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谁先碰的瓷! > 第22章
    “路上慢点儿,哥。”

    凌晨三点多了, 外头雨刚停没多久,比几个小时前还要冷,梁峰接完电话上楼, 从衣柜里翻了两件儿长袖外套, 就是他平常跑步穿的运动帽衫。

    他这人平时也没照顾过人,琢磨了半天, 下楼在便利店旁边的药店里买了两罐跌打损伤的药膏,以防万一。

    开着车赶紧往柏沉松那边跑。

    那个黑乎乎的小区他没进去过,每次都是站在大门口, 连柏沉松住哪栋楼都不知道。

    他站在小区门口打了个电话,“你在哪个房间?”

    柏沉松那边听着语气不好, 喘着粗气儿, 快没命了似的,“一单元, 301。”

    “好。”梁峰是跑上楼的。

    结果门没开, 敲了半天,里面过了会儿叮呤哐啷的响,动静儿挺大。

    “柏沉松!”梁峰又敲了两下。

    “别敲了!爬着呢!”

    梁峰:“??”

    门锁吱啦吱啦的响了两声儿, 大晚上跟闹鬼似的,折腾了将近五分钟才把锁打开。

    梁峰推门。

    抬眼就是柏沉松的脑袋。这人对着他90度深鞠躬,梁峰愣了下,“你, 干嘛?”

    “扶一下,腰起不来了”柏沉松咬着牙说。

    梁峰扶着人,这会儿才看清, 柏沉松没穿衣服, 就拿浴巾在下面捂了一圈, 腰估计摔着了,直不起来,小腿那儿一大片的发红。

    “能坐吗?”梁峰基本是扛着人朝卧室走。

    柏沉松说话声儿小,“不行,应该能趴着。”他嘶了下气,手臂蹭到那人,“你怎么那么冰啊。”

    梁峰刚才扶他的时候浑身的潮湿冷气激了他一下。

    “之前的雨,淋了衣服还没干。”梁峰回,看了下左边的卧室,“这边儿吗?”

    柏沉松点头。

    “你室友不在?”

    柏沉松回:“上山去了。”

    梁峰低头看他那副浑身伤惨兮兮的样子皱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活这么大也是不容易。”梁峰深呼了口气。

    柏沉松还笑,“南子昨儿也这么说。”

    “还骄傲。”梁峰把床上被子推开,手臂垫着人,一点一点把他放下去,柏沉松趴在床上不吭气儿,疼。

    浴巾没系紧,刚才柏沉松摔倒的时候,疼的腰都动不了,能找条浴巾盖着点儿都不错了。

    浴巾刚才就那么松松垮垮的用手捏着。这会儿他一趟下去,直接松了。

    ⚹股稍微盖了点儿,但也就盖住了中间的缝儿,勉强遮了一半。前面趴着,被压着,倒是看不见。

    大腿连着胯骨,衍生到精壮的腰线,后背肌肉因为疼痛绷紧,紧实。柏沉松平时喜欢把袖口捞上去,肩膀那儿透着条交界线,打球偶尔光个膀子,腰边上也是一圈线。后腰靠近下面那块有个小痣,芝麻粒儿那么大。地方长得还挺好。

    “我怎么感觉凉飕飕的。”柏沉松睁眼只能看见眼前的床头木板,偏头也看不见人。

    只能感觉梁峰站在床边没动,过了好半天。

    “,不凉你凉谁。”梁峰突然出声回了句。

    声音听着低沉了不少,哑了似的,偏头咳了两声。

    “你感冒了?”柏沉松脸埋在枕头里说话也说不清,“桌上有热水,你看看凉了没,凉了烧点儿。”

    他努力偏了个头,嗓子里沉重的呼了口气儿,“客厅桌子底下有感冒药。”

    “没感冒。”梁峰回。

    柏沉松听着身后啪塔一声,打火的声儿。

    梁峰吸了口气,冷不丁的说了句,“看你看的。”

