝愿意代劳，吾与吾的神使便不再干涉这里的事情。”
他对着艾瑞使了个眼神，后者驻足看了眼露出惊恐之色，脸上被后悔等情绪给充斥的中年国王，轻轻摇了摇头，拍了拍弗洛克的肩膀。
一行人就此离开，之后的事情正如同洛兰所说的那样，她将蔑视神威一族给就地铲除。手持教皇赋予的敕令，她将周围一带的神殿骑士全部给调动过来，将那些原本对勇者有所疑问的人们全部处刑。
将荣誉和清白归还给勇者小队，并将原本那些轻蔑他们的人一一惩罚。没有同情和仁慈，这些识人不清的人群就被当做了替罪羔羊。
“其实，只是洛克一族的话，是起不了这么大风浪的。”
站在被火焰燃烧的城市外面，弗洛克心情复杂极了。他曾经有多么憎恨这里面的人，现在就有多么的落寞。
“区区一个皇室，不可能将黑手伸向与圣女为伍的地方。”
艾瑞并不意外他的说法，十分赞同道：“我和你都见过了，那些洛克一族的贵族还有皇室，他们的丑陋太过直接，无非就是以言语和眼神去刺激别人。恕我直言，只是这种程度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到让勇者一行人彻底沦为街头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
“哼，又是黑暗那个家伙搞得鬼吧。”
刚刚开始就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光明神嗤笑一声，难掩语气中的愤怒：“只要是我想要保护的，他就想要毁灭，什么时候他才可以不这么争锋相对？”
艾瑞经历过眼前这个神的变身，知晓他的另一面。虽说一体双魂，但是她始终觉得那就像是双重人格一样。然而截然相反的力量，确实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对于光明神和黑暗神一体这件事，艾瑞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才好。不过她发现了，自从光明神以她的身体作为媒介，对方明显变得更加像“人”了。和最初那样不食人间烟火来对比，现在可是一个有情绪有自我的神明了。
也许，她可以利用光明神这样的性格，从而找到解除灵魂契约的方法？
光明神的话令弗洛克忍不住摇头道：“黑暗之神固然有心捣乱，但是他不会用这种让人瞧不起的手段去打击光明一族，我觉得应该是有死灵一族的参与。”
提到这个，弗洛克说出了让奥塞斯都哑口无言的话。
“东大陆那里，死灵一族的影子十分明显，应该是光明最为弱化之地卷土重来了。”
死灵，那是光明神和黑暗之神共同的敌人。
亵渎死者的神明，也是所有人神都无法忍受的，其名为诅咒之神。
第50章 试探与回答
诅咒之神？
艾瑞表面上看起来只是动了下手指, 实则是在输入相关字眼到系统上, 不等她去看那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手腕就被人给抓住。
奥塞斯的声音低沉，俯视着露出诧异眼神的艾瑞, 询问道：“这是什么？”
弗洛克原本在搭帐篷, 听了这话不由得看向了艾瑞, 却发现什么都看不见，他想着应该是只有神和神使才能看到的东西，就继续手上的动作。
艾瑞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奥塞斯在说什么, 只是极为不解的问道：“什么‘这是什么’？奥塞斯你到底是在问什么？”
奥塞斯的目光停留在艾瑞的脸上, 原本收敛起来的冷意再次释放，他将冰冷的温度传给了艾瑞，后者忍不住抖了抖。
“我再问你一次, 这个透明的东西是什么？”
艾瑞原本以为她听错了, 可是周围骤然降下的温度让她的脑子格外清晰。奥塞斯所说的透明的东西……不就是系统？
他看得见？
这怎么可能？
大长老将系统交给她的时候，明明告诉她不会有其他人看得到……在确认到对方的野心以前，艾瑞一直都是很相信大长老的，对于他给到的东西从来都是深信不疑。他说看不到的话，那么就真的只有她自己能够看到。
但是, 现在奥塞斯却能够看到系统, 这意味着什么？
大长老骗了她，从一开始就在欺骗她。
系统到底什么用处，艾瑞自然不可能告诉奥塞斯的, 她还没这么天真，会以为奥塞斯什么反应都没有。
在得知了自己是任务对象，艾瑞接近自己只是为了完成上面的任务……按照光明神奥塞斯的性格来说，艾瑞表示一定是一场暴风雨了。
不能够告知真相，也无法继续隐瞒下去了，艾瑞只能半真半假道：“这被称作为命运指示牌，你曾经的过往都会被记录在命运上面。”
奥塞斯斜睨着艾瑞，挑眉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我可是神明，哪有什么命运的说法，你骗我的理由可以更加真实一点的，艾瑞。”
艾瑞神色不变，一副“就是这样”的态度。
“信不信由你，不过我可不想被你给冤枉。既然你不相信的话，就在这里输入你的名字，不是奥塞斯，而是你身为人类时候的名字……前提是你曾经当做人类的话。”
奥塞斯原本刚想输入神明时候的名字，就听到艾瑞冒出这么一句，他猛地抬眸：“艾瑞，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光明神大人，我并没有失忆，就我个人所知我的记忆一直都是完整无缺的。我会告诉你用你曾经作为人类时候的名字，无非是你自己之前告诉过我这么一段过往，不是吗？”
“而且，作为神明的话，他的过往是不会被记录在命运指示牌上的。如果你的名字真的出现在上面的话，就意味着你真的以人类的身份在这个世界行走过。”
奥塞斯眼中原本亮起的光芒，又渐渐的黯淡了下来，很快就恢复到了一惯的没有波澜状态，犹如一汪死水，无法泛起一丝涟漪。
艾尔特·伯伦，奥塞斯将这几个字给输入进了那个透明的界面上，很快就得到了指示牌的反馈。
艾瑞一直求而不得的信息，总算是呈现在了眼前。
看着属于光明神曾经的过往，艾瑞有种哭笑不得的想法，实在是过于戏剧化的一生，让她原本对奥塞斯兴趣不大的心也有了些许波动。
