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和我住一起。”

    梁峰开车往公寓走, 柏沉松看上去挺轻松,靠着窗户打了会儿盹,旁边人偶尔瞄他一眼。

    车子开进地下车库, 里面阴冷, 周遭突然一安静,柏沉松觉得不对就醒了。

    梁峰刚准备打开车门, 看到人醒了,抬手把他脑袋上的毛撸顺了。

    柏沉松前脚刚踏下去,手臂被梁峰拽住, 旁边有个石柱子,他被人拉了过去后背靠在上面。

    温度冰凉, 面前灼热。

    梁峰动作流畅, 扶着后脑勺捏着腰,压着就朝下吻。

    柏沉松懵懵的, 刚睡醒没多久就被拉着在车库里亲, 脑子一时半会儿都没转过来。

    老老实实的让人亲,也没动。

    梁峰亲了会儿,手放在后背使劲抱着人, 脑袋埋在他颈肩上没动。

    柏沉松摸狗似的在他背上顺了两下,轻轻一拍,笑出声儿了,“怎么了。”

    “就是突然想抱会儿。”梁峰手上 没动。

    车库里冷, 结果柏沉松却被抱的一身汗。

    两个人平时不是在接吻就是打着玩儿使劲闹腾,很少能安安静静抱一起。

    那种整个人被温暖环抱住的感觉很安全。

    冬日阴冷的地儿也生出了暖意,柏沉松闭着眼, 周遭安静, 迷迷糊糊的又快睡着了。

    后来车库里面不知道谁的报警器响了, 乌拉乌拉的叫,吵得脑袋疼。

    两个人勉强分开,笑着上了楼。

    梁峰进屋后手机一直响,等会儿要一起吃饭的人打的电话,梁峰说是大学同学,好几年没见了,随便吃顿饭就行。

    金毛最近长大了很多,笼子也不待,就喜欢躺梁峰卧室角落的椅子上,一坨咖色的肉团瘫在上面,踢都踢不下去。

    柏沉松去冰箱拿了瓶矿泉水,坐回沙发上折腾论文。

    梁峰想和他说话也说不上,算算时间,估计他再忍个一周差不多就能结束。

    屋子里面安静,卧室里的狗偶尔打个呼噜。

    柏沉松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梁峰无聊的在那里玩儿消消乐。

    柏沉松笑着,偏身,把腿搭在梁峰大腿上,自己向后舒服的靠在枕头上,“谢谢。”

    梁峰放下手机,手指一紧一松的在他小腿肚子上捏。

    安静放松的状态持续了很久,闹钟突然响了两声打破了寂静。

    “到时间了吗?”柏沉松小声说,眼睛还盯在屏幕上。

    梁峰:“不着急。”

    柏沉松隔了两分钟,把文件发送出去,脚尖突然在梁峰腿上顶了下,“大概要提前解放了。”

    “嗯?”梁峰看他。

    “初稿写完了。”柏沉松笑,合了电脑,拉了一把梁峰的手。

    酒吧一如既往的吵闹,灯光闪烁,舞池中男女混杂,满是酒杯碰撞的叮当声。

    二楼稍微好点儿,但柏沉松总觉得今儿音乐声开大了,震的二楼地板都晃。

    房间里坐了五个男人,高矮胖瘦戴眼镜不戴的都有,有两个手腕上挂着快儿金表,一看就是喝酒喝多了挺个大肚子,一副老板样儿。

    柏沉松心里算了算,梁峰毕业至少都有个三四年了。

    进去免不了寒暄打招呼,梁峰都习惯了,笑着问候一下,坐那儿了。

    一群老同学坐一起也问不了别的,就是问问最近怎么样,班里谁谁谁去哪儿高就了,班花嫁给了谁,长得怎么样,那个爱闹腾的人现在老实了去当了老师。

    柏沉松也不认识人,全程眼神碰到了就笑一笑,他眼睛尖,随便一瞄就瞄到了那些人手指上的戒指。

    随便数了数,有三个人估计是结婚了,无名指上有戒指。

    还有一个手放在下面看不见,另外一个倒是没有,身子瘦点儿坐那儿没怎么说话。

    柏沉松太明白这群人了,几个大男人坐一起不是同事关系聊不了太多工作,最多问几句行业最近怎么样,接下来就说房车的事儿,吹几句牛,酒杯拿起来喝两口,就该说感情了。

    谈对象了没,结婚没,谁家孩子都有三个了。

    “你看看我,人家小诚孩子都能叫爸爸了,我这人,才结婚。”那人笑着。

    柏沉松一口气儿提上来都替梁峰憋得慌。

    梁峰坐那儿笑笑,手里端着被子,靠椅背上,很正常,没什么反应。

    “小李也刚订婚,昨儿刚订的。”那人指了下刚才有点瘦没带戒指的男人。

    梁峰举杯子笑笑,“恭喜了。”

    “其实谈了没多久,年龄放那儿,家里催得紧。”那人端杯子,俩儿人碰了下。

    旁边人,“就是嘛,现在家里都催得紧。”

    “小峰,你呢?”对面的人问他。

    柏沉松还低着头吃虾球,他没想到店里的菜做的还挺好吃,虾球不甜,很脆,一口咬下去还冒

    “这不在这儿呢嘛。”梁峰抬手拍了下柏沉松肩膀。

    柏沉松把嘴里虾咽了,“嗯?”

    猝不及防的突然被几双眼睛盯着,怪难受的,柏沉松放筷子笑笑。

    对面几个倒是没太大反应,估计是知道梁峰的事儿。

    “谈多久了?”有人问。

    柏沉松回:“还没多久。”

    “小峰以前刚进校门的时候简直就是校草那号人物,就是爱打架又不爱理人。”

    “我们那时候还开玩笑说没人敢要他。”估计是喝多了,说话声儿都大了。

    几个人到是什么都说。

    旁边人接了一句,“小鹏窜宿舍给他表白的时候逗死人,气球没进门全爆了。”

    估计是说了不该说的,旁边人愣了下,手肘顶了顶他。

    那人看着柏沉松,“就是没多久就分了。”

    “小鹏中途没多久就找别人了咳。”

    这话是不解释也不对,解释也不对,不说的话怕柏沉松多想,说了又怕梁峰生气。

    空气安静了那么几秒。

    柏沉松还在吃菜,低着头夹虾球,抬头笑了笑,“那他这不落我手里了嘛,我肯定把他抓的紧紧的。”

    对面反应过来笑了半天,柏沉松端杯子喝了口茶。

    梁峰偏头盯着他,嘴角轻轻勾了下。

    夹了最后一块儿虾放梁峰碗里,“我过会儿找你店里厨子让他教教我这个。”

    梁峰盯着他笑笑,手在桌子底下攥着他手指,轻轻捏了两下。

    柏沉松一直在喝茶,没喝酒,梁峰倒是喝了点儿。

    两个人本来在桌子底下手牵手,结果后面直接搂腰上了,对面都喝瘫了,没人看。

    几个人晃晃悠悠的叫了个车,梁峰扛着人下去,一个个看着上了车才松口气儿。

    低头看了一眼表。

    十二点了。

    “你睡会儿吧,我开车。”柏沉松拿了车钥匙。

    梁峰看着挺正常,走路还能走直线,上车安静寄了安全带靠在椅背上,闭眼眯了一会儿。

    “沉松。”他声音带着磁性,发沉,小小声儿喊他。

    “嗯。”柏沉松在等红•绿•灯,脸上照着彩光。

    梁峰偏头看他,眼神有点儿散,“以后那戒指你想要我也能给你。”

    柏沉松真愣了下,转头看着他,后面车喇叭嘟的一声儿他才回过神。

    “好。”他笑笑,只觉的这人是喝多了说胡话,没多想。

    车子开回了梁峰公寓的车库里,熄火后车里还残留了些热气,柏沉松转身去拿后座的外套。

    梁峰听到动静儿醒了,伸手勾住了柏沉松的腰,“过来。”

    “到家了。”柏沉松笑。

    他上半身在梁峰那边,腿还在另一边卡着,怪难受的。

    梁峰没说话,手臂环着人没动。

    柏沉松跨腿,在梁峰腿上叉腿坐了下去,越野车挺大的,但俩儿人还是挤的慌,怪滑稽的。

    “你真喝多了。”柏沉松整个身子贴着对方。

    话音一落,梁峰手在底下一按,座位猛地向后仰了过去。

    一个人躺着,一个人趴着,柏沉松被吓得不轻,瞪着眼睛看他,气笑了。

    梁峰抬头亲上他的唇,又躺了下去,一双眼睛深似海,在这昏暗的车厢内勾人心。

    柏沉松盯了几秒,突然埋头自觉吻了上去。

    一如既往的缠绵,但总觉的梁峰情绪上和平时比有点儿不一样,他的手放在后背衣角上,后背的衣服推了上去。

    两额相抵,呼吸闷热缠绕,像挤在密闭空间的小盒子里,呼吸带着些许的酒精味,梁峰低声问,“你今天说的是真的?”

    “哪个?”柏沉松笑了下,“说你落我手里那个?”

    梁峰笑的时候热气直扑在对面的嘴唇上,暖烘烘,“昂。”

    柏沉松点点头,“真的。”

    梁峰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偏头一口咬住了柏沉松耳根下的脖颈,转瞬又叼上了耳垂上的软肉,牙齿轻柔的在上面磨,磨出红印,柔软的唇瓣抚慰似的轻抿着。

    折腾的柏沉松耳朵全红了,脖颈间除了一层薄薄的汗。

    明明没干什么,却微喘着厚重的气息。

    梁峰趴在他耳朵边蛊惑又诚恳的说了句,“我们做吧。”

    柏沉松脊椎被虫咬了一般的浑身发麻,惊讶,又笑着抬头看梁峰,“在车上?”

    梁峰噗嗤一声儿,“你喜欢野的啊?”

    柏沉松笑着没说话,敢情自己想多了,臊得慌。

    “车上也行。”梁峰笑。

    “别了,我脸皮薄。”柏沉松抬手突然开了车门,一股冷风吹进来,他呼了口气儿,散了浑身的热气,刚想把推腿迈出车门,被梁峰的爪子按住了腿。

    柏沉松转头看着他。

    “搬过来吧。”梁峰语气像求人似的,靠那儿慵懒的盯着他,“和我住一起。”

    柏沉松心一软,转身下车的时候回了句,“行。”

    第42章

    “我把心掏给你。”

    第二天给梁峰检查眼睛这事儿折腾的柏沉松一晚上没睡好, 就是心里不安,好的坏的都琢磨了一遍。在床上像摊肉饼似的来回翻面。

    折腾到半夜两三点,梁峰倒是睡得挺好, 木乃伊似的躺那儿一动不动。

    柏沉松半夜起来上了个厕所, 回到床上后没躺下去,就坐起来靠在床头发愣。

    梁峰手指尖一抖, 突然醒了,迷糊睁眼侧了个身看着柏沉松,手搭在他手腕上,“不睡觉啊。”

    梁峰手烫的犹如发烧,柏沉松低头笑了下,“睡醒了。”

    “过来。”梁峰拍了下旁边的枕头。

    柏沉松挪了点儿位置, 面朝着他躺过去,这人被子里跟着了火似的烫人, 大冬天能热出一身汗也是不容易。

    说实话柏沉松这辈子都没被人抱着睡过觉, 以前觉得小情侣黏一起矫情,看着都热得慌。

    现在到自己身上,抱的还挺开心。

    梁峰睡衣上残留着一股洗衣液的味道, 皮肤上的沐浴露味道也没散,一出汗更显。

    柏沉松鼻尖蹭到他大臂上,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后背被梁峰的手搭着,睡梦中轻轻拍了两下,“没事儿。”

    柏沉松哼着气儿就笑了。

    昨天下雪,今儿太阳就出来了,照得烈, 乍眼一看还以为夏天来了。

    还算的温和的阳光从卧室深蓝色窗帘的缝隙中透出来, 划出了一条光线, 打在了床尾某人的小腿上。

    柏沉松侧睡,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了梁峰腿上,搭着的腿上又摞了一条,两个人跟叠罗汉似的。

    腿被上下夹着,自然下半身也贴着,贴的很紧。

    柏沉松一大早是被顶醒的,腿夹在梁峰腿中间抽都抽不出来。

    “起床。”他笑着推了一下,梁峰嗯了一声后半天没动静儿。

    两个人又硬是赖床赖了半个小时。

    家里有宠物就是好,金毛一个屁股墩把梁峰半条命都快压没了。

    一屁股朝着腹部就坐了上去,梁峰直接一个仰卧起坐弹起来了。

    柏沉松身上压着啾啾,猫咪没多重,还挺乖,窝在胸膛上使劲蹭脑袋,一片和谐温暖景象。

    梁峰低头看了一眼,心想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啊。

    两个小家伙一个要出去玩儿,一个要抚摸,闹腾的卧室里到处飞毛。

    “我先去溜它,等会儿该把我地板蹦跶塌了。”梁峰洗漱完扣了顶棒球帽,羽绒服一裹,穿着拖鞋就出去了。

    柏沉松看他那装扮笑了半天,嘴里牙膏沫都喷出来了。

    啾啾乖乖在角落里吃猫粮,柏沉松洗漱完去翻梁峰家冰柜,看看有什么东西。

    梁峰这人估计是觉得柏沉松以后要天天在这儿住,冰箱里空了不好看,跑去超市瞎买,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把冰箱塞满了。

