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暖忙扒了个橘子塞给他,求饶道:“爹啊,你就是我亲爹行不?你的只是比不过李白杜甫等人,写的又不差,在后世,那一副字画可是拍卖品,老值钱了。”
康熙掰了牙橘子,压住心中的苦涩委屈,执拗道:“那朕的字画,和其他朝代的皇帝比,谁的更值钱?”
“汗阿玛啊!古董你知道的吧?那就是越来越值钱,我知道你好强不服输,但是咱不纠结了行不?难得糊涂,别什么事都较真。”
虽说康熙是长辈,但有时候秋暖真觉得,这就一小孩,特别是这两年,大事上不糊涂,就是私下里对着秋暖,心思外露的明显,喜怒哀乐不藏着。
秋暖私下里合计过,估计是觉得自己知道了他的一切,想找个人说说话,不想端着帝王的架子了。
毕竟至高无上的地位,也代表了孤寂。
忘记从什么时候起,康熙和她说的话就多了起来,说着他的阿哥们,公主们,后宫的嫔妃们,还有追忆年轻时的趣事,说着那些他作为皇帝不能表露出来的心情。
秋暖是个很好的聆听者,随着他的心情变幻状态,他高兴,她就同乐,他气愤,她就和他同仇敌忾,一老一少每次都能相谈甚欢。
当然也有吵架的时候,不过就像是亲生父女般,两个人别过身子谁也不理谁,过一会秋暖再服个软。
这时候秋暖心里都会暗笑,原来十阿哥那性子,是随了康熙的。
不过她和康熙的聊天,她和谁都没说过,对着十阿哥也未曾多说一句,也可能是这个原因,康熙才愿意和她越说越多。
五公主不止一次的和她开玩笑,说她这个十福晋,比她更像康熙的女儿,害得她现在都不是康熙最宠爱的公主了,心里吃味的不行。
秋暖想,这就是用玩笑的语气说出心中的话吧!
只是,五公主对于康熙来说是女儿,而秋暖是局外人。
“汗阿玛,你是怎么打算的?”
话题饶的太快,康熙还停留在写诗上,憋闷道:“朕要告诫后世子孙,好好当皇帝,少写诗,实在喜欢就背地里写,有点自知之明。”
秋暖:“不是,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仓央嘉措,你原本是如何打算的?杀了?”
回到正事,康熙收了外放的情绪:“无论他是否是真的转世灵童,拉藏汗赢了,那他就只能是假的,但也杀不得,废黜后囚禁起来。”
以朝政来说,这个打算,确实是最合适的,留下仓央嘉措,康熙手中就算是握了一张牌,现在是假,以后也可以是真,就看拉藏汗是否听话了。
秋暖看向窗外,阳光从她指缝中落在弯弯的睫毛:“可是历史上,他的结局是个谜,有人说他病逝在青海湖,也有人说被政敌拉藏汗派人杀害了,也有人说,他遇到了好心的官差,私自把他放了,他在青海湖诗酒风流的过完一生。”
康熙转头看向阳光下细碎的尘埃,捻了一颗梅子放入口中:“你想让朕放了他?”
秋暖懂进退,知规矩,从未求过康熙何事,更不会插手政事,此次倒是第一次。
她想了想,趴在桌子上点了点头:“嗯,我比较善良,想让每个人都随着心意活着,他如果是个作恶人,我定不会管,但想想他的一生,也是被命运左右的人,既然他现在在你眼中犹如蝼蚁,影响不到政局,那我想替他求一个自由。”
“你可真是不自谦。”听她说自己善良,康熙摇头失笑,不过也就如她所说,现如今,仓央嘉措是生是死,对他来说都是小事。
拢了拢袖口:“想让朕放他自由,可以,只是你也说了,传闻中拉藏汗派人杀了他,那朕就要派人去保他,只是朕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他松了口,秋暖笑开了花,给他端茶倒水的奉承:“多谢汗阿玛,多带些人过去,定是无风险的,到时押送到青海湖一带时,就把他偷偷放了,到时候就和历史上一般,说他圆寂了,此事也就算是了结了。”
康熙像是觉得她说的有理,听的连连点头,最后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笑的秋暖心中直打鼓。
把两人说的话又回想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何不妥。
等到陪康熙用了午膳,走出乾清宫,秋暖还在想着那个笑,总觉得康熙憋着坏呢!
