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师尊他真不想当万人迷 > 12、青山鹤归(二)
    房间里是什么情况?


    宁宵担心墨倚棠病发,端着药推门而进。


    进去一看,宁宵一个手抖,差点当场把药给掀翻。


    他还是太低估原主了。


    所有窗户紧闭,昏暗中翩跹的蝴蝶灵光幽微,蝶翼闪动着青铜的光泽。


    深红的床帐半开半束,隐约可见清瘦人影半靠在床头,略显宽大的衣袖有些滑落,精致的锁骨、苍白的手腕还有脚踝处系着细长锁链,缀着精巧的合欢铃。


    床上的人应该没少尝试挣脱束缚,锁链下的皮肤微红,在长久不见光的苍白肤色上显眼得犹如雪中梅苞。引人触碰,让这些红痕在指尖下彻底盛开。


    宁宵是真的没有想到,原主还会搞囚.禁这种损招。太作孽了。


    似乎是听到脚步声,墨倚棠侧头看过来。


    他双眼被覆红绸,露出的半张脸白皙得像某种易碎的瓷器,一只青铜蝴蝶恰好停栖在他淡色的唇上。


    美人被缚,病骨支离而唇含蝶翼,这画面透出一种病态的美。


    宁宵每一个字都小心翼翼:“要,要不我先帮你解开?”救命,为什么要让他摊上这种事情。


    墨倚棠轻咳一声,青蝶被惊飞,随着他这一动作,合欢铃发出清脆声响,他英气的眉宇蹙起。


    宁宵有种想上前动手解开锁链的冲动,而墨倚棠明明双眼被缚,却仿佛看穿他在想什么,轻声道:“莫近我身,这是警告。”


    他的话语因病痛而带着微弱的气音与缭乱的吐息,因此这句冷硬的话被说得莫名旖旎。


    宁宵好言相劝:“那你先把药喝了?要以身体为重啊居士。”


    “呵,”墨倚棠发出一声轻笑,“这个月第九碗,师尊还要我再喝下去?”


    宁宵后知后觉地想,原主既然能干出幽禁弟子这种荒唐事,那这碗药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别是加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


    所以,原主是想强.迫墨倚棠跟自己双修,被拒绝后就把人锁在这里天天下药?作孽啊,太作孽了。


    宁宵颇为认真地问:“居士,你知道解药在哪吗?”


    “你觉得我、咳,”墨倚棠似乎是将上涌的鲜血咽下,才接着说,“你会让我知道?”


    说的也是。


    宁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墨倚棠似乎是药效发作,靠在床头上喘.息,宽广的衣袖下露出的纤长手指不住轻颤。


    宁宵见他如此难受的模样,不忍地说:“那有什么暂时压制的方法吗?”


    “师尊今天是想换些花样?”墨倚棠一身病骨,说话带着并非出自本意的轻柔。


    宁宵无言以对,他不清楚原主和墨倚棠平日的相处模式,自然也不知道两人玩的是什么花样。


    墨倚棠弯起的嘴角带着几分饶有兴趣的意味,他刚咽下血的唇齿微动,话语便仿佛染了几分血气:“师尊当真心疼我?”


    宁宵没说话,他看着墨倚棠被这样折辱,再联想自己以后殒命风露殿的结局,是挺疼的。


    而半倚床头的青年轻咳一声,低下去的声音温柔缱绻:“那师尊不妨,再靠近我一点...”