    乍一看挺像回事儿,仔细瞧瞧,全是速食。

    柏沉松拿了几个鸡蛋土司生菜番茄,还搜出来一罐肉松。

    鸡蛋在锅里劈里啪啦的凝结的时候,门啪塔响了一声,金毛那个狗爪子在地板上哒哒的响。

    梁峰一掀帽子,一脑袋的汗,脱了羽绒服就剩一件儿单薄背心。

    慢慢走过来灌了半杯水,靠在柏沉松身后的桌子上看着人笑。

    这人就是爪子贱,手指搭在柏沉松运动裤腰带边缘,猛地一勾,唰的一松,裤腰连着内裤边缘啪的弹了一声儿,声音还挺大。

    柏沉松转头就瞪他,低头咬了一口三明治,走了,没搭理他。

    梁峰还得跟过去,凑旁边让人家赏口吃的,贴笑脸哄人,最后抢了半块三明治回来。

    医院什么时候人都多,挂号的时候柏沉松心里慌的难受,面上没什么变化,坐门口边等号边搓手。到号后,梁峰还没起身,他弹簧似的蹦了起来,赶紧推门进去。

    眼睛这东西查一遍不够,后面要来来回回的复查。

    医院总共六层楼,电梯堵着半天等不上一次。

    做个检查两个人上下楼梯不停的跑,手里揣了一堆单子,折腾了两个多小时。

    有遗传因素,梁峰现在就是初期,目前开始有了一些症状,后面要做手术。

    但手术前要观察,细致检查,来来回回估计也得一段时间。

    “现在症状不是特别明显,但视力肯定会慢慢下降,隔一周来复查,不要用眼过度,饮食上也注意。”

    柏沉松又坐那儿问了些细节,手术大概约在一个月后,现在发现的早,要年龄大点儿可能就不好做了。

    “注意调整情绪,营养补充,眼部卫生。”

    柏沉松点头听着,又聊了十几分钟。

    梁峰像被家长带来检查的小孩似的,被人拽着,一出门柏沉松看着人就是一句,“再揉眼睛把你手剁了。”

    梁峰一愣,搂着人家肩膀笑了半天。

    柏沉松是真的把医生话听进去了,出医院大厅前,他去了躺洗手间,出门就看到梁峰倚在墙边盯着手机。

    走过去就把梁峰手机拿了。

    拿就拿吧,梁峰笑笑也没说话。

    结果开车又把他赶副驾驶去了,柏沉松要自己开,让他闭眼睡觉去。

    有人伺候,梁峰可乐意了,坐那儿勾着笑盯了他半天。

    “别看了,睡会儿吧。”柏沉松掏了支烟点着,“你自己也注意点儿,好好检查完把手术做了。”

    “中午我做饭?”柏沉松笑着偏头看他。

    梁峰哪里能睡着,就是乖乖闭着眼,笑了下,“你要愿意吃我就做。”

    柏沉松犹豫了会儿,“算了吧,我家小病人现在得养着,舍不得让你干活。”

    梁峰笑了半天,把柏沉松嘴角的烟取了塞嘴里,最后半根了。

    进了家门,梁峰又被人赶到卧室,让他闭眼养神去。

    “这样下去我就成仙了。”梁峰又退回来,赖在客厅不走,“我得看着你。”

    “行。”柏沉松也没继续拦着。

    就是这人嘴上说想看着人,结果手里面老是乱动。

    柏沉松在那儿切西兰花,那人站后面环腰搂着,前胸贴后背,那么高大的人像颗橡皮糖似的。

    梁峰偏头贴着柏沉松侧脸,在闻那人发丝上的味道。

    嘴唇从发丝磨到鬓角,两下厚重的呼吸打在柏沉松的耳朵上,柔软的唇贴上耳朵边缘,轻轻含在唇间磨。

    唇在脸颊上贴了很久,一点一点的的向下挪,咬上了下颌角。

    梁峰弯着腰,闭着眼,沉浸在鼻尖嘴唇所触的热度上,把柏沉松脖间折腾的发红,脖颈侧面咬了两个发红的牙印。

    这要没反应他就能出家了,柏沉松手底下刀也握不稳,轻轻松了放下。

    下巴上的手轻轻向上抬,柏沉松仰头露出了细长的脖颈供人亲吻,微扭了些身子。梁峰站在身后向前又探了点儿,头缓慢抬起,嘴唇从脖颈滑上了唇。

    冰凉的小番茄碰上了柏沉松的口腔,他向后躲了些,后脑勺梁峰的手向前一压,他向前,嘴唇一张,咬了半截,一嘴的酸甜和滚烫的温度缠绕。

    汁水变得温热,从口腔留下一滴,残留在他得嘴角。

    食物和接吻得气息憋得他喘不过气,分开得一瞬间他猛地吸了一口氧气。

    梁峰低头,只是含了唇,把最后那点儿残留得汁水扫了一干二净。

    “饿吗?”梁峰额头抵着他,房间空调温度开的高,干燥的热会传染,“不饿干点儿别的。”

    柏沉松盯着眼前那双眼,小喘了几下,浑身着了火,手探进梁峰单薄的背心,抚在背上,手指在背上轻轻点了两下。

    梁峰笑笑,埋头又吻了下去。

    啾啾今天挡了道儿,蹲在卧室门口舔毛,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两个影子朝它这边扑,吓得啾啾转身就溜了。

    一回头,啪的一声,门关了。

    一猫一狗就蹲门口大眼瞪小眼,偶尔用爪子扒拉两下门。

    卧室里窗帘拉的紧,没光的屋子里,梁峰急匆匆的动作下还顺手按开了一盏床头暖光灯。

    那么软的床还被折腾的吱啦响。

    柏沉松想想自己那床,按梁峰这疯狗一般的力道,绝对得塌了当废品使。

    憋了那么久的人,真能做的时候,什么温柔缓慢都没了,恨不得把人扒了连着骨头啃干净。

    柏沉松被撞的差点一脑袋磕床头上,能忍的人也忍不住了,张嘴叫出声儿,结果门外的狗儿子听卧室里的叫声,张嘴汪了一嗓子。

    俩人浑身汗淋淋的贴在一起,粘腻滚烫,爽的头皮发麻,微光照在脊背上,汗水透着光泽随着动作越发显著,汗水滴透了单薄的床单,一团糟。

    窗外寒风吹的玻璃吱啦响,里面干柴烈火一点就燃,柏沉松手臂死抓着床边缘,肌肉充血,一道道青筋绷的突出。两段粗重的呼吸混杂在一起,彻底乱了节奏。

    柏沉松骂了句混蛋玩意儿,后面话没说出来被打乱的稀碎。俩人一场一下跟打了架似的,做起来就是往死里折腾,爽是真的爽,累也是真的,那后背前胸惨不忍睹。

    梁峰起身开了个点窗户透透风,气儿还没喘匀,胸口上下起伏,浑身的汗。

    柏沉松手指头都懒得动,趴那儿喘气儿一句话没说。

    被子稍微盖了盖中间,梁峰翻身躺过去,在柏沉松侧脸的汗珠上亲了亲。

    “这会儿真饿了。”梁峰趴在他脸边笑。

    柏沉松回:“自己做去吧。”

    没力气还不算事儿,柏沉松腰上那一圈圈的红印都是被捏出来的,大腿上一块块全红了,像滚下楼梯被磕了似的,看着怪惨的。梁峰肩膀上也是一圈的牙印,还有背上那几道手印,力气也不小。

    他怀疑这人就是故意报复抓出来的。

    俩人躺那儿真跟打了一架似的,床单揉成一团堆在了角落。

    梁峰把柏沉松脑袋掰过来,面对着,侧着脸看他,手指搭在他发丝上轻搓,“你说我要是不检查,过阵儿真的看不见”

    “不会。”柏沉松睁眼看他,“有我在不会。”

    梁峰轻柔笑了笑,“是,幸好还有你。”

    “哥。”柏沉松慢慢的出了个声儿。

    梁峰盯着他,手掌在他脖间轻轻搓着,“嗯。”

    “我认准了东西就不会变,责任两个字我一直记得清楚。”柏沉松手指搭在他背上,“你现在是我对象,我有责任对你好,我也愿意,以后也会一直这样。”

    梁峰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情绪,手上动作停了停,在对方唇角落了个吻。

    “哥。”柏沉松说。

    梁峰笑,“嗯。”

    “你也该对我好。”柏沉松说这话跟任性小孩似的。

    梁峰笑,“我把心掏给你。”

    “后面再掏。”柏沉松看着人笑,“现在去把饭做了。”

    梁峰一愣,低头笑,脸在他背上闷了会儿,“好。”

    第43章

    “大狗狗似的。”

    梁峰能做什么饭呀, 他就会做水煮菜,白灼西兰花和萝卜片,煎鸡胸肉, 活生生搞了个健身餐出来。柏沉松从卧室里收拾好出来, 看那五颜六色不带一点儿人工色彩的食物都脑瓜疼。

    “减脂呢。”柏沉松跑去调了个酱汁,起码食物不能看着白花花, 又煮了两碗汤面。

    可能是刚干完那档子事儿,梁峰看人眼神都不对,黏糊糊的扒着人, 胶水似的粘柏沉松身上就没松开过。

    “我们峰哥现在就跟小孩子一样,之前也不这样儿。”柏沉松抬头瞄了他一眼。

    梁峰笑,“之前什么样儿。”

    “之前一副成熟老板样, 感觉什么都懂,现在像个有钱人家的笨蛋少爷似的。”

    “那还不是你训的。”梁峰低头嚼胡萝卜片。

    柏沉松给他夹了一盘子, 吃都吃不完。

    洗好碗梁峰开了电视, 习惯性的动作,准备挑个电影,柏沉松转头一个眼神儿瞥过来他吓了一跳。

    “一个小时。”梁峰回, 他招招手让人家过来。

    柏沉松还有点儿学校的事儿要忙,抱着电脑窝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时间。

    一个小时,多一秒都没让他多看。

    梁峰还挺郁闷, 坐那儿点了支烟在抽,嘟囔说刚好演到精彩的地儿,给他掐了, 怪难受的。

    柏沉松笑笑也没说话, 梁峰就在那儿自顾自的嘟囔。

    后来接了几个工作的电话, 打了半个多小时,回来之后看柏沉松坐沙发上没动。

    他无聊了。

    这人无聊了就喜欢干些奇怪,吸引人家注意力的事儿。

    他拿着两个哑铃在客厅锻炼身体,折腾的一身汗,做了几百个俯卧撑,扬手把衣服脱了,光着膀子在客厅晃。

    柏沉松想笑还得憋着,偷偷抬眼瞄一下。

    梁峰哑铃举够了,折腾狗去了。举着金毛在那儿做深蹲,狗崽子瞪着那双圆溜大眼睛不知所措,在空中一上一下的颠着。

    那小眼神柏沉松看着都觉得可怜。

    噗嗤一声儿笑出来了,“你饶了它吧,别晚上做噩梦了。”

    梁峰顶了一脑袋的狗毛,低头拍了拍,冲着柏沉松就走过来。

    抱上大腿,扛肩上了。

    柏沉松吓一跳,挺后悔说话的,“你他么折腾完狗又折腾我,再搞腰断了。”

    “断了给你揉揉。”

    “揉你大爷个腿。”

    大晚上骂骂咧咧的又扛卧室去了,好一通折腾。

    把人家柏沉松都招惹毛了,给梁峰背上又落下了好几个牙印。

    梁峰躺那儿笑,“真是小狗崽子,太能咬。”

    柏沉松翻了个身儿,没力气说话了,被子一裹蒙头就睡。

    这才住一起第一天,住久了不得把他折腾死,想想都腰疼。

    他过了十分钟就没了意识,梁峰休息了一会儿起来把地上的衣服内裤套套收拾了。

    给柏沉松盖被子的时候看见那腰上的印子,确实搞得有点儿过分。那种疯狂想将人融进血液的冲动太上头,可能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平时极尽温柔,到那事儿上就近乎蛮力。

    梁峰这会儿看着又觉得心疼了,躺旁边搂着人。

    柏沉松是半夜的时候突然不对劲儿的,没有什么预兆,梁峰感觉旁边人嘶着气儿,起身的时候床垫被压了下。

    他睁眼的时候看见柏沉松扶着床站旁边,站都站不直,捂着腹部那块疼的浑身冒冷汗。

    梁峰真他么大半夜被吓死,还以为做•ai把人做出毛病了。

    “怎么了?”他爬起来开了灯,下意识的赶紧穿了身儿衣服。

    柏沉松就只是弯着腰喊,“疼。”手上肌肉绷的紧,嘶着气儿咬着牙,浑身都在发冷汗。

    梁峰拿了车钥匙,裹上羽绒服,扛着赶紧跑出了门,一路冲到地下车库。

    柏沉松坐椅子上弯腰缩着身子,闭眼皱眉,压着劲儿使劲的忍。

    大半夜的路上都没什么车,梁峰一脚油门踩下去,压着最高速朝医院冲。

    这事儿突如其来,睡觉睡的好好的,说病就病。

    做梦似的。

    柏沉松疼的出了一身的冷汗,梁峰急得额头上也是汗,打开车门一阵冷风吹过来,真的就是一个哆嗦。

    人送到急诊的时候都疼麻了。

    检查完说是急性阑尾炎,检查完就做手术。

    梁峰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儿突然就松了,幸亏不是什么别的,不然他真能吓死。

    虽然是小手术,但也得划一刀。

    人推进去做手术,梁峰站医院走廊上,望着窗外,天气预报说明天下雪,之后隔两天就得下一次。

    柏沉松这手术做完还得在医院住几天,休息两天他的眼睛又复查,等两周他又得做手术。

    这俩人平时看着健康,医院跑的比谁都勤快。

    梁峰自知自己那上不了台面的厨艺,大半夜的给店里厨子发了个消息,帮忙做一周的饭。

    除此之外

    梁峰掐着手里没点的烟支叹了口气儿。

    以后干那事儿的时候得轻点儿,别真把人折腾坏了。

    手术时间不长,一会儿就推出来了,直接送去了病房。

    麻药劲儿还没过,柏沉松闭眼躺那儿很安静,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

    病房角落有个小沙发,梁峰裹着羽绒服坐那儿,直接坐着睡着了。

    早晨六点天还没亮,梁峰猛地惊醒。

    朝病床上望了一眼,柏沉松已经醒来了,看着他笑,“你怎么那么好笑,有床不睡。”

    梁峰搬了把椅子坐过去,“你真的把我吓死。”

    一晚上也累了,他俯身趴在了床边,脸在柏沉松手心上蹭了会儿。

    “我以为就是胃痛,过了一会儿疼的厉害,还没叫你你就醒来了。”柏沉松说话声音挺小。

    梁峰抬头,“喝水吗?”