    安静了几秒,“那你别看,把被子给我捞上。”柏沉松歪着头说话。

    说实话趴着挺累的,他这手还残着,不能动,整个人跟那断了臂的咸鱼一样,脖子支着力气酸的疼。

    “我买药了,给你涂点儿。”梁峰开门出去,门带过一阵风,香烟味儿钻到柏沉松鼻腔里,他闻着瘾又犯了。

    一只还算健全的手不老实的在床头桌上摸索,呲牙咧嘴的摸了半天,差点儿把床头夜灯给打碎了。

    梁峰嘴里叼着烟,提着两瓶药进来,站在门口就看着柏沉松那双爪子在空中乱扒拉。

    “又干嘛呢?”梁峰真他么服了。

    “找烟。”柏沉松回,手啪的放了下去,累了,抬不起来了。

    梁峰:“你应该找找脑子。”

    柏沉松也没回话,脸捂在枕头里。

    “你别把自己憋死,我还得给你人工呼吸。”梁峰把桌面那把椅子拉过来。

    凑近了坐在柏沉松手边上,探下身子,脸突然凑到柏沉送面前。

    床板在前面挡着,柏沉松趴着呼吸本来就困难,小小的半封闭空间里,梁峰脑袋凑过来,热气儿直往柏沉松脸上耳朵上钻,把最后拿点儿氧气也分了一半。

    “给你一口。”梁峰嘴巴趴在他侧脸边上笑。

    柏沉松偏头看他,两双眼睛盯了会儿。

    烟味混着呼吸热气儿,还有梁峰身上潮湿雨气,以及被冲刷所剩无几的香水味。

    钻到鼻腔里,脑子都发麻。

    梁峰把刚从嘴里取出来,夹在手间的烟递了过去,轻戳在柏沉松嘴角。

    “张嘴。”他看着人,带着些笑意。

    柏沉松盯着他那双眼睛,嘴巴缓缓张开,含着烟蒂,吸了一口,慢慢吐出去,眼睛没有移动。

    “柏沉松。”梁峰又声音放低了叫他,耳语似的语气。

    趴在耳朵边上,吐了句,“你怎么那么勾人。”

    柏沉松愣了下,看着他带了点儿笑,“那不怪我。”

    梁峰脸趴在他枕头边上,鼻尖快抵了上去,没出声,就是张嘴又气音说了句,“你这副样子。”他掌卡在柏沉松后脖颈,又向前推了点儿,“我他么好想欺负你。”

    空气静了几秒,凌晨四点了。

    柏沉松看着人半天没说话,手指突然动了下,指了指绑着纱布的手。

    梁峰抬眼看过去。

    柏沉松笑了下,“下得去手啊?”

    梁峰直起身子笑了下,没说话,烟都燃尽了,他起身扔了烟头,站在床边拧开了那瓶跌打损伤的药膏。

    “操,我怕了。”柏沉松突然笑出声,努力想把脑袋往后转,但只能看见梁峰的长腿。

    梁峰顿了下,“怕什么?”

    “怕你对我干点儿别的,你个流氓忍着点儿。”柏沉松冲他张口说。

    梁峰都他么没话说了,笑着摇头,看了半天说明书,把药膏到手掌上,掀开被子和浴巾。

    有时候欲望这些东西就是控制不住,比如说梁峰拼命告诉自己,柏沉松是病人,就是快儿猪肉,就当给猪肉按摩。

    结果真掀开被子看见那两半⚹的时候,一口气儿都没敢呼下去。

    房间内散发着中草药的浓烈味道,梁峰沾了药的手慢慢放柏沉松后背上,温度滚烫,柏沉松很明显的抖了下,梁峰憋了笑,顺便把那点儿火也憋了下去。

    抹药硬是抹了二十多分钟。

    “在过会儿天就亮了。”柏沉松这会儿已经困得顾不上臊了,脑袋栽在枕头里昏昏欲睡。

    “你睡吧。”梁峰站直身子呼了口气儿,手上沾着油亮的药膏,“我他么这辈子没这么伺候过人。”