    宁宵看着好好的人被折腾成这样,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于是放下手中端着的药,十分配合地走近他。


    墨倚棠忽然抬头,宁宵只看到他锁骨中央的合欢铃一晃,接着就是两瓣淡如春樱的唇微启,艳红的舌下藏着一小片青铜蝶翼,边缘闪着冰冷幽光。


    清脆铃声中他的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宁宵凝神一看,发现墨倚棠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双唇含着那片蝶翼切开了他的掌心。


    鲜血溢出,漫过错轮掌纹,将墨倚棠淡色的唇染成冶艳的红。


    然后他抬头,伸手蘸着宁宵的掌心血,一一点上自己身上那些合欢铃。


    从锁骨到手腕再到脚踝,动作轻柔游移,染血的诡艳与病态的脆弱完美交融,宁宵竟有种在看山中艳鬼以血为丹砂为自己上妆的错觉。


    血迹融进合欢铃发出清鸣,束缚在墨倚棠身上的锁链应声而断。


    青年撩开床帐,在他面前长身玉立。


    然后墨倚棠染血的手指挑开了眼上的红绸,宁宵看见了一双细长的眼,眼中隐隐有种见血的疯狂。


    墨倚棠在宁宵反应过来之前,将手中的红绸覆上他的双眼。


    宁宵下意识闭眼,视觉陷入黑暗,下巴被冰冷的手指挑起,只听见墨倚棠轻柔散漫的声音:“宁宵,我的好师尊,你给我等着。”


    等宁宵摘下眼上的那段红绸,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想起原著中墨倚棠好像有见血就疯批这一设定。


    放他出去不会出事吧?


    宁宵有些担忧地离开这个房间,等候在门外的合欢花妖一看见他就亲昵地蹭着他。


    “呃,你们有看到他去哪里了吗?”宁宵半蹲着和她们平视。


    花妖似乎是不太敢和他对视,低头一边对着手指一边轻声嗫嚅:“沐、沐浴。”


    宁宵顺着另一位花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后山的林泉。


    想来墨倚棠厌恶他至此,应该是无法忍受身上带着他的血,所以第一时间清洗血痕。


    他这才反应过来一般看着自己手心上的伤痕,墨倚棠切割的角度刁钻至极,看上去很浅的一道划伤,但就是血流不止。


    两个合欢花妖看见他受了伤,一副难过得要哭的模样,呜呜地哽咽着。


    唉,要什么带孝徒啊,养一群会心疼自己的小可爱不好吗。


    “我没事,别担心。”宁宵用没受伤的手揉着她们的脑袋。


    “有伤药和绷带吗?”宁宵这个问题却让花妖犯了难,两小只都无助地摊开手摇摇头。


    宁宵心想,这种小伤原主估计随便一个法术就能痊愈,风露殿确实不需要准备这些。但问题是他不会啊。他只有上次在秘境中为洛闻箫包扎伤口的经验。


    哦对,洛闻箫有。


    宁宵召出璇玑棋,指下鸿音山脉的景色不断放大,他很快就找到洛闻箫的位置。


    碎金白袍的少年正端正跪坐在檀木桌案旁,提笔悬腕似乎正在抄写什么。


    宁宵心想打扰别人似乎不太好,但他手上这伤口实在是岌岌可危。


    “...日安。”宁宵声音放轻。


    洛闻箫执笔的动作一顿,竹骨狼毫末端滴下墨水,溅在纸笺上。


    墨痕晕开如同黑色的花,几乎同时洛闻箫纤长的眼睫掀起,凝眸看着他的方向。


    “日安。”少年淡声回应他,又低下头将晕墨的那张纸笺撤下,新换的纸笺洁白如新雪。


    宁宵还在斟酌要如何开口。


    不久后洛闻箫轻叹一声,将笔搁在笔架上,他有些无奈:“同你置气没有意义。”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生他的气,但是宁宵松了一口气:“你还有伤药吗?”


    “你受了伤?”洛闻箫皱眉,拿着伤药利落起身,语气重了几分,“什么时候?谁?”