    “喝吧。”柏沉松点点头,梁峰接水,拿了个吸管放他嘴里让他慢慢吸着。

    “我长这么大好像也没住过院。”柏沉松笑,“感觉挺怪。”

    “这一次就行了,再来几次我心脏也受不住。”梁峰回。

    柏沉松笑着拍拍自己腿,让他趴过去。

    梁峰俯身趴了。

    柏沉松:“大狗狗似的。”

    梁峰趴那儿轻轻笑了笑,手指勾住柏沉松小拇指,轻抬起又放下。

    柏沉松手放在他头发上,“哥,你马上生日了。”

    “嗯,你记得这么清楚。”梁峰趴着声音有点儿闷。

    “生日是你家密码,我记得清楚。”

    梁峰笑,“回去换成你的。”

    柏沉松笑了半天。

    “我送你什么好啊。”柏沉松偏头看他。

    “你别再进医院我就阿弥陀佛了。”梁峰直起身,仰头灌了几口水,稍微清醒点儿了。

    柏沉松笑,“那不行,还是得庆祝一下。”

    “庆祝我又老了一岁。”梁峰笑。

    “庆祝你老了一岁还有人不嫌弃你,把你给收了。”柏沉松回。

    梁峰在他鼻梁上一刮,“说得多憋屈似的。”他顿了下,抓着他手眼神暗了点儿,“我害怕你出事儿,比我自己出事儿要害怕。”

    梁峰:“在医院门口开车门的时候手都哆嗦,还是头一次。”

    柏沉松眼神儿都柔和了不少,揉着梁峰手掌的虎口笑,“让我们家宝贝担心了。”

    梁峰笑,“你说这话什么感觉?”

    “咬着牙说的,难受死我。”柏沉松啧了一声儿,“还是叫哥舒服点儿。”

    梁峰盯着他盯了两秒,趴在耳朵边上,低声,张口喊了声,“松松。”

    柏沉松真就脸一红,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笑的胸膛一颤一颤的动,喊了一声,“峰哥。”

    梁峰就在他脸侧看着他笑,“嗯。”

    “峰哥真是哪儿都好。”柏沉松突然冒出来一句。

    梁峰挑了眉,嘴唇凑过去在他唇上点了下,“哪儿好?”

    柏沉松趴在他耳朵边上,小声儿说了两个字。

    梁峰盯着他一愣,勾唇笑出了声,“你晚上真是没被折腾够。”

    柏沉松笑笑也没说话。

    梁峰也不闹他了,“再睡会儿吧,一晚上也没睡好。”

    “你也躺会儿。”柏沉松说完偏头闭了眼。

    梁峰手机嘟了两声儿,人家厨子给他回消息,说中午做好了饭等会儿让他去拿。

    看人睡着了,他起身,下楼去买了点儿水果。

    去拿饭的路上刚好拐公寓拿了两件儿衣服回来,冬天室内热的慌,得拿点儿薄衣服换着穿。

    柏沉松住院总共住了三天,中途梁峰还有几个会要开,脱不开身,没法儿一直陪着。

    好在这小子恢复的也快,没过两天就行动自如,就是吃饭梁峰一直得盯着,怕吃坏了东西。

    厨师那边加了工资,给柏沉松一日三餐一顿不落的做。

    梁峰开会没时间,就让冰子帮忙送下饭。

    南子那几天刚好和女朋友在外地旅游,只能给柏沉松打视频。

    打了四次视频,有两次柏沉松都在厕所。

    柏沉松说他是故意,非在解手的时候叮铃铃的打视频,回回把人吓着。

    “沉松我明儿就回去了,刚好直接去看你。”南子把脸凑到镜头前,一颠一颠的,估计是在车上。

    “巧了,我明儿刚好出院。”柏沉松把电话架在墙上,站在洗手池那边洗手。

    “那我直接去家里看你啊。”南子喊。

    “我不住那儿了。”柏沉松拿起手机,开了厕所门出去。

    南子问:“搬家了?搬哪儿了?”

    “梁梁峰家。”柏沉松回的时候其实挺虚的。

    他和梁峰这事儿一直没给南子说,怕他接受不了,一直拖着,现在又觉得瞒着不好,这会儿说完其实挺怕他生气的。

    南子果不其然愣了一下,而后突然一副懂了的表情,“意思就是他家房间多,你租了一间是吧?”

    柏沉松:“”

    南子一本正经点点头,“那确实能省不少钱,他给你便宜了多少啊?”

    第44章

    “沉松啊,我爱你。”

    “免, 免费。”柏沉松想了半天才憋出来两个词儿。

    南子还点点头,“这么好啊,那你得请梁峰好好吃”

    “宝贝儿。”梁峰突然提着饭盒走近了病房, 没抬头, 嘴里还在说话,“明天复查你就别跟着了, 好好在家待着,一会儿就回来了,中午做了”

    梁峰说一半抬起头, 和桌上的南子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玩儿的怎么样?”梁峰挺淡定的问。

    南子:“沉,沉松?你房里有别人?”

    柏沉松回:“没人。”

    “他刚叫谁宝贝, 谁他么是他宝贝?”南子说话嘴唇都哆嗦。

    柏沉松太饿了, 闻到饭盒的味儿都受不了,拆了盖子看到红烧排骨直接受不住了, 拿起筷子叼了两口。

    “你说话呀!”南子吼。

    “我”柏沉松嚼了两口蘑菇, 硬着头皮说了,“我跟他处对象呢。”

    “处对象?谈恋爱那种?”南子眼睛瞪的比铜铃都大。

    柏沉松笑着转头看手机屏幕,“不然呢?”

    “卧槽, 我他么真无语。”南子憋了半天,“你不是直男嘛!?”

    梁峰弯腰环着人,手臂撑在柏沉松椅子背上,探头让柏沉松给他喂了口肉,“看见我就不直了。”

    南子:“”

    “什么时候的事儿?”南子顿了下,“农家乐的时候?”

    柏沉松眼睛盯肉上回:“嗯。”

    “趁着我喝醉你俩儿就搞关系,没良心。”南子挂电话前最后一秒喊了一句,“老板请吃饭!”

    “吃货就惦记着吃。”柏沉松把手机放平, 偏头看梁峰,“能把你鸡腿分我一半吗?”

    梁峰鸡腿都放嘴唇上了,笑着收回去,塞柏沉松碗里了,“就惦记着吃。”

    “明天复查你问问最快什么时候手术,拖着我心里难受。”柏沉松说完突然抬头,“最近还有看不清的时候吗?”

    梁峰回,“昨儿晚上在停车场的时候晃了下,一片白。”

    “你这两天别开车了吧。”柏沉松回,他听着都觉得吓人。

    梁峰点点头,挺听话,说这两天先不开了。

    柏沉松出院那天梁峰把他接回家,打了个车去了医院眼科做检查。

    全程还得汇报,家里那位盯得紧,上个厕所都得通报一声儿。

    柏沉松问他晚上想吃什么,要不就叫南子过来一起吃个火锅。

    梁峰说行。

    打了个电话,南子拎着菜就过来了,过年似的,大包小包拎了一堆,餐桌上全堆满了,肥牛毛肚都堆成了山。

    梁峰回家的时候门叮铃一声。

    站门口的时候愣了一下。

    这房子他一个人住了好几年了,每天进门冷冷清清,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客厅桌上放着煮沸的火锅汤底,旁边铺满了肉菜,南子没看见,估计在厕所。

    柏沉松刚忙完,满身的汗,蹲那儿给啾啾倒猫粮,抬头看见梁峰,笑着喊了句,“回来了。”

    梁峰心里面突然冒出一股暖意,把身上那点儿寒意都驱散没了。

    “嗯,回来了。”梁峰脱下外套走过去,也没管人家小梨在不在,伸着手臂就把人搓怀里了。

    “检查没问题吗?”柏沉松小声在他耳朵边问了一句。

    “下周手术。”

    柏沉松愣了下,“这么快?不是说一个月嘛。”

    梁峰在他额头上贴了下,在脖颈上搓搓,“先吃饭。”

    “哎,梁老板回来了!”南子刚从洗手间出来,喊了一嗓子,“一见面就腻歪。”

    梁峰笑着松开了手,看南子,“玩儿的怎么样?”

    “还行,感觉还是夏天好点儿,冬天太遭罪了,等6月份再过去一躺。”南子端了桌上的饮料过来。

    一张桌子,四个人围着刚刚好,大冬天屋里火锅冒热气儿,满身都是汗。

    火锅用鸡汤熬的底,没放辣椒,家里一个刚从医院出来,一个马上要进去,吃不得辣。

    南子一如既往的就是喝两口就话多。

    讲了两个多小时旅游的事儿,后来扯到柏沉松头上去了。

    “他俩儿真的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趁着我谈对象,偷偷摸摸就在一块儿。”南子还挺委屈,嚎着,“我家沉松怎么看都不像个弯的啊!”

    柏沉松拿着根鸡腿在那儿啃,看着他那副样子笑了很久。

    梁峰慵懒靠在沙发上,明明没喝酒,却跟喝了似的,他手指轻轻搭在柏沉松侧腰上。

    拿水杯的时候第一下没拿住,拿偏了,后来慢慢挪了过去。

    动作很小,没人看见。

    柏沉松习惯性的往后一靠,靠在梁峰怀里的时候,压在了臂弯上,后背梁峰的胳膊明显哆嗦了一下。

    南子还在聊天,几个人吃的也差不多了。

    柏沉松转头看了一眼梁峰,两个人安静的对视了不到两秒,柏沉松就看出不对了。

    饭吃完几个人一起收拾了一下,梁峰起身的时候看着挺正常的,又笑又洗碗的。

    等人一走。

    柏沉松拉着他手腕拽去了卧室,一把将人推床上,一颗颗的解开了梁峰的衣扣。

    “你这都等不及了?”梁峰还在那儿笑。

    柏沉松没理他,坐在他大腿上三两下脱了梁峰上半身衣服,手臂那块一片红。

    蹭破皮了。

    “你干嘛了?打架了?”柏沉松问。

    梁峰半天没说话。

    柏沉松一皱眉,“说话!”

    “摔着了。”梁峰张口。

    “好端端怎么摔着了。”柏沉松问。

    梁峰坐起身,手臂支在后面当没事儿人,没心没肺的笑了下,“没看清路。”

    柏沉松僵着半天没动静儿,刚脱的衣服还在手里,手指一捏攥成了一团。

    好一个没看清,这眼睛得模糊成什么样儿才能连路都看不清。

    “怎么回事儿?”他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就下周手术。”梁峰笑,手掌在柏沉松后脑勺一拢,贴近了点儿,“就一周,忍忍就好了。”

    语气很轻松。

    柏沉松呼出来的气儿有点颤,手臂抬起来把梁峰脑袋按肩膀上,“那你这周别出门了,哪儿也别去。”

    “憋死我啊。”梁峰笑。

    柏沉松低着声儿,“你就听话行吗。”

    梁峰说好。

    但有些事儿就是没想象的那么轻松。

    一周也够折磨人的,梁峰视力一天比一天差,有时候早晨起床时眼前都是白的,什么都看不清,缓一阵儿才行。

    那种感觉太吓人了,是一种压不掉,控制不了的恐惧。

    有时候梁峰一上午都不愿意说话,柏沉松得主动说两句,稍微哄着点儿,氛围一直很微妙。

    表面无事,但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工作上的事肯定得暂停,也没办法。

    柏沉松能不去学校就不去学校,一直在家陪着。

    电视手机不能碰,工作也没办法进行,在家只能听点儿音乐聊聊天。

    之前有一次梁峰想下楼转转,进了电梯连数字都看不清,但猜也能猜到,但上楼的时候电梯有好死不死的出了故障,里面张贴的维修电话很小。

    看不清,硬是在里面多困了十几分钟才出来。

    柏沉松差点儿没吓死,后来是一刻不停的跟着,怕再出点事儿。

    人在疾病面前脆弱渺小,丧失任何一种感官都是一种致命的折磨。

    柏沉松也没招,再心疼也没办法,平时里干练精神没脸皮爱说骚话的人这会儿也不说了,几天没出门,只能坐沙发那儿逗猫逗狗抽支烟。

    梁峰挺难受,但柏沉松一喊他,这人脸上又堆出点儿笑,从来都没对他耷拉过脸。

    “峰哥。”柏沉松挨着梁峰在沙发上窝着,大晚上的就开了盏不亮眼的暖灯。

    客厅里面静悄悄的,感觉压的难受,气儿都喘不上。

    “嗯。”梁峰靠在沙发背上,手指搭在他发间轻搓着。

    柏沉松挪了个位置,躺在梁峰大腿上,看着他脖颈和下颌角,这两天好像胡茬都没刮。

    “你亲下我。”柏沉松第一次说这种话。

    梁峰低头看他,看不清。

    手掌在他发间和额头上抹了一把,把额前的发丝撸到了后面。

    俯身弯腰缓慢的亲了上去,感受着灼热的呼吸,在柔软的嘴唇上点了点。

    柏沉松搂着他脖颈朝下压,没让他抬头,“哥,我们做吧。”

    梁峰顿了下,说了句,“可我看不清你。”

    柏沉松手一松,没说话,心里憋得难受,鼻子都发酸。

    过了一阵儿,脸捂在梁峰腹部,深吸了两口气,嗅了满腔熟悉的香味儿。

    他搂着梁峰的腰,脸捂着,闷闷的说,“你再忍忍,没事儿的。”

    梁峰一如既往的用手掌扶着他发丝,来回轻柔的顺着。

    做手术前一天,柏沉松接了个学校的电话,说是学校申报的事儿,这次真的没办法不去。

    柏沉松出门前看见梁峰正躺床上睡觉,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有事儿。

    两个人说好了,做手术前不出门。

    柏沉松看了眼表,最多两个小时,肯定能回来。

    他急匆匆的出了门,裹着梁峰衣柜里那条深蓝色的厚围巾。

    柏沉松现在很喜欢穿梁峰的衣服,他喜欢上面的味道,那种裹住身体的气味让他觉得安心。

    昨天夜里刚下了雪,路上积雪厚重,环卫工人和扫雪机疯狂工作,街道上叮呤哐啷的全是铲雪的声响。

    柏沉松打了一辆车朝学校奔。

    他预估的开会两小时,结果还是预估错了。

    老师话太多,唠家常就唠了半个小时,柏沉松后半程急得手指疯狂点着桌面。

    都他么快三个小时了。

    “这次的会议就到”