出了宫都未见十阿哥,秋暖不由的好奇,上了等在宫外的马车,问小厮:“十阿哥呢?”
小厮恭敬回道:“十阿哥原是等着的,只是有人来找,低声说了几句后便离去了,十阿哥让奴才转告福晋,说他今日晚些回府,让您好好吃饭。”
马车缓慢行驶,秋暖把花盆底直接脱下来扔到角落里,动了动脚趾,才穿上放在车内的拖鞋。
万恶的资本主义,还好她不是个小脚,要不然就要承受放脚之痛,太可怕了。
十阿哥不在,秋暖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不担心他去外面鬼混,有时还会矫情的烦他,你去找两个小妾回来吧!让我过过当家主母的瘾,我想感受下后宅争斗。
每到这个时候,十阿哥都会丢过来轻飘飘的一句话:你确定?
仿佛她只要说一个确定,他就会立马找十个小妾回来,秋暖做了一下取舍,最后扑到他怀里:不确定了,还是你最重要,我不要和那些妖艳美人分享你。
随后便被人按在床上折腾的死去活来,梦魂颠倒中,带着茧子的手指摸着她的眉眼,沙哑道:若论妖艳,唯你之最。
想到此处,秋暖抬手摸向自己的眼角,成了年,她的容貌,像是嫩芽开出鲜艳的花,自带一股风情来,那双眼勾人的厉害,只是平日里出去,会让冬雪给她压一压。
在房中,她就没了顾及,柔情媚态自是十成十。
十阿哥有事提前离开,秋暖原以为是小事,谁知点了灯,十阿哥还没回来,她一个人睡不安稳!迷迷糊糊中听到窸窣声,坐起身来,齐腰的青丝散落开来,撒娇道:“胤俄,你怎么才回来啊!”
十阿哥的身形一顿,随后两下的褪去外衣,大步走过来,抱着她躺下:“下次我早些回来。”
秋暖靠在他的胸膛,淡淡的味道传到鼻尖,抓着他的衣服深嗅了两下,随后猛的坐起来,下床点了灯。
拿着烛台靠近床边,冷声道:“坐起来,把衣服全脱了。”
十阿哥摸了摸鼻子,他在书房已经洗了五遍了,怎么还能闻出来。
把人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秋暖才把烛台放到桌上,吹灭后摸索着躺到里侧,重新回到他的怀里:“睡觉。”
十阿哥轻轻推了推她:“我再去洗两遍。”
黑暗中,秋暖在他怀中蹭了蹭,找到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没什么味道了。”
“什么人,值得你亲自动手。”
十阿哥反握住她的手,闭眼道:“博格。”
秋暖诧异:“他不是跟了你许久了?”
“嗯,他贪了粮草,害了人命,还威胁我放过他这一回,要不然会向汗阿玛告发我谋反的事情。”
被信任的人背叛,像是最薄弱的地方受了伤,他难受,秋暖也心疼,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庞,主动吻上他的唇,低语道:“胤俄,我爱你。”
鼻尖相触,浓密的睫毛划过脸庞,带来心底的痒意,十阿哥胸腔震动,心中暖的发甜,回应着她:“我也爱你。”
一室涟漪,秋暖累的厉害,连他何时起床的都不知。
等到醒来,他已经早朝回来了。
秋暖抱怨道:“累,这几天都不许了。”
十阿哥这次异常好说话,把她抱起来亲了又亲:“可不可以延后,过完年,我给你个月的休息时间。”
推搡着他的手停住,疑惑道:“你终于要给我找姐妹了?”
十阿哥:“汗阿玛交了我一件差事,去西藏把仓央嘉措押解回京,这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个月。”
到了此时,秋暖才算是想明白康熙那个笑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让他们夫妻分离吗!
