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褚京继自己发疯后,首次回剧组拍戏,艾瑞跑前跑后地送礼物缓和剧组关系,褚京大咧咧地先回休息室。
他刚走近,就看见一个人从里面退出来,“小…息?”褚京试探着叫了一声,然后迅速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
梁息猛地回身,看起来像是吓了一跳,“褚哥!”
褚京心道,这孩子约莫是知道自己昨天态度不好,今天来给我道歉来了,他压制住窃喜,清了一下嗓子,“你……”
“我来送东西的!”梁息首先表明来意。
褚京:“送什么?”
给他送爱心早餐吗?
“之前你让艾瑞哥给我的车和房子,钥匙…我放你休息室了。”梁息别开脸,不去看褚京。
褚京愣了一下,然后应道:“啊…哦,哦。”
梁息垂着头,低声嗯了一声。
两人陷入了沉默,眼看越来越尴尬,梁息先道:“那我先走了。”
“梁息。”褚京叫住他。
梁息顿足,但是没有回身。
褚京想了一下,还是走近他,道:“那天我话说重了,不管你原谅不原谅我,我先给你道个歉,我是…那个入戏太深才那样说的,你…你别往心里去。”
“没有。”梁息眼睫低垂,轻声道:“我确实骗了你,我为了接近你…也说了不少谎话,我早就拿到驾驶证了,我也没有跟其他人有不正当关系,以后也不会有,我是为了气你才那样说的,以后也不会说了。”
褚京:“…我没怪你。”
“你有!”梁息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
褚京眨了下眼睛,由着他道:“好吧,你说有就有。”
“你这个态度显得我很无理取闹。”梁息不满地看向褚京:“那天分明就是你先…算了,你好好拍戏吧。”
褚京看他因为生气而鼓起的脸颊,勉强压制住想要去捏的欲望,斟酌着开口:“那我们…”
梁息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你放心,我说了不烦你就是不烦你,不会再缠着你。”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梁息撇了下嘴角,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褚京看着他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心想,其实他又何时放下过梁息呢,他胆怯又懦弱,渴望又不敢接近…
这他么太娘了!
还是找机会和梁息好好聊聊吧,褚京心想。
褚京一想就是几个月,直到拍摄完成大半,甚至祁姝都打完了和前夫的官司。
说白了,褚京觉得梁息那么好,自己只是个在娱乐圈混日子的,于是他的矫情心作祟,总觉得自己得变得再好一点,起码在不依赖家里的情况下,他也能护着梁息。
褚京仿佛找回了那么点当初拍《八音盒》的初心,他想,至少…再拿一个奖,能够跟梁息比肩而立?
但是…梁息却不黏着他了,甚至说是躲着。
褚京心中复杂,他心想,这梁息不给他台阶,他怎么下?出溜下去?
其实他在暗自努力的同时,还不想流露出太多对梁息的心思,本来就是,先前人家对你百依百顺,你爱答不理,现在人家心碎了不爱了,你又后悔了。
这说出去简直太掉面儿了。
于是褚京不显山露水地制造和梁息相处的机会,比方说——
“那个编剧呢?这里的人物行为我不明白,来给我解析一下。”褚京矜持地表示。
褚京肯好好琢磨剧本,剧组的人自然是欣喜,于是副导演殷勤地走过来:“褚老师…”
还没等他靠近,褚京面带微笑,冷不丁道:“走开!”
副导演吓得一哆嗦,他不解地站在原地。
正在看戏的傅闻宣笑了,他柔声道:“副导,辛苦你了,但人家叫的是…编剧。”
副导演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梁息被通知后,只淡淡道:“群里有我做的人物分析ppt。”
褚京:“……”
傅闻宣发出看戏般的笑声,他清清嗓子,温声开口:“小梁,这里的剧情我不太明白。”
梁息道:“哪里?傅哥你过来跟我说吧。”
褚京:靠。
对此,艾瑞表示:“你活该。”
傅闻宣也表示:“你确实活该。”
商赢也表示:“你真的活该。”
褚京骂骂咧咧道:“活该什么?我认真琢磨剧本,怎么就活该了?你们想哪儿去了?”
其他人看破不说破,褚京还觉得自己把心思掩饰的挺好。
几次三番下来,艾瑞都看不下去了,他问:“你到底要不要约人家?”
褚京斟酌道:“我在等他黏我。”
艾瑞:“……”
“如果我获得最佳男演员那天,梁息还没有接近我,我就考虑约他。”褚京大方地做出了这个决定。
艾瑞:“不是…”
“我意已决,你不用劝我,我这次已经想好了。”褚京坚定道。
艾瑞无语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这电影你也不是主角,你也没法获得最佳男演员啊。”
褚京惊讶道:“我不是双男主之一吗?”
