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凭语哪里不明白凉不怨的那点小心思。
他望着凉不怨,一时无言后,眼里带着点警告玩笑道:“干嘛,要拿着我的dna去跟我做亲子鉴定?”
凉不怨并不意外他的拒绝,垂了眼继续手上动作的同时,也是回了句:“嗯,说不定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
凉不怨有时候会顺着他的一些玩笑说下去,毕竟他的确只是社废不是什么长在冰原上的高岭之花,纪凭语早就习惯了。
可节目组的人没有一个习惯了。
凉不怨这句冷不丁的玩笑,让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怀疑不过一天时间,这位圈内知名高冷生物就被什么魂穿了。
等他们把早餐准备得差不多了,其他人也下来了。
任琉一边说谢谢,一边感慨:“两位要不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做常驻嘉宾吧。”
有纪凭语和凉不怨在,真的很轻松啊!
纪凭语扬眉:“我倒是没意见,毕竟我一没什么本事的无业游民,赚点钱养养我家桃花就行了。但是吧,节目组不一定出得起我旁边这位的常驻费用。”
任琉看看凉不怨,心说确实。
凉不怨如今风头正盛,他们就是个小成本制作,一开始听说补拍嘉宾请来了凉不怨时,任琉都怀疑是节目组找了个同名的新人。
凉不怨没说什么纪凭语在的话他可以不要通告费的话,因为他知道纪凭语把他丢出来就是挡这个的。
等到吃过早餐后,萧小姐就也走了。
她走后,康导出现在了小屋里,掏出了签子:“来来来,今天谁抽?”
昨天就说好了的事,今天也不会变卦。
纪凭语上前,随便抽了支出来,就看见上头赫然写着“周六”,登时迎来了任琉和贺磊的欢呼。
纪凭语难得手气好一次,不由得捏着那支签偏头去看凉不怨,微扬的眉梢有几分挑衅。
凉不怨看得心痒,又觉得和纪凭语重逢后从他身上感觉到的成熟也不是那么根深蒂固,他骨子里还是他最熟悉的那个少年。
因为纪凭语这一手好签,四人轻松的过了一天。
抽完签后任琉就做主带着他们到附近逛逛,就是难免要带口罩和帽子。
好在这边地方偏,没什么人,他们也没被认出来。
就是凉不怨掏了自己的腰包买了点东西,吃完饭后他又独自在厨房鼓捣。
这些纪凭语都没有关注到,因为任琉拉着他要他教她插花,而贺磊则是去给庭院的花浇水了,他们都在外面的小亭子里。
纪凭语:“我其实也不太会。”
他实话实说:“也是跟我嫂子学的。”
任琉:“没事没事,一点皮毛我也可以去装逼了!”
因为两天一夜是一期的内容,所以他们也不用太紧凑非得游戏不断,这样的闲暇也更点题。
等到了下午三点,纪凭语和凉不怨的录制结束,走时纪凭语注意到凉不怨从厨房拿了保温杯出来。
他扬扬眉,没多想,只和他一起跟他们道别。
离开了小屋后到了镜头外,就有人帮他们摘了收音麦和小摄像头。
两个人的助理都已经到了,摘身上设备的时候,那个叫小叶的助理就跑过来跟纪凭语打招呼:“纪少。我是江总派过来的助理,江总让我送您去机场。”
纪凭语点了下头:“不用敬称,以后还要跟我一段时间呢,随意点。”
小叶忙应:“好的。”
他稍微迟疑了下:“那…我喊你哥?”
纪凭语倒是无所谓,可凉不怨瞥了眼这唇红齿白长相清秀的助理,微垂了眼帘。
他有一瞬想去西江娱乐应聘纪凭语的助理。
等身上的麦摘下后,纪凭语先去录了个单人采访,凉不怨不用录这个,因为合同不一样。
回来后,纪凭语用手肘轻撞了下等着他的凉不怨,摊开了手。
凉不怨把真空袋拿出来,却没有给他:“我帮你戴?”
他们现在在小屋旁边的屋子里,这里是工作间,化妆室啊监控屏什么的都在这儿,周围来来往往的有不少工作人员。
凉不怨这话一出口,经过他们身边的人都忍不住瞥他们。就连凉不怨的助理都茫然地看着自家老板,满脸问号。
老板!
人家是天纪的少爷啊!!!
纪凭语刚想说什么,凉不怨又低声道:“不在镜头前了。”
纪凭语心说是不在镜头前了可这儿人真的很多啊。
但一想他昨天说话好像有bug,说的是镜头前,而不是外人前。
……算了。
纪凭语放下手,走进化妆间:“随你。”
纪凭语的耳洞有点多,左耳打了三个,有两个是耳骨的,还有一个是耳垂,右耳倒是只有耳垂一个,其余的是耳夹。
左耳耳骨他戴的是一根类似于钉子穿过两个耳骨洞过去的耳饰,故而他问了凉不怨一句:“你会么?”