    哐的一声儿,柏沉松风似的就冲了出去,把人家老师都惊着了。

    冬日里的每一口呼吸都清晰可见,围巾围在鼻腔处,在外面呼吸两口气就能结冰。

    水汽往上走,不一会儿,睫毛眉毛额头的发丝上都结了冰霜。

    柏沉松跑到公寓门口,坐电梯的时候抹了一把脸上的冰水,喘着气儿按了楼层。

    密码锁吱啦一声响。

    柏沉松推开门的一瞬间心往下落了好几米似的,揪着疼。

    扯围巾的时候没挂好,拖到地上,柏沉松不小心踩上了,往前跑的时候差点儿没站稳磕地上。

    厨房冰箱底下一团糟,牛奶和啤酒的玻璃瓶打碎了一地,奶味儿混着酒精味儿在屋子里疯狂挥发。

    中间砸碎了三四个盘子,都是昨天的饭菜。

    柏沉松冲到卧室的时候,看到梁峰坐在椅子上闭眼靠着。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看到人的一瞬间,心才落下去。

    不管怎么样,人在就行。

    “我回来了。”柏沉松出声。

    “回来啦,学校有事是吗?”梁峰抬头还看着他笑了下。

    手臂那块估计被玻璃划伤了,拉了一道很长的口子,还在往外冒血,小腿上也被玻璃渣溅着了,零散划了几个小口子。

    柏沉松站那儿看的手都抖,咬着唇半天没出声儿。

    梁峰也感觉到了,张口解释了一句,“刚拿冰水,没注意盘子,撞着了,全弄碎了。”

    柏沉松压着情绪,默默去拿了药,蹲那儿给他涂药。

    棉签一点一点碰上去,粘了血,柏沉松心里不是滋味儿,太难受。

    “还要麻烦你收拾了。”梁峰扯了个笑,盯着他并不能看清的脸,“我刚才”

    话说了一半就被堵了。

    柏沉松抬头,按着他脖子吻了上去,力气大,动作称得上是粗鲁,吻的快缺氧了还在往深处探,舌尖疯狂朝里钻,在最深处的上颚使劲儿卷了两下。

    他把情绪都宣泄在了亲吻里,疯狂粗暴,偶尔轻柔的舔舐唇瓣,想说他真的很心疼这个人。

    梁峰被推上了床,那个对他来说并不鲜明的影子压在他身上,慢慢凑近。

    手里的一条领带蒙住了梁峰的眼睛,周遭变得黑暗,触觉和听觉变得格外敏感。

    柏沉松解开了他的衣服,趴在耳边暖烘烘的说,“好好的感受我。”

    梁峰全程被激的头皮发麻,耳朵边上除了喘息声就是嗡嗡声,他自己的还是柏沉松的,分不清。

    柏沉松头一次这么主动,他像是在表达某种情绪,热情,激烈,疯狂。

    梁峰猛地攥紧了床单和腰肢,柏沉松的汗滴落在他的鼻尖,气息不平稳的问他,“你感受到什么了?”

    梁峰拽下眼睛上的领带,手上又是一如既往的用力,卡着柏沉松汗淋淋的后脖颈往下按,亲吻的一瞬开口说,“沉松啊,我爱你。”

    第45章

    “哥,生日快乐。”

    柏沉松看看日子也觉得巧, 梁峰做完手术的第二天是他生日,也算是个好日子。

    梁峰换了衣服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柏沉松蹲在旁边, 握着他手在手背上亲了亲, 说没事儿。

    平日里身边围了一圈人,生意, 朋友,同学,真到了医院做手术的时候, 梁峰身边也就柏沉松一个让他安心点儿。

    别人生病了有父母陪着,这两个人没有。

    “睡一觉就好了。”柏沉松俯身贴着他额头亲昵的蹭了蹭。

    门口护士进来要把人推进手术室, 柏沉松让了道。等人都走光了, 他就站在原地,看着窗外, 还是半天没动静儿。

    他开了窗户, 一股热气涌了出去,扑面而来的冷空气让他格外清醒。

    冬天就是这样,路边的铁锹声没有停过, 积雪被压实,雪天一过,气温变得更冷,今天出了大太阳, 还是晒不化层层积雪。

    但阳光照着很舒服,出去散个步应该不错。

    柏沉松看了一眼表,才进去十几分钟。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窗边, 仰头闭眼晒太阳, 脑子里在琢磨梁峰生日怎么过。

    说实话, 他这脑子里想不出什么新奇的点子,这事儿放他身上怪折磨人的。

    他就那么想着,想着,结果想睡着了。

    一觉起来梁峰手术都做完了,柏沉松赶紧跑厕所洗了一把脸,这事儿打死不能说,说完显得自己没心肝。

    医生说今天要观察一天,明天没问题可以出院,后面隔半个月就得复查。

    柏沉松抓着人家护士又问了半天饮食的事儿,总归还是要清淡,海鲜那些不能碰。

    趁着梁峰还没醒过来,柏沉松抓紧时间订了个小蛋糕,纯白色,上面点了两朵花,看着素净。

    中午去医院食堂打了些饭菜,都是些清淡的,看着也不怎么好吃。

    “醒了。”柏沉松刚进房门就看到梁峰偏了下头,“感觉怎么样?”

    “睡了一觉,没什么感觉。”梁峰笑笑,但眼睛这会儿其实挺难受的,发酸。

    柏沉松把窗帘拉好,搬了把椅子坐着。

    “没什么好吃的,大鱼大肉你也吃不了,先凑合一下,等过两天给你做大餐。”柏沉松笑。

    他扶着人坐起来,梁峰伸手拿碗,柏沉松没让他拿,非要端着喂。

    “真成小孩儿了。”梁峰笑笑,张口吃了嘴边的米粥。

    “你明儿生日还记得吗?”柏沉松问。

    梁峰愣了下,“你不说我都忘了。”

    “晚上吃蛋糕。”柏沉松把勺放在他嘴边,“生日愿望得强制性加一个,以后别进医院了。”

    “三天两头往这儿跑,真受不住了。”柏沉松说。

    梁峰笑半天,勾勾手指让他凑过去。

    柏沉松以为他有话要说,探着身凑到他嘴边问怎么了。

    梁峰抬起脖子,对着他嘴唇啾了一口,啵儿的一声,把柏沉松都亲愣了。

    “一天没亲了,怪想的。”梁峰笑。

    柏沉松低头盛了最后一勺米粥,“你那副死不正经的样子又出来了。”他抬头笑笑,“我也怪想的。”

    “过年想在哪儿过?”梁峰问。

    “就留在这儿吧,在你家过第一个年。”柏沉松吧饭盒收好,桌上放了个小苹果,他顺手拿着就削了。

    切了一小块给梁峰喂。

    “你店里好几天没去看了,要不要我帮你去看看?”柏沉松突然想起来这事儿。

    梁峰之前在家呆着,加上柏沉松在医院的日子,差不多快两周没去过店里了。

    “你帮我去看看吧,对下账。”梁峰回。

    柏沉松点点头。聊了会儿就让梁峰闭眼休息了,说自己有点事儿,晚点儿过来。

    柏沉松能有什么事儿啊,学校都要放假了。

    他出了医院门直接朝附近的花店奔,进去买了几百只玫瑰花。

    店里面的小姐姐问他,“求婚啊?”

    “差差不多。”柏沉松尬回了一句。

    车后备箱都塞不下那么多花,导致后座上也塞满了,开车的时候柏沉松没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之前给南子用的那些花放在梁峰家里,全被猫糟蹋没了。

    这车玫瑰估计也是一个下场。

    柏沉松又开车去了市场,买了一箱的小灯泡。他本来想用蜡烛,又怕搞出火灾。

    就这么来回折腾了一天,花一趟一趟的搬上楼,全部藏在了浴室里面。

    家里两个崽子,一不小心就能把东西糟践完。

    搬花的时候柏沉松走两步就停一下,一只脚挂着猫,一条腿挂着狗,服了。

    中途蛋糕店打了个电话说蛋糕做好了。

    柏沉松坐车上,肩膀上还顶着两片花瓣叶子,歪着头夹着电话说马上过去。

    拿了蛋糕去医院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了。

    柏沉松一进门就喊对不起,抬头发现房间没人。

    “梁峰?”柏沉松在走廊转了好几圈,“人呢?”

    “这个不算,我们再来一遍。”

    “叔叔你耍赖。”

    柏沉松找了一圈,路过休息室的时候猛地停了下,退了几步朝休息室里面望。

    里面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正对着门,脑袋上裹着几圈纱布,蹲在地上,手里拿了个玩具车。

    腿边还有一摊玩具卡片,圆形,砸卡用的。

    男孩对面坐了个高大的男人,梁峰盘腿坐在地上。

    手里也拿了个玩具车。

    柏沉松真他么嘴角抽筋,这是谈了个什么幼稚男朋友。

    “重新来!”小男孩拿着车子挪了个位置。

    梁峰弯腰趴那儿,两个车子对的齐,估计在比谁跑的远。

    “你往后点儿,超了。”梁峰把人家男孩车子往后扒拉,还挺认真。

    柏沉松:“”

    “三,二,一。”小男孩喊了一声,两个人手一推,车子窜了出去。

    梁峰车子又跑到了第一。

    小男孩嘟囔,抬头看他,“你又赢了。”

    梁峰挑眉,“赢了。”

    “赢你个头。”柏沉松在他后脑上推了一把,“几岁啊你。”

    梁峰愣了半天,转身,仰头看见柏沉松憋着笑站后面。

    “你要玩儿吗?”梁峰举着个车子笑,“比赛。”

    柏沉松真是昏了头了,还笑着坐在旁边。小男孩把车子借给他了,被家长带着去吃饭了。

    “赢了我亲你一下。”梁峰一本正经的。

    柏沉松笑,“输了呢?”

    “输了让你亲一下。”梁峰回。

    柏沉松笑的肚子痛,俯身趴在那儿,“好。”

    两个车子在原地擦了几下,车轮唰的转了好几圈,猛地一松手,一瞬间就窜了出去。

    车子基本上在同一条线上,最后柏沉松的车头慢慢又挪了点儿,超出去一个指甲盖的距离。

    “好可惜啊。”梁峰看他,手臂往后一支,“快惩罚我。”

    柏沉松被无语到了,这人没脸皮的程度越发严重。

    “回去给你。”柏沉松笑,“饿吗?”

    “还行。”梁峰笑着起身,伸手扶了一把柏沉松的手。

    “我去打个饭,我看今天食堂好像有鸡汤。”柏沉松开了休息室的门,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警告,“回去躺着,别又抓着人家小孩跟你玩儿。”

    梁峰说自己冤枉,挥手乖乖朝病房里面走。

    柏沉松打了个两份饭,多买了几个鸡腿,拎着盒子小心翼翼的进病房,没出声儿。

    梁峰站在窗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干嘛。

    柏沉松笑着,想过去抱他一下。

    走近了,手刚抬起来,就看到梁峰站那儿在揪花瓣,把人家叶子都薅秃了。

    “你又无聊了。”柏沉松突然出声,吓得梁峰一个哆嗦。

    “回来了。”梁峰笑笑,把残叶堆起来扔进垃圾桶,“都是掉下来的,我没拔。”

    “哦,是嘛。”柏沉松嘴角勾着半天没放下去,低头开饭盒。

    “刚才检查,说没什么大问题。”梁峰坐边上拿起筷子。

    “还是要注意点。”柏沉松回,抬头突然说了句,“等一下。”

    梁峰拿着筷子的手一停,看他,“怎么了?”

    “惩罚都没完,吃什么饭啊。”柏沉松站起身。

    抬起他的脸,低头在唇上狠狠盖了个章,分开一指不到的距离,鼻尖顶着他。

    梁峰含糊说,“没惩罚够。”私自按着人家脑袋又吻了好一会儿。

    病房里面没人,但还是怕有护士突然推门进来,柏沉松手一紧,推开了点儿。

    柏沉松一直盯着表,到了十二点,把蛋糕拿出来,插上蜡烛,唱了个生日歌,唱一半把自己唱笑了。

    “我们梁老板许个愿。”柏沉松坐在床边看他。

    烛火的光印在瞳孔中,衬的人温柔,梁峰笑着,闭眼许了几秒的愿,睁眼的时候看了一下柏沉松,低头把蜡烛吹了。

    大半夜的,两个人在病房里吃了块儿蛋糕,整间屋子被衬的甜腻腻。

    第二天梁峰办完出院手续已经是下午了。

    柏沉松订了个鸡汤的火锅外卖送到家门口,等回去刚好能吃。

    梁峰也没什么东西,就两件儿衣服,拿着就走了。

    出门戴了副墨镜,柏沉松抬手把梁峰卫衣帽子扣到了他脑袋上,一点儿光都不让晒。

    眼睛做完手术还是畏光,手机电脑什么的这段时间也不能看。

    “也不知道那两个把家闹腾成什么样了。”柏沉松停车的时候笑。

    他主要比较担心自己的花,上午回公寓把鲜花和灯都布置好了,狗绑了个绳子,猫咪关卧室里了。

    小家伙挺惨的。

    车子停好,柏沉松说让梁峰去便利店买两罐啤酒,冰箱没了。

    梁峰点点头就去了。

    等拎着啤酒回家,开了门之后,里面黑乎乎的一片。

    下一秒暖光突然亮了起来,地面铺了两条用灯光照亮的小路,看着暖烘烘的。

    梁峰嘴角勾着笑,小声喊了句,“沉松?”

