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褚京开始挑剔剧本质量这个事情,他工作室的小伙伴们大为震惊。
艾瑞倒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看着桌子上那摞被嫌弃的剧本,一个小助理偷偷问:“艾瑞哥,老板怎么了?这么挣钱的戏都不接?”
“行了你们几个。”艾瑞敲了敲几个好奇的脑袋瓜子,道:“这几年工作室也没少挣钱,以后再接剧本时,你们几个也把把关,听到了不?”
“听到了!”
“乖。”
忽然,艾瑞的手机震动,他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褚天河,他接通电话:“叔,您找我什么事?”
褚天河语气深沉,但还是保持着礼貌:“艾瑞你好,我找褚京,他的电话打不通。”
艾瑞往褚京的办公室走,“是吗?他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吧,您等一下哈…”
“他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褚天河听不出语气的问,还没等艾瑞回答,他语气就恢复了淡然:“你也不用瞒我,我自己儿子自己清楚。”
“没啊,叔,褚哥真的在看剧本呢,等一下啊。”艾瑞推开褚京办公室的门,把手机递给了他,用嘴型道:“你爸。”
褚京微微讶异,但还是接过手机:“爸。”
艾瑞观察着褚京的表情,他也没听清褚天河在说什么,只是看褚京的神色愈发戏谑,最后褚京竟然直接道:“啊,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是在酒吧呢。”
褚京无所谓地对艾瑞耸耸肩,并没有解释褚天河对他的误会。
“既然你这么闲,就去一趟喀山吧。”褚天河说。
褚京纳闷儿道:“我知道华山泰山黄山,这卡山是哪儿?”
褚天河不怪褚京没见识,他解释:“俄罗斯喀山。”
褚京一愣:“去那儿做什么?”
“接你姐姐的儿子。”褚天河回答:“我现在在纽约,你妈也忙,就你闲着。”
褚京奇怪:“哦…你说你外孙啊?他爷爷当初不是拒绝我们去探望他吗?现在怎么舍得让自己宝贝孙子回来的?”
“安德烈病了,很严重,没空照顾那孩子。”褚天河言简意赅地解释:“那孩子继承了他爸妈的全部财产,现在安德烈家的亲戚争相要抚养他,但安德烈觉得,还是把他送回来比较好,呆到成年就行。”
褚京知道他姐姐嫁了个复杂的家庭…也许可以称为家族,但具体怎么复杂就不知道了,他姐姐也不愿意透露。
“现在交通这么发达,订张机票的事,干啥费事去接?”褚京明显地不想去:“我也很忙的,我活动一大堆,还要选下个剧本,这一来一回少说得半个月吧,他家那么有钱,直接派人把孩子送过来得了。”
褚天河道:“我也是这么说的,但安德烈那老头子不依不饶,非要我们家的人亲自去接。”
“哦呦,这么横呢!”褚京冷笑一声:“合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初不让我们看孩子,现在又想把孩子塞回来,他想得美!”
褚天河的声音略显疲惫:“你要是忙的话就等等吧,我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接人的事…不急。”
挂掉电话后,褚京嫌弃地扔掉手机,艾瑞大叫一声:“这是我的手机!”
褚京沉默片刻后,闹心地对艾瑞道:“订一张去喀山的机票吧。”
艾瑞惊道:“你真要去?”
“不然呢?”褚京道:“我亲姐的儿子。”
艾瑞道:“你爸不也说了,可以等等的,你之后的通告是满的,没时间,真的没时间。”
褚京寻思着道:“在我爸眼里,事业高于一切,他从不会因为小事跟我打电话,他都来确认我有没有时间了,看来那边确实挺急的。”
艾瑞不满道:“你爸怎么回事?当初闺女不管,现在对自己外孙也不上心,我说你们家是怎么回事?”
世界上既然有正常与不正常这两个词,那便有正常与不正常之分。
褚京曾自欺欺人地以为各家各样,现在看来,他家…确实不太正常,血缘关系在他家很是淡漠。
艾瑞看着手机,过一会儿,他翻白眼道:“喀山没机场,你要过去的话,得先坐飞机到别的城市,然后选择自驾或者电车…”
“这老头存心为难我们啊。”褚京愤愤不平道。
忽地,他打开了任督二脉,梁息在俄罗斯啊!让他顺道接一下外甥不过分吧?
虽然安德烈那老头说让他们亲自接,但梁息…又不是外人,他可以诓安德烈说梁息是他爱人,舅妈接外甥,天经地义。
至于会不会被梁息发现…
反正梁息也听不懂俄语。
褚京正愁找不到理由跟梁息通电话,嘿,这下理由也有了。
梁息听褚京说明情况后,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好,我会拐去喀山一趟,对了褚哥,你外甥叫什么?”梁息问。
外甥的俄国名字褚京也读不明白,只记得它的英文发音:“你叫他albert就行。”
“我记着了。”
“梁息…谢谢。”褚京食指在桌子上画着圈圈,不自在道:“我是说…真的。”
梁息如常笑着:“没什么,褚哥,你忘了吗?你当初也很帮我的。”
褚京沉默片刻后,道:“我这边会跟安德烈联系,你路上小心。”
“好。”
一个星期后,褚京见到了梁息和自己素未谋面的外甥。
“褚哥。”梁息拎着行李箱过来,他身旁还跟着一个人。
褚京理所应当地接过梁息手里的行李箱,问:“累吗?”