    他说完柏沉松没理他。

    “沉松?”梁峰探头小声问了一句。

    “嗯?”柏沉松还没睡,眼睛睁开看他,迷迷糊糊冲底下扫了一眼,脸一偏,“你⚹了。”

    梁峰站边上把药膏拧好,“我知道。”

    还以为这柏沉松要说什么慰问的好话,梁峰站旁边等了半天。

    那人嘟囔了一句,“把被子盖上,冷。”

    梁峰沉声儿骂了句,“操。”

    这一折腾真的就是天快亮了,梁峰支楞着东西跑厕所搞了会儿,出来扬手把身上潮乎乎的衣服脱了。

    蹲柏沉松衣柜里面找了套短裤短袖套上。

    揣着之前柏沉松叠好的小毛毯,滚到沙发上睡觉去了。

    梁峰身子刚碰到沙发,一口气儿都还没舒下去,他么手机嘟了两声儿。

    ——梁总,明天八点例会。

    梁峰气的差点儿大晚上去和阎王唠嗑。

    柏沉松这一晚上睡得不安稳,九点多的时候被胳膊疼醒了。

    一晚上都是一个姿势,脖子差点儿没转过弯儿,手臂有点儿充血,肿了些。

    腰能动了,昨天抹得药挺管用。

    他眯着眼从床上狼狈爬起来,喘了几口气,掀开被子脚底踩在地面上的时候才感觉不对,低头一瞧,光溜溜的没有一点遮掩。

    柏沉松挪着小步子去衣柜扯了两件衣服套上,坐在床边穿裤子的时候,瞄到了椅子上的一团衣服。

    他拎起来看了一眼,梁峰昨天的衣服。

    “人呢?”柏沉松系好裤腰带,开门喊了一声,“梁峰?”

    客厅没人。

    他回卧室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里面还真有条新的微信消息。

    句号:早晨开会,中午打电话送你去医院。

    柏沉松拿着手机坐床边愣了半天神儿。

    昨儿真是脑子疼糊涂了。

    虽然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但还是觉得有些地方怪,两个人现在这关系勉强算个朋友,认识没多久的朋友,好朋友都算不上。

    他没问过梁峰性取向这事儿,虽然猜到了,但私生活一概不知,他俩互相就是个问号。

    凡事有个线,柏沉松觉得昨儿晚上就过了。

    他起身慢慢挪着去浴室洗漱,给南子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帮下忙,一起去医院做个检查。

    梁峰那边就算了,柏沉松有点儿怕,怕什么他自己也不敢想。

    柏沉松一步一点儿的挪着下楼,刚才在冰箱里翻了两根火腿肠,坐在单元楼底下的椅子上喂流浪猫。

    “大清早的挺悠闲。”南子从大门那边进来,嘴里叼着个小笼包,手里提了一袋,甩给了柏沉松。

    他看着火腿肠,“我能吃吗?”

    “你跟流浪猫抢吃的?”柏沉松笑着拿了个包子塞南子嘴里,“堵上嘴。”

    “唔昨儿晚上没事儿吧,他送你回来的?”南子嘴里嚼着肉包,转头问他。

    柏沉松:“嗯。”

    “睡得好吗?”南子在那儿呲牙咧嘴的想用舌头把牙缝里的菜呀顶出来。

    “还,还可以。”柏沉松莫名其妙的心虚。

    南子张嘴还在问,“他还挺靠谱的,送完你就回去了?”

    柏沉松一巴掌呼他脑袋上,跨步朝大门走,“大清早一堆废话,闭嘴。”

    南子张嘴,瞪着双大眼睛,“我说啥了,这他么怎么还急眼了呢。”

    嘟——

    梁峰发的消息:我快到小区了,你起床了吗?