生气,生气:“汗阿玛为什么要让你去,这天这么冷,多受罪。”
十阿哥一言难尽道:“汗阿玛说,只有我是闲人。”
额,这实话说的秋暖没话接,其他人确实忙的脚不沾地。
“往日里汗阿玛想让你出公差,你都是能躲就躲,能推就推,这次怎么如此老实,汗阿玛一说你就同意了?”秋暖歪着头问。
十阿哥恼怒的看向她,语气酸溜溜道:“你既然想让那仓央嘉措自由,我就辛苦些,走这一趟,好安你的心。”
“但说好,这件事了了,你以后不准再提及这个名字。”
秋暖把心中的感动扩大十倍,捂着胸口,眼泪汪汪:“胤俄,你真好,但是你是自己人,他是外人,有危险咱就不去了啊,人各有命,生死在天,你是最重要的。”
这话说的十阿哥高兴,忍不住笑道:“哪里有什么危险,我的身份摆出去,谁敢动我,只是要一走个月,我怕你太想我,饿瘦了。”
秋暖好想翻白眼,也不知道是谁离不开谁。
灵光一闪,开心道:“要不我给你一起吧?”
十阿哥把她上下打量了下,嫌弃道:“我自己来回个月,带上你最少要走一年,你还是老老实实等我回来吧!”
“你万一在途中病,等我们赶到时,那人的尸体说不定都凉了。”
若是路途近,不用她开口,十阿哥都会把她带上,可是西藏,太过遥远,一路艰难重重,何苦让她受这个罪。
秋暖也知自己是拖后腿的,要是带着她,这来回估计真的要一年了。
拍着他的大脑门难受道:“胤俄,这还没分开,我就开始想你了。”
过了年没几日,十阿哥就带着一行人奔了西藏,待看不到他的身影时,秋暖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不知不觉中,她好像已经离不开他了。
心中有了丝后悔,或许她不应该多管闲事的。
系统第一次见她委屈哭了,像见了鬼一样:“十阿哥要死了?你哭个啥子?”
秋暖离别的愁绪瞬间变成了火气,在脑中大声的凶它:“闭嘴,会不会说话。”
系统跟她对吼道:“你凭什么凶我,你不哭我能这么想吗?他既然不会死,你哭什么,丑啦吧唧的。”
秋暖:“这冰天雪地的他出远门,我还不能心疼心疼,掉两滴眼泪了?你个没有心的系统,是不会懂这些的。”
系统啪叽一下,把自己的心脏拆出来,拍在她面前气势汹汹:“我有心脏的,你看,你看。”
秋暖撇撇嘴:“你有我也看不到,你又不能显露出来。”
一人一系统吵个不停,等吵到都没了力气,秋暖带着冬雪直奔厨房,一口气点了七八道菜,把路上的十阿哥暂时抛到了脑后。
只是等到夜深人静,少了那个怀抱,秋暖又开始不习惯了,把系统叫出来聊天。
系统背过身不理她,秋暖能屈能伸:“我错了,早上不应该和你吵架的。”
系统:“哼,原谅你这一回,下不为例。”
“嗯好,下次不凶你了。”
“那你想聊什么?我在看动画片,需要给你讲讲剧情吗?”
秋暖:“谢谢,不用了,你看的动画片剧情,我没兴趣。”
“酷少,你说句良心话,你觉得我和康熙,谁更适合当皇帝。”
这个问题都不用想,系统:“你,你当了皇帝才能活,要不然本酷少也救不了你。”
好吧!秋暖还想找它探探话,寻找一下生机呢!
趴在床上看着忽闪的烛光,脑中灵光一闪,随后猛的坐起来,激动道:“我想到了,系统系统你出来。”
动画片中主角遭遇了海啸,生死存亡一瞬间,系统全神贯注,紧张万分中,被秋暖一惊一乍吓了一跳。
摸了摸自己的头安抚,气道:“你干啥?”
秋暖不顾他的语气,说出自己完美的主意:“系统我想到了,现在这个时期应该还有无主的地方,我可以去别的地方当女帝,这样不用造反也能当女帝,多完美。”
系统都不想搭理她了,笨死了:“当然不可以,我落在大清,那就是你只能当大清的女帝,别想着走捷径。”
窗外风声呜咽,树上的枯枝左右摇曳,终是承受不住的落了下来。
秋暖像是掉进了无尽的黑暗,四周漆黑一片,心里如同装了只刺猬,被那尖刺扎的发疼。
黑暗把人的情绪放大,泪水从眼角滑落,好像,真的要嗝屁了。
要是刚来的时候,死就死吧!可现在她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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