“话是这样说的,但傅闻宣的番位确实在你前面。”艾瑞解释。
褚京猛地站起来:“梁息当初不是这样说的呀,他说了是双男主!”
艾瑞道:“他说的不算,制片人说的才算。”
“不行,我得找他讨个说法。”褚京说走就走。
艾瑞戳破他的心思:“你想找人家就直说,我又不笑你,就算笑你,也早就笑够了。”
褚京凉凉道:“你的年终奖没了。”
两人去找梁息时,发现梁息的休息室空荡荡的,工作人员表示:“梁老师的工作结束了,他已经离开了。”
褚京愣了:“离开…去哪儿?”
工作人员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不知道,总有人知道。
褚京后知后觉出几分着急来,他直接找到商赢,连傲娇都顾不得了,“商导,梁息呢?”
商赢正在剪片子,闻言,他沉稳地回答:“走了。”
“他走哪儿?”褚京绕到商导跟前,眼睛也不眨地看着他。
商赢淡定道:“圣彼得堡。”
褚京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俄罗斯那个?”
“嗯,他的新项目是红色题材的,去圣彼得堡参观学习去了。”商赢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你不知道啊?连闻宣都知道。”
褚京咂摸出几分酸味来,他又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商赢:“这我哪知道,可能…半年?”
“这么久!”
商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异国他乡,治疗情伤好地方。”
褚京:“……”
他顾不得计较太多,“商导,我能请个假吗?”褚京面上云淡风轻,“我晚上有个红毯,是合作很久的品牌,不好拒绝。”
商赢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也要请假?”
“啊…啊,怎么了?”
“闻宣也请假了。”商赢道。
褚京的八卦心升起,他好奇地问:“劳模还会请假?”
商赢感慨道:“他对象出事了,年轻人啊,都是沉不住气。”
褚京安慰道:“噢…节哀啊。”然后,他忍不住问:“车祸还是绝症?还能活多久?办席吗?”
商赢好笑地回答:“人家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
褚京嗐了一声,道:“活着就好了呗,那谁不是说了,世界上除却生死,都是小事。”
都是小事…
褚京心想,是啊,那我矫情什么呢?
等死了再挽回梁息?让梁息做那个在自己的葬礼上描绘他一生的人?
或是等梁息死了,在梁息的葬礼上描绘他的一生?
呸呸呸,褚京打断自己的思绪,暗暗数落着自己不吉利的念头,他转身就走,决定爷们一把,去机场把梁息追回来,然后…先哄一下,道个歉。
等他的suv开到机场,褚京自闭了。他刚得到消息,人家梁息昨晚的飞机,然后…他今天下午来追机。
褚京坐在他的豪华真皮座椅上,脸色晦暗不明,他觉得自己特别蠢!
梁息像个搅屎棍子一样把他的脑子搅和得一团乱。
艾瑞感慨:“真不知道你在骂谁。”
“走吧。”褚京沉声道。
艾瑞问:“需要帮你订机票吗?”
褚京看了他一眼:“订机票?”
“你不去把人追回来?”
褚京深呼吸一口气,终于爆发了:“你他么还嫌我不够蠢是吗?我追过去?我追过去干吗?人家都走得那么干脆利索了,我还巴巴地跟过去?我跟过去干什么?种土豆啊?靠…一辈子没这么智障过!”
艾瑞安慰他:“正常正常,恋爱中的人都是智障。”
“算了…”褚京气急败坏地道:“算了就算了!他不就想离我远远的?我如他所愿,他爱去哪儿去哪儿,老子再打听老子是孙子!”
艾瑞任由他发作,已经是常态了。
褚京自顾自地不满:“我想清楚一次容易吗?他说走就走,连傅闻宣都知道他去哪儿,就我不知道?我是老虎吗?老子不就话说重了点?那他可以说回来啊,他这…呵,他这说都不说!真不像个爷们儿!”
艾瑞问他:“现在去哪儿?”
“走红毯啊。”褚京抽风道:“你是经纪人,我是经纪人?能不能不要让我cue自己的行程,我请你来干嘛的?”
艾瑞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嫌人家品牌的通告费少,不去的吗?”
“苍蝇腿的肉也是肉!”褚京催促他:“快给团队打电话,让他们提前过去等着。”
艾瑞一边给工作室发消息,一边纳闷儿:“你还欠这仨瓜俩枣的?”
褚京戴上墨镜,放平座椅,闭上眼睛假寐,他哼道:“攒老婆本儿。”
艾瑞觑了他一眼,问:“梁息吗?”
“梁什么梁!你们一个两个的,脑子里只有梁息吗?”褚京猛地坐起来,冷声一笑,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的老婆遍地跑,何必单恋一枝花,左拥右抱顶呱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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