    柏沉松顿住脚步,犹豫了半天。

    回了句:我和南子先去了。

    梁峰停了两秒打过来一个电话。

    柏沉松还没张口,梁峰问,“什么意思?出门了?”

    “嗯,上车了,你去忙,我这儿没事儿。”柏沉松说完刚好开了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梁峰那边安静了好久。

    顿了会儿说:“好。”

    小区门口最近不让停车,梁峰把车停在了马路对面,他就那么看着柏沉松在对面上了出租车,耳朵上夹着电话。

    他也没说自己已经到了。

    嘟——

    “喂。”梁峰偏头往嘴里塞了一支烟,“怎么了?”

    “梁峰,你怎么开会开一半跑了?这员工还等着呢。”

    梁峰吐了口气,“接个人,没接到,我现在回去。”

    “行。”那边答了一声。

    “乔庭一晚上没睡,在我上铺翻来翻去跟他么烙饼似的。”南子吞了最后一口包子,“洗完澡要去看你,被我拉住了。”

    “我本来也没什么事儿,你们不停念叨,搞得我像截了条腿一样。”柏沉松笑,“昨天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拘留了,赔医药费。”南子突然想起来,“昨儿医药费梁峰付的,我要付他没让。”

    “啊?”柏沉松转头皱眉看他,“我不是把钱转你了嘛,”

    南子眨巴了两下眼,“对啊,我当时都走柜台边了,尿憋,去了个厕所回来人家医生说交完了。”

    柏沉松愣在那儿半天没动静儿。

    “你回头再给他不就成了嘛。”

    “那他也得收啊。”柏沉松脑子都疼。

    梁峰要是愿意收,他柏沉松倒着走。

    柏沉松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刚才那个通话记录,梁峰看样子去忙了。

    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转账,车子刚好到医院门口。

    挂了号在门口等的时候,柏沉松无聊,隔两秒看一眼手机,看看梁峰收了没。

    将近半个小时,柏沉松这边药都换完了,那个红色转账框依旧没动静儿。

    就说这人肯定不会收。

    “我天,那厕所堵了。”南子风风火火冲进来,“换好了?”

    “嗯。”

    嘟——

    对方已接受您的转账。

    柏沉松反应了半天,想着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梁峰接了条消息:怕你又觉得欠我,收了你应该能舒服点儿。

    柏沉松看着消息呆愣着坐椅子上没动。

    “想什么呢你,灵魂出窍?”南子拍他脑袋。

    “啊?”柏沉松抬头看了他一眼,起身,“没事儿。”

    嘟——

    句号:我欠你的还没还完,慢慢受着。

    柏沉松笑了下,站走廊上看消息,走得慢,南子回头的时候发现他跟个蜗牛似的在最后面。

    “你伤了胳膊把脑袋也伤着了?”南子推了他肩膀,“你没去学校,这事儿辅导员问我都没敢说,我就说你骑车自己翻沟里了,胳膊摔残了。”

    “嗯,他昨儿找我了。”

    “你怎么说的啊?”南子瞪着双眼睛,生怕和柏沉松说茬了。

    柏沉松笑,“说翻沟里了。”

    “操,心有灵犀啊!”南子捏着柏沉松肩膀,“真不错。”

    柏沉松看他,“你次次撒谎,不管什么事儿都说翻沟里,全世界的沟都他么被你翻遍了。”

    “那,那不是”南子挠头笑,“顺嘴嘛。”

    “那货还是不愿意还钱?乔庭说了嘛?”柏沉松出了医院想起来这事儿。

    南子摇头,“不还,不见官司肯定不还。”

    “那我给那个楠`枫律师打个电话。”柏沉松站医院门口停了,“算了,我现在就打。”