    他关好门,缓慢踩着步子,沿着那条灯光铺起来的小路朝里走。

    灯光两边铺满了鲜花。

    花买的太多了,实在没地儿放了,柏沉松在冰箱,电视机,门把手上也插了好几束。

    花仙子似的。

    灯光在卧室门口停了下来,梁峰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卧室的门。

    柏沉松站在窗户边缘,插兜冲着他笑,月光透进来照在脸上,平和,温柔,梦一般。

    他冲着梁峰勾勾手指说,“哥,你过来。”

    梁峰走近,手被人牵上。柏沉松眼神里都是笑意,瞳孔映射着房内的暖光,“我真的不懂什么浪漫,确实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什么有创意的东西,可能鲜花你也看腻了。”

    梁峰笑笑,手掌握着他腰说没看腻。

    柏沉松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儿,“峰哥,我想说,我真的希望你以后平安健康,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

    “我感觉说到这儿可能就够了。”柏沉松顿了下,在口袋里掏了掏,“但我这段时间想要的东西变多了。”

    柏沉松掏出条项链,环着梁峰脖颈给他带上,“我想让你平安健康,更想你心里有我。”

    “项链上是我的名字,你得一直戴着,想着。”

    “我也就自私这么一回。”柏沉松低头在他胸口上用牙轻咬了两下,“峰哥人是我的,心也得一直是我的。”

    “哥,生日快乐。”

    第46章

    “那让你休息两天。”

    “早就给你了。”梁峰低头含着柏沉松的唇, 柔和中带着小心,一点一点的向前压着。

    柏沉松的手掌撑在窗台上,后脑勺被压上了玻璃, 被窗帘隔着。

    发丝被手掌搓揉, 衣领一团糟,他们靠在窗边接吻, 踩上了一地的玫瑰花瓣叶。

    柏沉松被拉着转了个身子,后背贴着人,相拥, 一片滚烫。

    他的手掌被按着贴向了冰凉的窗户,混乱节奏下的粗气打在窗户上化成一片雾, 柏沉松额角顶在窗户上, 被撞的向前扑,紧紧的贴上了单薄的窗帘

    梁峰喘着热气趴在他的脖颈间, 舔舐着柏沉松的耳侧, 柏沉松轻轻缩了下肩膀,说痒,偏过头堵上了梁峰乱吻的唇。

    一波接一波的冲击刺激的头脑发麻, 卧室门开着,外面的狗叫了两声儿,两个人沉浸在欢愉里也没听见。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柏沉松把手松开, 找了件儿干净裤子套上,准备去客厅把金毛放出来。

    走到一半突然又退回了卧室,扬手把上衣也脱了, 重新换了一个。

    梁峰在收拾东西, 抬头笑,“怎么了。”

    柏沉松回了句,“弄上了。”

    狗被绑了那么久,急都急死了,一个劲儿的跳腾。啾啾被放出来后就开始缠人,探着脑袋蹭柏沉松的小腿。

    柏沉松把它抱手里摸了会儿才安静。

    客厅里一地的花又成了难处理的物件儿,柏沉松一手抱着猫,一手捡花。

    捡了十几朵最漂亮的留下来,伸手给了梁峰。

    梁峰笑,“之前我说以后给你大的,结果是你先送了我。”

    “后面补给我。”柏沉松回。

    “这花放在箱子里,让路人领了?看看谁想要就拿一朵。”柏沉松蹲地上抬头看他。

    “好。”梁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从背后抱着人不撒手。

    柏沉松被猫和人压着,走路走两步都累死。

    “你能别跟个树袋熊一样嘛。”柏沉松跌在沙发上,梁峰转身压他腿上。

    黏在一块蹭一蹭,小孩儿似的又闹了十几分钟。

    “操!”柏沉松突然抬头喊了一嗓子。

    梁峰茫然:“嗯?”

    “火锅,饭还在门口没拿进来。”柏沉松把梁峰一把推开,赶紧去门口把外卖拿了进来。

    “再过会儿阿姨就拿着去喂狗了。”柏沉松提着放桌上,梁峰去取了冰啤和碗。

    顺便给狗和猫把粮添上了,不然等会儿折腾的吃不了饭。

    汤锅沸腾,柏沉松低头嚼了块儿蘑菇,抬头看看梁峰。那人低着头吃饭的样子也好看,直往柏沉松心尖儿上戳。

    他突然觉得就这么待着挺好的,哪儿也不想去,毕业了工作,天天和这人腻歪在一起,下班一起吃个饭,睡觉前聊聊天

    “我脸上有东西?”梁峰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笑笑摸了一把脸颊。

    柏沉松低头吃饭,“没东西,就是想看看你。”

    梁峰夹了几块儿牛肉给他,“你考研去哪儿啊?”

    柏沉松筷子顿了顿,抬头望着人,嗓子眼里卡着半天没说话,喉结滚动把食物咽进去。

    “怎么了?”梁峰笑。

    柏沉松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把话说出来的,“不在这边,但也不远。”

    这事儿是梁峰前一阵眼睛不好的时候定下来的,他一直没说。

    选学校的时候已经把私心放进去了,选了个最近的,但还是不敢说,觉得害怕。

    他不怕,但他怕梁峰的反应。

    柏沉松抬头望着梁峰,把筷子放了,想看对面什么反应。

    梁峰跟没事儿人似的,抬头还挺疑惑,“吃饱了?”

    “你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梁峰把筷子放了,支着桌子笑半天,“当初我鼓吹你去,难不成现在我说后悔。”

    “你都说不远了,近的话我开车就过去了。”梁峰低头用筷子点着碗里,抬头看他,“你不是说抓着我不放嘛,现在后悔了?”

    柏沉松笑,低头吃饭,“后悔个屁。”他接了一句,“我怕你累,到时候看不见人,觉得没安全感。”

    “又不是小孩儿,还能见一个爱一个。”梁峰笑,抬眼盯着人,“你安安心心的去干你的事,给你留的地儿,别人动不了。”

    柏沉松透过火锅的热气儿盯着人,盯了十几秒。

    疯狗似的突然放了筷子,起身就朝对面人身上扑。

    跨坐在梁峰腿上,抱着人脑袋就啃。

    梁峰吓了一跳,手里筷子也被这小子给拍掉了,嘴里骂了句操,手底下还得托着人,老老实实亲。

    “你那碗里是不是放药了。”梁峰把他脑袋挪开笑着问了句。

    柏沉松疯的眼睛都红,看着着实有点儿激动,敷衍答了句,「昂」。

    按着人脑袋又亲。

    这么大一间房子,两个人跟吸铁石似的,稍微离近点儿就黏上了,扒都扒不掉。

    身强体健的两个人关在一间屋子里就使劲儿折腾,浑身用不完的热情。

    后面几天,梁峰养病,天天在家待着。

    柏沉松放假,也天天在家待着。

    两个人待在一起就没有消停过。

    这两天柏沉松心里那块石头落地了,算算上学日子明明还有半年,但每天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上厕所洗澡都恨不得贴一起。

    梁峰在厕所解手,柏沉松这小子拧了门就准备进去,刚跨进去一只脚就被人踹出来了。

    柏沉松在那儿喊,“哥我帮你颠着。”

    “我他么又没残。”梁峰被他闹腾死。

    洗个澡也一样贴着,梁峰前几次觉得挺好,心里还挺乐呵,两个血气方刚的人在浴室干了不少不可言说的事儿。

    但也不能每天都这么搞,谁受得了。

    柏沉松这小子也不嫌累,梁峰都觉得虚的慌,“这还没到春天,过两个月岂不是要完蛋。”

    梁峰那段时间被折腾的受不住了,一天被那小子扒着亲十几次,亲的嘴唇都他么要肿。

    那天他刚从浴室出来,柏沉松就跟站在路上专门逮兔子的人似的,直接就扑了上来。

    梁峰在激烈的亲吻中连句话都说不清。

    “沉,沉松”梁峰说两个字就被人吞没了,他掰着柏沉松脑袋按胸前,“等会儿。”

    “嗯。”柏沉松喘了口气儿。

    “你帮我”梁峰扶了下额角,“去店里对下账。”

    “现在?”柏沉松抬头看他。

    “这不是才中午嘛。”梁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去吧。”

    柏沉松盯着他嘴唇,极其不情愿的把手松了,跟叼在嘴边的肉被人拽走了似的难受。

    “好吧,那我尽量快点儿回来。”

    梁峰小声嘀咕,“慢点儿也没事儿。”

    “啊?”柏沉松转头,没听清。

    梁峰勾着笑,“车钥匙别忘了,路上注意安全。”

    “好。”柏沉松套上外套准备出门。

    梁峰直愣愣的就躺床上了,闭着眼想着睡一觉。

    隔了三四秒。

    柏沉松突然倚在卧室门上,“哥。”

    “啊?”梁峰一惊,“还没走。”

    “你是不是累。”柏沉松想说虚来着,笑着憋下去了。

    梁峰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什么意思,抬手拿了个枕头朝他身上甩,“是个人都遭不住你这么折腾。”

    柏沉松甩着钥匙,笑着转身,“那让你休息两天。”

    梁峰笑笑,说谢谢了。

    刚出院的时候就说要去店里查账,一直拖到现在,柏沉松开车直接去的酒吧,路上给冰子打了个电话,那小子也在,店里的其他人还没通知,柏沉松就是临时去的。

    中午的时间段店里没人,吧台那边开了一排灯。

    “松哥你来啦!”冰子坐那儿,“喝什么?”

    “水就好。”柏沉松笑着坐那儿。

    冰子问,“峰哥身体怎么样了?”

    “他。”柏沉松低头意味不明的笑了会儿,“他身体挺好的,能干。”

    “是嘛,那就行,我感觉都快一个月没见他了。”冰子笑笑,“你们过年在哪儿过啊?”

    “就在这儿过吧,别的地儿也不想去,”柏沉松喝了几口水。

    “我这两天收拾东西,过几天回老家了,还想着赶最后两天见一下峰哥。”

    柏沉松笑,“你还想他了?”

    冰子抠抠头,“那是。”他顿了下,“不知道明年在不在这儿,我妈老催着我结婚,拗不过。”

    “结婚给梁峰打电话,让他给你包个大的红包。”柏沉松笑。

    冰子说着说着还挺不好意思的,脸一红,指着二楼,“电脑在上面,你去看看。”

    “好。”柏沉松朝楼上走。

    他觉得店里账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每一笔都记得清楚,现金,银行账款,货物,各项都算了一下。

    前几个月都挺正常的,就唯独这个月,对不上。

    账户里面支出多了将近三万,算了半天都对不上。

    柏沉松把冰子叫上来,问他那个账户汇款名他见过没有。

    冰子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柏沉松瞄了一眼表,下午五点多,还早。

    估计梁峰还没休息好,这么早回去也没什么事儿。

    仔细查查吧。

    几百个账户,柏沉松一个一个的查,看看能不能对上。

    “杨星是谁啊?”柏沉松问。

    冰子拿了袋瓜子在磕,“小杨,仓库那边的。”

    “他人呢?”柏沉松问。

    “不知道,感觉好几天没见他了。”冰子掏出手机,“我有他电话。”

    柏沉松起身出去打了个电话,他其实不擅长干这种事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电话接通,听着是个年轻的男声。

    “是杨星吗?”柏沉松问,“我是梁老板朋友。”

    对面顿了一下,“你好。”

    “我有个事情想问你一下。”柏沉松犹豫了下,“我刚查仓库的账,这个月你那里多支了三万多,是货物哪里出问题了还是”

    嘟——

    对面挂了。

    柏沉松愣那儿,原地看着电话看了半天,停了一分钟,又拨了过去。

    对面一直不接,打到第四个电话的时候,接通了。

    “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柏沉松在黑暗的走廊里,靠着墙,皱眉了很久。

    对面一直在哭,哭的电话听筒像要炸了似的。

    第47章

    我依赖你,你开心。

    对面哭了将近十分钟, 柏沉松全程都没说话,对面那人抽着气慢慢开口,“对不起。”

    “怎么回事儿?”柏沉松问。

    “我妹上周去世了。”对面声音还有点儿哑,“手术没没成功。”

    柏沉松声音堵在嗓子眼那块儿说不出话了。

    对面声音捂着发哑, 说话一抽一抽的,“我真的, 当时没钱了,对不起,峰哥, 真的对不起他。”

    “求求你们,别报警, 求你们了, 那钱我补上,过段时间我肯定补上。”对面听着挺绝望。

    柏沉松心里也难受, 他心软, 一听那哭着的声音就受不了了。这事儿他也插不上嘴,也不是他的钱。

    “我和他说一下。”柏沉松嘴巴张开又闭上,叹了口气,“节哀。”

    冰子在里面待了一会也冲了出来,问柏沉松蹲那儿干嘛。

    “啊?”柏沉松那会儿还在愣神,手里夹着半根点燃的烟。

    起身进门坐着,给梁峰打了个电话。

    梁峰睡醒了, 坐在床上看书,接电话的时候声音还挺愉快,笑着说,“什么时候回来, 我休息好了。”

    “嗯”柏沉松嗯了半天,“有个事儿你得知道一下。”

    “嗯?”梁峰回,让他说。

    柏沉松一五一十的说了。

    梁峰那边顿了半天,张口回,“行,知道了。”

    “怎么搞?”柏沉松是真的单纯的想问问。

    梁峰笑,“还钱走人呗,还能怎么搞。”

    “那行。”柏沉松犹豫了几秒,“你给他打电话吧,我说不出话。”

    “好。”梁峰呼了口气儿,“赶紧回来,别查个账把我家宝贝查郁闷了。”

    柏沉松瞄了一眼冰子,“我开的免提。”

    梁峰就是故意的,扯着嗓子吼,“宝贝!回来。”

    冰子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嘴巴哆哆嗦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板真不害臊。

    柏沉松收拾好东西,“那我先走了,这事儿别给别人说。”

    “好!”冰子把嘴里烟拔了,看着柏沉松走到楼梯口,张嘴就喊,“百年好合,早生生,升官发财!”

    柏沉松脚底下差点儿一滑。

    升个屁的官。

    真是不靠谱的老板教出来一堆嘴里说瞎话的员工。

    柏沉松开车回去的路上在街边打包了两碗虾仁馄饨,好久没吃了。

    他提着袋子刚准备上车的时候,手机响了。

    未知号码,但看着熟悉。

    “喂您好。”

    “梁老板朋友吗?我是杨星。”那人这会儿声音听着正常多了。

    柏沉松真愣了半天,“啊,你好。”

    “你能帮我谢谢峰哥吗,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杨星说。

    柏沉松满脑袋问号,“怎,怎么了?”