梁息躲过褚京接行李箱的手,微笑了下,摇头:“还好。”
褚京手顿了下,但也没说什么。
他这才打量起梁息身旁的人,眼前的大男孩儿挺高,甚至比他猛了一个头顶尖,差不多跟梁息一般高了。
“albert,”褚京略显好奇地打量着他,叫出了少年的名字,并且难得流露出一丝长辈的和蔼来,他问:“知道我是谁吗?”
albert戴着渔夫帽和口罩,仅露出的一双眼睛和褚京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但瞳色却是像矢车菊一样的透亮褐色。
他对褚京微微颔首,没什么反应。
像个…傻的,褚京心想,他不由得嘴角一抽,不会真是傻的吧?
梁息在一旁轻声提醒:“褚哥,他好像听不懂中文,英语也…一般般。”
褚京替他头疼:“只会说俄语?那在这儿还不得无聊死?”
还好褚京早有准备,他刚在等人的时候,百度了两句俄语,现在刚好用的上,于是他清清嗓子,对albert说出了那句俄语:“你好,我是你舅舅。”
少年眉头微挑,矜持地点了下头,仍旧不发一语。
褚京无语地看向梁息:“你确定他是只会说俄语,而不是不会说话?哈喽也不会说?”
梁息看了眼少年,似乎也有些费解,他道:“怕生吧,我听他跟他爷爷道别时说了话的。”
“行,那先上车。”褚京带着二人往外走。
上车后,褚京先给安德烈发了邮件,表示褚家已经接到albert了,“去吃饭吧,我订了餐厅。”褚京从后视镜看梁息,问:“你饿了吧?”
“我先不吃了,手头的工作还没完。”梁息婉拒了。
褚京猜想他为了接albert,耽误了原本的时间,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坚持。
“你们去吃吧。”梁息并没有打算上车,他道:“我先搭出租车回去了。”
褚京下车,握住了他的行李箱手杆,“我送你。”褚京真心道:“没有客套,小息,你帮我把albert接回来,我是真的很谢谢你,饭可以不吃,但我必须送你回去。”
梁息犹豫一瞬,还是答应了,“那麻烦你了。”
“……”
褚京心头微微失落,心想,他果然是跟我生分了。
褚京刚发动车子,就听到一个陌生少年音懒懒开口:“所以,舅舅舅妈是吵架了吗?”
“卧槽!”褚京猛地踩住刹车。
车子上没有第三人,这声音不是梁息的,只能是…albert的。
褚京难以置信地回身,看到了同样难以置信的梁息,两个人面面相觑,然后一同看向少年。
少年已经去下了口罩,露出一张无可挑剔的脸。
虽然他鼻梁高挺,眉骨优越,但显而易见的,这张脸更偏向于亚洲人,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只留给少年一头金发和透亮的褐色眼睛。
但这并不突兀,反倒给了他几分活泼灵动。
看着两人惊呆的面孔,albert放声笑了出来,他眨了下眼睛,笑着开口:“舅舅嘛,你好呀。”
褚京惊讶地盯着这个有着天使面孔的少年。
“albert,你…”褚京刚开口,就被少年打断了。
“我还是听不惯用英文叫我的名字,”少年故作苦恼,但只苦恼了一瞬,他弯着眉眼看向褚京:“我有中文名,褚庭灿,家庭的庭,灿烂的灿。”
这中文简直溜得一批。
灿烂的…家庭…
听到他的名字,褚京有些默然,他问:“谁给你起的名字?”
“Аhдpen说是我妈妈。”褚庭灿轻快地回答。
Аhдpen是褚庭灿的爷爷,安德烈。
褚京沉默了,褚敏还会在意“褚”这个姓吗?那她去世之前有想家吗?
梁息略显不解地看向褚庭灿:“所以你一路来不说话都是装的?”
“嗯哼。”褚庭灿得意地挑眉。
这妥妥的熊孩子啊。
梁息无语道:“为什么?”
褚庭灿猛地欺身靠近梁息,那双和褚京很像的眼睛既深情又戏谑:“因为看漂亮哥哥着急很有意思!”
褚京:“……”靠!
梁息:“……”靠!
“哥哥,你真的是我舅妈吗?”褚庭灿好奇地问。
梁息挑眉看向褚京:“舅…妈?”
褚京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他刚要开口解释,就听褚庭灿声音清朗道:“不是的话,我可以追你嘛?”
褚京怔住了,这他么又是个什么走向?
“不可以!”他厉声道:“先不说他是不是你舅妈,你成年了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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