    他这人做事儿不拖,想着今儿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干脆直接处理算了。

    柏沉松站在医院楼梯底下的阴凉处打电话。

    昨儿晚上下雨明明挺冷的,结果今儿太阳一出来,又恢复了之前那股子闷热的天儿。

    南子蹲在角落里抽烟,看着像个不正经的社会青年。

    柏沉松的电话打了二十分钟,约了中午见一面。

    他转头冲着南子招了下手。

    那人一看眼神就懂,拿出电话把乔庭叫出来了。

    三个人约在学校附近的茶餐厅,刚好楼下是咖啡厅,律师就在附近,说是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几个人点了一桌的虾饺凤爪奶黄包,柏沉松要了杯黄瓜汁,寡淡无味,漱口水似的,抿了两口靠椅子上看窗外。

    “您好,这是您的茶水,还有一个苦咖啡蛋糕。”服务员端着两个盘子放在桌面上。

    “不好意思,送错了。”柏沉松笑了下。

    “A20,没错啊。”服务员笑了下,“楼下的人点的。”

    “楼下?”柏沉松愣了下,下意识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句号:看到你了。

    柏沉松无声的笑了下,转头看着窗外,半天笑容都没放下去。

    这人还真的就阴魂不散了。

    梁峰估计也猜到了。

    回了句:我在楼上开会,下楼刚好看见的,没跟踪。

    柏沉松笑出声儿了,回了一句:谢谢。

    这人解释的还挺快。

    “还真挺有缘。”南子抬手倒了杯热茶喝了两口。

    柏沉松平时不吃蛋糕,太甜的都不怎么吃。

    他盯着蛋糕看了会儿。

    抬手用叉子叉了一小块,送嘴里。

    苦的。

    没什么甜味儿。

    南子看他,“你不是不吃蛋糕嘛?不甜?”

    “你尝尝。”柏沉松笑,又叉了一块。

    南子尝了一口,脸抽筋,“卧槽这怎么这么苦啊。”他给柏沉松推过去,“你的菜。”

    那确实是柏沉松的菜。

    饭都还没吃,莫名其妙把块蛋糕吃下去了。

    乔庭来了,看着比昨天状态好多了,瘦了点儿,遇到个渣男不省事儿的前对象,那就是在给自己砍寿命。

    “快吃吧,再不吃快凉了。”柏沉松给他推了一盘叉烧。

    “沉松胳膊好点儿了吗?”乔庭看他。

    柏沉松举着个残废胳膊笑,“好多了,不疼了,没事儿。”

    “等会儿和律师好好聊,钱拿回来之后和那人就算扯清楚了。”柏沉松抬眼看他,“这事儿不怪你,你别想多了,脑子收一收,多吃点儿。”

    乔庭笑了下,点头低头吃饭。

    “等这事儿过了,奶茶店也该好好开开了。”柏沉松靠在椅子上笑,“我们那店开的跟仓库似的,前两天旁边买水果的阿姨打电话,问我租不租店。”

    “那确实挺磕碜的。”南子拍了乔庭,“打起精神,你不待着,那店就得关。”

    南子笑,“老子可是投了几万块钱的,别当屁似的直接飘没了,连点儿味儿都没有。”

    “吃饭呢。”柏沉松瞥他。

    一顿饭吃完律师刚好打电话,说到楼下了。

    柏沉松下楼直接就看见了,挥了下手,对面是个衬衫西裤的男人,很正式的打扮。

    “梁总给昨天提前给我说过了,我猜你们应该今天打电话,还猜对了。”那人笑。

    几个人聊了下情况,主要是乔庭和他在聊。

    柏沉松就听着,转头朝咖啡店里扫了一圈。

    也不知道在扫什么。

    他和梁峰真的巧,走哪儿都能碰见,柏沉松总觉的梁峰等会儿会从角落里突然蹦出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桌面上,空气暖烘烘,也晃人眼。

    柏沉松坐的有些困了,手底下慢慢转着手机,来回的转圈,偏头望着落地窗外面,看街道上的车辆,小电动,奔驰和一辆黑色保时捷。

    “不好好听,跑神儿呢?”旁边突然一阵声音。

    “梁总。”那律师抬头说。

    柏沉松偏着头愣了下,转过脑袋,抬头被太阳晃的皱了下眉。

    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儿,看到了梁峰插兜西装革履站在面前,对着他笑了下,手抬起来