    “他说那三万钱不要了。”杨星说了两句又开始哭,“还把工资给我了。”

    柏沉松眨巴几下眼睛,靠在车边上反应了好一会儿。

    电话对面拉着哭腔,“你替我谢谢他。”

    柏沉松回,“好。”

    电话挂了之后柏沉松开门上了车,冬天馄饨凉的快,没一会儿热气儿就跑没了。

    柏沉松盯着那两碗馄饨看了半天,勾着笑,心里面都暖了。

    他脱了鞋近门的时候,梁峰在客厅开了盏灯,拿出了很久没用的眼镜,挂在鼻梁上抬头看他一眼,笑笑说,“回来了。”

    “回来了。”柏沉松摘下围巾,走近,把馄饨放桌面上。

    整个人跟软了骨头似的,靠在梁峰坐下去,脑袋一仰,躺进了梁峰怀里。

    梁峰问,“累了?”

    “嗯。”柏沉松翻身,侧脸在他腿上蹭了蹭。

    梁峰穿了身儿家居服,大冬天里的衣服暖和,摸上去柔软亲肤,他手臂露在外面,摸上去滚烫,盘腿坐在沙发上,摘了鼻梁上的眼镜,一点点顺着柏沉松的头发。

    脖颈间的项链贴在胸前的皮肤上,银质的,现在摸上去滚烫。

    “哥。”柏沉松叫了一声儿。

    梁峰探头在看桌上的馄饨,“啊。”

    柏沉松突然一转头,看着他,“我又想扒着你亲了。”

    梁峰靠沙发上笑半天,呼了口气儿,垂眼看着他,把头俯下去,“亲吧。”

    柏沉松笑着,双手捧起他的脸,嘴唇相碰,按了十几秒松手,“峰哥是好人,正经人。”

    “你才发现?”梁峰气笑了,“我都说多少遍了。”

    “馄饨吗?”梁峰看看桌子。

    “嗯,凉了,热一下汤。”柏沉松翻身起来,把那两碗汤放微波炉里转了一分钟。

    “最近眼睛还舒服吗?”柏沉松被馄饨烫的嘶了口气儿。

    梁峰回:“挺好的。”

    “老师那边交给我一个工作,实习。”柏沉松喝了口冰水,“在杂志社。”

    “好。”梁峰低头笑,“车库里那辆车放着也没用,你拿着开吧,省的来回打车。”

    “远吗?有空中午过去找你吃饭。”梁峰低头还在念叨,“别加班,早点儿回来。”

    柏沉松手里颠着小勺子,手臂支餐桌上歪着头瞧他。

    梁峰挑眉看着人笑,“怎么了?”

    “你跟我爹似的。”柏沉松挑了下眉毛。

    “你昨儿晚上在床上不是还叫我爸”

    梁峰说一半被人踹了一脚,闭着嘴埋头笑,快笑抽过去了,“还不让说。”

    “你再提我跟你翻脸啊。”柏沉松被闹得脸红,“还不是你逼的。”

    梁峰点点头,笑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抖,“我逼的。”

    柏沉松端着碗不想搭理他,自己躲另一张桌子上吃去了。

    两个人隔了一个客厅,说话都得喊着说。

    柏沉松不情愿的转头喊,“你以前过年怎么过啊?”

    “买点儿速冻饺子,叫个外卖。”梁峰回。

    柏沉松:“”

    隔了两秒,用嫌弃死的语气回:“要不你还是自己过吧。”

    “别啊。”梁峰笑,端着碗又凑过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胳膊肘顶了下人,“跑那么远,说话废不废劲儿。”

    “怕被你气死。”柏沉松盛了一口汤,转头盯着他,“今年还速冻饺子呢?”

    梁峰哄着人似的,“做饭,我包,哪儿舍得让你吃速冻的。”

    他还补一句,“你躺着看电视就行。”

    柏沉松起身放碗,偷偷摸摸的笑了两下。

    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一个年,但柏沉松没指望能特别到哪里去,来来回回就两个人,但仪式感还是得有。

    烟花炮竹,年货该买的还是要买一些。

    起码得给狗买件儿像样的衣服,成天露个大肚皮,大冬天的在外面滚,看着怪可怜的。

    前几天遛狗,家里狗子盯着隔壁泰迪的花棉袄盯了好一阵儿。

    梁峰非说它羡慕嫉妒,要给自己家的金毛买衣服,柏沉松也没搭话。

    他家傻子开心就好。

    过年前最后几天,柏沉松去杂志社报道,他学东西快,做事利索,还是老师推荐过去的,说话做事儿温和礼貌,和公司里面的员工没一会儿就熟络了。

    但柏沉松其实一如既往的绷着。

    他在外面的形象一直就是个正经,阳光,靠谱,看着成熟的大男生。

    对着人一口一个老师的喊,毕恭毕敬,挺招人喜欢。

    工作上也很出色。

    那种绷着的状态持续一天,等上了车,立马就松了。

    尤其是回家见到梁峰,那股子正经,酷酷的劲儿全没了,小狗似的,伸着手就抱了过去。

    梁峰恢复工作之后很忙,出门时间比柏沉松还早。

    两个人年前基本上都是起床的时候见一面,晚上天黑了,回家后才能见第二面。

    那感觉就是典型的久别重逢,干柴烈火,见面就扑。

    但柏沉松太累了,每次烧一半就烧不动了,后半程还得梁峰自己使劲儿。

    晚上柏沉松趴床上,梁峰压在他背上,在肩膀上烙下了无数个吻。

    “明天最后一天了吧?”梁峰问。

    “嗯,最后一天了。”柏沉松换了个姿势趴着,“这B班谁愿意上谁上吧,累死人。”

    梁峰笑半天,“老板包养你。”

    “拉倒吧,你只会榨光我最后一点儿力气。”柏沉松动动手指,在他手臂拍了两下,“腰折了。”

    梁峰侧躺在旁边,搂着人,下巴在他后脖颈上蹭蹭。

    “你一个实习被折腾成这样。”

    柏沉松快睡着了,含糊答,“就是说啊”

    这事儿还是老师交代的,说锻炼学生,结果就是什么事儿都给柏沉松,左边交代完右边又来,活儿堆起来比正式员工还多。

    怪遭罪的。

    “明天下班”柏沉松说梦话似的,“下班要吃饭。”

    “公司吗?”梁峰问。

    “嗯”柏沉松回。

    梁峰手臂环着他腰,“睡吧。”

    柏沉松听到命令似的,脑子一昏,彻底没了意识。

    年前最后一天,公司聚会,按理说柏沉松压根不用去,但人家挂念着他,平时一起工作那么熟了,虽说没几天,但关系都算不错。

    要是拒绝也不合适。

    聚会免不了就是喝酒,女同事占了一半,喝的少,酒基本上被男的包了。

    梁峰给他嘱咐过了,喝酒前让他吃点东西,快结束给他打个电话。

    柏沉松也挺听话,点点头说知道了。

    结果真到吃饭的时候,他筷子举起来还没吃两口就被推了一杯酒。

    一来二去菜没吃多少,酒又喝多了。

    “这年轻人酒量就是好。”其中一个年纪大点儿的看着柏沉松说。

    柏沉松笑笑,敷衍回了句,“还好。”

    这话刚一落地,唰的又是一杯。

    柏沉松平日里都是在酒吧和朋友喝,第一次在饭桌上被灌了这么多。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十二点半。

    柏沉松起身的时候直接腿软,走路都晃悠。迷糊成这样还记得给梁峰打个电话。

    一群人站在饭店门口打车,叫代驾。

    “小松,家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旁边人喊。

    柏沉松指指楼梯下面,“有人来。”

    旁边人好奇问一句,“谁啊?”

    梁峰早就到了,一辆奔驰G停在门口,大冬天的倚在门上抽烟,一口热气散在空中。

    他看了一眼表,抬眼的时候就瞄到了楼梯上面晃晃悠悠的柏沉松,那人走不了直线还要倔着不让人扶的样子,很熟悉,还挺逗。

    看的梁峰心里面想笑。

    他跨步朝上面走过去,一步一步的靠近。

    旁边同事看见了梁峰,那么高大显眼的男人谁都得多看两眼。

    旁边的那人刚才问,谁啊。

    柏沉松估计是喝多了,也没多想,张口答了句,“男朋友。”

    他脚步不稳的朝楼梯底下走,冬天楼梯上结了冰,也有积雪,一脚踩下去一不小心就摔了。

    柏沉松这种醉鬼经不住这种湿滑路面。

    一个不小心,脚底一滑,身子直直的朝后倒。

    梁峰手快,一把将人拉住了,揽着腰死死捏着胳膊,半搂进了怀里。

    柏沉松闻到衣服上的香味儿了,笑着迷糊抬头,“哥。”

    梁峰:“你还真不让我省心。”

    “你不就乐意这样儿嘛,我依赖你,你开心。”柏沉松脑袋抵在他胸前,手指在他胸上面点了点,傻乎乎的笑,“是不是啊。”

    第48章

    鞭炮声四起

    梁峰低头盯着人笑, 点点头,“是。”

    “说少喝点儿,还是搞成这样儿。”他架着柏沉松胳膊往车里那边走。

    柏沉松闭着眼被人随意拿捏, 软了骨头, 说话也跟撒娇似的,“他们老是给我”

    他被塞进车里的一瞬间扬着嗓子喊,“我不是故意的!”说完又低了声音,“你别凶我”

    梁峰弯腰低头看着他,给他把安全带系好, 单手捏着他脸晃了下,“谁凶你了。”

    柏沉松咂嘴偏了个头,“你。”过了会儿把外套拢紧了些,“冷。”

    梁峰把车门关上,绕到了驾驶座, 开了空调。

    副驾驶上的人跟条虫子似的, 使劲儿在椅子上扭,一会儿冷了一会儿热了,一路上就没安稳过。

    “梁峰。”柏沉松醉了, 说梦话似的。

    手在空中抬起来又放下,也不知道想干嘛。

    过了几秒又抬起来,放在了梁峰右手手臂上,从上顺到下, 来回跟摸狗似的。

    喝多了就张嘴说瞎话,“你怎么那么硬啊。”

    梁峰脚底下油门差点儿踩多了,偏头看他,“什么?”

    “手, 怎么那么硬啊。”柏沉松挪了下身子, 脑袋靠上玻璃,“梁峰。”

    “嗯。”梁峰知道他说就是瞎闹腾,敷衍答着。

    “梁峰。”柏沉松又叫。

    “嗯。”

    “哥。”柏沉松睁开眼睛,迷糊看着前面。

    梁峰笑,“怎么了?”

    柏沉松笑着拍了拍他手臂,力气挺大,啪•啪的响,“我喜欢你。”

    梁峰顿了那么几秒,偏头瞄了一眼,嘴角勾着,“是嘛,我第一次知道。”

    “我之前没说过吗?”柏沉松懒呼呼的看他。

    “好像没有。”梁峰笑笑。

    柏沉松闭眼,“这样啊。”说完就睡着了,一呼一吸平稳,闭着眼,有时候睫毛抖两下,小孩子似的。

    明天就过年了,梁峰刚才接柏沉松之前去超市买了点儿年货,不多,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烟花对联红包那些也买了点儿,起码的仪式感还是得有,往年他根本不用这些东西,除夕夜在酒吧吃点儿,直接在那儿过了。

    车子停在车库,梁峰下车去提了后备箱的一堆东西,两只手都提满了。

    开了车门看到烂醉的柏沉松,脑瓜都疼。

    勉强腾出了一只手,揽着那人腰,把人环住,朝电梯口走。

    柏沉松跟摊烂泥似的,还是个会蠕动的烂泥。

    一上电梯就不老实了。

    仗着自己喝醉了,那双手在梁峰身上乱摸,能摸的不能摸的都碰了。

    梁峰忍的直流汗,那人手底下一攥,梁峰差点儿把东西摔地下。

    “你够了。”梁峰抬头盯着头顶的数字。

    还有最后两层了。

    电梯叮咚一声响,梁峰拉着人跨步出去,急匆匆的按了密码锁。

    屋子里黑乎乎的没开灯,东西都没放桌上,扔在地上,肩上扛着人就朝卧室冲。

    “我他么要吐了。”柏沉松脑袋微微朝下,吊的他反胃。

    那种恶心的感觉还没持续几秒,屁股哐的砸上了床,肩膀被人大力按着。

    梁峰一副恶狼样儿,张着嘴就想把人吞了,手底下扯衣服,把柏沉松衬衫扣子都扯飞了一颗。

    他掐着柏沉松精瘦的腰,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亲,手都准备往下走的时候,门口狗又闹事儿。

    梁峰起身去关门,顺便还喂了点儿粮。

    回来之后,柏沉松已经换了个位置,缩着身子,裹了床被子,严严实实的只能看到脑袋。

    “沉松?”梁峰趴边上小声喊了一句。

    柏沉松咂巴两下嘴,睡着了。

    梁峰靠床头沉默了好久,怪无语的。

    洗洗睡吧。

    梁峰早晨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旁边杵了个人,柏沉松站床边死死的盯着他,演恐怖片似的。

    “怎么了?”梁峰下意识往里挪了点儿。

    “我昨天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柏沉松皱眉。

    “是。”梁峰坐起来,还挺委屈,眼睛朝下一瞄,“我那枪都举起来上膛了,该脱都脱了,火都擦起来了,你他么睡着了。”

    柏沉松沉默了好一阵儿,突然转身朝外面走,“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想半天想不起来,继续睡吧。”

    梁峰:“??”