这样的一生，也难怪会如此执着于她了。
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却突然间失去了一切的神明，指引到了正确的道路上。不，应该说将忘记了前尘往事的神明给当做人类勇者培养，一不小心打开了神明特殊的技能，才会变成现在这个状态。
将奥塞斯温柔却悲伤的神情尽收眼底，艾瑞忍不住微微叹气，她还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类啊。
不过，她不会因为奥塞斯的另外一个身份而改变想法。
奥塞斯的注意力集中在命运指示牌上的时候，艾瑞则是在暗暗猜想，大长老对于真相到底隐瞒了多少。世界需要一个勇者，她就成为了那个勇者，世界需要信仰之力，她就拿着系统前往其他世界搜集……这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现在想想实则充满了陷阱。
艾瑞清楚的记得，最初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世界也不需要神明的指引，可是那个时候也是好好的啊。
她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任务，又是为了什么而收集的信仰之力？关于这些信仰之力，大长老真的只是将他们用在了神殿上面，而不是其他地方？
一旦信任的表面有了裂痕，艾瑞就会发现很多疑点，原本很早以前大长老就已经在利用她了。根据大长老之前毫不掩饰的说辞，还有信仰之力收集后他过于平静的神情，艾瑞有理由相信世界的融合和信仰之力有关。
想到这里，艾瑞试探的询问奥塞斯：“如果说，一个世界或者一个地方储存的信仰之力过多的话……会造成什么？”
奥塞斯看完了他作为人类的一生，才转过身看向艾瑞。在听到少女的问题后，他先是不解的眨了眨眼，而后问道：“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些？”
“算是好奇吧，之前文献里有记载这方面的事情，我就有点想知道真相如何。”
奥塞斯颇感兴趣，点了点头道：“说说看，文献上说了一些什么？”
艾瑞自然不会将真相全盘托出，依然是以引导的方式说道：“曾经有一个美丽的城市，里面的人虔诚，他们侍奉神明，没有人有异心。直到有一天魔鬼蛊惑了他们，对他们说外面有更加好的东西，触及了那些快乐以后他们便不再供奉神明，神殿也就失去了那份守护的力量，魔鬼和他的部下将城市给摧毁，杀光了里面大部分的人类，直到教团出现才解决了魔鬼。”
说到这里，艾瑞停止了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奥塞斯。
沉默了一会儿，奥塞斯微微眯起眼眸，对艾瑞道：“继续。”
“经历了灾难，城市里存活下来的人意识到了信仰之力的重要，在教团的帮助下他们搜集了其他神明的信仰之力，将之给聚集在某一座神殿，以为可以重新获得神明庇护的他们还没来得及放心，就被突然发生的事实给吓到了。”
奥塞斯好奇道：“发生了什么？”
“信仰之力确实将城市给保护了起来，但是同时因为太多的信仰之力混合在一起，导致了人们的精神也联到了一起，之后的话……每个人都在厮杀。”
艾瑞以非常隐晦的方式，将她知道的已经发生的现状，还有她想要知道的信息都给揉捏到了一起，通过讲故事的方式全部传达给了奥塞斯。
她不敢提示得太过明显，担心奥塞斯发生什么。得知了特雷已经知晓了真相，艾瑞忍不住去怀疑奥塞斯是不是也知道什么，魔王知道的事情神明不应该不知道。所以，她需要通过叙述的方式来谈一谈奥塞斯的底。
这位光明神，对于世界的情况是真的一无所知，还是知道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也许是艾瑞的说法有些惊悚，奥塞斯眉头蹙起：“信仰之力混杂在一起，最多也就是让世界变得混乱，不可能让人的精神与精神联系在一起才对。你看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文献？怎么会将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给当做发生过的事情给记录了下来？”
艾瑞想了想，摇头道：“记不清了，很久很久以前看的，应该是哪个祭司让我看的。”
“那帮蠢货，就会误导人！”
不满神殿祭司将不正确的事实传达给艾瑞知晓，奥塞斯耐着性子给艾瑞解释道：“信仰之力是一种非常抽象的东西，使用起来限制也很多。据我所知，人类使用信仰之力最多的地方，也就是圣池部分了。”
想到曾经沐浴净身的池子，艾瑞问道：“用来净化？”
奥塞斯颔首，肯定了艾瑞的问题。
“信仰之力具有很强大的净化功效，不管是哪一个神对于黑暗力量都是极为排斥的，因此就算是信仰之力混合在了一起，依然有着净化黑暗力量的作用的。不过这种用法的话，其实很浪费信仰之力。”
奥塞斯对着艾瑞伸出了手：“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艾瑞望着那双白皙，没有任何杂质的双手，还是慢慢的伸出手，与奥塞斯的手给叠在了一起。
脑中一阵白光浮现，艾瑞一下子就像是被卷入了漩涡之中，弯着腰捂住了腹部。
“放轻松，就和平时一样，不要紧张。”
奥塞斯轻柔的声音响起，安抚了艾瑞，也制止了那晕眩感的继续。
眼睛能够视物的时候，艾瑞看到了一座神殿，一座高耸入云有着她知晓的力量的，属于光明神的神殿。
“这是——？”
奥塞斯牵着艾瑞的手，朝着她微笑道：“最初的光明神神殿便是这样的。”
艾瑞：“……”
所以之前几代神职人员到底对神殿做了一些什么，可以将如此华美的宫殿给毁成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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