    手抬起来掐了他后脖颈

    柏沉松前一秒还挺惊讶,后一秒脸一跨,把他手拍了。

    梁峰偏身柏沉松坐边上,那边还在继续聊。

    “会开完了?”柏沉松偏头看他。

    “嗯。”梁峰靠在椅子背上,仰头闭眼,“差点儿给我一脑袋栽咖啡里睡过去。”

    柏沉松笑着摇了下头,无奈又觉得好笑。

    他转头又看了一眼,梁峰仰着脖子,喉结,下颌角,连到鼻梁,漂亮锋利的线条。

    柏沉松脑袋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句。

    一直盯着你喉结,想着咬一口什么感觉。

    上次补课那小孩说的话。

    “操。”柏沉松突然低头骂了一句。

    梁峰睁开一只眼瞄着他,“我坐这儿你嫌烦了?”

    “没有。”柏沉松抬头,尴尬轻咳了一声,“我去下厕所。”

    他跨步朝角落的厕所走,骂了自己一路。

    没出息,估计是真的把脑子给伤了。

    在洗手池那边充了会儿凉水,冲的手冰凉才出去。

    乔庭那边刚好聊完了。

    律师站起身,收拾了下桌上的纸,“没什么问题,但这个事情时间会比较久,后续我们联系。”

    乔庭看着终于松了口气,“这个没关系,今天谢谢了。”

    “梁总,那我先走了,等会儿还有个客户。”那律师打了个招呼走了。

    “你们应该吃过了吧。”梁峰看着柏沉松。

    那人点了下头。

    “你也去忙吧,谢谢了。”柏沉松没看他,下意识说的。

    “我哪儿那么多事儿,成天见了我就赶人,这么不待见我?”梁峰冷眼插兜看他。

    南子眼睛一转,张嘴,夹在中间,“不,不是,他就是怕耽误你时间,我们这一堆小屁孩下午没什么事儿,你得挣钱,别耽误了。”

    梁峰看着柏沉松,不知道憋哪门子气,“行,走了。”说完转身出门。

    柏沉松站那儿都愣了,觉得挺奇怪的,回忆了下话,也没说错啊。

    怎么还招惹到这人了,变脸变得快,莫名其妙的。

    柏沉松盯着梁峰背影,偏身站在落地窗前朝下看,看那人上了车,留下点儿看不见的尾气。

    “你俩儿真是奇奇怪怪的,多大人了都。”南子坐下喝桌上剩了一半的柠檬茶,“坐会儿吧,外头太晒了。”

    柏沉松没说话,靠沙发上吐了口气儿。

    这关系就挺奇怪,俩人现在也算朋友,柏沉松又不是傻子,梁峰这两天表现太明显,明显就是勾着人。

    柏沉松就没谈过什么恋爱,更别说突然和一个男人走那么近。

    在说梁峰什么情况他也一概不知,一个社会上的老板,心眼肯定比他多,突然凑那么近他有点儿怕,想稍微拉开点儿。

    柏沉松脑袋仰在后面,闭眼睡了似的。

    南子在旁边吸溜吸溜的喝果汁儿,“叹什么气啊?”

    “后悔了。”柏沉松回了句。

    昨儿晚上涂药他挺后悔,和梁峰在一块儿的时候感觉挺好,也挺开心,分开脑子一清醒,理智一回来就不对头了。

    “晚上吃海鲜蒸锅?”南子还在琢磨下午的饭。

    “沉松伤还没好。”乔庭回,“别吃海鲜。”

    “对对对,我都忘了。”南子看了下他胳膊,“你别说,沉松肉长的就是快,我这儿要是砸一下得养半年。”

    乔庭,“皮厚骨头脆。”

    “你俩儿去吃吧,我下午不吃了,直接回去了。”柏沉松睁开眼伸了个懒腰,“下周有个考试,还没复习。”