    “不是,你等等。”梁峰拖鞋都没穿好就追出来,坐餐桌旁边椅子上看着他笑,“这还不是大事儿?在这么折腾两次就出毛病了。”

    “出不了毛病。”柏沉松在冰箱里拿菜,转头笑,“我亲两下你那儿立的比谁都快。”

    梁峰挑了个眉,勾着嘴角盯着人看。

    柏沉松一把关了冰箱门,“别琢磨了,过来包饺子。”

    “琢磨什么了?”梁峰起身过去洗手。

    柏沉松偏头盯着他,玩味的扫了他一眼,冲人弹了个舌。

    梁峰那眼神一看就是压不住了,马上就要扑上来了。

    “我”柏沉松一看形式不对,嬉皮笑脸的退了一步,“我闹肚子。”

    说完跑了。

    梁峰气的转头喊一句,“你就折磨人。”

    柏沉松在浴室洗手,喊了一嗓子,“把肉搅了。”

    梁峰那是恨的牙痒,嘎吱磨了两下,搅肉馅的时候用了十足的劲儿,恨不得把柏沉松放进去一起搅了。

    “我带它出去溜一圈。”柏沉松从浴室跑出来,给狗牵了条绳子,把梁峰羽绒服裹身上朝外冲。

    跟楼下十岁大的小男孩似的,扯着身子跳腾的朝外跑,嘴里面啊啊叫了两嗓子,说新年好。

    梁峰看他那样子觉得逗,大门一关,搅肉的时候都在哼歌。

    楼下的雪这两天清理干净了,全部堆在了道路两边,清晨的冷空气总是让人舒爽,柏沉松小步跑着,嘴里呼着雾气儿,在楼底下带着狗跑了半个小时。

    新的一年,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站在这样一个陌生公寓的楼门口,牵着一条狗,和一个男人依偎陪伴在一起跨年,说不上的新奇和温暖。

    遛完狗柏沉松去便利店买了两罐酸奶,蹲在路边给金毛喂了一罐,大舌头舔的酸奶四处飞溅,狗鼻子上蹭了一团白色,它也懒得舔。

    就顶着那个酸奶鼻子进了家门,梁峰抬头瞄了一眼它,“又偷吃什么了。”

    狗耳朵一耷拉,尾巴在柏沉松小腿上扫了扫,蜷着身子钻上了沙发,装没听见。

    “已经开始包了?”柏沉送站在旁边洗手,瞧着那一桌的小笼包都他么要笑出声儿。

    “怪为难你的。”他搬了个椅子,两个人挪去了客厅,放了个电影,就那么盘着腿慢悠悠的包饺子。

    梁峰手上沾着面粉,突然站起来要去贴对联。

    贴完回来,面粉全蹭脸上了。

    “包了个硬币。”梁峰笑笑,“还有个芥末。”

    柏沉松看他那一排小笼包,“你包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梁峰啧一下,“还嫌弃上了。”

    柏沉松后半程一直盯着电视,刚好演到精彩的地方,他手上也没了动作,碾着块儿饺子皮在空中愣了好久,还嫌弃梁峰挡着他看电视。

    梁峰起身,去书房拿了一套纸笔。

    柏沉松也没注意,他以为梁峰去厨房喝水去了。

    隔了那么十几分钟,旁边唰唰的响起笔声,柏沉松猛地转了个头。

    梁峰手里面拿了块画板,瞄着柏沉松在画画。

    “你还会画画?!”柏沉松眼睛瞪圆。

    梁峰回,“瞎画的。”

    他把板子一转,柏沉松张着嘴说不出话了。

    漫画头像,街头那种很夸张的人像写生,涂了点儿颜色,大头放在纸上挺萌的。

    柏沉松瞪着双大眼睛盯着电视,模样呆愣着,傻乎乎怪可爱的。

    另一张是画的梁峰。

    画的非常正常,很英俊臭屁的样子。

    两张一对。

    柏沉松跟花痴似的,感觉像看梁峰看傻眼的表情。

    他用脚在梁峰脚踝上顶了下,“你就故意搞我。”

    “不可爱吗?”梁峰笑。

    “可爱,什么时候学的?”柏沉松拿手机拍了个照。

    “之前去旅游,找路边师傅学了段时间。”梁峰也拍了一张。

    两个人把微信头像换了,变成了两个大头娃娃。

    “这不符合我的形象。”柏沉松撇撇嘴,抬头看看梁峰,噗嗤就笑出了声。

    梁峰用这头像才是真的逗。

    聊工作的时候对面人都能笑出来,看着极其的不严肃。

    梁峰把手机一放,“就这么着吧。”

    早晨订的海鲜,下午到了,刚好蒸了晚上吃。

    两个人大男人磨磨唧唧的搞饭,等做好一桌菜的时候都晚上了。

    晚会在电视上放着,就是听个声音。

    “你妈那边怎么样了?”柏沉松低头剥虾。

    “他们搞活动,我打个电话问一下。”梁峰拿了手机。

    视频每两秒就接通了,工作人员接的。

    阿姨笑着喊了一声,“小峰。”

    隔了两秒,“送花的小花呢?”

    “小花在这儿。”梁峰笑的手机镜头使劲儿抖,柏沉松嘴里还叼了个蟹腿,抬头猝不及防的对上了镜头,吓的手抖,赶紧叫了声阿姨好。

    两个人对着手机说了声除夕快乐。

    本来应该一家人吃饭的日子,现在就两个人。隔壁的吵闹声传到了屋内,小孩子哇哇叫。

    柏沉松两个人也不在意,喝多了,听不到。

    他挪挪身子,倚在梁峰怀里,手指勾着他五根手指,在关节上搓。

    有时候含着嗓子喊一句峰哥,喊的梁峰骨头苏。

    柏沉松仰头,手搭在梁峰脖子上,使劲往下压了压。

    梁峰以为他要接吻,刚把眼睛闭上,眼睫毛上突然一片温热,湿漉漉的。

    柏沉松在他眼睛上亲了亲,笑笑,偏头继续看电视。

    距离十二点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两个人鞋都没换,穿了双拖鞋,裹着长羽绒服,缩着身子拿了烟花朝楼下跑。

    楼底下站了很多人,全部都在等零点。

    钟声一响,鞭炮声四起,炸的耳朵阵痛。柏沉松捂住耳朵,点了炮撒开腿就跑。

    烟花混着劈里啪啦的声响在高空炸裂。

    柏沉松被冻得鼻头发红,腿也冷,一个劲儿的跺脚。

    他们站在公寓楼下的角落里,梁峰站在身后,张开手臂用衣服裹着他,用看上去极其别扭的姿势拥抱着。

    烟花快要结束的时候,柏沉松转了个身儿,压着梁峰靠在冰冷的墙面上接吻,用热气包裹他,满腔的暖意混搅在一起,呼出一片热气下的雾。

    梁峰:“明天初一,哥给你包个红包。”

    柏沉松笑笑,“把你自己塞红包里给我就成。”

    梁峰笑出声儿,“那得多废纸啊。”

    柏沉松的鼻尖发冷,额头顶着梁峰的额头,鼻尖相蹭,被一股暖气扑热了些。

    梁峰把他外套宽大的帽子扣上头顶,遮住了俩人亲吻的画面。

    周边的冷气瞬间少了很多,都是呼出后暖烘烘的热气。柏沉松笑着用鼻尖蹭蹭他,低声道:“祝来年顺顺利利,事业学业有成。”

    梁峰牵着他手塞进了自己兜里,勾笑,在他唇上贴了贴,手指捏的紧,“祝所得皆所愿。”

    第49章

    我一直都在

    时间过的飞快, 尤其是过完年,上班开学,一堆事儿像一座座压死人的大山似的朝头上砸。

    两个人在假期过了一段时间的舒坦日子, 看了几十部电影, 吃了好几场火锅日料,游乐园最后几天开门, 两个人玩儿揽入过山车,骑了旋转木马,照片拍的手机内存严重不足。白天一本正经的闹, 晚上黏在一起做•爱,发泄爱意和情绪, 折腾的手抖腿软。

    这种梦一般的好日子终究还是要结束。

    柏沉松被工作和论文压的喘不过气, 黑眼圈都出来了。

    实习本来应该结束了,但手头上项目还没完, 领导说让他坚持一下, 柏沉松碍着面子,也就答应了。

    答应的后果就是七八点回到家,戴着眼镜继续写论文, 写到半夜。

    等梁峰过来拽着耳朵让他睡觉的时候,他才勉强关了电脑。

    梁峰看上了一家店,准备买了再开一家酒吧,那段时间忙着开会, 好不容易敲定下来,装修招聘一堆事儿等着处理。

    选址远,开车得半个小时。

    两个人想一起吃个中午饭都变得奢侈。

    五月底的时候柏沉松结束了实习, 在做最后的论文修改, 成天泡在图书馆里, 脑袋上压着顶棒球帽,鼻梁上夹着副眼镜,左手咖啡右手笔,一坐就是一整天。

    那天改完了终稿给导师发过去,起身接热水的功夫,站在走廊里接了个快递的电话。

    录取通知下来了。

    柏沉松倒也没有多激动,就是感觉这次真的要毕业了。

    站在走廊看着窗外,端着水杯看了好久,老干部似的。

    原本压着雪干枯的树枝,现在开满了新叶,一片油绿色。

    毕业前的日子过的飞快又忙碌,埋着头准备论文,为答辩焦虑,等真的答完了,出了门,一切结束,跟做了一场梦似的。

    日子仿佛没有停歇,拍毕业照,准备工作,准备聚会

    途中学生陆陆续续的开始打包行李,石子路上被轮胎压的嘎吱响,出了门,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回来了。

    那两个月大概是过的最匆忙的日子。

    季节变换的快,上一秒还在过年,穿着羽绒服在街边搓手,下一秒抬头都夏天了。

    树上的蝉又开始发了疯的叫。

    跟去年的那个夏天一样,一切都没变,阳光晒得皮肤痛,燥热。

    去年的这个时候,柏沉松大概还躺在奶茶店仓库的床上睡午觉,南子说今年的学妹很好看,乔庭还在琢磨饮料,轻松悠闲的日子总会结束,一批换了另一批。

    柏沉松一直不觉得自己像传统意义上得学生,为成绩高低,谈恋爱,考证,宿舍矛盾等去操心。包含但不是全部,可能扛了更多,让他一直有种半个身子已经进社会的感觉。

    等到毕业,拍了照片,收拾好行李出了大门的时候。那种学生身份标签突然间变得格外强烈,失去的一瞬间总是深刻的。

    南子和乔庭找了工作,一个回老家,一个去大城市。

    柏沉松又从一个校园迈进另一个校园,但他也知道,一个阶段过了就是过了,哪怕依旧保留学生的身份,但一切还是不一样。

    一个月的时间,身边的一切都变了。

    宿舍搬了个干净,奶茶店转让,有些人打了招呼一辈子就不见了,连门口的炸串店都涨价了。

    南子提前买了票,乔庭也是隔天的票,几个人说一起吃个饭在再走。

    柏沉松站在校门口的时候还在想,如果没有梁峰,没有这一切,他大概已经买票去别的城市工作了。

    大概也不会坐在路边圆墩子上,手里拿支冰棍,悠闲的等那辆越野车接他去吃饭。

    身边到处都是提着行李打车去机场,火车站的毕业学生。

    柏沉松坐那儿都显得有些奇怪。

    他不像毕业的,像回家吃饭的。

    嘟——

    奔驰G那个大家伙在树底下停着,打了声喇叭,把人家等车的学生吓得半死。

    梁峰开了车窗招招手,脑袋上架着墨镜,勾着笑看坐在路边的那个人。

    “外面那么热,下次打了电话再出来。”梁峰关了窗户,对着另一边打开的车门说。

    柏沉松笑着上车,“哪里还有下次啊。”

    “不回来了?”梁峰问。

    “你做梦呢,我昨儿晚上就说,今天最后一次,过来拿个文件就结束了。”柏沉松笑。

    梁峰伸了个懒腰,“昨天太困了,什么都没听见。”

    “你那边装修完了?”柏沉松低头再检查文件袋里的东西。

    “嗯,装完了,下个月吧,下个月能开门了。”梁峰开车掉了个头,“烤肉?”

    “随便吃点儿吧,晚上跟南子他们吃饭。”柏沉松关好文件,“两个人明天就走了。”

    梁峰:“难受吗?”

    “有点儿吧。”柏沉松手肘支在玻璃沿上,偏头靠上去,“感觉平时看习惯了,一走有点不适应。”

    梁峰接了句:“等你走的时候我也得难受死。”

    空气凝固了很久,柏沉松偏偏头看他,说不上的感觉。

    就只能把手放过去,在他手心里捏了两下。

    不说点儿什么感觉怪怪的。

    柏沉松软着声儿把头探过去,“这么舍不得我啊。”

    等红绿灯,梁峰踩了脚刹车,偏头看他笑笑,“舍不得啊。”

    柏沉松没话说了,抿了下嘴唇,冒出啦一句,“要不你在学校门口开家店?”

    “干嘛?开麻辣烫店啊?”梁峰无语了。

    柏沉松低头笑笑,“我这么大的人了上学还带个家属。”过了一会儿,一口气叹下去,“我也舍不得你啊。”

    他转头看着人,“还得麻烦我们老板多跑跑了,辛苦了。”

    “没事儿,挺开心的。”梁峰开了眼窗外,“拉面?”

    柏沉松点点头,“好。”

    嗦面的中途,南子给柏沉松发了十几条消息。

    全是图片,收拾行李的图片。这小子东西太多了,鞋就能装好几箱。

    大夏天太阳底下抱着纸箱子在校园里来回的跑,还有些行李没寄出去。

    折腾到柏沉松吃完饭,到家躺沙发上吹空调的时候才结束。

    南子打了个视频。

    浑身汗淋淋的坐在树底下,问柏沉松在干嘛。

    “在吹空调,梁老板在洗澡,我等会儿也去泡个澡,然后看个电影,昨儿买了本书稍微看一会儿,完事儿”

    “完事儿他么是不是要睡觉了,你吃不吃饭了?”

    “这不是还没说完嘛。”柏沉松笑,“然后出门去吃饭。”

    南子撇撇嘴,“小日子过的真舒服。”

    “你不也挺好的嘛。”柏沉松伸手从桌上拿了个橘子,慢慢剥着。

    “好什么啊,小梨去别的地方工作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南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能挺多久挺多久吧,我只能说尽力,到时候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

    南子抬头问他,“你那边怎么样?梁老板说什么?”

    “没说什么,挨得近,见面也算方便。”柏沉松嘴里塞了口橘子,“他要敢干别的事儿我拎着啤酒瓶过来砸死他。”

    梁峰正好从浴室出来,单手扶着脑袋上的毛巾,瞪圆了眼看柏沉松,“你要砸死我啊?”

    柏沉松嬉皮笑脸,“开玩笑的。”

    他起身去哄人,手机甩沙发上也没管,过去勾着梁峰脖子在嘴角亲了一口。

    梁峰瞄到桌上橘子皮,“甜吗?”