凉不怨确实没给人戴过这些,他跟着进去,却把自己的助理和纪凭语的助理都给挡在了外面,还顺手关了门。
两位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助理对视一眼,小叶倒是还好,但是凉不怨的助理难免尴尬。
“试试。”
凉不怨轻声说:“总得学会。”
正偏了头让他动作的纪凭语闻言,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又意有所指:“这才第二天。”
凉不怨轻捏住纪凭语的耳廓,摩挲了下明显有异样感的耳骨洞,惹得纪凭语轻嘶了声。
这种地方,但凡是个人都会敏丨感,更何况捏着的人还是自己的老前任。
凉不怨的指腹上有玩乐器留下来的茧,触感实在是太明显,让纪凭语差点想跳起来打他,但好在忍住了。
只是撑在桌子上的手没忍住抠着桌面边沿微微用力:“…戴个耳钉而已,你快点行么。”
凉不怨垂眼望着某人被他捻了下就开始泛红发烫了的耳廓,喉结滑动了下,嗓子有些沙:“我在看要怎么进去。”
他捏着那枚细长的耳钉,轻而小心地穿过了耳洞,又有些难言的不虞。
打耳洞时,也有人这样捏着纪凭语的耳廓。
用和他一样的距离跟纪凭语说话。
凉不怨帮他把三枚耳钉都戴上,正要掏耳夹时,纪凭语就说了不用。
于是凉不怨捏着手里那枚唇钉,视线落在了纪凭语的唇上。
纪凭语被他看得莫名发麻:“这个我自己来。”
凉不怨倒没有坚持,只是看着纪凭语拎着那颗小珠子转进去然后用塞子堵上。
凉不怨垂着眼,抬手捧住了纪凭语的半边脸,纪凭语没躲,他就又用大拇指很轻地碰了下那枚还带着一点余温的唇钉:“疼么?”
“都几年前打的,早不疼了。”
纪凭语握住他的手腕拉开,嘴角勾起:“凉不怨,作为追求者总是动手动脚,可是会被扣分的。”
凉不怨放下手,从自己包侧抽出了保温壶递给他:“能加回来吗?”
纪凭语有点意外:“给我的?”
他接过拧开,登时怔了下。
里面是加了益生菌的葡萄果茶,纪凭语爱喝这个。
六年了。
纪凭语想,凉不怨这别扭的性格是真的学会怎么对人好了。
从昨晚给他加棉被在底下铺着、给他借吹风机,再到现在特意为他一个人做的果茶。
真的不一样了。
“可以给你加回来一半。”
纪凭语盖上盖子:“这个保温杯送我的话,能全加回来。”
纪凭语认得这个保温杯,它在凉不怨身边出镜过很多次,其实不贵,只是说凉不怨习惯了节约,所以用了很多年,杯盖磕掉漆了还在用。
凉不怨没什么犹豫就点头。
也没什么别的事了,纪凭语弯了弯膝盖,轻轻顶了一下他的腿:“让让?”
他人被凉不怨堵在桌子和凉不怨中间,除非侧着走,但这也太奇怪。
凉不怨没有第一时间动。
纪凭语挑眉:“还有事?”
凉不怨:“你住丰北哪?”
纪凭语轻呵:“自己猜。”
问得这么明显,他会说吗?
凉不怨也不意外:“联系方式。”
纪凭语伸手,凉不怨就把手机给他。
纪凭语之前换过手机号,而且换过两次。他们已经没了联系方式。
纪凭语输入了手机号,没给他打备注,把手机还回去后:“还有呢?”
凉不怨沉默了会儿:“下下周我生日,可以和我发句生日快乐吗。”
纪凭语心说这个问题他明明昨天回答过类似的,说了可以陪他过的。
“…不可以。”
凉不怨垂下了脑袋,哪怕那张脸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失落是真的再明显不过。
纪凭语轻嗤:“因为如果你在那天请我吃饭的话我会带着生日礼物当面祝你又老一岁。”
凉不怨抬眼,语调稍稍上扬,语速都快了几分:“真的?”
纪凭语没好气地看着他:“煮的。凉不怨,你是追人,不是给我当被牵着跑的乖狗狗,支棱起来行吗?”
凉不怨很低地说了声:“也不是不可以。”
但正巧门外节目组工作人员在跟凉不怨的助理打招呼,喊了声“潘哥”,声音有点大,纪凭语没听见凉不怨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凉不怨却摇头,没再说。
他只是觉得,如果做乖狗狗纪凭语就愿意牵着他一辈子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纪凭语又等了等,没等到他别的话,就干脆利落地推开他要走。
但才迈出一步,甚至凉不怨还没说什么做什么,纪凭语到底还是扭头:“凉不怨。”
他对上凉不怨那双堪称沉寂的眸子,平静道:“有些东西我的确不一定会同意,但你问都不问一下,那就没有结果。”
语毕,纪凭语稍稍倾身,在他唇侧落了个吻:“道别吻。”
这一次他反应更快,飞速就后撤了一大步,没让凉不怨抓住他。
纪凭语扬起个笑,恰好站在头顶的灯光下,整个人刺目又晃眼,张扬得像抓不住的风:“走了,回见。”
“想我可以随时来电骚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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