    “什么,英语?”南子嘴上叼着吸管问他。

    柏沉松点了下头,“嗯。”

    “我记得你那个摩托驾驶考试也是下周吧。”南子记性还挺好。

    “嗯。”柏沉松看着胳膊笑了下,“要凉了。”

    “别啊,你到时候一只手考过,我去,直接把你大头照挂驾校门口,卧槽那得多”

    “多吓人啊,大晚上的。”柏沉松笑着撸了一把他脑袋。

    三个人在咖啡厅坐了半个多小时,走的时候南子又溜到游戏厅和人家初中生开赛车投篮球。

    小孩似的,几个人又在里面玩儿了一个小时,出了商场门,太阳都快下山了。

    柏沉松挥手:“行了,你们去吃饭吧,我打个车直接回去了。”

    “明儿早晨换药的话给我打电话。”

    乔庭看南子:“我陪着吧,你睡觉。”

    “我自己去就行,没什么事儿,搞得我矫情。”柏沉松路边手一招,刚好停了一辆车。

    远处的天这会儿变了颜色,暖橙色洒满了整片大地,柏沉松支着脑袋看着窗外,觉得挺幸福。

    车子刹在小区门口,柏沉松在门口刷身份证的时候和门卫又唠了会儿。

    这个时间段门口跳舞大爷大妈也出来了,煎饼烧烤地摊冒着烟火,空气里飘了点儿炭火味儿。

    整个城市暖烘烘的。

    柏沉松在门口便利店买了罐啤酒,眼睛瞥到冰柜,挑了支荔枝味儿的冰棍。

    然后拿着放在额头上,当冰袋用了。

    门锁咔嚓一声,房子里依旧没什么人。

    柏沉松手里的冰棍冒着冷气儿,化了些,他走到冰箱冷冻层那边,开了柜门,想着把冰棍先冻起来。

    冰柜外层放了个桶装的冰激凌,香草味儿。

    很大一桶,估计能吃一周那种。

    柏沉松呆愣了半天,这会儿才想起来昨儿晚上电话里,莫名其妙让梁峰带的香草冰激凌。

    那人还真给他带了。

    还带这么多。

    柏沉松手指点在冰激凌桶上,觉得自己今天态度挺冷淡的,早晨也是,刚才也是。

    冰箱柜门开了半天,滴答滴答的响,冷气冻腿的时候柏沉松才反应过来把门关上。

    他下周确实有个英语考试,报的雅思,之后有用。结果这段时间忙,到还有一个星期才想起来。

    书在桌上放着,柏沉松倒了杯热水,开了灯在卧室做题。

    一秒回到高中了。

    桌上钟表跳到九点的时候,滴滴了两声,与此同时,外头的门铃也响了。

    柏沉松做题做的脑袋闷,起身的时候还在琢磨江一柯怎么回来这么早。

    门一开。

    梁峰站在外面。

    手上提了两袋东西。

    “你怎么来了?”柏沉松手还拉着门把手,有点惊讶。

    “现在消息也不回了。”梁峰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不对,“吃了吗?”

    “还没”柏沉松把门打开让他进来,抹了一把脑袋,“刚在做题,没看手机。”

    他看着梁峰笑了下,“我真不是故意的。”

    “嗯。”梁峰点头的时候嘴角勾了点儿,把东西放茶几上,“我还以为你躲我呢,拿椅子过来吃饭。”

    “好。”柏沉松感觉这他么是梁峰的家。

    这人还挺熟络。

    “没椅子?”梁峰看他。

    柏沉松站在原地,手里拿了两个垫子,“唔没。”

    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柏沉松把垫子放地上,坐下去仰头看梁峰,笑了下,“一样的。”

    那人挨着坐下去,腿盘着,西裤看着有点儿紧,卡着他了,挺好笑。

    啤酒还是冰的,噗的一声,打开直冒气泡。

    “你点这么多?”柏沉松看着那盘巨大的粉蒸排骨,笑了下,“这是,四人份吧”

    “好像是。”梁峰夹了一大块给他。

    柏沉松换了个位置,坐他对面去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吃?”