    柏沉松看他,“你尝尝。”

    背后的手掌朝上搓了一把,柏沉松刚在吹空调,吹的皮肤表面冰凉,梁峰手放在上面不愿意松开,来回搓。

    他按着脑袋亲吻,唇舌相缠吸吮,非要尝那人口腔里的温热。

    梁峰带着粗重的呼吸,抵着人额头笑,“甜的。”

    南子:“我他么还在这儿呢,都当我死了是吧!”

    “把屏幕给我转过去!”

    柏沉松:“”

    视频开着,把人家忘了。

    柏沉松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出来换了身儿干净衣服,梁峰早就穿好了,站阳台那边在打电话。

    柏沉松走过去,靠在阳台栏杆上笑着看他。

    梁峰挑挑眉,手上半支烟递过去,柏沉松接过去抽剩下的。

    这种动作时不时的就会发生,习惯了。

    别人的看起来最香,别人的烟抽起来也比自己的好,谁也不嫌弃谁。

    “他们到店里了?”梁峰问,手臂支在栏杆上朝外面看。

    柏沉松,“还没,刚出门。”

    吃饭的地儿就在公寓附近,两个人过去五分钟不到,不着急。

    夜晚吹的依旧是暖风,阳台上没什么光,楼下路灯昏黄,被虫子围堵,绕了一圈又一圈。

    “吃完就散了。”梁峰瞄他一眼,笑了笑。

    “以后还能见。”柏沉松把烟压了,“是吧。”

    梁峰点点头,“嗯。”

    这诡异的气氛,柏沉松能感觉到梁峰心里难受,就是舍不得,憋得慌。

    但又不能拖着人不让走,估计挺无奈的。

    “隔一周我就回来一次,平时空闲给你打电话,晚上视频。”柏沉松笑了会儿,“你别嫌我烦就行。”

    梁峰低头笑了半天,抬头又望着外面远方的高楼,沉默着一直没说话。

    柏沉松低头看看时间,差不多了。

    “沉松,我等着你。”梁峰直起身子看着他,笑着抬手在他脑袋上搓揉了两把,“不开心了给我说,郁闷了就回来,我一直都在。”

    柏沉松心里那口气是彻底憋那儿了,喉结上下一滚,鼻头都发酸。

    手指死捏着阳台的栏杆,看着人点点头,“好。”

    嘟——

    柏沉松看了眼手机,南子打的,“估计到了,走吧。”

    他问,“今儿能喝酒吗?”

    “能,喝多了给你扛回来。”梁峰顿了下,掐着他后脖颈低声说,“出去就别喝了。”

    柏沉松笑,“怎么了?”

    “没人照顾你了。”梁峰在漆黑的走廊站着等电梯,微弱的光打在侧脸上,“我不在旁边,你要自己照顾自己。”

    梁峰笑他,“别动不动打架了。”

    柏沉松盯着发亮的数字,眼前模糊,被水汽挡着,说话声儿都有点哑,半天才回了句,“好,知道了哥。”

    第50章

    “我以为是你兄弟”

    柏沉松平时睡觉不喜欢黏着, 梁峰抱他,他嫌热。走的前一晚上,睡觉的时候难得没有说话, 自己乖乖贴去了对方怀里, 热的胸前一片粘腻的汗,一晚上没撒手。

    梁峰手掌贴在他后背, 哄小孩一样,轻轻拍一拍,紧紧抱着。

    话说多了也没用, 该说的也都说了。安安静静的享受最后一次就好。

    早晨七点多的车。

    柏沉松起床照例洗漱,换好衣服, 给狗倒了粮。行李放在门口, 他坐在沙发上安静等梁峰换好衣服送他去车站。

    憋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一张口就绷不住, 还不如憋着。

    梁峰穿了身干净清爽的白短袖和牛仔裤, 头发沾了水,湿漉漉的还没干。他冲柏沉松招招手,把行李提在手里开了门。

    柏沉松靠近, 闻到了熟悉香水夹杂着薄荷的味儿。

    一只脚都迈出去了,突然抽了风似的冲回卧室。

    把梁峰卧室桌上最后那点儿香水给抢走了。

    梁峰站那儿看他笑,柏沉松也是感觉怪,尴尬的都没看他, 手插兜里咳了一声,“走吧。”

    “沉松。”梁峰站在身后叫了一声。

    柏沉松回头的一瞬间,被人掐着腰, 扶着脖颈, 唇上一片湿润, 唇齿被撬开,近乎蛮力的和对方的柔软交缠在一起,亲吻了长达几分钟,最后一点儿呼吸也被夺去。

    他手指搭在了行李把手上,在梁峰手指上捏了捏。

    俩人一松,柏沉松说,“快到时间了。”

    继续缠着也没用,梁峰点点头,进入电梯乖乖取了车,将人送去了车站。

    酷暑的日子,车站一片空旷,除了人,连个阴凉处都很少。

    行李的车轮在石子地面上疯狂作响,嘎吱声听的人心里难受。

    柏沉松把行李接过去,排了队朝里走。

    梁峰站边上插兜看他。

    队里的人走三步望一步,等进了车站,彻底看不见人了。

    柏沉松不是那种没有独立能力,喜欢黏着人,依赖人的性子。但习惯这个东西总是可怕,脱离舒适圈和周围的一切之后会不可避免的有一些难受。

    对于适应环境来说所需要的时间不多。

    但平时黏在一起的两个人突然分开后,那种不适感一时半会儿也缓解不了。

    柏沉松提着行李安检,去站台,在一片混乱人群中上了车。这些外在的东西打乱了思绪。

    但当一切安静下来,坐在椅子上看窗外的时候,那种情绪猝不及防的涌了出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给梁峰拍了个窗外的照片,发了个小太阳的表情。

    梁峰那会儿已经上车了,在等红绿灯,准备回家把狗溜了,然后去店里。

    新店已经开张了,生意还挺好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消息,抬头看着前面的路,不自觉会勾着唇笑。

    柏沉松一路上一直在转着手腕上的手环,搓着,磨着,在唇边贴了贴。

    路程不远,高铁三个多小时就到了。

    柏沉松是压着最后一天报道的日子去的学校。

    学校宿舍单人间,看着比本科那时候的宿舍好太多,房间不大,但东西全,装潢看着像小酒店。

    柏沉松目前没打算出去租房,宿舍条件挺好的,单人间也没人吵。

    柏沉松是这么想的。

    但真的提着行李搬进去之后,低头拿衣服的功夫,楼上他么跟蹦迪似的,哐哐两下。

    他抬头朝墙顶上看,真怕等会儿掉墙皮。

    宿舍装潢看着是真的好,隔音差也是真的差,房间里放音乐隔壁都听得一清二楚。

    柏沉松东西不多,收拾了两个多小时,被子枕头是提前寄过来的,小东西等会儿去超市买。

    卫生打扫结束才发现空调没开,热的浑身都是汗,衣服黏在背后上,从桑拿房里刚蒸出来似的。

    他站在床边,后脑勺对着床铺直愣愣的倒了下去,哐的砸下去,在上面弹了两下。

    他给梁峰打了视频,那边隔了几秒就接了。

    “到宿舍了?”梁峰也是浑身汗淋淋,脸上低着水珠,撩起衣角擦了一把。

    “在健身房吗?”柏沉松躺在那儿,一只胳膊枕在脑袋后面笑着看他。

    “嗯,忙完了,没事儿干。”梁峰坐地下,眼睛盯着他,“回家又没人。”

    柏沉松偏头笑了笑,坐起身子靠在床头,“给你看一圈,挺小的。”

    他起身拿着手机转了一圈,房间还有个小阳台,墙壁被太阳晒得发烫。

    “怎么热成这样了,胸前全湿了。”梁峰靠在身后的器材上,手臂搭着膝盖,笑容说不上的宠溺,看自己家宝贝。

    “忙着打扫没开空调。”柏沉松说完,单手拽着衣领,直接把上衣脱了。

    梁峰表情看着没什么动静儿,但嘴角不经意的轻轻动了下。

    柏沉松把手机架在浴室的洗手台上,俯下身子摘手环,“我去冲个澡。”

    梁峰嘴角勾太阳穴去了,支着下巴看的认真,“洗吧。”

    柏沉松挂视频的手顿了下,愣了两秒,笑着挑了下眉,“你要看啊?”

    “等下。”梁峰从地上起来,“我找个没人的地儿。”

    “操。”柏沉松笑的无奈,“真是流氓头子。”

    梁峰去了单独的试衣间,坐椅子上,扬扬下巴,“洗吧。”

    柏沉松把手机架在那儿,其实就只能照到上半身,下巴到腹部那块儿。

    热水顺着发丝流向肌肤,打湿了身体,水声混杂着雾气,整个人变得模糊了些。柏沉松仰头顺了一把头发,下颌线挂着水珠,轮廓清晰明了,细长脖颈在仰头时衬出了漂亮的肌肉线条。

    手臂一转,手指抓了一把手机旁边的洗发水。

    梁峰盯着看也不说话,看的眼神里冒火。

    柏沉松笑着瞄了一眼,手上挤了点儿洗发水,故意的,用手撞了下手机。

    啪塔一下,屏幕对着屋顶,看不见人了。

    梁峰那对面:“沉松?”

    柏沉松没理他。

    就这么冲了十分钟。

    柏沉松用毛巾擦了头发,换了身儿干净衣服,这会儿才把手机拿起来,梁峰那边竟然还没挂断。

    出了浴室门,他一脸无辜惊讶,“什么时候倒的?”

    梁峰黑着脸,也不说话。

    狗崽子在这儿耍心眼。

    看得正开心,唰的就给他掐了。

    “不好意思,没看见。”柏沉松笑笑,坐桌边得椅子上转了一圈,“下次有时间给你看。”

    “我看你现在就挺闲的,要不”

    “啊,我垃圾桶没买。”柏沉松看了看旁边,转头冲着梁峰笑,“小房子坐着也不嫌闷,赶紧回家吃饭,我出门转转。”

    梁峰低头笑了笑,“行,晚上打电话。”

    “好。”柏沉松扣了顶帽子,转身准备关门,“你主动点儿,我也不忙,随便打。”

    梁峰说知道了,两个人随便扯了几句就挂了,晚上再聊,这会儿都饿了。

    “你对象吗?”

    柏沉松低头看消息,旁边突然传出来一声儿,怪吓人的。

    “啊。”他抬头看了眼,是个瘦瘦的小男生,他顿了一下,回了句,“是。”

    男生:“我在你隔壁,也是新闻的,叫我小枫好了,挺好记的。”

    “你好,叫我沉松就行。”柏沉松回了一句。

    那人刚好也要去吃饭,两个人一起去了,都是一个专业的,刚入学,认识些人也是好的。

    食堂离得远,门口也没单车,就那么在大太阳底下晒着,硬着头皮走。

    柏沉松出汗出的厉害,一会儿的功夫全湿了,他习惯性的捞了一把袖口,皱眉把步子放快了点儿。

    刚见面的人聊不了别的,基本上就是说一下本科在哪里上的,吐槽一下学校,说一下学习经历。

    柏沉松这方面的事儿说了太多次,没什么新鲜的。

    “我跟我对象毕业的暑假就分了,他去上班了,平时聚会应酬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儿,平时我上学,说不到一块儿去。”小枫突然聊到感情上去了。

    两个人也走到了食堂,柏沉松进门就朝冰柜那边冲,买了瓶绿豆冰,站那儿一口气灌没了。

    “确实挺难的,但也没办法,现在有矛盾,以后的事儿更多。”柏沉松终于缓过来一口气。

    头上刚才都快冒烟了。

    他脑子里刚琢磨着,等会儿回去在网上买一堆运动背心回来,兜着风还凉快点儿,再买辆单车备上,电动车就算了,到时候还得卖,单车毕业了到时候让梁峰带回去,学校太大,平时有个交通工具方便多了,还有

    小枫问:“你对象也是学生?”

    柏沉松思路被打断,猛地回过神儿,“嗯?奥他不是,他上班好几年了,比我大。”

    “那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小枫跟个小孩儿似的,笑着,满脸挂着好奇。

    “一年多了。”柏沉松想了想。

    两个人找了张空桌子坐着,也没点饭,柏沉松抬头在看食堂的饭菜,想着要不吃个牛肉面算了。

    “那你们毕业之后感情怎么样?”小枫小心问,探着脑袋看他。

    “我感觉,挺好的。”柏沉松盯着他,想了会儿,“我俩儿倒是没什么矛盾,早就熟悉了,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在一块儿还挺省心的。”

    小枫趴桌面上,蔫了的小萝卜似的,“这么好啊。”

    估计是想到自己,一对比,心里更难过。

    柏沉松看他那小表情,耷拉脸的时候,感觉和柏云轩有点儿像,都跟个傻白甜似的,给根糖就能哄走。

    他笑笑,“牛肉面?”

    “好,我也不知道吃什么。”小枫扫了一眼,跟着人,也去要了碗面。

    食堂角落里的空调吹的猛,刚好对着柏沉松这一桌,吹的他额头上的头发乱飞,埋头吸着面也没管形象不形象的,呼噜噜的几口就嗦下去一半。

    对面小枫倒是细嚼慢咽的,一对比,柏沉松跟那粗糙汉子一样。

    嘟——

    梁峰打的视频,估计是已经到家吃饭了。

    柏沉松直接用手一划拉,把手机架在对面餐巾纸上,低头还在嗦面。

    “吃了嘛?”他瞄了一屏幕,抽了张纸擦嘴。

    梁峰还没吃,在拆筷子,“点了份儿面。”

    “呦,还挺巧。”柏沉松笑笑。

    梁峰笑着起身拿了瓶冰啤,扑哧一声,听的柏沉松心痒痒,狠不得钻进去抢过来灌两口。

    最后就只能拿着手上的绿豆冰,抬起来,“梁老板明天什么计划?”

    梁峰呼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拖着音,“开会。”

    “辛苦了。”柏沉松笑笑。

    两个人神经病似的,拿起瓶子,对着手机屏幕互相碰了下,笑得挺开心。

    小枫嘴里叼着根面,抬头愣着,他也看不见视频里的人,试探性地问,“沉松,这是你”

    柏沉松接了句,“我对象。”

    小枫愣那儿半天没动。

    柏沉松看他,“怎么了?”

    小枫吞了下口水,“我以为是你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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