    “...不要紧。”宁宵说。


    洛闻箫闷声说了一句:“你可以信任我。”


    少年用指尖蘸上伤药,似乎想给他上药,但他的手只是停在半空,有些自嘲道:“我看不清你。”


    “没事,我自己来。”宁宵非常自觉。


    为了方便上药,他干脆走到庭院中的梨木圆桌上坐下,将璇玑棋置于桌案上。


    璇玑棋上是洛闻箫所在的类似藏书阁的一方景象,这样看上去中间的少年身形尤为单薄,也少了些许锋芒,甚至给了宁宵他可以掌控这个少年的错觉。


    他在给自己抹上伤药的时候才想起,上次看洛闻箫忍痛的模样,这药似乎有点烈。


    不过现在他的掌心却只是一片冰凉,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宁宵细看才发现洛闻箫手中装着伤药的瓷瓶与上次不一样,原来不是同一种药,难怪不疼。


    洛闻箫对他还挺好的。


    宁宵有点好奇:“你对我似乎没有敌意?”洛闻箫既然认为他是灵,就不怕他夺舍吗?


    洛闻箫看他一眼,目光平静得近乎柔和:“你如果要夺舍,就没有必要救我。”


    宁宵忍不住拿眼前的少年与在点翠城见到的紫金殿主洛闻箫作比较,还是现在的洛闻箫乖一点,换作成年的洛殿主,恐怕会直接杠他一句“那你为何要救我”。


    怎么就好像自己欠了他什么大债一样,太杠了。


    宁宵没有意识到自己笑出了声,很轻很轻。


    洛闻箫原本又打算执笔抄写,听到他的笑声后转头看他:“心情很好?”


    “算是。”宁宵的手心终于不再流血了。


    洛闻箫抿唇:“可我心情不好。”


    落梅居庭院里阳光正好,宁宵半趴在桌面上有些昏昏欲睡,听到这话立刻警觉:“我哪里做错了?”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洛闻箫长发半束,耳鬓的碎发莫名有点像耷拉下来的猫猫耳朵,看上去有些委屈。


    停住!宁宵为自己的联想感到离谱。


    而那边的洛闻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缓声道:“上次为什么不告而别?”


    上次?宁宵想起上次他看见洛闻箫在沐浴,然后少年起身,湿润的长发被撩起露出线条优美有力的肩背,暗红的伤痕,顺着脊线缓缓滑落的水珠......停下!他在想什么?一定是风月阁这地方太不对劲了。


    宁宵总不能说因为你从浴池里起身太香艳了,于是他决定转移话题:“你在抄些什么?”


    “不要转移话题。”洛闻箫眉宇微皱,但隔了一会还是回答他,“忘情诀。”


    “对,你修的是无情道。”宁宵这才想起来。无情道要求修士心无杂念专于修炼,因此进阶速度很快。更别提洛闻箫的主角光环,怕不是要不了多久就能提剑杀上风露殿取他狗命。


    “你不喜欢?”洛闻箫挽袖提笔的动作一顿,他的“情”字还差最后一笔,此刻却停了下来。


    “啊?你是怎么听出来的。”宁宵记得洛闻箫只能听到他模糊的声音。


    “无情道修心,心念再百转千回,格物问道皆需专而一,若将这份心力用来推敲别的事情,也能见微知著。”洛闻箫唇角微弯,“别人不行,但我知你所想。”


    宁宵一愣,他一直因为年龄和修为的原因忽视眼前的少年,但往往强大的人在年少时就出众拔俗。


    而宁宵不想被他看透。


    “洛闻箫,”宁宵似乎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那你猜猜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宁宵不待他反应过来,起身整理广袖,将上面的几瓣梅花抖进洛闻箫所在的藏书阁。


    少年也不恼,只是把落在他身上那几瓣花都细细收好。


    有一小瓣恰巧半没进他后衣领,刚好位于他的视觉盲区。


    宁宵便伸手轻扯他的衣领,想要把花瓣取出。


    几乎是他的手指刚触碰到洛闻箫后颈,少年措不及防地往前躲,于是宁宵的手指顺势贴着衣领滑进了进去。


    指下一片细腻的温热,刚才那瓣梅花不幸夹在他和洛闻箫手指之间,被这一动作磨破碾碎。


    洛闻箫整个人微僵,低声道:“你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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