    “猜的,直觉。”梁峰回。

    “你下午忙,一直没吃饭?”

    “不忙。”梁峰头都没抬,在嚼西芹,“没人搭理我,吃不下。”

    柏沉松手里端着饭,看着对面嘴角都抽筋,笑了下,“你三岁啊。”

    梁峰抬眼,“昂。”看着还挺委屈。

    柏沉松憋着笑,怪无语的。

    满桌的菜,两个人也吃的差不多了,除了烤鸡和排骨留了不少。

    “这两天真的谢谢你。”柏沉松手臂支在身后,吃撑了。

    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梁峰,结果那人一抬头,两双眼睛一对,柏沉松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又沉了一下。

    他伸手收拾桌上的垃圾袋,没抬头。

    “梁峰,手这事儿呢,是我自愿挨的,你不用觉得愧疚或是怎么样,换个人我也一样挡。”

    “我是真的谢谢你,擦药,睡沙发的,照顾人,送饭,冰激凌,还有乔庭的事儿,我是真觉得你累,大忙人天天在我这儿转悠算怎么回事儿,你亏不亏。”

    “你也不欠我什么,差不多就行了,我俩儿也…就是朋友,是吧。”

    柏沉松自己在那儿低头说,收拾好垃圾袋,手臂又撑在身子后面,这会儿才抬头看梁峰。

    梁峰面无表情盯着他,没动静儿,空气又停了三四分钟。

    “嗯,我知道了。”梁峰突然开口回了声儿。

    “那我们也算朋友了,有事儿要帮忙就开口。”梁峰笑了下,“你都叫我哥了。”

    柏沉松低头就笑了,松了口气儿,笑的肩膀颤。

    梁峰也笑,“要洗澡吗?等会儿别又摔个狗吃屎。”

    “擦一下就行了。”柏沉松抬眼瞄了他一眼。

    柏沉松起身的时候梁峰已经走到了身后。

    “你自己来?别又给我整硬了。”梁峰笑。

    柏沉松沉声笑着骂了句,“混蛋玩意儿。”

    他手臂还是疼,估计是这两天在长肉,又疼又痒,绑着纱布压根弯不了,平时穿衣服单手慢慢套进去的。

    他就那么站在客厅中间,被梁峰看着,然后用极其怪异的姿势单手脱衣服。

    结果脱到一半手抽筋,衣服卡在脑袋上下不来。

    脑袋捂在里面,露着半截精状的腰,转了半圈,无头苍蝇似的,“操,卡住了,帮个忙大哥。”

    “嗯?”梁峰站边上笑,“什么?”

    “帮个忙,哥”

    梁峰笑着伸手把他脑袋上衣服摘了,手抬起来握在柏沉松靠近胯骨的那截腰上,拇指磨了一下。柏沉松背对着人打了个激灵,后背僵直,躲着小步向前挪了点儿。

    “我答应你是因为不想逼你。”梁峰看着人笑了下,“小直男?”

    柏沉松笑,“你吃多撑着了,还有事儿吗?没事儿赶紧回去睡觉,别明儿脑袋真砸咖啡杯里。”

    “还有个事儿。”梁峰看他,沉声紧着嗓子说,“你再叫一声。”

    柏沉松木了两秒,“叫什么。”

    过了会儿,一番明白了的表情,“奥,我知道了。”

    梁峰:“叫。”

    “好的,梁峰。”

    “”

    “赶紧回去。”柏沉松笑着把门开了,推着搡着,“刚好带一下垃圾,梁峰。”

    梁峰无语了,都不想搭理他。

    看着人转身准备朝电梯间走的时候,柏沉松倚在门口,突然张口说了句,“路上慢点儿,哥。”

    梁峰顿了下,回头看着他笑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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